“坐。”索锁下巴指着自己身旁的位子说。

彭因坦听见索锁这冷冷的一声,看了她一眼——与其说是看她一眼,倒也不如说是瞪了她一眼——索锁正戴着棉手套端了一个白色的大瓷碗放到桌子中央。

味道可真香。

彭因坦照索锁的指示坐到她身旁的位子上。这椅子也很舒服。可他还没有坐稳,索锁就说:“去洗手。”

第一章 风起时你在哪里 (四十九)

彭因坦是怔了一下,索锁这语气虽然说不善意,可怎么也算是温和了,就好像他们俩真的是朋友,他是过来同她和姥姥一起吃饭的。

索锁说出门右转出去自己找。

彭因坦果真出去了,出门的时候听到索锁柔声细气地和姥姥在说今天的面煮的有点硬,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幸亏有点自信自己耳朵是没毛病的…这女人还会这么说话的呀?

彭因坦进卫生间一看,发现里面的布置更豪华。

这种老式房子里的卫生间都很大。为了与房子的整体风格协调,采用的瓷砖花色都很古典。器具用的都是国内能见到的很不错的欧洲品牌,也很适合这老房子的身份。他细辨认下,从器具的磨损程度来看,装修时间最多不超过三年。他倒是没想到,这从外观来看并不显山露水的老房子,里头的装修摆设都很下功夫。

水喉里出来的水是温的,看样子用水系统也改造过。

彭因坦仔细洗了洗手。

架子上摆着的擦手毛巾也是全新的,他拿了一条擦过手,就放在了旁边的小篮子里。

从卫生间出来,他顺便看了眼旁边开着门的两间房间。一间应该是小书房,另一间比较开阔,摆着大圆桌和椅子。圆桌上摆着一个鼓肚大花瓶,花瓶里插着金黄色的菊花…他折回来经过楼梯,也随意扫了眼——这楼梯是在背阴处,而且还很高,一眼似乎都望不到尽头,昏暗昏暗的。也许楼上根本没有开窗的缘故。不然以这房子的门窗设计,采光应该是非常好的。

彭因坦觉得肚子饿,快步回到餐厅,发现姥姥和索锁两人都没有动筷子,忙说了声对不起。他坐下来,一抬头正对上姥姥含笑的眼。

彭因坦也微笑。

“吃吧。这是锁锁自己擀的鸡蛋面。”姥姥说着拿起筷子来。

彭因坦看看自己面前这只碗里这橙黄透明看起来很不错的面,等老太太吃了第一口,才拿了筷子。

索锁皱眉看彭因坦。她也不着急吃饭,给姥姥舀了一勺黄瓜丝鸡蛋汤在碗里,见彭因坦仍瞅着碗里的面不动,问:“你哭着喊着要进来吃饭,给眼睛吃就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会儿她镇定了些,还是因为彭因坦装的特别斯文,总之在明亮的晨光里,热气腾腾的餐桌边,彭因坦像是个白净清秀的少年,还是可以欺负一下的…不过这一定是个挑嘴的少年。

她见过的食客也不少了,挑嘴的人好像身上就带着一股气,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赶上什么吃什么,不合你口味也没办法。”索锁有点幸灾乐祸的。

彭因坦就看看面前的汤碗和四个碟子里清净的配菜,故意抽抽鼻子。还没进来之前,他就闻到香味,确切地说应该是肉味。看到他的表情,索锁哼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彭因坦对姥姥笑笑,挑了一筷子面来吃。

第一章 风起时你在哪里 (五十)

这面出乎意料的香滑。

扁扁的面条滑进嘴里,轻轻一嚼,香气四溢。

他忍不住吸了口气,看到姥姥含笑望着他,也一笑。

姥姥继续低头吃饭,彭因坦就吃了第二筷子。他瞅了眼汤碗里那黄绿相间的汤,闻起来也挺香的,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这时候索锁捧了一个海棠碗回来,放在桌子中央,热气腾腾的一碗红烧肉。

红烧肉在碗里还颤巍巍的,油汪汪的一块块像是盈亮柔润的玉。

“请吧。”索锁坐下来。

彭因坦筷子要过去夹一块肉,又看了索锁,问:“没放特殊作料吧?”

“怕死就不吃。”索锁拿了筷子,先给姥姥夹了两块肉,然后夹了一块自己吃。

“怎么又做红烧肉?”姥姥问。

“这晚上的客人要的。就上回那位,说吃了觉得好的很。她说她妈妈也很喜欢,特为说要一客准备带回去。”索锁跟姥姥解释。

彭因坦把肉送进嘴里。齿舌轻轻一动,这块肉就化在了舌尖上。

该怎么说呢…他很少吃东西是重复着吃的,因为从小餐桌上的教养,就是不准尽着自己的口味一个劲儿地吃,但是他接着又夹了一块来。

红烧肉配鸡蛋面,味道其实不太对口的。好在索锁提供的汤和小菜,吃面是最合适不过的。

姥姥吃完饭先出去了,餐桌上就只剩下索锁和彭因坦了。索锁食量小,不过半碗面就饱了。她看着彭因坦的筷子每样菜都顾及到——彭因坦这个人,吃东西很节制也很挑剔,但是餐桌礼仪是上佳的,这说明他的教养还不错——索锁始终认为,一个人的教养,在餐桌上是最能显示的。

看得出来彭因坦还想吃,索锁就又给他盛了半碗。

见只给盛了半碗,彭因坦就皱眉。

“这么小气干嘛?”彭因坦问。

“你吃的不是自己家的粮食是么,这么卖力?”索锁反唇相讥。

彭因坦斜她一眼,正看到索锁的眼神。

她眼神很清亮的…

索锁说:“不是想吃肉嘛,想吃多少有多少,只要你吃的下。”

彭因坦问:“你就打算用红烧肉打发我吧?”

“啊,那你以为呢?你知道我一盘红烧肉卖多少钱?”索锁反问。见彭因坦撇了下嘴,她也哼了一声,“就你这样的客人,我还不定接呢。”

彭因坦听这话,慢条斯理地说:“我可不是客人。”

“你是债主,我知道。我家大门在哪你知道。吃完了,走好不送,小心台阶。”索锁要站起来,彭因坦换了左手拿筷子,一拽她,让她坐在椅子上。

索锁本来想甩他一下子的,但看他左手用筷子照样吃起来不误,也难免叹为观止。

“别这样,让姥姥看见,还以为咱俩吵架了,让老人家担心多不好。”彭因坦吃的很快,吃完了才说。

“这我家,我怕什么?你到底滚不滚?你再不滚我真可以报警了。”索锁说。

“你要打算让姥姥知道你干了什么坏事儿,也不会忍到现在是吧?”

第一章 风起时你在哪里 (五十一)

彭因坦像是抓住了索锁的七寸。索锁一时没出声,他揉揉肚子。这半碗面吃下去,已经超出他平时的食量,有点撑,而且最后几口吃的太快了,噎在那里不舒服的很。“给点儿水行吗?”

索锁咬牙切齿地盯了他,问:“喝完水就滚?”

“你先给我水。”彭因坦说。

索锁起来,噔噔噔走回厨房去,给他用大杯子装了杯凉水来,砰的一下就放在他面前。

彭因坦说:“你这态度可不好…这是饮牛呢?”

“就是饮牛。”索锁冷着脸说。她实在是烦恼,彭因坦简直就是个瘟神。她真想马上就去湛山寺上柱香,好把这瘟神请走…或者她就有几万块现金,立马儿摔在他脸上,揍他个满脸开花。

她卷了袖子开始收拾饭桌。

彭因坦倒是也不怎么计较索锁的态度,慢条斯理地喝着水。

索锁麻利地收拾着碗筷。不一会儿,桌子上就干干净净了。

等她回来,彭因坦水也喝完了,看她样子又要撵人,就说:“我倒是可以考虑下你原先的提议。”

索锁皱眉。

彭因坦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弯了身看她,道:“欠债肉偿。”

索锁听着彭因坦这语调,耳根子都烧起来了。

她目光落下来。顺着彭因坦开着的领口,目光一路下行。他整洁的衬衫、看上去舒适的亚麻外套、浅灰蓝色的磨白牛仔裤和软软的麂皮鞋…鞋边就是椅子腿。金丝楠的仿古椅子,保养也好,呈现一种温润细滑的光泽感——照着她的脾气,面前这个椅子再沉她也就能举起来砸彭因坦头上给他开个瓢儿…四周一派宁静,姥姥应该不在这附近。

彭因坦眯了眯眼,见索锁忽的翘了翘脚,凑近他一些——在早晨的阳光下,索锁的眼睛呈琥珀色,猫一样的灵动;而她的眼里闪过的光彩,就更像猫儿看到猎物时的样子…他怔了片刻,听到她问:“那咱们算是达成共识了?”

“OK。”彭因坦漂亮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脸上挂着笑意。

索锁沉默着,猛的抬膝盖照着他的要害处就顶过来,不想彭因坦的动作更快些,他转了个身反而把索锁的手腕抓住,顺带地就将她揽进怀里来。两人手脚已然交锋,他脸上依然笑嘻嘻,在索锁耳边低声说:“本来就是你提议的,要是另有条件,可以再谈,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你TM当我什么人?”索锁恶狠狠地问。两人身形力气都差了太多,她明明是处于下风的,可是也毫不畏惧。

“那你当我什么人?”彭因坦反问。

他脸色忽然间正经起来,眼神也明亮极了。

索锁在他的注视下,有瞬间的怔忡,她嘴里却毫不犹豫地吐出俩字来:“禽shòu。”

彭因坦脸型是非常好看的那种,鹅蛋脸,也不失棱角。也不像养尊处优的那些人似的,面色白嫩的超乎寻常,而是呈现好看的小麦色…他脸色渐渐发红,索锁以为他被骂是生气了的。但是他却笑起来,低声说:“答对了。”

第一章 风起时你在哪里 (五十二)

他松开手,看着索锁白皙的手腕上留下浅浅的红色印子,知道自己刚刚下手虽然留了点力气,恐怕对她来说还是不轻。不过他也不想道歉。这女人真是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心气不定…他说:“我最近就缺吃饭的地儿。你只要保证我在Q市期间,随时有饭吃就可以。这个对你来说不算难事儿吧?”

索锁没吭声。

争执半天,事情峰回路转,这让她觉得很意外。

“我大概在这里逗留三个月。”彭因坦补充道。几个工程同时在进行,需要他全程跟进的只有附近那个,工期大约就是三个月。

索锁看了他一会儿,说:“那咱们得签合同。没凭没据的,万一你讹我呢?”

彭因坦没好气地说:“就你这样的,谁能讹了你?”

“那也得有凭有据。不然就我来定规矩…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先给我把报告拿来我看看的。”索锁转着眼珠子说。

彭因坦既然这么说了,她略略放了心。别的招儿没有,她做饭还是可以的。这么还债法儿,对她来说还是划算的。

她心里轻松好些,眼神就没那么戒备了。

彭因坦低头看看表,说:“我晚上再来。”

“不行,今天晚上有客人。”索锁说。

“明天…明天不行,我有事,后天呢?”彭因坦问。

索锁张了张口,忽然意识到跟彭因坦这样一来一往地商量着事儿,在可以预见的时间范围内,这瘟神就会频繁出入她家啊…这简直是想到了就让她头皮发麻的事。

“后天也不行!我们外面谈。”索锁立即说。

她等着彭因坦回话呢,就见彭因坦抬头看看她身后,马上露出笑容来。她心里一毛躁,又想揍他了——彭因坦微笑着叫了声“姥姥”,说:“姥姥,我刚跟索锁说,来这儿工作这么久了,没吃过家里包的饺子。她说让我来家吃…那我好不好打扰您啊?”

姥姥正端了了一盘桔子进来,听了笑着说:“好啊,不打扰、不打扰。平时就我和锁锁两个吃饭,都没个动静儿的。来,小彭,吃桔子。”

翠绿色的桔子在白色的网状瓷筐里看着非常好看。彭因坦并不怎么喜欢吃青桔子的,也还是拿了一个。桔子很酸,他和姥姥聊着天儿,不过说的是这两天的天气而已,可是一老一少搭着话儿,简直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索锁在他们身旁听着,不时看看这个心怀叵测的彭因坦,不得不承认,这人就是只狐狸。

看他和姥姥说话的样子,简直不要太会讨好老人家。

他就像是那种毛茸茸的萌物,看着可爱,不知道什么时候挠你一爪子…索锁觉得自己身上哪儿不对劲儿。

是,心里被挠的乱糟。

她恶声恶气地撵彭因坦出门,等看着彭因坦出了远门驱车离去,她还是气呼呼的。

一回头看到姥姥坐在沙发上拿着线团看她呢,她气呼呼的表情却是来不及收着了。不过她还是很快地说:“我去洗鱼啊,姥姥。”

“去吧。”姥姥戴上花镜,低头挽线。“小彭是后天晚上来吧?”

索锁脚下一绊,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第一章·完】

第二章 田螺姑娘 (一)

第二章田螺姑娘

周一的例会开的很顺利,彭因坦整个过程里都神清气爽的。助理金小葵坐在旁边做记录不时地看他一眼——彭先生可真是帅的很,不管侧面正面还是背面,举手投足都有种特别的魅力,当然,得是在他脾气好好的的时候…

“小葵,帮我做个表格!”彭因坦散会后直接回办公室,进去之前将一张手写的表格交给小葵,自己忙着进去给德国人回电话了。

小葵答应一声,拿着这张表格看了半天,头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要干什么的…“这什么呀?”她自言自语。

她还没等着回到座位上,彭因坦就在里头叫她进去。

“弄好了?”彭因坦问。

小葵张了张嘴,有点哆哆嗦嗦地说:“彭先生,我没明白这什么意思…这什么肉啊鱼啊?”

“算了,你给我吧。”彭因坦少见地没有说小葵笨,把表格要回去,“你去把合同准备好。我刚刚电话里谈妥了。然后告诉康先生一声,就说今天晚上那个饭局我不能去了。”

“哦。”小葵答应着,眼睛忽然一亮,“谈妥了?”

彭因坦低了头看表格,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小葵高兴地差点儿蹦起来,说:“我这就去!彭先生你真了不起哎…”她笑着出去,关好门,就看彭因坦打开电脑,对着那个表格开始琢磨。

她笑笑。

本来以为特别难搞定的项目,也给他谈成了。她老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所以去跟康先生说,他大概也会高高兴兴一个人去应付建设局的那帮人了吧。

彭因坦把表格打到一半的时候,觉得口渴,起来去倒了杯水。

这时候他才舒展了下手臂。

昨晚上画图纸熬了通宵,今天过来就没停了开会,好在事情都顺利,有一点辛苦他也不在乎…他手臂展开在半空,看着表格里头那些菜名,忍不住笑出来…

下班后他又晚走了一会儿。整个事务所只剩下他一个人,他逐一关着廊上的灯。等电梯的时候他回身看了看事务所明晃晃的水晶嵌金字的招牌——为了这个招牌,他和康一山奋斗了很久。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他也还是会为了这金光闪闪的招牌奔走在各地的老建筑之间。

电梯来了,他进去。手机同时响了,他看看号码,接了起来。

是他母亲打来的,已经回北京了。告诉他明天她飞巴黎,因为最新一季的发布会就要开始了…他微笑着听她讲着这些小事,出了电梯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开出去,外头已经天色昏暗。

他母亲在电话里问他晚上饭是不是有着落了,他笑着说是啊有的。

真是不管他在什么年纪,吃不吃饭、怎么吃饭都是他母亲心头的一桩大事。

他既没有让母亲再给他找个厨师,也没有让孙阿姨真的留下来照顾他饮食起居,他抬眼看看前头,很快就要到目的地了——他的办公室,距离索锁家直线距离开车不过是五六分钟而已,很方便的…

索锁家大门关着,他在外面按了门铃。

好半天才看到索锁从屋子里探身出来瞅了一眼。

第二章 田螺姑娘 (二)

索家大门上安装的并不是电子锁。索锁为了安全,白天也都锁着大门的。

彭因坦开始想她未免也太小心了些,接着便想起那天她同城管对峙的情形…她这么小心也是有道理的。

彭因坦对索锁指了下大门上的铁锁。索锁挥挥手示意他等等,身影一缩,门又合上了。彭因坦就在门外等着。受到这样的慢待,他一点都不意外。就在门外等着,看看这院子里的秋色,也挺好…

“喂,你什么人啊,鬼鬼祟祟的在这瞅什么?啊?”冷不丁身后有人问道。

彭因坦一回身,正看到一个中等个头、壮壮实实的男青年扛了一辆电动摩托车走过来。这男青年一边问,一边就把车放在地上了。然后他一手扶在车把上,一手搭在了铁门上,俨然一副视此地为领土的架势…

“问你话呢,你干嘛的?”男青年又问,继而上下打量着彭因坦。“看着你鬼头鬼脑的不像好人。趁我好好和你说话,赶紧走。”

彭因坦见他边说话,边捶了下铁门。铁门嗡嗡响着,还真挺唬人的。不过彭因坦只挑了挑眉,说:“我看你是误会了…”

“误会个毛线…我要误会你半毛钱,回头赔你五毛。”男青年一伸手过来,就推了彭因坦一把。

彭因坦站稳没动,低头看看自己被推到的胸口位置,笑了笑,说:“哥们儿,有话好好说,这就动手啊?”

他微笑着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这男青年,他觉得有点眼熟。

“别以为我TM不知道你是谁,你就是那个姓陈的无赖富二代吧?你TM够不要脸的嘿!仗着有几个钱,玩儿过几个眼皮子浅的小嫚儿,胆子就肥了吧?你TM知道小哥我TM是什么人啊,敢欺负我女人?你再多看锁锁一眼,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你信不信!”

彭因坦脸上笑意加深,往后退了半步。

这男青年显然是认错人了。不过他也想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他了…那天晚上,索锁就是去了他的家、呆了半个钟头之后,又坐上了他的摩托车后座的。

“你还瞪眼!”大禹指着彭因坦。

彭因坦再往后退半步。他已经听到脚步声,知道索锁出现了。

“大禹!”索锁的声音有点飘忽。

大禹哼了一声,歪头看看跑过来的索锁,问:“就是这小子吧?你别出来,我今天非把这小子打成生活不能自理…”

“不是的!”索锁忙过来,“他是过来吃饭的…你干嘛哪!”

“啊,这样,差点儿就胖揍他一顿了。”大禹抬手搔搔后脑勺,还是看了彭因坦,神色间有点将信将疑。

彭因坦打量下索锁,虽然没系围裙,也看得出来她刚从厨房出来。

索锁看上去很镇定。也许是因为就算他挨了打,她也无所谓,反正一点着急的神色都没有,就是对大禹皱着眉问:“你怎么这会儿就来了,不是让你晚点儿嘛?”

“我不顺路嘛。”大禹回答着,等索锁开了大门,又扛着那电动摩托车就进去了,还瞥了彭因坦一眼,转身悄声问索锁:“那这谁啊?MD,开这么好的车,别真是什么贵客吧…给你得罪客人啦,怎么办…我刚看他那鬼祟样子,TM以为是那姓陈的王八蛋。”

“不是。也不是什么贵客。”索锁轻声说,“你把车搁这儿好了。进去洗洗手,一起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