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锁心里顿时发凉,站在那里瞪了他一眼。她明知道彭因坦是吓唬她的,她也不敢马上回头,这里小风乱旋,好像真的身后就是有什么在掠过来、掠过去…见她眼睛瞪的大了、还强自镇定地不肯快跑,彭因坦大乐。

他倒退着往上走,笑嘻嘻地眨眼说:“也有你怕…”

“喂你小心!”索锁眼看着彭因坦脚下一滑,照着她就扑过来。他伸展手臂就能撑到两边石壁,她还是伸手拉他去。但是她低估了彭因坦这一下产生的重力,她没拉住彭因坦,反而被他撞的直挺挺往后跌。她可想着那地面是花岗岩,不管哪儿撞上去可都是疼极了!

所幸彭因坦反应也是快极了。他落地之前的瞬间,将索锁一下子揽了过来,两人一起跌下去,他上半身硬生生先着地。他顿时疼的眼前金星乱冒,不过他仍然紧抱着索锁。

索锁没摔着哪儿,反应过来是彭因坦给她做了肉垫,她急忙一抬下巴,帽檐就扣到了鼻尖上。她把安全帽给掀开,费劲地坐起来,就看到彭因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索锁愣了片刻,转身跪在地上,伸手拍拍彭因坦的脸。他没反应,她才又摸摸他鼻息…他紧闭着眼,呼吸很浅。小冷风吹着,她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在喘气。

索锁这一惊,浑身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咬她似的。

她担心彭因坦是不是后脑勺先着地。

“彭因坦!你醒醒,彭因坦?”索锁手指按在彭因坦颈部,“彭…”

她这一按,彭因坦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僵硬的身体猝然弹了一下。

索锁正发慌,彭因坦这样猛的动弹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她差点儿尖叫,就看着彭因坦哈哈笑着坐起来,歪着脸看她,问:“这回真吓着了吧?”

索锁脸都白了。

她捞起安全帽来对着彭因坦头顶就砸了两下,嘭嘭作响。

彭因坦再想躲,索锁都爬起来了。他喊了她一声,说你倒是把我给拉起来呀,好歹我这是为了救你才摔这么狠的你也忍心…索锁站在台阶上,看他蜷着腿确实自己起来困难了

tang点儿,过来搀他。

彭因坦歪了下嘴巴,好像身上真的摔疼了。

“你到底有没有摔伤?”索锁一把也拉不动他,问道。她力气就算不小了,彭因坦看着不胖,可是身子真沉。她皱着眉,左右上下打量他,外表看不出什么毛病来,也许是真没问题。她再左右看看,想使个什么巧劲儿把他给拽起来。

她想无论如何彭因坦都是护着她、不让她摔倒才窝在这里动不了的。她是得对他负上点儿责任的。

彭因坦笑微微地看着她。就这么一会儿,他额头上沁了一层薄汗。

他落下来时一边手臂护着索锁,另一边身子触地,这会儿手肘疼的很。他琢磨着这阵儿疼过去,大概就能活动了…他刚想对索锁说让她别费劲了——看她这又瘦又小的样子,就是他受伤了,一根手指头也能把她给摁倒…还没等他说呢,索锁忽然猫着腰小心翼翼地绕到他身后去。他还没等转过脸去看她要干嘛,她就蹲下身来,扶了他的一条手臂搭在她肩上。

她从他手臂下方的空隙钻出来,歪着脸看他,说:“我把你撑起来。你小心点儿不要再跌倒。”

彭因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的脸涨红了。因为蹲着,她其实也四肢不得舒展,但是她窄窄的肩和背紧贴着他的手臂和半边身子,的确是想要用力将他撑起来的…他故意往她身上歪了歪,大半身子的重量都落在她肩上,她险些就趴地上了。

不过她还是坚持着,说:“你小心…喂我说你…”

彭因坦的鼻息喷在她颈间,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加上古龙水味,全都拢在她周围。她也不知道是着急还是忙了这半天的缘故,一头一脸的汗。

“彭因坦!”“彭先生!”

从远处传来喊声,应该是康一山和金小葵。

索锁顿时像是被点化了似的,想起来刚刚也是着急,应该去叫人帮忙啊!她立刻就要应声,嘴巴却被人捂了一下。

她转眼瞪着彭因坦,就见他一脸坏笑。

在这不明不暗的光线中,他笑的样子真是特别…

彭因坦见她怔在那里,放下手,撑了下石壁,麻利地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也并不存在的灰尘。他看到索锁还弓着身没动,那眼神却像是只随时准备要发动攻击的小猫——就像他家里收养的那只小奶猫一样…他忽然觉得自己这玩笑开的有点儿过了,伸手拨了拨索锁额前的碎发。

她短发细软,总是毛茸茸的一颗脑袋,时时看着像蒲公英…圆头圆脑的。这会儿她头发还有点儿湿乎乎的呢。

彭因坦要把索锁拉起来,索锁却避开了他的手。

她小声说:“那你没事儿就好。”

她垂下眼帘,看看自己身上,牛仔裤上沾了点尘土,她也没拍打,转身就上石阶。

听着康一山的声音反而越来越远了,她想大概谁也想不到,他们俩转着转着,居然会转到这乱七八糟毫无观赏性的地方吧。居然还狠狠地摔了一跤。她低头看着石阶——真是不该多此一举啊。

但是…

“你慢点儿走,留神脚底下。”走进院中,彭因坦看索锁接连踩上两块碎木,皱眉道。

索锁回头一看,彭因坦正弯腰把差点绊倒她的碎木捡起来,手刚拿起碎木,那碎木又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他握了握手,直起身来。

第四章 孤单的心 (八)

索锁心里一顿,再看彭因坦,并没有显出什么异常来。

彭因坦有点不悦。虽然施工现场杂乱是正常的,他还是要求尽量的规整。他皱着眉看看院子里堆放的材料和建筑垃圾,心想回头还是得再强调一下…每做一处工程,他都要花一点时间做这些工作。等到工程结束,工地上几乎都能变成他所要求的井井有条。

索锁也看出他的挑剔来。原来只觉得他在饮食上特别讲究,看了他的住处知道他是个生活上有条理的人,在他工作的地方,又能看出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就是这么个人,时常没正经。

索锁想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转身先走了。

她回到小平房,人们都已经酒酣耳热。见她回来,纷纷跟她道了谢,预备离开才。

他们住在后面临时搭建的简易宿舍里。等他们走了,索锁开始收拾她的东西。不一会儿小葵和一山进来帮忙。

索锁说不用他们动手,康一山还是马上带了小葵卷袖子就拿脏盘子摹。

“甭跟我客气啦。我也还是熟练工呢。我跟坦坦都在餐馆打过工…坦坦你还记得咱们俩打工的那家寿司店嘛?找了个精瘦的香港大哥冒充日本人再骗美国佬…”康一山说笑着,给索锁和小葵讲他们那时候的笑话。

索锁抬头看了眼闷声不响的彭因坦。

彭因坦站在门边,纹丝不动地看着他们——真是大少爷啊…

索锁很不好意地跟一山和小葵说谢谢。他们俩不但帮忙收拾,还洗好擦干和她一起收到盒子里。等到把所有东西都收好提着出了大门,小葵刚想要开自己的车门,就听彭因坦说:“你们俩都喝酒了就别开车了。一山你打车送小葵回家。索锁,你开我的车送我。”

“干脆让索锁也把我们送回去算了。”一山笑着说。

彭因坦说:“你家那么远,不行。”

恰好有出租车放慢速度驶来,他就一招手。

小葵忙去把东西都送到彭因坦车上。

康一山嘿了一声,说:“得亏我还是你哥们儿,不是的话你真能把我扔街上。小葵咱们走。你老板太没良心了…索锁,我们走了。你小心这家伙,要是他敢耍狗脾气欺负你,你给我打电话…记着我电话了吧?”

他笑嘻嘻地问索锁,看索锁点头,心满意足地跟小葵上了出租车。

索锁从头到尾都没出声,看着彭因坦根本连问都没问,就把这几个人的事情安排好了。问题是,也许是一山和小葵适应了他做事的风格,居然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而且,也没有人来问问她,这么安排是不是合适…她看看彭因坦,把钥匙接了过来。

彭因坦上了车就闭上眼睛。

索锁启动按钮时看了看他,见他不想说话,也就继续保持沉默。就一会儿,她又转过头去,这回彭因坦果然低声说:“送我回去,然后你把车开走好了。”

他话音未落,车子轰的一下就蹿了出去。

他笑出来。

“留神点儿。”他说。

也不管索锁听不听得见以及听不听得进去,他只管闭目养神。这里到他的住处像索锁这样的时速,顶多三分钟也就到了…等车一停,他却听见人家在说“晚上就诊不收停车费”。

他一睁眼,果然看到索锁已经降下车窗来,外面的门卫和她在说话。

“来医院干嘛?”彭因坦问。

索锁看都不看他,开车往医院大楼前的空地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下来道:“下车。去拍张片子。”

彭因坦眉头皱紧。

索锁瞟了一眼他右手托着的左手臂、左手那发肿的样子,说:“你要不是疼的厉害了,也不让我开车送你。”

彭因坦说:“就碰了一下没关系的。上车,开回去。”

索锁没理他,把车门一关,转过来开了他这边的车门,先把他身边的包拿了起来,示意他下车,说:“还是检查一下吧。你放心,医药费还是有的。”

彭因坦给她说的哭笑不得。

可不是有钱么,别说他的钱包已经在她手上呢…“可见你没少在那张支票上填数呀。”他说着,也是真疼的难忍了,就下了车。

背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自打从地下室上来,他的小臂是越来越疼。他一直忍着。

索锁看他的样子就有些后悔没早点儿发觉。还是上了车无意中看到他的手在发颤,再看他的脸色就更觉得不好,明白过来他应该是伤到了…她心里倒不太慌乱,只是有点恼他不说,还打算瞒过去。

抬头就能看见急诊部那红色的灯,她催着他快点走。

彭因坦还跟她说着话,说她刚刚那车怎么能那么开呢,你知不知道那样开是很浪费这车的好性能的…“性能好你不用,等于是撂着白费。是不是?”彭因坦说。

索锁听着他说话,忽然想到自己本来晚上是约了大禹要去车场练车的

tang。老吴眼瞅着就可以出院了,不用大禹陪护。大禹担心她参赛前训练时间不够,说要早一点开始人车磨合。她虽然觉得恢复比赛的前几次,只要拿到保底奖金就行,没有期待很高的成绩,不过大禹好像不这么想。

“喂,索锁。”彭因坦叫住索锁。

索锁站下,有点不耐烦地说:“走啊,这边。你不是怕看医生吧?疼的你轻了。”

彭因坦指了指那方向,说:“你得多讨厌我,给我往太平间带?”

索锁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是带错了方向。可恨彭因坦也不提醒她,就让她往那边走。不过他也是胡说,这个方向是比较偏僻,本来晚上医院里人就少,这里还挺黑…她气恼地往回走,经过彭因坦身边,还故意撞了他一下。

彭因坦笑笑,跟着她往回返。

索锁这回就小心多了,认准了急诊部就直着走。

夜间急诊部还有几个就诊的病人和家属,但都保持着安静。索锁因为彭因坦受了伤,从进门挂号咨询开始,全都由她来办理。她小心翼翼地填写着表格,写下彭因坦的名字之后,看到年龄地址什么的,就得问他了。

问一句,彭因坦答一句。

彭因坦手臂一阵一阵疼的钻心,得想办法转一下注意力——索锁坐在他身旁低头填表。她圆头圆脑的,脸型也有点偏圆润。如果她从前胖过,那一定是个包子脸…不过现在,那小下巴颏儿虽然还有点肉,整张脸却不大…“你家门牌号多少?”她大眼睛眨了眨,还是有些迷茫的神气。

彭因坦叹口气。他可是刚刚才重复了一遍的。

他伸手一刮她下巴颏儿,抽了她手中的钢笔就在病历上填着剩下的信息。

他在她下巴上刮那一下,完全是无意识的,比蜻蜓点水还要轻,索锁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脸红不只是因为彭因坦这轻薄的举动,还因为从护士站里侧的门内,恰好出来两个医生往这边看了一眼。其中一位正是李亚鑫。

李亚鑫风风火火地招手就问护士,伤员到了没有。

索锁想李医生或者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这个人的存在。

“走吧。”彭因坦见索锁的脸红成那样,一下子想起自己刚刚那无意识的举动,啊了一声。刚要解释,又觉得没意思,看着索锁。

索锁拿起他填好的病例看了看,见他都尴尬了,干脆当没那回事。回身问了护士该去哪间诊室,揪着彭因坦的胳膊就走。

“喂,我又没占着什么便宜,你下这种毒手。”彭因坦脸都白了。

索锁气的眉都要烧起来了,低声说:“我不是成心的!你正经点儿啊。”

“我哪儿不正经了。我正儿八经地疼着呢。”彭因坦抬了抬手臂。

索锁就不吭声了,也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手臂。

彭因坦差点儿笑出来,索锁就敲了敲诊室的门。

医生在里头说了声“进来吧”,她推着彭因坦进去。医生看着他们俩问:“谁看?”

“他。”索锁指着彭因坦说。手机响了,她没管,先去把彭因坦的病例放在医生面前,说:“麻烦您给看看,他伤的怎么样了。”

彭因坦坐到医生对面,转脸对她说:“出去接电话吧。我这没事。”

索锁看看医生,心想大禹那边也得交待一声。就说我两分钟就回来,就在门口。

出去的时候还听彭因坦和医生在闲聊。医生问这是女朋友吧,彭因坦笑着说是我媳妇儿,难道不像?

第四章 孤单的心 (九)

医生说了什么,索锁没听清,彭因坦的笑声倒是挺清楚的。这带着恶作剧意味的笑声,跟猫爪一样挠着人心尖儿…她咬了咬牙心想彭因坦这是皮痒了。

她刚要拨回去,大禹电话又进来了。

她想说今天晚上就算了吧,不能过去了。而且她想,要是彭因坦伤的实在严重,她这几天都不能过去的。虽然彭因坦这人实在是…她默默叹口气。大禹没等她开口呢,先说都已经到了,你什么时间能来呢?

她听了这话,问还有谁呢才。

大禹告诉她说他跟岑老板借了场地,修任远和他一起正在场地内检验呢。他们是希望能等她过去的时候,场地情况完全符合她的要求了。而且上回索锁跟修任远提出的那几处改动,修任远也已经处理过了。

索锁停了一会儿,大禹问她这会儿是不是有事。她说是的。大禹也停了一会儿才说,那我们再等等你吧,不成你说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这场地难得岑老板肯借。

索锁答应着说好。

她想等会儿彭因坦的伤情也就明了了,也许她还是可以空出时间来的。难得大禹对这事儿这么上心。他们已经忙了这么久,不好只因为她就取消了…但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安摹。

以前她去赛车,总是说去就去。这一次不知为何想起来就会觉得哪里不对。

或者是姥姥长期以来对她潜默移化的训诫起了作用?

她看看时间。

她忽然听到外头救护车声音大作,护士和医生急匆匆地往外跑。她看过去,发现跑在最前头的就是李亚鑫——也许是有严重的伤员送来了。听着车声,还不止一辆…她突然间心跳就加速了,想快点进诊室腿脚却有点发麻。

急诊部门开了,伤员被很快推进来。

她看到被固定在移动病床上的伤者…脸上全是血,身上被用浅蓝色的毛毯覆着,愈加显得脸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她就觉得头晕和反胃。

她往后退了退,背靠在墙上。

“哟,你怎么了?”彭因坦一只手拿着单据要准备去拍片子的,看到索锁脸色发灰地站在门口,马上就抬手臂撑了她,还开玩笑说:“别这样啊,您可是来照顾伤员的。别伤员还挺着呢,您自个儿先倒了。”

他想扶索锁到椅子上一坐。索锁转脸看他,说:“不用…医生怎么说?”

“要拍个片子确定。他说可能伤到骨头了。我觉得的那倒也不至于。”彭因坦说着,就把索锁拖过去,让她坐在椅子上了。

“哦。”索锁点头。

“你在这等着吧。”彭因坦拿着单子的手拍拍她的后脑勺,“你要晕了我可顾不了你。”

“扯。”索锁说。

她就是一时脚软,哪能在这家伙面前露了怯?她定定神,一把抓过单据来,说了声你在这等着我去交钱。彭因坦忙拉住她的手臂。

“一起。”他说。

“不用啊。”她说着扒拉彭因坦的包,很快取出钱夹子来。

“一起。”他又说。

索锁晃了晃他的钱夹子,这回没反对。

好在夜晚缴费的窗口人也少,过去很快就把钱交了。就是拍片子的地方距离远,要到地下一层。在空荡荡的医院里走着,索锁想她这阵子频繁出入医院,却也没有哪天觉得这里是这么阴森森的让她后背都发凉…彭因坦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他偏偏走的不疾不徐的,偶尔看她一眼,根本就不着急。

彭因坦进去拍片了,索锁在外面等着。她站在医生身后,听医生提示彭因坦应该在什么位置,好把影像拍的更清晰。

索锁把彭因坦的包抱在怀里。包里有东西在动。她忙开了包翻找。彭因坦包里有部手机,她摸到在震动的那个,正是他之前交给她的。

来电没有显示号码。

索锁拿在手里也没有接。

这手机壳是深蓝色的,看上去很沉静。一点都不像是他的风格…电话是挂断了,索锁歪了歪身子去看医生的电脑。

从电脑上看着彭因坦的片子,她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

明明是骨肉俱全的人,黑白片里就是森森白骨。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认得一个人久了,即便是只看到他的骨头,也能认得出来?

医生见她盯着屏幕不吭声,转脸对她说:“很担心啊?”

“嗯。”索锁应着。

要说很担心也到不至于,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心里慌的厉害。

她听着医生温和地在跟她解释,说不用太担心,只是很轻微的骨裂,恢复期不会太长的…云云。

“那为什么他那么疼啊?”索锁半天才问出这么句话来。

医生顿时就笑了,说:“伤筋动骨当然疼啊。这也很疼的。而且有的人对疼痛的耐受力差一点,就哭爹喊娘了。这位就不错了,我看进来的时候脸都白的

tang吓人了,还忍着呢。”

医生话音没落,彭因坦就从里屋出来了。

索锁看他一脸的汗,也没说什么,就是跟医生说了谢谢,陪着彭因坦出来。彭因坦可能在里头呆的久了,出来后看着脸色更不好。见她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他问是不是有人打电话来了。索锁说是,不过是个隐藏号码。

彭因坦嗯了一声,说:“放起来吧。有电话我这会儿也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