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看了看小葵他们。小虎还没出声,小葵就说:“那我们这走吧,索锁姐姐。康小姐,麻烦您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吧,我们也好快点儿离开。”

她语气不像刚刚那么欢快,索锁听了都觉得刺耳,康欣却仿佛完全不在意,这就打了个电话,然后说:“可以了。”

索锁点点头,第一个走出去。

她沿着来时的路线走,打算仍旧从船尾下去。这样既不会走错,也可以避开人群。当然也是正确的路线,他们毕竟不是客人,而是工作人员。

在船舱里闷了这么久,出来吸着新鲜空气,她胸怀都敞亮许多。此时客人们都集中在甲板上,彩灯闪闪烁烁,游艇摇摇摆摆,也像随着音乐在舞蹈…索锁没往那边看。就是看也看不到什么,不过彭因坦应该也在其中。

就这么走了,他不会没话说。但是她不想再多停一分钟。

“总不能让人家把赶人的话说的再清楚了吧。”小葵气哼哼地说,“德行样儿…”

她知道这是小葵在跟小虎解释刚刚为什么那么种语气跟康欣讲话。她也不是没有听出来,但是…“小心脚下啦,小葵。”她轻声说。

微风送来烟气。她被呛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发现船尾站着人。

一声尖利的呼啸,水红色的信号弹升了空,所有的一切在瞬间被照亮…索锁看到巩义方望向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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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早上就别刷了,只是提前更了。可以晚起一会儿了~~:)

第十一章 不一样的烟火 (八)

他的眼睛非常亮,但像是突然就会射出来的寒光。冷不丁看到,更是让人觉得遍体生寒…但随着信号弹的熄灭,一切仿佛归于黑暗,他的身影就更暗了些。只剩下他手中明明灭灭的烟。但他还是在望着索锁的。

索锁迎着他的目光,往舷梯方向走去。走在她身后的小认出巩义方来,跟他打招呼。巩义方声音很低,语气很温和…随着震耳的响声,空中骤然明亮。

索锁要低头看路,却看到自己的影子刹那间缩的很小,亮的让身影都无所遁形了似的。小葵拉着她,说索锁姐姐你看——烟花是从海上绽放的,就在不远处的空旷海面上。那个浮岛并不算大,看得出有活动着的人,在不住地往排列密集的炮筒里投放礼花弹。礼花弹在空中炸开,绽放出的烟花在炫丽到极处时,又一点点弥散、黯淡、消失…满鼻烟硝气味,与烟花短暂的生命和光彩纠缠在一起,让这美丽带着残忍的味道礼。

索锁站在船舷边,小葵挽着她的手臂,她走不开。

她也没有想马上就走。小葵语气中的兴奋还是显而易见的,大概停留一会儿,也无伤大雅…小葵和小虎性格都开朗活泼,这会儿看这难得一见的特别的烟火晚会,满耳除了一颗颗礼花弹爆炸声和火药在空中燃尽的炒豆子般的响,就是他们俩欢快的话语…

索锁扶了扶衣领。

用这场精彩绝伦又独具匠心的烟火表演作为今晚宴会的结束,策划者不可谓不用心。

安宁的港湾,平静的海面,浓墨重彩的天际…这画面如果定格,就是最美不过的油画。除了美景,连美丽的人物都不缺。

童碧娅的心思和品味都是很好的…这本该是个完美无憾的夜晚淌。

烟硝味中有一丝丝烟气,但很快也就消失了。索锁心尖儿突然就颤了下,被烟火投掷到她身上的阴霾,是巩义方那孤零零的身影…她转了下脸,看到巩义方也在看着烟火——像有一支神奇的画笔,蘸了金粉,在宣纸上书写,金粉飞扬,坠落下来…永恒之爱…已经是永恒的爱,在最初的爱…最后的爱…

索锁低了下头,下巴缩进围巾里。她的耳朵已经冻的发疼了…小虎碰了碰小葵的胳膊,小葵发觉索锁嫌冷,忙拉着她走。

“巩先生再见。晚安。”小葵没忘了跟巩义方道晚安。

巩义方停了片刻,才说:“晚安。”

索锁走在最后。她的步子并不快,好像天气冷,把她的腿脚都冻僵了。

没错,她是很怕冷的。

她走了,巩义方没有离开船尾。他应该去船头甲板上跟那些人相聚,但是他宁可在这里站着看,虽然这烟花再绚烂,也没有什么出奇的…

许多年前也是在海边,有个傻气的男孩子,把冷烟花插在海滩上,点燃…像是多年前的创意被剽窃来用到眼前似的,烟火燃出的字句,都一样是法文…内容也是表达爱意,只不过不是“我爱你”,而是“嫁给我”…那甚至不是一个问句,他想她会给的答案也是肯定的。

她的身体轻盈,在火树银花间翩然起舞,笑的烟花都不如她的容貌灿烂…她轻盈的像是能在他手掌上跳舞…海浪声、音乐声和烟花,还有掌声…这些都不会让他的眼睛有片刻离开她。要将她抱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火树银花间的一张张笑脸都很熟悉,全是家人…像是照片在一帧帧闪过眼前,但有那么一张,投影仪似是卡壳了。

“咔”的一声响,他的大脑都瞬间停止了转动似的。

远处有笑声,和低低的交谈…巩义方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当时,还是现在——仿佛在时空交错之中,他的前世今生都涌到面前来。

“你等等。”他忽然大声说。他几步跨从船尾这一侧跨到那一侧,速度快的他自己都难以置信。但是索锁没有理会,“等一下。”

索锁反而加快了脚步。

她明明听到了巩义方那一声喊,这声喊入尖刀一般刺入她的鼓膜,直抵心脏。

他脚步移动的很快,下来时将舷梯踩响,在爆炸声中这声音简直细不可闻,但是索锁听的很清楚…她听了二十年了…这是绝不会认错的声音。虽然她硬生生把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删除了,但是单单从一个音符认出他来,竟然还是轻而易举的。

她在船弦边站住了,那脚步声也停住了。

这游艇不小,但船尾也并不巨大,像此时她一步跨出去,也就上了岸,当然也可能一不小心就栽到水中去…她盯着岸边整齐的海草,被头顶的烟火映的七彩生辉…岸上的人都在等她,她却站下来回头了。

巩义方已经下了舷梯,他只穿了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裤,这让他愈发显得高大清瘦。

墨蓝色的天幕上不断变幻花色的烟火为背景,巩义方像是从油画里走了出来。还是从容镇定的样子,但索锁知道他要说什么。

她先开口,说:“前几天你来找我,提到我父亲。巩义方,你想想你的名字怎么来的,然后

tang再想想,你是不是还有资格提到他…我离不离开你生活的圈子,取决于我自己的意志。我想进入,并不难;我要摆脱,也很容易…现在,我就想我的生活不受打扰…你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当你还在爱着我。”

巩义方看着索锁的脸,平静中自有一副安然,也有淡淡的笑。坦然,微笑,无所畏惧。但是也充满了危险…

看他沉默,索锁冷笑,说:“我想你也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我活的比蚂蚁都不如,你应该满意和放心,不是吗?”

巩义方像是在考虑该怎么回答索锁,索锁却根本没有打算听他说什么。她把围巾紧了紧,就准备上岸了。

“义方!”有人在喊。

巩义方没有立即应声,倒是索锁抬头间就看到了晓芃。她的目光轻轻地扫过巩义方,回身上岸后,对晓芃挥挥手,转身往车边走去。

晓芃伏在船边有些奇怪地问:“你不是说抽支烟,怎么一直不回来?烟火有半个钟头,我才发现你的外套都没有穿,感冒怎么办,外面好冷…索锁走了?”

“嗯。”巩义方答应着,晓芃往下走了两步,把外套递给巩义方。

“彭因坦也不见人了。Pia费心准备的烟火,也不知道他看到没有。倒是便宜了我们…你看到了么?”晓芃问道。她搓了下手,巩义方就把外套给她披上了。

“还怕我冷,你自己呢?”

“我没关系嘛。看,我手热着呢。”晓芃微笑着,把手塞到巩义方手心里。

巩义方犹豫了下,才握紧她的手。

“我们差不多也该准备走了。”晓芃说着,往岸上看了看,“索锁真是个妙人儿…她每次一出来,都有种上大轴的感觉。刚才在里面,你一直在看她吧?”

晓芃仰了脸,调侃义方。

说着,还伸手揉着他的下巴,使劲儿揉了两下。

“警告你,以后不准再那么看她…我会吃醋的。”晓芃笑着说。她看着巩义方注视着自己,哎哟一声,说:“糟糕,差点儿忘了出来是找你干嘛的…你的手机在口袋里响,我拿出来看了看,是家里打的…是妈妈吧?我看号码是她那条线的。快回电话,这个时间打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周围的噪声有些大,晓芃说话都要大声些。她不太喜欢说话什么响,拉着巩义方快点往里走。她边走边转头看了看岸上——那辆车子还没有离开。

巩义方见晓芃留意,他也转了下脸。

索锁刚刚走到车边,就听到前方车子鸣笛。车灯也亮了起来——那车停的远些,不过这时候也看得出来是谁的车——索锁手扶在车门上,定住了。

彭因坦下了车,朝这边走来。

烟火仿佛是燃放到了最高·潮,流火般的烟花从天际滑落,四周围明亮的白昼一般。泊位上整齐排列的游艇都被映亮了,忽然间这里成了金碧辉煌的殿堂一般…索锁看到像穿过流火似的彭因坦向自己走来,按在车门上的手握了起来。她手心都出汗了…

彭因坦走过来,拍拍车窗对司机说:“麻烦你送他们回去。小虎,你负责把小葵安全送回家,你到家以后也给索锁报个平安…我车靠边停的,不挡路。”

他过来拉着索锁不让她上车,等车开走了,才对发着愣的索锁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听我的话。”

“我是骗子嘛。”索锁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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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一样的烟火 (九)

彭因坦把刀叉放下了。他只吃了一半而已。坐了片刻,见索锁只是等在那里,他招手请老板过来结账。

老板机敏地发现气氛不对,居然一句废话都没有说,送他们出门了。

彭因坦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但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觉得此时她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其他的倒都不用计较了。

“走啦,有话上车再说。”彭因坦手攥了攥,把索锁的手完全裹住。

这时候突然间天空中所有的烟花都消失了,有那么一刹那,万籁俱寂,让人由喧闹繁华之中,堕入极致安静,心都停止了跳动似的…但也就是一刹那而已,随着一阵雷暴似的响动,他们头顶的天空再次被火树银花装扮了起来。烟火密集绽放,密的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礼…

彭因坦这才仰头看了看,当他低下头来,发现索锁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就拉起她的另一只手,揣到口袋里来。

索锁被他这个小动作拉近,身体几乎和他撞在一处。她往后退了退,手也抽了出来淌。

“走吧。”她说。声音还是很轻,彭因坦照样听不到。不过他给她紧了紧围巾,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索锁的脸凉凉的,他灼热的嘴唇也只能在方寸之处留下点会瞬间消失的温暖而已。但是她没有拒绝,这让他心情好了很多…

游艇上童碧娅站在舷窗前,透过玻璃窗注视着一前一后走在码头上的那两个影子…她手臂抱在胸前,无声无息地想要转身离开这里,回头便看到晓芃也同样手臂抱在胸前、倚在窗边…见她回头,晓芃眉一挑,但没说话,只是眼神中明明有些复杂的神色,如果换了是别人,真会令她有点儿难堪。

不过还好是晓芃。

章晓芃见识过她更难堪的时刻…

“走,陪我喝一杯。再吃点儿东西。我还是主人家,招待好了客人,自己也该享用下美食…今晚的甜品我都没吃,听说好极了。”碧娅说。她一点都不像受了打击的样子。

晓芃熟知她性格,倒也不以为意。童碧娅就算是真伤心,哪怕在最亲的人面前恐怕也轻易不会流露出来。

她说:“大晚上的吃甜品,你考虑清楚后果。”

碧娅不像她,是一不留神就发胖的体质。管理体重是她日常的重要课题。像这样开吃甜品,回头一定是不顾一切包括猛药下去减重的。她见识过那种恐怖的手段。

“你何苦来的。”她说。

“能这么干呢,当然就是想清楚后果了。不是说了嘛,甜品是非万不得已不可放纵胃口的食物。”碧娅微笑着说。她看了看晓芃,道:“路很长,不走到最后,谁晓得会怎么样…我从不小看任何一个对手。这位的段数,你我都有数。连你都欣赏的人,我就更不会小看了。”

晓芃笑笑,接了碧娅递过来的香槟。碧娅这话不可谓不客观,当然也是有点儿奉承她的意思。对索锁,她要说欣赏或喜欢,都为时过早,只是她有种莫名其妙的魅力、让人无论如何都不能不被吸引…她转头看看坐在另一边沙发上跟丁先生谈话的巩义方,似乎并没有着急给他母亲回电话的意思。

她问:“今天晚上,你有心这么安排的?”

碧娅啜了口酒,也笑笑,说:“你指索锁?当然不是。巧合而已。Cythia做事我一向放心。再说丁太太介绍的,也该信任。”

“我想也不至于。要是的话,我要跟你翻脸的。”晓芃说。

碧娅几乎大笑,道:“你对因坦好的没话说没原则。不过索锁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这一点你不要忽视。”

晓芃听了这话,突然间有点恼,但又不知道这恼到底合不合适…她就淡淡地笑了笑,说:“她当然不一般。难得有女人,好到男人女人都爱慕。做我们这行的,对美丽的东西没有什么抵抗力,眼光又挑剔,甄选出来,经验过果然货真价实,轻易舍不得放下的。”

碧娅不防惹的晓芃说出这番话来,抬手拍拍晓芃的肩膀,停了一停,才说:“我只是觉得你太过于顺从你自己的心思。你要对人好,就是死心塌地对人好。有些时候,留点儿余地也是必要的。”

“我晓得。你别教训我了,看你自己这摊子一塌糊涂,回头怎么跟童伯母交待?”晓芃笑着问。

“我不打算听她唠叨。她本来就不赞成。你看,她从来不爱跟我父亲出来,这回竟然跟着过来,防的就是我…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去米兰,他们在这里爱玩多久就玩多久。”碧娅跟晓芃眨眨眼,“我来这几天,回头要拼命工作补上损失。”

“彭因坦还不领情,你损失惨重。”晓芃说。

碧娅又哈哈一笑,说:“像我,失婚妇女一枚,有好儿子的人家,当然防我如防水火。不过这场婚姻给我最大的好处,就是我不着急,也知道自己要什么…没关系,我有足够耐心等待机会。”

晓芃没有再说什么。

碧娅是不是像她自己讲的这样潇洒,眼下

tang看上去倒似的。不过以她的心性,当然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越得不到的越是要努力争取——只是这一场争夺不知何时才肯认输?晓芃忽然间有点感慨。碧娅如此执着,虽然口中说的是不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却也未必不是因为对象正好是索锁…她把香槟喝光,又拿了一杯。碧娅果然在选取喜欢的甜品了,尝一样、赞一样,还转过头来问她:“你最喜欢哪一样?”

“山楂鹅肝。非常好。”晓芃说。

简直难以想象,索锁在这个年纪,在厨艺上有如此造诣。

“我们是不是可以投资?以她的厨艺,正式开一家餐馆,当真是顾客盈门。”碧娅说。

晓芃撇了下嘴,说:“亏你想的出来。”

“说真的。生意归生意。”碧娅笑道。

晓芃笑笑,能将事业和感情的界限快速厘清,也是童碧娅的长处…她把空酒杯放下,说:“我不能再喝了,再喝要醉了。”

“咦,这么快放下杯子?”沈丽姿却走过来,拎了三只酒杯和一瓶红酒,“Pia费心准备的好酒,我们怎么可以不一醉方休?”

晓芃已经不想喝了,碧娅却拉着她,接了沈丽姿递过来的酒杯…

彭因坦发动车子,看看索锁。她好像已经冻的说不出话来了,但是手就老老实实地藏在口袋里…他下车前就把空调开的很大,这会儿热的他满头是汗。看看时间,他问:“医院规定几点关门?”

“十点。”索锁看了眼操控盘上的时钟,“送…”

“先跟我去个地方。”彭因坦说着,就踩了油门。

索锁没吭气,上了彭因坦的车,总有种有些东西就不被她掌控的感觉。她望着前面,在码头上限速地带,彭因坦车都开的这么快,外头所有的一切都如浮光掠影一般闪过去…彭因坦也不开口,车子出了游艇会大门,一转弯就快速前进。这时候的交通状况已经很通畅,而且他开的方向,路只会越来越宽、车只会越来越少…当他把车停在目的地时,索锁还是有些惊讶的。

是那家小馆子,她第一次在游艇会被彭因坦带走,就是来了这里吃饭。那天饥肠辘辘,她吃了双份的牛排…她看了看彭因坦,彭因坦先下了车。从他开车门关车门的动作来看,他的情绪还是不错的。果然他绕到她这边来,开车门时微笑着对她说:“我晚上没吃好,下来陪我吃点东西。时间来得及,”

索锁当然没什么心思吃东西,彭因坦说要她陪着,也恐怕只是借口。她下车来跟他走进餐馆,门边柜台里的老板听到铃声抬头就说:“欢迎光临…咦,二位好久没来了,里面请吧。”

彭因坦有点意外老板会记得他们,笑笑说:“是很久没来了。”

他看看餐馆里,比起上次来,一样的生意冷清,除了他们俩,只有一张桌边坐了一位客人。老板热情的很,好像遇到稀客的主人似的,顺手拿了菜单,引着他们坐到窗边的位置,说:“我记得你们上次也是坐这里…今天点儿什么?”

索锁摇摇头,彭因坦就把菜单接了过来,微笑着问老板:“既然记得我们上次坐在这里,能不能记得我们上次点了什么?”

他本是玩笑话,老板想了想,就说:“先生点了一杯咖啡,小姐点了双份牛扒加牛角包…要不要试试牛扒?我们改进过了,应该没有上次那么难吃了。”

彭因坦微笑着看索锁,索锁显然也有点儿讶异,因为老板虽然是回答彭因坦的话,倒分明是向着她说的。但她上次好像并没有表示这里的牛扒不好吃啊…“呃,这个,我…”她犹豫了下,不知该不该把这话说出来。因为上次那牛扒,确实不怎么好吃。虽然用的食材是非常棒的。

“我是厨师,观察客人的反应是我的任务。而且从你切牛扒的动作来看,不是法医就是厨师…我当然要重视你的反应。”

“为什么不猜她是医生?”彭因坦问。

“切活肉的人,还是不太一样。”老板说。

彭因坦不禁笑起来,说:“给我们来两客牛扒,七分熟。我要双份。谢谢。”

老板笑嘻嘻地走开了,彭因坦见索锁一副被雷击似的表情,笑道:“都跟他这么说话,生意好才叫怪。”

“他用的食材很好。不亚于神户牛。”索锁说。

彭因坦嗯了一声,给她倒了杯水。菊花茶清凌凌的香气扑鼻而来,“是吗?”

“这家的牛扒,至少应该是有精心经营的养牛场。只是烹饪技术算不上太精到。我上次饿的厉害,并没有仔细品尝,大概只能记得这么多了。等下你可以试试看。”索锁说。

彭因坦看着索锁,目光里满是惊奇。

索锁被他瞅着,皱了皱眉。

“你知道吗,你真是时时让我觉得意外。”彭因坦说。

索锁沉默片刻,张了张口,说:“彭因坦,我…”

“等会儿。”彭因坦伸手过来,握住了索锁捧着茶杯的

手腕子,扣住。他身体前倾,望着索锁的眼睛,“临死让人吃顿饱的。过会儿再说,行吗?”

索锁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茶杯,有零星的花瓣儿飘在水面上…“好啊。不过我…”她说着,就见彭因坦身子又往前倾了倾,一歪头就亲在她唇上…他润润的嘴唇黏住她的,先轻轻吮了下。他仿佛吸到花蜜,贪甜的心还是不满足,就想要更多…索锁一阵脑中的空白过去,立即意识到这是在公共场合。她向后躲了下,却被彭因坦扶住颈子…

“咳咳。”有人在轻轻制造噪音。

彭因坦闪开下,却对索锁眨眨眼,坐回位子上,若无其事地对老板微笑道:“谢谢。”

索锁脸上像着了火,手握着茶杯的姿势没有改变,茶杯中那随着水波纹晃动的菊花瓣儿倒是转的快了起来…彭因坦把她手中的杯子抽走放在一边。她才发现,老板上完菜已经走了,面前多了一盘牛扒,香气四溢的——而且不管是从摆盘还是气味,的确是有些不一样了…

第十一章 不一样的烟火 (十)

彭因坦见索锁并没有动刀叉,干脆又把她面前的牛扒端了过来,亲手切好给她送回去,说:“多少吃一点,老板还等着你给他意见呢,是不是?”

索锁从他将自己的盘子端过去,仔细替她切牛扒,目光就定定地落在他的手上。知道她在看着,他给切的就更细致些礼。

“今天老板牛扒煎的不着急了吧?你不着急吃,他就不着急煎。这火候倒是恰好。”彭因坦说。他用刀叉的技术当然好,不过也没有好的过索锁——他忽然想起来,其实他从第一次面对索锁吃饭的时候,就该注意到她用刀叉的习惯是很好的。只不过当时她后来用筷子吃牛扒的样子,让他惊讶的忽略了其他…他微笑下。其实他对索锁的关注真的不够细致。她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地方,隐藏的东西,远超乎他想象。

索锁拿起叉子来,抬眼看到彭因坦还在看着她,动作就停了,问:“你不是饿了吗?”

彭因坦见她开始吃,才开始吃自己的。

他一边切牛扒,一边看索锁在轻轻咀嚼着,问:“怎么样?”

索锁点了点头,说:“确实好很多。”

她说着转头看看俯身趴在柜台里,正朝着他们这边看的老板夫妇,又点点头。看到他们俩击掌相庆,她好一会儿才转回脸来,本来没什么胃口,但不忍让用心制作食物的人失望,还是趁着食物新鲜,多吃了几口。

她越吃越慢,不时地看看彭因坦。

“确实不错。”彭因坦说淌。

索锁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