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彭因坦和索锁一早起来就开始准备去接姥姥。快过年了,他们特意去采购了很多蔬菜瓜果还有其他食物当年货带上山

tang。姥姥和师傅们看到她们俩一起来特别高兴。彭因坦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才把车上的年货全都搬进庵里,定敬师父笑逐颜开。

他们接了姥姥下山,定敬和静心送他们出来,也送了他们一些庵里自制的面果子。

姥姥上了车,等彭因坦开出来好远了,才说:“锁儿,你生病了吗?”

索锁一惊,忙说:“没有啊。”

“那你脸色这么差?”姥姥说着,又看她。但也看不出什么来,她就说:“前两天做了不大好的梦,可能是我心里不安宁,老怕你有什么事。没病就好,小心些身体。快过年了。”

“知道啦,姥姥。”索锁笑着说。

彭因坦也笑,说:“姥姥,您是想她了吧?才几天不见,就想成这样。”

“是哦,平时一天到晚儿的就我们娘儿俩在家里,形影不离的。一时不见,闪得慌。”姥姥笑眯眯地说。

“姥姥,跟您商量个事儿。”彭因坦说。

“什么事儿?”姥姥看着他。

坐在彭因坦身边的索锁这时候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转脸看着彭因坦,彭因坦对她笑笑,看了眼后视镜,问:“您把索锁嫁给我好吗?”

“彭因坦!”索锁叫起来,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

彭因坦笑嘻嘻的,看到姥姥也笑嘻嘻的,又说:“您把索锁嫁给我,以后我来照顾她,我们一起孝敬您。”

“嫁出去,就好好去过自己的小日子,我可不要打扰年轻人。”姥姥笑着说。

“姥姥,您听他的呢。彭因坦,你好好开车。别瞎说。”索锁说。

彭因坦笑着,看到前头的路标,想起来道:“前面该右转了。今儿大集,车多人多的,等会儿下去,千万慢点走。别挤了碰了的。”

他的注意力被越来越密集的车流转移了,车子开的很慢,还要躲避在几近停滞的车流中突然横穿马路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停车位,他把车停好,跟姥姥和索锁一起下了车,朝集市走去。索锁搀着姥姥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还没有进入集市,路边摆着的小地摊就一个接一个了。东西是琳琅满目,他看的饶有趣味。

索锁跟姥姥走的很慢,不时要停下来看看,她一回头,就看彭因坦走在两步远的距离外,一脸的新鲜劲儿,不禁莞尔…她听姥姥问:“因坦刚才说的,不是开玩笑吧?”

她转回脸来,不过是低着头,装作在看路边地摊上的纺织品,说:“您听他的呢。”

“我听他的口气,可不像是瞎说。因坦爱说笑,可是正经事不会说笑的。”姥姥说。

索锁不语。

姥姥看她这样,又是在外面,不好一个劲儿地问。恰好这时候彭因坦上来,也搀了她,问道:“姥姥,咱们揭春联去吧?”

集市的东边入口处一片红火,一连串是许多卖春联的摊位。

姥姥笑着点头。三个人过去挨家看看,选了一家字迹最为周正典雅的揭了几幅。彭因坦很少逛集市,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他抱着春联又去买灯笼,买完灯笼又买花…本来花是不需要买的,姥姥和索锁说家里花房养着的那些,到时候搬到房里来就行了。可是他看到花好看,又起了很好的名字,忍不住就买了一盆,还是索锁劝着,他买了盆不大不小的“欢天喜地”。

索锁嘲笑他没见识,他也不生气,照样见了什么好玩儿的都上去看看。

不过他们并没有逛很久,买到了需要的东西,也就打道回府。

等彭因坦把东西都放车里,看到了卖烟花爆竹的摊子。索锁见他迟迟不上车,目光一扫,看出他的意图来,就说:“算了…我和姥姥年年都是听邻居家的爆竹声过年的。我别的不怕,就是有点儿怕这个。”

“那买烟花。”彭因坦眼睛亮亮的,“就是车里放不下了。回头买,买了给你送家去。走,上车,回家。”

他高高兴兴的,上车听索锁说:“你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男孩子是都喜欢这些。”姥姥听了他们说的,笑道。

索锁微笑道:“他可都快三十了…彭因坦,你电话响。”

彭因坦正琢磨着怎么躲避开拥挤的人群把车开出去,就说:“你帮我接一下…谁打的?”

索锁把手机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说:“姥姥。”

彭因坦不经意的微微皱眉,刚想说不要接,索锁已经把电话接通,送到他耳边。

他只好先熄了火,接过手机来,“喂,姥姥。”

第十九章 如果明天 (五)

索锁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她回过头来,就见姥姥指了指车外。她会心一笑,轻手轻脚地开车门下了车,关好车门,在到后面把姥姥给搀下来。她弯身跟彭因坦挥挥手,指指车前的地摊。彭因坦点点头,她和姥姥转身往前走。

“姥姥,买什么?”索锁问。

姥姥往前走了没几步,就在一个卖泥老虎的摊子前站下了。这摊前围的多半是小孩和家长,都对着摊子上摆的大大小小的泥老虎一副乐滋滋的样子,讨论着大的好还是小的好、这个好还是那个好…姥姥微笑着拿起一个小的泥老虎来,轻轻一动,泥老虎“嘎咕嘎咕”响,索锁就说:“老板,来两个!”

姥姥笑起来,身边一个小朋友立即叫道:“姐姐是土豪!”

他妈妈拉了他一下,说:“乱讲话…不好意思,小孩儿不懂事儿。”

索锁弯身跟小朋友笑笑,说:“小朋友乖,姐姐送你一个。”

“啊,不用的。不是不给他买…什么玩具到他手里都是几分钟就拆了。这手工做一个也不容易,不好浪费的。”这位妈妈笑着说。她见儿子喜欢,掏出钱来付了,跟索锁道谢,说:“谢谢你。你很喜欢孩子啊?”

“是啊,喜欢。”索锁摸摸小朋友的头,看他一副精灵的样子,对自己眨眨眼,她又一笑。

“来,儿子,跟姐姐和奶奶再见。咱们买别的去。”这位妈妈笑着跟索锁和姥姥道别,一会儿就带着孩子走了。

索锁拿起泥老虎来,也学着姥姥刚才的样子,捏一捏,“嘎咕嘎咕”响…她笑笑,说:“真好看。我小时候玩儿不到这样的玩具呢。”

“这有什么。像我小时候,比这还精细的,一个铜子儿买好些。后来就不兴了…多少年没见了。”姥姥笑眯眯地说。

索锁和她又挑了两个泥老虎,付了钱,转到旁边看人画糖画去了恍。

“因坦想带你回家见他爷爷奶奶是不是?”姥姥看着糖画艺人用糖稀绘着凤凰,像是很随意地问道。

“嗯?”索锁意外。她随即就想到大概是彭因坦趁便跟姥姥先说了。

果然姥姥说:“嗯,在庵里闲聊的时候,因坦跟我说的。”

“哦。”索锁应声。

“你怎么想的?不想去吗?”姥姥问着,看看索锁。“因坦说你不太积极。他要先征求下我的意见…说是想让我先同意,把你嫁给他。”

索锁抿了下唇…这个彭因坦,釜底抽薪的本事很大的。一贯先走姥姥路线,给她个措手不及。

“我说呢,你嫁不嫁他,得看你自己的意思。我也先得能放心才对…因坦说他可以当着菩萨的面发誓,一辈子好好照顾你。”姥姥说着说着,竟然忍不住笑出来。“这小子,嘴里喊着蜜呢。我倒是没答应他。”

索锁有点儿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在翠竹庵,她没跟姥姥和彭因坦在一起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不过就是去后面厨房跟静心师父忙着收了会儿面果子,这彭因坦就能干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你真不想去见他们家里人?”姥姥问。

索锁喏喏。

“你们是打算长远在一起的,这一关迟早要过。我看因坦的意思,竟然是要快点和你结婚的…我心里有点儿不踏实。不是对他不放心,是不知道除了他,他家里都是什么情况。你了解么?”姥姥问。她真有点忧心忡忡的意思。

索锁忙安慰姥姥,说:“不是完全了解。只有爷爷奶奶没见过,其他人都见过面了。都是很好的人。”

“那就好…以前也听他说,爷爷奶奶是很疼他的,不至于反对什么吧。”姥姥说。

糖画艺人画好了凤凰,被人拿走了,又开始画马。

“马年了。”姥姥说。

“嗯。”索锁点头。

“到年你也二十八了…姥姥也不催你。因坦要是想让你见他爷爷奶奶,你也让他见见你妈妈。你妈妈毕竟有点年纪,看人看事还是准的。

姥姥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周全。”姥姥说。

“我知道。我会带他见的…那,姥姥,我跟他去趟北京?”索锁问。

她心砰砰跳的厉害。

姥姥主动提起的,她顺水推舟提到去北京,姥姥应该不会怀疑什么,可是她还是有点紧张…真是越来越弱了,从前撒个谎,也没这么害怕…她当然是要去趟北京的。她母亲没有时间过来,当然也没有要她为了自己的事特为跑一趟的道理;何况她去,主要是拜托她事情的,理应她登门造访。

“去吧。早去早回,这就要过年了。年前谁家不得忙呢?”姥姥微笑着,目光始终落在糖画艺人手上。

“两天,最多三天就回来。”索锁说。

“好。不用担心我。我能招呼自己。”姥姥拍拍索锁的手。

索锁看到糖画艺人这马就缺马尾巴了,在他即将画完的一刻,抢先说到:“老

tang板,这匹马我要了!”

“好嘞!拿上!”糖画艺人拿竹签往马上一搁,随即揭起,一匹活灵活现、四蹄奔腾的糖马就被送到了索锁手上,“马到成功,大吉大利!”

“谢谢老板。”索锁笑着把糖马交到姥姥手上。

姥姥却说:“你拿着。马到成功,意头好。”

索锁微笑。

姥姥虽然没说什么特别的,听得出来,她还是有点儿不放心自己这一去,到底能不能被彭因坦家人接受的…她心里酸涩,但绝不能表现出来,被姥姥发觉。在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前,她既不能跟姥姥承认自己跟彭因坦回京,不过是去见见她母亲而已。她还得另找时机,跟姥姥说明自己的情况。

“我看你呀,现在喜欢小孩子喜欢的不得了…以前怎么没觉得?”姥姥问道。

“咹?”索锁又一惊。

“我说你现在喜欢小孩。早上下山的时候,你看着人家背着奶娃娃,看的差点儿跌跤。”姥姥笑道。

“哦。”索锁转开脸,看着旁边摊子上高高挂起的彩色印花布。

“到了一定岁数呢,是会喜欢孩子。喜欢人家的,不如疼个自己的。早点儿结婚,生个孩子,好好过你的小日子…圆圆满满的,姥姥也就放心了。”姥姥说着,可能她描绘的这幅景象自己都觉得满意了,不自觉地笑起来。她拉着索锁的手,“有阵子,我都怕你嫁不出去。瞧瞧,担心了这么久,总算是没白白担心。”

“姥姥您真是的…我会嫁不出去啊?您瞧瞧我这人才!”索锁拿袖子擦擦鼻尖。

天冷,冻的她鼻子都红了,鼻涕水妖溜下来…

姥姥看了她就笑,说:“还人才?鼻涕虫!”

祖孙俩正说笑,听见车子滴滴响,索锁转头看时,是彭因坦的车子开过来了。他在车子里招手呢…她看看他的笑脸,扶着姥姥穿过人群往那边走去。

彭因坦看着她们慢慢往这边走来,索锁小心翼翼的不让人蹭到姥姥。她和姥姥身材都瘦小,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弱些。他禁不住有些心疼,就是不能这就下去把她们一把拉过来。还好距离这边没有几步路,等她们上了车,后面排成长龙的车子按着喇叭催促,他忙把车开上路。又花了很久才转出这堵成一个死疙瘩似的路口,他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索锁剥了个新买的砂糖桔给他吃,他笑笑,指指插在前面的那匹糖马,意思是要吃那个。

姥姥笑着说“调皮”,索锁就不客气地瞪他一眼,说:“这个能吃吗?这是看的!”

“都是糖,为什么不能吃?”彭因坦笑着说。

“不能吃就不能吃…哪儿那么多废话啊。”索锁说。

彭因坦笑着,把已经没电了的手机递给她,让她帮忙插上充电宝。

索锁接过手机来,看看他。

他若无其事地说:“姥姥问我什么时候回北京呢,没别的事儿。”

索锁没出声。

姥姥听见,问:“是家里着急让你回去了吧?”

“没有的事,姥姥。”彭因坦笑道。

“哪能不着急呢。这么个宝贝疙瘩,好不容易放假了,当然要催着早点儿回去的。”姥姥说着,看看索锁。

索锁笑笑,没说什么。姥姥也就不说了。

彭因坦等到了家门口,把车开进院子里,姥姥下了车,他和索锁把车上东西开始往下卸,才逮着机会单独问索锁:“姥姥跟你说什么了?”

索锁斜他一眼,问:“哈,跟菩萨发誓,哈?”

彭因坦噗嗤一乐。

索锁捣了他一肘子,说:“什么花招儿都能使出来…姥姥同意的。”

“那什么时候走?”彭因坦趁热打铁。

“等我跟妈妈通个电话。”索锁拎着对联年画什么的先上去,说。

彭因坦看着她,说:“我让阿姨来照顾姥姥几天。”

索锁回过头来,对他一笑。

彭因坦有点儿出神地看着她——经历过风吹雨淋的石壁,干净透明的空气,她笑的像这个季节凌寒绽放的腊梅花…真想让这个时刻、这个画面定格。

第二天,索锁和彭因坦陪姥姥吃完小年饺子,乘坐晚上的航班回北京。

第十九章 如果明天 (六)

彭因坦想让索锁住到他的小公寓去,索锁却不同意。于是他尊重索锁的意见,另外定了酒店套间,送索锁过去入住。

他们办好了入住手续,已经接近午夜。

索锁坐在沙发上出神。

她有点忐忑。往常不管是在什么交通工具上,她总能饱饱睡一路,这一回她竟然连眼都没合一下刀。

彭因坦见她这样,为免她焦虑,也不打扰她,只不时找出点由头来分散下她的注意力。他明白索锁的心情,忽然间要面对一个相对陌生的环境,对她来说可能此时要承受的压力远远大于以往。

他看看时间,已经到了该休息的时候,索锁坐在沙发上还一动不动。他去给索锁倒了杯温水,转身要拿过去时,却发现索锁已经从厅里离开,走到阳台上去了。

他把水杯放在小方几上,出来,看了索锁一会儿。她背对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她站在栏杆处,望着外面——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此时的街上已经静了很多…但空气质量不佳,即便是在夜晚,辉煌的灯光下,仍像蒙了片纱…他走过去,从背后拥住她。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他轻声问恍。

“那里。”索锁抽出手来,指了指对角的方向。

“怎么?”彭因坦看不出什么来。

“我爸爸以前每次来北京,就住在那家酒店。”索锁说。

彭因坦沉默。

他吻了吻索锁的额角。

“…他不喜欢现在的北京…说这儿的建筑乱七八糟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老东西快毁净了,新东西毫无章法,看着就知道这儿的人多半心慌意乱、无心恋战…好多人撺掇他在这置业。说起码往来方便。他就没放心上过。”索锁轻声说。

“那你呢?”彭因坦问。

索锁想了想,摇摇头,说:“我还是蛮喜欢的。我喜欢有历史的地方…有点古旧意思的,我都喜欢。”

“啊?”彭因坦忽的转过身来,让她看着自己的脸,“那我要不要做做旧?我是不是太年轻英俊了?你也跟现在的小女孩儿似的,喜欢大叔吗?”

他故意表现的看起来很紧张,索锁笑出声来,捏着他的脸,说:“你呀…你不用做旧了。我喜欢水水嫩嫩的…明天早上能带我去吃嫩豆腐吗?你知道哪儿有好吃的豆腐脑?或者豆浆,豆汁儿都成。”

“谁爱吃那馊汤寡水啊。”彭因坦皱了眉头。

索锁又捏捏他的脸,说:“那算了。你这娇贵的肠胃。就在这儿简单煮个面吃好了。”

彭因坦也笑出声,说:“算了,就算是你自己付酒店的费用,也别这么省。”

索锁见他打趣自己刚刚办理入住时坚决要求登记自己的身份证、用自己的钱,哼了一声说:“我乐意省,不行啊?”

“当然行!你以为吃惯了你做的东西,我再吃外面的,吃得惯吗?”彭因坦笑着拉索锁进来,摸摸几上的水,还温着,地给她。

索锁喝了口水,说:“以前没我的时候,你不照样吃得惯?我要不在了,你还是得习惯…”她再喝一口水,瞥见彭因坦看着自己,突然回过神来。自己都怔了一下,“哦,我是说…我总不能分秒不离你。”

“浴缸的水应该放好了,你去泡个澡,睡觉。”彭因坦说。他根本不想再提起刚刚索锁的口误。

索锁答应着,默默把水喝光,看着彭因坦也默默地收拾着他们的东西——其实有什么好收拾的,他都已经摆放的很整齐了…她放下水杯,去洗澡前,跑着经过彭因坦身边,在他脸上迅速亲了一下。

彭因坦回过神来,索锁已经把浴室门关上了。

他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愣,去吧台开了一瓶红酒,倒了浅浅一点。手指夹着杯柄在台子上打着圈儿,酒液晃的流光溢彩…他坐下来。这里正对着阳台,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外头的夜景。此时他一点都不难理解索锁说的她父亲不喜欢北京的意思。有时候他也不喜欢…他拿起酒杯,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索锁,你还好吗?”他问。索锁进去一会儿了,没什么动静。他有点担心她。

“好!”索锁回答他,“彭因坦,你不用留下来陪我的。”

彭因坦啜了口酒,忽然拧了下门柄。倒是没想到真的一下子就拧开了,所以他进到浴室里时,自己也吓了一跳,索锁更是被他吓了一大跳——两个人同时瞪着对方,片刻之后,索锁一下子沉到了水中…彭因坦一口酒差点儿喷出来。

索锁憋了没一会儿,浮出水面,抹把脸见彭因坦还在浴室里,伏在浴缸边沿,挥着一条胳膊让他出去。

“你先给我解释下,为什么不用我留下来陪你?”彭因坦却故意的反而坐到浴缸一侧的台子上。他故意打量下索锁,虽然看不到什么,但是浴缸里升腾起来的水雾,加上她柔白细腻的肌肤上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真是美艳不可方物…他可得好好看两眼才行。

tang

索锁恨的咬牙切齿,说:“你都回北京了,还住酒店…还是跟我一起住。你要家里知道了,该说你什么好?”

彭因坦啜着酒,似笑非笑地说:“你跟姥姥住久了,讲究忒多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索锁张了张嘴。

她嘴唇都成鲜红色了…彭因坦伸手过来点了点她嘴唇,说:“再说,你不是不见我家人吗?”

索锁抿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