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发微信跟纪念确认了一遍地址,【念念,你哥家里是曲江花园103号吗?】

上次来的时候是晚上,乔茵又没细看,这会儿有点记不清了。

那头的纪念立刻停下对兵马俑的研究,火速回了消息:【对啊。】

半分钟后,纪念:【小乔,你找我哥有事吗?!】

乔茵给司机说了具体门牌号,然后又回复过去:【没事。】

纪念:【那你干嘛跟我问他地址?】

乔茵:【他喝醉了,我送他回来。】

纪念顿时发了长串的问号过来。

乔茵:【别想太多,我就是离得近,被公司同事叫去接他了。】

【哦……】

纪念:【失望。】

隔了一会儿,那头又问:【我哥没有酒后乱性吧?】

乔茵手一抖,然后默默地打了两个字上去——

【没有。】

纪念更失望了,她连兵马俑都研究不下去了,手机一扔不说话了。

乔茵也没再理她,收了手机,等车停下来,帮着司机大叔一起再把人给送回家。

-

等完全把人安顿好以后,乔茵出小区的时候,外头天已经黑了。

时间还不算太晚,这会儿街上人又多,乔茵就没再打车,溜达着回家,还中途顺了一屉的蟹黄包回去。

八点整,乔茵拎着包子开门。

纪念也刚刚从学校回来,这会儿已经换了家居服踩了拖鞋大咧咧躺在沙发上,一听见开门声就扬声问:“小乔,你真的只是送我哥回家吗?”

乔茵闷声应,去洗手间洗了手之后叫纪念过来吃饭。

她今天烟酒味闻得多了,多少会觉得不舒服,蟹黄包咬了一口就已经难以下咽。

纪念盯着她看了几秒,“怎么不吃了?”

“吃不下了。”

这会儿连呼吸好像都是浓烈的烟味,不好闻。

乔茵有点反胃,碗一推,捧了一杯热水慢吞吞地喝。

“怎么了啊?”纪念凑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乔茵嘴里好像还有酒味,她也不小口小口地喝了,直接一股脑灌了半杯。

纪念皱了皱鼻子,“你喝酒了?”

“没有。”

“别骗我了,我都闻到了。”

乔茵:“……”

纪念拍拍她的肩膀,“今天就别熬夜写稿子了,洗个热水澡赶紧睡觉。”

乔茵无比郁闷,轻轻哈了一口气,果然有轻微的酒味。

不重,但又是真真切切的,带着那人唇齿间的味道。

乔茵抿了下唇角,头重脚轻地飘到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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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周末,本周的新闻稿基本都定下来了,如果中途不出问题的话,还能稍微松一口气休息半天。

周六日两天需要做的是确定下周的新闻选题,然后周一再提交领导。

领导说可以了就可以去跟新闻,领导说不行那就得重新换个选题。

而这个领导,有的时候是纪寒声,有的时候是其他副总监们。

乔茵因为是实习生,基本都是跟着王军走。

王老师最终定的哪个选题,她就跟着跑哪个选题,所以到目前为止,她们实习生还不至于太费脑子。

乔茵听纪念的话洗完澡之后,本来是打算真的直接睡觉的,结果在床上滚来滚去,一直从九点多滚到十点多,还是没能睡着。

她心里憋着事,干脆又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笔记本开始写那个广告牌的稿子。

这种稿子是预备稿,到时候采访到了有用的信息再编辑一下,到时候可以直接发表,相比其他先写的稿子要省不少时间。

新闻讲究地本身就是时效性,谁发的早谁就吃香。

乔茵把今天那个代驾大叔讲了一路的话捋了一遍,然后对着文档一字一字地往上敲。

这一敲又敲到了凌晨。

中途WORD还崩了一次,丢了近一千字的稿子,乔茵找了半天没找回来,最后被折磨地没了脾气,又老老实实重新敲了一遍。

一点多的时候,乔茵才彻底忙完,关了电脑之后,连脸都没洗,倒头就睡了过去。

-

乔茵第二天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

因为王老师明确规定过,即使在休假期间,都要二十四小时保持手机通畅,所以乔茵压根没关机,直接把手机扔在了床尾。

电话铃声响了几声,乔茵才从被窝里爬到床尾,她没睡太醒,声音也不太清晰,“喂?”

“乔茵同学,你是刚睡醒吗?”

乔茵胡乱扒拉了几下头发,“嗯”了声之后才去想起去看来电显示,上头“徐老师”三个明晃晃闪亮亮。

她愣了一秒,顿时像被人泼了盆凉水,腰一挺盘腿坐了起来:“徐老师好,您有什么事吗?”

徐清玫:“本来打算微信跟你说说论文题目的,但是想了一下好像说不清楚,当面说一下更好。”

乔茵继续抓头发。

“乔茵同学,你下午有安排吗?”

“……没有。”

“那你下午来我家一趟可以吗?我给你说说注意事项。”

乔茵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您儿子……”

“哦对,”徐教授清了清嗓子,“我叫他回来。”

乔茵:“……”

那头徐教授很快说了具体时间,末了还要安慰他:“没事,你们年纪也差不多,应该没有代沟。”

徐教授:“你有不懂的也可以问他,交流起来更方便。”

“徐老师……”

“行了就这样吧,我先挂了,你继续睡会儿。”

话一说完,那边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乔茵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还睡个屁。

乔茵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然后生无可恋地去洗漱。

-

乔茵和别人有约的时候,习惯提前十几分钟到。

徐教授上午的时候就把地址清清楚楚地给她发到了微信上,乔茵打了车过去,找到徐教授家里的时候才三点十分。

院子的门开着,她在门口晃了半圈,然后往里走,伸手按楼门铃。

出于礼貌,她按一下之后会停顿十秒,然后按到第七次的时候,电话被接听,那人语气带着一种压抑着的不善:“稍等。”

然后电话又被挂断。

乔茵等了不到两分钟,门被打开。

纪寒声昨天酒喝得多了,一大早又被他徐清玫叫回来吃午饭,中午好不容易睡了个午觉,这会儿又被吵醒,表情冷而且有些不耐,像是带了极浓的起床气:“找哪位……”

话说到一半又停下,那人眯了下眼睛,“乔茵?”

徐老师今天定的时间本来是下午三点半,这个时间点儿好,还给她留了一个睡午觉的时间。

但是乔茵中午根本没心思睡觉,从接到电话到她过来的这短短几个小时里,她都已经脑补出数十个徐教授儿子的样子。

个头不高长相斯文有,肌肉发达声音粗犷也有,但是唯独算漏了眼前这个人。

乔茵盯着门口站着的纪寒声,完完全全懵了。

男人穿了一身白色家居服站在门口,眉目微敛,语气这次缓和了不少:“找我还是找我妈?”

乔茵不说话。

她现在一看见纪寒声,就会想到昨天的事儿,结果就过了一个晚上,这人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居然还云淡风轻地问她找谁。

乔茵皱了皱眉,“找徐老师。”

纪寒声把门拉开,等乔茵侧身进去之后又关上门。

她站在门口没动,正犹疑着要不要拖鞋的时候,身后男人过来:“不用换鞋。”

乔茵于是穿着鞋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找了地方坐下之后又看了眼坐到对面的男人。

纪寒声今天太正常了,正常地不像是昨天酒后乱性的人。

乔茵到底是憋了一口气,没忍住问了出来:“你昨天喝多了吧?”

男人抬眼看她,手里打火机起起落落,盖子掀起来又被扣上,他“嗯”了一声。

“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纪寒声把打火机随手扔在茶几上,往后一靠,语气漫不经心:“不太记得。”

……怪不得。

乔茵一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松一口气。

其实不记得还好,万一记得的话,那以后见面估计会尴尬地让人想钻地。

乔茵呼了口气,决定当被狗咬了一口。

反正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狗长得好看,而且还不用打狂犬疫苗。

短短几秒,乔茵脸上的表情变了几个来回。

纪寒声视线晃过她的眼睛,然后稍微下移,落在女孩子小巧的唇上。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做了个梦。”

第17章 他可能有病。

乔茵往上提的一口气还没松出来, 就又哽在了喉咙里, 她轻轻地吞咽了一下, 然后同样轻轻地开口:“什么梦?”

问题问出去的时候,乔茵还在心里祈祷,千万别跟她有关, 结果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纪寒声扯了下唇,“梦见了你。”

不管是他昨天喝多了以为自己酒后乱性是梦, 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做梦, 对乔茵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乔茵没再接着问,打算让这个话题就这么翻篇, 或者就这样安静下去,直到徐老师回来。

她看了眼表, 三点十五分。

她和纪寒声磨叽这么半天,度秒如年的感觉都有了, 结果从她进来到现在,居然才过了五分钟。

“不想知道我梦见了什么?”

“不想!”

乔茵这次回答地快,半秒的停顿都没有, 两个字从嘴里蹦出去以后, 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可能过于激动了,抬眼一看,果然瞧见纪寒声敛了眉眼,嘴角轻扯半笑不笑:“怎么?”

她还有心思给自己找台阶下,“你都说是梦了, 没什么意义。”

谁不会做梦啊。

她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当红炸子鸡,最痴迷那段时间还曾经梦到他们两个双双穿越到了古代,然后炸子鸡八抬大轿娶她的场面呢。

现在呢……别说八抬大轿了,她连炸子鸡的真身都没见到过。

更别说过了几年之后,她都已经把炸子鸡归类到“过去式”里了。

人总归还是要活在现实的,乔茵刚要再扯几句微博上的心灵鸡汤为自己开脱,就被纪寒声的话给截断:“也不全是梦。”

男人嗓音像是短时间没有进过水,这会儿低低哑哑,听着分外撩人。

乔茵无意识地应了声:“……哦。”

美色当前,她迟钝了那么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小姑娘连大学校门都还没完全迈出来,虽然是干新闻这一行的,接触社会上的人多,但到底还是有些青涩,一双眼睛漆黑明亮,干净地像是天池里的水,仿佛风一过,就能泛起水光。

纪寒声突然就想起来他昨天吻她时的样子,乔茵也是这么看着他,只是眼底多了半分的惊慌。

他昨天是没喝多少酒的,完全不至于醉到睡一觉什么记不清的地步,放在平时也不可能干出这种出格的事来。

但是对象是乔茵,纪寒声没能控制住,头脑发热,借着酒劲儿就吻了上去。

梦也确实是做了的,在乔茵送他回来之后。

梦里面……亲她,抱她?

不不不,远远不止。

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梦。

凌晨三点钟,纪寒声又下床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然后四点上床,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又起来工作。

处理稿子的时候他还在想,以后一定,一定不能在乔茵面前喝酒。

纪寒声眼前仿佛还有画面在晃,喉咙也有些发热,他抬手轻按了下喉结,干脆就如了乔茵的意,没再提昨天的事,轻悠悠三个字一笔带过:“没什么。”

抬眼一看,乔茵果然松了一口气。

这丫头长得漂亮,气质又介入少女的娇俏和女人的妩媚之间,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越是干净,就越是让人想一点点地涂乱。

纪寒声觉得自己可能有病,他皱了下眉,视线偏开没再说话。

乔茵这会儿全身的毛孔仿佛都打开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她再次看了眼时间,“徐老师呢?”

纪寒声:“不知道。”

乔茵眼睛一抬:“你不是徐老师的儿子吗?”

她心想,不是最好了,结果刚要松一口气,就听见纪寒声轻轻嗤了一声:“是。”

乔茵:“……”

纪寒声:“纪念没跟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