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给我。”

乔茵唇角轻轻抿了下,眼眸亮亮,挂了电话给他发了详细地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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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茵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还被门口的保安大叔给拦了几分钟。

她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魏奕连。

九点三十三分,电话“嘟”了没几声就被接听,魏奕连的声音轻轻快快:“姐,你到了吗?”

“我在门口,保安不让进。”

那头魏奕连明显也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一连从嘴里蹦出来几个脏字,才拍了拍脑门道:“姐你在门口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接你。”

魏奕连说话向来不经大脑。

乔茵本来以为他是过来接灌汤包的,结果真过来以后,跟保安说了没几句话,不仅灌汤包,把她也一起带进了校门。

学校这会儿刚下晚自习,走动的人影不少,衬得校园里尤其热闹。

乔茵跟在魏奕连身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问那个跳楼被劝下来的女生:“那个女生跟你们班其他女同学关系好吗?”

“没注意。”

“那她最近精神状态怎么样?”

“没注意。”

得了,问了一个一问三不知的主。

乔茵默默地把视线转开,本来打算保持沉默,结果走了几步之后她又想起来什么,顿住步子问魏奕连:“连连,你知道于明吗?”

“知道,”魏奕连这次答得倒痛快,“我们教导主任以前带过他们那届,前几天还跟我们说他来着。”

“说他什么?”

魏奕连咳了咳嗓子,刻意压低了声音,学着教导主任的语气说起话来:“人最主要的是活着嘛,活着才能决定你以后跟谁在一起,都不害怕死了,还怕别人的眼神干什么……”

乔茵记得他们教导主任是个挺不错的小老头,虽然人严厉了些,但是平时也没少替学生们着想。

乔茵嘴角弯了一下,“吴主任这个时间还在学校吗?”

“在啊,前段时间九点多还能看到他在小树林里溜达。”

“干什么?”

乔茵还以为是晚上散步,结果魏奕连下一句话险些把她给噎死,“拿手电抓早恋啊!”

“……”

俩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男生宿舍。

魏奕连提着灌汤包还觉得意犹未尽,“姐,你以后能不能每周都来看我一次?”

乔茵淡声提醒:“你下周就高考了。”

魏奕连:“……”

他差点就给忘了。

“早点休息,”乔茵嘱咐了几句让他放松心态的话,然后才冲着魏奕连身后的宿舍门扬了扬下巴,“进去吧,考完就能天天吃包子了。”

魏奕连“哦”了声,“那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乔茵口袋里的手机已经震动了好几下,她摆摆手,直到看着魏奕连转身进了宿舍门,才拿出手机接听:“到了?”

“嗯。”

“能进来吗?”

“进哪儿。”

“校门口啊……”

五月底气温已经接近三十度,即使晚上有风也依旧炎热,乔茵抬手在耳边扇了扇,她还低着头,刚一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直直地撞入身后男人的怀里。

乔茵眨了下眼睛的功夫,那人已经低了下头,凑在她的右耳边上轻声道:“校门口是进来了——”

她手机还放在左耳边接电话,这会儿左右都是纪寒声的声音,成了立体环绕声。

温柔又惑人。

男人声音一顿,“但是……”

乔茵太了解他了。

纪寒声就停顿那么半秒,她就知道他下一句不会是什么正经话,她被呛了一声,难得反应快了一回,在男人接上下句话之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乔茵习惯涂护手霜,而且这个习惯不分季节,所以她手上几乎时时刻刻都带着护手霜的香味,像是浸了水的花,甜而淡。

纪寒声眼睛轻眯,收了手机,在她手心轻轻吻了下。

乔茵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手心发痒,和他嘴唇接触到的地方潮而热,她反应都慢了半拍,还没把手收回来,就突然听见魏奕连放大了几倍的声音:“对了姐,我突然想起来……”

“突然想起来”后面戛然而止。

乔茵掌心在这一瞬间像是被电流过了一遍,她几乎立刻缩回手来,一转头,看见魏奕连正站在台阶上,看她一眼,再转眼看纪寒声一眼。

来来回回几次之后,他伸手指了指纪寒声,问:“这位是……”

魏奕连年纪不大,而且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学校度过的,同是学生,他跟乔茵又不一样,能自主支配的时间少之又少,没见过纪寒声再正常不过。

乔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说是他们的小叔叔?

不行,她刚才伸手捂了他的嘴。

说是她的男朋友?

也不行,她今天在家里的时候,刚跟宋女士说了她男朋友在国外,过几个月才能回来。

这么一来指定穿帮。

乔茵纠结了几秒,还没给纪寒声想出一个新的身份来,跟前男人就先一步替她答了句:“你姐夫。”

这三个字明明不是多罕见的字眼,纪寒声语气也不重,但是起的威力偏偏不小。

魏奕连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我姐夫不是在国外吗?”

乔茵:“……”

果然穿帮了。

乔茵抬手按了按眉心,“连连,这事儿你先别告诉我妈,我自己找机会跟她说。”

这意思就是默认了。

魏奕连也不是听不出来,欲言又止地又看向她:“姐……”

乔茵眉皱得更深。

魏奕连立马做了个胶带封嘴的动作,“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出卖你的。”

乔茵这才松了口气,点了头转移话题:“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哦,想问问我姐夫……”

魏奕连声音一顿,看了眼纪寒声,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干什么的?”

他本来只是有点好奇,结果今天这俩人来了这么一出之后,要遮不遮的,他就更好奇了。

魏奕连见乔茵不说话,干脆凑近她小声猜起来:“长得这么好看还藏着掖着的不让宋姨知道,是不是干那个的啊?”

乔茵:“给你三秒钟,赶紧从我面前消失。”

“姐……”

“三。”

“姐……?”

“二。”

魏奕连很聪明地没让她喊“一”,闭了嘴转身拔腿就跑进宿舍楼。

直到魏奕连的身影在宿舍门口消失不见,乔茵才转头看了眼纪寒声,“他刚才说什么你没听见吧?”

魏奕连刚才底气不足,所以声音不大,纪寒声没听见的可能性居多。

乔茵这么想着,刚微微松了口气,就听见纪寒声说了句:“听见了。”

“你别往心里去……”

“已经往心里去了。”

乔茵:“……”

“要真是干那行的也不错,”男人低头,手轻轻环在了乔茵的腰上,半搂半抱的姿势,“然后只给你一个人服务。”

现在不仅是大庭广众,还是在全是未成年高中生的大庭广众之下。

乔茵怕带坏未成年,一个猫腰轻而易举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抬脚自顾自走在前面。

宿舍楼前面是一条林荫路,连个路灯都没有。

乔茵胆子不大,放慢了脚步走了几米,然后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和男人的声音同时落下:“乔茵。”

乔茵脚步一停,“嗯”了一声。

然后纪寒声走到她跟前的那一瞬,她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转了个身踮起脚就吻了上去。

第64章 怎么这么听话。

乔茵本身就站在了花坛外沿的石阶上, 石阶比右手边纪寒声站得平地高了十余厘米, 这么一来, 两人一上一下,身高差距径直缩短了不少。

她难得主动一次。

乔茵记得自己上次这么主动,还是那次勾引纪寒声犯错的时候, 现在掐掐日子,似乎已经过去了挺久。

她嘴角轻抿,摒了呼吸在男人一双温热的唇上停了几秒钟, 然后乔茵脚跟着地, 一个特别纯洁的吻就这么结束。

乔茵还没转身,就站在花坛外沿的石阶上, 微微仰起头来看他。

这边没有路灯光,只有隐约的月光透过层层树影照过来, 摇摇晃晃。

纪寒声脸上似乎被映了细细碎碎的一层光,光线寡淡, 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能看清那双在夜里明亮深邃的眼睛。

乔茵抿了下嘴角轻轻一笑:“小叔叔,你以前见过连连吗?”

“见过一次。”

乔茵本来今天看魏奕连的反应, 本来以为他们两个人是没有见过的, 结果现在听到纪寒声这么一说,愣了一下才问:“什么时候见过?”

“他上次要给你介绍男朋友的时候。”

“……”

乔茵想起来了。

魏奕连向来操心她的终身大事,以前小的时候也就耍耍嘴皮子功夫,后来成年了之后,没想到真就搬到台面上实际行动起来。

纪寒声:“我那天要是没去, 说不定就真成了。”

“这不是没成么……”乔茵低了下头,“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

“先把头像换了再说这句话。”

乔茵:“……”

她差点就忘了,她头像上的男偶像也比她小。

乔茵“·哦”了声,松开纪寒声的手,还真把手机翻了出来,老老实实地点开了微信。

“干什么?”

手机屏幕的光线亮莹莹,隔了些距离映在她的脸上,乔茵眨了眨眼睛,“换头像。”

她动作利落,不到一分钟就把头像给换了。

乔茵把手机重新装回口袋里,“这回可以说了吧?”

纪寒声难得被她问得愣了一下,顿了顿才轻轻笑了一声:“说。”

“而且你上次也说了,他的泪痣长得不标准。”

纪寒声挑眉,黑暗当中看得也不清不楚。

乔茵手指轻抬,借了那仅有的半分月色,在他右眼角轻轻点了下。

下一秒,她手指落下的同时,又踮起脚尖凑了上去,依旧是摒着呼吸的一个浅吻。

持续时间不足五秒。

乔茵这次再要退回来,腰就被人紧紧扣住,男人的手微微用力,按着她的腰压进自己,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就在前一秒,乔茵还在这个吻当中占主导地位,到了这一秒钟,她已经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

纪寒声呼吸微重,舌尖刚轻轻从乔茵的嘴角抵进去,还没来得及深入,突然一束强光就打了过来,直直地落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两人就站在这束光的中心,被照得明明白白,像是被剥了皮一样无处可藏。

乔茵被这束突如其来的亮光照得有些眼花,下意识就眯了眯眼睛偏过头去,还没太适应过来,就听不远处有粗犷的男声响起:“我注意你们很久了,刚才在校园里玩手机不说,现在居然改蹬鼻子上脸,在学校里就亲了起来!”

这声音巨大,像是能把树上的鸟都给震飞。

乔茵也被震得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听见那男声有问了句:“高几,哪个班的?”

“吴主任……”

“你们两个,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

乔茵站着没动,纠结了半天,直到前头吴主任声音又大了不少:“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乔茵被他吼得耳膜一震,想着自己刚好有事情跟他了解,干脆也没再犹豫,勾了勾纪寒声的手指,抬脚跟了上去。

吴主任走在前面,手电筒都关了不再乱晃,嘴里还絮絮叨叨说着话:“本来都几周没有抓到过早恋的了,我还以为到下周高考结束都抓不到了,结果你俩倒好,非要在这种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乔茵中途插了句嘴:“吴主任……”

“别插嘴。”

乔茵于是真的没再插嘴。

吴主任一路都在恨铁不成钢,“知不知道你们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不是这些情啊爱啊的?”

乔茵:“……”

见他俩不回答,吴主任就权当他们默认了,心想这俩人虽然情节恶劣,但是认错态度还不错,语气也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由刚开始的怒气冲冲变成了苦口婆心,“想谈恋爱以后有的是时间,你们现在才多大,把时间都花在这种事情上不觉得浪费吗?”

他念叨半天,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办公室的走廊里。

走廊里安安静静,只有零星几间还在批作业的老师办公室还亮着灯,吴主任叹了口气,点名批评纪寒声:“尤其是你,身为一个男人,现在不好好学习,以后怎么赚钱养家?”

“光长得好看能顶饭吃吗?”

乔茵:“……”

吴主任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之后才走仔细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两个人。

乔茵今天出来得急,只穿了在家里待着时穿的运动套装,白色的上衣和短裤,看起来更显年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