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没什么不对,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并且屡试不爽。

但乐瑶好像和他的想法不同。

“你所说的稍微等等是多久?十天?半月?一个月?或者几个月甚至几年?”乐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依然那么英俊,哪怕在和她争吵也十分有风度,但乐瑶现在看着他,一点当初的悸动都没有了,余下的只有厌倦。

“我不确定,有可能很快,有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温漾谨慎地没给出确切的日期,因为他担心自己万一晚了几天或者有特殊情况导致时间推迟,在乐瑶这里再次失去信誉。他不想再和她吵架,他想和她好好的。

但乐瑶下一句话,把他彻底打回原形,让他明白他们不可能再好好的了。

“我明白了,看来你是什么都不想失去,什么都想要。你想走捷径,但也不想失去我,所以你安排了这个计划。”她点点头,语气极其冷漠道,“但你错估了我,温漾,我不可能耗尽我的自尊给你当地下情人,只为了你一句‘有可能’。”

温漾错愕地望着她,感知到她话语里的拒绝还想说什么,但乐瑶紧接着就道:“而且那位顾小姐又做错了什么呢?”她费解地问,“她伤害过你吗?伤害过我吗?为什么要把她牵扯到你的计划之中?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虚以为蛇和你的假意订婚会给顾小姐造成多大的伤害?她又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利用牺牲?我从来没想过,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无辜之人的痛苦上。”

乐瑶很清楚自己和温漾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可她也没有恶劣到肆意践踏别人的地步。

像温漾这样自在随意地利用无辜的人,拉别人下水的行为,她这辈子都做不出来,也不会配合。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个计划告诉我,所以你刻意隐瞒你下飞机之后去见了顾小姐的事。如果不是被我挑破,你估计什么都不会说。你不说,就是因为很清楚我不会同意,我也的确不会同意。”

乐瑶一字一顿坚定道:“我宁愿我们一起走一条布满荆棘的路,甚至是你抛弃我转而投入顾小姐的怀抱和她订婚结婚,也不会做你安排的那种事。这或许就是我跟你最大的区别。”

乐瑶说完话转身就走,她激烈的言词一字一句戳着温漾的心,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性格脾气怪异扭曲,是因为爱她才再三忍耐温柔小意,他现在是真的忍耐不下去了。

“我说过,我不让你离开的时候,你别想离开。”温漾几步上前将乐瑶拉回来推到床上,乐瑶背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手机滑到了柜子底下,她和温漾都没看见。

“你想怎么样?”乐瑶撑着他的胸膛不准他靠近,“你想用强?我会报警。”她咬牙道,“我一定会报警。”

温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觉得报警有用吗?”

乐瑶眯起眼睛,尖锐地注视着他,他看她用审视敌人的态度对待他,心里特别不舒服。

温漾突然抬手捂住了乐瑶的眼睛,然后在乐瑶失去视觉后淡淡道:“乐瑶,我是什么人,你从头到尾都很清楚不是吗?我的婚姻从来不是简单的婚姻,我承认最开始我是没真的要和你有个结果,我当时的确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和你恋爱,但后来我也是真的想过要和你结婚。你厌恶我的计划,不屑我的安排,可那都是我为了和你在一起所作出的努力,你还要我怎样呢?你为什么非要对我要求那么高呢?你还要我怎么爱你才行呢?把命搭进去才行吗?”

一句句低哑的询问仿佛充满了柔情,乐瑶听得刺耳,冷冰冰道:“你明明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达成目的,却选择这种伤人伤己的方法,我为什么不能不屑?为什么不能厌恶?你本可以做得完美无缺,我不信你没能力抗争他们和我在一起,你只是懒得为我费心思,不愿意再伤筋动骨而已。”

无情戳破了温漾深情的假面具,乐瑶实在不想再留在这里了,她使劲推开他,蹲下去捡自己背包里的东西,温漾侧坐在床边看着她蹲在那捡东西的样子,突然就明白了,一个女人当初能有多爱你,离开你的时候就能有多决绝无情。

其实他们彼此心里都早该有个答案的。就像乐瑶说的,他本可以选另外一种方式的,只是他不想而已。这份不想在她看来,就是不够爱她。

真爱一个人的时候,是永远不会委屈对方的,不管情形多艰难,不管未来多艰险,相爱的人都该是彼此唯一的选择,而不是……像温漾现在这样权衡利弊之后的妥协退让。

乐瑶找了半天,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她皱了皱眉,情绪平复下来之后冷静了许多,她站起来,朝温漾伸出手:“手机用一下。”

温漾愣了愣,没多想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乐瑶拿手机对着他的脸解锁,他怔在那半晌没说话,也没问她要看什么,他的私人手机里没什么是她不能看的。

乐瑶也没看其他东西,她只是想拨一下自己的电话看看手机刚才掉到哪里去了,上面有很多她的日程安排和私密信息,丢了的话会很麻烦。

她打开拨号页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随着输入结束,出现了温漾手机里给她的备注。

乐瑶看着手机屏幕,就那么看了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漾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什么,试图把手机拿回来,但乐瑶直接躲开了。

她面不改色地拨出电话,很快柜子底下传来震动,乐瑶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又看了看温漾手机上给她的备注,知道哪怕残忍,她看到的也都是事实。

她将电话挂断,将手机丢给温漾,趴到地上捡回自己的手机放回背包里,站起来转身就走。

温漾上前想要拦住她,但乐瑶直接回身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滚!”乐瑶咬牙道,“人渣!我真后悔把一腔感情投注到你这种狗男人身上,温漾我告诉你,风水轮流转,早晚有一天,我今天遭受到的耻辱,在你身上受过的罪,都会报应到你身上!你别想逃!”

如果说之前的争吵还不能让乐瑶彻底将温漾归结于渣男的范畴的话,那么当她看见他给她的手机备注——那个永远得不到我的女人,她就彻底清醒了。

他恐怕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只是在玩弄她。

他现在的惺惺作态,只是不甘心就此被她甩开,做被抛弃的那个人罢了。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琴房里他们的对话,好像对他当时的神情和话语有了正确的解读。

那时他说她的过度在意让他惶恐,看来他是心虚了。

乐瑶冷笑一声,讥讽地对不知该怎么解释,也不擅长对谁解释的温漾说:“当初在琴房里我问你有没有骗我,你不看我的眼睛回答时,我就该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了。我只是愚蠢的还骗自己可以相信你,还期待一丝丝可悲的侥幸。但现在这一切,可真叫我无地自容。”

她一步步后退,阴沉地盯着他说:“你骗我的时候,玩弄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不会难过吗?你可真有本事啊温漾,我真是佩服你,你真是功力深厚,你让我这么一个骄傲的人,几次三番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够好,你让我如此自负的一个人,在今天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谢谢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乐瑶言尽于此,再没什么可以和温漾说的,头也不回地就此离开。

转身时,她终于闭上眼睛掉了泪。

事到如今,几番周折,也终究是,徒手摘星辰,可爱不可得。

罢了。

70.第七十章

乐瑶摔门离去,整栋别墅都因这声响而陷入寂静。

佣人们陆续回来,陆管家在一楼踯躅着自己是否该上楼看看。

她还没做出决定,温漾这位主人便先下楼了。

他还是回来时那身风尘仆仆有些凌乱的西装。他很少以这种不规整的姿态面对外人,他似乎总是体面优雅尊贵秀气的,如璞玉浑金。但现在他面色苍白,一步步踏下台阶,身材明明依旧挺拔修长,却好像比往日薄弱了不少。

他走下楼,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前方说:“她什么时候把东西拿走的。”

他那么聪明的人,稍微想想就知道乐瑶不会是今天或者这两天才把留在颐园的东西拿走的。她大概早就做好了离开他的准备,只是他一直不知道,一直生活在她布置的平和假相里。

陆管家有些畏惧他,但还是谨慎回答:“您出差之前乐小姐就把东西拿走了。”

温漾似乎笑了一下,他靠到沙发背上,单手撑着头轻声道:“那为什么没告诉我?”

这不轻不重的声音,就已经是最严厉的质问了。要不是现代社会不兴古代那一套,陆管家搞不好会忍不住跪下来。

“我本来想立刻告诉您的,但您很快就出差离开了,我不确定这种事应不应该拿来打扰您。”陆管家带着些颤音道,“抱歉温总,是我的工作失误。”

温漾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双手自然垂下,看起来有些脆弱。

他敏感纤细的神经被扭断了一般,很想冷酷地折磨人,让身边的人都和他一样痛苦纠结,但他最后还是没那么做。

“算了。是我的错。”

大约是他的表现真的不好吧,所以才连佣人都觉得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甚至不足他马上要出差重要。可能在陆管家他们这群人眼中,乐瑶就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她就只是他的金丝雀,不可能有修成正果的那一天。如果连佣人都这么认为,那他可能是真的太差劲了。

温漾在客厅坐了很久,天色很晚的时候,温雅秀气的青年才缓缓站起身。

他站起来的一瞬间有些摇晃,长途飞行哪怕坐的是私人飞机也十分劳累,回来之后马不停蹄地去见了顾妍,好不容易到了家还和乐瑶争吵不休,他现在已经精疲力竭了。

但他还不能倒下,他最该做的事还没做。

温漾匆匆离开了颐园,自己开车前往老宅。这个时候,已经夜里一点多了。

温柔再次因自己的儿子而从睡梦中惊醒,其实她也是刚睡着,她有些不安,担心今天的安排出差错或者被发现,这件事她是瞒着慕云平做的,慕云平察觉到她不安询问她怎么了,她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她好不容易劝说自己这么久了没消息肯定是没事,好不容易才睡着,就被突然闯进卧室的温漾给惊醒了。

她错愕地望着门口站着的青年,他看上去疲惫极了,苍白的脸,嫣红的唇,阴沉冷酷的神情,深邃漆黑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他现在非常非常不好。

温柔心跳漏了一拍,浓重的不安中升起了一起担忧,不知这份担忧是为自己还是为她的儿子。

温漾缓缓打开了卧室的灯,慕云平最先反应过来,下了床想挡住他不让他进去,但被温漾重重推开了。

慕云平摇晃了一下才站稳,他蹙眉道:“大少爷,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再说?”

温漾将目光从温柔身上移到慕云平身上,若有所思了一会才说:“你的妻子肯定没告诉你她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吧?如果她说了,你不会这么理直气壮。”

慕云平心里咯噔一下,他快速回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温柔,哪怕心里已经有数发生了什么,也丝毫不怪罪妻子的隐瞒,依然坚持挡在温柔面前。

“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是你的母亲。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你都不该这样不尊重她。”

慕云平的语气那么坚定,就好像他不知道温漾和温柔的母子关系多扭曲一样。

温漾缓缓笑了,他斜倚在门边,暗光流动的眼眸定定看着慕云平,那张英俊秀气的脸上挂着几丝似笑非笑。他这副样子,看在温柔眼中,几乎与数十年前的那个少年重合了。

温柔突然激动起来,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穿着睡衣冲到温漾面前,问他:“我做得有什么不对吗?我只是提前帮你解决麻烦而已,你已经答应了我要去相亲,你已经去见了顾妍,这就代表你要放弃那个女人了,那让她提前看到你的选择知难而退有什么不对?”

温漾这个时候还是在努力克制情绪的。

他告诉自己冷静点,不要闹得太难看,所以他耐着性子笑着说:“其实我很不明白,我以为我把温氏经营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岳家再来锦上添花了。”

慕云平想说什么,但被温柔抢了先。

“几十年前温家就不需要岳家锦上添花了!可我让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并不是非要给你带来什么助力,我只是比你更清楚那些不怀好意的底层人根本不值得我们的感情而已!”

温柔的声音尖刻刺耳,温漾听得偏过头去,眉头微微皱起。

慕云平在此刻恰当地开口:“大少爷,夫人也没有太大恶意,她这次做得也不过分不是吗?你的确做出了你的选择,乐小姐迟早会知道,只是早晚而已。”

温漾讥讽地勾起嘴角,他想说什么,慕云平在那之前提醒他:“已经很晚了,老爷子已经睡着了,大少爷还是冷静想想比较好,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有意像现在这么冲动的。”

慕云平的话就是在告诉他:你不孝顺,你半夜三更跑来欺辱长辈,你爷爷还在睡觉呢,等他醒了,事情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

一个为了女明星来与自己亲生母亲为难的男人,在温家是难堪大任的。

温漾何尝不知道这些。

但他完全不在乎了。

愤怒充斥着他的心,他这会儿已经忘了什么利益什么权利,他只记得眼前的人毁了他的一切。

“我还留着她苟延残喘,没有赶尽杀绝夺走一切,剥离她富贵的尊严,这难道还不够孝顺吗?”温雅俊秀的青年冷酷地笑了笑,“为什么慕先生总是来要求我?为什么不去好好管束你的妻子?难道她的感情是感情,我的感情就不是感情?”

温漾懒得再和慕云平废话,他直接看向温柔,在对方痛苦的注视下冷淡地说:“我倒是想问问温女士,你当初被背叛的时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我很好奇如果那个男人没有死,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乞求你原谅,你就不会心软吗?你难道还会守着慕先生过吗?你口中不怀好意的底层人,是不是也包括你身边的丈夫?我记得慕现实的出身也非常一般不是么?温女士是只许自己放火,不准别人点灯?你骂我的女人贫穷下贱的时候,想没想过你的男人是个什么东西?”

慕云平一直平静的脸有了裂缝,他僵硬地站在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温柔也被温漾问得愣住了,她心神恍惚起来,盯着自己的儿子,一时不知那是温漾,还是温漾去世的父亲。

她又看向自己的丈夫,看见慕云平苍白的脸,浓重的担忧侵袭了她。

温漾懒得再跟他们耗下去,他淡淡道:“从我出生起,你带给我的就只有痛苦,我努力了三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放松和快活,又全都被你毁了。你总是说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生下我,今天换我来对你说这句话了。”

温漾嘴角牵起凉薄的笑,悲静而淡漠道:“如果我早知会有今日,早知从你肚子里生出来会遭遇什么,当初我就该死在你肚子里。”

他轻描淡写却是强调的意味:“我不会再按照你说的做任何事。相亲也好,订婚也好,我都要自己做决定。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再试图干涉我的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会让温家鸡犬不宁。我得不到的,哪怕毁了它,别人也别想得到。”

这话几乎是玉石俱焚的意思了。

温柔不是瞧不起乐瑶吗?不是瞧不起普通人吗?那好啊,如果她再自作聪明,那他就毁了温氏,毁了先成,毁了所有的一切。

毋庸置疑,他绝对有那样的能力。

毕竟,摧毁可比建立轻易得多。

言尽于此,温漾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温柔恍惚地低喃,似乎还念到了那个已逝多年的男人的名字。

温漾脚步顿了顿,很快再次前行,这次半刻不曾迟疑。

温老爷子躺在卧室里,听着管家叙述的闹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看看再说吧。”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告诉云平,实在不行,给小柔找个心理医生吧。”

管家点头称是,准备离开之前,温老爷子忽然又说:“那个女明星的资料,拿来给我看看。”

管家意外地看了老爷子一眼,没说什么,按吩咐去做了。

温漾深夜离开老宅,独自驱车从半山上下来,等周围街景变为城市大道的时候,他才稍微放缓了行车的速度。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时至今日,他突然再次感受到了多年前的刻骨孤独。

茫茫人海,万家灯火,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归处。

他想啊想,就是想不通,猜不透,为什么曾经经历过那般痛苦的温柔,今日非得让他也承受一切。

就因为他是她的儿子吗?如果是的话,这份血缘,不要也罢。

或许很多人都羡慕他有那样的出身,羡慕他是温家的正统继承人,是先成集团的太子爷,但可能谁都不知道,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生在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都比这样好。

车子不知怎么就开到了乐瑶现在住的地方。他把车停在小区外,看着夜幕下安静的小区,看着保安亭的灯光,久久没有动作。

等他看到眼睛都开始疼了,才意识到天亮了。

他已经很累很累了,手机一直在震动,但他一个电话都没接。

又不知过了多久,小区里开始陆续有人出来去上班,温漾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淡漠地看着。

他想,乐瑶今天会去上班吗?她会不会心里难受,和他一样憔悴疲惫,然后在家里休息一天?

那样也好,至少他会觉得心理平衡一点。

可现实是,没多久他就看见了乐瑶。

虽然她穿着长长的外套,还戴了帽子和墨镜,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她。

她身边跟着个年轻英俊的异性,对方对她十分妥帖亲密,时不时帮她整理围巾。

温漾知道那是谁,那是她曾经身患重病的哥哥,她为了对方才去参加选秀,才要那笔签约金。

一百五十万,对他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拿去点烟玩都不当回事,可她要那么努力,那么辛苦才能拿到。

想到自己曾经对她做过的事,再看她对乐清的珍重告别,看她上了保姆车,温漾的整颗心都仿佛冻结之后再次裂开了。

太难了。

好辛苦啊。

这不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去什么,也不是他第一次求而不得什么。

可因为爱情而如此这般,却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

如果这就是爱情的话……

这种辛苦的感觉,如果还不是爱情的,又会是什么呢。

温漾垂下眼睛,手机还在震动,但他依然没接。

乐瑶看起来很好,一点都不憔悴,她大约还睡了个好觉,和他比起来,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温漾心里那些微妙的“我不好过你也不好过那我就稍微舒服一点”的想法被打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又在这里呆了多久,直到有人敲响车窗,他才缓缓望过去,然后眼神麻木地看着有些焦急的关樾和向云。

他恍惚了一下,缓缓解开车锁,关樾立刻拉开了驾驶座的门,上下把他看了一圈才松了口气。

“温总。”他迟疑着说,“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

他不问发生了什么,也不擅自说什么全解的话,真是是十分了解温漾的性格了。如果他现在问了说了的话,那就会立刻得到一张前往印度的单程机票。

可饶是他什么也没说,提了一个最安全的话题,结果还是不算好。

“休息啊……也好。”温漾想了想说,“送我去滨江度假区吧,我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滨江度假区?好远啊,那么远根本不方便来回办公啊,本来关樾的意思只是让他回家或者到公司休息一会,怎么现在直接跑到度假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