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看看她，又转头看看和周医生走在一起的女人，忽然有点明白过来。他同情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哎，想不到这周医生也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啊。
夏悠然站着门内，眼睁睁看着周济扬和孙芳菲并肩走进去，孙芳菲心情应该不错，满脸都是笑容。
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她的男人吗？不过一个多星期而已，他的身边就已经换了别人，他还是听从了他母亲的话吧。
周济扬，你也不过如此。
夏悠然捂着小腹，里面阵阵抽痛着。
“你没事吧？”保安看她的样子，不放心地问道。
夏悠然摇摇头，“没事，谢谢你了。”她勾着身子走出去，走到大路上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见这姑娘好像不舒服，便问：“是去医院吗？”
“不，我回家。”
到了小区，夏悠然往楼上走，才迈出两个台阶，就觉得身下有热流流出来，当下只觉得一股冷意深深攫住了她，她真是怕了。她不敢动，摸出手机给顾小米打电话。
“小米，你在家吗？”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刚到家，对了，江程来了，你在哪儿？”
“你们快下来，我肚子疼。”
顾小米放下电话就拉着江程往楼下跑，江程不明所以，下了楼梯看到夏悠然双手撑着扶手靠在那里，两步就跨到了她身边。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夏悠然揪着他胸口的衣服，“我肚子疼，江程，我冷…”
顾小米也终于走到了，看到这个情景连忙说：“快送医院，她怀孕了。”
江程一怔，下一刻就打横抱起她往小区门口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来啦。元旦快乐，写着写着，我就跨年度了，囧
第 53 章
急诊室门口，顾小米握着手机走来走去。半个小时过去了，里面还没动静，刚刚医生说有先兆流产迹象，能不能保住要看造化了。
江程靠在墙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小米看了他一眼，“江程，我去帮悠然买点东西，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江程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顾小米出了大门立刻就拨了一个电话，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必须告诉周济扬，电话很快通了。“周医生，你快到第一医院来。”
周济扬此时正在开车，听说医院两个字，车速立刻放慢了，“什么事？”
“悠然在医院，她，她怀孕了，可是刚刚见红了，现在还在急诊室没出来…”
“我知道了。”说完就挂了。
车子咯吱一声停在路边，副驾座上的孙芳菲吓了一跳，正要询问发生什么事，周济扬已经冷着脸开口：“你自己打车过去，我不能送你了。”
孙芳菲顿时怒上心头，“周济扬，我现在是为你母亲办事，你就这样把我丢在路边，这合适吗？”
“下车！”没有温度的两个字砸了过去，他此刻哪还有时间跟她废话。
“周济扬，你别过分！”
周济扬又气又急，也不跟她多啰嗦，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副驾座，拉开车门就将孙芳菲拽了下来，然后关门上车，动作一气呵成。
孙芳菲气得肺都要炸了，“周济扬，你他妈王八蛋！”这男人也太没品了，她是来帮聂文丽拿东西的，是给他们家人帮忙，他居然把她扔下车？想想不解气，恰好有出租车开过，她拦住了，“跟上前面那辆路虎。”
顾小米打完电话就去门口的超市替悠然买了点卫生用品，然后就拎着袋子慢慢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留心大门口的动静。刚刚周济扬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来。
黑色的路虎风驰电掣一般从身边经过，顾小米吓得呆站了好一会儿，看清是周济扬后才撒开腿跑上去。
“周医生，等等我！”
“你怎么在这儿？谁陪着她？”
“江，江程。”顾小米犹犹豫豫地说道。
周济扬眼里一闪而过的寒芒，顾小米当即缩了缩脖子。
周济扬抿了抿嘴角，他此刻也没空跟她多说，长腿一跨上了台阶，直接往急诊室走去。
没走几步他就停了下来，顾小米也跟着站住脚。
门诊室门口，江程扶着夏悠然正慢慢往他们这边走，夏悠然一手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半个身子都靠在江程身上。
顾小米扭头看周济扬，他的脸色果然差到极点，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似的。
周济扬冲上去，双手捏住夏悠然的肩膀，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
“你放开她！”江程见他那么粗鲁，本来想推开他，可又害怕伤到夏悠然，只好对他吼了一声。
周济扬看都没看他一眼，“没你的事，一边呆着去。”
“我让你放开！”江程也不相让。
顾小米生怕他二人打起来，只好上去拉住江程，“江程，让他们把话说清楚。”这总归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别人也做不了主。
江程终于松了手，和顾小米站在一边。
周济扬盯着夏悠然，他的眼睛可怕极了，“你回答我，孩子到底怎么了？”
夏悠然神色恍然地看着他，他是紧张孩子吗？忽然神色一顿，看向他身后，走廊的门边站着紧随而来的孙芳菲。
她呵呵笑起来，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滚落，“没有孩子，没有了…”
周济扬心头一蛰，像被锋利的针刺了一下，捏住她的手更加用力，“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啊？”如果早点告诉他，他或许还可以挽救他们的孩子，毕竟他是医生，有什么不妥他会意识到。可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告诉你有用吗？你不是早就不要我们了么？你都不要我们了，我还要这个孩子干什么？不如让他早点结束。”
周济扬一愣，“是你打掉孩子？”
夏悠然没有回答他，喃喃道：“周济扬，我恨你！”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恨我？”他失控地大叫起来，心里扭成了一团，“你既然敢打掉我的孩子？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凭什么？那是我第一个孩子啊，夏悠然，你现在拿什么赔给我…”他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眼眶热得都要炸开了。他一直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如果早点知道，他就是绑也要将她绑在身边。
“对不起啊，我这辈子都赔不了了，如果真要我赔，我把命赔给你好了…”她的意识越来越恍惚，眼睛也渐渐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心里太痛了。
这辈子都赔不了，她是决心已定了吗？周济扬此刻意识到，他们之间也许再也回不去了。“你的命？你的命本来就是我的，夏悠然，你现在欠我两条命，你简直死不足惜！”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是在咬牙切齿，然后突然就松了手，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秒，最后转身往外走去。
夏悠然身子往后一落，几乎站不住，幸好江程及时扶住了她。
“江程，带我走。”她靠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手指紧紧地揪住他的衣服，她不想看周济扬离去的背影，更不想看到门口跟来的女人。
“好，我们现在就走。”江程抱起她。
周济扬越过孙芳菲走到停车场，把紧随其后的人远远甩在了身后，他的孩子没有了，他现在连敷衍人的心情都没有。上车后他一路飙车开到镜河公园东大门，傍晚的公园行人寥寥，他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夕阳下安静的河面，回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那一天，他把她抱上来的时候，他清楚地听见她靠在他怀里叫了一声：陆航…
原来，他至始至终只是一个影子，从未在她心上停留过。
想到那个无缘蒙面的孩子，他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滑下。
和夏悠然正式分手的消息聂文丽很快就知道了，并且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周济扬，他想定是孙芳菲告诉他妈的。
“济扬，晚上回来吃饭吧，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可丰盛了，你爸也回来。”
周济扬根本没有心情，“不了，我今晚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别告诉我你还想着那个女人，那种人不值得你为她伤心。”
周济扬不想听，“没事我挂了。”
孙芳菲去医院找过周济扬，周济扬看到她没什么表情，“你来干什么？看病先挂号。”
孙芳菲笑笑，“我来看看你而已，这都不行吗？”
“你是来看笑话？那我告诉你，你可以走了。”想到她那天竟然跟他到医院，周济扬只觉得这女人无聊之极，对她更没有好印象了。
“大家朋友一场，我是关心你而已，你别以为我对你还有什么企图啊，我是以妹妹的身份来关心你一下，你还不知道吧，我认聂阿姨做了干妈。”
周济扬心里嗤了一声，也没搭理她就去忙了。
此后他回家吃饭，碰到她好几次，孙芳菲热情地找他说话，真当一家人似的，周济扬碍着他妈的面也没好说什么，心里却烦不胜烦，渐渐的也很少回去了。
医院这时下达了一条通知，省总队准备组建一支医疗敢死队赴非洲对正在当地流行的某种传染病提供国际援助，周济扬得知消息时第一个报了名。
聂文丽知道这个消息时几乎差点晕过去，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反应过来只是捂着脸哭，“你是不是嫌我命长了？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你这么折腾我啊…”
“济扬，这事你得再考虑一下，你这么去让我们怎么放心？”对于这件事周世琛也是极不赞同，何况儿子连商量都没有跟他们商量过。
“爸，我已经报名了，我们只是第三国的医疗队，又不是去打仗，没事的。”
聂文丽抹着眼泪说：“你真是要我的命啊，啊？我和你爸都一把年纪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怎么活？”那可是流行的传染病，好比毒蛇猛兽一样，一旦染上可就没命了，现在她儿子却要深入疫区，这不是拿命去拼吗？
“妈，我保证完好无损地回来见你。”周济扬安慰他妈道。
聂文丽还是不肯答应，“不行，我给你们院长打电话。”
“妈！”周济扬拉住她，看她这么难过，心里也不太舒服了，“名单早就报上去了，下个星期就出发。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我心里乱得很，我想离开一阵子，你们就成全我吧。”
聂文丽知道他被那件事伤得很深，也需要时间来遗忘，她心疼地看了儿子一眼，“妈知道你心里苦，可是夏悠然那个女人她不值得你这样啊，你为什么这么折腾自己折腾我们啊？”她哭着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捶打他。
周济扬抱着他妈，“我会没事的，我保证…”
聂文丽知道事情已经没法挽回，只能接受，“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打电话回来…”
周济扬点点头，“我会的，我答应你不会让自己受伤，回来之后，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他是真的死心了，自从知道她打掉他们的孩子的那一刻他曾经狂热的心就死了。但凡她对他还有一丝留恋她都不该这样，那是他们的孩子啊。爱情被挥霍之后，他这辈子再也没有精力那么狂热地去爱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你们要打死我了，顶着压力上啊
第 54 章
夏悠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程玉芬每天都过来照顾她，给她做些和胃口的饭菜。也许是程玉芬会照顾人吧，夏悠然的胃口好了许多，也不吐了，气色也见好了。
“悠然啊，要不你还是住到我那儿去吧。”程玉芬看她有滋有味地吃着自己包的小馄饨，脸上露出宠溺而舒心的笑容。
夏悠然停住手里的动作，“程阿姨，这段时间让你费心了，我现在好多了，要不明天你就别过来了。”她是觉得过意不去，程玉芬这一个星期班都没上跑来跑去照顾她。
程玉芬摇摇头，“跟我还见外啊，悠然，在我眼里你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啊。你这情况才刚刚稳定一点，我呢，再怎么说也是过来人，照顾你还是可以的，再说让你自己在这里我们也不放心啊，江程都跟我说了很多次了。”
“可是你也要上班，这样太麻烦你了。”多一个人吃饭也是件麻烦事，特别是她现在口味挑得很。
“我打算提前退休了。”程玉芬说道，“你江叔叔现在工作挺忙的，江程现在也定下来了，家里没个人呆着也着实不方便，你江叔叔和江程都让我提前退休，这样我就有时间照顾你了。去我那里吧，这往后你身子会越来越重，小米也不会，还是让我来照顾你。”
夏悠然望着她诚恳的眼神，想了想实际情况，终于点了点头。上次的事情把她吓到了，再遇到一次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个有经验的人在身边倒是可以放心不少。
搬家这天是周末，江程特地跟学校请了假来帮忙。顾小米是舍不得的，一边帮忙收拾一边说，“你真的想好了吗？其实周济扬…”
“小米，别说了，那天你没有看到吗？我们才分手他就带着别的女人一起…”
顾小米叹了口气，“也许是巧合呢？或者他是被逼的。”
“他说那些话有人逼他吗？他说我死不足惜啊，小米，这样的人我怎么还能对他有期望？”
“可是孩子是他的啊，你真打算一个人生下来？”
夏悠然摸着自己的小腹，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她定会好好珍惜。“他是我的，小米，你会支持我吗？”
“当然了，我是干妈呀，你放心好了，我从现在开始省吃俭用，攒钱给我干儿子买奶粉买尿片。”
夏悠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女儿也喜欢。”
江程这时走进来，“小米姐，买奶粉的钱我早就存好了，你的钱还是留着做嫁妆吧。”
“咦，你这个臭小子敢嘲笑我？”
“我没啊，我说的可是实情，你看悠然都要做妈妈了，你好歹也要找个人了。”江程说完侧脸朝着夏悠然浅笑，眉间眼际笑意温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叫悠然姐了，每次都是直接叫名字，而夏悠然也没有可以纠正他，他便越叫越顺口了。
“就是，江程说得没错，你也该找个人了，你那个老乡最近还有没有找你？”夏悠然附和着说。
“哎，你们怎么一个鼻孔出气？真是气死我了，我不干了。”说完丢下手里的东西走了出去。出去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江程弯着腰正收拾着床上的衣服，夏悠然站在一边看着，因为是背对着倒是看不清表情。
顾小米见此情景，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悠然跟周济扬是彻底没戏了。
江程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夏悠然住，他自己则在书房支了张单人床，反正平时他都不在家住，也只有放假才回来。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悠然，我现在真的好开心。”江程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整个人也比之前开朗不少，看来部队的锻炼起了不少作用。
“谢谢你，江程。”夏悠然此刻庆幸，还好有江家人在这儿，要不然遇到这种状况，她自己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即使自己能咬牙挺过来，中间的辛苦也是可想而知。
“别对我说谢谢，我不喜欢听这两个字。”江程回答道，“我欠你的今生也还不了，下半辈子就让我来照顾你和孩子吧。”
“不，你应该有你的生活，我现在只是借住在这儿，孩子出生后我就要走的。”她根本没想过在这里长期住。
江程听她这么一说，急了，“你一个人带着孩子那怎么行？平时还要上班，孩子怎么办？你听我说，反正我妈现在已经退休了，以后你就住这儿，这里是你和孩子永远的家，你要是去上班孩子就交给我妈带，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夏悠然只觉得茫然，以后会怎么样，说实在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