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你找到虾仁了么?”在小家伙儿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和她容貌相似只是年纪略大一点的男孩儿叫住她。

好萌的小家伙!还附带放大版的正太!

几个怪姐姐抚了抚自己波涛汹涌的心口,狼血沸腾神马的,完全克制不住了呢!

“刚刚那个阿姨说虾仁在那边。”凯瑟琳停下脚步,把比她宽得多的筐子放好,然后一本正经地指向生鲜区。

殊不知在她身后还在为和萝莉搭讪成功的年轻女孩儿听见那个“aunt”,玻璃心都碎了一地。

“那我们过去吧。”弗雷德拎着自己的篮子,顺便还抓起了凯瑟琳放在地上的篮子。

“我们为什么要买亚瑟喜欢吃的虾仁?我本来决定今天讨厌亚瑟的。”凯瑟琳嘟着嘴跟在弗雷德的后面。

“我们不是买给亚瑟吃的。”弗雷德小心地让凯瑟琳避过冷柜的电线。“我喜欢吃虾仁,凯瑟琳喜欢吃虾仁,Cici也喜欢吃虾仁。”

嗯…好吧,亚瑟只是顺便的o(*^▽^*)o

凯瑟琳满意地点点头,踮起脚尖看向冰柜里的东西。

“凯瑟琳小天使,你们要买冻鱼么?”在凯瑟琳的身后,一双大手把凯瑟琳举了起来。

小小的女孩儿惊呼了一声,转头看见的是陪着自己和弗雷德来超市的叔叔,她又把头转回去了。

“我们要买好吃的虾仁!”小女孩儿萌萌地冲自己的哥哥挥了挥小手。

“虾仁?太好了,迈尔斯叔叔也喜欢吃虾仁!”

这时,凯瑟琳发现自己已经能看见冰柜里冒出的冷气,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又是这个奇怪的叔叔。”弗雷德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就是这个奇怪的叔叔把Cici他们送回来的,亚瑟好像不喜欢他。今天他和另一个叔叔还给他们送了早餐和午餐,也是他带着自己和凯瑟琳来超市,但是…

穿着不体面,带着奇怪的项链,说话总是叫别人小天使,还叫自己有潜力的臭小子,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的奇怪的家伙。

老成地叹了一口气,弗雷德踮起脚,拿了一大包虾仁。

“菠菜或者卷心菜,蘑菇,牛里脊或者整鸡,胡萝卜,虾仁或者孩子们喜欢的贝类…葱和姜…孩子们喜欢的水果和沙拉酱…”听见弗雷德在念购物单,迈尔斯很想抓一抓自己的头发。

往左看看——弗雷德篮子里的菠菜和牛肉,往右看看——凯瑟琳的篮子里也有一把蘑菇。

迈尔斯自己的篮子里只有两打成人套套,新口味,新质地,本来说好的沙拉酱在他看见新款套套的时候完全忘记了。

“叔叔,你买好沙拉酱了么?”凯瑟琳想到最喜欢的水果沙拉,开心地扭动小身子去看迈尔斯挂在手臂上的篮子。

“呃…”迈尔斯悻悻地放下凯瑟琳,然后举高自己的购物篮。

“还没,你们先去水果区挑水果,我马上回来。”迈尔斯挥了挥手,快步往调料区走去。

“唉”弗雷德叹了一口气,拿起自己和妹妹的篮子。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果然不靠谱呢。

“我们去看水果吧。”

“哦…弗雷德…”凯瑟琳跟在他软乎乎地地说,“我不喜欢吃菠菜…”

“好的,那我们买卷心菜。”正巧路过,弗雷德从架子上“搬”了一颗卷心菜到自己的篮子里。

“弗雷德,为什么还有菠菜。”为什么不把讨厌的绿叶子放回菜架上?

弗雷德笑了一下:“亚瑟脚受伤了。”亚瑟也不喜欢吃菠菜,想到让哥哥苦着脸吃菠菜,弗雷德有点小开心。

“哦…让亚瑟吃我就放心啦。”凯瑟琳动作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

水果区的旁边有一个巧克力的展示架,凯瑟琳看见巧克力就慢慢停下了脚步,到最后拉着弗雷德不肯走了。

“凯瑟琳,妈妈说了你一个星期只能吃三块巧克力。”弗雷德·老妈子·哈特说道。

凯瑟琳看了看新款的果仁巧克力,把小手放在脸颊旁边用力思考了一下:“我们买给Cici吃好不好?她受伤了!”

弗雷德点点头:“好吧,我们给Cici买巧克力。”

“她一定喜欢牛奶的!”

“Cici喜欢果仁的!”

迈尔斯拎着沙拉酱快步往水果区走,刚刚买的两盒套套被他留在了调味区。

******

“我不喜欢那两个家伙。”亚瑟的脚心和脚背上贴了两个创可贴,他的脚上只是小伤口。相比较他只是略微的行动不便,沈何夕的问题要严重得多,因为昨晚的撞击、跑动和打架,她的整个腰部都显出了可怕的青紫。

现在她只能穿着露腰的室内健身服,趴在沙发上让亚瑟给自己用热毛巾敷一下。

“嗯,我对他们也谈不上喜欢,可是他们是我的邻居。”沈何夕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俩开车出来找我们,我只能背着你走到天亮才能回来了。”

想到自己昨天的任性,亚瑟连音量都降了下来:“昨天我很抱歉。”

“行了,你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作为一个男子汉,道歉是最没有说服力的做法。”拍拍亚瑟金灿灿的脑袋,沈何夕觉得自己的弟弟似乎变成了亚瑟·和尚·唐。

亚瑟低下头,沉默,沉默…

“Cici,你昨天那么厉害能教我么?”少年突然抬起头,星星眼看着沈何夕。

好么,要么就道歉,要么就问这种让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教你…我能教你打人的哪里比较多快好省,其余的,其实都是自己练。”

“这样么?Cici你怎么知道打人哪里比较疼啊?”亚瑟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

“用刀…从怎么分割一只鸡开始,然后是学着怎么分割一只羊,怎么分割一只牛,练得久了,看见人也会不自觉地想哪里好下刀,好下刀的地方就是人身体脆弱的位置。”想到当年自己哭着学习厨艺的辛苦,沈何夕的脸上带了一点淡淡的笑容。

亚瑟已经快被这个答案吓跪了。

“为、为什么你要去切那么多的东西?用刀?”亚瑟小心翼翼地看着沈何夕的表情。

“因为…”我是个厨子,是个每天要挥刀几百几千次的厨子。

“那是个秘密。”沈何夕笑的更灿烂了。

亚瑟期盼的小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沈何夕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每个人都有秘密的。昨天我打架的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不然我就告诉别人有人11岁了还会趴在姐姐背上哭鼻子。”

亚瑟磨了磨后槽牙,还是觉得Cici好讨厌怎么办?

因为沈何夕腰部受了伤,在这个美丽的星期天,三个小家伙加上沈何夕自己的早餐和午餐都是哈维买来的面包、炸鱼和披萨。

再吃过晚餐,哈特家的司机就会来接他们回去。

沈何夕看着三个小家伙隐约小期待又不愿意开口的小表情,决定晚上给他们弄点好吃的。

牛肉用的是牛的里脊肉(弗雷德对照着牛身分割图看了半天,买了三块菲力牛排),在冰箱里冷冻半小时,拿出来横着切片再切成丝,拌上黑胡椒粉、酱油、糖、料酒,姜末,搅拌均匀再撒上一点淀粉腌渍一下。

趁着牛肉腌渍的功夫,沈何夕把卷心菜用手撕成小块,用蘑菇起汤底,用虾仁和胡萝卜丰富口感,再放上卷心菜,成了一大锅类似于杂菜汤的东西。

洋葱和青红椒切丝,下锅煸炒出香气,然后放入腌好的牛肉丝。

牛肉在热锅里迅速地收缩变色,因为淀粉包裹的缘故,肉质中本身含有的汁水不会被彻底炒干,洋葱和辣椒的香气也能祛除掉肉本身的腥味。

盐,耗油,调和着锅内食物的颜色和味道,终于成就了颜色鲜亮,肉质香嫩,味道香辣的小炒牛肉。

用蓑衣刀法把土豆切得透而不断,同样两毫米左右的厚度从一头到另一头都连接在一起。

培根切成丝,合着盐和黑胡椒粉一起填在土豆的缝隙里,再撒上一些奶酪碎,烤箱里垫上锡纸,预热之后把土豆扔进去,四十分钟之后,就是味道咸香的培根焗土豆。

有菜,有汤,还有香喷喷的土豆。

在场的六个人,五个人都吃的很开心,除了亚瑟。

沈何夕笑着看他:“亚瑟的脚上有伤,不敢让你吃虾仁,喝一碗菠菜汤吧,锅里还有很多呢。”

是的,菠菜汤,绿油油的汤,点了一点点的香油,洒了点细盐,除此之外一无所有的菠菜汤。

亚瑟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不愿意面对现实,抬起头,看见的是Cici的笑脸。

“亚瑟,你不喜欢吃菠菜么?”

“我…喜欢…,当然!”亚瑟牙疼地说。

弗雷德和凯瑟琳交换了一个互相心知肚明的得意小眼神儿,开心愉快地吃着在姐姐家的最后一餐。

蛋香下午茶

三个小家伙像是一阵狂风,从沈何夕在腐国的平静生活中一刮而过。

何勉韵知道了沈何夕为了救弗雷德受了伤,在刚刚回腐国的第二天就大包小包还带着私人医生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沈何夕的公寓。

几天过去了,沈何夕腰部的青紫看起来依然有些骇人,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愉快地表示骨头没有受伤,伤处的恢复状态良好,只要继续热敷就可以了,另外姑娘你在受伤这么严重的情况下还能背着一个和你体重差不多的人走一英里简直是女版超人,完全可以考虑一下参加个现代铁人三项什么的…

何勉韵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沈何夕身体健康而变得明快起来。

“小夕,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女儿文静,娇嫩,因为那说明她被保护的很好。”

来了腐国这么久,母女两个第一次这样在没有别人在场的情况下一对一地交谈。

沈何夕笑了,她明白母亲的意思,在很多人眼里女人的自立自强也是生活不幸的代名词。

“我真的被保护的很好,天真,善良,除了一点点的不甘心,简直称得上是无忧无虑。”沈何夕说的是前世那个真正十七岁的自己。

“不甘心。”何勉韵看着沈何夕,她不明白她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出众的容貌,窈窕的身材,超群的智力水平,还有能够来腐国就读最高学府的机遇。这些中的任何一样都足够让平凡的人嫉妒和羡慕,但是自己的女儿当着自己的面说不甘心。

另外,善良也就算了,女儿你哪里天真了啊?本来想着你来了腐国之后天天给我打电话,各种撒娇求妈妈帮助的,结果你居然什么事儿都处理好了,生活上自己能完全独立就算了,各种手续都没用我操心,上学也没有人际纠纷,把三个小魔王送你这,现在三个人只认姐姐不认妈!天天想着打包行李跑来姐姐家啊有没有!端庄文雅的何女士喝了一口水,其实心里咆哮不断。

“因为,在我的过去十几年里,我总想讨一个人的欢心而不得。”外面的雾气渐渐消散,阳光铺洒在窗格上,女孩儿的表情恬静沉着。

何勉韵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爷爷他居然敢嫌弃你!你是她的亲外孙女!你是沈爱民的遗腹子!难道他的眼里除了厨房就什么都没有了么!”

何勉韵愤怒了,当年的她因为为了掩盖中法混血的身份只能假称自己是已经去世的大伯的女儿,从京城逃到那座岛城。

认识了沈爱民并且嫁给他是何勉韵自己一辈子也没后悔过的事情。

那段婚姻里,她只憎恨两件事,一是厨房里无休无止的工作,二是沈抱石的独断专行。

一个抢走了她的丈夫,一个抢走了她的儿子!

现在她才知道,这两个甚至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伤害了自己的女儿!

“不,您别激动。”沈何夕拍了拍她的手背,给她端了一杯温热的菊花水。

“厨房会抢走沈家男人的全部时间和精力!他们表现爱的方式就是给你做吃的做吃的做吃的!三餐不断,还有点心和零食,除了吃的他们连甜言蜜语也不会说。可是这样的日子我觉得幸福啊…”何勉韵起先是在抱怨着,说着说着,突然流下了眼泪。

“我怀着你哥哥的时候,你爸爸去湖边买鱼,当时鱼塘还是是公家的,他用油和粮票换了一大铁盆的鲫鱼,连鱼带盆带水一百多斤重,他自己一个人用自行车推了十里路推回来,刚进家门连水都没喝就被叫去厨房里干活,夏天厨房里四五十度的高温,他刚进去一个小时就晕倒了…”高贵文雅的何女士抓过纸巾擦了一下眼泪还有鼻子,哭诉的能力和国内与她同龄的中年妇女一样强大。

沈何夕有些莫名地发现画风完全变了,现在成了何女士的忆苦思甜大会。

不过…只见过照片的父亲,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居然能听到当年和母亲的罗曼史。

沈何夕的心理状态是:笑眯眯,笑眯眯,继续继续~

“他的朋友也不知道哪里弄了一堆乌龟让我吃,还有乌龟蛋!我不吃,你爸爸就把乌龟和鸡一起炖,他偷偷把乌龟吃了,然后骗我是鸡汤,结果吃了半个月,我没事儿,你爸半夜流鼻血…”说着说着,想起当时沈爱民的窘状,何勉韵自己又笑了。

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女儿抱着抱枕非常舒服地坐在对面看着她。

表情简直不能更八卦!

完了!居然在女儿面前失态了!

“咳咳…”何女士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自己脖子上的丝巾。

沈何夕明显意犹未尽,一脸遗憾地又给生母续了一杯水。

“其实是我自己不懂事,爷爷就是这样的人,我自己没想明白,想明白也就好了,这个世界不是围绕我旋转的,在爷爷的心里,哥哥最重要,但是在哥哥心里我是最重要的,我已经很满足。”

“你哥哥,他好么?”纠结了这么久,何勉韵终于问出了几个月来她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沈何夕的回答很快,快得像是早就期待这个问句很久很久:“他很好,您放心。”

“他是太平区最好最年轻的厨子,每次出外场都能开价到上千块,饺子馆里有五六个帮工,每天没有被包席面的话,他的工作并不多。爷爷已经把店彻底放手给他了,在太平区很多姐姐都喜欢他…”沈何夕把所有好的都挑拣给了何勉韵听。

每次出外场他都要忙到半夜才回来,有五六个帮工是上次差点溺水之后才加了三四个人,在太平区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钱,但是没人喜欢一个哑巴。

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是个哑巴。

送走了何勉韵,沈何夕仰脸躺在床上,心里酸的一塌糊涂。

爸爸和妈妈之间是真的相爱的,也许现在的妈妈也爱着哈特先生,但是从她失落的表情里可以看出,她也明白,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比妈妈幸福的多。

至少我已经挽回,至少我还能补救自己从前的莽撞和锋利。

我还可以尽一切办法治好哥哥。

“喂,老田,上次说的几家工作都在什么地方?”

************

腐国的雨来的特别勤,自春始到冬尽,摩天大厦和极具英伦风味的红砖小巷都浸泡在绵绵的凉雨里。

在沈何夕的眼里,这些淅淅沥沥的雨没有故国江南细雨的缠绵也没有北地春雨的生机,只是让这个繁华又严守距离的城市,更显得肃冷典雅,就像是那些为女士开门时后退一步的绅士。

就在这样的一场雨里,刚刚从图书馆出来的沈何夕跑回了自己居住的公寓。

门廊里的窗子开着,几枝金色的郁金香被水汽蕴养得更加娇嫩,泰勒太太穿着深褐色的长裙,正在给窗前的小几搭上绣着玫瑰团的新桌布。

“您好,泰勒太太。”沈何夕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Cici小姐,如果你有时间,一会儿一块来喝下午茶吧,我这里有刚烤出来的纸杯蛋糕。”泰勒夫人对着自己唯一的东方住客提出了邀请。

十分钟后,擦干头发换了衣服的沈何夕敲响了泰勒夫人的门。

红茶里飘着紫色的玫瑰花苞,泰勒夫人在自己的被子里还加入了奶油。

纸杯蛋糕还是微温的,小小巧巧地放在银色的盘子里,让人一看就觉得精致可爱。

泰勒夫人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像是专门用来刻画了“端庄”二字的教科书,尽管沈何夕早就觉得她根本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严肃古板,还是要感叹一句,所谓泰晤士河畔的淑女,徐志摩笔下的夕阳下的金柳,大概也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态吧。

虽然青春不再,但是美的风韵只会随着时间而沉淀。

银色的餐具被绣着玫瑰的桌布映衬着,淡金色的烛台放在枣色的有着原生木纹的厚重柜子上,窗开着,潮湿的空气拂过郁金香吹来。

这一切都在壁炉柔和火光的映衬中变得温暖。

不论泰勒夫人到底是怎样性格的人,沈何夕感谢她这一刻给她提供的温暖,在这样的下午一个人呆在房间,无论怎样,对于一个开始有点想家的人来说,都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尝尝欧洲人的蛋糕,原料没那么丰富,但是口感是非常细腻的。”

沈何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所谓“原材料丰富”指的是那次吃的包子。

点心和主食完全是两回事吧。

沈何夕已经放弃解释东西方就餐文化间的差异了,只能决定下次有时间做一点中式点心给这个隐形吃货属性的老妇人尝尝。

顺便也要感谢她那天晚上帮自己照顾凯瑟琳和弗雷德到了深夜。

轻轻咬一口蛋糕,先是咬碎了烤到恰到好处的干果,蛋糕在烘焙之前被点了一点糖浆,就在干果的下面,在品尝到的瞬间有那种从房间里看到阳光破云而下的惊喜。

从上到下,从甜脆到香软,富有层次的味道从上到下压进了嘴里,对于沈何夕典型的东方味蕾来说,甜有点过,香有点腻,但是这时再喝下一口调配好的玫瑰红茶,味道融合在一起也就只剩了恰到好处。

泰勒夫人看到年轻女孩儿脸上露出享受的笑容,唇角淡淡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可惜没有司康饼,肉松和沙拉酱也用完了,不然我还可以做三明治给你尝尝。虽然没有你那么奇妙的厨艺,我也可以请你品尝一次老式的下午茶。”

泰勒夫人摇了摇头表示遗憾,然后赞美道:“在食材使用的广度上,华夏人真是令人惊叹,各种各样的蔬菜,各种各样的肉类,还有动物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几乎都能使用到,太神奇了。”

沈何夕微笑着说:“这也不应该叫食材使用的广度,而是发现美食的角度,在这一点上,华夏人确实比别的民族都付出了更多的时间。”

“角度?”泰勒夫人微微挑了下眉毛,似乎对这个词表示不解。

“即使一样的材料,东方烹饪的多变性也比您想象的要丰富的多,您介意让我用一下您的厨房么?”站起身,沈何夕觉得还是用事实说话比较快。

土司,沙拉酱,肉松,鸡蛋,鱼排,蔬菜,西方人用最简单的方法把它们叠加在一起,变成了风靡全球的三明治。

可是,如果只剩了土司和一根香肠一枚鸡蛋,大概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一顿煎一煎就能吃的、再简单不过的早餐。

平底锅里起一点微油,香肠切成薄片放进去炸到滋滋作响,吐司用刀尖取下中间部分,把相框一样的外部放进锅里,煎出了香味的香肠就堆在吐司中间的空里。

一枚鸡蛋,在沈何夕的手里转了一圈再举在锅子上,“啪”剔透的蛋清娇嫩的蛋黄就稳稳地落在了香肠上。

锅里的温度已经很高了,蛋清在一次次的起泡中渐渐发白,蛋黄软软地颤动了两下,最后挣扎不过,不情不愿地开始被白色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