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ci你不要抛弃我,我知道我不如你的哥哥,但是你哥哥不能让你这样揉头发呀,也不能让你这样欺负呀。”

沈何夕难得去对自己的弟弟进行说教,想要和他聊一聊关于家庭责任感的东西,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猎奇的回应。

完全理解错了重点的亚瑟抱着自己姐姐的胳膊开始撒娇。

在清晨渐有行人的马路上,人们就看着一个纤瘦的东方女孩儿拖着一个比她要健壮的腐国少年一步一步艰辛地走着,艰辛不是因为拖着她弟弟有多累。

而是沈何夕,这个十八岁外表四十岁内心的老女人,对于自己的弟弟是个逗比的这个现实,感觉到了心累。

每天上课,赶论文,还要拿出时间来研究各种菜式和饮食发展的书籍,虽然不用去Panda打工了,但是调戏俞正味还是沈何夕给自己加入的任务之一。

等到某一天女孩儿拿着电话终于长叹了一口气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唯二的休闲方式就是逗猫和打电话回国了。

前几次打电话,接电话的都是哥哥,沈何夕比较关注哥哥的声带复健情况,其次是两位老人的身体情况,再次还有裴板凳的学习进度,再再次也有兄妹两人的各种腻歪墨迹互相关心…两个人用他们特有的方式聊天,聊啊聊就让女孩儿把她爷爷辈的那点爱恨情仇抛到脑后去了,也让她的哥哥把会有客人去找她的事情一并忘记了。

有时候,兄妹感情太好了,也挺耽误事儿的。

这次,沈老头可算是有备而来,从吃了午饭就和徐汉生两个坐在饺子馆外面下棋,终于在孙子的前面抢到了接自家孙女电话的机会。

“喂,丫头啊,你在那边吃的还好么?”沈抱石捧着电话,表情一脸得意。

沈何夕的脸上笑意满满:“挺好的呀,有菜有肉有水果,饿着谁也饿不着我这个名厨的孙女呀。”

哎哟哟,孙女这是在夸自己名厨是吧?

一代名厨沈老爷子就为了这一句那叫一个通体舒泰。

“你得好好注意身体啊,天转凉了,别感冒。”老头子殷殷嘱咐着,“我前几天听说国外看病医生都不给开药,实在不行你就熬点葱根水喝着。”

沈何夕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就沈老爷子那种性子才不会去关注腐国的生活状况呢,

“没有不给开药的,乱吃药也不好呀。对了,爷爷,您认不认识一个叫黎端清的人?还有一位姓俞的老先生,应该比您还要大一些。”

沈抱石听见这个名字,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徐汉生,笑呵呵地对他孙女说:

“认识啊,老朋友了,就是很久没见了,也谈不上什么交情了。哎呀我想起来我锅里还炖着汤呢,我得回去看看。”

话刚说完,沈抱石就破天荒地把电话塞给了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的沈何朝,扭头推着他的老伙伴出了馆子。

“哎?怎么今天和你孙女打电话这么一会儿就打完了?”

等了半天的电话就说了两句,怎么看也不是这个老家伙的作风啊。

徐汉生淡笑着猜测沈抱石是不是又被他孙女给噎着了。

在他身后,沈抱石的脸色不是很自然:“我们爷孙俩哪有多少话说,让他们小辈叨叨去吧。”

此时树叶依旧繁茂,风却已经凉了,沈抱石推着徐汉生往回走,两个老头还顺便研究着晚饭吃点什么。

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去想那些自己觉得自己应该忘了的旧事。

那里面是小勺和板板哥都不该知道的秘密。

“回锅肉怎么能放糖不放甜面酱,小刀你会不会炒菜呀?”一脸精明相的半大男孩儿抓住沈抱石的手,不让他往锅里下调料。

十四岁的沈抱石一脸无奈:“有什么区别,放糖也是甜的呀。”

“放糖味道不正!你这是不对的,快点放甜面酱!”

“这是我做菜还是你做菜啊,我放什么我说的算。”沈抱石被男孩儿强硬的态度激起了几分的火气。

“甜面酱!”

“要你管!”

“甜面酱!”

“要你管!”

两个孩子吵得脸红脖子粗,在他们身后站着的徐汉生终于忍不住说:“你们再吵下去,肉就糊了。”

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五六的一个娃娃脸年轻人笑着走了过来:

“一盘肉而已,小刀你就试试用甜面酱,做完了我还给你们带了酱肉包子。”

三个少年举着包子看着他们年轻的师父,年轻人自己一个人仔仔细细地检查了灶台和柴火堆,拍了一下手:“行了,吃完了你们就可以回家去了。”

多少年后,乱事平息,年过五旬的沈抱石再次回到京城,左手是干制的海参,右手是用来泡酒的海马干,他看见了当日跟自己为调味吵闹的少年功如今在京城已经成名就备受称赞。

“小油,俞师父不是和你在一起么,他身体还好么?我给他带了点东西。”

“他死了。”

沈抱石看着他的发小现在一脸的坚毅刚正终于忍不住冷笑:

“是死在了南边,对吧?”

为什么他下场凄惨,被他照顾的你却可以获得如今这一切?

刚刚过去的动荡年代里,是不是你连自己的良心都抛下了?

沈抱石不傻,他看着自己的老友,埋葬了内心所有的质问。

两个月后一场大宴前的选菜,自鲁地而来,在京城名不见经传的沈抱石用一道放了糖的回锅肉和一道一品海参盅打败了黎端清成了大宴的主厨。

一向自诩京城最正宗川菜的黎端清被一个鲁菜厨子用他的拿手菜打败,他顿时成了厨艺界的一个笑话。

“滚回蜀地去。”

这是沈小刀这辈子自以为会对黎小油说的最后一句话。

所以,那个年代被他彻底遗忘,因为所有的曾经美好的记忆都走向了令人痛苦的结局。

心有不甘(重生美食) 第113章 葡萄

放下电话,沈何夕用手指点了点泰勒夫人家的窗台,在她离开的这两个多月里,泰勒夫人自己也养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还给这只猫起名叫伊莎,虽然这只猫是公的。

现在伊莎就站在窗台上用漂亮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在熟悉这个人。

隔着窗台的玻璃,沈何夕点了点它粉嫩的小鼻子。

自家的老爷子这样地顾左右而言他、自己刚提了个头儿他就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架势,正是说明黎端清老先生就是做了什么不能明言的事情。

她家老爷子她还不知道么,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那么一点侠气,只要是跟他有那么一点交情的人,如果做了错事必须要接受惩罚,但是绝对不会随便把别人的错事说出去让对方丢脸。

有时候老爷子甚至会亲自出手,想尽办法一切替对方遮掩。

这样“天下大事一肩担”的老爷子虽然让沈何夕为自己爷爷的品格高尚而骄傲,也让经常她觉得无奈。

原因无他,如果沈何夕是个万事不挂心的,那老爷子这样的性子她会安然相处,理所当然地被老爷子庇护于羽翼之下。偏偏她沈何夕也老头儿一样身上有那么一股子劲儿,就是想弄清楚俞正味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想试着解开俞正味的心结,就是想知道自己自己尊敬的老先生和自己的偶像之间是不是真的有如此的纠缠。

伊莎抬起小爪子拍了拍窗子上的玻璃,精神头儿十足地“喵”了一声。

沈何夕又点了点它的鼻尖儿:“怎么看还是没我家小墨迹可爱。”

得出了这个结论,女孩儿心满意足地上楼,老头子的嘴想要撬开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

在别人那里很难,在自己这里…哼。

正在院子里喝着茶水的沈抱石打了个喷嚏,对面的徐老爷子赶紧控着轮椅后退了一点:“你小心点!这可是大红袍,你这一个喷嚏别弄坏了我好十好几块的一杯茶。”

“德性!不就是你徒弟孝敬的么,我家大朝还天天孝敬你饭呢,也没看你这么上心。”看着徐汉生宝贝他们家茶的样子,沈抱石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厨房里徒弟给师父做饭那是理所应当!我的板凳徒弟孝敬我的茶可是我自己独一份的。”

徐老头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

“唉~,如今这日子过得真清净,天天喝着茶吃着饭,还有你在这跟我斗嘴,我这一辈子算是过踏实了。”

“踏实?”沈抱石瞪了他一眼,“你说这话你亏不亏心,如果真踏实了你会收那个裴板凳当徒弟?你当我是好糊弄的,我家大朝的天分万中无一,那份刻苦劲儿整个北方都找不着第二个,更别提我家小夕的灵性还在他哥哥之上。对着这俩你能挑了裴板凳,还真是因为同病相怜不成?”

自己的老伙计一辈子都是这么开门见山地对自己说话,听得徐汉生只能苦笑了一下:“是啊,我挑了板凳当我徒弟,除了看他身世可怜,也是因为他的进取心比别的孩子都强。这几个孩子,撇去大板板的孙子,其余的都大有前途。大朝跟你一样,从来把厨房里的事儿看成是艺不是技,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前途坦荡也就让心性更加纯善…小夕,这孩子我看不透她,技艺驳杂天分超群,做菜跟做人一样有性格。说起来她的凶煞性子更在她的天分之上,但是她太看重人看重情却不看事情本身,遇事喜欢剑走偏锋出人意料,幸好有见识也守本心,所以不会走歪。这个孩子如果有一天能了悟了,那就是千里一跃,前途不可限量;如果悟不了,一旦遭遇了什么人情上的束缚,她能自己把自己的心生生磨烂了。”

徐老头叹了一口气:“你的孙女倒是真像你,你了悟的时候已经是知天命之年了吧?”

沈抱石闷头喝茶不说话。

了悟?

他一辈子没觉得自己对不起什么人,偏偏人过中年才知道当年带过自己的俞师父流落到粤闽一带落得了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悔愧之心简直是一把心火差点把自己烧穿了。

去京城问黎端清的时候,重礼在侧,他的怀里还揣着一把刀。

京城繁华,全京城最高档的饭店大门前,黎端清出现的时候算是前呼后拥逢迎者众,曾经的精明相不见,大概也是因为他做成了命里最精明的一桩买卖。

小油,小油…如今志得意满,你还记得自己的本心么?

那一刻他的心突然有一种预料,黎端清的这辈子厨艺再难进境。

人只有忠于自己的心,才能做得出对得起自己的菜。

他就在那时悟了,做菜不过是一生悲辛化甜鲜,用自己的手去触碰自己的心。

汝看庖厨为登天梯,庖厨馈汝以摄魂技,我视庖厨为掌中心,庖厨赠我以坦荡荡。

前者是易牙烹子之始,后者是伊尹治国之略。

所以他的一道回锅肉做的比黎端清还要好,他是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了。

两个老头沉默了半晌,小腻歪叼着沈何夕留给他的玩具球跑到细毛飞起地过来了。

“呜呜~”

沈抱石从它嘴里把球拿出来,远远地扔到了院墙外面:“去拿回来!”

肉呼呼圆滚滚的小腻歪又颠儿颠儿地跑了出去。

徐汉生抬头看看头顶几串青中泛紫的大粒葡萄:“我说,那几串也能吃了。”

沈抱石抬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吃什么呀,那么酸,我这一架子好葡萄我今年就没吃着甜的,一变色你们就摘掉了吃,我这是甜葡萄!”

“光有个甜味有啥意思,酸的还开胃呢,你给我摘下来。”

徐汉生指着藤上一大串的葡萄,那串葡萄真是粒粒饱满颗颗喜人,绿中泛了一点紫,让人一看就胃口大开。

“我不!”沈抱石的脾气上来了,“我要等着吃甜葡萄。”

“哼,你不摘我让我徒弟摘!”

“就你有徒弟啊?我还有大朝呢,我让大朝替我拦着,就不让摘!”

两个老人吵成一团,院子里的梧桐树上,轻轻飘落了第一片属于秋天的叶子。

在学院的门口,骑在自行车上的沈何夕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华夏男人:“我哥哥让你来的?”

“是的,沈小姐。”

在来的路上,翻译先生听着麦考林先生畅想了半天,一个能把刀工使到出神入化的女孩儿会是什么样子,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的纤细。

站在翻译先生身后的麦考林先生目光扫过女孩儿握着车把的手,心里是非常强烈的失望。

这样的手,别说精妙绝伦的刀工她能做到如何,恐怕连菜刀都没摸过几次吧?

麦考林先生想到正川先生玄之又玄似乎每一下都带有深意的切割,还有沈何朝把生鱿鱼切成丝的爽快利落之美,觉得这两位高手大概是想拒绝自己所以才让自己来找这个小女孩儿。

是的,小女孩儿,尽管沈何夕的身材高挑,但是…胸前微微的起伏配上她精致的脸型让她在西方人眼中怎么看都算不上是一个成年女性。他们拿到沈何夕照片的时候还以为那是家中仅存的童年照,没想到居然本人现在就是这样!

相见华夏料理高人结果看见的是个小女孩儿,这个心理落差让名导麦考林先生有些承受不来啊。

“沈小姐,我们…”翻译正要说明来意,就被他的雇主打断了。

“您好,我想问一下,您会使用菜刀么?”麦考林导演今天穿着比较正式,西装外套里面是一件T恤,脸上还有一撮修饰过的小胡子。

沈何夕觉得自己没听清楚问题。

这位大叔问自己会不会用菜刀?

他不是听了哥哥的话才来找我的么?

“您介意,再说一遍么?”

“您会用菜刀么?华夏菜刀。”麦考林先生重复了一遍,脸上失望的表情已经掩盖不住。

“哦,不会。”女孩儿摇了摇头,“我只会玩儿而已。”

这么说着,女孩儿的一只手从书包里抽出一支笔,看起来纤细的手腕一荡,笔绕着她的手掌转了一个圆满的圈儿。

翻译先生:“…”

麦考林先生:“…”

“你们是我哥哥介绍来让我拍镜头的对么?他跟我说过了。”

女孩儿推着自行车开始往外走:“请放心,因为是我大爷和我哥哥介绍你们来的,所以如果能帮忙我一定做到,而且做到最好。”

清风吹起女孩儿额前的碎发,带了东方传统的静好之美。

女孩儿依然笑的很柔和,声音也很好听,话里的内容却陡然转向了:“只是我一直觉得再微不足道的合作也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的,您的问题让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信任感啊,导演先生。您不信任我,又怎么能让我信任您,让我信任您能够拍出对得起我手艺的镜头呢。”

换言之,我的刀工展现给您看了,你的本事呢?

被噎住的麦考林先生:“…”

没人跟他说过,这个被几个人推荐的女孩儿会是这么一个不怎么好相处的性格。

他开始有点怀念那位一见面就请他们吃饺子的沉默的华夏年轻人。

心有不甘(重生美食) 第114章 铁板牛柳

“麦考林先生,您根本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我可以再去跟沈小姐好好谈谈,您要知道,很多人他们提出条件只是为了自抬身价。这个是沈小姐的哥哥答应的工作,她没有立场去拒绝的。”

翻译先生跟在麦考林先生的背后不停地劝着,完全没有阻止对方布置摄像机的进度。

“这点工作对我来说哦没有问题的,年轻的时候我曾经还爬到乞力马扎罗山上拍雪景,只是拍几个特写根本难不住我。”

被沈何夕要求展现技术水平的麦考林先生兴致勃勃地调整着镜头的角度,一会儿他就要和这个门外汉的翻译先生在这个完全没有灯光设计的饭店厨房里,合作拍摄那个东方女孩儿用刀的样子。

对方已经提出了条件,拍得好她才会考虑与他们合作。

“无论是谁,到了我这里,选择是从来是双向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东方女孩儿的脸上依旧是让人觉得温和有礼的笑容,但是她的眼神告诉了麦考林,她的态度很坚决。

在一阵惊愕和被可能拒绝的惶惑过去之后,麦考林先生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相反他觉得自己有些跃跃欲试。

自从他功成名就这些年来,再没有人会当着他的面质疑他的导演水准了,当然,还要排除那些认为他拍摄商业片降低格调没有艺术感的批评家们。

现在这个女孩儿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之后要他也展示自己的本事,让他觉得新鲜又有挑战性。

“麦考林先生…我们这样…与您的身份…”翻译先生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的中年男人,他把自己隐晦的意思说得尽可能委婉。

“相信我,你们最好还是照着她的意思去做。”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的语气里是非常明显的心有余悸,“那个家伙在如何彻底打击别人的自信心方面有无人能及的天分,如果你们拒绝了她提供这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再有任何和你们合作的想法了——不管是你是多么著名的人物,她都不会在乎是不是得罪了你。”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俞正味,天知道自从那天在厨房里他做了一碗杂粮地瓜粥之后他到底经历了沈何夕那个家伙怎样的摧残。

这个女孩儿明明看起来挺正常,真使出手段对付人那简直是变态,层出不求的手段真是又刁又毒。

俞正味对厨房的这点心火燃了起来之后,她就逼着他天天钻研各种资料给“创新菜式”找“演变的根基”。起初俞正味觉得这种做法完全是无用功,但是一旦他懈怠了就会接到女孩儿的电话,然后对方就会用最温和的语气对他进行全面的贬斥和打击,几次三番下来,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让俞正味得到了某种“升华”。

至少现在他已经大概明白了西方人饮食演变的道路,从而从中归结出了西方人口味习惯和口味偏向的形成线,让他想要做出的那种“符合西方饮食审美的华夏菜”的想法不再是盲目的了。

现在他站在这里让这两个犯到沈何夕手里的家伙听话,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有人和他一样遭遇了这个女魔头让他觉得幸灾乐祸,还是隐约想让这个女孩儿的路子走得更顺利一点。

如果是前者好像太败人品,如果是后者…那简直是承认自己是受虐狂啊。

麦考林先生看了那位表情纠结的厨师一眼,轻轻地向对方点了点头:“谢谢您的提醒,不管怎样,我今天带着摄影机来就是要让那位东方小姐也能认同我的。”

三个国家,半个多月的行程,还不算他在合众国各个东方餐馆里寻觅的时间,如果不是为了那幕重要的戏份以及想要在电影里加入东方元素的想法,麦考林绝对不会像是这样的不计成本。

现在电影的整体拍摄已经结束,就缺那一幕镜头的剪辑和穿插,沈何夕是他目前遇到的很有可能最适合他想要的效果的那个人,单凭这一点,麦考林先生就不会任由自己在这种时候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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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里,纤细的手握着金属的刀柄,那只手操纵着刀,让银色的刀划破了嫩红色的牛肉。

纤维被隔断,牛肉上自然的光亮随着刀划过的痕迹微微颤动。肉其实是没有动,是刀够快,银光在交错间让人的眼前产生了幻觉。

刀割裂了肉,撞在了木质的案板上,发出了一声声的咄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