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瞬间崩溃。无论对他说什么,他都来者不拒。即使是调戏,他也总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反调戏回来,你再想去和他深究时,却见他一脸无辜似乎并无他意一样。

所以说,…蓝色性格的男人都是这样深藏不露?

林希无奈地耸耸肩,然后翻了白眼说道:“谢谢啊,许帅哥。我今天先回单位去。”

“好。”许牧原也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晚上,林希打电话给陆岩:“小岩岩,你喜欢蓝色性格的人吗?”

陆岩明白她的一语双关,回答道:“喜欢。我们这种红黄性格,不就是和蓝色性格最搭么?如果两个红黄性格在一起,那还不翻了天呀?就像我们两个,就永远做不了情侣。”

“可是你的数学系小女友总是在约会的时候对你说忽然有灵感要回去研究数学,你不会觉得失落?”

“是不是那个蓝色性格的人没有下一步的表示,你觉得失落?”陆岩一针见血。

“陆岩!还能不能好好的做朋友了?”林希有些懊恼。无论她说什么,他总是懂她的深层意思。

“能啊,一辈子的好朋友。说吧好朋友,有什么事儿找我。”陆岩继续说出她的想法。

林希知道他太了解她,也就不啰嗦,“明天我要回趟t市,回去提户口补办身份证和其他证件,有没有空陪我去?”

陆岩想也没想就回答:“行啊,明天我有空,要坐火车去吗?那你买好票,回头把信息发我。”

林希挂了电话就用手机买了两张从a市到t市的火车票,然后将时间信息转发给了陆岩。而电话这头的陆岩望着对面认真研究桌上美食做法的数学系小女友,忽然有了个好主意。

他迅速编辑了一条信息,然后发送了出去。停顿几秒,想了想,又补了一条。发完之后才露出得意的坏笑,如星辰一般的眼睛里闪着得意的光芒。

收到信息的某人此刻正在浏览着新闻,听到手机的铃声响起,随意看了一眼。可是一看到那两条信息的内容,他却沉思了片刻,才面不改色关掉了手机。

或许,是时候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希就来到了火车站门口等陆岩。从a市到t市乘坐火车只需一个半小时,但林希要赶在周末前的工作日去办妥补证的事。

两人约好在火车站前最大的那一颗灯柱前会合。正是初冬的清晨,林希只穿了件薄羊绒外套,站在灯柱前冷得跺脚。她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骂着陆岩还不来,又不住地朝入口方向张望。

没过几分钟,却见一个熟悉又高大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

许牧原穿着一件长及腿部的黑色长大衣,里边是套厚西装套装。大衣的扣子没有扣,从正面能看见他修长的腿。他左手提着一个男士手提包,配合着他的步子一前一后摆动着。

两人隔得不到十米时,许牧原也看到了林希。于是朝着她的方向,大步走了上来。林希正觉得惊讶他怎么会在这里时,就听到许牧原开口就问:“怎么穿这么少?”

林希傻笑了一下,然后说:“我的大衣…不是被烧掉了么?”

许牧原立即脱下自己穿的黑色长大衣,然后强行披到林希肩上,又给她拢拢了衣角。顿时属于许牧原的好闻的味道扑鼻而来,林希在大衣领子上蹭了蹭,就舍不得脱下来了。

抬头望向他的脸,他还是那一副俊朗温柔的模样。浓眉星眸,高鼻薄唇,线条完美,怎么看怎么养眼。因为天气有些寒冷,平日里他白皙的耳朵和脸颊这时都有一些微红,但更是这抹微红,让眼前这个男人显得愈发英俊。

林希有一念之间的恍神,但立即回归正常然后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许牧原还是左手提包,右手虚搂着林希往里走,然后说道:“你的朋友说他临时有事,让我陪你去取户口。”

凭林希对陆岩的了解,她知道这实在是一个烂得没边的借口。但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跟着许牧原往里走。

林希买的是普通列车的车票,绿色的外壳,行驶起来会有“哐哧哐哧”声音的那种。车厢里人非常多,除了硬座票之外,还有不少人站在过道上。

车厢里气味很重,环境也很嘈杂,不时传来乘客的笑声或是嗑瓜子的声音。许牧原陪着林希坐着,在这鱼龙混杂的车厢里显得尤为扎眼。

他本来就生得高大,衣冠楚楚地坐在一群民工的中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周围不时地有些少女和嫂子们频频朝他偷看,只以为是哪个大明星来体验生活了。

许牧原不理会他人的目光,只安静地坐着。林希倒是忍不住,偷偷地在许牧原耳边说:“你看你,蓝颜祸水啊!”

许牧原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林希自认为呛到了他,乐得呵呵笑起来,结果笑到一半,她突然变脸:“不好!”

“怎么了?”许牧原问。

“乘务员来查票了!”

“我们不是有票吗?”许牧原掏出陆岩昨夜亲自送过来的票,疑惑地问。

眼看乘务员越走越近,林希拉着许牧原站起来说:“我们先去卫生间避一避,回来再说。”

许牧原不明就里,只好跟着她走,可是刚走两步,就听到乘务员在后边喊道:“哎,高个子的那对乘客,你们等等,我查了票和身份证再走!”

林希和许牧原又只好回到座位上,等站乘务员过来。

乘务员是个中年男人,大约四十岁的样子。他挤到许牧原面前来,然后说道:“请将你的票和身份证拿出来查验。”

许牧原拿出票和身份证递给了乘务员。那位乘务员眯着眼看了看,然后说:“你叫许牧原?”

许牧原点头。

“可是你票上的名字是陆岩!你为什么冒用他人名字?”乘务员今天抓到第一个票证对不上的,显得有些兴奋,回头又冲林希喊:“你的呢?票和证!”

林希颤颤地递上票,然后摆出一副撒娇的面孔道:“大哥,我身份证忘记带了…”

乘务员看了一眼那票上的名字,然后问:“你叫叶可可?”林希立即点头。

因为身份证丢失,所以林希借用了助理可可的身份证买了票,原本想着才一个多小时路程,不会那么倒霉碰到乘务员来查票的。

林希一脸的委屈和娇羞,希望打动乘务员好让他放他们一马。哪知那乘务员根本不吃这一套,厉声道:“你们是想坐火车行骗吧!站起来!跟我到乘务室里去!”

林希脸色骤变,可是许牧原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理了理西装的衣脚,就准备跟着乘务员走。

车厢里的人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好戏似的朝他们瞟了几眼,就回到热闹闹的环境里去了。

、第15章 LX—015忽然的吻

说起来,林希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坐过这种普通列车了。从前还在学生时代的时候,从t市到a市去上学,常常就买最便宜的学生票回家。后来,家里出了意外,接着她又能工作自给自足时,便也就回去得少,即使是要回去也是乘坐动车了。

这一次实在因为手上可支配的钱不多,为了节约才买了这么两张普通列车的票。哪知道运气这么差,还没有到达t市,便遇到了乘务员检票。

胖胖的乘务员满脸的鄙夷,他对面前的许牧原喝道:“看你穿得一表人才的,竟然想使用假名字做违法的勾当,老实交待,你们俩到底想做什么?”

许牧原从未遇见过这种状况,一时不知从何辩解。倒是林希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央求着乘务员:“大哥,这真是误会…我真是忘了带身份证,我回t市去办事儿,本来是那个叫陆岩的朋友陪我去,哪知他临时有事儿,就委托了这位朋友陪我去,真是误会呀…”

“怎么那么巧?两个人都对不上?你是在耍我?”乘务员一副不肯轻信的样子,微眯着细长的眼睛朝两个人上下打量,“再不说实话,到下一站我就送你们去警务室了!”乘务员开始威胁。

林希终于忍不住就要爆发,她腾地上前一步,就准备和乘务员理论。许牧原一见她这架势,忽然伸了手来轻握住她的手腕,微微摇了摇头。

许牧原还是一副温润的样子,丝毫没有动怒。他掏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许牧原轻慢地说道:“爸,是我。有点小问题…”

林希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给他父亲打电话说这件事做什么,但还是礼貌地闭了嘴。没过三分钟,对面的乘务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乘务员一看那手机上显示的官方号码立即惊呆了,他迅速接起了电话,同时换上了一副迎合的笑容。

“…好好好,收到您的指示…”乘务员满脸堆着笑,虔诚地挂断了电话。紧接着,他立即走到许牧原面前来,低声说道:“许先生,实在对不起,我竟然将您当成了犯罪分子,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向您道歉,还望您不要计较。您那节车厢太拥挤,要不您就坐在这儿?”

乘务员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许牧原的态度依旧是清清淡淡的。林希也算是见过些许世面,心知这是因为刚才许牧原那个电话所致的结果。

可是莫名其妙地,她的心里忽然无比失落和难受。

她和他的距离,到底隔了多远?她要抬头多少度,才能仰望到他?

那一刻,她宁愿他们两个在下一站被送往警务室,宁愿被罚款被处分,也不愿意就此生生的在心里拉开一道鸿沟,而这鸿沟竟是如此之宽,宽到她没有信心越过去。

心里越难过,就越是证明她在乎他。林希自嘲地扬了扬嘴角,望向许牧原。

许牧原并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细微变化,只是走过来,轻轻牵住了她的手,然后往之前的车厢走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有亲密的接触,林希也并没有反抗。他的手掌有些微凉,但又宽厚无比。望着他伟岸而挺拔的背影,林希忽然暗暗作了决定。

两人没有坐多长时间,火车就到达了t市。一出车站,初冬的寒风扑面而来,让林希立即冷得打了个寒颤。许牧原立即又将他的大衣脱下来披在林希肩上,然后拢好前门襟。

事情办得还算顺利。林希的户口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因为不好保管便一直托管在老家附近的派出所里。

警务员核对了林希的信息,便为她拍了照片补办了新身份证,顺便还发给一张临时的身份证。许牧原一直安静地跟着她,偶尔帮忙拿一下东西,或是帮她在补办证件时递交手续费。他显得优雅而尊贵,在片区派出所里,频频引起了民警们的注意。

办完一切手续,还只是中午时分。林希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似的对许牧原说道:“许牧原,我带你去见见…我的爸爸妈妈。”

许牧原的内心瞬间有些欣喜,因冬日雾气笼罩的眼睛这一刻也清晰明亮起来。她愿意带他去见她的父母,说明她已慢慢接受他。

林希打了个车,和许牧原一起坐进去,然后向司机报出了地址:河安区长清园。

司机从后视镜了看后排坐着的一对青年男女,什么话也没再说,便加了速。车子所经之处越来越荒凉,最后终于在一处偏僻的林园门口停了车。

许牧原付了钱下车,却惊讶地发现那林园门口的匾额上用正楷书写着四个大字:长清墓园。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沉痛和压抑感,回头一看林希,却见她脸上挂着柔美的笑容。

“许牧原,别太沉重,我爸爸说过,希望我每一次见到他,都是面带微笑的。我们进去吧。”林希走在前面,到墓园门口买了些白花儿,然后一步一步往里走,许牧原立即迈开了步子跟上。

两座比邻而立的墓碑,上面分别写着“故显考林迪之墓”和“故显妣喻晶晶之墓”,左下方的小字均是署名“林希”。

“爸爸妈妈,我回来咯!这次因为要补办身份证啦,都已经办好了,你们别担心。我现在过得可好啦,我都当上经理了,薪水也涨了不少呢!再加上每年去当几个月的裁判,也能挣不少钱,你们可千万别担心我。”林希蹲下来,将那些白花分开放在两座墓碑下,嘴里不停地说着话。

两座墓碑前都生了些杂草,林希一点一点拨除着,继续说着话:“妈,你要是还在,估计会和可可的妈妈一样催问我有没有交男朋友什么的,爸你在那边劝劝我妈,我还这么年轻呢,是吧?”

许牧原望了望那墓碑上的刻碑时间:2005年。就是他去加拿大的那一年,也就是林希高一的那一年。可是那一年,风云学霸林希在学校里不是过得风生水起无比快乐吗?为何会同时失去了父母?

他突然想起那次在斯诺克俱乐部里,强子问林希的择偶标准时,她说了一句“有车有房父母双亡”,那时还以为她只是真的在调侃婆媳关系的难以处理,这时才知道她只是想寻一个与自己差距不太大的人家。

难怪她事事都将“钱”挂在嘴边,她说要嫁思聪那样的有钱人,她说要看程强的存折,她故意询问他的家底,都只是希望他们知难而退。而偏偏也只有陆岩这样不会与她存在感情纠葛的人,才能成为她的朋友。

这是一个独立又坚强的女孩子。她以进为退,将自己的自尊心保护得如此完整。她也是令人佩服的,学生时代失去双亲,仍能将自己打造得如此乐观向上,那么,这个女孩的内心应该有多强大?

“叔叔阿姨,你们好。”许牧原突然开口,“我的名字叫许牧原,是林希的…朋友。老实向您交待,从2005年到现在,我已经喜欢林希近十年了。”

许牧原忽然在父母面前真情告白,让林希手中动作一顿。她回过脸来看许牧原,见他双手交握,一脸认真且虔诚地站在墓碑前,微微颔首。

他的脸原本白皙,这会儿被冷风一吹,倒泛起些红晕了。两道浓眉下,被蒙了雾的双眼尤为显眼。这个男人永远温情似水,让人招架不住。

“只可惜那一年我去了加拿大,没能认识林希,”许牧原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如今隔了这么久回来,我还是遇上了她,我想这应该是注定好的事情。所以叔叔阿姨,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请帮我劝林希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好好爱她。”许牧原说得恳切真诚,说着还慢慢朝墓碑鞠了一躬。

林希赶忙站起来,傻呼呼笑了两声然后说道:“爸妈你们可千万别信他,他就开玩笑呢,怕你们觉着我找不到男朋友,是吧许牧原?”林希侧过一张小脸去,稍微侧了头朝许牧原仰着。

许牧原看着林希,她的眼睛黑白分明,鼻子小巧,嘴唇微翘,脸颊因为初冬的寒风而白里透红,一副美丽娇俏的模样。许牧原停顿了下回答说:“我是认真的,我也说过我会证明给你看。”

那一瞬间,林希还没有来得及分清发生了什么,就见许牧原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然后用力地吻了下来。他一手提包同时用力按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将她的头掰过来,然后低头准确地对上她的唇。

林希一个趔趄,重心不稳歪向一边,又因避免摔倒而只能死死地揪着许牧原的西装。

这个吻来得猛烈,一点儿也不像许牧原平时的性格。他先是动情地在她的粉唇上啄了一番,然后又用力地撬开她的唇,任舌头开始攻城掠地。林希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跟上他的节奏。

他的嘴唇微凉又柔软,亲吻起来甜腻腻的,让她有一些微醺。他的舌头精巧又灵活,调逗得她整个人酥酥麻麻的。

那种感觉,很奇妙,很美好。在他的怀里,享受他的亲吻,其他的一切都暂且不要去想。唯愿与眼前人,共度此刻良辰。

、第16章 LX—016互相爱慕

这一段时间漫长又短暂。许牧原吻得林希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才放开了她的脸,同时还是双后扶住她的手臂以免她滑倒。

林希后退两步,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楚楚含情,泛着湛湛的光。双颊因为亲吻也因为羞涩而红润得如同上好的苹果。那两片嘴唇上,还带着刚才亲吻过后的水光,性感又迷人。

——这是她的初吻。所以她很没有经验,不知应该如何拒绝,也不知要如何配合,只得这么傻傻地站着。可是,要她在许牧原面前承认自己二十五年来初吻还在,岂不是太掉自己的价?

林希假装瞟了几眼许牧原,然后咋呼呼地说:“阁下行为实在不是君子之所为,不过看在你技术生涩的份上,就算了。”说完立即转身去继续清理墓前的杂草,同时还对着父母念念有辞似在解释一般。

许牧原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勾笑起来。他忽然又想到陆岩昨天发来的短信。陆岩说:“兄弟,我看好你,你很适合林希。但是对待红黄性格的女子,光采用温柔战术是不行的,你得主动扑上去,越生猛越好,——红加黄性格的女孩就好这一口。”

看来陆岩确实没有骗他。虽然他在感情上的造诣颇低,但从林希刚才的眼神里,他看得出,她并不想拒绝。

两人又在墓园里呆了一会儿,林希絮絮叨叨说了些话,才站起来朝父母深鞠几躬,才拉着许牧原往外走。

一出了墓园,林希的表情就和来时明显不同了。此刻她显得心情相当沉痛,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人难忘的事情。

许牧原伸出右手,轻轻环住她的肩膀,以给她力量。可是没过几秒钟,却见林希的眼睛倏地红了,有晶莹的泪光在眼里转着,似乎就要流下眼泪来。

认识林希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表情。除了执裁时的严肃、生活中的调皮、以及无论在哪都能张口即来的芒果段子,许牧原从未见过她悲伤的模样。即使是在火灾发生以后,她对着奋力抢救出来的那张全家福,都是只是戏谑地说:这是我拍得最好的一张照片哎!

安静地陪伴,也是安慰的一种。

许牧原搂着她的肩,然后用左手招来出租车,不去看她,好让她能自我缓解情绪。

两人一起上了出租车,许牧原伸出长手臂,将林希搂入怀里,顺便用手轻抚她的头发。林希的悲伤终于找到了一个豁口,靠在许牧原的怀里开始抽泣起来。

许牧原干脆侧过身过去,双手搂住她,让她把脸埋在自己的怀里尽情发泄。林希房间压低了声音,像一只悲鸣的小动物一般哀泣着,眼泪沾湿了许牧原的西装。

出租车司机见到这副情景也不多问什么,看到二人是从墓园出来,也必定是为失去亲人而伤心。只是轻声问许牧原:“先生,去哪里?”

司机这么一问,许牧原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眼下林希正悲伤着,也不好问她,转念想到已过了午餐时间他们还没有吃饭,于是就回答司机道:“师傅,去t市最好的饭店吧。”

司机领命,立即开动了车子。

林希很快便回复了正常,没几分钟她便立即坐正,然后用力吸了吸鼻子,自嘲道:“蛮久没有流眼泪,这发泄一下也是好的,你有没有美人如玉在怀的感觉?”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明明还是红的,可那脸上的表情又瞬间换回了别人常见的那个她的模样。

许牧原心疼无比。他伸出手去,轻柔地擦了擦残留在她脸上的泪痕,然后声音温润地说道:“林希,以后在我面前,你可以做真实的自己。”

仿佛多年来的伪装被人一眼识破,林希有一秒钟的错愕。她不知道要如何回应许牧原的话,索性不再出声,呆呆地望着穿外如直线般飞奔过的景色。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许牧原终于问:“林希,叔叔阿姨…是怎么去世的?”

林希还望着左边穿外的风景,听到他的问题,并没有马上答话。安静了一会儿,许牧原以为她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又见到她转身面向他说:“是火灾。大火把我家郊区那栋房子烧得一干二净,当时我的父母就在家里睡午觉,没有再醒过来。”

——也是火灾!许牧原的心一紧,立即捕捉到她话里的不合理,“人在睡觉时,即使起火了也会被呛醒来啊?”

林希耸耸肩:“我也不清楚,我只记得那天我回家的时候,火已经扑灭了。警察告诉我,我的父母已经不幸遇难,我还见到了…他们残缺不全的尸体。”

许牧原只觉得奇怪,继续问:“那天你在做什么?那天是几号你记得吗?”

“那是2005年10月13日,我去市里拿那一张全家福照片了。我从郊区坐车到市里去,奇怪那天路上非常堵车,平时来回只需要两个小时,可是那天我却整整花了四个小时,所以…没能救出我的爸爸妈妈。”林希说这话时满是懊恼,就像多年来为此深深自责一样。

尽管内心还有很多疑问,但许牧原此时见到林希的表情,不忍心再看她沉浸在过去悲伤的回忆里,立即换了话题道:“我跟师傅说去t市最好的饭店,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林希也极力配合地转换气氛,立即惊讶地说道:“帅哥,你要请我吃饭?”

许牧原微微点头道:“我带了足够的钱,你尽管放开吃。”

一提到钱,林希立即想起来,前些日子住院花费了他不少钱,于是马上扬脸问道:“许牧原,我现在一共欠你多少钱?把账单都拿来,我拿回卡后一并报销。”

许牧原笑了笑,回答道:“没有账单。如果你想还,我会换别的方式。”

本来许牧原并没有别的意思,可是深受网络段子摧残的林希立即领悟出的另一种意思:“用别的方式还债”。于是她立即双手环胸,假装后退了一点,然后问:“几次?”

许牧原没太明白她的意思,但看她一副惊恐自卫的样子,又立即秒懂了她。她…还真是天生的红加“黄”性格啊!于是也就顺着她回答:“一次。”

林希立即掰了手指开始算,似乎在算住院期间她大约花费了多少钱一样。一分钟后,她泪流满面地望向许牧原然后咬牙切齿道:“成交!这个价格还不错!”

许牧原知道她在开玩笑,刚好饭店又到了,于是懒得和她再讨论下去,付了车钱后绅士地牵了林希下车。林希走下来时,听到许牧原低沉的声音道:“以后,在我面前,不必这么孤勇。”

孤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