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垚愣是被莫笙骂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也就是个子高，体育系的，勉强算是个型男还挺招女生喜欢的。
但是他皮肤黑，眼睛说好听点是凤眼，说不好听了就是小眼睛睁不开。鼻头也有点尖，看起来确实不太舒服。
总体看着顺眼，不过经不住仔细端详。
莫笙也不需要张垚回答，她骂人完全不需要别人捧场，真打怵了都算她输。
“把钱还了，咱们好聚好散，以后你去你的臭水沟，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谁也不打扰谁。中心思想姐给你点个题，就是赶紧还钱，这钱我们就算留在支|付|宝里每天涨几毛钱，最后捐出去爱护花草树木，也比浪费在你这里强。至于你怎么还，卖肾买身我们都管不着，你要是实在没招，姐去给你找个小|额|贷|款去。”
张垚气得龇牙咧嘴地反驳：“那么点钱，你们至于吗？”
莫笙点头：“至于，真迫在眉睫了，这是救命钱。就算现在我们不缺钱，也不应该把钱砸在垃圾身上耗着。你去专栏搞个募捐去，就说你是废物你没有钱，让大家看在你不要脸的份上给你捐点钱，你看看谁愿意帮你？”
“这是我和她之前的事，轮得到你管吗？”
“你认清楚你的关系好不好？你是前男友，我是她朋友，现在我和她的关系更好，怎么就轮不到我管了？废话那么多呢？还钱！”
张垚左右看了看，发现体育馆里都有人出来了，偷偷朝他们这边看。
另外一边岑沐可就站在唐袆身边，往他这边看。
他突然觉得丢脸，气急败坏地看了唐袆一眼，随后对着莫笙嘲讽，说道：“你觉不觉得你这个破锣嗓子说起话来，就跟泼妇在菜市场门口骂街似的？”
“怎么的？骂你还得声音好听呗？你是有多贱，萝莉音骂你你能自我高|潮是不是？”
“你是不是自己找不到男朋友，别人处对象你就非得来插一脚？你朋友处对象，你就各种出来捣乱，不够你忙的，关你屁事啊？你看看你，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身上还和癞□□似的全是疤，你恶不恶心，谁能看得上你？谁能喜欢你这样的？”
这回开始攻击莫笙了。
莫笙被气到了，问：“我找不找得着，关你屁事？”
“你就是没人要憋的，就不想别人好，不可能有人喜欢你这样的，你就一泼妇。”
唐袆原本站在一边拎着东西站着，他知道莫笙的战斗力，也不怕，没准备参与。
但是听到张垚这么说就有点听不下去了，放下东西走过去，想要让张垚适可而止，就听到突然有人说道：“我喜欢她这样的。”
唐袆突然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过去，就看到郁黎川不知何时出现了，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并且不急不缓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张垚想过唐袆会过来，但是没想到还会有其他人帮莫笙说话，毕竟这附近都是篮球队的人，都会给他点面子。
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了陌生的面孔，最要命的是还挺帅的。
郁黎川亚麻色的头发在夕阳下渡上了一层红色，脸在背光的一面，面孔埋在阴影之中，柔和的轮廓多了几分沉稳。
他还穿着彩排时的衬衫，外面穿着大衣外套，白色的领口仿佛落着雪，如冠少年衬白衣，气质卓然，仪态翩翩。
身上还背着装着小提琴的箱子，显然刚刚回来不久。
他看了莫笙一眼，笑容温和，对莫笙打招呼：“学姐。”
莫笙原本还在骂人，突然被打扰了有点恍惚，气场多少有点收不回来，愣愣地跟他打招呼：“呃……你排练完了？”
“嗯。”
张垚不爽地问：“你谁啊？”
岑沐可原本挺不喜欢郁黎川的，甚至还有点敌意，毕竟女友粉讨厌所有靠近莫笙的男生。
但是此时突然特别捧场地跟张垚介绍：“校草！”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人家校草都喜欢，轮得到你来嫌弃？赶紧还钱就是了，废话真多，我要是你我都觉得害臊。”
张垚还想反驳，却被唐袆按住了肩膀，小声劝道：“赶紧把钱还了，不然你反驳都不理直气壮。”
张垚真的是被搞得再难嚣张，最后对齐柠说道：“我想办法还给你。”
说完扭头就走了。
莫笙看到张垚走了，扭头看了看齐柠，看到齐柠气得直哭，伸手拍了拍齐柠的肩膀安慰。
郁黎川也不打扰，只是站在一边等候。
在岑沐可帮忙安慰的时候，莫笙到了郁黎川身边问：“你来找我的？”
“其实并不是，我们系的琴房在那边，我要去取东西。”
“哦，谢谢你帮我救场，刚才那一句特别解气。”莫笙说完，还伸手去揉郁黎川的头。
“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很喜欢学姐这种女孩子，很直接，很可爱。”郁黎川说道。
莫笙的手都盖在郁黎川的头顶了，身体一下子僵住了，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这是在表白吗？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尴尬的姿势，僵持住了。
第14章 姐妹
唐袆朝这边两个人看过来，看到莫笙睁大了眼睛，有些呆愣的模样，直接走过来伸手揉了揉莫笙的头，说道：“我也喜欢你这种女孩子，对姐妹讲义气。”
莫笙立即回过神来，收回自己的手，推了唐袆了一把：“老娘用你喜欢？”
“是，不用，你得去安慰安慰你的小姐妹吧？正哭呢，你还在这里调戏学弟？”
“哦。”莫笙缓过神来，探身去问郁黎川：“你要去取东西吧？你先去吧，我这边处理一下。”
说着，指了一下齐柠。
郁黎川也理解，点了点头说道：“嗯，你先忙，我先走了。”
“嗯嗯。”莫笙有点不自在地目送郁黎川离开，接着去安慰齐柠。
唐袆则是看着郁黎川，目光并不友好。
齐柠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女孩子，此时哭得跟娇滴滴的小女孩似的，难得有了点少女姿态。
她哭唧唧地对莫笙说：“笙笙，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
“你啊……老跟他耗什么啊？再不还钱就挂他！公开撕！怕他？！”
“这是我初恋嘛……”
“一说这个我就气。”
莫笙白了唐袆一眼。
唐袆无辜死了，委屈巴巴地说道：“不关我的事啊，我早就说过了体育系渣男多，你还是非得搞一个联谊，我……”
莫笙伸手将唐袆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对唐袆说道：“现在我看到你都生气，这叫迁怒，我不讲道理，突然不想请你吃饭了，拜拜。”
唐袆没给她，对着她挑了一下下巴，说道：“我给你送过去，乖，别闹。”
莫笙又瞪了唐袆一眼，随后几个人一起朝着女生寝室那边走。
回去后，齐柠坐在寝室的椅子上，抬头看着莫笙。因为心虚，所以低着头努力翻眼睛，头顶都挤出抬头纹来了。
莫笙不爽地看着齐柠，对她进行了为时四十分钟的批评教育，这才放过齐柠。
“看看我新买的衣服，我打算听演奏会的时候穿。你得陪我去啊，就当将功补过了。”莫笙教训完齐柠了，消气了之后拿出了自己买的衣服。
莫笙刚将裙子拎起来齐柠就惊呼了一声：“我去，你这是豁出去了啊。”
等莫笙换上了之后，齐柠眼泪一擦，之前的伤心难过全部都忘记了，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我姐妹这是要出道啊！你幸好没去混娱乐圈，你这要是去了，那些小花还有活路吗？没有！我姐妹独美！”
莫笙被夸得飘飘然的，还转了一圈。
齐柠拿着手机对着莫笙拍照，拍完了之后拿去给莫笙看：“啊啊啊！姐姐你的生图好好看啊！姐姐你怎么这么美！”
莫笙终于被逗笑了，拿着手机仔细看：“是不是显得有点壮啊？”
“不壮不壮，目光全在你的大长腿上呢！美！让婷婷给你化个妆，你对学弟一笑，直接把学弟拿下了。”
莫笙突然兴奋起来，扶着齐柠的手臂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学弟说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女生？”
“听到了！这要不是场合不对，这就活脱脱的表白，四舍五入你都可以等他到法定年龄领证了。”
“哎，他才19岁。”
“没事，先恋爱着，他值得等待。”
莫笙往椅子上一坐，哀愁地说道：“唉，我已经在思考我是不是喜欢他了。其实吧，我和他也不熟，朋友都算不上，刚认识没几天，这么草率的恋爱了是不是不太好？”
“不用，就他那张脸，真的是看几次就能坠入几次爱河。”
莫笙又开始发愁了，实在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郁黎川长什么样，所以也没有坠入爱河的感觉。
她现在知道的，只是觉得郁黎川人挺好的，她对他印象不错。
不过谈恋爱吧，她还得再想想，相处一段时间再说。
别看她是猛虎女孩，但是也有一种执念，毕竟是自己迟到的初恋，怎么也得斟酌好了，这要是遇到渣男或者海王了怎么办？
万一郁黎川是那种千家万户送温暖的中央空调呢？
只看到郁黎川拒绝过一次女孩，也不证明他就不花心了，说不定今天的这位不是郁黎川的菜呢？
这时白小婷走进寝室，手里还拿着一壶热水。
她夜里总饿，就买了一箱泡面，半夜在寝室里泡泡面吃，以至于她每天都要去打壶热水。
走进来就看到了莫笙，又闷头出去了：“抱歉，走错了。”
莫笙刚要去追，就看到白小婷把暖壶放在了门边，回头对莫笙抛了个媚眼：“美女，可以要个微信吗？我确定刚才那一瞬间是心动的感觉。”
莫笙这才反应过来，被白小婷逗得大笑出声，穿着最淑女的衣服，笑出最豪放的声音。
笑了没一会就开始尖叫：“天啊，我的裙子要撑裂了，我买的小号的。”
白小婷赶紧过来帮莫笙把裙子的拉链拉开了，一边帮莫笙脱衣服，一边开始研究该怎么给莫笙化妆。
*
莫笙和齐柠准备要去听演奏会的那天，才注意到今天上午有运动解刨学这门课，上课的老师是周副教授。
周副教授，体育系的噩梦之一，甚至可以排到前三。
这要不是莫笙和齐柠真的没得选了，她们是真不想去这节课。
莫笙和齐柠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莫笙犹豫：“要不……我们就不去了？”
齐柠摇头：“去，必须去，上次间接表白让我搅合了，这次怎么的也得去捧场。然后我给你们制造机会，你们单独相处，把上次的表白续上。”
“行。”莫笙咬牙切齿地答应了。
白小婷把自己的化妆品都摆好了，帮莫笙化妆的时候还在叮嘱：“笙笙，学弟如果表白了，一定要矜持，把持住了，不能当场扑倒了，你再等等。”
“其实我有点犹豫……”莫笙小声嘟囔。
“嗯，可以先说考虑一下，让他慢慢追你。”
“不是，我觉得学弟说不定只是客气一句呢？说不定他就是这种性格呢？他有什么理由喜欢我呢？比我好还软萌的妹子海了去了，不应该就轮到我了啊！”
齐柠一下子不高兴了，反驳：“他看上你是因为他眼光好。”
莫笙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看我怎么看怎么好，但是吧……我们理智一点，人家是校草，拿了国际大家的，才华出众。”
齐柠再次强调：“对，他优秀，所以他配得上你。这要是他不优秀，我们都不会让你考虑。”
白小婷跟着点头：“是的。”
莫笙经过一夜的沉淀已经冷静下来了。突然觉得她们可能想得太美了，甚至有点自作多情了。
不过人家邀请了，还是帮过她的人，演奏会她还是得去看。至于和学弟，也只能说是顺其自然。
她不觉得郁黎川能看上她，还觉得自己也没喜欢上郁黎川。
所以这事吧，不急。
莫笙和齐柠先是去了教室签到，进入教室的时候莫笙一阵不自在，总觉得这身衣服不是自己以往的风格，还化着妆，反而比素面朝天还让人觉得奇怪。
他们已经到了大三，还是学期中，到了蓬头垢面去上课的时期了，她这样还真挺扎眼的。
不过她的不自在是多余的，有人看了莫笙一眼，夸了几句，也没再说什么。
莫笙和齐柠想逃课真的非常艰难。
他们现在签到非常变态，用手机APP扫码，那个码5秒钟换一次，想拍照给室友都来不及。
而且，签到后到下课前，手机信号范围都要在教室内，到了下课扫码离开。
上课前周副教授还会点个人头数，看看和扫码的人数一致不一致，签到这才算结束。
她们俩只能把手机给白小婷，让白小婷帮忙拿着。
没个备用电话，都不算东高大成熟的大学生。
两个人的个子还大，这要不是有体育基础，蹲行离开教室的时候真的非常吃力。
两个人拿着票赶往大剧院，到了地点之后发现观众还挺多的。
莫笙和齐柠找到座位后，发现座位的位置还挺不错的，不过有点靠近一侧。
等到演奏会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位置一点也不靠边了，因为郁黎川站在这边舞台上，坐在这里看着郁黎川正好。
莫笙看着那个穿着正装的发光体，竟然也跟着紧张起来，要知道她平时比赛都不会如何紧张。
这个时候就听到后排的观众说道：“那个男生好帅啊。”
“他就是郁黎川，刚刚获奖的那个。”
“我听说过，胡匀的关门弟子。真帅啊，我要录下来给我朋友发过去，她们肯定会后悔没来。”
“不让录吧？”
“没事，还没开始呢，我就录郁黎川一个人。啊啊！他朝这边看过来了。”
齐柠也在这个时候用手臂撞莫笙：“学弟看你呢。”
“他转头了？”莫笙的眼里，郁黎川整个脑袋都在发光，还特别晃眼，如果郁黎川身体不动，她根本分辨不出来郁黎川有没有转头，是不是在看她。
“不是，你一个不怎么学习的人，装什么近视眼，近视眼会显得你有文化吗？”
“我要招手吗？”
“不用，他已经转过去了。”
“哦……”
第15章 独处
演奏会开始后，莫笙和齐柠进入了呆若木鸡的状态，主要是因为听不懂。
她们两个都是喜欢听抖音土嗨歌的人，这种场合真的是第一次来，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的。
齐柠凑过来小声和莫笙说：“姐妹，我有点困。”
莫笙紧紧地握住了齐柠的大手，安慰道：“坚持住。”
“嗯。”
到了中间一段，居然有郁黎川的独奏。
莫笙和齐柠瞬间精神了，想着郁黎川独奏的时候肯定要捧场啊。结果郁黎川一曲结束之后，根本没有人鼓掌。
齐柠有点尴尬，也就没动，生怕掌声稀稀拉拉的更丢人。
她凑到莫笙身边小声说：“看来学弟人气不行啊，一会结束之后你安慰安慰学弟，让他别气馁，还能得一个好印象。”
莫笙重重地点头，感觉任务沉重。
郁黎川再次开始拉起小提琴，音乐旋律悠扬，就算是不懂音乐也会觉得好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学音乐的气质都很好，郁黎川站在台上，气质要比平日里更加出众，让人移不开目光。
莫笙就算看不清郁黎川的样貌，也不由得在心中惊叹，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移不开，看不厌。
这一曲结束，全场掌声雷动。
莫笙奇怪地看向周围，也跟着鼓掌，随后拿出手机查询，查到答案后把手机递给了齐柠：“不要表现出很土的样子。”
齐柠看完手机后“嗯”了一声。
演奏会同一乐章之间不需要鼓掌，这是一种礼仪。
然而莫笙和齐柠根本不知道哪个曲子和那个曲子是同一乐章……
当观众都好难啊，仿佛在上马哲课。
*
演奏会结束后，郁黎川在休息室整理东西的时候，一直盯着手机看。
他之前发消息给莫笙，让莫笙等一等他，莫笙还没有回复。
云折竹还在念叨着什么，结果郁黎川根本没听进去，不由得有点恼，提高了音量叫道：“黎川。”
“嗯？”
“魂不守舍的。”
“我今天表现得还可以吧？”
“挺好的啊！你一直都特别稳。”
郁黎川点了点头，却还是没有轻松下来。
云折竹不由得有点好奇，又问：“你怎么了？”
“她来看了，我今天一天都有点紧张。而且，我上一次和她说过，我喜欢她那种类型的女孩子，你说今天见面了我该怎么办？”
云折竹看着郁黎川，突然有点想笑：“也有你被难住的时候？”
“我只是太在意她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想法。刚认识几天就说这样的话会不会很唐突？她会不会觉得我轻浮？”
郁黎川是真的不擅长和女孩子相处，每次和莫笙相处后，都会深思熟虑今天说的话会不会不稳妥，他有没有做什么事情会让莫笙讨厌。
原本每天晚上十点一定要入睡的人，最近都失眠到了十一点多。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观察一下她的态度，轻易不要表白，不然直接被拒绝了说不定连下次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刚认识几天，你就说你喜欢她，她肯定会觉得你不靠谱。”
云折竹主要是怕郁黎川挨揍。
郁黎川做了一个深呼吸。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动心，所以从来没做过这方面的功课，完全是凭借直觉来行事，现在突然开始纠结了。
一会见面了该怎么办？
莫笙那边回了消息：我和齐柠离场了，我去哪里找你？
C：我对这附近比较熟悉，你发定位给我，我去找你。
所剩余笙：我都到演员出口了。
郁黎川脱掉西装外套，穿上大衣后整理自己的物品，接着快步走了出去。
云折竹真不愿意扛着自己的大提琴跟着到处跑，于是只是闷头朝外走，结果半路就看到郁黎川和莫笙他们汇合了，就站在他们的演员出口的门口。
他走过去和莫笙打招呼：“大哥。”
莫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