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这事儿跟雪峰买保险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联,就是刚才说起来。忽然我就想起来有这么一桩事情,”冷卉稍加犹豫,还是开了口,“我们俩离婚之后有很短的一段时间,联系和来往的比较少,后来…尤其是他和许若蓓结婚之后,他反而来看我的次数多了一点,经常累了或者压力大的时候,就来家里呆一会儿,聊聊天什么的。”

“妈,我爸那时候总来?我怎么不知道?”任雨萌在一旁有些诧异的问。

“我和你爸离婚之后你一直对你爸不太谅解,他一来你就不高兴,扭头就走,所以他也怕招惹你生气,都是你在学校不回来的时候才回来看看,不过他每次来都会问问你的情况,看看你对他的态度有没有好一点。”冷卉似乎不希望前夫已经去世了还得不到女儿的谅解似的。

任雨萌摆摆手,脸色不大好看的说:“妈,别说这个了,你继续说刚才的事。”

冷卉有些无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把话题重新拉回来:“雪峰以前有个生意场上认识的朋友,还没有起家呢就已经认识了的那种,当初两个人都是白手起家,打拼特别辛苦,经常你帮帮我,我帮帮你什么的,交情特别深,我们没有离婚之前,那个人还经常回来我们家吃个饭,和雪峰一起喝点酒聊聊天什么的。”

“是这个人鼓动任雪峰去购买意外险的?”顾小凡听了半天,不知道冷卉想说的是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推测一下。

“不不不,不是那么回事儿,”冷卉连忙摆手否认,“那个人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顾小凡吓了一跳,考虑到任雪峰的死,不免觉得有些敏感,赶忙问个清楚。

“好像是车祸,我记得雪峰是这么跟我说的,反正这件事儿对他刺激挺大的,他那天来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特别的没有精神。”冷卉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我记得雪峰跟我说,那个人是开车去外地谈生产原料的生意,车上还载着几个公司里的人,结果在公路上也不知道怎么就翻了车,连人带车翻到了路旁的深沟里面,要不是被树给拦住了,滚到沟底下去估计事情就更严重了,车上算是雪峰的那个老朋友在内一共五个人,坐的满满的,结果就除了雪峰的那个朋友当时就死了,其他四个人都是重伤,好像有一个这辈子都坐不起来了,只能在床上躺着当一个废人,开车的是雪峰的那个老朋友,虽然人已经死了,责任还是在他,他家里需要给那四个原本公司的职员支付医药费,还有补偿金,负担那四个人以后的生活。”

冷卉说到这里,摇了摇头:“那四个人也确实是不走运,但是雪峰跟我说,他那个老朋友这么一死,把家里人都给坑苦了,那个人原本生意就不如雪峰做的大,突然一死,家里人摆平完那四家人的补偿和医疗费用,不但两手空空,还欠了债,那个人生前欠了他钱的也趁机耍赖不承认,那一家人就好像从天上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一样,还是雪峰看他们挺不容易的,给了他们一笔钱度过难关,顺便还答应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比如说想找个差事赚点钱,可以到他的公司或者厂子那边去,没想到后来雪峰自己也出了事…以后估计就算那家人真的来求助,也帮不了他们了。”

“所以说,你觉得任雪峰是受了这件事的刺激,所以才会选择买意外保险的喽?”听到这里,顾小凡明白了冷卉的意思。

冷卉点点头:“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这么多年和雪峰生活在一起,我对他还是挺了解的,那件事对他的打击确实挺大的,他跟我说,觉得人生真是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命到底到什么时候,如果一直平平安安的倒也算是有福气,万一哪天真的遇到什么,像他那个老朋友一样突然就走了,还给家里人留下一个烂摊子,这样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死了的人都会走得不安心。”

“可是,”钟翰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才对冷卉提出了一个疑问,“假如我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请你帮我指正出来,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当年任雪峰和你离婚的时候,把当时手头存款几乎超过一半的份额都归在了你的名下,这事应该是属实的对吧?”

“是有这么回事,那笔钱我一直都没舍得动过,雨萌还没结婚,我想留着这笔钱给孩子将来结婚垫家底,这样孩子找对象的时候就不用考虑经济上的问题,找一个爱她的,她也喜欢的好小伙子就够了!”冷卉捏了捏女儿的手说道。

“妈…”话题突然扯上了自己,任雨萌有些不自在的小声叫了冷卉一句。

“另外,你和任雪峰离婚之后,任雪峰和许若蓓也是通过法律途径,领取了结婚照的合法夫妻,这样一来,就等于是说,不管任雪峰还在不在,你和任雨萌两个人的生活已经得到了保障,不再仰仗于他,而如果他处了什么事情,许若蓓才是那个需要承担结果和善后的人,我这么说没错吧?”钟翰又问。

冷卉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对这种解释的认可。

“那么,如果他是受到了老朋友突然车祸去世,家里人因此背上了经济包袱这件事的触动,所以选择了购买保险的话,为什么没有考虑到许若蓓可能会需要为他善后,所以把她列为受益人,反而把并不会受到牵连的你作为了保险的受益一方呢?”钟翰问。

、第六十一章 含糊

“这又不是我妈让的,她也是我爸死了之后才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搞成知情那样,这你们也是亲眼看到的,不是么?这个问题,你们问她也没有用。”任雨萌虽然因为之前钟翰和顾小凡的关心帮助,态度已然好转了许多,但是听到钟翰的问题越问越尖锐,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维护自己的母亲。

“雨萌,没事,人家说的也在理。”冷卉拉了拉任雨萌,让她别替自己着急,“警察同志也是就事论事,你别误会人家。”

“对,我们也是想要弄清楚事实真相,没有别的意思。”顾小凡赶忙在一旁帮腔,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问清楚,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冷卉情绪稳定了,又踩了任雨萌的地雷。

任雨萌被母亲制止了之后,也叹了口气,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我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雪峰和我都离婚了还会把受益人写成是我,在那之前他从来没跟我提起来过保险的事情,更没跟我说过受益人是谁,如果我要是事先知道,肯定会拦着他的,我和雨萌的钱够用够花了,雪峰也已经再婚,他那样要是被许若蓓知道的话,肯定会不高兴,我也不想他日子过的不舒服,虽然我没有再婚,也曾经希望雪峰有朝一日还能回到我身边,但是我也是盼望着他因为自己主动想要回来才回来,而不是因为和现任妻子闹矛盾闹到没有办法相处下去,才无奈的选择回头。”冷卉叹着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你的那个问题,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回答。而且我自己也很纳闷,现在对于我来说,如果我有机会选择,我宁可不要他保险金的那些钱,哪怕他以后也都不会回到我身边来,只要他人能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说着,她抹了抹眼睛。摇摇头:“算了,说这个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没了。”

“除了意外保险的事情之外,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向你了解一下,”钟翰说完停顿了一下,眼睛朝任雨萌看了看。然后才若有所指的说,“就是关于任雪峰子女的问题。”

“那你问我就好,不用非得问我妈了吧?”任雨萌不明就里。以为钟翰想要了解她的个人情况,“我的事情我妈肯定不如我本人了解的清楚。”

冷卉眨巴着眼睛,没有马上开口,她对钟翰这句话的理解显然和女儿并不太一样,看了看对任雨萌的反应没有表态的钟翰,她忽然拍拍任雨萌的胳膊,对她说:“闺女,妈有点饿了。”

“哎呦,差点忘了,还没吃早饭呢!那我这就去准备!”任雨萌这才意识到。因为钟翰和顾小凡的一早到访,她和母亲冷卉都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听母亲这么一说,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作势要往厨房走。

“雨萌,你等等,妈突然特别想吃油炸糕和豆浆,你去给我买点好不好?”冷卉开口叫住女儿。

任雨萌有些为难:“油炸糕和豆浆?这要是还在咱们家那儿倒是方便。现在这附近哪里有早点铺子,卖不卖油炸糕,我还真不知道…”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吧,”冷卉一听她这么说,连忙摆摆手,然后又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都觉得没什么胃口,什么也不太想吃,今天早上忽然就觉得豆浆和油炸糕好像能挺顺口儿的…不用了,不用了,别出去找那么麻烦了,反正妈又不是小孩儿,随便糊弄吃点儿就行了!”

“我去给你找找,说不定有!”冷卉越是这么说,任雨萌就越是不忍心不去,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走到门口从衣帽间里取出大衣套在身上,对钟翰他们说,“那我先出去给我妈买早点,你们慢慢坐,等我回来再走,行么?”

顾小凡知道她是不放心冷卉自己在家里,所以希望自己和钟翰能在这里陪着冷卉一直到她回来为止,立刻就点头答应了:“你放心,我们在这儿,不会有什么事的。”

任雨萌还是不太放心的样子,不过看到冷卉一脸热切的看着自己,也只好把那份不放心压了下去,对母亲说:“妈,那我去给你买油炸糕了啊,不过这个时间了可不一定能找到,我尽量找,实在不行,我就给你买点别的你凑合吃!”

冷卉点头答应着,又叮嘱任雨萌把帽子和围巾都一并穿戴整齐,送她出了门。任雨萌走后,冷卉关好防盗门,重新坐回沙发上,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一直到楼下的防盗门发出砰的一声响,冷卉才松了一口气,对钟翰说:“雨萌走了,有什么事想问的,你现在可以问了。”

“你知道我们想问什么?”钟翰觉得冷卉倒是个明白人,不由的笑了。

冷卉摇头:“说不上特别清楚,但是能感觉出来你想问的东西肯定不适合让雨萌在一旁听着,不然的话,有什么事你当面直接问她就好了,没必要非得问我。”

听了这话,顾小凡对冷卉有了新的认识,之前她只觉得冷卉是个朴实的女人,其貌不扬,性格感觉起来应该算得上是比较贤妻良母的类型,当然,情绪崩溃的那一段时间不包括在内,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相貌平平的女人显然比她表面看起来的要聪明,也或许正是因为她内在的另外一种风格的智慧,才会让与她离婚,另娶了更年期也更漂亮的许若蓓,并且还不乏漂亮情人的任雪峰,经常会选择回来找这个前妻聊天叙旧,畅谈心事吧,而冷卉也通过任雪峰对自己的这种依赖,在离婚后与自己依旧爱着的男人始终可以保持着交集,关系并没有弄僵,更没有渐行渐远。

虽然这种做法是否值得、是否可取只能见仁见智,但却不能否认冷卉的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智慧和手段。

“我们想问的是,你知不知道任雪峰除了任雨萌之外有没有其他子女。”钟翰见冷卉看的这么明白,料想她对这种问题应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索性就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冷卉的反应果然很平静,她点了点头,脸上波澜不兴的说:“我知道,雪峰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是雪峰告诉我的,他跟我说,有人给他生了个儿子,他特别高兴,他这辈子,钱也有了,孩子也有了,而且还是女儿和儿子都有了,人生也就圆满了。”冷卉说起任雪峰在外面有个私生子的事情,就好像是在讲述任雪峰添置了一台喜爱的新车一样,不夹杂一点的个人情绪。

“他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呢?是想让你分享他老来得子的喜悦么?”钟翰又问。

“不是,”冷卉否认了他的那种个说法,“他是想让我帮他照顾那个孩子。”

“你帮他照顾那个孩子?”顾小凡有些诧异,之前他们在询问许若蓓的时候,许若蓓说任雪峰曾经对她说过以后会把孩子带回来抚养,现在冷卉也这么说,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任雪峰应该只有昊昊这么一个私生子,为什么一个孩子任雪峰却和两任妻子都打了同样的招呼,这让人无法不感到诧异。

冷卉却把她的惊讶当成了另外的一种意思,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搓了搓手:“你是不是觉得听着挺奇怪的?我当时也觉得挺奇怪,他能得个儿子我也替他高兴,我当初生雨萌的时候,家庭条件不太好,生完孩子之后也没有好好的调养身子,体质一直都不太好,后来也不是没有努力过,想要帮雪峰生个儿子,但一直都怀不上,别人能帮他圆了儿子梦,对他来说是好事,但是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如果他带个小孩回来让我帮着带,别人会不会觉得很奇怪?我当时还把自己的顾虑跟他说了,雪峰说,他觉得合适就合适,他的儿子,他想交给谁就交给谁,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所以我听他这么说,也就同意了,他是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人,他要是都不怕,我一个在家里呆着的家庭妇女有什么好怕的。”

“任雪峰又向你介绍过孩子的情况么?比如几岁,长什么样儿,什么时候带过来让你照顾这些?”顾小凡问,之前许若蓓表示对孩子的事情知情,却在这些问题上面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不知道冷卉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冷卉听了她的问题,也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雪峰没有跟我说过,他只是跟我说有儿子了,说孩子还小,等到他觉得合适的时候自然就会带来交给我,而且时间不会太早,让我别着急,他那个人就是这种性格,他想说的事情不需要问,他不想告诉你的你越是追问他就越是不说,所以我就没有细问,现在是想问也没处问了。”

、第六十二章 认错人

“可是…”顾小凡看了看冷卉,生怕自己接下来问的话会伤了她的自尊,可是又有些忍不住,“以你的年龄来说,帮任雪峰照顾孩子的话,不会稍微有点…”

“太老了,是么?”冷卉自己倒好像是不太在意,“其实我也担心过这个问题,但是雪峰说没关系。”

“可是,相比之下,许若蓓难道不是更理想的人选么?”

“那我倒不觉得,”好像是顾小凡的这个态度让冷卉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看待似的,忍不住立刻替自己鸣不平起来,“我觉得雪峰打算以后把孩子带来给我照顾,肯定是有他的想法,他那个人做事不是那么欠考虑的人,能这么决定,就说明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许若蓓那么年轻,她要是接受不了那个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呢?就算她勉强接受,万一将来她有自己的孩子呢?还会疼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么?再说了,我听雪峰说,许若蓓是那种特别争强好胜的性格,我不是说那种性格的女人不好,只是说,那种性格不一定能做个称职的好妈妈。”

钟翰听她说完,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问冷卉:“你说任雪峰除了有这么个孩子的事情之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你觉得他为什么既然选择了告诉你孩子的存在,却又不愿意透露给你更多的信息,哪怕是一些很基本的信息,比如孩子的年龄,照片之类?”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你们非要我说的话,我猜可能是怕雨萌知道吧,”冷卉想了想之后才说。“之前你们不也听雨萌在公安局的时候说起来过么,那孩子特别介意她爸爸想要个儿子的事情,总觉得她爸爸有那种想法就是嫌弃她,不喜欢她,所以特别的排斥,其实雪峰特别疼雨萌,虽然嘴上不说什么,那也是当成是心头肉一样的。只不过他家大业大,需要有个男孩儿来继承家业,这我是能理解的,可女儿理解不了,所以我觉得雪峰是因为怕我不小心说走了嘴,让女儿听说了什么会受不了的大吵大闹。所以才什么都不告诉我的。”

“既然任雨萌到现在都不能接受,难道以后就会接受了么?”顾小凡觉得任雨萌已经不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儿了,如果她现在对接纳这件事感到困难。那么以后想要让她接受也一样不是件容易事。

“以后可就不一样了,以后雨萌不可能一直在家里啊,她肯定是要找男朋友的,找了男朋友以后就会结婚,结婚成家了,就要开始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到时候她再有了自己的小孩,可能想法就会变得比较不一样。”冷卉对此倒好像是挺有信心似的。

钟翰却觉得自己的问题并没有能够得到一个理想的答案:“可是即便是这么解释,也还是有些说不通,如果任雪峰害怕被任雨萌知道会有负面情绪。最保险的办法难道不是干脆一点消息都不要向你透露么?又何苦告诉你孩子的存在,却连年龄这一类问题都绝口不提?就算你不知道小孩儿的任何信息。知道确实有这么个孩子,不也是一样会一不小心说出去被任雨萌知道么?”

“我会尽量管着自己的嘴,不说出来,要不然我女儿也不可能到现在还都不知情,”冷卉摇摇头,“而且雪峰的性格是绝对强求不得的。要是他这件事情上面我不尊重他的决定,他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也非要追问个没玩没了,他可能表面上不会说我什么,搞不好被问烦了也会把我想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但是下一次,他可能就会有什么事都不再和我说了,因为他觉得我把我的意愿强加给他,他就会不那么信任我了。”

余下的话不需要冷卉继续多说,顾小凡和钟翰也已经心知肚明,冷卉对任雪峰的感情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让任雪峰变得不再信任自己,不再对自己倾吐心事,分享秘密,这显然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哦,对了,我们这里有几张照片,希望你能帮我们辨认一下,”钟翰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对冷卉说,“你和任雪峰曾经是多年的夫妻,对他的样貌,你应该是很熟悉的吧?”

“对,我只要一闭上眼睛,他整个人就都会又活生生的浮现在我眼前,就连脸上有几个坑,下巴上有多少跟胡子我都能数出来。”冷卉很笃定的点了点头,说这番话的时候略微有些伤感。

钟翰掏出那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其中包括他拍的照片,以及那张监控路线的画面截图,站起身递给冷卉,顾小凡也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因为光线的原因,再加上没有拍到正面,所以照片上面的人我们判断不出来哪个是任雪峰,哪个不是,你能不能帮我们看看?”钟翰问冷卉。

冷卉接过那几张照片,仔仔细细的端详起来,从表情上来看,她似乎也有些迷茫。

“怎么了?有辨认上的困难么?”顾小凡在一旁问。

冷卉摇摇头,没有说话,拿着两张光线相对亮一点的照片仔细的看了又看,然后放在一边,拿起另外的两张光线比较昏暗的照片和监控录像截图继续端详,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指了指自己膝头的照片里光线比较昏暗的那三张:“这是雪峰,那个不是。”

“能确定么?”钟翰又向她再次确认。

冷卉有些吃不准的又重新看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拿起光线比较暗的三张照片说:“我确定这两张照片是雪峰,因为他侧脸的轮廓我认得出来,还有那姿态也是他,另外的那两张不是。”

“可是照片上面比较模糊,根本看不清楚面部长相啊?”顾小凡听了她的最终结论,不禁有些哑然。

“我和他老夫老妻了这么多年,不用看清楚脸,看后脑勺我也认得出来雪峰。”冷卉十分笃定,指了指那三张光线相对昏暗的照片,“这上面的人就是他没有错。”

钟翰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向冷卉道了谢,把照片重新收了起来。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关于任雪峰的话题,任雨萌终于回来了,手里提着两袋东西,一袋金黄色油汪汪的,看样子是买到油炸糕了,另外一袋里装着几杯豆浆,她一进门看到母亲神态平静的坐在客厅里和钟翰、顾小凡聊着天,立刻就松了一口气,和钟翰二人匆匆的打了声招呼便直奔厨房去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把油炸糕装了盘子,连同豆浆一并端了出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你们这么一大早上过来,应该也没有吃饭呢吧?一起吃点儿吧?边吃边聊!”任雨萌热情的招呼钟翰和顾小凡,似乎把母亲单独留给他们,他们没有在自己外出期间刺激到了母亲的情绪,这让她感到很高兴。

“不用了,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耽误你们吃早饭了。”顾小凡赶忙推辞,和钟翰一起准备告辞。

临走的时候,任雨萌热情的给他们手里一人塞了一杯豆浆,冷卉也坚持要送他们到楼下,被婉言谢绝之后,她才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钟警官,其实我还有个事情想私底下问问你,和雪峰的案子没有什么关系,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告诉我。”临出门的时候,冷卉忍不住拉住钟翰,对他说。

“什么事你尽管问,只要我回答的上来。”钟翰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有什么顾虑。

冷卉得到了鼓励,便低声问:“钟警官,那我可问了啊,你今年多大?结婚了没?有没有对象呢?”

“妈,你瞎打听什么呢?!”还没等钟翰反应过来,一旁的任雨萌听见了,立刻明白了母亲的意图,连忙上前拉住母亲,满脸绯红的对钟翰和顾小凡摆摆手,“太不好意思了,你们别听我妈乱打听,赶紧走吧,可别耽误了正经事儿。”

钟翰错愕了一下,佯装没有听见冷卉的问题一样,同他们打了招呼,率先出了门,顾小凡也忍着满腹的笑意,跟着他一起走出去,回头道别的时候,发现冷卉的表情有点失望。

到了楼下,顾小凡刚要开口对钟翰说话,钟翰竖起食指抢先对她说:“开口之前先过过脑子,别急着调侃别人,结果被调侃的人反而成了自己。”

“我是想问,你说为什么冷卉看了咱们拿来的照片之后会认错了呢?”顾小凡差一点当场笑出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总算忍住。

钟翰一愣,很快就把表情从错愕调整到正常的模样,说:“我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因为我当时问的问题是让她看看里面哪个不是任雪峰,所以她潜意识里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里面应该是有任雪峰的照片,我就是想试一试,即便是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前妻,是不是也会被询问的问题所误导,做出错误的判断。”

、第六十三章 剐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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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当初许若蓓也是被咱们的问题给误导了,结果得出了错误的结论,把咱们也给误导了?”顾小凡差一点被自己的话绕进去。

钟翰摇摇头:“不是咱们误导她,而是我觉得存在这种可能性,因为当时通知她过来的时候,就是跟她讲,让她辨认监控录像里的人是不是任雪峰,这样一来,就等同于事先给了她一种暗示,录像中人有一定的几率就是任雪峰,这样的情况下,当她看到监控画面中身形、衣着都与任雪峰非常相似,但是又面目模糊的那个人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联想到了任雪峰的身上,这就和方才冷卉的反应是一样的道理。”

“那也就是说,许若蓓也不是故意撒谎骗咱们喽?”

“那也不一定。”

“那岂不是白费劲儿了?”顾小凡说完,忽然又笑了,冲钟翰眨眨眼,“也不算白来啊,差一点点就有人给你介绍女朋友了!”

钟翰看看她,一点也没有难为情,反倒一脸狡诈的往她跟前凑了凑,说:“我可以现在就回去告诉冷卉。虽然我对她的好意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我还有个姓高的同事,也是适婚年龄,一表人才,并且单身。”

“你别!”顾小凡一看他作势要往回走,赶忙拉住他。“咱们别闹了。快走吧!”

“都说了开口之前先过过脑子,别急着调侃别人,结果被调侃的人反而成了自己,你还真是不碰南墙不回头啊!”钟翰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和顾小凡一起开车离开了冷卉的临时住所,重新返回公安局。

回到公安局,钟翰把顾小凡买给他的点心和胃药从车后座拿出来。带回办公室,点心收进柜子里,胃药放进抽屉,之后两个人把任雪峰这桩案子相关的材料都拿出来重新浏览,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在原地打转转似的,找不到一个突破口,所以他们索性花些时间来仔细分析手头的证据和线索。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为了方便交流。顾小凡索性拉了椅子坐在钟翰旁边,一边翻看着手头的东西,一边在脑子里盘算。虽然大富豪的标准是什么样的需要见仁见智,至少对于顾小凡这个档次的人来说,身价几千万,并且一直还有生意的盈利进账的人。完全可以算作是有钱人了,并且还是一个女人缘好到过分的有钱人。露水姻缘统计不过来,光是有瓜葛的女人就已经四个了,任雪峰生前在生意上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并没有与什么人有明显的过结,那么他被人殴打到重伤致死,自然离不开因情生恨的戏份,桃花运变成了桃花劫,害得他最后连命也丢了。

“钟翰,你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杀害任雪峰的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女人?”顾小凡自己在心里琢磨了半天,忍不住开口问专心浏览着手中一大照片的钟翰。

钟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的回答说:“当然有可能,杀害任雪峰的凶手,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否则你能说出第三个选项来么?”

“那你说,之前法医进行尸检的时候,不是得出结论说任雪峰生前没有服用过任何镇静剂类的东西么,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他都是神志清醒的,他的身材虽然不算是多么孔武有力,好歹也是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女人的体力怎么能够制服他,禁锢他,然后把他殴打的那么重呢?”

“这个问题回头再说,你来看看这张照片,看看你能发现什么?”钟翰把手里已经端详了半天的照片递给顾小凡。

顾小凡从他手里结果照片,发现是在水畔人家小区里发现任雪峰的那辆车时候拍的现场照片,她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便狐疑的抬头看看钟翰,钟翰伸手在照片上车靠近尾部的位置画了个圈,顾小凡低下头凑近了看看,发现那里好像隐隐约约有点污渍似的。

“这是什么?”顾小凡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那些好像是污渍一样,但又模模糊糊不太清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以前听人说银灰色的车子耐脏我还不信呢,现在我可信了!上面蹭点东西怎么分辨率那么低呀!”

“走,咱们去凑近了看看。”钟翰把照片从顾小凡手里抽出来放回桌上,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准备出发。

顾小凡连忙跑回自己的位子拿过大衣一边穿一边追上去:“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存任雪峰那辆车的地方,你带路。”钟翰来的时间还不长,虽说除了公安局的院子,开车去哪里,基本上事先看几眼地图就没有什么大的难度,可是公安局内部的很多地方他还是有点摸不到门。

“你是想去看看那块污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顾小凡一边和他往外走,一边好奇的问。

“算是吧,我是觉得那个形状和位置,不像是什么污渍,倒像是被别的车剐蹭到了,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咱们说不定能够顺藤摸瓜的找到任雪峰的车子在被人挪到水岸人家小区之前是停在哪里的。”

“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顾小凡一听这话,顿时倍受鼓舞,有些兴奋的和钟翰一起到单位专门存放暂扣车辆的停车场走去,参加工作几年以来,一直是默默无闻,这一次确实算是自己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参与了调查工作最重要的部分,也算是某种意义上从“配角”升成了“主角”,一想到终于要有新的进展了,她也感觉到了史无前例的期待和振奋心情。

之前关于自己的工作经验不足,怕不能帮助新来的钟翰很好的完成调查任务的那个说法或多或少有些刺伤顾小凡的自尊心,即便她是这么一个一直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人,也还是觉得脸上有些发烧,这几天她一直尽量不去想那件事,心里盼着案子方面能有进展,说不定,如果这一次的案子能够顺利告破,其他人对自己的印象也会因此而发生一些改变吧,顾小凡在心里有些期待的想,当然,这个其他人里自然也少不了高轩就是了。

两个人没用多久就来到了停车场,从那些被扣车辆里找到了任雪峰名下的那一台车,假冒的套牌还没有被卸下来,因为降温,上午的气温又还没有升上来,车子表面凝着一层霜,老远看过去就好像是镀了一层哑光似的。

根据照片上面的位置,钟翰直接绕到了车子的右后侧,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轻轻的擦拭掉上面的白霜,把下面那块从照片上看仿佛污渍一样的东西露了出来,这时候顾小凡才有机会凑近了仔细查看,发现那确实不是污渍,倒好像是蹭上去了什么。

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发现那印迹还挺结实,轻轻的摸一摸根本就不会掉,而且颜色发白,面积也不算大,所以之前在照片上才看的模模糊糊,就感觉好像是一块污渍似的。

“这是被别的车把车尾这里的漆个刮掉了么?”顾小凡开车都不灵,对汽车方面的东西就更是一窍不通了,所以只能询问钟翰。

钟翰摇摇头,也伸手轻轻的,仔仔细细的摸了摸:“我看倒不像,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其实用手摸上去,隔着薄手套的厚度,根本摸不出有什么凸凹不平,而且银灰色的车上面翻出些白色来,所以不太可能是任雪峰的这辆车被别人的车剐掉了漆,倒像是他的车把别人车子上的漆给剐下来了。”

“会不会是把任雪峰的车子挪走去水畔人家小区的那个人开车的时候不小心和别人的车蹭到一起了?”顾小凡也又伸手摸了摸,问钟翰。

钟翰看了看她:“看出来你开车上不了路了,你看这台车被剐蹭到的位置,在车身后侧靠近车尾的位置,而且在车子的右边,再加上剐蹭位置的大小、形状以及高度,我觉得造成这样结果最有可能的就是任雪峰的这辆车子原本好端端的停在了路边上,右侧车身朝向马路的一侧,另外的一辆白色轿车,车身高度应该和任雪峰的车子差不多的那么一辆,在车主试图将车停进任雪峰这辆车子后面的空位置时,由于某种技术原因或者其他什么情况,不小心让两辆车的车身发生了剐蹭,把自己车身上的白漆蹭在了任雪峰这辆银灰色的车子上。”

“可是,会不会是任雪峰失踪之前就留下的伤痕啊?你怎么就能断定这一处剐蹭一定是任雪峰失踪或者出事之后才造成的呢?”顾小凡虽然觉得钟翰分析的头头是道,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关于这一处伤痕的形成时间,她还是觉得缺乏一定的证据来证明。

见她不信,钟翰倒也不急,伸手对着车子一指,说:“你现在转着圈的仔仔细细把这辆车检查一遍,里面不用管,只管检查车身,除了之前水畔人家小区那个老人反映说自家小孩调皮,用钥匙划伤了那一条之外,你试试看能不能再找到其他的伤痕,之后我再告诉你我的理由。”

、第六十四章 印证

顾小凡依言围着汽车转了一圈,仔仔细细的检查着车身,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伤痕,车身表面的白霜让她不太容易看得清楚,所以顾小凡就更加的用心,生怕漏看了什么,结果围着汽车盯着看了半天,除了那道钥匙的划痕和车尾附近的那个擦伤之外,的确并没有其他的伤痕。

“确实只有那两处,没别的了,这跟那处擦伤是任雪峰失踪后才造成的有什么必然联系么?”顾小凡兜了一圈,回到钟翰身边,一头雾水的问。

“你还记不记得任雪峰的这辆车开了多久了么?”钟翰不答反问。

顾小凡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之前的记录上好像是说这台车他已经开了能有四年多了吧?”

“开了四年多,将近五年,这么久的时间,整个车身就只有两处伤?”钟翰问顾小凡,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指望她回答自己,而是继续说,“之前我反复看过当时在水畔人家小区里发现这辆车时候的照片,车身保持的很好,并且除了停在那里一段时间没有人动过所以留下的灰尘之外,也没有太多的泥污,你想想,任雪峰失踪之前的季节,正是秋末冬初,降雨频繁,地上污水很多的时间段,在那种时候车身保持的这么感觉,并且没有什么明显的剐蹭痕迹,说明车主本人是那种比较爱惜自己的车,比较经常清洁和保养自己车子的类型。这一点你从任雪峰车的轮胎磨损程度也能看得出来,当然,车轮这个我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是他失踪前凑巧刚刚更换了新轮胎的缘故。”

顾小凡蹲下身去看了看轮胎,发现车轮胎的磨损度确实不高。

“你说的听起来倒是挺有道理的,不过这样就断定任雪峰的车子是在他失踪后被剐蹭的,会不会有点…勉强?”顾小凡不是不认同钟翰的话。她只是觉得如果就这么认定。未免有些草率,自打发现早先发现的监控视频里面的人并非任雪峰之后,她就变得更加小心,生怕又出现类似的错误。

钟翰点点头:“你说得对,当然不可能单凭这样的推断就随便下结论,所以咱们这就去任雪峰过去维修保养车子的修车厂去问问,看看到底我的结论是被验证还是被推翻。”

之前他们在寻找任雪峰的车子那段时间里。曾经到任雪峰一直光顾的一家修理厂去了解过情况,所以这一次不需要再浪费时间,直接就开车找了过去。

接待他们的是修理厂的老板,任雪峰是他的老顾客也是大客户,所以任雪峰生前每次过来,只要他在,都是他亲自招呼的。

“你说。这人呐。真是世事无常啊,我有时候看到和任老板一模一样的车子过来我们这儿,都还会有一种错觉呢,觉得是任老板又回来了,转头又一想,人都没了。要是还能来,那得多吓人呐。”修理厂老板摇摇头。破有些感慨,“我之前对生意看得特别重,自打知道任老板出事了之后,我就决定要改变改变了,没事也不总盯这儿看生意,宁可多花点时间陪陪老婆孩子,钱那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也算是想明白了。”

“对,世事无常,珍惜眼前,”钟翰点点头,对他的感慨表示理解,顺便问道,“任雪峰以前在你们这儿保养车子的次数很频繁吧?”

“是啊,任老板比较惜命,他说宁可没事多花点钱把车保养的好好的,也好过关键时刻在路上因为车子有什么小毛病结果出什么事来的好,所以哪怕就是有点小杂音,或者故障灯闪了闪,他都会立刻就开车过来让我们这儿检查调适,该换配件儿什么的也都要原厂的,从来不顾着省钱图便宜。”修理厂老板回答钟翰的问题时还不忘顺便帮这两个年轻人普及普及常识,“我看你们也是开车过来的,我跟你们说啊,这零件又便宜的也有贵的,好多人说我们修理厂黑,贵的其实成本也就那么回事儿,所以总是挑便宜的,或者去那种三无的小作坊换,我们做生意的肯定是想要赚钱的,有利润这不假,但是有些地方那便宜零件,都是从报废车上面拆下来翻新再用的,那玩意儿它不保险!”

“任雪峰除了检修比较频繁之外,汽车美容方面呢?比如不小心磕了碰了,或者是和别的车剐蹭了之类呢,他在意么?”钟翰趁着修理厂老板停顿的空档连忙继续问。

“在意!他可在意了!这么说吧,他在我们这儿的顾客里面,如果说是第二在意这些的,估计别人都没脸排第一!”修理厂老板立刻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我和他混熟了之后都问过他,怎么他开个三十几万的车,比人家开百十来万车的还仔细得紧,他还笑我看问题的方法不对,说车不在好,但是必须得收拾得漂漂亮亮的,这就好比穿衣服不一定非得动辄就是几万十几万的高档货往身上套,但是必须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车就是男人的脸面,胡子拉碴的不好看,所以就得刮得干干净净的。”

“有没有这方面的记录,我们可以看一下么?”钟翰问。

修理厂老板略微有些防备的问:“警官,算我私底下问一句,这事儿…和任老板的车有关系么?不会是有人给他的车子做了什么手脚,让他出车祸了吧?”

“不是,我们是想了解一些别的事情。”钟翰摇头否认。

“哦,好,那我这就去给你拿他的客户档案!”修理厂老板听了他的回答,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把他们留在办公室里,亲自去取任雪峰的客户档案过来。

不一会儿,他就拿了一个文件盒过来,递到钟翰的手里:“你们过目吧,从最初他到我们这里办卡时候建的档案,一直到他出事前最后一次过来做汽车保养的记录都在这里呢,虽然任老板人死了,但是我当时考虑,既然是你们警察都介入了,这事儿肯定不小,万一能用得着,所以就没让员工把任老板的档案处理掉,现在看,这么做还真是对了!”

钟翰向他道了谢,和顾小凡一起浏览起档案盒里面的那些保养、维修记录来。

修车厂老板之前确实没有夸张,任雪峰过来检修和保养的频率确实比较高,钟翰自己也是个开车的人,他觉得自己对车投入的精力,恐怕连任雪峰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并且任雪峰对汽车美容也确实很热衷,小面积的补漆有很多次,这一点也和钟翰之前判断的一模一样。

顾小凡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任雪峰在失踪前两天还刚刚来这里修理过两处车身的擦伤。

“也就是说,任雪峰最后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把车身上所有的瑕疵都修不好了的,对么?一处都没有留下么?”顾小凡问修理厂老板。

“那是当然,他从来都这样,不用回忆我都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那些东西又不是存款,存着又没有利息,留它干什么,而且还不好看!”修理厂老板笑着回答。

走了一趟修理厂,钟翰的推测算是得到了证实,两个人临走的时候,修车厂老板很会做生意的给钟翰塞了几张优惠券和一张名片,说他是调查自己老客户的警官,有功劳又有苦劳,回头如果来自己这里办卡,可以享受超低折扣的优惠,钟翰笑着道了谢,和顾小凡一起开车离开。

“看样子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不过,有没有可能是在水畔人家小区里面停着的时候被人给刮了呢?咱们这一次可别又因为失误搞错了调查方向,你看,监控视频那件事不就因为咱们搞错了,以为任雪峰失踪前晚曾经在城东方向活动过,结果那个人根本不是任雪峰,任雪峰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去过城东,还是说他和车一样,当天晚上都是在城北,咱们也确定不了,万一车子的事情再搞错了的话,那代价可就太大了!”顾小凡还是有些吃不准。

“吸取教训是好事,不过因为犯了一次错误就因噎废食,那就不值得了,我很确定,那一处剐蹭绝对不会是在水畔人家小区的停车位上造成的。”钟翰对这个疑问倒是信心满满,“你自己回忆一下当时这辆车停在那里的位置,靠外侧的是被小孩用钥匙划花的左侧,右侧旁边是一排灌木丛,谁会把车停在灌木丛里面呢?”

顾小凡仔细回忆了一下水畔人家小区里的情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不是么!还真是根本蹭不到那一侧!瞧我这臭脑子!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下一步咱们要做的事情可就有意思了,保准你会觉得特别过瘾的!”钟翰神秘兮兮的对顾小凡说。

顾小凡一听,顿时就好奇起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