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们老板到底是不是能掐会算我就不清楚,这个楼里的房子我听说就是那个开发商为了答谢我们老板,所以很便宜的价格半买半送给他的。”男青年点头,证明公司内部也都知道这样的说法。

钟翰朝屋里看了一眼,问:“你们和董星海熟么?平时接触多么?”

他这么一问,别说是其他人,就连方才还讲话讲得眉飞色舞的高个男青年也不说话了,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伸手推了推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另外一个男人:“巩志学,我记得你和他挺熟的吧?你们俩不是什么老同学来这么?”

被叫做巩志学的男青年中等个,脸上长着一双狭长的眯眯眼,他被高个男青年突然这么一推,整个人趔趄了一下,略微有些不满的扭头看了看对方,倒也没有办法否认,只好不太情愿的点点头:“我和他一起是同校,认识,但是我们不熟。”

“那就够了,你跟他要是不熟,我们跟他就更不熟了,留你做代表,我锅里还炖着菜呢,先撤了!”高个男青年一听他承认了,便找了个理由离开,热闹也不看了。

他这么一走,其他人也生怕会被留下来问东问西,纷纷跟着离开,只有巩志学一脸不情愿的独自留了下来。

“你和他聊聊,我先进去看看。”钟翰对顾小凡说,然后对巩志学点点头,向一旁帮助维护现场的同事要了鞋套穿上,进了房间。

“你和董星海是大学同学?”顾小凡问巩志学。

巩志学摆摆手:“不是不是,我们两个是中学时候的同学,大学我读的是q大,董星海读的哪里我忘了,好像是个什么专科学校来着吧。”

“那你和他也算是蛮有缘分的了,中学的时候是同学,工作了又在同一个公司,”顾小凡见他有些拘束,索性便用轻松的态度和他攀谈起来,“你也住这个楼么?”

“我住7楼,”巩志学点点头,伸手抓了抓后脑勺,有些尴尬的说,“董星海都死了,说我跟他有缘分,怎么听着这么吓人呢?”

“你们公司的职员都可以享受这种住房的福利么?”顾小凡对他笑了笑,看出他好像有些忌讳,不愿意被说的和刚刚坠楼死亡的董星海关系很密切,便从善如流的不再提,转而问起了住房的事情。

巩志学摇摇头:“不是,我们公司规模挺大的,各部门的员工加一起两三百人呢,怎么可能都能享受这种待遇,公司里的高层,人家有钱,自己买房买车不需要花钱租公司的房子住,刚进公司的新员工没资格享受这个福利,可以住这里的都是在公司里工作了一定年头,表现比较好,做出了一定的成绩,有些资历的‘潜力股’。”

说这话的时候,巩志学那两只细长的眼睛闪着光,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种自豪感。

“你平时和董星海接触多么?”顾小凡问。

巩志学摇摇头:“其实我和董星海平时都没有什么具体的交往,我们俩不在同一个部门,我在设计部工作,他是去年夏天以实习生的身份到公司里来的,我也不知道他具体从事什么工作,听说换过好几个部门了,所以具体关于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

顾小凡听他这么说,觉得有些奇怪,扭头朝屋子里看了看,问道:“你刚才不是说,可以住这里的都是在公司里工作了一定年头,表现比较好,做出了一定的成绩,有些资历的‘潜力股’么?那董星海在公司里实习期间表现很突出,为公司做出了什么特殊贡献么?”

巩志学被她这么一问,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他搓着手,鞋底下意识的摩擦着地面:“这你让我怎么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放心,你对我说的话到此为止,绝对不会外传,更不会影响你工作的。”顾小凡连忙安慰他。

巩志学犹豫了一会儿,才用手掩着嘴巴清了清嗓子,眼睛朝楼梯那边瞥了瞥,压低了一点声音对顾小凡说:“董星海家里条件挺好的,他父母和我们老板认识,据说关系特别熟,要不然以他的资历,也不可能以实习生的身份被安排进来,所以…肯定不能按照我们的参考标准去衡量。”

顾小凡了然的点了点头,规则虽然是规则,但这个社会上,时时刻刻处处,也确实都存在着“关系”二字,尤其一个私营的传媒公司,老板想要照顾照顾自己熟人的孩子,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那抛开工作上的事情不谈,你觉得董星海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我对他其实也不怎么了解,刚才那谁就是以前听人说过我和董星海过去还算认识,就故意把我推出来,他们就不用在这儿被问东问西的了,”巩志学愁眉苦脸的说,“董星海是那种不愁吃不愁喝,天天逍遥自在的类型,说好听点是条件太好了有资本随心所欲的过日子,说难听就是纨绔子弟,和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除了认识他,对他多一点了解都没有,问我我也答不上。”

“那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回头有什么事情联系也方便。”顾小凡看巩志学一副不想久留的样子,便开口向他询问了联系方式,巩志学不太情愿,但也还是和顾小凡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才如释重负般的乘电梯下楼去了。

顾小凡穿好鞋套进屋的时候,钟翰正在客厅一角,戴着手套的两只手撑在一张电脑桌上,低头看着桌上的什么东西,听到声音抬起头,发现是顾小凡,便问:“什么收获?”

“跳楼的董星海,据说是个纨绔子弟。”顾小凡对钟翰说。

钟翰一听,笑了,冲她一招手:“那你过来看看,这个纨绔子弟的遗书写的还挺文艺的!”

、第三章 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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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凡凑上前去,看到电脑桌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张a4纸,上面有黑色中性笔写的字,纸的最上端“遗书”二字被写的很大,底下的字相比之下小了不少,并且被写得歪歪斜斜,很多字乍看起来好像是潦草,实际却又不像,更像是压抑着剧烈的抖动勉强写出来的。

“最近,我时常会感到内心里无比的空虚,就好像我的胸口有一个大洞,空荡荡的让我很难受,我尝试着去做一些事情,试图填补这种空虚,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二十多年的生命是如何的被虚耗,被浪费,我整天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生活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我以为金钱可以得到快乐,所以我纵情的挥霍,我也以为游戏可以麻痹自己的精神,所以我通宵达旦的玩乐,可是忽然有一天我发现,无论我如何的努力取悦自己,内心里的空洞却始终无法被填平,我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任何的意义。亚里士多德说过,人生最终的价值在于觉醒和思考的能力,而不只在于生存,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浑浑噩噩的活着,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从来都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人生,现在我明白了,醒悟了,却也晚了,我已经对自己的生活感到绝望,无力改变,与其徒劳的试图改变这种无望的生活。倒不如从头开始。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自己能做一个清贫但却充实的人。请不要因为我的死而感到吃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希望我的家人不要为我感到伤心,死亡对于我而言。是一种快乐的解脱。董星海绝笔。”

顾小凡认认真真的看完了那封遗书,然后抬头看看一旁的钟翰:“我看完之后,觉得要么是巩志学只了解到了董星海的表面,没有了解他内心的真实性格,要么…”

“要么这封遗书就不是出自于董星海的‘原创’,有可能是抄下来的。”钟翰的心里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推测,他一只手指了指桌上的遗书。另外一只手朝屋子里比划了一下,“如果一个‘纨绔子弟’写遗书的时候都不忘了提亚里士多德,我看他的人生也空虚不到哪里去么!你看看这间屋子里的情况,至少对我来说。我能找出好些与董星海的自杀行为不相符的细节。”

顾小凡转身打量了一下客厅里的陈设,董星海的家里东西不多,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台大屏幕的液晶电视,电视两旁的墙壁上是两排小书架模样的架子,不过上头可一本书都没有。密密麻麻的各种花花绿绿的单机电脑游戏光碟,电视机下方的电视柜上竖着一个黑色盒子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上网看电视的?”顾小凡不认识,问钟翰。

钟翰摇摇头:“最新的一款xbox,玩游戏用的,刚刚上市不到三个月。咱们国内能买得到也就是最近一个月的事儿。”

顾小凡撇撇嘴:“这个董星海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游戏迷。”

“这你就有这样的感慨,那你待会儿要是看到他卧室里面的那些游戏周边产品,还不得惊讶的嘴巴都闭不上?”钟翰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顾小凡依言朝卧室的方向走去,董星海的住的这套房子大概有七八十平米,两室一厅,两个房间的门是相对的,其中一间是卧室,里面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一个大书橱,当然,书橱上面依旧一本书也没有,却摆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还包括一把造型很酷的“宝刀”,就算顾小凡不算是游戏玩家也看得出来,那东西绝对是从网络游戏里仿制出来的纪念品,卧室里除了那些游戏相关的玩意儿和一张床之外,没有其他东西,而与卧室相对的那个房间里,则顺着墙边摆放了好几组大衣柜,顾小凡走过去顺手打开其中一个衣柜的柜门,吃了一惊,董星海的衣柜又高又大,可里面还是被塞得满满的,光是这一个大衣柜里的衣服,就已经比顾小凡所有的衣服加在一起恐怕还要多了。

“董星海的臭美程度,八成和你有一拼?”顾小凡扭头看了看几乎天天都换衣服的钟翰,觉得这话对他说实在是连揶揄都算不上。

“衣服质量高于数量,臭美赶时髦和品位可不是一回事儿。”钟翰竖起食指对着顾小凡摇了摇,似乎觉得她的评价有些压低了自己的层次似的。

顾小凡大略的看了看那几个大衣柜里面堆积如山的衣服,其中不乏许多昂贵的名牌服饰,光是皮鞋就有不下二十双,随后她又到卫生间看了看,浴室洗面台上放着一排男士护肤品,从洗面奶到精华素,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两瓶男士古龙香水。

“如果让我过他这样的日子,我觉得我肯定不会对生活失去信心的。”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之后,顾小凡觉得实在是想不出,这样一个生活条件优渥的年轻人怎么会突然之间留下一封遗书就跳楼自杀的。

钟翰笑了笑,问:“转了一圈了,你又没有什么想法?”

“有,”顾小凡立刻点头,方才在房子里四处查看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换成别人,她可能还有些顾虑,自从上一次因为任雪峰的事情和钟翰打交道之后,她发现虽然这个男人平时嘴巴不饶人,经常会挤兑自己几句,但是涉及到工作上面的问题,不管对错,他都不会有任何的讥讽,态度十分包容,“刚才听那个巩志学说,董星海平时应该是个没什么正事儿,贪图玩乐的人,方才屋子里那些游戏光盘,那么多跟游戏有关的玩具、摆设,至少我在这个房子里面一本书都没有看到,杂志也没有看到一本,这样的一个人,我不敢说他就一定是胸无点墨,但是至少不会是一个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人,一个贪玩的人会突然寻短见我都觉得挺不能理解的,更别说把遗书写的跟散文似的了!”

钟翰听了,点点头:“还有么?继续。”

顾小凡微微咬着嘴唇想了想,然后说:“我不懂得游戏的那些东西,刚才你说电视柜上面的那个黑色的东西是刚上市三个多月的游戏机,还说国内能买到也就一个月左右,假如你的这个消息是准确的,那就更奇怪了,就算想不开,人也总有一个从积极到消极、从乐观到悲观的过程吧?就算董星海买的早,那一个月左右之前还买了时下里最新款的游戏机回来玩,一个月之后就厌世到了觉得自己虚度人生,想要寻思的地步,这也未免变化的太快了吧?”

“你说的都对,还有其他的么?”钟翰问。

顾小凡摇摇头,她目前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两点而已。

钟翰见她想不到更多,便又把她拉进被当做衣帽间的那个房间,打开了其中一个衣柜的柜门,指着里面的衣服问顾小凡:“你看看这里,注意一下细节,能发现什么?”

顾小凡重新打量了一遍衣柜里满满的男装,起初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随后她就发现了一处特别的地方,董星海衣橱里的挂衣架上面,每一个都有一个小小的圆形贴纸,上面的花色各不相同,仔细看看会发现,上衣和裤子的挂衣架上总能找到相同的记号贴纸:“唉?他在挂衣架上粘上小贴纸,是为了记住那件上衣搭配那条裤子?”

“对,鞋子、衬衣那些的柜子里也是一样,都有这种不太起眼的小贴纸。”钟翰很满意她没花多久就发现了这个细节,尽管是在自己的启发下才注意到的,“所以我怀疑这个叫做董星海的人,他虽然很喜欢赶时髦,但是并不善于搭配自己的衣着,所以就用这种比较机械的办法帮自己记住哪一件衣服该和那一条裤子做固定搭配,品味如何暂且不评价,至少倒也能说明董星海生前是一个在生活上比较有条理的人,这一点从他的游戏光碟那些东西都摆放整齐也能够看得出来,然后你来看这里——”

他边说便走向另外的一个柜子,打开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空的挂衣架和一个空的挂裤架:“方才我打开这个衣柜的时候,发现其他空闲的挂衣架都统一的被挂在一处,只有这两个,被很潦草的塞在衣柜下面,注意上面的贴纸花色,一个是绿色的,一个是蓝色,我方才在楼下看到尸体的时候还在想,怎么会有人穿着一件格子衬衫的时候下身会选择穿一条带有明显条纹的休闲裤,现在看到这两个挂衣架,倒是解答了我的疑问。”

顾小凡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钟翰:“我的天哪,你可真是个奇人!面对那样的跳楼场面,没觉得恶心想吐这个我挺佩服的,不过那种情况下你居然还能注意死者的衣着搭配怎么样?”

钟翰耸耸肩,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习惯使然,细节决定成败么!”

“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无所谓,领会精神!”钟翰清了清嗓子,“话说回来,这种完全不搭的衣服,加上跳楼死的方式,你觉不觉得也很不合理?”

、第四章 一份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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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楼和衣服搭不搭还有什么关系么?”顾小凡不太理解钟翰的这句话,有些疑惑的问。

“当然有关系!从刚才挂衣架和挂裤架上面能够对应得上的小圆贴纸,再加上东西的摆放这些细节,不难看得出来,这个董星海是一个平时比较爱整洁,生活比较有条有理的人,再加上方才我们找到了他的手机,手机里面有大量他的自拍照,这样一个有条理、喜欢穿着打扮,又比较自恋的人,首先应该不会打破搭配方式去乱穿衣,其次如果他是因为爱漂亮,想要死的好看一些,所以特意换了衣服,为什么不选择相对来说更‘好看’的自杀方式,而是选择从窗口跳出去,把自己的脑袋都摔碎呢?”

顾小凡听到这句话,眼前仿佛又闪过方才董星海的尸体怕在地面上,脑袋周围一片红色的画面,她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试图把胃里涌上来的那种不适感压下去,钟翰这么一说,她倒也明白了些什么,点点头,听钟翰继续说。

“接下来这就又成了来回说的‘车轱辘话’了,”钟翰一摊手,“假如董星海特别的爱漂亮,作为一名男士,不仅护肤品要从头到尾用齐全套,就连死前都得特意去换身名牌衣服,你觉得他得是有多想不开才会穿了那么不搭的两件衣服?”

顾小凡本能的瞥了一眼大衣柜一旁的立式穿衣镜,看了看自己那一身随便翻出来套上的休闲衣裤,虽然承认钟翰说的是有道理的,不过内心里依旧觉得这种臭美人士的思维方式还真的是常人无法立刻参透的。

“还有另外的一个细节,刚才的那封遗书你看到了,除了内容有多文艺之外,单纯的看待那封手写的遗书。你觉得还有什么问题?”

“字写的太抖了,有的字简直是都成一团,要是不结合前后文根本不知道写的是什么!”顾小凡立刻就给出了答案。

钟翰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一点!虽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动动脑子想一想。首先如果你已经对人生绝望到了一定的程度。觉得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那你会因为紧张或者害怕而抖得不成样子,几乎连字也写不出来么?其次。一个人已经抖到字都写的乱七八糟的时候,思路居然还很清晰,可以写出那么文绉绉的遗书,这还真是怪哉了!”

“对啊!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一点,如果真的害怕成那个样子,哪还敢死啊!至少对我来说,活着可比死容易多了!活着遇到什么坎儿,终归都能过去,可是死。过程又痛苦,最后的结果又惨不忍睹!”顾小凡使劲儿的点头,以表达自己的赞同,“而且,真要是怕到那种程度,脑子估计都发麻了。那还有什么思路可言!”

“除此之外,你到窗边来看看,就会发现另外的一件事。”钟翰指了指客厅的落地窗,那正是董星海坠楼的位置。

顾小凡站在窗边,把头从敞开的窗口伸出去向下看了看。从十五层楼的高度望下去,楼下的一草一木都显得小了很多,董星海的尸体已经被运走,楼下只有一摊红色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被清洗掉,从这样的高度看下去,那摊血渍依旧触目惊心,让顾小凡忍不住有点发晕,心里忍不住偷偷的想,从十五层高看下去自己都有一种脚软的感觉,跳楼的人得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够纵身一跃呢?

想到纵身一跃,她便又发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那就是窗口的高度。

钟翰之前说顾小凡矮,其实这话也不是很客观,163公分的身高让顾小凡在女孩子里完全可以算作是个中等个儿,只不过她当了警察,和单位里那些高挑的女同事一比,自然就显得娇小了许多。现在她站在窗前,发现这个楼的窗子开的比较高,窗口的下沿位置在自己的胸口,而且这窗口又比较窄,她方才伸头出去,肩膀也要微微侧着点儿才行,虽然她方才没敢凑近了看看董星海的身材,但是男人的肩膀终归不可能比她一个姑娘家还窄,比划了几下之后,她便明白了钟翰想要让自己发现的问题。

“这窗口又高又窄,想要从这儿跳下去可得费点劲儿,要是窗子跟前放一把椅子,踩着椅子往外钻,虽然还是有点费劲儿,不过倒也不是不能实现,可是…你进来的时候这儿有椅子么?”顾小凡扭头问钟翰。

钟翰摇摇头,从脸上的表情来看,对她能够想到这件事似乎很欣慰。

“那就奇怪了,一个要自杀的人,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一个要自杀的人,死前吓得手抖得不行,一个要自杀的人,一边抖一边写了一封文绉绉的遗书,还放着爬到楼顶跳的方式不用,非要从自己家这种窄窗口挤出去…”顾小凡越想越觉得奇怪,随即她又看到钟翰一副忍不住想要替自己补充的样子,连忙加上一句,“哦,对,还有跳楼前换了衣服,并且衣服和裤子还不搭的问题。”

“所以,到底是自杀还是伪自杀,我觉得这里面文章可不小!”钟翰满意的点了点头。

屋子里的情况检查的差不多,高轩也打来电话询问情况,钟翰和顾小凡决定先行离开,通知董星海的父母,毕竟现在从表面看来,没有证据把整件事直接指向他杀,是否可以对董星海的尸体进行解剖,以得出更进一步的结论,还需要得到死者家人的首肯才行。

从董星海家走出来,一个穿着某连锁快餐店制服的男青年站在走廊里,和守在门口的警察刚刚说完话,正准备离开,钟翰问那名警察:“什么情况?”

对方回答说:“说是这个住户订了外卖,听说住这里的人死了,就走了。”

钟翰连忙快步赶了上去,好在那位送餐员因为没有住户磁卡,所以也只能走楼梯,钟翰一步几个台阶,下了一层楼就追上了他,顾小凡急急忙忙跟上去的时候,他已经把送餐员给拦在了十四层的走廊里。

“当初是那家的住户本人点餐要求外送的么?”钟翰问那个送餐员。

送餐员也一副很困惑的表情,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只负责送餐,不负责接单,我不知道当初打电话订餐的人是谁,喏,你们自己看,这上头就只有这么点儿信息。”

钟翰把送餐员手里原本应该交给顾客的收据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着点餐人是“董先生”,送餐时间是提前预约好的,从订单上面的时间显示来看,餐馆那边最初接到订单是上午的十点多,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真是什么奇怪的事儿都遇得到,以前就遇到过跑单的,送到家门口不给开门或者不承认的,这…人都要寻死了还打电话点餐的我还真没见过!”送餐员对这样的事情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并且他也有自己的怀疑,“我看搞不好这又是什么恶作剧,就是那个打电话点餐的人估计也没想到这人都不想活了吧?!就这事儿我回去说,我们店的人都不可能信!”

“你能把你们店的订餐电话给我么?”钟翰掏出手机,把那张订餐收据照了下来,然后问送餐员,“你们店白天几个负责接电话的人?”

“白天就一个,因为白天的时候不忙,晚上两个,晚上忙。”送餐员回答,随即把店里的订餐电话也说给了钟翰。

钟翰向那个送餐员道了谢,三个人一同下楼去,到楼下,高轩已经等在那里了。

“怎么样?保安那边什么结果?”顾小凡问。

高轩摇摇头:“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算是收获的,我在那儿把今天上午的电梯监控录像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不过我还是把监控录像都存下来了,最让人生气的是,楼梯间里面的监控器坏了好几个月了,居然没有人修,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确实不存在什么可疑迹象,还是被人钻了监控器的空子。你们那边呢?”

“还不好说,恐怕得听听法医那边的结论才能确定,先回去想办法联系死者家人吧。”钟翰有所保留的回答。

顾小凡偷偷的看了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隐瞒,不过为了不多事,她也没有冒然开口。高轩对于顾小凡没有插嘴说什么倒也不觉得意外,他似乎料定了这种事情问她也没用似的,见钟翰没说什么,就没再询问。

回到公安局,他们立刻着手掌握了一下董星海的个人资料,得知此人26周岁,未婚,户籍在a市本地,自己独立的户口,没有和父母在一起,不过根据户籍的迁移记录,他们还是找到了董星海父母的联系方式,他的父母不在a市当地,而是住在距离a市仅不到两个小时车程的邻近城市。

在与董星海的父母取得了联系之后,两个人都显得很惊讶,并且答应立刻就赶过来,在一个多小时之后,两个气喘吁吁的中年人便出现在了刑警队的办公室门口。

、第五章 继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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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董星海的父母吧?”顾小凡的座位距离门口比较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踟蹰着不知道要不要进来的两个人,连忙起身上前询问。

两个人点点头,顾小凡示意他们进来,带他们到办公室里面坐。

董星海的父母五十多岁的样子,董父生的方头大脸,两只眼睛很大,眼珠略微有些从眼眶里突出来,头发有些谢顶的趋势,董母也是一双大眼睛,宽脸盘,体型比较丰满,容貌上带着岁月的痕迹,不过穿着打扮还是能显示出家境的优渥来。从这两个人的相貌来看,与董星海生前的照片相对比,发现体格消瘦,窄脸细眼的董星海与这对夫妇在相貌上居然很不相似,若不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这两个人出现在了刑警队门口,又年龄段相符,恐怕顾小凡也是绝对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推测出他们是董星海的父母亲。

在看过他们的身份证件,终于可以确定他们确实是董星海的父母,高轩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观望变得热情起来,立刻招呼顾小凡:“这么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挺辛苦的吧?小凡,去给二位倒两杯水。”

顾小凡点点头,转身刚要去,钟翰已经早她一步倒了两杯水端了过来,递到董星海父母的手里,顺便摸出一张名片递给董父。向他介绍说:“我叫钟翰,这位是顾小凡警官,董星海跳楼的这件事现在是我们在负责,哦,对,忘了介绍,这是我们的同事高轩。”

董星海的父亲对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董星海的母亲则一脸的焦虑不安,两只手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袋,犹豫再三。才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开口问道:“真的是我儿子星海么?你们能够确定么?”

“目前的证据显示死者的身份应该是董星海。不过我们通知你们过来,也是为了进一步确认,如果能够进一步确认的话,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可能也需要和你们再沟通一下。”钟翰回答说。

“行。那我们是不是得去认认?”董父听了钟翰的话,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钟翰伸手朝高轩一指:“对,高警官会带你去法医那边。”

高轩的眼睛快速的朝钟翰扫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董父点点头:“那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不,你别去,我去!”董父正要起身,坐在旁边的董母却一把拉住了他。

“还是我去吧。我怕你承受不了那个刺激…”董父有些犹豫站在原地。

“这事儿必须我去,我的儿子,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他…”董母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迅速的抹掉了眼角溢出的眼泪,态度很坚决的说。

听她这么说。董父便也只好作出了妥协,点点头,对高轩说:“那这位高警官,就拜托你了,呆会儿帮忙照顾着点儿。”

高轩答应着,带着董母走出了办公室,董父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脸上那种强忍着担忧的表情变得更明显了,他刚要开口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这让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了主意,歉意的对钟翰和顾小凡点点头,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走向办公室的另一端,从对话内容听起来,应该是经营的公司遇到了什么难关,很让他头疼的样子。

“你这个人,让我说你什么好。”等董父结束通话的时间里,钟翰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顾小凡,低声对她说,“你到底还想不想真真正正的做一名一线刑警了?”

“想啊,我怎么了?”顾小凡不明白他那一脸的怒其不争是从何而来。

“如果真的想,以后就学会第一时间摆正自己的姿态,不要还没等怎么样,就被人像是打杂的那样呼来喝去,随便差使。”钟翰对她的不觉悟非常无奈。

顾小凡这下听明白了:“你是说刚才高轩让我给董星海的父母倒水的事儿?那事儿没什么吧?举手之劳而已,最后那水不还是你倒的么,也没人差遣你。”

“同一件事,不同的时机下用不同的方式来做,效果也不一样,你那么做是被人使唤,我那叫抢占主动权,”钟翰一脸无奈的瞥了一眼顾小凡,“算了,这事儿以后再说,你记着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就行了。”

顾小凡听他这话,还想对他说什么,不过想想现在确实不是个合适的场合,便又把到嗓子眼儿的话咽了回去。

不一会儿,董父挂断了电话,脸色不太好看的走过来,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生意遇到困难了?挺棘手的?”钟翰依照自己的判断问道。

董父点点头,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犹豫了一下,抬眼看看顾小凡他们两个:“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你请自便。”顾小凡摇摇头。

董父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鼻子里喷出淡灰色的烟雾,他把燃着的香烟在手指里下意识的捻动着,叹了口气:“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原本生意上面的事已经够让人焦头烂额的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翻身,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上,星海居然也出了事…”

“家里生意是从什么时候出现问题的?董星海知道家里的状况么?”顾小凡一听这话,忍不住做了一番联想,猜测会不会是一个富家子面临家里的经济危机,感到无法承受,所以才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他不知道,告诉他,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我和他妈妈谁也没有跟他说过,”董父回答,“这孩子原本就不在我们身边,长期和他姥姥住在一起,老太太过世了以后他就自己一个人过,所以家里那边的事情他也确实很少过问。”

“董星海平时的事情,你和他母亲了解多少?”钟翰问。

董父面露尴尬,犹豫了一下才说:“其实…我不是星海的生父,我是他的继父。星海的爸爸和我原本就是认识的,当初一起从原单位辞职下海做生意。关系特别的好。后来在星海六七岁的时候。他爸爸原本心脏就不太好,结果有一天突然就心脏病发作,走了,走的特别突然。扔下了星海和他妈妈孤儿寡母,我就替老朋友照顾照顾,后来…我也是单身,星海的妈妈也一个人,我们俩就在一起了。”

“你的意思是,你和董星海的关系比较紧张或者疏远,所以他的事情你不太了解?”钟翰试着问。

“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董父摇摇头。连忙替自己澄清,“我对星海可以说真的是视如己出,因为我之前也结过一次婚,但是后来老婆出事故过世了,没有自己的孩子。和星海的妈妈结婚之后,他妈妈跟我商量,说能不能不要别的孩子,虽然当时生意已经有起色了,再生一个我们也养活得起,但是她觉得孩子那么小就没有了亲爸,如果再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或者妹妹,可能心里面的伤害就太大了,我觉得这话也有道理,而且那孩子当时六七岁,正是开始有点不听话有点叛逆的时候,我就答应了。我对星海绝对是自己亲生儿子一样一样的,他小的时候一度有点儿排斥我,后来慢慢的就好得多了,但是他姥姥不放心,怕我们都忙,我又不是生父,孩子跟着我们会得不到照顾,就把孩子接走了,所以一直到星海长大以后,我们俩的关系都还算比较融洽,但是怎么说呢…有点生分,有点客气,不是特别亲密,他的情况我也只是大致的知道,不知道私下里他妈妈会不会了解的比我更多一些。”

钟翰点点头,表示理解:“听说他现在的那份工作是你们帮忙联系的?”

“对,他实习那个公司的老板和我有点交情,我和星海的妈妈就他这么一个孩子,星海这孩子也二十六七岁了,说岁数大不至于,但也不小了,换成是别人,可能娶妻生子都成家了,可他还是有点长不大,以后家里的公司还指望着他接手呢,我和他妈妈也还想岁数大了享享清福,所以才拜托了人家,让他去公司里锻炼锻炼,锻炼好了,以后才好接自家的生意。”董父有些难过的有叹一口气,“原本我还想,无论如何,这一次的难关我得扛过去,当初我和我那老朋友一起做起来的生意,我得好好的交到孩子手里才行,结果现在生意上面的困难还没有扛过去,孩子倒先出事了。”

“董星海平时经济上比较宽裕吧?”顾小凡问,“他有没有过生活压力方面的烦恼?”

“应该没有,我们俩也怕孩子不在身边会过的不舒服,所以经济上从来都是随便他的,他的信用卡都一直是我和他妈妈在帮他还,反正我们有那个能力,就想让孩子过的舒服点。”董父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前几个月我去银行替他还钱的时候,看到详单上头他买了不少女孩儿用的东西,我还和他妈妈说,这孩子八成是谈恋爱了吧,我们俩还商量了好多次,如果真的是恋爱了,回头婚事怎么办呢,结果…这孩子该不会是因为失恋所以想不开吧?”

、第六章 女友

“这方面的事情,董星海之前有跟你们提起过么?”顾小凡问。

董父摇摇头:“小年轻谈情说爱的事儿我没好意思多问,怕孩子不高兴,估计孩子他妈妈也不是特别清楚,否则她不可能私底下不跟我说。”

“董星海的字迹你能认得出来么?”钟翰把董星海的那封装在透明证物袋里的遗书递给董父,让他过目。

董父刚刚接过来,那边高轩和董母也回来了,董母的眼圈有些红,看上去情绪低落得厉害,原本还算控制得住情绪,一进办公室看到了自己的丈夫,顿时更加的悲从中来,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一直留到腮边滴落下去。

董父一见妻子这副模样,心里也已经明白,原本他们怀抱着的那一丝希望已经完全破灭了,他连忙向前迎了几步,一手拉住妻子的手,另外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董母流着泪,摇了摇头,声音嘶哑的对丈夫说:“星海他…”

刚一开口,她就哽咽的发不出声音来,董父一面唉声叹气,一面轻轻拍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抚着她的情绪,高轩、钟翰和顾小凡三个人在一旁都没有开口,这种时候逝者家人的悲痛是难以言表的,也是任何旁人用语言都无法安慰的。

董母哭了一会儿,渐渐的也就平静了一些,董父看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便把桌上的那封遗书递给她过目:“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星海写的。”

董母接过去,红着眼圈认认真真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表情渐渐变得有些疑惑,她抬头看看钟翰他们,有些奇怪的问:“这是在我儿子家里找到的?”

“是的,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么?”钟翰看董母的表情似乎有些怀疑,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异常的东西。

董母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困惑:“字虽然抖得很厉害,但是我看得出来,这是我儿子星海的字。但是这封遗书写的可一点都不像他。”

“能具体解释解释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觉得这东西写的不像是我儿子能说出来的话,当妈的最知道自己孩子什么样,星海他本质不坏,但是从小就比较贪玩,不是很爱学习,坐不住板凳,平时活蹦乱跳的特别精神,给他塞本书,让他老老实实的坐下来看。不出五分钟他就能睡着。写篇作文能把铅笔头都咬烂。这封遗书写的太好了,不像是我儿子能写出来的话。”董母摇着头,觉得非常的难以置信。

“你对董星海平时的事情了解多少?”钟翰把方才董父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有询问了董母一遍。

董母看了看董父,董父对她点点头:“我把咱们两个人的情况都已经向他们说明了。我是星海继父这事儿他们都知道了。”

董母这才点点头,说:“不是我当妈的偏袒自己的孩子,我儿子还是挺不错的,可能他不是特别的成器,也比较贪玩孩子气重,这也多少有我这些年溺爱的原因,他在外面从来没给我惹过什么事,也没给家里惹过什么麻烦。星海这孩子平时性格也还是比较外向的,虽然孩子么。不愿意什么事儿都跟家里说,但是他也不是那种有心事不说出来,憋在心里的那种人,现在上班的工作是我和他爸爸给联系的,没有人会为难他。不可能突然之间就想不开的。尤其前阵子他还跟我说,回头让我给他点钱,他想请朋友一起出国旅游什么的,怎么可能突然就寻死。”

“有没有可能是失恋了?”顾小凡问。

“他都没恋,怎么失恋啊?”董母立刻否定了这种可能,“而且就算我们岁数大了跟不上时代,也知道你们现在这一代多想得开啊,哪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就算是星海喜欢哪个姑娘,人家不喜欢他,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去寻死觅活的。”

“你的意思是,董星海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曾经追求未果了?”钟翰从董母的话里听出了端倪。

董母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概括:“我儿子之前确实好像是有点要谈恋爱的那个迹象,他爸爸去替他还银行卡欠费的时候发现的,我之后也问过他,他也没有给我一个正面的回答,就光说让我们别瞎操心,该带回家来让我们见的时候自然就见了,没带回来之前让我们别老乱打听,我怕他嫌烦,就没问那么多,光是叮嘱他,说要是感情稳定了,关系确定了,一定抓紧时间带回家里来,让我们也见见,他也答应了,我就没有再盯着问,过了几个月吧,我看他也没提过这方面的事情,就有点着急了,有一次和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就问了问,两个人怎么样啊,什么时候带回家来让我们看看那姑娘什么样,结果他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说我们成天就惦记着他结婚生子的事儿,他觉得特别不高兴,还说自己不想结婚了,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人潇潇洒洒的也挺好,我一听他生气了,心情挺不好的,就安慰了他几句,没再追问,也不知道具体到底是分手了还是别的什么问题。后来他还回了家一趟,我看他心情挺好的样子,又跟我说什么要和朋友一起出国旅游,不像是受了什么感情伤害啊。”

“董星海平时很喜欢玩网络游戏和电脑游戏吧?”钟翰问董母。

董母点点头:“对,他特别喜欢那些,我们俩也不太懂,就知道那些游戏机什么的可都不便宜,他在这上头没少花钱,星海平时也没什么别的爱好,有时候我们过来看他,或者他回家里去,大多数时候他也不太和我们聊天沟通,就一个人玩,有的时候还是一群人一起在网上玩,戴着耳机一边玩一边还大呼小叫的,我和他爸爸给他提过意见,跟他说年纪不小了,不要玩物丧志,他也不当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