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早点休息吧,工作别太拼命,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憔悴就不好了,我还是更喜欢你原来的那种样子。”

顾小凡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对着电话嘿嘿的干笑了两声,高轩又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结束通话之后,顾小凡对着客厅里的穿衣镜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觉得自己一直都是那个样子,除了换了发型和稍微注意了一下穿着搭配之外,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唐弘业他们还都夸自己最近会拾掇了,变漂亮了什么的,为什么高轩会说更喜欢自己原来的那种样子呢?

一直到洗漱完毕,顾小凡也没想明白,所以在躺下之后,她还是决定给自己的“军师”发条短信。

“高轩方才打电话给我了。说更喜欢我原来的那种样子。”

隔了一会儿,就在顾小凡都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嘟嘟嘟的响了几声,进来了一条新短信。发件人不用说,当然是钟翰。

“按照他的意思,其实他是希望你继续做那个整天呆在办公室里替人打下手,灰头土脸、无人问津的状态吧?如果你自己也喜欢,随时可以变回去。”

顾小凡有些不是滋味的撇撇嘴,过去自己胆子小,没人愿意带自己出去锻炼,所以一直只能做一些跑腿、打杂的工作,高轩除了找自己帮忙做事之外,对自己始终没有过任何明确的表示。现在好不容易,自己打起精神来,想要好好的努力一下,让自己变得优秀一点,并且自己也觉得自己确实变的优秀了一点之后。他跟自己说,更喜欢自己原来的样子?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顾小凡越想越心烦,索性把手机往枕边一扔,闭起眼睛来逼着自己入睡,期初还有些心烦意乱,忍不住脑子里胡思乱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郁闷还是气愤。不过不管是那一种,都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就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顾小凡起床之后,打开衣柜找衣服穿,脑子里一瞬间又想起了前一天晚上高轩说的话。以及钟翰那条让自己更加窝火的短信,于是有点赌气似的特意按照杂志上之前介绍过的“今夏潮流指南”搭配了一身衣服,当然,为了出去到处跑比较方便,她还是选择了相对简约请便的穿衣风格。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牛仔八分裤和t恤衫,看着挺有活力,倒比实际年龄至少显得小了几岁。

等她赶到单位的时候,钟翰已经在那里了,顾小凡一进门,钟翰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她,似乎挺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了一句:“孺子可教也。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受不住诱惑,今天前功尽弃的打回原形了呢!看来我的激将法很有效。”

“你少在那里臭美了,跟你的激将法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更喜欢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罢了。”顾小凡故意装作不领情的样子对钟翰说,其实心里面她自己也很清楚,要不是钟翰昨天那条短信把话说得让她那么伤自尊,她也不会那么快就不纠结高轩说的那句话了。

“假如你很想买一件东西,并且那东西还很价廉物美,那你肯定会立刻下手。假如一个东西,价廉物美的时候你觉得可以留做备用,万一哪天破产了,买不起更贵更好的东西时候那这个来补空缺,结果后来这个价廉物美的也开始升值了,那就一定会让人觉得恐慌了,怕万一这东西升值太快,自己需要个备用来补空的时候支付不起,那不就惨了么,所以当然就要盼着这东西没市场,很快就把涨上去的价格重新跌回去,这样才有安全感。”钟翰冲顾小凡勾勾手,“你过来。”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有迟钝到那个份上,你不用非要把我叫到跟前,拎着耳朵念吧?”顾小凡被钟翰说得有些受挫,却又很明白他说的很对。

“我哪有那个闲工夫,正经事。”钟翰把她拉到自己的电脑跟前,让她看自己早上来查的机动车登记信息,“早就说我是个天才,看看,记得一点儿不差!”

顾小凡一看,还真是和钟翰前一天晚上记得分毫不差,从型号,到颜色,再到车牌照的号码,都没有任何的出入,前一天晚上泰河酒店门前停着的那台车果然就是尤志业名下的那一辆,现在就完全可以肯定,吴涛背着警方,偷偷摸摸的把他死去岳父的车子给开了出来。

“这人可真是够虚荣的,尤志业才刚被发现出了事,他第一时间就立刻把自己岳父的车子给开出去摆排场了,难怪之前沈钰会跟咱们说,尤志业对他的女婿特别不放心,觉得吴涛人不踏实。”顾小凡有感而发。

“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在对尤志业的住处,也就是案发现场进行后续的检查工作时,在尤志业卧室一个大衣柜后头发现了一个保险箱。”钟翰说。

顾小凡有些好奇的连忙问:“保险箱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么?”

“太特殊的倒也没有,就和寻常有钱人的保险箱一样,里面有几根金条,克数还蛮大的,除了金条以外,还有一些玉石之类的贵重物品,以及打量的现金,那些金玉之类的东西暂时不做估价的话,单纯统计了一下保险箱里的现金就有二十几万,对于尤志业的家地来说不算是特别大的数目,但是对于存放在家里的现金来说倒也不算少,而且从余额的钱数有个零头儿这一点来看,这笔钱并不是被存放在保险箱里固定不动的,可能是尤志业放在家里拿来做开销的。”

“那这个保险箱被撬过?”顾小凡知道钟翰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保险箱。

“这个倒是可以确定没有被撬过的痕迹,”钟翰摇摇头,“但是上面除了尤志业的指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指纹也大量存在,不光在保险箱的表面,针织在保险箱门的内壁之类的地方也能找到,现在正在对指纹进行核对。”

“你是怀疑…”顾小凡听钟翰这么说,心里面有了猜测,没敢说出来。

钟翰不否认也不承认,接着对顾小凡说:“抛开怀疑谁不说,现在可以确定但是,尤志业的家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人是在那里被杀的,但是家中也确认过没有任何贵重物品丢失,你说为什么凶手杀死尤志业在家中,把尤志业的头丢到别的地方去,最后还任何财物都没有带走呢?”

“因为凶手只是想单纯的寻仇,根本就不是为了金钱来的?”顾小凡猜测。

“有可能,保险箱里有除了尤志业之外其他人的指纹,这就说明有其他人也知道并且打开过那个保险箱,打开了保险箱却不拿走里面的贵重金石玉器,也不拿走里面的大量现金,这说明什么问题?”钟翰问顾小凡。

“假设打开保险箱的人就是凶手本人的话,说不定保险箱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是凶手真正感兴趣的。”顾小凡顺着钟翰的思路猜测。

“你说的没错,”钟翰点点头,“所以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到底保险柜里曾经有什么比钱更让人感兴趣的东西,以及为什么没有顺手牵羊的拿走那些金条、玉石之类的东西,或者干脆带走现金。”

“可能性倒是有一种…”顾小凡迟疑了一下,怕说出来自己的想法过于惊世骇俗,但是看到钟翰鼓励的目光,她就试探着说了出来,“说不定,就算不拿走,早晚也能落入自己的口袋呢?”

钟翰一听就笑了,那笑容绝对不是嘲笑顾小凡的想法太过于夸张,而是充满了赞许:“这就对了,大胆的推测永远是谨慎印证的第一步!”

顾小凡得到了鼓励,也笑了起来,心里头有点美滋滋的。

“那咱们现在就去找他?”顾小凡征求钟翰的意思,方才钟翰并没有否掉自己推测的嫌疑人选。

钟翰却摇了摇头:“不急,等指纹出来再说,不然的话早早打草惊蛇,后面就没戏唱了。咱们先研究研究泰河酒店的事情吧。”

、第三十二章 蔡女士

【感谢卓尔法师之子和玩偶妖女滴粉红票,抱抱~顺便,从昨天一直到周五,每天晚上是双更两章哈,不知道的筒子千万别以为章节跳了接不上哟!么么哒!】

“泰河酒店?那儿有什么问题么?”顾小凡觉得钟翰的话有点奇怪。

“那家饭店本身没有问题,但是这个招牌在我看来,还是挺有问题的。”钟翰抛给顾小凡一个问题,“你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去的时候,我向那个小服务员打听过,关于还有一家名叫泰河大酒店的店,和他们是不是同一家?”

“记得啊,”顾小凡点点头,“当时那个小服务员回答的模棱两可,挺含糊。”

“没错,我之前在网上搜‘泰河酒店’这个名字,结果地图上面标注出来两个坐标,一个是咱们去过的那一家,另外一个在距离尤志业那家店隔着几条街开外,名字就叫做‘泰河大酒店’,所以我那天才会特意问了问服务员的。这两天我特意开车去那附近转了转,没看到那另外一家店的招牌,在周围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本确实有那么一家店,生意比较惨淡,小半年前支撑不下去,关张大吉了,我之所以还能在网上搜到地图的坐标,估计是更新不及时的缘故。”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么?”顾小凡没有理清楚头绪。

钟翰点头:“我觉得应该是有的。昨天吃完晚饭你们往外走的时候,我和门口那个负责看停车场的人聊了几句,他在那儿负责看停车场也有好些年了,他跟我说,原本尤志业的那家店名字就叫做‘泰河大酒店’来着,后来老板换了人,把饭店招牌重新做了一个,‘大’字被去掉了,变成了现在的泰河酒店。饭店内部的人也几乎都换了,他因为在外面看停车场,所以原本的老板也没有带他走的打算,尤志业也愿意留他。他就留在那儿没有离开。你猜原本的老板叫什么?”

“叫…泰河?”顾小凡听他说了这么多,便顺势推测。

“对,原本的老板姓赵,名字叫做赵泰河,所以他开的饭店就也跟着取名叫了泰河大酒店。”钟翰点点头,“按照尤图昨天晚上的说法,那个赵泰河原本是因为经营不善,所以才维持不下去,把店盘给了尤志业来经营,按照这样的说法。你绝不觉得有些地方有点说不过去,不符合常理?”

顾小凡仔细的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一点:“后来外面那家泰河大酒店也还是赵泰河又开的吧?假如赵泰河之前就开了一家‘泰河大酒店’,然后硬是因为自己不擅经营,最后不得不盘兑给别人。他会在之后又开另外一家,还继续沿用之前已经做失败了的老店名么?这好像就是你说的不太符合常理的地方吧?”

“这是其中之一,另外从尤志业的这个角度考虑,如果你盘兑下来一家已经经营不下去的饭店,第一时间你会怎么做?该店名,让所有不愿意再来老店的人都知道,你是一家新店。可以再来尝试一下,对不对?没道理把原本的店名只去掉了一个字,甚至对外都不声张更换了店主的事情。”钟翰说出自己觉得不太合理的几个方面,“还有,假如你是原店主赵泰河,生意经营不善。尤其是饭店,服务质量不好,菜肴口味不佳,这都是可能的缘故,这样的情况下放弃经营。你会选择带着几乎全部的原班人马换个地方,另起炉灶,继续做餐饮生意么?”

“对呀,还真是越想越觉得挺不奇怪的,一个呢,生意不好还要带着原班人马换地方,原封不动继续开;另一个呢,接手一家生意不好的饭店,居然还悄无声息的假装自己还是原本的那一家,这太不正常了。再加上尤志业要求店里的雇员对自己饭店和泰河大酒店之间的关系故意表达的很暧昧,这么说起来的话,当初赵泰河的那家店为什么会离开原本的店址另起炉灶,原因可就不一定是什么经营不善了!搞不好之前赵泰河是被硬生生挤走的也不是不可能!”顾小凡说。

钟翰从手头的材料里翻了翻,找了一份关于尤志业财产明细的地给她,顾小凡接过来一看,泰河酒店所在的那处门市不仅产权是归尤志业所有的,并且他买下那处房产的时间,甚至是在赵泰河租赁下来开了泰河大酒店之前。

“看来赵泰河当初整家店的人一起迁走,肯定是有背后缘由的!那个赵泰河和尤志业之间肯定也有什么咱们之前没有了解到的事情,说不定两个人之间还结过梁子呢!”顾小凡对于这个新发现感到很兴奋,每一个新发现都有可能成为解开谜团的关键钥匙,尤其还是发现了一个可能被尤志业故意李鬼假扮李逵的抢了生意,不得不另觅店址,到最后自己的店还倒闭了,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钟翰抽了一张纸出来,在上面罗列了几个人名,然后递给顾小凡:“这样一来,从咱们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有这么几个人是值得注意的。张和顺因为沈钰去找过尤志业的麻烦,赵泰河和尤志业之间因为饭店的问题也有些咱们还没最终验证的瓜葛,吴伟在尤志业的尸体刚刚被发现之后就立刻偷开走了尤志业的车子,并且之前还一直被尤志业压制着,限制他的经济,再加上尤图,大老远特意从尤志业老家来投奔二大爷,希望以尤家子孙的名义接班生意,还有最后的一个,那个尤志业借了十几万出去一直也没有还钱的神秘债务人。”

“你打算从谁开始?”顾小凡问。

“从债务人吧,毕竟那几个人身份都是已知的,可以说已经是浮在水面上的了,但是这个债务人,咱们处了一个银行的汇款信息之外,什么也不了解,不管怎么样,也得先把债务人的身份弄清楚了再说。”钟翰已经打定了主意。

“之前尤志业的钱是汇给了那个姓蔡的人,对方都快八十了,八年前也是七十岁上下的人,怎么会需要十七万块钱来做生意呢?”顾小凡对那件事很怀疑。

“说的就是啊,所以我按照那个开户人的身份证信息,找到了那个姓蔡女人现在的居住地,咱们这就出发吧。”钟翰一边说一边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关上电脑,把急着地址的记事本递给顾小凡看看。

顾小凡看了一眼,对方虽然不是住在a市本地,距离倒也不算太远,开车估计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现在出发,抓紧时间的话,傍晚应该就能赶回来了。

“你今天早上到底几点跑到单位来的呀?我可是比上班时间还早到了一点点,你居然都已经做了那么多事了。”她把记事本还给钟翰,有些惊讶。

钟翰拿起桌上的墨镜挂在领口,接过自己的记事本:“比你早来了一会儿而已,做事多不一定非得耗时长,有些人就是有事倍功半的天赋。”

“昨天真应该把戴煦留下来,不让他跟着唐弘业他们走,这样你再自傲自大的时候就有人能制得住你了!”顾小凡一半是开玩笑,一半也是好奇,“你和戴煦的关系既然那么好,他怎么会选择去帮高轩他们的忙,不留下来帮你呢?”

“可能因为他看得出来,我不属于需要帮助的那部分人吧?”钟翰故作得意的对顾小凡挑了挑眉毛,“戴煦那个人虽然懒惰和不修边幅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但谁强谁弱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再说了,他已经和我很熟了,多去接触熟悉其他人才是正确的选择,我也正好乐不得他不要在我面前碍眼。”

“你们男人之间的感情可真是够奇怪的,明明彼此关系很好,嘴上还总喜欢说一些相互攻击的话。”顾小凡觉得性别差异真的是永远也让人搞不懂的。

“我也搞不懂你们女人,看起来亲亲热热的,说出来的话又喜欢夹着一大堆言行不一的潜台词。”钟翰也一脸无奈,随即又说,“不过这方面你倒是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什么优势?”难得钟翰这么直白的表扬自己一句,顾小凡连忙问。

“反应比较迟钝,所以什么潜台词到了你那里都相当于不存在。”钟翰说。

顾小凡不吭声了,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轻易夸奖自己一句的,果不其然,说出来的话还是讽刺自己的,不过她也习惯了,知道他就是那张嘴巴不饶人,主观上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往大了说搞不好还有点儿怒其不争的意思,所以也就不放在心上了,顶多是冲他翻个白眼,反正斗嘴自己也不是对手。

两个人从公安局出发,很快就上了高速公路,开车走了将近两个半小时,终于到了那位蔡姓女士的居住地,在打听了几次之后,辗转找到了蔡女士的住处。

这位蔡女士住的地方并不怎么高档,普普通通的居民小区,从小区的环境设施,到楼体外墙的状况,这个小区看上去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历史了,顾小凡和钟翰爬上楼,敲响了蔡女士家的房门。

、第三十三章 汇款之谜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防盗门上面唰的被拉开了一个小窗口,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脸出现在小窗口后头,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了,老人的眼神略微有点浑浊,不像年轻人那么清亮,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清楚,不过从眼神的感觉来看,对方的态度还是比较谨慎的。

“你们找谁啊?”老人开口问,说话声音听着还挺中气十足的。

“你好,我们是警察,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顾小凡笑眯眯的开口说。

“哦,好好。”老人一面应着,一面就打开了门,钟翰和顾小凡也终于见到了这位蔡女士的真容——一个体型瘦小的老太太,烫着一头花白的小卷发。

“你们进来坐吧!来,坐吧坐吧,别客气!”老人特别热情的开门拉着顾小凡的手,一个劲儿的让她和钟翰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去坐,自己关好防盗门,嘴上还咕哝着:“我这儿总也没个人来串门,也没啥可招待你们的,这可怎么办…”

“蔡大娘,你别忙了,不用招待我们,我们就是来了解一点情况,然后就走,这是我们的证件,你过目一下吧!”顾小凡连忙把老太太扶到沙发上坐下。

蔡老太也不接她递过来的证件,一面往回推一面说:“不用看,不用看,我不识字,看了也白看,你们都说是警察了,警察不是坏人,我知道,我放心!”

顾小凡对蔡老太的这种反应既有一种被信任的愉悦,又难免对老人的轻信有些担忧:“蔡大娘,以后你可不能那么随便开门让人进来呀,不安全。”

“我知道,你们要不是警察,我也不会让你们进来,就算你们没穿那身衣服,没戴大盖帽。我也能看出来你们不是坏人,”老太太笑呵呵的说,没把顾小凡的提醒放在心上,“我活这么大年岁了。看的人多了,分得出来好坏人。”

顾小凡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他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给老人普及安全知识和提高警惕意识的。

“蔡大娘,”钟翰环顾了一下蔡老太家简陋的小屋,等顾小凡她们说完了话,这才开口挑明主题,“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件事,这事儿过去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你能不能一下子想起来。如果想不起来那么清楚,尽量帮我们回忆一下也行。之前你有没有收到过一笔很大额的银行汇款,大概有十几万那么多?”

“有!这事儿有!”本来两个人都以为蔡老太这么大年龄了,估计容易记不清楚,至少需要一些时间去回忆。没想到她居然立刻就做出了反应,“我岁数虽然不小了,记性也不怎么好,这事儿我可记得呢,哎呦,当时那把我吓得!”

“怎么说?为什么银行汇款会把你吓得够呛?”顾小凡不太明白。

“你想啊,平白无故的。我一个小穷老太太,银行里突然就冒出来那么老大一笔钱,那能是好事儿么!咱们中国不是有老话儿讲么,天上不会掉馅饼,砸头上的东西,谁知道是横福还是横祸!”蔡老太摇摇头。“你们为啥要问那事儿?那笔钱我们可是一分钱没动,都给退回去了呀,连利息我都没留下,全都退回去了,这都过去好些年了。怎么这件事儿还没了结呢么?”

“你能把当时的情况大致跟我们说一下么?”别说是顾小凡被蔡老太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就连钟翰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让老太太说明一下。

蔡老太说:“我不识字,以前也没有个什么正经工作,就是个家庭妇女,我老头子活着的时候有工作,后来有病了,身体不行了,就在银行给我弄了个存折,把他留下来的存款都给我存里头了,说是平时靠儿女帮衬着,银行里的钱留着应急,或者以后当过河钱,所以老头子走了以后,剩我一个人,我轻易也不敢动银行里的钱,平时反正就自己一个人,吃也吃不了多少,穿也不用穿几身衣服,姑娘、儿子没事儿这个给我三百五百,那个给我两百三百的,也就够我活了,我原来也还去外面干点杂活,后来岁数大了,孩子不让,人家也不敢用我,我就在家里呆着,帮人家缝点小玩意儿,赚点儿小零花什么的。”

蔡老太讲话有点跑题,有点絮絮叨叨的,但是钟翰和顾小凡谁也没好意思打断她的话,让她直奔主题,他们都看得出来,蔡老太平时一个人寂寞久了,所以才会连警察上门了解情况都可以让她感到那么高兴,反正就算需到一点,她终归是在被询问的那件事本身上面打转,也不算是跑题,就由着她去吧。

“所以啊,平时我够吃够用,手头也没什么闲钱,根本就不去银行,然后那时候也是赶巧了,说起来我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当时是我大女儿家的孩子考大学了,我一想,大外孙子上大学,我这个当姥姥的不表示表示那也说不过去的,多了咱没有,少了给个一两千块钱,我还是得拿,就拿着存折去银行了,到了银行,我就让人家先给我打一下我那个存折里头有多少钱,结果人家一打出来,我就傻眼啦,咋会有那么老多个零在后头呢,我当时数来数去,觉得这个数儿大的有点吓人,我老头子原本是个普普通通上班的,他一辈子都未必赚了这么老多钱,更别说是给我留下的了,所以我当时什么也没敢说,钱也没敢取,拿着存折就回家了,我不认字儿啊,就打电话叫我儿子回来帮我看看,我儿子一看,说坏了,这笔钱是别人给汇进来的,估计是人家汇钱给别人,结果写错了号码,就存到我这儿来了。”蔡老太讲述起当时的经过,还有点小小的激动。

顾小凡看了看钟翰,很显然,这位蔡老太的儿子对母亲说了谎,而蔡老太因为不识字,文化程度很低,所以没有察觉自己被蒙骗了。

银行汇款根本不存在写错了卡号汇错了人的可能性,只要收款人姓名和卡号有任何一点不相符,那比汇款都会被直接打回到汇款人自己的账号上,绝对不可能存在错汇给了他人的可能性存在。

蔡老太已经年近八旬,又没文化不识字,所以不懂得这些,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蔡老太的儿子呢?为什么他要对自己的母亲说这样的谎呢?

“那后来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你把事情委托给你儿子了么?”钟翰问。

蔡老太点点头:“是啊,这事儿我可就做不明白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啥也不懂,啥也不会,幸亏我儿子说他知道怎么办,他让我把我身份证给他,他去银行帮我查一下那个汇错了钱的人是谁,然后赶紧把钱给人家汇回去,要不然等着人家主动找到银行,银行再找上我们,搞不好就要吃官司了。我当时也提供害怕的,你们说,我可真没想过要贪了人家的钱啊,老祖宗教咱们的,不义之财不能贪,人不能有那种不劳而获的坏念头,但是我之前又没看到,也不知道汇过来多长时间了,万一人家那边已经追究起来可怎么办啊,所以我就跟我儿子说,你赶紧去把钱给人家汇回去,人家要是不高兴,咱就给人家赔礼道歉,那么老多的钱,人家汇错了估计心里也不知道多着急呢,要换成是我,肯定都急疯了。”

“那后来你儿子把钱给人家汇走了,这件事解决了?”

“是啊,连一分钱利息都没敢留下,后来人家也没找我们麻烦,我提心吊胆了好长时间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儿,你们说,我一个黄土都埋到眉毛的人了,要是临了临了还摊上这样的事情说不清,以后我走了,我怎么有脸下去见我老头子还有我们家的祖祖宗宗啊!”蔡老太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蔡大娘,你的存折能让我们看看么?”钟翰试探着问,怕显得太冒昧。

蔡老太答应得倒是很爽快:“行,别人不给看,你们是警察,随便看。”

说着,她便起身慢悠悠的挪进屋里去,在卧室的一个小柜子里翻找了半天,最后终于把藏在里面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动过的存折给翻了出来,拿到客厅里递给钟翰和顾小凡。

幸亏蔡老太用的是存折而不是银行卡,上面的支取和存入记录,每一笔都可以很直观的看个清清楚楚,钟翰发现蔡老太发现银行里多了钱的时候,那笔钱也恰好是两三天钱才从尤志业的账户里汇过来,这个时间可以说是赶得相当巧。

更有趣的是,蔡老太的儿子对她说,那笔“汇错的钱”原封不动的汇了回去,还给了“失主”,但实际情况却是那笔钱正如蔡老太所说的“连利息也一分没少”的被人以现金的形式从银行里面取走了。

、第三十四章 内贼

“还亏得你当时发现的及时,这笔钱在你这里一共也没有存多久。”钟翰没有拆穿蔡老太儿子说谎的这件事,而是好像替蔡老太感到庆幸似的说,“假如你不是凑巧想到要去给外孙取点钱来包红包,恐怕这事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可不是么!我也是这么说啊,当时真的是该着这件事就得赶紧给解决了,”蔡老太连连点头,“原本我都没想着当姥姥的得给大外孙上大学包个大红包,还是多亏了我儿子提醒我,还一个劲儿的嘱咐我,让我别太小气了,一百二百的拿不出手,让他姐姐在婆家人面前也没面子,我这才想起来要去取点钱!”

听蔡老太这么一说,就连顾小凡都听明白了,她等蔡老太说完,问道:“蔡大娘,那你儿子现在人在哪儿啊?叫什么名?我们想找他也问问那件事。”

“你们找我儿子干啥?那件事儿是又出岔子了么?这怎么都过了那么多年了,还能出岔子呢?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老太太不识字惹的麻烦,耽误事儿了,你们要是需要处理就处理我吧,我儿子跟这件事没有关系。”蔡老太有些害怕起来,尽管如此,她还是本能的想要把自己的儿子排除在外,以免被牵连。

“蔡大娘,你别担心,我们不是要追究你儿子的责任,也不是要处理谁,是这么回事儿,现在是当年的汇款人和银行之间在交涉那件事,所以我们介入调查,了解一下情况好知道怎么处理,你们家当时算是知情人,所以我们需要找你儿子也聊聊当初的事情是怎么个来龙去脉。”钟翰很和气的对蔡老太编了个谎,虽然顾小凡听着知道他纯粹是在随口编造个理由,但看他讲这番话的时候那真诚的样子,假如不是事先知情,搞不好自己都会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蔡老太一听他这么说。自然是不疑有他,大大的总了一口气,抚着胸口说:“哎哟,可差点儿吓死我。我还以为我老了老了还给儿子惹了多大个麻烦呢!我儿子叫罗平,他不在这儿,去了a市做买卖去了,当了大老板了,挺忙的,不经常回来,你们要是找他可能得费点劲儿,我找他都费劲儿,亏得除了他,我还有俩闺女在身边。平时生活也有人照应着!”

“那之前你儿子罗平是特意从a市赶回来替你解决银行存款的那件事啊?他可真是够孝顺的!”顾小凡故意夸奖罗平,其实是想要借此确认罗平去a市做生意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蔡老太没有听出来顾小凡的弦外之音,只当她是在夸奖自己的儿子,便摆摆手:“那个臭小子,哪有那么好心啊。还特意从a市跑回来帮我农银行存款?他那时候是还没去a市呢,那段时间住他都是住在我这儿的,跟老婆两个人也不好好过日子,三天两头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俩人最后闹离婚,他被人家给赶出来了,闹了个净身出户。没地方住了还得上我这儿来寄宿,后来说是要去a市做买卖,我也就当他是小打小闹的呗,没想到去了之后听说干的还挺好。”

“蔡大娘,那你有你儿子的地址和电话么?”顾小凡又问。

“电话号码是有,地址我可没有。我没离开过我们这儿,也没去过a市,之前我儿子刚去做生意那会儿,回来跟我说,他现在在那头过得可好了。让我过去享享福,我也不想去,去了那儿我谁也不认识,哪儿也去不了,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呢,被去给孩子添乱了。”蔡老太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又起身在电话旁边拿了一个旧旧的小白本儿,在里面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儿子罗平的电话号码,“你们要找我儿子,打这个电话就行,不过他可忙啦,你们得多打几次电话才能找得着,我就总也打不通他电话,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忙。”

问的差不多了,两个人起身告辞,蔡老太一个劲儿的热情挽留,非要他们留下来一起吃饭,说是平时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怪没意思的,好不容易来人和自己聊聊天,说说话,感觉挺开心,钟翰和顾小凡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挽留,一再道谢婉拒,临出门的时候,有些失望的蔡老太还是坚持往他们两个的手里面一人塞了一个小甜瓜,让顾小凡忍不住有些心情复杂起来。

“我心里怎么忽然觉得有点别扭呢,”下楼上车之后,她摆弄着手里的小甜瓜对钟翰说,“我觉得蔡大娘人不错,一个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刚才不光是有问有答,都已经恨不得问一答十了,你说,万一她儿子罗平真的是欠了尤志业十七万的那个人,也和尤志业的死有直接关联,老太太是不是得恨死咱们俩了?”

“你也可以反过来想,万一是咱们俩帮她儿子洗清嫌疑呢?她还得感激咱们呢。”钟翰的思维方式却和顾小凡不大一样,“再说了,作恶与否都在于个人选择,同样的处境不同的人,有的就能平安度过,有的就走上了违法犯罪的路,所以就算那个罗平真的和尤志业的死有关,怪也只怪他主观上的恶念,怪不着把他绳之以法的人,毕竟谁也没逼着谁非得做坏事不可,自己的行为,自己负责嘛。”

“可惜啊,一个人作恶,除了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付出代价之外,跟着一起买单的人还不少呢,真是悲剧。”顾小凡也叹了口气,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两个人在当地找了个地方解决了午餐,然后驱车赶回a市,一路上顾小凡一直尝试着拨打罗平的手机号码,对方的电话始终提示处于关机状态。

夏日天长,吃了午饭,又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两个人回到了a市,既然电话始终联系不上,他们只好按照从蔡老太那里抄来的地址去罗平的住处找人,蔡老太手上的地址也并不是十分详细,钟翰和顾小凡免不了得花一番功夫去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对了地方,来到了一个封闭式小区,从环境来看,档次还是挺不错的,小区门口出出入入的好车也不少,就连门口的保安也穿好像复古的宫廷侍卫一样的红色燕尾服配黑裤子,年轻的小伙子热的一头都是汗,还得站的笔直,足以见得这个小区对于这种“面子”工程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看样儿这个罗平还真是当了大老板了啊!住的地方够讲排场的。”顾小凡开玩笑似的对钟翰说,其实心里面也没有多当真,一个真的做生意发了家的人,会欠着别人十几万的债务,一直拖着不还么?她觉得应该不会吧。

很快,事实就印证了顾小凡对罗平财力的怀疑——罗平并没有继续住在这里,他之前居住的那套房子,是一套装修豪华、租金昂贵的跃层出租屋,罗平在这里仅仅住了三个月而已,之后就搬走了,至于搬去哪里,房东和小区里的物业当然都是毫不知情的,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说来也是,一个仅仅住了三个月的租房户,谁又会留意他的去向呢,不过房东倒是向钟翰和顾小凡提到了对罗平的印象,他说罗平刚来的时候,感觉雨那么点儿一丝风发的意思,说的不客气一点,就是做派有点狂妄,一副财力雄厚的样子,但是仅仅是三个月以后,就主动找上了房东,说自己当初一口气交了半年的房租,租金是一个月一万元,现在因为手头比较紧,所以想提前搬走,希望房东能够把后三个月的房租以及额外的一万元押金一并返还给自己,房东期初也不愿意,后来被他磨得受不了,只好答应,拿了退回去的房租和押金之后,罗平就灰头土脸的走了,和最初那个颐指气使的架势判若两人。

既然暂时找不到罗平本人,时间也不早了,钟翰和顾小凡只好结束工作回家去,第二天一大早又继续开始寻找罗平,他们通过其他途径打听到了罗平曾经在a市某新建写字楼里租用过一间办公室,于是便立刻赶过去,那边的情况和罗平原本的住处差不多,一样的人走屋空,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办公室,几张办公桌,和一地凌乱的宣传单一样的东西。

写字楼的管理员说,这里确实被罗平租用过,听说原本是要成立个什么投资公司的,结果不知道怎么了,员工还没有来得及招聘,公司也还没开业,老板就先破产了,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在租金没有拖欠,也没有什么债主找上来,所以写字楼这边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太棘手的事情。

钟翰弯下腰,捡起几张地上的传单看看,发现都是一些关于白银投资的宣传,他什么也没说,挑了其中一张叠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从写字楼里出来,钟翰接到了戴煦的电话。

“回来一趟吧,方才看到你们那边的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尤志业家应该是出了内贼啦。”戴煦一副意料之内的口吻,在电话里对钟翰说。

、第三十五章 打官司

钟翰呵呵一笑,告诉戴煦他和顾小凡这就回去,然后挂断电话,把这件事说给了顾小凡听。因为有了之前两个人的交流,顾小凡对于保险箱里面的指纹会是吴涛的并不感到任何的意外,但还是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干嘛那么惆怅的样子?”钟翰有些纳闷儿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忽然想到,假如这次发现指纹属于吴涛的事,真的把嫌疑指向了他,并且最终确认他就是杀人凶手的话,那对于尤莉来说,这个打击可就太大了,自己最爱的男人,杀死了自己的父亲,”顾小凡缓缓的摇了摇头,“换成是谁估计也得承受不了,真不希望最后的事实是这样的,太残酷了。”

“事实是怎么样的,永远也不可能轮到咱们来决定,更不可能以咱们的个人意志为转移,该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如果吴涛不是咱们要找的嫌疑人,那当然对于尤莉来说,算是悲痛之中一点值得庆幸的事情,坏消息当中的一点好消息,但如果真的是吴涛干的,那这个恶果也是他种的,悲剧也是他自导自演的,咱们除了表示遗憾,别的什么也做不了,所以你就不要在那里空惆怅,给自己添堵了。”钟翰对这件事的看法相对理性很多,不是不同情尤莉的处境,只是他很清楚,没有人能够改写已经既成的悲剧,所以无论怎么同情,也是爱莫能助的。

“你可真够理智的,我怎么就学不来呢?”顾小凡感慨的说。

钟翰笑了笑:“学不来就对了,学得来那才真叫稀奇呢。”

“你又是想说我跟你段位不一样,你是天才,我是笨蛋吧?”顾小凡撇嘴。

“瞧,又自作聪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钟翰用手指点了点她,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我的意思是说,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女人本身就比男人更感性细腻。男人也注定比女人更理性冷静一些,这是性别决定的天性,假如你要是比男人遇到事情还更冷静更理智,那你可就太不可爱了!”

“合着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其实还挺可爱的呗?”顾小凡笑嘻嘻的问。

钟翰瞪他一眼:“又开始自作多情了!办正经事儿吧!”

“哦,对!”顾小凡赶忙把玩笑的心思收一收,打电话联系吴涛。

吴涛的电话倒是打得通,可是刚响了几声,就被拒接了,顾小凡只好挂断了再打,刚响两声。又拒接,这让她感到一头雾水,并且心里面忍不住有些担心,连忙问钟翰:“他一直拒绝接听,不会是知道自己暴露了。有心想躲吧?”

“不会,他如果有心想要躲,干脆关机不就好了,干嘛要拒绝接听呢?”钟翰倒没有那种担忧,“你继续打,就算他拒接你也继续打,打到他接为止。”

顾小凡依言继续一遍一遍的给吴涛打电话。在被拒接了几次之后,不等富小凡再把电话打回去,吴涛倒是主动的打回来了,顾小凡一接电话,那边就火药味十足的问出一句:“你谁啊?干什么?我这不方便接电话怎么还没玩没了的?”

“吴涛对吧?我是a市公安局刑警队顾小凡。”顾小凡先做自我介绍。

“谁?!”吴涛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想起来。语气不善的再次询问。

顾小凡只好再重复一遍,顺便提醒他一下:“我们负责你岳父的那个案子。”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再出声的时候吴涛的口气显然就已经经过了调整,变得和气了许多:“哦!是顾警官啊!哎哟对不起对不起啊,刚才冒犯了!我这儿手忙脚乱。焦头烂额的,心思都没在这儿,一开始也没听出来你是谁,号码也忘存了,你可千万别介意啊!找我是有什么事儿么?”

“没关系,我记性也不太好,能理解,”顾小凡虽然觉得把负责调查自己岳父死亡那起案子的警察叫什么都给忘了这多少有点夸张,尤其是最近几天他们还在泰河酒店见过面,但是吴涛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想太过斤斤计较,“你现在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到公安局来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谈一谈。”

“现在么?现在可不行啊,我在法院这边呢,确实不方便,要不这样吧,回头我这边结束了,我立刻赶去你们那边行不行?”吴涛只说自己不方便,走不开,却只字不提自己到底是怎么个不方便法。

顾小凡的电话是开着扬声器的,所以吴涛的话,一旁开车的钟翰也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这里,他便示意顾小凡把电话往自己这边凑近一些,开口问吴涛:“你现在是在哪个法院?区法院还是中级法院?”

“是钟警官啊,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儿么?电话里说行不行?”吴涛一愣。

“这个恐怕不行,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况且你那边不是也还有事呢么,你还是告诉我们一下你现在是在哪里吧。”钟翰坚持询问吴涛。

吴涛最后也还是很无奈的说出了他现在的地理位置,说自己正在区法院的民事一庭,处理一些家里面的事情,钟翰也不多说,挂断电话就朝区法院的方向去,不一会儿就赶到了,到了那儿之后,钟翰把车停在法院门口,让顾小凡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打听了一下,很快就出来了,重新坐进车里。

“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吧,我刚才问了一下,吴涛没说谎,方才咱们打电话的时候他们等着开庭呢,这会儿已经进去半天了,我上去的时候看到了尤春霞的老伴儿在外面等着,你猜猜打官司的双方是谁?”钟翰让顾小凡猜。

顾小凡想了一下,尤春霞本人和尤莉夫妇虽然关系不好,但是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和他们打官司,因为尤志业虽然父母早已经去世,妻子也离异多年,但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的亲属中还有女儿尤莉,尤春霞作为他的妹妹,也只是第二顺位继承人,在有第一顺位继承人存在的前提下是没有继承财产的资格的,尤志业死的又很突然,在他家中调查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的遗嘱,之前尤春霞他们也谁都没有提过,因此基本上可以排除了这姑侄两人为了争夺继承权而闹上法庭的可能性,那么能够让尤春霞跑来助阵的就只剩下一个人而已了。

“尤图?”顾小凡说出了自己心里觉得唯一可能的答案。

钟翰点点头:“对,尤春霞的老伴儿告诉我,尤图起诉了尤莉,让尤莉和吴涛交出泰河酒店的经营权以及那一处门市的产权证书。”

“凭什么啊?尤图虽然姓尤,可是他只是个侄子而已,连遗产的合法继承人都不算,他怎么会要求尤莉夫妇交出酒店的呢?”顾小凡感到十分费解。

“现在还不知道,尤春霞的老伴儿也是迫于无奈才跟着尤春霞来的,连法庭都不愿意进,光是在走廊里面等老伴儿出来,所以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说尤春霞来是给侄子作证来的,咱们先等等吧,估计用不了太久就会出来了。”钟翰说。

“尤家最近还真的是不太平,”顾小凡想一想之前尤春霞和尤莉在公安局时候针锋相对的态度,再想一想吴涛和尤图见面时候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八成现在民事庭里也正是闹得如火如荼呢,“先是死了人,现在又开始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