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看着就特别凶的那种，有一次是夏天的时候，他过来找娄小琴，穿着一个大背心，两条胳膊都在外面露着，我的天啊，那纹身，那么老大一大片！我不是说纹身的就一定不是好人啊，主要是他纹的那么老大一片，花里胡哨的，而且还图案看着特别凶，什么又是蛇又是刀又是骷髅头的，泛着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店员给他们举了一个例子，“再者说了，就不算旁的这些玩意儿，就光是那个男的看人的眼神，就感觉让人心里毛毛的，就感觉好像要是跟他眼神对上了，就能出现外面传的那种‘你瞅啥’‘瞅你咋地’的那种事一样。”
倪胜的眼神凶不凶，这个贺宁和汤力就无从知晓了，毕竟他们看到倪胜的时候，他已经凝固住的眼神里面除了惊恐就没有别的内容，可是同样的，他们看到倪胜的时候，倪胜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小内裤，上半身完全暴露出来了，除了一身的血迹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纹身，别说是这个店员形容的那么大面积了，就连指甲盖大小的那种小图案都没有一个。
“你记得娄小琴男朋友的纹身大概有多大面积么？”贺宁问她，然后怕店员表达不清，干脆帮她想个办法，“你给大概的比划一下。”
店员示意汤力过来到自己跟前来，然后以汤力作为模特，给贺宁比划起来。
“胳膊上是从手腕子这里开始，整条胳膊都是，一直到胳肢窝这里，后背也连上了，上面到后脖子，下面到后腰，中间那一段背心儿遮住了我看不到，所以不敢乱说，但是哪有人纹身中间还空一段的啊，所以肯定是满满的一后背都是！”店员在汤力背后比划了半天，把娄小琴男朋友的纹身状况说明了一下，“他身上纹的那个图案啊，挺复杂的反正，好像是个什么藤，上面又有花又有骷髅，骷髅烟镜头还往外爬大蛇，反正看着就让人浑身不舒服，感觉挺害怕的。”
贺宁更加感到一头雾水了，如果只是局部的一个大图案，或许还有可能是贴纸或者是彩绘，之后经过水洗慢慢的就会消失不见，可是那么大面积，图案又是有关联的，非常复杂，贴纸的可能性就变得非常小了，而彩绘也就更加的不可能，要知道，想要绘制那么大面积，并且还比较复杂连贯的图案，也是非常耗费时间和精力的，如果是请专门的人来绘制，费用也不会太低。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何志文说谎？这个娄小琴和倪胜并没有什么关系，她的男朋友另有其人，所以现在这是一个大乌龙么？
贺宁拿出了倪胜的照片递给店员：“麻烦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个人。”
店员接过来瞟了一眼，立刻就摇了摇头，把照片还了回去：“不是，这人长得一点都不凶，跟娄小琴那个男朋友差距可大着呢。”
“你说的那个是娄小琴的前男友吧？就是跟流氓大哥似的那个对不对？”这时候，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开口就对那个店员说。
“啊，对啊，不就是那个以前总到咱们店里头来找她的那个男的么！”店员点点头。
“那人跟娄小琴分了！啊不对，是娄小琴跟那个男的分了！”那个女人说，“后来娄小琴又找了一个，比之前那个强多了，反正至少人看着比先前那个脾气好，对娄小琴也大方，要不你以为她为啥不在这儿干了。”
“这位是…？”贺宁一看这也是以为知情人，赶忙开口。
店员这才想起来没有做介绍：“啊，我忘了帮你们介绍了，这是我们美容院的老板，娜姐。”
第二十八章 贪
娜姐看样子也是一个比较外向爱说话的人，方才在屋里估计也已经听了半天了，等自己的店员帮自己作了介绍之后，便立刻迎了上来，笑呵呵的同贺宁和汤力打了招呼，开口就问：“是娄小琴出事儿了，还是她那前男友出事儿了？”
“娜姐，肯定不是娄小琴的前男友，刚才我要是不说，人家警察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呢！”店员摆摆手，对她的老板娜姐说。
娜姐一愣神儿，也回过味儿来：“对啊，我刚才就是听你说起那个邵英光，以为是他在外面成天到处惹是生非的，结果折腾大了自己出事了，或者惹出事了呢！你瞧我这脑子，都不转弯儿了！那这是娄小琴出事儿了？还是她后来的男朋友出事儿了啊？娄小琴从我们这里走，一半儿是因为后找的那个男朋友对她大方，给她钱花，愿意养着她，还有一半儿也是之前那个邵英光跑到我这里来找过她，闹过，我怕娄小琴给我惹麻烦，我就这么小的一个小店，赚点钱除了给员工发工资，剩下的也就是养家糊口而已，万一邵英光找人给我砸了，那我还不得哭死！”
很显然邵英光是娄小琴前男友的名字，而娄小琴是那个画像当中女子的名字，但是倪胜到底是不是娄小琴的现任男友，这个还需要再确认一下。贺宁光是听着老板娜姐说的那一番话，就已经觉得这里面的关系有一点复杂纠结了。
贺宁把倪胜的照片递给娜姐，让她辨认一下，看看这人是不是娄小琴现任。
娜姐从贺宁手里头把照片接过去看了看，点点头：“应该就是这个人，他来接过娄小琴几次，但是没怎么跟我们说过话，感觉好像除了娄小琴，别人他都不是太愿意搭理似的，模样我有印象，而且当时感觉他对娄小琴确实是挺好的，娄小琴自从跟了他之后，穿的也好，吃的也好，人那个精气神儿立刻就不一样了，哪像之前跟邵英光那个小混混在一起的时候啊，时不常的还得把自己工资拿出来一点贴补给邵英光用呢！我那时候心里就想啊，其实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啊，这男人，在外头理不理睬别人，对别人好不好，这又能怎么样呢！那个邵英光在外面听说对自己的哥们儿兄弟，那也是挺够义气的，但是他对娄小琴不好。娄小琴后来这个男朋友对别人爱理不理的，但是对娄小琴没的说，你要是让我选，我肯定选娄小琴后来的男朋友那样的！对自己好那才是最重要的事儿呢。”
这么说来，倪胜和娄小琴还真的是一对情侣，何志文没有说谎。
“你们谁能联系上娄小琴？能把她约过来这边一下么？”汤力问。
“行啊，我有她手机号，这就打电话把她叫过来。”娜姐一听这话，也就明白了出事的十有*不是娄小琴，而是娄小琴的现任男友，“是不是她男朋友怎么着有麻烦了？那我怎么跟她说合适呢？”
“老板，你先不要跟她说什么，先把她叫来，我们再跟她亲自说。”贺宁对娜姐说，她和汤力都不想早早的就先给娄小琴透露什么消息，毕竟这个娄小琴在他们之前的调查当中根本就没有留下过什么痕迹，死者倪胜的住处也看不到任何有女人居住过的痕迹，俨然就是一个单身汉容身之所的样子，所以他们两个人对这个娄小琴，甚至娄小琴那个惹是生非的小混混前男友，都存有一定的疑问。
娜姐也是个明白人，别看她这家美容院的规模很小，平时估计形形色色的人也接触过不少，听贺宁这么说，便很识趣的什么都没有再追问，便到一旁去给娄小琴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她是用的什么理由，娄小琴答应的倒是挺痛快的，说是刚好没事，正在逛街，一会儿就能来。娜姐挂了电话之后把娄小琴的答复向贺宁还有汤力转达了一下，又招呼店员拿椅子出来，让他们坐下来等。
“这个娄小琴，和她的前男友邵英光分手分的不是特别痛快？”贺宁坐下来之后，又开口和娜姐继续攀谈起来，从方才娜姐的话里面不难听出，娄小琴、邵英光还有倪胜这三个人之间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纠葛。
“娄小琴分的挺痛快的，但是那个邵英光不同意，”毕竟这件事与娜姐本身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所以娜姐谈论起这些来，也还是挺痛快的，“反正要是我，有个长得还算挺好看的女朋友，在外面赚钱还能贴补自己花销，自己就一天到晚的带着一群什么狐朋狗友的兄弟在外面鬼混就可以了，我也高兴啊！我也不愿意分手啊！对不对？后来娄小琴不是遇到之后的那个男朋友了么，俩人就好上了，那男的也来接过娄小琴下班，我们都以为娄小琴估计是和邵英光已经分手了呢，谁也没在意，接过后来邵英光也来找娄小琴，俩人在外面嘀嘀咕咕嘀嘀咕咕的，最后还吵起来了，吵的挺大的，要不是那天我老公在这儿，搞不好还得打起来，连我这个店都给搭进去！我老公以前在体工队呆过，后来有伤，就退出来了。”
她一指汤力：“那可不是我吹，身高，比你还高差不多有得一个头，两米出头，原来体格就挺结实，从体工队推下来之后再长点肉，现在那大块头往哪儿一戳，胆小的估计都得害怕他！邵英光一看我老公那个大身架，也就没敢太张扬，最后骂骂咧咧的让娄小琴走着瞧，让娄小琴的那个新男朋友走着瞧，然后就走了。之后我老公看我害怕，那一段时间几乎天天没事儿了就来我店里坐着，让我万一有麻烦就立刻给他打电话，他都提前联系好了好几个他过去体工队的哥们儿，就等着万一有人敢上门来找事儿，他们好去摆平呢。但是我一想，那样也不是个事儿，万一打起来，最后弄出点什么事儿，我们也得跟着受牵连，犯不上！我就私下里跟娄小琴谈的，她那会儿其实也不太想在我这儿干了，说她男朋友不想让她敢这种伺候人的活儿，正好这不就一拍即合了么！之后她就辞职走了。”
“那娄小琴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她和她的新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没有，她没跟我说过，我也没打听，”娜姐摇摇头，扭头看了看在一旁等店员，“你和娄小琴之前总呆在一起，她跟你说过没有啊？”
“娜姐，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连她后来又找了个新男朋友的事儿都不知道，你猜她有没有跟我说起来过那些？”店员哭笑不得的对娜姐说。
娜姐抬起手来朝自己的脑门儿上啪啪拍了两下：“哎呀，可不是么！瞧我这脑子啊，又搭错了！我这一想到那个邵英光会不会干出什么坑人的事儿来，心里面就有点慌慌的，害怕啊！平时你说看那电视里头，这个杀人了，那个放火了，就跟看热闹似的，也不觉得害怕，怎么这事儿要是发生在自己身边，拐着弯儿认识的人身上，就觉得那么害怕呢！这心里头慌慌的，一点儿都不踏实。”
“娄小琴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性格？”贺宁又问。
“她那个人啊…说不上来，”面对贺宁的提问，店员最先开的口，“有的时候我觉得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心眼儿，傻大姐儿一样的，说起话来嘴上连个把门儿的都没有，有的时候呢，我又觉得她好像特别精，比我心眼儿多多了，有的时候来我们这儿做美容美体的顾客，刚来，大家都不怎么认识，她就跟人家聊，聊的那叫一个亲热，聊到后来人家顾客再来就点名要她给做美容了，根本不找我，而且一般她这么热情的，都是条件好像还可以的那种，有的那种顾客可能还剩个一次两次的就不来了，或者有事儿上外地了什么的，就跟她说让她自己用了吧，她就特别高兴，还跟我说自己不用花钱就能做美容什么的呢。”
“她啊，她可不精明，”这方面上，娜姐和店员有着完全不同的观点，“要我说，我觉得娄小琴其实不怎么聪明，她是不傻，有点小心眼儿，但是就像你方才说的那种事儿似的，她的心眼儿都用在怎么占便宜上头了，她就从来都没想过，除了那么一次半次量的美容护肤之外，她得着什么了？那种顾客一般都不会是回头客，人家那就相当于在饭店吃饱喝足了，剩一点点连打包都不稀罕，所以就赏给街边叫花子一样的，她居然还美的不得了，高兴成那样。再者说了，你听说过很精明的人，会跟在邵英光那种人身边，倒贴着钱跟人家谈朋友那么久？”
“哦，那倒是，反正要我我是不乐意！一个成天不干正经事儿的小流氓，也没有什么出息没有什么前途，还那么匪里匪气的怪吓人，这我就已经看不上了，还要我倒贴钱？我的天啊，我又不是闲的！”店员也跟着附和道。
“就是说啊，所以说我觉得娄小琴这人啊，她的那个聪明劲儿，就跟往一碗水里头倒一勺油似的，全都浮在表面上了，看着是一层油花，实际上里头啥都没有，全都是水货！”娜姐对娄小琴的评价实在是不怎么高的样子。
贺宁听他们这么说，忽然想起了年前结束的祝盼香被杀案，祝盼香对于她的前男友就是百依百顺，倾尽所有的付出，但是到了后来的丈夫麻经纬那里，却变成了一个跋扈冷酷的人，这也是导致了后面一系列悲剧的根本原因之一，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案子给自己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所以她一听到娄小琴曾经对之前的男朋友邵英光付出了那么多，本能的就联想到了那个案子。
“娄小琴对邵英光付出那么多，应该也还是挺爱他的吧？后来是怎么下定决定要跟那个邵英光分开，跟之后的男朋友在一起的呢？”她开口问。
娜姐摇摇头：“我还真说不上来她爱不爱那个邵英光，刚开始没有后来那个男朋友什么事儿的时候，感觉他们俩不吵不闹的时候，感情好像还凑合，应该还算过得去吧，但是你说爱到什么份上，好像也不太至于。我觉得吧，娄小琴主要是有点怕邵英光，她刚到我这儿的时候跟我说过，她当初好像是初中都没念完吧，就不想念了，成天在外面玩，刚开始因为年纪也小，总挨欺负，后来大概十六七岁那会儿，遇到了邵英光，邵英光挺喜欢她的，追她，她害怕，也不敢不同意，觉得邵英光凶，厉害，如果不同意了怕他报复，所以就答应了，但是答应了以后，她发现自从跟邵英光在一起了以后，真没有什么人敢随便欺负她了，她腰杆儿也硬了，所以后来就一直跟邵英光在一起，等再大一大，她就出来打工赚钱了，不总跟原来的那些人混在一起，就觉得邵英光的作用好像有点体现不出来。后面的事情她也没跟我聊过，但我觉得她会跟之后的男朋友凑在一起，多半是又觉得跟这个男朋友在一起，比跟邵英光在一起好处多了。”
“娜姐，你的意思是说，娄小琴还没跟邵英光分手呢，就先跟后来那个男朋友在一起了啊？”店员缩了缩脖子，“那她胆子还真挺大的！不是害怕人家么！一边怕一边还脚踩两只船？这到底是傻大胆，还是没脑子啊？”
“嗨，什么傻大胆，什么没脑子，我觉得都不是，说白了就是贪心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呗！”娜姐一副看得很通透的样子，“不信你问问这俩警察，这世界上有多少犯罪的事儿，都是为了几个糟钱儿？想要捞到好处，那个贪劲儿一上来，人就都鬼迷心窍了，那还能考虑什么危险不危险，害怕不害怕，就是侥幸呗，觉得万一没事儿，冒一回险也值了。反正娄小琴也没嫁给邵英光，她不就更有底气了么！”
第二十九章 合租人
说了一会儿话，小小的美容院门口不远的路边上缓缓的停下了一台白色的轿车，看起来像是私家车的模样，车门一开，从车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姑娘，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大，但是穿着打扮倒是显得有点成熟，虽然说现在天气转暖，但是寒意还是有的，这个年轻姑娘穿的倒是清凉，上面一件薄羊绒大衣，长度刚刚到大腿中段，下面的一双长筒靴倒是盖过了膝盖的位置，只不过在靴子和大衣中间那遮不住的部分她可就什么都没有穿了，估计里面应该是短裙或者短裤，被大衣给遮住了，露出白花花的一截儿大腿，这身段儿看起来妖娆是妖娆，优美也是挺优美，就是优美之余，还会让人觉得有点“冻人”。
那姑娘对着车子里的司机嫣然一笑，关上车门，踩着细细的鞋跟迈着不大的小步子，不急不忙的走进了美容院，她披散着一头长发，染成了栗色，烫着曼妙的大卷，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脸上粉底打得挺足的，让她看起来特别的白皙，也衬托的那涂着鲜红色唇膏的嘴巴更加的醒目了。
走进店里，她伸手摘下脸上的墨镜，对娜姐笑了笑，开口说：“娜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有闲功夫啊，还想起来打电话找我过来啦！”
她不开口的时候，看起来还真的能够算是比较漂亮的那种姑娘，只是一开口，浓重的口音让她的外形分数跟着稍稍的大了一点折扣，口音可能还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她开口一说话的时候，那神态和预期就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以前贺妈妈总是强调谈吐体现气质，总是说谈吐好如何如何，谈吐差又什么样，贺宁也不是很当一回事儿，她觉得自己只不过可能不算是气质高雅的那个范畴，不过出去说话办事倒也不失体面，这也就够了，并没有想要刻意的做出什么样子来，现在看到了面前的这个姑娘，她才理解了谈吐差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本来看着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穿着打扮也是潮得不像话，但是这一开口就把方才的外貌分数直接给扣掉了差不多一半，立刻就充满了市井气息，并且还因为某种连贺宁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听她那么一开口，立刻就觉得这姑娘应该是没有怎么太读过书的，给人一种肚子里面空空荡荡没几滴墨水的感觉。
很显然，这位相貌不错，但是谈吐气质欠佳的姑娘就是娄小琴了。
“哎哟，你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啊，鸟枪换炮了么这不是！你瞧你这一身打扮，往这儿一站，感觉我是打工的，你才像是个老板娘呢！”娜姐赶忙站起身来，对娄小琴的这一身打扮感到有些惊讶，忍不住开口感慨了几句，说完之后才想起来贺宁和汤力他们这一次过来的目的，再看看娄小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不仅心里面觉得有些困惑起来。不过她毕竟沉得住气，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分毫来，开口替贺宁他们做介绍，“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两位呢，是公安局的，找你有点事情，具体的事儿人家也不跟我们说，所以你们到里面的小屋里聊聊吧！”
贺宁和汤力站起身啦，同娄小琴打了个招呼，娄小琴估计之前没有想到娜姐把她叫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把她介绍给两个警察接受调查，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大好看了，站在原地没有什么反应，脸色拉得老长，不满都明晃晃的表现出来。
“你们找我聊什么啊？我呆会儿还有事呢！”她嘟着嘴说。
“我们找你是打算了解一下关于倪胜的事情，”贺宁问，“他是你男朋友？”
“前！”娄小琴一听倪胜的名字，翻了翻眼皮，“他是我前男友！”
“啊？你们俩又分了啊？”娜姐在一旁听到这句话，也很惊讶，一时之间忘了现在该不该开口插嘴的事，脱口而出的感慨道，“这才多长时间啊？”
娄小琴对于娜姐帮着警察把自己给骗过来的事情感到非常的不满意，所以现在对娜姐的态度自然也就没有方才那么好了。
“这种事有什么为什么的！能处得来就在一起，处不来就分开了呗！”她语气带着不耐烦的说，但是对娜姐表现的再怎么不耐烦，她倒是没敢对汤力和贺宁说出拒绝配合的话，之前娄小琴在这里工作过，所以知道娜姐说的小屋是哪一肩，她懒洋洋的扫了一眼贺宁和汤力，冲他们勾勾手，“跟我过来吧，要问什么赶紧问，我的小姐妹还都在商场里等着我呢，等急了她们改生气了！”
“你前男友出事了，这个你知道么？”贺宁一边跟着她往里面走，一边问。
“不知道啊，”娄小琴听她这么说，也没有表现的很惊讶，仍然是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他出不出事又不关我的事儿，你们找我干什么啊！”
“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而已，不管现在是不是前男友，至少过去曾经也是你的男朋友过，你肯定对他也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贺宁语气上是平静的，实际上心里面却感到十分的诧异，方才听娜姐的说法，似乎倪胜之前对娄小琴也还是不错的，娄小琴也为了跟倪胜在一起，宁可被之前的前男友，现在的前前男友邵英光找麻烦，这应该说明两个人的感情还可以，怎么现在才过了没有多久，娄小琴的态度就出现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难道说在这期间两个人发生了什么？
“哎呀，随便吧，反正你们快一点吧，早知道是为了他的事儿，我都不愿意来，分都分了，还纠缠什么啊！”娄小琴伸手推开面前一间屋子的屋门走进去。
这个屋子不大，就是娜姐所说的“小屋”，屋子里头贴着肉粉色的壁纸，中间放着一张美容床，旁边还有一些美容仪器之类的，美容床上也铺着粉色带着玫瑰图案的床罩，娄小琴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拧着床罩边上的蕾丝花边，虽然屋子里的光线属于比较暖黄的，但还是看得出来她的指甲应该是新作的，红艳艳的很有光泽，上面贴着的水钻在灯光下泛着光彩。
“你不想知道倪胜到底出了什么事么？”汤力开口问。屋子里就只有那么一张美容床而已，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小椅子，估计是给顾客做美容的美容师坐的，现在娄小琴自己一屁股坐在了美容床上，他和贺宁就只能站在一旁同她说话了。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又不是他妈！”娄小琴的眼睛很大，这算是相貌上的优点，同时也让她翻白眼的动作变得格外的一目了然，“我还是那句话，分都分了，他的事情关我屁事？你们要问什么就赶紧问，我赶时间。”
汤力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却也有些不大想和娄小琴对话了。
于是贺宁开口问道：“你们两个人是因为什么分手的？”
“因为我害怕，就跟他分了。”娄小琴低着头，抠着自己指甲上贴的那枚水钻，心不在焉似的回答。不得不承认，她指甲上的水钻贴的还挺结实，任凭她那么抠来抠去的，居然纹丝不动，一点要松脱的迹象都没有。
“害怕？你怕什么？”贺宁以为她这么说指的是邵英光。
“就是害怕呗，”娄小琴又犯了一个白眼，只不过这一次她是微微低着头的，所以只能看到她的眼皮动了动，看不到她的眼白，“我刚开始跟倪胜在一起的时候，还以为他那人估计老实巴交的挺可靠呗，也没想那么多，结果在一起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总有一些怪里怪气的人找他，他每次都神神秘秘的，总躲着我，有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我遇到了，他还慌神儿，而且那些来找他的人，看人的眼神儿也让人特别不舒服，反正我是觉得别别扭扭的，我心里头越想越觉得害怕，所以就跟他分手了呗，谁知道他在外面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问过他是干嘛的？”贺宁有些奇怪。
“没啊，我跟她在网上认识的，当初我还以为他是个富二代呢所以才跟他见的面，见面之后他也是人模狗样的，我也没怀疑。”
说起这件事来，娄小琴似乎还有些心头不悦：“后来他说要带我去他住的地方，我就觉得看他平时对我花钱那么大方，要啥买啥，估计住的就算不是别墅，肯定也是什么高档小区，大房子不得二百多平米什么的啊！结果去一看，我肠子感觉都悔青了，那是什么老破地方啊！又破又烂，左邻右舍的连个人都没有，感觉跟住在鬼洞里头似的，我不是富二代我都不稀罕住在那种地方！气的我当场就想跟他分手了，直接就想转身走人，他后来好说歹说，说如果我愿意的话，等他室友的租约到期了搬走，他就退租，到时候我想在哪里住，他就去哪里租房子，在那之前他得给他室友一点时间出去找找房子，不能把人给坑了。我一听，租房子？那还不是富二代啊！人家富二代都是买房子，但是后来想想，算了，好歹他对我还不错，我就没跟他一般见识。这不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心里头觉得没底，而且我也不喜欢别人骗我，就一赌气，跟他分了！”
她这一番话里面的信息量有些大，并且自然也包含了事先贺宁他们没有掌握到的信息，就比如说倪胜还有一个室友的这件事。
汤力和贺宁并没有立刻盯住室友的那一条线索，而是由汤力开口询问娄小琴道：“你跟倪胜是在网上认识的？你们是在网络游戏里面遇到的？”
“不是啊，我又不玩游戏，那玩意儿多费钱啊，有那钱我买点化妆品什么的好不好！”娄小琴似乎对在网上打游戏这件事还带有几分鄙夷，“倪胜倒是总爱玩，我后来跟他在一起才发现，他的命简直就是网给的！一天到晚的在网上泡着，不是聊天就是打游戏，反正就没看他干啥别的，除了给我花钱大方，没感觉有啥别的优点，我都不知道他的钱是什么地方来的！后来又那种挺凶挺吓人的人总找他，我挺害怕的，还问过他，我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抬了高利贷了？他说没有，我问他那些人都是干啥的，他也不说，那我凭什么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他担惊受怕的啊！所以就分了呗！我跟他在一起也没多久，他的事儿你们问我也白问，我当初就是因为什么都问不出来所以才跟他分开的！”
“那你跟他那个合租的室友熟么？”贺宁顺势问，“他那个室友是跟他一样整天在家里打电脑打游戏，然后也花钱大手大脚的么？”
“那倒不是，我跟他那个室友认识，也就是认识呗，有的时候我去找倪胜，他在家，就随便聊几句，我也不知道他是干啥的，好像跟倪胜正好反过来了，倪胜是一天到晚不出去，那个人是一天到晚不怎么在家，我去十次，他可能有七八次都不在，就一两次在的，还总打电话联系这个联系那个，好像挺忙似的。”娄小琴不大耐烦的回答说，“我说，你们不是问倪胜么？倪胜我都不那么了解，你们还问我他室友？你们有毛病是不是？我又不是他们的妈，这年头妈对儿子也未必啥事儿都能知道那么清楚吧？！”
“那倪胜的室友跟他在一起住了多长时间了？”贺宁问。
娄小琴摇摇头，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没问过，又不关我的事。”
“那他叫什么名字？后来是不是从倪胜那里搬走了？”这一次，贺宁没有给她再搪塞的机会，直接笑呵呵的表示说，“娄小琴，你最好能帮我们好好的回忆一下，如果你今天回忆不起来，我们明天后天大后天，可以继续找你，到时候可能需要占用你更多的时间，你的朋友意见可能会更大呢。”
第三十章 谈条件
“哎你们怎么还可以这样的啊？！你们到底是警察还是无赖啊？！”一听这话，娄小琴顿时就不高兴了，嘴嘟起来多老高，“你们这是骚扰我的生活！”
“我们也不想啊，这不都是为了工作么，你就多多理解吧！”贺宁始终是笑眯眯的，态度绝对亲切友好，但是话里面又隐隐的透着一种“你现在不说就缠到你说为止，你能奈我何”的味道。
娄小琴也听出来了，所以她冲贺宁使劲儿的一瞪眼，长长的假睫忽闪忽闪的，最后还是得认命的做出妥协：“你们等会儿，让我想想！我跟他那个室友就说过那么几次话，现在记得也不清楚了，能不能想起来我可不敢保证！”
“尽量回忆吧。”汤力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尽快作出答复。
娄小琴又做了一个翻白眼的动作，两条手臂交叠在胸前，把脸微微转过去一点，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回忆，总之倒是一声也不吭的，贺宁和汤力谁都不说话，免得回头娄小琴倒打一耙，说自己明明努力回忆了，都是贺宁和汤力的打扰，才打乱了她的思绪，让她想不起来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的。
贺宁觉得这个姑娘还真的是挺现实的，想当初她不知道能不能算爱过，但至少也应该算是或多或少的喜欢过倪胜的，不管是喜欢他的钱还是他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宁可被邵英光骚扰威胁，也还是坚决的要和对方分手，同倪胜在一起。要是按照美容院老板娜姐的说法，到现在为止她同倪胜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很长，毕竟她是得到了倪胜的经济扶持，才会从美容院辞职离开的，到现在一共也没有辞职离开很久，但是倪胜的死讯，他们已经传到给了娄小琴，她却似乎并没有感到太过于难过，没有顾念过倪胜之前对她的好，哪怕就连她自己都承认，倪胜之前对她的的确确是非常好的，给她钱花非常大方，让她很动心。
而且看她现在的这一身穿戴，虽然说并不是多么多么昂贵的品牌货，但是这么一身打扮，也绝对不是一个失去了经济支柱的人会有的状态，她还有心思和一群闺蜜逛街吃饭出来休闲，说不定是已经有了新的着落了吧。
“方才是你现在的男朋友送你来的？”贺宁忽然没头没脑的问出一句。
娄小琴几乎没有怎么回过神来就下意识的回答说：“不是啊，网约车。”
“哦，我就随便问问，你继续回忆，我不打扰你。”贺宁对她笑了笑，说。
娄小琴这才回过神，有些不满的冲贺宁犯了个白眼，又继续做冥思苦想状。
三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呆了一会儿，娄小琴终于开了口：“他那个室友是个做小买卖的，好像是叫什么景明来着…姓什么我给忘了。”
“他是做什么买卖的？为什么会去和倪胜一起合租房子呢？”贺宁问。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啊！你们不是警察么！你们自己去查去啊！什么都问我，什么都问我！我要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告诉你们，你们就什么都不用自己做了是吧？”娄小琴对贺宁的询问表现出了老大的不满，气呼呼的对她说，“我跟他又没有多熟，我是得多无聊才跑去问人家‘哎，你是卖什么东西的啊’！倪胜就跟我说房子是他租的，后来那个男的想跟他合租，说是开店近，方便什么的，他就同意了，剩下的我上哪儿能知道去！你们就知道难为我！”
汤力眉头皱了皱，很显然对娄小琴是没有一星半点好感的，他想了一下，开口对娄小琴说：“邵英光最近还有继续找你的麻烦么？”
“怎么就没有啊！他总给我打电话，约我见面，说知道我跟倪胜分手了，要跟我和好，真有意思，说的就好像他想跟我和好，我就非得也想跟他和好似的！”娄小琴尽管口气上是充满了嫌弃的，但是却没有做出之前那种翻白眼的动作，感觉她对邵英光似乎是带有几分畏惧的。
说着说着，娄小琴忽然眼睛一亮，仔细的把汤力和贺宁打量了一遍，开口问他们：“哎，跟你们说个正经的，我要是给你们当证人，你们会保护我，让邵英光别骚扰我么？他之前跟我说过，我要是不跟他和好，他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汤力点点头：“如果你为我们案子提供线索，我们会为你提供这种帮助，如果你单纯怕有人骚扰，也可以单独去派出所报案。”
“我不报案，我又不敢保证我报案了之后有没有人重视！反正你们现在不少都已经跟我认识了么，熟人好办事儿，对吧？我帮你们，你们也帮我，咱们互相帮助呗？”娄小琴方才一个劲儿翻白眼的冷傲姿态一下子就都没有了，笑的一脸亲热，就好像方才不理不睬不耐烦的人不是她一样，真可谓是翻脸比翻书还快，“那个什么景明啊，他的店是买啥的我是真不知道，这个我不骗你们，不过我以前来找倪胜的时候，我倒是在附近看到过他，大概就是离倪胜住那个破地方隔了两三条街吧，我看他往那儿走，然后一拐就进了不知道那个屋，反正就没人了，肯定是店就在那头吧，你们要是想找他，回头就去那里找找。行了，这事儿我说完了，咱接着聊聊我的事儿吧，好不？就是邵英光骚扰我的那个事儿。”
这个邵英光因为娄小琴的缘故，间接其实也是跟倪胜能够扯上关系，自然就也是贺宁和汤力他们关注的重点了，原本还想着要怎么才肯让娄小琴配合一点，再和他们聊一聊关于邵英光的事，汤力这么故意抛出诱饵，娄小琴主动咬钩，倒是让他们也可以省却了很多的口舌，更重要的是娄小琴的态度不一样了，配合程度自然也是不同的，主动说和被动问，信息量可能会差不少。
“那你说说吧。”贺宁对她点点头，顺便也给她一点启发，让她按照他们想要了解的方向去提供信息，“我们听说，邵英光骚扰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你跟倪胜刚在一起那会儿就开始了，是这么回事儿么？”
“可不是么！就是那么回事儿！我当初是跟他说的明明白白，我受不了他了，要跟他分，结果他就一句话——只有我能跟你分，你没资格跟我分！然后就开始纠缠我，我还被他堵着打过耳光呢你们知道么！就啪的那么一巴掌，我半边脸当场就肿起来了！当时我真的是都要吓死了，但是一想，横竖我也是跟他撕破了脸说要分手，现在不分开，以后更麻烦，长痛不如短痛，那话是这么说的吧？所以我就硬着头皮说，就算他把我弄死，也是他去蹲监狱，反正我是不会回心转意的，这手我是分定了，让他就死了那条心吧，我宁可死都不跟他在一起了！”
“那既然你都下定决心要跟他分手了，他还纠缠你干什么呢？”
“我是下定决心了啊，但是他脑子搭错了，非得说我是被别人勾引了，所以才不肯回头跟他继续在一起，要是没有外人捣乱，我就不会这样了，因为我以前就没有这样过！”娄小琴有翻了一个白眼儿，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说针对汤力和贺宁，而是针对自己的前前男友邵英光，“要我说，我以前是脑子进水了才对吧！我大好青春都跟他浪费好几年了，现在我都二十岁了！再过一两年，我都得考虑考虑找个合适的人嫁了，怎么可能跟他那种要工作没个正经工作，要收入兜里连张一百块钱的大票儿都不知道有没有！成天就知道在外面打架闹事，张牙舞爪的，这种人我能跟着他？我跟他有未来？我也跟他说清楚了，我说没别人我也不跟你，但是他不信，他就觉得我是被别人给勾搭的才不跟他好了。”
“我有个问题，说了你别介意。你和倪胜在一起的时间，是在和邵英光分手前还是分手之后？”贺宁看娄小琴自己说不到重点，只好直接询问她。
“分…分手之后呗！”娄小琴回答的时候口气上听起来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但是眼神飘忽，似乎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汤力不说话，就只是盯着娄小琴看，娄小琴被他看的心慌，偷偷的撇了撇嘴，又偷瞄了汤力几眼，不知道是不是被汤力盯着心虚，她抿着嘴唇纠结了一番，终于还是改了口：“我认识倪胜确实是在跟邵英光分手之前，不过那会儿我跟邵英光已经闹分手了，成天吵架，所以后来倪胜说想跟我谈朋友，我就同意了，然后我也跟邵英光说了，分手，没商量，就这么定了！我觉得这就很清楚了啊，谁知道后来邵英光耍无赖，倒打一耙，说什么他没答应就不算数，哪有这样的！”
“那邵英光知道你当时已经和倪胜好上了的事儿么？”贺宁问。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啊，要不然他为啥就非得说我跟他分手是因为别人勾搭我呢！”娄小琴始终好像觉得自己还是很委屈的，“他不是也找过我麻烦么，没有用，他就觉得肯定是倪胜的事儿，说要找倪胜的麻烦，倪胜跟我说没事儿，他有办法搞定，后来我也没问他，他也没跟我说过…哦不对，我问过他一回，他说没有，说邵英光根本没有找过他，肯定是个怂货，让我别往心里去，什么事儿都没有，我觉得估计邵英光可能也不是那么在乎我，当时也就不服气呗，过后好了就好了，所以我家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要不是最近邵英光又开始联系我，要跟我和好，我早就不记得这一茬事儿了。你们可得保护我啊，邵英光那人对人动手可狠了呢！上次一个耳光打肿我半边脸，这次我也怕他更狠，我才这个年纪，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要是万一他把我给毁了容或者怎么着，那我不一辈子就完了么！我还怎么找对象，怎么结婚生孩子过日子啊！”
“你拿着这个，邵英光如果找你麻烦，你可以打电话给我们。”汤力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不过紧接着又不得不提醒一下娄小琴。“但请你不要无论什么事都乱打电话通知我们，狼来了的故事，你应该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我知道了！”娄小琴有些不满的撇撇嘴，“我真有什么事儿才能给你们打电话，要不然不能乱打，明白了！明白了！”
“所以说，邵英光到底有没有找过倪胜的麻烦，你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喽？”贺宁看娄小琴那副样子，并不觉得她好像是被邵英光困扰着，看起来过的也还是挺滋润的，说了这么半天，除了给出了一点关于倪胜有个室友，并且对方的店铺应该就在案发现场附近不远的区域内之外，别的几乎等于什么都没说。
“倪胜跟我说没事儿，那我还瞎打听什么啊！”娄小琴瞥了贺宁一眼，她在同汤力讨价还价之后，对他们的态度略微有了一点好转，不过对贺宁的态度依旧不如对汤力的，她略带着一点点挑衅似的对贺宁笑了笑，说，“这位大姐，我跟你讲，男人啊，都讨厌话多的女人！你这么喜欢瞎打听，当心没人要。”
“这种事不劳你操心，你最后一次见到倪胜是什么时候？”贺宁懒得和她一般见识，从年纪上来讲，娄小琴确实比她略微小一些，但是娄小琴的那一张脸，布满了廉价的彩妆，浓墨重彩的，已经把她原本的青春气息给掩盖的一干二净，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可要老相不少，更不要说娄小琴的层次了，被她这么说，贺宁并不会觉得自己真的受到了什么伤害。
“不记得了，大半个月之前吧，我去他住处收拾我的东西，分都分了，我也不想再去那个破房子住，凭什么东西留给他啊！”娄小琴如是说。
第三十一章 比赛
“那你现在…”
“我现在干什么关你们什么事啊？倪胜出了什么事儿跟我又没关系，我跟他都已经分手了，你们不信就去查呗！看看我最近有没有跟他来往过！没有那就说明这里头没我什么事儿，只要我是清白的，我平时都干些什么，跟你们有关系么？”娄小琴方才好不容易才拿出来的那么一丁点儿耐心，又很快就被消磨干净了，她根本不听贺宁把话说完，直接就粗鲁的打断了她的话，并且从美容床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裙。
她下身穿着一条连大腿的一半都遮不住的皮短裤，果然是其余部分果然是光着腿的，在这样的距离下，贺宁和汤力甚至能看到她大腿上面的鸡皮疙瘩。
这臭美果然是有代价的，看着好不好看是一回事，实际上谁冷谁知道。
“行了，我知道的都跟你们说过了，邵英光呢，他平时总在市中心那边有一个商场内的游戏厅里面玩，你们要是想找他，就去那边找好了。”娄小琴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起身准备要走，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脚步，摸出汤力的那张名片，转身对汤力笑着说，“哥，我可就都指望你了啊！万一邵英光要是又来骚扰我，我给你打电话，你可得管我，可不能不管我啊！”
汤力默默的点了一下头，娄小琴这才放了一点心，拉开门，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就踩着高跟长筒靴哒哒哒的扬长而去，经过前厅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和娜姐他们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埋怨娜姐找了个借口把她喊来让警察调查的缘故。
娄小琴都走了，汤力和贺宁就更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的意义，于是他们两个也走出了那间略显狭小的的美容室，去向娜姐道了谢之后离开了。
“这个娄小琴还挺懂你们男人心理和喜好的啊，”上了车之后，贺宁笑着同汤力调侃，“我记得咱俩刚认识没多久那会儿，你就嫌我聒噪来着。”
“以前是以前，现在习惯了。”汤力听了贺宁这话，面部表情有点不自然，说完之后，忽然又冒出一句，“我受不了那种泥塑一样的，你这样就挺好。”
泥塑一样的是什么样的啊？贺宁被他的这个形容词给说的一愣神儿，不过很快倒也明白过来，他说的当然是娄小琴，而娄小琴方才除了着装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脸上的妆画得很厚，粉底擦得好像脸上盖了一层白白的壳子，假睫毛又长又密，还涂了睫毛膏在上头，一眨眼睛感觉好像每只眼睛上面都有一把迷你小扇子似的呼扇呼扇着。其实整体来讲，娄小琴的化妆技术挺不错，远看还是挺好看的，但就是不能近距离的看，近距离看着那堪比涂料的粉，确实容易让人担心她会不会出现开裂、掉渣儿的情况。这种画了厚厚浓妆有点面具化的脸，再加上鲜艳醒目的眼影、口红和身上颜色跳跃的着装，还真的和那种浓墨重彩的泥塑彩绘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汤力这么说出来，贺宁特意去联想，自然会感觉到其中的微妙之处，可是要说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想到这个比喻，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也不知道汤力最初是怎么样产生了这样的一种念头。
贺宁觉得忍俊不禁，可是想到了汤力的后半句，她就又有点笑不出来了，心里面暗暗叹气，要说这人呢，就怕被开个头儿，原本自己也没有去想太多，但是被方圆那么一提醒，现在倒是有些胡思乱想起来。可是偏偏汤力又是个闷葫芦，难不成让自己一个女孩子，跑去对他说“哎，你是不是喜欢我”？那可不行！
贺宁虽然说是个外向开朗的女孩子，但是在感情方面却也还是有着矜持的一面，尤其经历过上一次的糟心事儿之后，她对于感情可就更加需要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了，在一切都没有明朗之前，她宁可敌不动我不动，以静制动。
“那现在咱们去干什么？找那个叫什么景明的倪胜室友的店铺？”贺宁问。
“那个再等一等，过几天这里人会更多，好打听。那人的店铺现在也未必还在这附近。”汤力摇摇头，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咱们现在去游戏厅。”
“行啊，以前学生时代考了个警校，成天封闭式管理，半军事化管理，也没怎么去那种地方玩过，这回也算是体验体验！”贺宁笑着调侃几句。
所谓去游戏厅看看，体验生活当然是借口，汤力想要去找的当然就是娄小琴的前前男友邵英光了。贺宁赶忙给局里打了个电话，把他们了解到的关于邵英光的个人信息交代了一下，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局里边就有了反馈，根据贺宁之前提供的信息，他们查到邵英光就是a市本地人，和娄小琴一样，勉勉强强算是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之后就辍学在社会上游荡，一直也没有什么正当职业，之前因为打架闹事被带到派出所过一回，因为当时年纪还不大，才十七岁，再加上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损失，对方也主动提出想要和解，所以由邵英光父母出面，给对方了一定的经济赔偿，之后这件事就算是了了，只留下了一个记录，没有受到什么具体的处理，除此之前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不良记录，比贺宁预期的还要好一些些。局里的同事还给贺宁传了邵英光的照片过来。
汤力开车来到那个商场，把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里面，直接坐电梯到顶层的游戏厅去，期间贺宁已经把邵英光的照片给汤力过目，两个人都仔细辨认了邵英光的相貌特征，牢牢的记在了心里面，确保待会儿在人多又杂乱的环境里面不至于遇到了邵英光却认不出来。
这个商场的顶层整个就是一个大型的游戏厅，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游乐设施，非常的热闹，电梯刚刚停靠在这一层，门都还没有打开呢，隆隆的音乐声就已经从外面传了进来，等电梯门打开之后，外面迎接他们的是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空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还算是寒假没有结束的时候，所以在这一层休闲娱乐的有很多都是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其中自然也不乏很多一对一对的小情侣。
汤力和贺宁从电梯里面下来，先直奔兑换处去换了一些游戏币，虽然说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来玩的，但是做戏就要做足全套，他们还想在不惊动邵英光的情况下对他进行一番暗中的观察，自然就要有一副来这里玩该有的样子。
娄小琴说邵英光一天到晚的泡在这里，贺宁和汤力还是比较相信的，娄小琴在接受调查的整个过程中，对于倪胜的死不闻不问，也并不怎么当成一回事，反倒是很害怕邵英光继续骚扰她，比她跟自己和好，怕邵英光万一恼羞成怒，会做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所以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汤力和贺宁不认为她会在关于邵英光的下落这种问题上对他们进行刻意的隐瞒。
只是这么大的一层楼，里面这么多的游乐设施，还有来来往往的许多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够找到邵英光，邵英光又会不会干脆恰好今天没有来。
他们两个人装成一副第一次来这里玩，所以先四处看看，了解一下环境和设备，然后再决定要玩什么的样子，东瞧瞧，西看看，借着这样的途径正好也留意一下邵英光是不是就在这里。汤力还根据自己的猜测，特意带着贺宁朝一角的台球厅附近转了转，隔着透明的玻璃墙朝里面扫了几眼，里面倒是没几个人在玩，并且没有看到邵英光的影子。
两个人只好继续四处转一转看一看，始终没有发现疑似邵英光的人，他们也不好一直这么兜兜转转，免得引起人的怀疑，于是就决定找点什么可以玩一下，然后再继续到处转转，其实原本他们也并没有决定到底要玩什么，恰好经过一个摊位的时候，汤力被凑过来招揽生意的工作人员给拉住了。
“帅哥，我们这边搞投篮机大赛哦，冠军奖品是非常非常可爱的等身大玩偶，一人多高，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来试试吧？”那名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朝一侧指了指，那里被围了起来，似乎真的是正要准备搞活动，已经有好几个人等在那里了，“你看，已经有不少人报名了，不想挑战一下么？”
汤力正要婉言谢绝，旁边的贺宁忽然轻轻挽起了他的手臂，好像是撒娇一样的对他说：“要不然就试试呗，我觉得那个娃娃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