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贺宁闭上嘴巴,汤力也不说话,一路上安安静静,安静到贺宁都有一些昏昏欲睡,别看关昕方才也有试图对她进行攻击的举动,可是因为没有讨到一丁点儿的便宜,所以贺宁也是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的,情绪什么的都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反而是想到以后可能都不用和关昕打交道了,还有点小小的开心呢。

到了贺宁租住的房子楼下,汤力的脸色仍旧没有缓和下来什么,贺宁看他这副样子,也不太放心就直接道别上楼去,于是决定自己还是多事一回好了。

“你怎么情绪还没有调整好啊?其实真的不至于啦!”她劝说汤力道,“谁还没遇到过那种给人添堵的人呢,你说是不是?关昕不管做事多么不靠谱多么烦人,好歹她和你只能算是老邻居而已,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那你看看我,想一想董伟斌!我要是也跟你这么气性大,现在还不得早就气死了呀!那个家伙可是每出现一次,我就觉得自己当初脑袋进水一次呢!说起来,咱们两个还真是最佳搭档,你陪我去大吃了一顿,宰了董伟斌一刀,一转头没过多久,我就配合你也演了一出戏,估计也算是能帮你成功击退了关昕一家的追求攻势啦!”

没想到她的这一番话刚刚说完,汤力的脸色反而又黑了几分,贺宁有些诧异,暗暗思忖自己有没有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反而让汤力心情不好的,想来想去觉得好像并没有,这倒让她感到有些疑惑了,迟疑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我刚刚有说错什么了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更不高兴了?”

“你没说错什么,”汤力似乎也是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开口,“刚刚我对关昕说的所有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全部都是发自真心。”

贺宁认真的听汤力说话,本以为还会有下文,结果他说完这句就闭上了嘴巴,一个字都没有再多说,神情仍旧是有些阴沉的只不过有多了几分紧张在里面。

过了几秒钟,贺宁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她错愕的看着汤力,方才攒了一肚子用来劝说汤力宽心的话,一瞬间就都化为乌有了,现在只觉得脑子里面空空荡荡,一片空白。方才汤力对关昕说那一番话的时候,自己本能的认为是迫于形势,急着需要找一个挡箭牌出来让关昕相信,所以自己也配合的特别自然,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现在被汤力这么一说,才有些回过味儿来。

关昕说的那一包零食,自己还是有印象的,那时候是他们从市回来,贺爸爸和贺妈妈都希望汤力这个师兄也好,前辈也罢,能够在a市帮他们好好的照顾照顾贺宁,所以就给汤力带了不少吃的东西,之后没多久,汤力投桃报李,送给自己一大包零食,当时自己觉得零食的种类挑的挺不像是汤力的风格,他自己也承认是找了参谋帮忙选的,现在回头想想看,那个所谓的参谋,应该就是关昕了。

这也难怪关昕在第一次跟贺宁见面之后,看到了那包零食,脸色顿时就有些古怪了,之后更是让贺宁感到莫名其妙的处处找茬儿针对她,那时候贺宁觉得关昕对自己的敌意完全没有来由,无的放矢,自己这个假想敌当的有点莫名其妙。

现在回过头来看一看,哪里是无的放矢啊,箭靶子不要太大,只不过没有人来挑明,自己才是那个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搞不清楚状况的人。

这么说来,之前汤力陪着自己去赴约董伟斌,他对董伟斌的冷淡和反感,也不全是因为处于一个男人的立场对董伟斌为人的鄙夷,或者作为同事和搭档,对自己当初遭遇的同情了,董伟斌对汤力的打探自然也同样不能算是神经过敏。

里外里一直迟钝不开窍的人反而成了自己!亏得以前还总觉得自己头脑聪明,还挺机灵的,现在贺宁这么一回想,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了,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迟钝感到羞愧尴尬,还是过去那么多的蛛丝马迹而感到惊讶。

她一转念又想起方才自己会错了意,气定神闲的那一句“好巧,我也是”,顿时就有一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迫感,脸颊被一阵阵的热浪冲刷着,不用说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面红耳赤的样子,幸亏这楼下没有什么灯光,汤力方才也没有打开车内照明,昏暗的光线还能够稍微缓解一下贺宁的尴尬。

汤力只是平时比较沉稳,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木讷迟钝的人,贺宁的沉默,还有她脸上神情的变化自然是说明了她现在心里已经明白过来了,他默默的注视着贺宁,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她说:“我…不是一个特别有情调的人,也没有很丰富的感情经验,原本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我知道你们女孩儿都喜欢浪漫,我也有努力的去设想过…今晚这样,绝对不是我想要的方式…”

他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半是懊恼,一半是紧张,在缓缓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他才又开口对沉默不语的贺宁说:“我不希望给你带来任何的困扰,如果…如果你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能做到么?”贺宁突然开口问。

汤力老实的摇了摇头:“不能,我做不到,所以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向杨队打申请,换别人跟你搭档,比如唐弘业。说出来的话收不回去,我不想你为难尴尬,但是喜欢就是喜欢,我也做不到假装成自己对你没有好感的样子。”

“都说择日不如撞日,有些话说了就说了,确实是收不回去,”贺宁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很平静淡定的样子,但是她无端端的心如擂鼓,说话的时候脸颊的肌肉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好几次差一点点就咬了舌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没出息的,“唐弘业太聒噪了,我可不要他做我搭档。”

“所以,你的意思是…”汤力原本有些黯然的眼睛里面,因为贺宁的话而忽然又燃起了两簇小小的火苗,紧张而又期待的看着贺宁,等待下文。

“我今天说的那句回应,出发点是为了帮你打发关昕,我当时误会了你说那句话的意图,”贺宁先澄清了一句,见汤力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掉了,连忙把话说完,“但是谁跟你说我喜欢什么浪漫的表白方式了?我从来都不喜欢那种特别浮夸的东西,也没有想要换搭档的愿望。你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没有当真,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也没有办法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所以那我再端正一下态度,正式的,负责任的对你说一下吧——好巧,我也是。”

这下子轮到汤力傻眼了,虽然说他方才在内心深处自然也是满怀期待的,但是这种事情毕竟不好说,他也是做了两手准备的,现在听了贺宁的回答,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不过这种事情倒也不需要他去担心和纠结,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自动自发的做出了回应,在听到贺宁这么说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就不受控制的上扬,原本阴沉的脸色顿时消失无踪,纵使是一个沉稳惯了的人,现在脸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都无一不在努力的诠释着“喜上眉梢”这个词。

贺宁算是那种比较大方的姑娘了,被人追求和表白也不是第一次,但是自己这么欣然接受,可也是生平第一遭,本来是有几份羞涩的,结果看到汤力现在的神态和表情,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四十章 残缺

噗嗤一声笑完了之后,两个人一下子也都找不到什么话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车子里面的空间忽然之间就好像变得狭小起来,空气当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氛围,两个人都觉得这样的沉默有些令人手足无措,可是却又偏偏搜肠刮肚,却又好像大脑一片空白,在这一刻谁都找不到什么话说。

最后还是贺宁先开了口,她清了清嗓子,对汤力说:“那我先回去了…”

“好,”汤力点点头,跟贺宁一起打开车门下去,大步流星的转到车后边,从后备箱里把那个大玩偶拿出来,“别忘了把这个拿回去。”

贺宁接过那个玩偶,玩偶的重量不算重,但是体积却很大,她两只手都没有办法合抱住,这样一衬托,倒显得她格外娇小了似的。

“关昕真的不是跟你串通好了专门来配合你的么?”贺宁看看自己怀里的这个大毛绒玩偶,在同汤力道别之前,忍不住开口调侃他一句,“这时机找的未免也太好了,刚好在你投篮机比赛勇夺第一,拿了这么一个奖品的当天…”

“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汤力虽然表情看起来还是比较淡定的,但是不难看出他两只眼睛里面闪烁着的异于平常的神采,“我不需要那么差的助攻。”

一句调侃之后,两个人又陷入了无言以对的尴尬当中,可能是关昕闹的这么一个插曲,把原本正常的节奏和计划都给打乱了,不管是表白的还是接收表白的,事情的发生都不在他们的预期之内,所以现在也就都没有及时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和状态,实在是有那么一种让人哭笑不得的别扭。

“那…我先回去了。”贺宁憋了半天,很怂的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好,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汤力也点点头。

贺宁上楼的一路上,是被汤力目送着走进的楼门,由于抱着一个硕大的毛绒玩偶,她走路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不少,等她进了家门,第一时间跑到窗边去朝楼下看的时候,汤力的车子还停在那里没有走呢,过了好一会儿才开走。

贺宁把那个大玩偶戳在墙边,自己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玩偶发呆,心里面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没有之前方圆给自己提了个醒儿,说不定现在自己会觉得特别的震惊,今天要说她最强烈的感受是什么,那恐怕就是感觉不太真实了,总觉得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自己和汤力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此以后就不止是同事和搭档的这两层关系了,那种感觉还真是有点微妙,虽然说心里面觉得怪怪的,却又并不觉得排斥或者反感。

她看着那个大玩偶,想到之前邵英光自己都惹一身麻烦了,还不忘了想要游说汤力把这个大玩偶便宜一点卖给他呢,当时汤力不假思索的就一口拒绝了,贺宁还以为他单纯的就是不想理会邵英光而已,现在想一想,可能还真不是这样的原因,他不答应邵英光,是因为想把这个大玩偶送给自己吧。

一想到汤力因为被关昕意外的破坏了原本还没成型的计划那个懊恼的样子,贺宁就忍不住又露出了微笑,对她来说,其实这样真的挺好的,虽然都说什么姑娘家喜欢浪漫,追求浪漫,但贺宁在这方面却是出了奇的务实,她总觉得如果女方的确喜欢那些东西,那男方做出来倒也算是投其所好,除此之外别无用途,但是假如女方和她一样,对那些所谓的浪漫把戏根本就不买账,那男方再执意去做,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与其说是重视女方,倒不如说是爱出风头,想要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让旁人看到了都觉得他是一个合格的情圣罢了。

相比之下,虽然汤力是在关昕的逼问之下,意料之外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仓促是仓促了一点,但是现在贺宁自己回想起来,倒觉得汤力那种一不小心就吐露了实情的样子真的还挺有趣的,想一想心里还有点小小的悸动呢。

坐在那里对着大玩偶发了一会儿呆,贺宁起身把玩偶外面的包装袋给拆掉,把那个大玩偶放在自己的床头上,尽管是坐着放的,还是一下子就把贺宁的床占去了三分之一还多的位置,可是有这么一个大家伙戳在那里,贺宁却觉得心里面没来由的变得踏实了许多,她躺在床上,一只手下意识的抚摸着玩偶柔软的绒毛,脑子里有些胡思乱想,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和汤力都是饿着肚子就各自回家了,原本打算出去吃点饭再回家,结果被关昕和之后的事情这么一打岔,竟然就都忘了!不得不说感情对人的影响还真的是蛮大的,换做是以往,贺宁早就觉得饥肠辘辘了,可是她现在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胃在哪里了似的,找不到一点点饥饿感,也不知道汤力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形。

这一夜贺宁睡得好极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夜的美梦,可是早上一睁开眼睛又记不真切了,只是觉得心情莫名的好,扭头看了看自己床边上的那个大毛绒玩偶,贺宁又想起来前一天晚上汤力那又期待又忐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伸手狠狠的揉搓了几下玩偶的绒毛,这才起来洗漱更衣。

换好了衣服,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呢,忽然有人来敲门,贺宁诧异的过去透过门镜一看,门外站着汤力,她愣了一下,连忙伸手把门给打开。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啊?在楼下等着就行,怎么上来了?”贺宁有些纳闷,她以为汤力是有什么别的急事不得不上来,比如说需要借用卫生间之类的。

汤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表情看起来严肃极了,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昨天太匆忙,有个问题我没有顾得上问你就回去了。”

贺宁被他说的有些摸不到头脑,但是看他表情是这么的郑重其事,于是也认认真真的对他点了点头:“好,那你现在问吧。”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么?”汤力有些紧张的盯着贺宁的眼睛,开口问道。

他这么一问,倒是把贺宁给问愣了,迟疑了一下才说:“昨天不是…”

“昨天我只是说喜欢你,你说你也是,”汤力摇摇头,“但是我没有认认真真的问过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有好感和在一起,这是两回事。”

贺宁笑了出来:“没想到你的思维方式是这样的啊!对我来说倒是没有那么麻烦,我真的喜欢一个人,就肯定是愿意和对方在一起的,否则就是不喜欢了。”

汤力听了她的回答,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点不好意思的对贺宁笑了笑,说,“你说之前因为没有明确的表达过,所以后来吃了哑巴亏,我只是希望你知道,那种事在我这里不会重现,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这也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儿,”贺宁这才明白了汤力的用意,不禁感到心里面忽然冒出了一股热流。她知道汤力是一个细心的人,只是没有想到当初自己有感而发说过的话,他都记在心里了,“你放心,我也是有成长的,之前犯过的错误,现在不可能再犯第二次,现在什么是感动什么是心动,我可是分的一清二楚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一大早特意跑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么?”

“不全是,”汤力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睡不着,早上起来跑了一个多小时步,来得有点早,觉得今天应该和以前不一样一些,就上来了。”

“那刚好,早饭我还没吃呢,你是不是也没吃?一起吧!”贺宁前一天晚上就没有吃饭,但是因为心情比较不一样,所以没觉得饥饿难忍,隔了一夜,也不知道是心情稍微平静下来一些,还是真的实在饿得厉害,要是让她连早饭也一并都给省掉了,那她可是万万接受不了也吃不消的,哪像汤力,居然还能因为睡不着,所以一大早上爬起来出去跑步。

汤力没有推辞,贺宁这里的早餐比较简单,就只有牛奶面包和香肠而已,但他好像吃的格外香,两个人吃早饭的时候谁也没有说什么,即便是沉默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就这么很自然的一起吃过了早餐就出发了,准备到案发现场附近去找那家由倪胜的合租室友某景明开的店铺找这个娄小琴提供不出来姓氏的某景明谈一谈,了解一下情况。

下楼上车之后,贺宁思来想去,还是把自己昨天晚上其实就很感兴趣,很想要问,但是又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没有问出来的事情向汤力要一个答案。

“说实话,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喜欢我的?”她厚着脸皮问汤力。

汤力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强作镇定的两眼注视着前方的马路,表情看起来倒是很平静,如果不是脸颊上淡淡的红晕出卖了他此时此刻内心里面的真实情绪,看起来倒是与平常无异:“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这回轮到贺宁感到惊讶了,她原本以为汤力对自己也和自己对他是一样的,都是在相处的过程当中,渐渐培养出了默契,开始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可爱之处,没想到答案竟然这么文艺!

“不对啊,当初你不是开口闭口嫌我聒噪么?”贺宁忽然想起这么一茬儿。

汤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两声,给出了一个非常简练的回答:“保护色。”

“听不懂。”贺宁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汤力摸了摸鼻子:“那时候我觉得你一定不会喜欢我这种类型,也不想太一厢情愿让以后大家都尴尬,所以就找了个借口疏远你,不过不太成功。”

原来让自己私下里郁闷了好久的那种被排斥的待遇,竟然是源自于这样的一番思想活动和心路历程,贺宁真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恼火还是觉得好笑。

“你那会儿还真是装得够像的,说话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真的是惜字如金啊!”贺宁评价了一句,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头,“我忽然发现你现在跟我讲话明显句子变长了不少啊!”

汤力看了她一眼,一脸认真的说:“没有必要的人和没有必要的事,不需要浪费口舌。你不包括在内。”

贺宁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她发现这个看似木讷并且少言寡语的闷葫芦,其实真的想要说起甜言蜜语来,效果比起平时就巧舌如簧的人来简直要更好上翻倍都不止,别有一种杀伤力。

虽然说两个人刚刚确定了关系,可能都有很多需要梳理的感受和想要沟通的话题,但是现在毕竟已经是工作时间了,两个人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都很默契的收起了方才的话题,把心思投入到手头的案子当中去。

他们在案发现场周围转了转,按照邵英光提供的大概位置找了过去,那里的确有一家不大的小门店,不过却已经是关门大吉的状态,只有一把铁将军把门。

“汤力,看这个。”贺宁在一旁的墙边发现了一张巴掌大的纸贴在那里。

汤力走过来,看到那张纸上写着“本店迁往”四个大字,下面还有半个地址,之所以说是半个地址,是因为这张纸并不完整,后面的一半不知道被什么人用烟头烫过,只留下一团黑乎乎的印子,地址也跟着变得残缺不全了。

“只剩下街名,咱们过去能好找么?这条街好像挺热闹的。”贺宁有些担心的问汤力,上面残留的街名是a市小有名气的一条商业街。

“没关系,试试看,找最近新开的铺子就可以了。”汤力回答说。

第四十一章 店老板

的确,倪胜的事情刚发生没有多久,娄小琴和邵英光也都不约而同的说过,那个合租室友是前一段时间因为总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找倪胜,所以觉得害怕,就干脆搬出去,不在这里住了,娄小琴说到过之前那个人会与倪胜成为合租伙伴,也是因为想要就近开店方便,那么后来这个人搬走,店也搬走了,倒也合理。

因为不知道这个某景明的经营项目到底是什么,所以看起来那条商业街的查找范围还是比较大的,但是考虑到极有可能是这个某景明搬走前后才另外择了店址搬过去,再刨除可能需要的店面装修时间,开张时间应该不会特别长,寻找刚开张没多久的新店应该可以有效的缩小范围,节省很多的精力。

两个人驱车赶往那条商业街,因为是一大早的缘故,到了那里的时候很多店都还没有正式开门营业,有一些卷帘门都还没有升起来,还有一些虽然已经开门,也都是营业员在做准备,或者是店长带着一群店员在店门前高声放着音乐又蹦又跳做早操,用这种办法来吸引来往行人的注意力,以达到扩大知名度的目的。

不过这样也好,店铺都还没有正式开张,所以街上的人也不多,贺宁和汤力从头到尾走了一个来回,把马路两边的店铺都大体的留意了一下,发现还真有那么三四家店,从招牌就能看出来是刚刚开业没有多久的,其中有一家甚至还在试营业阶段,招牌上面遮盖着的红布都还没有揭下去。

这几家店就成了他们两个人关注的重点。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街上的店陆陆续续的都开门营业了,跳早操的也收起了音响,商业街上比方才安静了一点,等待着客流慢慢的涌入。贺宁和汤力之前就注意到的那三四家店也都开张了,于是他们便逐一过去打听了一下,其中两家店是雇佣的店员在看顾着店面,贺宁询问他们老板的名字里面是不是有“景明”二字,他们都摇头表示没有,态度十分笃定,其中有一个店员还直接把自己老板的姓名年龄相貌特征都给报了出来,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剩下两家店是老板自己坐镇,所以核实起身份来就更加容易了,他们的名字里面也都没有“景明”二字,并不是他们想要找的人。

那之前某景明的那家店到底迁到了哪里去呢?明明那张小小的告示上面写的就是这里,为什么来到了这边却找不到呢?告示上面也写的很清楚,“新店地址”是在这边,并不是并入了什么之前的老店一起经营,没道理找不到。

“?”贺宁忽然想起方才他们路过了一个铺面,还没有开张,门口都被围了起来,里面叮叮当当的,似乎是在装修,方才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新开张没多久的店铺上面,并没有太在意,“你说会不会咱们高估了那个什么景明原本店铺搬家的速度?万一他的新店还没有开起来呢?”

说着她就朝不远处那个正在装修的店面指了指,汤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点点头,两个人便朝那边走了过去,掀开遮住了门口的厚棉门帘钻进去。

这家店铺的面积不算太大,不知道之前是做什么经营项目的,里面现在正在叮叮当当的忙碌着,光线不算太好,灰尘也大,扑面而来就是一种水泥粉尘的气味,并不好闻,里面有三个装修工正在各自忙碌着,因为装修噪音比较大,他们三个谁都没有发现有人从门外进来了,直到汤力朝其中一个人走过去,走到比较靠近的地方,那个装修工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两个外来的人。

他暂时放下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略显疑惑的看了看汤力,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贺宁,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你们…找谁啊?有事儿?”

汤力并没有急着亮出自己的证件,而是对他点点头,开口问道:“你们是直接从雇主手里接的活儿,还是工头让你们过来的?”

“直接接的活儿啊,”这个装修工一头雾水的回答,一边说还一边指了指距离他位置最远,正在埋头干活儿的另外一个人,“他就算是我们工头儿了。你们是想找人干活儿啊?那你们去跟他说吧,他能说的算。”

“你们雇主的名字是叫什么景明么?”汤力又问。

装修工想了想,似乎也没想起来自己的雇主叫什么名字,扭头就喊自己的那个工友:“哎哎!老徐头儿,找咱来干活儿的那个人叫啥来着?”

被他叫做是“老徐头儿”的那个人看起来有六十来岁了,原本正在闷头干活儿,听见他在这边叫才停下手里的工具,扭头看过来,看到了汤力和贺宁这两个陌生人,愣了一下,嘴里倒是照旧回答了同伴的问题:“叫韩景明,咋啦?”

韩景明!贺宁眼前一亮,这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了!

“能麻烦你们谁有韩景明的联系方式,把他叫过来一下可以么?我们有些事情需要找他沟通,挺着急的。”贺宁一脸恳切的对那个老徐头儿说。

老徐头儿也不知道她和汤力到底是什么来头,只能看出来他们好像确实挺着急要找韩景明的,以为是店铺有什么别的纠纷或者问题没解决,倒也没好意思刨根问底,立刻点点头,拍了拍手上的灰,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到一旁去打电话了,大约过了一两分钟他返回来,对贺宁他们说:“他说他一会儿就到。”

因为室内实在是灰尘很大,噪音也不小,贺宁和汤力选择了到门口去等,这个铺面的格局他们两个看过了,就只有前面这一扇门可以进出,所以不用担心会错过韩景明,还可以免去了等在里面同样会影响三个装修工人的工作这件事。

外面还是有些冷的,尤其这个店铺正好处在一个风口的位置,比起其他几个位置来说风尤其大,但是因为不知道韩景明长什么样子,为了不错过他,汤力和贺宁又不能到远处避风的地方去等着,现在商业街上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人来人往,难免有一不小心看漏了的可能性,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疑似倪胜合租室友的踪迹,他们两个人都觉得宁可被风吹的冷一点,也还是不要冒险了。

贺宁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脖子尽量往里面缩一缩,可还是觉得风一个劲儿的往自己的脖子里面灌,很快身体积蓄下来的温度就被风给卷走得七七八八了,汤力看起来倒是还好,他好像一直都比自己耐寒。

“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汤力对她说,说完之后就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贺宁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以为他是不是人有三急,或者想到了什么别的事情,所以倒也没有太在意,注意力还放在了留意着韩景明有没有来的这件事上,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韩景明还是没有出现,汤力已经先回来了,他手里端着两杯热饮,胳膊下面还夹着一个扁扁的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帮我拿着这个。”汤力走到贺宁跟前,把两杯热饮都递了过去。

贺宁一手一杯的端着,看着汤力把那个扁扁的盒子给拿出来拆开,从里面拿出一条围巾来,围巾是深驼色的,羊绒质地,不厚重,但是挺宽大的。汤力把围巾仔仔细细的替贺宁围在脖子上,把贺宁的半张脸恨不得都埋在了围巾里。

“现在是工作时间,除了买条围巾,别的办法都不太合适。”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对女生的东西不太懂,选了一个最保险的颜色,不喜欢可以换。”

“不用换,我觉得挺好,挺喜欢的。”贺宁的肤色比较白净,配上这样的颜色的确看起来还蛮不错的,她自己也是真心觉得这个颜色看起来暖暖的。她原本觉得汤力这种呆呆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可爱的,不过一想到他没有挑明的所谓“别的办法”,又觉得脸上有点发热,有一点不好意思。

不管怎么说,多了一条围巾在脖子上,的确可以暖和很多,贺宁和汤力站在门口喝着汤力方才买回来的热饮,身上渐渐又重新暖了起来,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一辆看起来略微有些旧的小轿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从上面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下车之后他就直奔正在装修的这个铺面方向而来。

汤力迎了上去:“你是韩景明?”

男青年愣了一下,急忙停下脚步,对汤力点了点头,一脸疑惑的表情。

汤力拿出自己的证件对他出示了一下:“我们是a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刚才是我让你店里的装修师傅打电话叫你过来。你之前是和倪胜合租过房子么?”

“啊,也不算是合租其实,”韩景明并没有予以否认,“准确的说起来,应该算是他给我当二房东。那个房子是他租的,我就是从他手里头租了一个房间住而已,而且我也没住多久,跟他也不算太熟,后来我就搬走了。”

“你很紧张么?”贺宁看韩景明这副样子,在一旁开口问。

韩景明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我当然紧张了!刚才我的工人打电话给我说有人找我挺急的,我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就赶紧过来了,结果没想到找我的人是警察,还问我倪胜的事儿,我这要是不紧张那就怪了。我事先跟你们声明一下啊,倪胜跟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室友关系,而且还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之后我就搬走了,连店铺都牵走了,所以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算太了解。不管他出了什么事儿,我都不清楚,我们俩关系没有熟到能什么都聊那种程度。”

“你放心,我们只是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而已,”贺宁看了看面前的韩景明,

“而且我们也没说倪胜出事了,你干嘛那么急着去撇清呢?”

“瞧你这话说的,我又不傻!他要是好端端的没事儿,你们能找我么?这肯定要么是他惹事儿了,要么是他出事儿了呗!”韩景明已经了然了似的,“那这么着吧,要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决的,咱们就速战速决,要是正经得问一会儿,那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这儿也太冷了,再呆一会儿就冻透了!”

贺宁和汤力接受了他的提议,并且在韩景明的带领下来到了距离他那个店面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店,一大早这里也没有什么人,还挺安静的,三个人找了一个角落里方便说话的位置坐下来,准备说正经事儿。

韩景明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应该与贺宁也相差无几,打扮的倒是挺时髦,就是看起来层次似乎也不太高,吊脚牛仔裤,机车皮衣,头发应该是烫过的,两边比较短,中间还挺长,用吹风机吹得喝不得有半尺高,耳朵上还带着一颗硕大的钻石耳钉,当然了,看他开的那辆车子的年头,还有他自己的这一身行头,再加上那钻石的个头,估计也就是市面上能值个二三十块钱的水钻耳钉。

“二位,我能不能先问问,倪胜到底是惹事儿了,还是出事儿了?”他坐定之后,倒是不怎么怯场似的,主动开口向汤力和贺宁询问起来。

“你觉得会是哪一种?”汤力没有回答,开口问道。

韩景明耸耸肩:“这我可真猜不着,我觉得都有可能,实话跟你们说,我当初从他那里搬出来,原因有两个。以前我是在他租那个房子附近开店的,不怕你们笑话,当初在那里租门市开店,我肯定是脑子进水了,生意一点都不好,我有点想要挪一挪,但是又觉得别处租金太贵,还有点纠结呢,后来在倪胜那里租房间住了一阵子之后,我反倒下定决心了,所以他算我搬店的第二个原因。”

第四十二章 有来头

说完他停下来看了看汤力和贺宁,似乎是等着他们继续发问,汤力只是对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并没有急着提问题的意思。

韩景明只好继续说:“我开始那会儿去倪胜租的那个房子住,也是为了就近照看店面房吧,而且那会儿店铺生意实在是不怎么好,我每天开车往返也心疼油钱,在那周围找个条件稍微好一点的房子吧,也觉得心疼房租,倪胜那个实在是太便宜了,他一个月就跟我要二百块钱,我一看这划得来啊,这年头哪还有这价钱了,所以就住了下来。最初那会儿我以为他是自己的房子,或者租下来的时候租金特别便宜,后来发现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就是纯粹不差钱而已。但是久而久之的,我觉得跟他有来往的一些人,感觉不太地道,心里就觉得有点毛毛的,不踏实,再想省钱也不是这么个省法儿,我就是一个做小本生意的人,也不想惹什么麻烦,所以干脆就下决心搬店,人也不住那儿了。”

“你指的不太地道,指的是哪方面?穿着打扮?言行举止?”贺宁问。

韩景明想了想,撇撇嘴,摇摇头:“说不清,可能就是一种直觉吧,不是都说连动物都有面对危险的时候那种本能反应么?我觉得咱们人类也有!就比如说,你们两个有没有过那种事儿,就是有的人也没跟你直接有过什么打交道的事儿,但是就一看这个人,你就不喜欢,你就想要离那人远远的,总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肯定有过那种经吧?”

“你说的那不叫本能反应和直觉,那叫以貌取人吧?”贺宁哭笑不得的说。

“不不不,绝对不是以貌取人,”韩景明赶忙摆手,“可能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我这个人读书读的也不太多,在学校那会儿坐不住板凳,后来不念了以后才觉得人还是得学习,得有文化,要不然到社会上到处碰壁吃不开,所以自己又没事儿就看几页书什么的,给自己稍微再补补课,所以我说话表达不清楚你们也多担待着点儿。我觉得吧,看人家长得不好看,或者穿的破破烂烂的,然后就排斥人家不喜欢人家,那叫以貌取人,我方才的意思是说呢,哪怕这人长得挺好,穿的用的也都是名牌,但是还是会让人觉得心里面不踏实,不想跟这人打交道。”

“明白了。”汤力对他点点头,“跟倪胜打交道的是一些什么人?”

“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了,或者说我要是能知道,那不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踏实的了么,就是因为什么都搞不清楚,对方神神秘秘的,我才觉得心里面总是不踏实呢。”韩景明语气听起来也很无奈,“我刚住进去的时候其实还行,就感觉倪胜好像一天到晚也没有什么事儿,不是在家里上网聊天,就是出去high到挺晚才回来,我那会儿其实也挺好奇的,我就不知道倪胜到底什么来路。你要说住在那种地方,肯定没什么钱吧,但是看他一天到晚也不干什么正经事儿,除了玩就是玩,好像也没缺过钱花,你要说他是富二代吧,谁家富二代住在那破房子里啊,所以就让人觉得他挺神秘的。”

“这和你后来要搬走有关系么?”

“当然了,这也确实是不关我的事,如果不是后来我搬走之前那一段时间,隔三差五的总有人来找他,他到底是富二代还是什么人也就不关我的事儿了,我可能还继续纠结到底是省店租还是图地理位置和商机呢!”韩景明回答说,“就像我刚才说的,我真不是以貌取人,找他的人穿戴什么的都还挺正常,反正比我穿得好,长相也是普通人,就是看人的眼神让我不太舒服,他们跟倪胜说话也是关起门来嘀嘀咕咕,不想让人听见那种,而且好像还每次到最后谈的都不太愉快。”

“你怎么知道他们最后谈得愉快不愉快?”贺宁好奇的问。

“猜的呗!要不然我上哪儿能知道去啊,就是每一次那些人走了之后,倪胜脸色也不是太好看。我一般都怕惹麻烦,他们来找倪胜,我就在自己那个小房间里呆着,也不出去,免得让人家误会我想偷听还是怎么着,回头我也说不清楚不是么!我这人还没有那么不长眼呢。就有那么一次,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出去上厕所,正好碰到有两个人从倪胜那屋出来,有一个人还回头跟倪胜说,让他想清楚了,什么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以后没机会什么玩意儿的,看到我他们就不说了,把我也吓得够呛,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秘密之类的,可害怕给自己惹了什么大麻烦,吓得赶紧本厕所去,后来接连好几天我都没怎么敢在家里呆着,就怕那些人觉得我是有心偷听什么的,紧张的要死。”

韩景明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所以后来我就下定决心了,搬家!不住那儿了!树挪死,人挪活,换个地方做生意说不定更有发展呢,我一个本本分分的小老百姓,犯不着惹上什么惹不起的人!”

“不过你挪的这个地方可是真挺不错的,”贺宁听他说完,笑着调侃上一句,“这附近的店租,可不是你之前那个小店面能够比得起的啊!不管是店面环境还是地理位置,那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这也算是下了血本儿了吧?”

“不是我下了血本儿了,是我爹妈下了血本儿了!”韩景明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嘿嘿一笑,谈起自己的生意,他就显得轻松和得意了很多,“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么,我念书那会儿不太让人省心,所以后来不念了,自己出去打拼,我爹妈对我也不是特别放心,总怕我还心思没定下来,后来这两年他们也看出来了,我是真心想要好好做生意,这回我想要挪挪地方,他们也支持,就给我提供了一笔赞助,我这不就一咬牙一跺脚,把店给挪这儿来了,正装修呢。”

“那你有没有无意当中听到过,来找倪胜的那些人叫什么名字?”汤力问。

“哟,这我还真不知道,你让我想想啊,”韩景明摸着下巴,苦苦回忆起来,大约过了一两分钟,他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眼神一亮,不过随即又黯淡下去,“我是想起来了一个人,但是我不确定我想起来这玩意儿有没有用啊!”

“没关系,你尽管说。”汤力示意他不要有顾虑。

“有一个人,我不知道长什么模样啊,当时我在自己房间里呆着呢,没出去,可能是有一个人已经要走了,另外一个还在跟倪胜说什么,然后门口那个有点没耐心,觉得烦了,就喊另外那个人,说‘狗哥,你别跟他废话了,这小子脑子进水,以后有他哭的时候,赶紧走吧!龙哥还等着呢,别晚了’,就这么一句。”韩景明这才把自己想起来的事情给一股脑说了出来,“我估摸着这是有人外号叫狗哥,但是外号那不就是个外号么,我小时候外号还叫二蛋子呢,你现在满大街打听谁是二蛋子,就算是去我爹妈家附近也没人能记得了!所以我刚才想起来这一茬儿,又觉得想起来也是白费,没什么大用处,恐怕帮不到你们什么忙。”

虽然说是外号,但其实严格说起来,韩景明提供出来的却不止是一个外号,而是两个,一个人外号叫做“狗哥”,是过来倪胜住处游说他什么的,而另外一个是那个不知道姓名和外号的同伴嘴里说出来的“龙哥”,这个人和“狗哥”要一起去见这个“龙哥”,并且还怕晚了,由此可见“龙哥”的地位和重要性显然要比“狗哥”高上一些,而这两个外号里面也带有着浓厚的江湖气息,绝对不是韩景明自爆出来的儿时外号“二蛋子”那么简单。

或许一个普通人外号曾经外号叫什么,很快就会被人忘了,即便有人知道,范围也一般会比较小,但是如果对方是所谓“道上混”的,那外号有的时候可能比他们本来的真实姓名还要更具知名度,重点就在于到哪里去打听。

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活动范围,那些去找倪胜的人,自然也就跟倪胜是有交集的,倪胜生前除了宅在住处打游戏聊天玩电脑之外,还经常出没于哪些地方,很有可能那些人也是混迹于此处的,想要调查倒也并不是没有途径。

当然了,这些汤力和贺宁都没有必要对韩景明交代什么,作为倪胜的室友,韩景明还有别的问题需要接受他们的询问呢。

“倪胜有个女朋友叫娄小琴,你认识么?”汤力问。

韩景明轻轻的撇了撇嘴,然后点了点头:“哦,见过,知道,不算认识吧。”

“怎么?你对那个女孩儿印象不太好?”贺宁捕捉到了韩景明的小动作。

韩景明嘿嘿笑着,也不承认,也不否认:“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看法嘛…”

“那你对倪胜的女朋友什么看法?”贺宁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问。

“其实也没啥看法,我跟人家都不认识,要说什么吧,好像也显得不太好似的,尤其我还是个男的,人家是个女孩子,我巴巴儿的说人家这样那样,显得太不爷们儿了是不是?”韩景明似乎不大想说,但是看贺宁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这才勉为其难的开了口,“我对那个女的本人没有什么太大的看法,还是那句话,我又不认识人家,不熟,不乱评价。我就是听他们俩总吵架,然后听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俩人根本就是网友,见了个面,然后就成男女朋友了,所以一开始还凑合,后来就开始吵架闹矛盾了。我挺看不上这事儿的,网恋那种事儿,就不靠谱!”

“哟,没想到你这人还挺传统的嘛!”这倒不算是贺宁存心想要调侃韩景明,主要是因为韩景明的穿着打扮透着一股子时下里新新人类的味道,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因循守旧、思想传统而又保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