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先去看看再说吧。”贺宁虽然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面有一点隐隐的担忧,但还是做出了这样的表示,顺便一边跟着女房主朝那边走,一边问,“叶茂才大概是什么时候来你这里租的房子?你还能记得么?确定是我们说的这个人吧?会不会认错了?”

说着拿出照片来,又给女房主辨认了一下。

“不会,他给我看过他的身份证,就是叫叶茂才,模样也是你们那个照片上头的,”女房主接过来看了看,立刻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这个人吧,有一个小毛病,就是记仇,谁要是坑我什么的,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情我也能记好长时间!所以忘了谁我也忘不了他啊!你说一百块钱啊!住了十天八天的,大通铺都不止这个价啊!他还问我借被褥铺盖,我都借给他了,这人多不厚道!”

贺宁对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不管叶茂才到底后来是为什么忽然不辞而别的,最初他口口声声对女房主说自己要住两个月这件事也必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话,他那个时候应该已经计划外逃了,之所以会跑到这种地方租住,估计是想要避开别人的耳目,也节省一点开支吧,这一回假如不是他的表哥那一段录音的帮忙,谁又会知道他曾经藏在这个根本别想找到什么监控设备的城南新村呢。

第六十二章 可疑的地面

女房主当初租给叶茂才的房子距离他们见面的地方不太远,也是一个小院子,位置在一条街的街角,临着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虽然这附近本来就已经比较偏僻了,人不算多,车子也不多,女房主的这套房子就更是偏中之偏,静中之静。和之前贺宁他们看到的情况差不多,原本就不大的院子里头还盖了两间迷你小房子,只不过这两间小房子比之前贺宁在车上看到的还要更加低矮一些,经过的时候房顶才到她太阳穴的位置,并且被两个迷你小房子这么一夹,原本应该还算宽敞的小院子就剩下了一条窄窄的路,连两个人并肩走进去都不能够,于是汤力和贺宁就只好跟在女房主身后走进去。

女房主的这间房子本身也挺旧的了,看起来除了更加宽敞高大一些之外,并不比院子里面随便垒起来的那两间迷你房子的外观更好到哪里去,房门还是那种老旧的木头门,上面的油漆都已经掉的差不多了,颜色泛着白,门上面有一块玻璃用来采光,上面还钉着防盗的铁丝网,门上还挂着一把锁头。

“你们等一会儿啊,我给你们把锁头打开。以前这道门上面没有锁来着,这不是最近我家亲戚原来开的服装店那个地方拆迁,不租给他了,他还没找到新的地方,就借我这里当了库房,存了点儿衣服什么的那些玩意儿,所以才钉了个钌铞,挂个锁头,毕竟我们家里人也不住在这儿,万一周围有那种手脚不太干净的,溜进来顺走几箱,那也不行啊。之前我租给那个叶茂才住的时候,没有这个锁,就里头一个弹簧锁,还有院门口那扇大门能锁上。”女房主估计也是担心叶茂才在外面是惹了什么大事的,所以不管到底对于贺宁和汤力有用没用的细节,她都一并给他们家解释了一遍。

贺宁对她点点头,女房主也已经把门上挂着的那把锁头给打开拿了下来,顺手开了门,估计这里也有一段时间没人来过了,再加上房子本身比较破旧,本身的密封也不会有多好,有那种四面透风的缝隙,门一打开,扑面而来是一股灰扑扑的气味,女房主用手呼扇了几下,自己没敢先进门,示意汤力和贺宁先走。

“叶茂才走的时候,随身的行李什么的也都带走了么?”贺宁一边走进去,一边扭过头去,问跟在自己身后的女房主,“有没有留下什么?”

“没有!”女房主回答的十分笃定,“他来的时候随身就背着一个破行李包,一共好像也没多少东西,就身上穿的衣服,带的好像也都是换洗衣服,要不然怎么还至于我看他怪可怜的,借给他铺盖呢!走的时候我的铺盖倒是没拿走,自己的东西那收拾的一样不落,连个线头儿都没给我留下来。”

贺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跟着汤力一起走了进去。

一进门先是一条小走廊,走廊两侧各有一个房间,女房主在他们身后伸手朝他们左手边的那一间指了指,说:“那个屋是我之前腾出来给叶茂才住的,右边这个屋里都是我们家自己家的破烂儿,堆在里头,没有办法住人,塞的满满的,左边那屋大一点儿,就空着留着万一需要住一住什么的,他要租我的房子,我就收拾收拾租给他了,现在亲戚的货也是堆在这个屋里的。”

尽管她这么说,贺宁也还是透过门玻璃朝右手边那个房间里扫了一眼,女房主说话倒是还蛮实在的,那个屋子的确是小的可怜,里面满满登登的塞了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脸盆架、铺盖卷,什么旧皮鞋烂纸箱,七零八碎什么都有,从原本就不大的屋子墙边一直堆到门口,感觉打开门都进不去人,而且那些杂物上面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一看就已经堆在里面有些日子了,不是最近才放进去的,这也印证了女房主的话,之前叶茂才肯定不会去那屋住的。

堆放女房主亲戚货物的那间屋子的门上也挂着门锁,女房主赶忙上前把那把锁也给打开,顺手把门也拉开,好让贺宁和汤力进去看看情况。

这个房间果然比较大,是个半套间的结构,里面是卧室,中间有一道木质拉门作为分界,外面有两个很老旧的木质大衣柜,墙边还立着一个折叠饭桌,这就算是客厅了。屋子里面确实堆了不少东西,只不过房间够大,所以不觉得特别满,全都是一些纸箱子,顺着墙边码了一排。屋里的床上横七竖八的堆放着几个人台模特,大体上面房间倒也算是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

“就是这间了,你们看看吧,这些东西都是我家亲戚的,没有叶茂才的,叶茂才走的时候除了我借给他铺盖的被褥之外,别的真的是什么都没有,都给拿走了,我也不瞒你们说,反正我们也不住这儿了,他走的时候什么样,我亲戚搬东西进来之前就一直什么样,也没打扫,我亲戚堆东西也不在乎有没有点灰啊土啊的,反正都有包装,所以他也没收拾,这房间就一直是这个模样的,跟叶茂才走那会儿没啥区别,叶茂才唯一让我觉得还能算优点的估计也就这个事儿了,走的时候没说把我的房子给我搞得脏兮兮乱七八糟的。”女房主说。

贺宁和汤力四处看了看,除了女房主证实叶茂才的确在这里居住过之外,这个房子里面可供查看的东西也确实是没有什么,汤力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发现了墙上面有几处磕碰损坏的地方,包括家具上一些掉了油漆的破损处,都逐一询问过了女房主,女房主都表示那些都是他们住在这里的时候造成的,跟叶茂才住进来以后没有什么关系,完全是陈年老伤痕了。

既然如此,那贺宁和汤力也觉得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的必要,便向女房主道了谢,准备离开,女房主锁好了门,三个人穿过狭窄的过道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走在最后面的汤力忽然拉住了前面贺宁的手臂,贺宁被他拉了一下,扭头疑惑的看着他,知道他一定是有了什么发现,汤力朝一旁的一间迷你小房子指了指,贺宁顺着他指的方向,透过那间小房子的窗子朝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看,她就瞬间明白了汤力拉住自己的原因,于是便又叫住了已经走到院门口的女房主。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么?”女房主有点担心,虽然说这里她已经不住了,并且一心等着拆迁,但是毕竟是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家,一想到可能跟什么犯罪分子啊、凶案现场之类的事情扯上关系,还是会有些心头发紧。

“这个房子是你们什么时候盖起来的?”贺宁开口问女房主。

女房主想了想:“好长时间了,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有点蒙住了。”

“你不用告诉我们具体的时间,就说是在叶茂才住进来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那肯定是之前了!”女房主有些讪讪的,不过考虑到自己面前的是两个刑警,又不是拆迁办的人,于是还是开口对他们说,“不瞒你们说,这两间房我们都起了一年多了,打从听说要拆迁,我老公就给盖起来了,差不多是这附近最早的,叶茂才来我这里租房子才多久前的事儿啊,也就半年呗。”

“这里面的水泥地面,也是你们铺的么?”贺宁朝里面指了指。

“水泥地面?什么水泥地面?”女房主有些茫然,一头雾水的看了看贺宁,又伸头透过小窗口朝小房子里面看了看,这一看,她自己也很惊讶,“哎呀?这里头啥时候给抹上水泥了呢?我们家可没弄这个!我实话实说啊,这房子盖起来也就是为了能多要一点补偿款,根本就没打算真的住人或者干什么用,谁没事儿还特意买水泥去抹这里头的地面啊!水泥是不算贵,但是没那个必要费事。”

“你用不用跟你的家里人确认一下,看看这个小房子里的地面会不会是他们谁处理过了,包括你家的那个在这里存货的亲戚什么的。”贺宁虽然心里面已经大概有了定论,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向女房主做出了提议。

女房主有点发懵,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贺宁的这个提议,摸出手机来到一旁去轮番给自己家里的人打电话确认水泥地面的事了。

贺宁和汤力默默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面有些惴惴不安,估计这水泥地面与女房主一家关系不会太大,就像女房主自己说的那样,一间用来多要拆迁补偿款用的小房子,谁会那么花心思去处理细节呢?换句话说,这间房子的内部面积满打满算也就那么三四平米,高度还不足一百六十公分,大多数成年人进去都比较困难,只能猫着腰或者蹲着、跪着进去,这样的情况下,谁会愿意无缘无故的去处理这里面的地面呢?尤其对面另外的那一间小房子里还是光秃秃的泥土地面的情况下,那么这个地面上的水泥层就很有问题了,并且这意味着什么,贺宁和汤力的心里面都很清楚,他们原本要找的人有两个,不过现在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恐怕就只剩下一个需要继续寻找踪迹的了。

女房主也生怕出什么岔子,所以真的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打了一圈的电话去进行询问,得到的答复都完全不出贺宁和汤力的意料。

“我们家里谁都不知道这个水泥地面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要是没发现,我们家里头到现在可能都没注意。”女房主挂断了最后一通电话之后,对汤力和贺宁说,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紧张极了,即便不是专业人士,按照常识她现在也已经意识到了,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的这块水泥地面不会是好事。

“我们可能需要联系一下公安局方面,一会儿会派一些人来,把这块水泥给挖开。”贺宁已经不是用商量的口吻去对女房主说这件事了,而是改成了通知,毕竟这个发现意味着这里已经从叶茂才的落脚地点,很有可能演变成为了一个现场,那么所有的进一步勘查都是很有必要的。

女房主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根本不敢表示拒绝,只是小心翼翼的问:“那我是需要留在这儿,还是…还是离开比较好?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你要是不放心,留在这里也行,但是可能需要到院子外面去,不能呆在里面,我们一会儿会有很多人过来。如果你不愿意留在这里,也可以回去。”贺宁对女房主说,“这边的情况我会再电话通知你的。”

“行行,那反正你们也有我的电话了,回头有什么事儿你们就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到底我们还能不能随便回我们这个房子什么的…”女房主赶忙点头答应,看样子她已经十分的紧张害怕,并不想在这里多逗留。

说妥了之后,女房主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好像生怕走慢一点就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汤力也联系了局里面,之后他和贺宁就守在那里,等着刑技的同事赶过来。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几辆警车卷着一路的烟尘匆匆赶到,从车上下来了很多带着设备的刑技同事,既然那件迷你小房子里面发现了可疑的水泥地面,那么需要检查的恐怕就不止是这个小房子而已了,就连叶茂才曾经租住过十天八天的那个房间也同样是需要进行检查的。

汤力和贺宁帮不上什么忙,就受在一旁,间或帮忙做点辅助的事情,悬着一颗心,等待着勘验的结果,虽然说现场勘验才刚刚开始进行,但是对于结果是怎么样的,两个人的心里面都已经有了过半的把握。

第六十三章 拆房

先得出结论的对那间卧室的勘验结果,经过试剂的检测,果然有血迹的存在,并且面积比较大,估算下失血量,应该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轻伤,再细细的顺着血迹喷溅的位置路检查下去,现屋子里面的血迹竟然还延伸到了屋外,就在他们方才经过的那条小走廊里面也现了很多被擦拭过的血迹。从血迹的形状来看,卧室里面的不仅量大,并且也血迹的形态类型也比较复杂,有抛甩状的,有滴溅血迹,转移状血迹,还有血泊,从卧室到门口和走廊里面有擦拭状血迹,而走廊里面则大多数为滴落状血迹。根据这些在现场现的血迹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个房子里面的的确确是生过命案的,被害人就是在卧室当中遭人杀害,因为有呈弧形的抛甩状血迹,加上血泊的存在,所以可以初步推测死者是被人用锐器刺伤致死,出血量较大,在被刺伤之初双方可能出现了缠斗厮打之类的行为,凶器上面沾着的死者血液被甩出去,因此形成了抛甩状血迹,最终死者体力不敌对方,被杀死,陈尸在地面上,伤口大量出血形成了血泊。凶手在处理死者尸体的时候,可能是无意之中鞋尖踩到了地上的血迹,形成了转移状血迹,只不过经过了洗刷擦拭之后,已经没有办法得到清晰的足迹了。

从卧室靠近门口附近开始,擦拭状血迹和滴落状血迹就成了出现最多的血迹了,其中擦拭状血迹更是以长条状为主,可以由此推测当时凶手是把死者的尸体从卧室拖拽到走廊里面,最初死者尸体着地的面积比较大,后来减小了,或许是因为凶手现了原本的拖拉方式会留下太多大面积的血迹,不利于后期的清理,所以改变了方式,将尸体架了起来,于是后期到了门口附近,就都是以滴落状的血迹为主了,可以确定死者的尸体在被处理的时候,死亡时间并不长,血液还没有凝固,伤口也仍旧在不停的出着血,只不过是出血度在死亡之后已经降低了,所以到了屋门口和门外的时候,血迹的分布就非常的稀疏,只能找到零零星星的血滴痕迹,断断续续的,方向从屋门口经过两座小房子前面夹着的那条小路,消失在还没有到达院门口的地方,也就那两座迷你小房子门前附近。

这样来,尸体可能在哪里就没有什么疑问了,唯需要做的就是把那引起汤力和贺宁怀疑的水泥地面挖开,寻找可能被埋在下面的死者尸体。

而那块水泥地面的挖开工作也进展的比较缓慢,用来铺这块地面的水泥采用了硬度比较大的水泥种类,并且没有在里面掺杂砂石,所以强度也比些掺入了大量砂石的水泥地面要高上不少,方面不清楚水泥的厚度到底有多少,另方面也不知道尸体究竟会是被掩埋在水泥覆盖住的土地里面,还是被包裹在水泥当中,所以大家都十分的小心,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虽然不敢说仔细程度堪比考古工作,至少也距离大刀阔斧有很大的段距离。

在从边缘处先凿开了个坑之后,大家现这里的水泥厚度远比他们以为的要厚上许多,原本都以为这水泥再厚也不过就是那么两巴掌的厚度,毕竟这侧小房子的内部水泥地面高度,比起对面的那间,也就值高出了那么巴掌高而已,结果这凿开的坑已经足有三十多公分厚了,还没有露出下面的泥土层来。

贺宁在旁看了会儿,又转身去了对面的另外间小房子,打开了门,蹲下身来看了看,过了会儿才起身来对汤力说:“那边应该是挖了不少土出来,填在了这边,而且还仔细的给拍压平整了,乍看不明显,不过你看看这边的地面高度就知道了,门口这里不明显,往里面看,地面高度比门口的小门槛儿还高出来不少,越往里面就越高。你看这两个小房子,根本就是随便盖起来用来索要拆迁补偿款的,就是在院子里面的空地上直接就盖起来了,根本就没有花什么心思去处理地面,怎么可能屋里反而比屋外的院子地面还要高出来那么多呢?”

汤力也蹲下身朝里面看了看,现还真的是和贺宁说的样,除了小房子的屋门口里外高度差距不大之外,越往里面就越是有个上坡的角度,伸手按按也不难现其实里面的土虽然看起来是平整了的,但是实际上却远不如外面院子里经年累月踩出来的土路那么硬实,用手指使劲按压,还是可以感觉到点微微的松动,说明那里面的土被铺进去之后虽然刻意的处理和压平过,但是力度有限,估计也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和精力,所以并没有完全的压实,再加上是在室内,这两个小房子再怎么简陋,最起码的顶棚还是有的,都是彩钢板的那种,美观程度和冷热程度那种不去考虑,遮风挡雨还是能够实现的,所以缺少了雨水的浸润,也没有办法让土变得更加凝实,这里面的地面就直保持着被处理完之后的样子。

“这个作案人的心还是很细的,这样来,如果不是因为咱们查到叶茂才曾经住在这里过,又凑巧现了水泥地面,恐怕房主也未必会去注意这种事,那就要等到这里拆迁的时候才有可能被现,或者这个位置如果根本就没打算挖地基,只是铺路的话,能不能被现都不好说。”汤力站起身来,对贺宁说。

贺宁点点头,叹了口气,对方是个非常细心又仔细的个性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个马马虎虎的犯罪嫌疑人会留下很多的破绽和马脚,让他们顺藤摸瓜的就能够有所收获,可个心思缜密又不怕麻烦的凶手就另当别论了。

“可是…个有小心又细心的人,为什么不选择个相对更加‘干净利索’的方式去杀死对方?刚才屋子里面的现场可不怎么好处理,先搞得片狼藉,然后再仔仔细细的清理,把能找到的血迹都给洗刷干净,这图什么呢?”贺宁觉得这个凶手的作案手法与那种仔仔细细清理现场的做派风格有些不太搭调,“毕竟杀死个人的方式方法有那么多,并且有很多也都不需要事先周密安排,更不需要借助什么天时地利就可以实现,勒死个人也不比这么又是锐器刺伤,又是厮打搏斗的来的更困难吧?搞不好还更容易些呢!能和死者厮打搏斗,最后还能够取得胜利,将对方顺利杀死,这说明凶手的体能并不差啊!”

“原因可能很多,咱们现在没有办法还原当时的情景,所以估计很难得出结论。”汤力也想到了贺宁提出的那种疑问,人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不可能是真的毫无缘由,只是有的理由比较直接明了,有的是潜意识里已经有了动机,但是行为者本身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而已。凶手之所以会选择了那样个比较麻烦的方式去杀人和清理现场、处理尸体,也定是有原因的,只是现在他们手头能够掌握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不足以帮助他们还原整件事情的本来面目。

又过了会儿,那边也有了个初步的收获,他们现那并不是个原本以为的水泥地面,而是个大约面积为平米出头,厚度约为七十多公分的大水泥块,估计犯罪嫌疑人是在那里先挖出来了个深约十公分、米见方的大土坑,又把土坑周围的泥土也挖去了十公分左右,这样来坑深就剩下了七十多公分的样子,然后他在处理完尸体之后,往里面灌进去了水泥,最后又把上面抹了层,从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水泥地面,但实际上却相当于是层水泥面下面压着个埋在土里的大水泥块儿,这就难怪的只有那中间的平米左右厚度惊人,其他地方都只有十来公分厚的那么层罢了,很容易就可以被刨开。

现在水泥的大致形态算是搞清楚了,但是接下来面临的问题就更加困难了,别看这个水泥块只有不到立方米,但是在重量上却是个实实在在不容小觑的大家伙,那个迷你小房子高度还不到百六十公分,面积也不怎么宽裕,原本几个人弓着身子直不起腰在里面操作就已经是苦不堪言了,隔会儿就得有人替换下,不然长时间弯着腰挖啊挖凿啊凿,腰部酸痛难忍,根本就没有办法坚持下去。现在大概大概搞清楚了水泥块的体积之后,下个问题就又摆在了众人的面前。想要用水泥浆把这么个不到立方米的坑给灌满,需要用到的水泥灰可不少,平时市面上卖的那种编织袋装,袋就是五十公斤,这么大的个坑,估计没有十袋袋也装不满,再加上用水调制水泥灰之后变成水泥浆,水泥浆再干燥变成水泥块,这里面就又要加上水合物的重量,假设这个坑里填了十袋子水泥灰进去,那单是水泥灰就已经重达五百公斤了,实际上的水泥块只会比那更重至少百分之二十。就算是在开放的院子里,要怎么把这个几百公斤的东西从坑里面弄出来都是个难题,更别说现在还有这么个低矮的小房子了。

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比较妥当。

贺宁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几个疲惫不堪又脸愁容的人,清了清嗓子,对他们说:“其实你们想过没有?愚公想要移山其实并不是最省力的解决方式,最省时省力的解决方法是搬家!既然那个几百公斤的大家伙想要从里面抬出来不好解决,那为什么不考虑把这个本身就算是‘违建’的小房子拆了呢?这样来光天化日,谁也不用猫着腰弓着背,就让那块水泥呆在坑里等待处理不就好了?”

她说完之后,几个人都愣了下,最后有个人率先拍了拍脑袋,笑着指了指贺宁,说:“这个办法最靠谱儿!咱们啊,真是当局者迷,挖坑挖的,把自己都给掉坑里爬不出来了!下子全钻到‘怎么把水泥从房子里搬出去’的牛角尖里出不来,都忘了反过来换个角度考虑下!这又不是什么正儿经意义上的房子,现在命案当前,这种为了要补偿款搭建的东西就不能追求什么保全不保全了!来吧,哥儿几个,咱们别琢磨抬水泥块儿了,还是拆墙吧!”

其他人也苦笑起来,还真是,因为直都钻在小房子里面小心翼翼的又抠又挖又刨,他们潜意识里都把这个迷你小房子当成了是房主家正儿经的房屋建筑部分了似的,如果只是确认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那自然他们也不好随便去拆除损坏别人的东西,哪怕是个狗窝都不行,但是现在这里摆明了是有命案生过的,那还哪有那么多顾虑呢!

这样来,方才的烦恼就都没有了,大家稍微休息了下,喝了点水,恢复恢复体力,贺宁趁这个时间给女房主打了通电话,知会她声,虽然说势在必行,但毕竟是要拆了人家的东西,还是要跟房主打声招呼的。

女房主听说自家的老房子里生了那么大的事,也顾不上反对了,惊呆的半天都没有反应,最后也只是草草的答应了之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得到了房主的肯了,在稍事休息之后,公安局的同事们就都忙碌起来,汤力也加入其重加入其中,帮忙起拆除那座自己搭建的小房子,而贺宁则被大家让到旁去等着,他们都说这么大群男人呢,这种粗活脏活哪还用得着贺宁这么个姑娘家动手。

虽然说没有什么太趁手的工具,好在人多,没用多久,这间小房子就被拆掉了大半,彩钢板顶棚撤掉,那个大水泥块就算是见了天日了。

第六十四章 不全

把大水泥块给暴露出来,这只是第步,下步把大水泥块拆分开,找找里面是不是真的如他们判断的那样藏着尸体,这才是最关键的。 不过现在这样对于大家来说倒也有件好事,那就是终于可以不用直弓着腰弯着背工作了。

因为水泥块的硬度比较大,他们又不确定里面疑似存在的尸体会是以种什么样的形态存在其中,所以接下来的工作进展依旧是缓慢的,直折腾到天都黑了,也还没有取得明显的进度,幸亏天色渐渐有些开始暗下来的时候,汤力就及时与局里面取得了联系,局里面派车送来了照明设备,让工作得以继续进行。

到了晚上七点钟的时候,终于在水泥当中有了重要的现,看起来似乎是截人的手臂,并且只有截而已,最先从水泥当中暴露出来的是这截手臂的断面,因为被水泥裹住了,尸体没有充分的与氧气接触,之前又经过了个漫长的寒冬,温度很低,在这个搭建的小房子里面直处在相对寒冷干燥的环境下,因此腐烂度比单纯掩埋在土壤当中或者暴露在空气里都要慢上许多倍,近距离可以闻到些不大令人舒服的异味,大体的腐烂程度还不算很深,这对于警方来说倒是件好事,尸体的状态保持的越好,法医就越容易得出些有价值的结论。

于是这边继续从水泥块当中清理尸体,那边也有人打电话通知法医过来出现场。从那截手臂来看,这名死者的尸体很显然是已经被人给分尸处理的,那么这块不到立方米的水泥块当中究竟是不是包含着整具尸体的所有部位,那就不好说了,这也让接下来的工作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如果是具完整的尸体被裹在水泥块当中,那只要现了个部位,就不难推敲出尸体的大概位置,进而部分部分的把尸体从水泥块当中凿出来,偏偏这名死者是被人分尸的,这截手臂露出来,并不能代表着身体的其他部位就都在相应的位置上,因此就需要格外注意,避免不小心破坏了某个藏在水泥当中的尸块。

就这样,现场的工作小心翼翼又十分缓慢的进行着,逐渐开始有块块的尸块被现,又被仔仔细细的清理出来,法医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有两块已经清理好的尸块,分别是截人的手臂,还有块疑似属于腿部的某段,另外还有块体积相对比较大的正在小心翼翼的继续清理中。

又折腾了半天,那块大的也终于被清理出来了,是尸体的几乎整个躯干部分,两条腿被齐着大腿根的位置砍断,胳膊也是被砍掉的,肩膀上面就只有截残缺的脖子,头部并没有连在那里,由于腹腔当中的肠道里自身就带有菌群,所以躯干部分的腐烂程度明显要比手臂和腿部残肢更深些,腐臭味更浓,即便是戴着口罩,也还是可以闻到股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贺宁也算是历练过的人了,所以倒是不至于因为这样就觉得恶心想吐,但原本折腾到这个时间,她还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现在却已经全然没有这种感觉了,饥饿感就好像是被太阳烤过的露珠样,早就已经蒸得干二净,丁点儿都没有剩下。

没想到做这个职业还兼带着减肥的便利!贺宁有些自嘲的想。

刘法医对尸块进行了番检查,根据尸块的腐烂程度,结合着季节和被封在水泥块里面的这些外在条件,在番推算之后,认为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距离现在半年左右,和女房主说的叶茂才前来租房子住的时间区间是相吻合的。

叶茂才跑到这个偏僻地界短租了个房子本身就是件比较怪异的事,现在又在这里面挖出了藏有尸体残肢的水泥块,到底这具部分被封在水泥块里面尸体会是叶茂才,还是同样不知所踪的卜志强,这还真的不好说,毕竟现在这个案子涉及到的三个人里面,有个已经明确是顶替了尹厚禄的身份被火化掉了,另外两个人均行踪不明,到底是叶茂才讨债未果,气之下把卜志强给杀死并且埋在这里,自己畏罪潜逃,还是因为被叶茂才追债,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卜志强选择了把叶茂才杀人灭口,之后尸体用水泥掩埋在这里,他自己逃窜躲藏起来,这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只能够借由这具尸体所提供的dna信息来帮助他们找到答案,可惜的是,死者的双手双脚以及头部都不在这块立方米左右的水泥块当中,应该是被凶手另行处理了,否则根据相貌和指纹也能够更快捷的确定死者身份。

从大水泥块里面清理出来的尸块被汇总在起,除了手臂和腿部的块,还有驱赶和其他些或大或小的部分,缺失的是连着手的小臂部分,小腿和脚,还有头颅和部分颈部,为什么要这么做,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太样,有的人认为凶手进行分尸,然后再把尸块分散处理,是为了在尸体被人现之后,增加寻找其他部分的难度,用来拖延时间,尤其被隐藏起来的是头部和四肢,这样来死者的相貌和指纹这些信息就没有办法第时间获得了。有的人认为凶手这么做可能是出于某种泄私愤或者仪式感,利用这样的种处理方法,让警方认为这个案件的性质不般,假如事先没有联系到尸体被调包的那件事,没有联系到路康盛和邵小雨、卜志强他们之间的那些纠葛,单纯看待这个碎尸案,没有头,没有手脚,警方很有可能就会做出比实际情况更复杂很多的推测,甚至认为这里面有可能涉及到那种变态连环杀人凶手。

“你怎么看?”贺宁看汤力直没有吭声,于是主动问了问他的意思。

汤力摇摇头:“我没想那么复杂,这件事可能原因很简单。这里只有不到立方米的空间,从方才清理出尸块的顺序和位置来看,凶手是浇层水泥浆,扔块尸块进去,然后再浇层水泥浆,这么循环往复,直到最后用水泥全部覆盖住,确保不会有丁点露出来痕迹。以咱们清理出的尸块彼此之间的距离俩看,我认为凶手应该是现没有办法把分尸之后的所有尸块都放进去,所以就选择性的带走了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头部,还有比较占空间的小臂和小腿以下的部分。”

“你这么说还真是,咱们是不是把问题给想的太复杂了?”另外个刑技的同事听完以后点点头,对汤力的这个看法表示赞同,“刚才清理的时候,那些尸块之间虽然有距离,但是并不是相距非常远,从分布状况来看,如果再加上头部,两截小臂,两截小腿和脚,这个坑里的水泥就得减少差不多半的分量,那样来想要把尸体完全包裹在中间,水泥也凝固结实,就不太现实了。”

“就是不知道凶手会怎么处理其余的部分,最近也没有听说哪里有关于现人头或者人的手脚这类的报案呐。”贺宁叹了口气,虽然说汤力的分析是靠谱的,但是他们还是面临着这么个难题,不管是叶茂才还是卜志强,他们对这两个人的行为处事风格都并不熟悉,逃窜躲藏的方向也不确定,所以想要锁定死者其他尸体部位是在哪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我猜其他部分应该也不会距离这里太远,毕竟带着尸块也不方便行动,颗人头可不小,塞在旅行包里先不说会不会流血,会不会散出腐烂之后的恶臭,就单说体积那也是和颗篮球差不多了吧?鼓鼓囊囊的多醒目啊,而且到很多需要过安检的地方,也通不过安检那边的x光设备啊!咱们要不要在这附近寻找下?”

汤力示意了她下,对于这个问题,他方才也是直在考虑的:“这附近可能性不大,虽然说居民人数不算多,但毕竟建筑密度摆在那里的。凶手在这里为了掩埋碎尸,使用的水泥最起码也有十袋以上,袋子是五十公斤,如果说是徒手搬运的倒也还是很有可能的,但是十袋以上,就不太现实了,就算是次袋的搬运,全部累积下来也需要耗费很多体力,所以他应该是有交通工具的。”

“那这样来,凶手就有可能是开车载着水泥过来,处理完尸体,又开车载着其余的尸块离开,处理了尸体之后逃跑的?”贺宁立刻就联想到了另外的件事,“卜志强有辆面包车,在他失踪之后也失去了踪迹,所以这是卜志强杀死叶茂才,然后处理尸体之后开着卜志强的车子离开,还是卜志强被叶茂才杀了之后,叶茂才用他的车处理他的尸体,这都是有可能的!”

“你们回去研究研究,规划下路线什么的,我也回去做下进步的解剖,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现。”刘法医在旁开口对贺宁和汤力说,“你们是直负责跟进这个案子的对吧?那就你们负责联络下家属吧,看看是找叶茂才的家属,还是那个卜志强的家属,至少叫来家的直系血亲,父母或者子女,我们这边好比对下dna,看看到底这个死者的身份是什么。”

“好的,你放心,我们回去之后会尽快通知家属过来的。”贺宁赶忙点点头。

考虑到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就开始动手把尸块装进裹尸袋里面,装车带回法医那边进行下步的检查,然后再把现场也处理妥当,警戒线和封条这些都样不落的贴好,锁上院门,驱车离开城南新村,返回市中心,回到市区的时候连午夜都已经过了,已经到了凌晨快两点,尽管贺宁已经饿过了头,点饥饿感都没有,汤力怕她把胃给饿坏了,还是饶了下路,带她起找了间通宵营业的小饭店,打包了些食物,除了他和贺宁两个人的那份,也给其他开夜车的同事带了些,回到公安局之后就第时间送给了其他人。

“其实我真的不吃都可以,都这个时间了,我也没觉得肚子饿,不如干脆明天早上连同早饭起吃好了,”贺宁开玩笑的对正在给自己拿餐具的汤力说,“人家好多女孩子为了保持身材或者是减肥,都过午不食,中午过了下午就只喝水不吃东西了,我这倒好,过了午夜了,还打算来顿呢!”

“别人是别人,跟我没关系,你不行。”汤力回答的那叫个义正言辞,“咱们队里头已经有两个胃不好的活例子摆在那里了,钟翰胃疼作的样子我见过,方圆犯胃病的时候你也见过,我不会让你步他们后尘的。”

刑警队里面要说胃不好,钟翰和方圆还真的是代表人物,钟翰胃疼作什么样子,贺宁没有机会见识,因为她调过来的时候,钟翰就已经和顾小凡在起了,在顾小凡的关心照顾下,几乎很少犯胃病,方圆倒是她亲眼目睹的,当初方圆因为对自己圆润的身材感到自卑,硬是把自己给饿出了胃病,还因为低血糖之类的问题把自己给折腾进了医院,好在现在有戴煦在身旁,方圆也早就解开了心结,不再和自己过不去,现在身材依旧圆润,但是却不再觉得自卑难过,而是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样子,并且学会了自我欣赏。

“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做的,”知道汤力这是关心自己,贺宁也觉得心里面甜滋滋的,她边很识趣的打开自己面前的餐盒,边对汤力调侃,“我可直都是方圆最嫉妒的那种类型,吃得多长肉少,两顿没吃好就会掉秤,所以我是不会有到了几点就不敢吃东西的那种顾虑的。”

汤力看她并不是真的为了保持身材不肯吃,也放了心,伸手揉了揉贺宁的头,对她笑着点了点头,“那就趁热吃吧,吃完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第六十五章 采样

因为实在是太晚了,如果浪费时间在往返的路程上,恐怕他们就更没有什么时间能用来休息了,所以草草的吃了一些东西之后,贺宁就和汤力一样,都选择留在了局里面,在值班室里和衣而卧的小睡了那么三四个小时,六点多钟就又爬起来,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好让自己精神起来,之后和汤力到外面就近的早点摊子上吃了一点早餐,就直奔刘法医那边,去询问尸检的结果了。

贺宁和汤力还特意给刘法医也带了一份早点,刘法医向他们道了谢,一边咬着油条,一边对他们说:“因为死亡时间距离现在有点久,所以具体的遇害时间就没有办法精确到几点到几点那种了,只能说根据尸体腐烂程度来看,和咱们之前在现场的时候做出的判断是一致的,这方面没有什么出入。解剖之后,我发现死者的胃内容物可以说是相当的丰富,尽管因为尸体腐烂程度的影响,那些胃内容物也同样已经腐坏了,但是从形状还是能够大体判断出来,死者在遇害之前不久,刚刚吃了一顿比较丰盛的大餐,伙食质量还是相当不错的,在吃过这顿大餐之后不久,他就遇害身亡了,吃下去的食物都还没有来得及进一步消化呢。这些还没有来得及消化的胃内容物里面没有发现有毒物质,可以排除投毒的可能。”

说完之后,他看贺宁一脸纠结的看着自己,有些疑惑:“怎么了?有问题?”

“没问题,”贺宁赶忙摆摆手,“就是觉得你们做法医的太了不得了,刚刚解剖的时候看过了死者胃里头没有来得及消化,但是却跟着尸体一起在水泥块儿里头慢慢腐烂了快半年的食物,现在画面肯定还在脑海当中非常清晰呢,现在竟然可以一点不受影响的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跟我们描述这件事!我原来以为能做到看见重口味的现场之后不吐已经算是很大的成就,现在觉得这种想法太天真。”

“人的承受能力永远比咱们自己以为的要更强,”刘法医并不意外贺宁会有这样的感慨,所以也笑着回应道,“那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人家医院里头成天拿着手术刀的外科医生,难道私下里出去吃饭还见不得血豆腐了?我们看到太重口味的现场其实也不舒服,只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饭还是要吃的,要不然赶上案子多的时候,岂不是一脸多少天都不用吃饭了?那还不把自己给活活饿死了呀?”

他这么一说,把贺宁也给逗笑了,赶忙说:“你说的对,那咱们继续吧。”

“死者的腹部有一处刀伤,不过没有伤到脏器,所以应该不是致命伤,”刘法医继续说,“但是从现场检查出来的血迹面积来看,死者在遇害的当时和之后失血量还是相对比较大的,这就说明死者的确是死于外伤,所以我怀疑死者的颈部应该也有伤口,并且就是那道伤口导致了他失血过多,最终因为失血性休克而死,但是颈部被砍断了,断面非常的凌乱,应该是拿砍刀或者小斧子砍断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去分辨里面有哪一处可能是导致死亡结果的致命刀伤了。咱们已经找到的那几块四肢的尸块上面隐约可见生前造成的瘀伤,遇害前死者应该是与凶手发生过缠斗,当然了,缠斗的最终结果我们就都已经知道了。目前我能告诉你们的差不多也就只有这些,确定死者身份就还得你们尽快把死者家属带过来,提取了dna样本才可以进行更进一步的比对和确认了。”

“我们一会儿就通知,这个你放心,一定会抓紧处理的。”汤力点点头。

关于到底是联系叶茂才的父母,还是通知卜志强的妻子,这件事情上面贺宁和汤力也稍微有一点犹豫,两个人商量过之后,决定还是通知叶茂才的父母,毕竟这个住处是叶茂才临时租下来的,现在是在他曾经租住过的地方发现了尸体,不管死者是不是就是他本人,至少这件事与他是脱不开干系的,叶茂才在外面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他的家人也有知情权,所以找他的父母来,通过dna比对来做出判断或者是排除,相对而言要更稳妥一些,如果死者是叶茂才,那这就有了一个明确的结论,如果死者不是叶茂才,这件事也和叶茂才的失踪有莫大的关系,他的父母也需要正式的接受警方的调查。

决定了之后,贺宁就给叶茂才的父母打了一通电话,对于贺宁来说,叶茂才的父母是之前就打过交道的,但是对于叶茂才的父母而言,他们并没有把电话里面的贺宁,同那天到自己家里来走访的女警联系在一起,所以听到贺宁在电话中说明情况,提出要他们到公安局提供dna样本并且接受询问的要求,叶茂才的父亲显得十分生气,反复强调自己的孩子是遵纪守法的好人,又勤劳肯干,又孝顺父母,是年轻人里面的好榜样,警察这么说是对自己儿子的抹黑,而且自己的儿子早就去了外地,根本就不可能在本地,肯定是搞错了,绝对不可能是叶茂才,他还反问贺宁凭什么就断定死的那个人就是叶茂才,问死的那个人穿着什么衣服,长得什么样子。贺宁被他问的也是无奈极了,现场找到的尸块上面并没有任何的衣物残片,死者的头部更是不知所踪,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需要通知疑似死者的叶茂才父母过来提取dna样本进行比对确认了,可是这些话跟叶茂才的父亲根本说不通,对方上一次打交道的时候,给贺宁的印象却是算是一个老实人,只是没有想到老实归老实,老实却并不能够和好说话、好沟通划上等号,有的时候老实人轴起来反而更要命,不管你说什么,他就只认自己肯接受的那个死理儿。

一直到最后,叶茂才的父亲也不肯答应,反而表现的非常气愤,不等贺宁再继续做思想工作就挂了电话,之后叶茂才家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直接把电话线给拔掉了,贺宁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联系了上一次帮他们一起去见叶茂才父母的镇派出所的片警小陈,把事情和小陈说了一下,让他帮忙去和叶茂才父母衔接协调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尽快由镇派出所派车,帮忙把叶茂才的父母给送过来,只有尽快提取样本进行比对,才能尽快得出结论。

小陈听说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怠慢,在电话里满口答应了,说这就和所长汇报一下,一会儿直接开车去叶茂才父母家里,做通了思想工作之后直接上车给拉到市公安局这边来,一定尽量节约时间,尽快赶来。

把带叶茂才父母过来公安局的事情拜托给了派出所的小陈之后,贺宁和汤力也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忙,尸体的其他部分现在还没有找到,城南新村的位置比较偏,以那里为起点来看,周围的乡道相对来说比较多,凶手可能选择开车处理其他尸块的路线就也有了更多的选择空间,怎么样在有限的人力条件下,尽量缩短时间和提高效率,这就需要花费一点心思去分析和计划一番,不能没头苍蝇一样的胡乱找,要知道,比起封闭高速来说,乡道才是更加四通八达,好像蜘蛛网一样的存在,假如说不好好规划一下,那是很难有效的进行下一步的搜寻的,难不成还能把与城南相邻的所有乡道两旁都全部挖开么?

汤力找来了a市比较详细的路况图,刑警队的众人凑在一起开了一个会,根据那些乡道周围的人口密度,农田情况,车流量,以及通往的方向,综合了这些因素之后,他们从中画出了四条重点关注的路线,认为这是最有可能用来埋藏死者尸体其他部分的,只考虑这四条路很显然也是不够的,除了这四条重点关注的之外,他们又将另外的五条乡道设为第二选择,如果那四条乡道周围并没有什么发现,那么下一步的寻找范围就扩展到那五条的方向去。

在敲定了目标范围之后,根据四条重点关注乡道这一点,刑警队的人也分成了四组,分头行动,开始了对尸体其他部分的寻找。

汤力和贺宁被分到了其中的一组,跟其他同组的成员一起驱车赶往了目的地,开始了对周围环境的勘查和挖掘。这项工作其实一点都不好做,如果这个案子是刚刚发生不就,那其实还是比较好办的,毕竟从乡道两旁的荒地上面土壤的情况也大概能看出来是否被人翻动过,可是现在,距离死者的尸体被处理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年,当时应该是秋季快要入冬的时候,现在是春末即将入夏,从植被干枯,白雪覆盖,现在已经是满地杂草丛生,根本就不可能还有什么痕迹可言。

好在经过之前的一番讨论和推敲,在这条路上凡是非常临近农田,或者临近村舍的路段都被排除掉了,因为在这种地方挖坑掩埋尸块很容易就会被人看到,或者是春耕的时候被周围的农户不小心给挖出来,不可能到现在都不为人所知,这样一来,排除掉了那些区域,剩下的范围也不算大到让人绝望。

埋头苦挖了大约快两个小时之后,汤力接到了小陈打过来的电话,说他们终于做通了叶茂才父母的思想工作,他们愿意配合,接受dna取样,但是仍旧拒绝接受自己的儿子可能牵扯到刑事案件的这个说法,坚持认为叶茂才现在说不定在外地的什么地方跟着老板发大财呢警察绝对是搞错了。

不管他们怎么想怎么说,毕竟对方是愿意到公安局来了,这就是好事一桩,小陈在电话里说他们这就带着叶茂才父母赶去公安局,汤力估算了一下时间,也和其他人打了一声招呼,叫上贺宁一起返回了公安局,由于他们所在的位置比起叶茂才父母家所在的那个镇子还是要略近一些的,所以尽管小陈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在车上了,汤力和贺宁赶回局里之后还是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们才到达。

叶茂才的父母一看见汤力和贺宁,很显然对他们还是有印象的,都有些吃惊,不过他们眼下的情绪可是不太好,脸色略显阴沉,并且又紧张又紧绷,两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局促,贺宁让小陈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处理完了还需要拜托他帮忙把叶茂才的父母给送回家里去,小陈爽快的答应了,就到一旁去喝茶水休息了,贺宁他们现在手头的案子性质十分严重,他也很清楚自己最好还是回避比较稳妥。

贺宁和汤力带着叶茂才父母去法医那边进行dna采样,在过去的路上,这老两口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老太太时不时的用胳膊拐一拐自己身旁的老伴儿,叶茂才父亲起初似乎是有些纠结的,不过后来还是忍不住替自己和老伴儿两个人开了口,苦着一张脸问贺宁:“你能不能给我们俩交个实底儿?”

贺宁以为他们是想要打听叶茂才的涉案情况,于是谨慎的点了点头,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如果我能回答得了,我一定告诉你们。”

“你就跟我们说句实话,让我们心里头有点儿准备,”叶茂才父亲忧心忡忡的问,“那个啥啥a的什么采样,我们俩也没有多少文化,没念过多少书,你们说的那玩意儿,我们俩也不知道是咋个一回事儿,陈儿刚才去我们家找我们的时候也没跟我们说具体的,神神秘秘的,我们现在来都来了,也跑不了,你好歹告诉我们一声,到底那玩意儿要怎么弄,疼不疼,完事儿了几天才能恢复好啊?”

第六十六章 实话实说

贺宁一愣,没想到他担心的居然是这个,后来想一想,觉得到也难怪,毕竟在他过去几十年的认知当中,从来没有接触过dna样本采集这种事情,过去或许只是在新闻或者电视剧里听过,又或者如果他并不是太关注这一类的东西,可能压根儿就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都是极有可能的,所以有这种担心也无可厚非,毕竟人们总是对自己感到陌生和神秘的东西会产生一些出于未知的恐惧感。

“不疼,也不会伤害到你们,所以不存在要多久才能恢复。”贺宁对他说。

叶茂才父亲将信将疑,不过见贺宁这么说,倒也没有再多追问什么,到了法医那边处理完,他这才算是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整个人都明显的松弛下来了,因为他发现就只是扎了一下手指,用棉棒在他的嘴巴里面来回蹭了蹭,并不是自己之前以为的那么恐怖,便也不太当做一回事了。

贺宁原本还有些纳闷儿,为什么做完了采样这老两口就可以放松成那样,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就一点都不担心叶茂才到底惹了什么事,或者是出了什么事,等回到办公室里面坐下来聊一聊,进一步的沟通一下她才意识到,这老夫妇根本就是从骨子里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有什么问题,他们并不是出于逃避或者搪塞的目的,是打从心眼儿里就认为自己的儿子真的是跟着老板在外地发财呢。

“你们怎么就那么确定这件事呢?不是从年后到现在,叶茂才都从来没有跟你们联系过的么?”贺宁问,她不知道这老两口是哪里来的自信。

叶茂才父亲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说:“那咋了嘛?儿子不给爹妈打电话,这又没犯了哪家的王法!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还不知道?他不会骗我和他妈的!我们从小就跟他说,让他得有出息,得有出息,他哪可能赶出来什么让我和他妈抬不起头来的事儿啊,而且如果不是在外头有出息了,跟着老板发财过好日子,他咋可能拿得回来十万块钱给我们老两口起新房子用呢?那别人家孩子怎么就拿不出来?那我就问你了,你能拿得出来十万块钱去孝敬你爸你妈不?”

“我不能。”贺宁摇摇头,正想接着说,没想到就被叶茂才父亲个打断了。

“那不就得了!”叶茂才父亲有些牛哄哄的撇了撇嘴,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贺宁和汤力一直在质疑自己的儿子,抹黑自己的儿子,所以上一次打交道时候的那种质朴感也消失不见了,情绪里面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抵触,“我儿子当初跟我和他妈就许诺过,说他以后肯定赚大钱,给我们老两口盖新房子,让我们老两口过好日子,别人爹妈三四十年享的福,他给我俩浓缩了一口气都让我俩享受着。那你看看,他是不是说到就做到了?那你们也不能有那种成见是不是?哦,你们念书多的,上了大学的,赚不到那么多钱孝敬爹妈,我儿子比你们念书少,所以就不应该有那个能耐?赚到钱了那就肯定是在外头干坏事儿了?哪能这么想呢?这人除了念书之外,不是还有个运气的事儿在里头么!那还不行我儿子运气就是好,所以遇到一个特别欣赏他能力的大老板,带着他一起吃香喝辣发大财了?”

“行,当然行,”贺宁对他笑了笑,并没有因为他话里面的淡淡敌意而感到恼火,也没有直接反驳他说的话,而是抛回去一个问题,“那你说叶茂才因为运气好,遇到了一个特别欣赏他能力的大老板,你又说你们作为父母特别的了解自己的儿子,那我可不可以问一问,你觉得那个大老板到底是欣赏叶茂才哪一方面的什么能力,值得给他那么多的酬劳,还带着他去外面继续发大财?”

她这么一问,叶茂才的父亲一下子就被噎住了,虽然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多么了解自己的孩子,说自己的孩子能力得到了赏识,可是真的被追问起来什么能力,叶茂才的父亲也是说不上来的。

贺宁一看他这个反应,知道他是被自己给问住了,于是顺势继续说:“你们也是勤勤恳恳的操劳了这么多年的人,什么活儿也都做过,其实对于这个钱到底是不是那么好赚,你们心里头应该是有数儿的,叶茂才是有高学历,还是有高技术?如果他两个都不占,那他凭什么短时间之内就能赚来一大笔钱,这个你们真的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么?还是说你们心里面其实都明白,只是不敢往深了想?”

“你说你们这人,当初去我们家,我们是不是好好的招待你们了?”叶茂才母亲有些不高兴了,拉长着脸,有些恼火的瞪着贺宁,“那我儿子到底咋得罪你们了?你们咋就不能盼他点儿好呢?就非得把他说成那样,你们就舒服了?”

“阿姨,你不要这么说,叶茂才不管是有多大的出息,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什么,所以我们绝对没有你认为的那种嫉妒心理,也希望你们能够暂时的把抵触情绪放一放,冷静的考虑一下我们的话,我们确定的找到了叶茂才春节之后在城南新村那边临时租住的房子,并且在房子里面找到了一些血迹,”贺宁没有提尸块的事情,这件事她之前已经说过了,但是叶茂才的父母拒绝接受这样的说法,考虑到他们的年纪都比较大,既然现在还没有确定死者到底是叶茂才本人,还是另有其人,她就不再强化这件事,只避重就轻的提到血迹的事情,毕竟现在叶茂才是一定有问题的,只不过是他伤害了别人,还是别人伤害了他,这个暂时不好说,“之后叶茂才又一直没有跟你们联络过,你们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么?”

叶茂才的母亲看了看叶茂才的父亲,两个人都面无表情的不说话,那副执拗的样子真的是看得贺宁有点火大,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方的年纪加在一起都已经一百好几十岁了,她真的都快要压不住火了。明明就都不是什么坏人,在乡里乡亲之间的口碑也还算不错,都说他们很老实,可是这两个老实人怎么就放着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偏要做出一副视而不见的姿态呢?这么硬着头皮否认事实,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他们很清楚叶茂才在外面做了坏事,现在就逃窜和躲藏在什么地方,所以现在这是想方设法要帮他遮掩么?

这时候汤力在一旁示意了她一下,起身先走到一旁去,贺宁接到他的示意,也起身跟了过去,她知道汤力肯定是看出来了自己隐隐快要压不住的火气,所以才特意把自己叫到一旁去,有什么话想要和自己私下里沟通一下。

“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人可能知道叶茂才的下落,所以在装糊涂兜圈子,想要帮叶茂才隐瞒行踪?”走开一点之后,贺宁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问汤力。

汤力微微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为什么这两个老实人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实,其实你可能没有揣摩到他们两个最根深蒂固的心思。如果他们真的知道叶茂才的下落,咱们第一次去他家里的时候,他们不会那么毫无防备的面对咱们,这两个人的演技不会那么精湛。”

贺宁点点头,她知道汤力说的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她也不相信这两个没有念过多少书的老夫妇可以有那么毫无破绽,浑然天成的演技,只是现在他们两个就是不肯正视客观事实的这个行为让她感到十分恼火,汤力说自己并没有揣摩到他们两个根深蒂固的心思,可是什么能够让他们对那么明显的事实视而不见呢?

忽然之间,贺宁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开窍了,方才没有想通的事,现在逐渐清晰起来。如果叶茂才的父母很清楚叶茂才在外面做了坏事所以躲起来,他们不会在被叫来公安局的时候,仅仅因为提取dna样本不痛不痒就全然的放松下来。这对老夫妇就像她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和印象一样,没有多少文化,也还算比较老实,老头儿一辈子因为没有足够高的文化,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挑的技术和手艺,所以不管是木匠还是泥瓦匠,亦或是别人家盖房子的一些杂活零活他也都从不挑剔的有什么做什么,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赚钱养家,老两口一辈子要钱没有钱,要能耐也没有什么能耐,就连孩子都是到了四十出头才好不容易保住了,生养下来的,什么都跟亲戚圈子里的其他人比不了,偏偏就是这么个老来得子的儿子,偏偏又是个不爱学习,学习不好的主儿,叶家的老夫妇整个人生当中,好像就没有什么能够挑出来拿去让别人感到羡慕的,所以他们才会一直给叶茂才灌输那种思想,他们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人到中年才生下叶茂才,为了养活他又吃了很多苦,所以叶茂才必须要比别人家的孩子更孝顺更有出息,这样才行。

在给叶茂才灌输这种思想的时候,其实叶茂才父母自己也等于是在给自己不停的洗脑,他们也对这种想法越来越坚信,叶茂才此前的默默无闻也让他们一直都感到十分的压抑,再加上亲戚圈里还有朱阿姨那样相对比较幸运,显得比较出类拔萃的存在,一直都在他们面前彰显着优越感,这就让叶茂才父母更加感到抬不起头来。结果就在他们估计自己一辈子都要这么矮人一头的活着时,叶茂才忽然之间带回来了一笔巨款,并且说他受到了一位大老板的赏识,愿意带着他一起去外地发展,尽管这样的说辞和叶茂才忽然短时间之内转到的十万块钱都是那么的不合理,但是这出乎意料的惊喜和在亲戚圈子里面杀出一匹黑马一样的出人头地的处境,一下子就让被人压了一辈子的叶茂才父母有些昏了头。

一方面是高兴,另外一方面是出于虚荣,这两者相结合,就变成了一个无形的眼罩和耳塞,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客观冷静的分辨能力,潜意识里他们也明白这件事的不合理,但是因为老来得子的儿子忽然有出息了,能赚大钱的这个画面对于他们来说太美好,在亲戚圈子里面扬眉吐气的感觉也实在是太令人愉悦了,这都是这一对老实夫妻这辈子此前都没有体会过的,哪怕是美梦一场,他们都想要挣扎着再多睡一会儿,不愿意那么快醒来,偏偏贺宁方才的那一番提醒,就好像是唤醒的闹钟一样,所以他们才会表现得好像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固执,不肯去正视,反而要找出各种各样的歪理,故意扭曲贺宁的意思,逃避面对现实。

贺宁这么一想,忽然之间就明白过来,她看了看汤力:“所以你的意思是?”

“人不可能一直都在梦里,如果在美梦里面不肯醒过来,那就让美梦变成噩梦好了,”汤力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毕竟人总是需要面对现实的,不能总是用一些虚幻的东西自我催眠。咱们一直怕刺激到他们,所以不提最残酷的一种可能性,他们就拒绝接受任何否定他们儿子有出息那种假象的说法,但假如说那种可能性就是现实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咱们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贺宁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明明是希望能够把对他们的伤害和打击尽量降到最低,结果偏偏没有办法,只能用最残忍的一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然的话他们可以用那种咱们嫉妒叶茂才的理由和你绕上一整天,”汤力看了看表,“咱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们耗着。”

贺宁点点头,那边寻找其他尸块的工作还在进行着,也不知道又没有什么收获,他们肩上的担子还很重,任务量也很大,的确没时间哄着叶茂才父母玩。

“那好吧,那就实话实说。”她无奈的做了决定。

第六十七章 身份确认

两个人达成一致之后,重新回到了叶茂才父母的身边。

贺宁清了清嗓子,对叶茂才父母说:“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叶茂才在过完了春节离开家之后,曾经在市郊的城南新村租住过,之后我们对他曾经租住过的房子进行了搜查,在里面发现了男性尸体,现在我们怀疑那名死者就是叶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