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我们这边这么一来也的的确确是有些忙不过来,多个帮手那肯定是好事,这个一点都不用怀疑,不过据我所知你当时是被杨大队安排了过去接待那个调转过来的新同事,还有其他几个借调过来的外地兄弟单位的同事,你不会是被你那个青梅竹马给吓得,连其他几个借调的都一起扔了吧?”贺宁虽然说在a市公安局刑警队里面并不是什么资格很老的元老级警员,但是根据她的记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唐弘业的脸色如此凝重,整个人也如此的被“低气压情绪”层层包围着,这让她都忍不住对那位青梅竹马感到更加好奇了。

“我可没把他们都给一起扔了,如果能扔,那扔一个就够了,何必牵扯到旁人呢!”唐弘业没好气的说,一边说他还一边摆摆手,“唉,算了,别提了,真是一提起来我就头大,打从第一天被叫过去接站开始,简直就是鸡飞狗跳。”

“这么夸张啊!”贺宁略微有点惊讶,“不是一共就四个人么?除了你的那位青梅竹马之外,其他几个人怎么样啊?好相处么?”

“实话实说,不太知道。”唐弘业撇撇嘴,“有那么一尊大佛摆在那里,我哪还有什么精力去注意别人啊,就知道跟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个男的一个女的,最近这几天也没怎么太具体的去打交道,尤其是那个女的,到现在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我都没记住,感觉就跟个隐形人似的,好几次搞得我都差不多忘了还有那么一个人了,冷不防看到她冒出来,还把我给吓一大跳。”

“算了,那我不问你了,反正不管是借调的,还是正式调过来的,至少也还会在咱们这边呆上好一阵子,以后来日方长,总有机会了解的。”贺宁看唐弘业一副不大愿意聊这件事的样子,便也识趣的没有再拉着他说这些,只不过她心里面对唐弘业的那位青梅竹马就更多了几分好奇,能让平时嘻嘻哈哈的唐弘业一下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严肃深沉起来,这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唐弘业一听到“来日方长”这几个字,顿时就好像被人念了紧箍咒一样,一张脸迅速的皱了起来,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贺宁,你今天是专门往人伤口上撒盐的么?我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出来躲躲清静,你还一个劲儿提醒我什么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你这就是生怕我忘了自己已经从此以后就水深火热了吧?”

“你太夸张了吧!”贺宁听他这么一说,好笑的看了看他,“怎么说对方也是个人,又不是什么恶鬼,而且还是个女孩子,你这种反应也太大了。”

“算了,现在我说什么估计你也不信,就像你说的,反正来日方长,以后你自己慢慢加深认识吧,早晚有一天你会同意我的观点,那就不是个人,那就是个女金刚!”唐弘业垂头丧气的摆了摆手,“你们都不能够了解我的感受!试想一下,一个从小到大就事事处处要跟你作对,不仅要跟你比,还没一次都必须要比过你,永远把你踩在脚底下的这么一个人,这能叫青梅竹马么?这根本就是个噩梦吧!这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精神负担我跟你讲!我管她叫女金刚这都算是我口下留情,对我来说,这就是个阴魂不散的冤家啊!”

贺宁颇感同情的看了看唐弘业,看得出来他的那种委屈和牢骚都不是装出来的,甚至也没有经过什么夸大,都是最真实的内心情绪表达,如果换成自己从小到大都一直生活在别人的影子下面,恐怕现在也未必会对这个人能有多好的印象吧,换句话说,唐弘业这么多年一直就被人事事处处比下去,居然还能是如今这样一种嘻嘻哈哈的个性,也足以见得他这个人还真的是有够心大的。

两个人说这话的功夫,汤力回来了,一进门他就对贺宁和唐弘业点了点头,说:“上头已经同意了,会调配大量人手进行排查,那名女性受害者的外形态特征和大概的年龄区间也已经初步确定,会在全市范围内的各个企事业单位里面进行排查,寻找近期失踪的人,希望对方不要是那种没有固定职业的打零工的人,只要她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相信我们应该能够有所收获。”

“行啊,那咱们接下来做什么?”唐弘业站起身来,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汤力看了看他,对他说:“一会儿我和贺宁准备出发按照我们分配到的排查范围去进行走访调查,你也得去找你最近负责带队的那几个队友,杨大队给每一组人都划分了不同的排查范围,确保不浪费任何一点人力,尽快排查出结果。”

唐弘业方才还干劲十足,这会儿一听汤力的话,顿时就泄了气。

“那好吧,工作第一,我这就回去找‘火坑’了,你们也加油,有什么收获随时沟通,需要帮助也别客气。”他有些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安排,有气无力的冲汤力和贺宁摆摆手,一边往外走一边掏手机,估计是准备打电话通知其他人。

第二十八章 目标

“火坑?”汤力有些疑惑的扭头看了看贺宁。

贺宁对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没什么,还是他对青梅竹马的怨念。”

听贺宁这么说,汤力便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他对别人的私事本来就不是特别喜欢关注,更何况现在手头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压着,现在肩膀上的担子可以说是空前的重,这就让他愈发没有精力去关注别的事情了。

“上面怎么说?”贺宁看汤力这个样子也知道,方才他去找杨大队汇报,估计结果并不是那么令人感到愉快的,否则他也不会神色这么凝重。

“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比咱们以为的还要大一些,因为网络上面观看过这个防化服神秘人的直播,并且把录像保存下来的不在少数,而且其中很多人并不是咱们a市本地的,所以很多人都在猜这到底是恶作剧,行为艺术,还是真的出现了这种杀人还做直播公之于众的嚣张的凶手,人的好奇心也是很可怕的,后来又有人在网上提到了咱们之前在小公园的花坛里找到李高发头颅的那件事,很快就有人把这两件事给结合在了一起,推测出来出事的可能是咱们a市,虽然说因为没有具体的证据,所以那种猜测也一直都没有坐实,但这种风声已经起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上面对这个案子也非常重视。”汤力叹了一口气,“这一回调动了很多的警力,要求咱们务必将那名女性被害人尽快解救出来,不管那个‘防化服’到底是活捉还是击毙,这个案子不能再有后续的影响。”

“可是…这也不是咱们拼命去排查就一定能够实现的事儿啊,换句话说,咱们连眼下那名女性被害人还是不是活着都没有办法确定,怎么保证一定能够解救出来呢?”贺宁一听这话,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而且假如说兴师动众的到处排查,先不说到底是不是绝对可以取得预期当中的结果,就单说造成的声势,满城风雨不至于,但是肯定也是要扩大影响的,那个‘防化服神秘人’不可能是一个活在真空当中的人吧?谁能保证他不会因为身边的人议论这件事所以有所警觉,为了避免麻烦反而把原本还活着的被害人杀掉灭口呢!原本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在外面已经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了,现在再结合所有这些情况,我觉得咱们反而不应该这么大声势,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我方才也是这么和杨大队说的,他也同意咱们的这种观点,但是…”汤力摇了摇头,“现在这件事杨大队也没有办法一个人做决定,他也得听上头的意思,现在上头就是这么一个命令,咱们就只能这么执行。”

“可是这么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呀!”贺宁感到十分担忧。

“这种事情,咱们没有什么选择权,毕竟以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还有现在信息流通的速度,这个案子带来的影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然之间就大爆发,上头其实也不是不清楚这么做会带来什么样的风险,但是即便有风险,社会影响一旦产生了,至少作为警方来说,有所作为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至于为什么还是没有能够讲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这就是另外一个要结合天时地利的问题了,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真的在破案之前忽然之间闹得沸沸扬扬,到时候咱们所有私下里做出过的努力就都不会作数了,外界都会指责警察不作为,到时候千夫所指,再说什么别人也不会相信也不会接受。”汤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贺宁,“上头不会允许这样的污点留下来的,我这么说你肯定能明白。”

贺宁当然听得明白,所以除了叹气之外,她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虽然说刑警的职责在于打击刑事犯罪,维护社会秩序,保障群众的安全,可是实际做起来,可就不止是字面上那么简简单单的了,需要考虑到的其他因素还有很多,有些时候为了所谓的大局,在小处可能就要做出一些让步,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找到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这就所谓的大局意识。

只不过这所谓的大局意识究竟顾忌的是什么,到底到了最后能不能真的顾全大局,也不好说,她和汤力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线警员,能做主的事情有限,即便是他们的直接领导杨大队也同样在很多时候都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既然现在上头已经明确要求了,那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把担忧放在心里面,然后服从上级下达的行动命令,按部就班的去实施。

汤力、贺宁还有另外三个同事是同一组的,他们按照上面划分好的排查范围开始了仔仔细细的排查走访,视频当中的那一名女性被害人虽然看不清楚相貌,但是从体态和穿着来看,应该也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所以他们的排查范围基本上是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打算初步这么排查下去,如果一无所获,之后再考虑向下和向上把范围扩展的宽一些。虽然年龄区间只有十岁左右,但是从二十岁到三十岁却又涵盖了学生、职员甚至待业等多种不同的身份角色,所以排查起来还是很有难度的,五个人马不停蹄的奔波了好几天,也始终是一无所获,有几个疑似行踪不明的让他们以为能够有所发现,结果到最后又都逐一被排除掉了。

不仅他们这一组人如此,其他的几组人也都差不多,没有任何人取得了什么突破性的进展,私下里他们也都在一起讨论过,会不会那名女性被害人恰好家在外地,平日里又一贯与家中联系不甚紧密,万一再没有从事一份比较正规稳定的工作,即便忽然不告而别,雇主也未必会急着报警或者通过其他途径找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想要找到这个人,还真的是一个大难题呢。

这边一群警察疲于奔命,恨不得把地皮都翻一遍,试图查到那个视频当中出现那名女性被害人,但是一直也没有什么收获,这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心里面有一股火在燃烧着,从里到外的备受煎熬,同时他们又都有一种同样的纠结,一方面希望那个“防化服神秘人”能够再发一次视频,让他们能够再多挖掘出一些细微的线索,另一方面他们又害怕对方真的又发视频,因为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的坏影响继续扩散的同时,那名女性被害人也等于被推上了屠刀的刀刃上面,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个防化服神秘人下一次又做网络直播的时候,是会继续这么猫捉老鼠一样的以折磨被害人为乐趣,还是会干脆直接就痛下杀手。

这边排查一直都没有什么进一步的消息,那边贾大妈倒是积极的不得了,这几天几次三番的给汤力和贺宁打电话,汇报她暗中盯梢宫广浩的最新收获,只可惜,她汇报过来的东西几乎十有八九都是没有什么特别大意义的鸡毛蒜皮,汤力和贺宁又不好意思打击她的积极性,还得特别诚恳的表示感谢,贾大妈受到了这种鼓励和肯定之后,就更加积极了,电话也打得更勤了起来,汇报过来的事情也就更加事无巨细起来,比如说什么宫广浩有一天忽然从附近超市买了一大桶油和一大堆的食物,这很反常,因为平时宫广浩这个人从来都是靠外卖度日啦。又比如说什么宫广浩一口气买了好几大包卫生纸,这很可疑,正常人就一张嘴巴一个屁股,哪能用得着一下子买那么老多卫生纸堆在家里头呢。

贺宁和汤力对于贾大妈汇报过来的这些事,该留意的留意记在心上,其他的也都很认真的听贾大妈讲述,但是这样的反馈还不足以让他们停下手头的排查工作去专门调查宫广浩这个人,他们的工作重心依旧在原来的方向上。

就在这样的排查进行了一个多礼拜之后,所有人都因为没有进展而被上面的领导批评了一顿,,并且网络上面讨论这件事的热度也一天高过一天,渐渐有些压制不住的迹象,很多网友都感到十分的恐慌和害怕,生怕那件事就发生在自己当地,那个防化服神秘人就活动在自己的身边,这其中也有一些本身就喜欢怨天尤人或者个别居心叵测的人,开始煽风点火的引导舆论攻击警务人员,这些已经夜以继日的忙了快半个月的刑警一个个都已经是快要疲劳到了极点,在这种时候不管是内部的领导还是外部的群众都是一片骂声,难免让他们心里面的那一股火也变得更旺了,这种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假如现在立刻让他们抓到了那个防化服神秘人,估计每一个人都有心想要把他给干脆生吞活剥了。

杨成为此特意把所有人都叫了回来,给他们开了一个会,强调了一下如果真的能够活捉防化服神秘人,谁也不许有违反纪律的过激行为,否则一旦被对方抓住了这种行为上的瑕疵做文章,反而可能会似的对方有了借口来逃避应有的法律制裁,这样一来只能是得不偿失,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要避免发生,他顺便也表达了一下对这些辛苦了小半个月的下属的理解和体谅,众人也很清楚,最近杨成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是夹在中间的那个角色,说好听一点叫做承上启下,说难听一点就是上面的压力和下面的压力,他都需要去面对和承受,他们所承受到的来自于局领导的压力,其实都已经在杨成那里被挡掉了一大半了,这也是杨成一贯的行事风格,所以他这么叮嘱大伙儿,大伙儿自然也都没有二话的答应了。

又过了两三天,总算是有了一点进展,汤力他们得到反馈,说是有一所大学里面一个在读研究生名字叫做杨晓慧,已经好多天没有人见到过了,原本因为她是住在校外的,没有住学校的宿舍,所以最初统计在校学生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件事,后来是她的导师有事情需要找她,但是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人,又听说了学校在排查有没有适龄的女性教师和学生失联的事情,就赶紧把这个杨晓慧给报了上去,学校一听说这件事,也赶忙把杨晓慧的个人信息提供给了警方。

根据学校方面找了老师和同学最终获取到的一张杨晓慧的近照来看,这个女生身材瘦高,一头长卷发,与视频当中模模糊糊看到的倒是的确有几分相近,于是贺宁和汤力便决定走一遭,去那边具体的了解一下情况。

到了学校之后,负责与他们接洽的学校工作人员向他们介绍说,这个杨晓慧今年二十五周岁,是该校的一名在读硕士研究生,本科也是在这所学校里面读的,所以也算得上是本校学生当中的“老人”了,杨晓慧平日里的性格比较外向,爱好似乎也比较广泛,从本科到后来都一直有参与学校里面的一些社团活动,或者是学生自发组织的那种兴趣小组之类的小团体,一直都很积极,甚至因为太过于热衷于参加一些业余爱好类的活动,还被她的导师提醒过要把精力主要放在自己的学业上头,不要本末倒置,为了一些没用的杂事把主业都给耽误了。

总体来说,杨晓慧不算是那种最最出类拔萃的学生,但是学业表现还是说得过去的,不然也不会顺利考上了本校研究生,基本上来说她既不是特别出挑,也不是特别出格,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她的家是外地的,并且家中父母离异多年,并且各自再成家,杨晓慧基本上属于一个不是孤儿的孤儿,她的学费是通过助学贷款解决的,生活费则是帮导师做项目拿到的补贴和奖金,外加出去自己打工赚到的一些钱。

第二十九章 单恋

接待贺宁和汤力的那名工作人员表示,杨晓慧这个人他过去也接触过几次,感觉总体来说还是一个比较老实本分的小姑娘,不像是那种比较容易惹上麻烦的类型,所以有可能并不是贺宁和汤力他们要找的人,但是出于对在校学生的安全负责的态度,他们还是选择了通知公安局的人过来确认一下。

或许对于学校这一方来说,他们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学校里面的在读学生出现什么问题的,尤其是那种会造成很大影响,引起很强烈恐慌的问题,并且他们恐怕谁也没有完整的观看过那一段视频录像,所以还可以抱着这种乐观的心态,但是对于贺宁和汤力而言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杨晓慧的身形、发型都与视频当中的女性被害人极其相似,再加上最近失联的这种状况,这就更加让人没有办法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所以找杨晓慧身边打交道比较多的同学、朋友询问了解一下就变得非常有必要了。他们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同那名工作人员做了一下交代,那名工作人员表示这些都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要能够搞清楚杨晓慧到底是否平安无事,其他的那些只要能力允许,他们都会积极配合。

于是在这名工作人员的协调和帮助下,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个名字叫做刘萌萌的女生,这个刘萌萌和杨晓慧一样,都是学校里面的在读研究生,在研究生刚入学那会儿,她和杨晓慧被分在了同一间寝室,当时学校是三人间的配置,但是有一个女生还没有入住就突然出了点状况,临时申请了休学,因此刘萌萌就和杨晓慧成为了彼此住宿舍期间唯一的室友,杨晓慧在研一的阶段倒是一直都有住校,两个人算起来相处的时间倒也不算短,之后杨晓慧到校外去租房子住,反而就没有那种与她朝夕相处的室友可以去询问走访了。

所以在去找杨晓慧的那些社团伙伴之前,贺宁和汤力决定先找这个叫做刘萌萌的女生,他们立刻打电话联系了刘萌萌本人,不巧的是刘萌萌眼下并不在学校里面,而是跟着导师在外地,第二天才能够返回来,没有办法,汤力他们只好临时改变了计划,先去找到杨晓慧曾经参加过的社团,找那些认识杨晓慧的人了解一下情况,因为之前听说杨晓慧参加过不少的社团,所以贺宁本能的认为她一定人缘还蛮不错的,很多人提到她都能够说出不少的东西来,没想到他们找到的头三四个人,一说起杨晓慧来,竟然都是一脸的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能够和汤力贺宁他们说些什么好的样子。

“你们和杨晓慧都很不熟么?”贺宁问。

那几个大学生摇了摇头,他们是一个学校内部学生自发组成的电子竞技爱好者社团里的成员,并且也算是比较核心的成员了,在社团当中具有比较高的人气,也和其他人的关系普遍都比较好一些,原本找到他们几个就是以为以他们社交广泛的性格,应该比一般那些不够积极外向的人更了解其他社团成员,结果没有想到被问起杨晓慧来的时候,他们几个竟然会是这样一种反应。

“杨晓慧这个人我有点印象,但是没怎么跟她打过交道,她那人…怎么说呢…有点奇奇怪怪的。”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率先开口说。

他旁边戴鸭舌帽的同伴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我们这种社团,其实你们能想得到的吧,女生真不算多,然后那个师姐呢,长得还算挺好看的,说这话你们别笑话我们啊,我们也是适龄男青年,这不都是正常的么,对吧。那会儿这个杨师姐刚来参加我们社团的时候,我们社团里好些人其实也挺高兴的,也挺愿意跟她沟通沟通,没事儿聊聊天什么的,后来慢慢的就没谁愿意搭理她了。”

“为什么呢?因为她性格不好?”贺宁有些疑惑的问。

鸭舌帽摇摇头:“那倒不是,你要问我们她性格怎么样,我都说不上来!一开始加社团那会儿,表现得特别积极,特别热情,说她虽然自己不太会玩,但是对电竞游戏特别有兴趣,想要加入我们,跟我们这些人学一学,结果加进来之后我这种神经特别粗的人都能感觉出来,她根本就对我们喜欢的这些东西没有多大兴趣,所以我们就猜吧,她可能是对我们社团里的哪个人感兴趣,是冲着人来的,这事儿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可是后来慢慢的发现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她好像对我们社团的人都不是特别感兴趣似的,所以我们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反正她愿意参加活动就参加,不碍着我们的事儿我们也不管她。”

之后贺宁和汤力又陆陆续续的询问了几个不同社团或者兴趣爱好小组的成员,他们对杨晓慧的评价也都和电竞游戏社团的那几个年轻人差不多,说杨晓慧在最初参加进来的时候似乎都是充满了热情的,并且那种热情洋溢的状态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但是这种热情又往往保持不住,短则几周,长则几个月,杨晓慧的热情和态度就会慢慢的开始发生变化。

“她这个人,别看刚接触的时候好像是一个挺成熟的女生一样,实际上感觉好像是那种特别情绪化的人,”一个摄影小组的女生被问起对杨晓慧的印象时,思来想去最后给出了这样的一种评价,“说白了就是一阵儿一阵儿的,有的时候就感觉她根本就不喜欢摄影,没有这种爱好,我们张罗什么活动通知她,她也总找理由推脱,或者是背着相机去了,别人都在拍照,交流一些拍摄技巧什么的,她就一个人站在一旁发呆,你跟她说什么话她都答非所问的那种。有的时候呢,她又比谁都积极,张罗活动,拍照的时候也一个劲儿让大家帮忙指导她,拍完了还问别人应该怎么修图,我觉得吧,从一个女生的直觉出发,她应该是有喜欢的人,那个她喜欢的人应该比较喜欢摄影,她跑来参加我们这个小组,完全就是投其所好的那种,而且十有八九还是单恋,所以那个男的搭理她的时候,她就特别积极的想要弄出点可以拿得出手的作品来去献宝,人家不搭理她的时候,她就根本没有心情也没有兴趣跟我们出去拍照片了。”

这个观点贺宁倒是也蛮认同的,一个并不是真的爱好广泛的人,忽然之间选择参加那么多种跨度相对而言还比较大的社团或者兴趣小组,这种行为本身就似乎带着一种投机的性质,是为了迎合别人才去那么做的,并不是出自于自己的本心,而那个女生提到的关于参与热情时高时低的原因,贺宁也一样比较认同对方那女人的直觉,热情往往是因为有了动力所以才会有所提升,不会无缘无故的产生,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唯一的疑问就是她是否就是他们现在苦苦寻找的女性被害人,而那个使她燃起热情和熄灭热情的对象,会不会是防化服神秘人。

“最近一段时间杨晓慧有参加过你们的活动么?”贺宁想了想之后,开口询问那名配合他们调查的女生,“有没有她的照片,哪怕是无意当中入镜的也行。”

“那你们稍等一下啊,我给你们找一找。”那个女生倒也是比较爽快的人,直接示意了他们一下,就坐在了电脑跟前,调出了电脑当中储存的照片开始帮他们翻找起来,这个女生平时应该也是一个小组里面的积极分子,她电脑里面储存的照片非常非常的多,除了自己的摄影作品之外,也有不少是抓拍一起参加活动的其他人的表现,只不过正因为都是一些抓拍照片,所以照片里面的人往往比较多,并且连拍照的这个女生她都说不清楚到底拍到了谁,没有拍到谁。

花了一番功夫,终于逐渐找到了几张有杨晓慧身影的照片,从照片上面看得出来,杨晓慧似乎对于摄影小组的活动也真的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总是一群人都热闹的不知道在说笑讨论什么,她一个人站在一旁,面带微笑但是眼神却似乎有那么一点冷冰冰的,或者是别人都端着相机在拍照,她却在角落里扭头看着远处似乎是在出神,完全没有融入到这个群体里的感觉。

“汤力,这张。”贺宁看到其中一张照片的时候,在一旁示意了汤力一下。

那个摄影小组的女生扭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贺宁,对她说:“你们不是刚才跟我说想要找她最近的照片么?那这张照片可不能算是最近拍的,是去年差不多这个季节的时候吧,我们小组聚会的时候照的,都有一年多一点了。”

她不明白贺宁为什么说是要最近的照片却留意起一张去年的旧照片,汤力却一眼就看明白了,照片上面的杨晓慧身上穿着的衣服,与那段视频当中的女性被害人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花色和款式都非常的相近,只是由于视频的光线非常的昏暗,所以看不那么真切,光源又是黄色的,使得颜色也会产生一定的偏差,但是就算不能保证两者是百分之百的一致,至少也是相似度极高的,这也把杨晓慧就是视频当中那名女性被害人的推测又坐实了一些。

“好了,其他照片可以不用找了,能麻烦你把这张照片存下来给我么?”贺宁一边拿出u盘来递给那个女生,一边随口问,“你最后一次见到杨晓慧是在什么时候?最近这几天有见到过她本人么?”

“没有啊,我们的摄影活动她都有一段时间没有参加过了,小半年是有了的,估计是当初来参加我们这个小组的目的要不然就是实现了,要不然就是彻底落空了,反正就没有动力继续了呗。”那名女生与杨晓慧的关系实在是很一般,所以对于警察找自己了解情况这件事,配合归配合,却并没有什么关心一下杨晓慧安危的意思,所以基本上都是在有问有答,自己不会去主动询问情况。

这倒是也给贺宁和汤力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他们两个还真的很怕对方特别喜欢刨根问底,那就会让他们很为难,透露给对方是绝对不可以的,但是遮遮掩掩的回避,有的时候反而会起到欲盖弥彰的效果。

之后的走访就没有更多的收获了,其他几个社团或者兴趣小组的成员对杨晓慧的评价也都是大同小异,没有太大的分别,基本上没有人对她有太坏的印象,也没有什么人与她关系特别的不好,有过什么矛盾或者冲突之类的,杨晓慧好像跟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够保持一种和平友好的关系,但是反过来也是一样,几乎没有哪个人能够自认为与杨晓慧关系亲密,从那些人对杨晓慧的形容来说,她似乎是那种戴着一张和气好相处的假面具,实际上却在自己的周围罩上了一层玻璃罩子,把自己关在这么一个罩子里头,跟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可是假如真的是这样,杨晓慧又是怎么落入了防化服神秘人手中的呢?难道说这两个人原本就是认识的,那个小心掩饰着自己容貌特征的防化服神秘人根本就是杨晓慧的老熟人,正因为如此才能够让她感到放松,不需要时时刻刻的去刻意与人保持那种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现实空间里的安全距离。

就在他们打算昨晚最后一组询问,然后就回去的时候,有两个女生都提供了一些别人没有提供出来的所谓“小道消息”。

“那个杨晓慧啊,她有男朋友啊,这个我是知道的,有一次我跟他们在公园里头偶遇过的呢!”其中一个女生开口说。

第三十章 相识

关于杨晓慧有男朋友这件事,之前倒是一直都没有听其他认识她的人提到过,只听别人说她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一副独往独来独行侠的架势,这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言之凿凿的告诉他们,杨晓慧有个男朋友呢。

“你能确定那个人是她的男朋友么?知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贺宁赶忙问,假如说杨晓慧真的有个男朋友的话,男朋友会不会有嫌疑先姑且不论,这样一来至少也能找到一个对杨晓慧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状况比较了解的人。

“我没问过她,我跟她就是认识,还没熟到了可以聊这种事的地步呢,而且万一人家两个人就想要很低调的交往,被我那么当众一问,肯定的觉得不好意思,万一再不高兴什么的,我何苦来的。不过看起来确实是很像一对情侣啊,我也不是什么小孩子,还能连这都看不出来么。”那个女生虽然不能拿出杨晓慧本人的回应作为佐证,但是对这件事的笃定程度却一点也没有受影响,“他们俩绝对是一对情侣,那个男的跟杨晓慧走在一起,还帮她拿东西,杨晓慧就说了一句有点渴,那个男的就立刻跑去给她买饮料去了,说真的,我自己也有男朋友的,我男朋友都从来没有那么积极那么殷勤过,我不跑腿去帮他买就不错了!”

“对呀对呀!”她的同伴在一旁连忙点头附和,被女生瞪了一眼之后有点委屈的说,“你瞪我干什么呀,我又没说你男朋友的事儿,我说杨晓慧身边那个男的呢。我也在街上遇到过他们一次,那个男的确实是对杨晓慧表现的挺殷勤的,明明感觉气质上是那么一个酷酷的男生,结果对杨晓慧那股子殷勤劲儿,摆明了是喜欢杨晓慧,想要追她的那种状态,而且我到不觉得他们连个是男女朋友,我觉得那个男的应该是在追求杨晓慧,但是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追求到手呢!你刚才不也说了么,你男朋友不让你去顺便帮他买喝的就不错了,但是你们俩没正式在一起之前,他追你那会儿,那不也是你刚说一句天热了,冰饮就都送到嘴边,吸管都帮你插好的那种么!所以说哪有人会跟已经上钩的鱼下饵!”

先前的那个女生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是很认同,撇着嘴点了点头:“那倒是,就没得到的最让人珍惜了,得到手就立刻不当回事儿,那个男的还真十有八九是正在追杨晓慧呢,我看杨晓慧对他倒是没有那么热情,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放不开,所以还矜持,端着呢,还是对那个男的没有那么喜欢,反正我当时在公园里看到就是那么个状态,我还跟我男朋友说来着,我说你看那个女的,跟我们面前从来都没有提过自己有男朋友,没想到现在跟个男的一起逛公园呢,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有男朋友怎么还遮遮掩掩,藏着掖着的呢?我男朋友说没准儿人家都不想往下谈了,可能随时随地想要分手呢,那还干嘛要跟你们说。”

说完之后,她还不忘补充一句:“还有啊,你的眼光也真够那个的,杨晓慧一起的那个男的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要是换成我这种胆子小的,估计走路遇到了都不敢多看两眼,想要绕着走呢,你还觉得气质酷酷的!”

“那个和杨晓慧在一起的男人,长得什么样你们还记得么?”贺宁赶忙问,正好这两个女生遇到的并不是同一天同一个场合下,而且两个人似乎对于那个男人的相貌风格的看法也有一些分歧,所以她需要确定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第一个提到这个男人的女生抢着说:“感觉像是道上混的那种,耳朵上带着那种乱七八糟的耳钉,头发挺老长的,脸上明显还化妆了呢,手上还带着一些好多那种手链啊戒指啊之类的东西,穿着个皮裤,脚底下还是厚底的那种大皮靴,哦哦对了,那个男的还画眼线!我的天啊,真的是受不了!”

“你说你,能不能好好形容?这是跟警察说话呢,好家伙,你加进去那么老多的主观偏见,这不是误导人家么!”她的同伴很显然在审美等方面都与她有着很大的分歧,“我看到那个男生跟杨晓慧在一起的时候,他倒是没穿什么大皮裤厚底皮靴,我记得他好像是上身一件白t恤往外面是铆钉款式的黑色皮马甲,穿了一条破洞牛仔裤,脚底下是一双高帮的登山鞋,鞋带上面还穿着不少开锁头的那种小钥匙,一走路脚底下哗啦哗啦的响,头发是挺长的,也画眼线了,但是人家那叫朋克风格好么!人家追求的就是金属和颓废,那不叫道上混的好么!我觉得吧,那个男生把朋克风格演绎的挺好的,确实看起来挺酷,怎么说呢,一看就是那种搞艺术的人,气质跟一般人不太一样,看别人的时候眼神里都不带什么温度的,感觉真的是很酷的那种,对什么都不在意,对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对杨晓慧就不一样了,他也不是那种鞍前马后特别殷勤的感觉,但是对杨晓慧明显就是有温度的,就那种对别人一个样,对你又是一个样的反差,实在是太迷人了!”

两个女生分别把那个同杨晓慧在一起的男人描述了一遍,听起来虽然因为主观上的好恶不同,所以好像有一些偏差,但是实际上差异并不大,总体上可以听得出来是同一个人,而她们描述出来的一些特征也与宫广浩听起来十分相似。

“是这个人么?”汤力拿出他们之前从户籍存档上面拿到的宫广浩照片。

两个女生拿过来仔细的辨认了一番,因为户籍存档的照片都是身份证照片,当然不可能允许有染发、浓妆、夸张的耳环耳钉鼻环唇环那些东西,照片上面的宫广浩完全可以用“素面朝天”这四个字来形容,没有眼线,没有各种装饰品,耳朵上面原本被辅助扩耳器成大的耳洞,因为摘掉了扩耳器缺乏了支撑,耳垂看起来比正常人都要松弛和拉长了一些,中间有一个看起来足有一根钢笔粗细的孔洞,带着大洞并且耳垂长度已经明显异于常人的状态让宫广浩的面部比例看起来也显得有那么一点点说不上来的别扭,那两个女生看了好一会儿才依稀的看出来宫广浩就是她们分别看到与杨晓慧走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你们能够确定么?”贺宁怕她们认错了,毕竟一般人稍微化化妆可能变化也不一定特别大,还是比较容易辨认的,但是宫广浩那种又是眼线又是各种环啊钉啊的,对于一个人的相貌来说影响就很大了,一旦那些醒目的特征都被去掉了,想要准确的辨认出来对方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还是需要一些眼力的。

“确定确定!你看这个照片上,那么模糊都遮不住他脸上那几个戴钉的位置留下来的洞洞!不会有错的!就是他!头发梳上去了不挡脸也认得出来。”先开口的那个女生这一次也是最先表示了对自己辨认结果的肯定。

她的同伴也是一样的看法,只不过因为可能是主观上比较欣赏那种酷酷的朋克男,所以说出来的话也带有着一定的喜好倾向性:“对,没有错,肯定就是这个人,人的相貌是可以通过化妆改变的,但是气质和眼神不会。”

“我的天啊,你可真的是够了,警察现在都上门来调查这个人了,你还在那里一会儿眼神一会儿气质的,警察好端端的怎么不去调查别人去?我看你还是趁早调整一下自己的品味吧,太危险!”先开口的那个女生对于同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对那个让自己十分看不顺眼的男生话里话外颇有青睐感到十分的不悦,听她说完之后就立刻开口批评她,“你可别回头自己也照着那样的找。”

“警察上门怎么了?警察就不兴是为了找到他,然后找他了解了解情况?”她的同伴被当着警察的面数落了一顿,也有些面子挂不住了,忍不住反唇相讥,“我看像杨晓慧那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甭管人家男朋友是什么风格走什么路线的,起码对人家那叫一个体贴周到,总好过找个男朋友结果好像多个儿子似的。”

眼见着这两个女生越说越跑题,而且话里话外开始多了许多的火药味,他们也基本上能够确定了这两个人看到的就是宫广浩之后,贺宁和汤力谢过了这两个女生,和她们道了别,之后也没有再浪费时间去找其他人了解情况,直接离开了学校,打算等杨晓慧之前的那个寝室室友回来了之后,再找她了解一下情况。

“咱们去找一趟贾大妈,然后再找那家死了好几条狗的人家聊一聊,你觉得怎么样?”离开了学校之后,贺宁征求汤力的意见,“之前真的是没有想到宫广浩竟然和杨晓慧也认识,这就不能不花点时间去多了解一下他这个人了!”

“我的想法跟你一样,贾大妈那边不用过去了,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就行,如果不打给她,说不定一会儿她也打过来跟你汇报情况了。”汤力看了看时间,“咱们就直接找去死了几条狗的那家人就可以了,还能节省一点时间。”

“那倒是,贾大妈最近是够积极的!”贺宁想一想觉得也是,于是就拿出手机来给贾大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贾大妈在电话里面很积极热情的同她又汇报了一遍新一天里面宫广浩那边的情况,她说宫广浩没有任何的异动,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的,贺宁问贾大妈宫广浩是否有跟什么人在一起的迹象,或者说他家里会不会还有别人,贾大妈表示这个绝对没有,她还特意拐弯抹角的和宫广浩左邻右舍的老邻居们聊过,宫广浩最近安静的很,基本上早出晚归,平时很少见到他人在住处周围活动,有也是行色匆匆,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是退休老人,也没有听到他家里传出什么声响。

贺宁见她这么说,便道了谢之后挂断了电话,把这些转述给汤力。

“不奇怪,”汤力说,“宫广浩就算真的是我们要找的防化服神秘人,估计也不会那么大胆子把第一现场设在自己的家中,毕竟那附近的居民人数还不少。”

“唉,这个防化服神秘人啊,他现在真的是干出什么事儿来我都相信!真是没见过做坏事还这么高调这么嚣张的。”一提起这个防化服神秘人,贺宁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打从心底里头往外冒火,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脾气这么火爆。同时她也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庆幸,幸亏之前择日不如撞日了一回,现在汤力的父母已经安安心心的回家去了,没有再一直干扰他们的工作,要是当时选择了回避,等到现在一边面对着工作上面的压力,一边还要被汤力父母催着见面,见了面又施加压力,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那么好的耐心去和他们摆事实讲道理了,即便会,那种两面夹击的感觉也够贺宁和汤力难受上一阵子的了。

两个人开车依照着之前李玉秀带他们去认过门的地址找到了那家人现在的住处,到了那里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不等下车就看到那家人的窗口亮着灯,很显然是已经家里人已经回来了,这刚好是贺宁和汤力所希望的,不用浪费时间在等待他们回来这件事上头。

两个人下了车,直接找到那户人家,敲响了房门,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出来开门了,他看到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还有些诧异,狐疑的打量着他们,问:“你们找谁?”

汤力亮出了证件:“a市公安局的,你认识宫广浩吧?”

“宫广浩?”那个男人一愣,然后忽然换上了一脸狂喜,“快请进!快请进!总算有人管这事儿,也该治治那个孙子了!”

第三十一章 害怕

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把汤力和贺宁给让进门,同时还不忘有些兴奋的扭头朝屋子里喊:“老婆,你赶紧出来!终于有警察来管宫广浩了!”

他这话一喊出去,立刻屋子里就有人响应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人趿拉着拖鞋,穿着一身睡衣从屋子里面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嘴里还说着:“来啦来啦!我来啦!真是可算把这一天给盼来了!”

汤力和贺宁最初的确是被这对夫妇的反应给吓了一大跳,随即又觉得,他们看来是真的被宫广浩给吓得不轻,这口气也是一直憋到现在的。

“二位警官啊,你们来得太好了!我们盼这一天都已经盼了不知道多久了!”中年男人两只手紧紧的握住了汤力的手,情绪非常激动的对他说,“之前我去报警,人家说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没有办法立案,我们说被宫广浩恐吓,他们也说我们拿不出证据来!这口委屈气我真的是忍得太辛苦了!现在你们来就好了!终于有人给我们伸张正义了!你说我们一家人,放着自己家的房子不敢回去住,一家人在外面租这么一个小房子住着,我心里能好受,能平衡么!”

“你们别激动,我们过来也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具体能不能找到足够的证据,之后会怎么处理,这个现在我们可没有办法给你们什么承诺。”贺宁一看他们这对夫妻竟然激动成这样,那个中年男人握着汤力的手更是死死的不肯松开,赶忙在一旁开口向他们提前做一下说明,免得他们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以为他们是过来要“伸张正义,严惩恶徒”,结果要是跟他们希望的不一样,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换一副面孔出来对待他们。

“哎呀,行啊!行啊!能过来了解了解情况我们也高兴啊!”中年女人一边说一边拉贺宁到客厅里面坐下来,“我真的是又害怕又心疼,这事儿真的一直就是我的噩梦一样,起码你们警察过来找我们问问情况,我们也觉得心里头一下子就踏实了,宫广浩那种人,还是被警察注意到了的,这就是好事儿啊!”

“就是,就是,我们的要求真的不高,能有人肯听一听我们的诉求就好了!”中年男人总算松开了汤力的手,让他也在贺宁身边坐了下来,自己也跟妻子分别落座,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张松,这是我老婆,我们家原来还跟我父母住在一起,这不是之前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么,我家里的哥哥觉得不太放心,就把我父母给接过去他那边住了,所以现在家里就我们俩。在出这个事儿之前家里头是一家四口,我儿子在外地上学,平时也不怎么在家。之前跟宫广浩之间闹成那个样子,我儿子也觉得特别生气,他气得差一点想要从外地的学校跑回来找宫广浩算账,都被我们给劝住了,让他不许惹麻烦,免得本来是我们占理的事儿,弄到最后反倒成了我们理亏了!”

“你们这么做是明智的,”汤力对他们点了点头,“和我们详细说一下有关你们家和宫广浩之间的矛盾冲突吧,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行行,那我就再把这件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跟你们说一说。”张松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积极也非常配合的,“当初我们跟宫广浩会闹的不太愉快,这件事里头我们家确实是占了责任的,这个我们也承认,因为天热,我们家那个房子通风不太好,以热起来就闷呼呼好像一个大蒸笼似的,这如果就是我们夫妻两个人,估计怎么着也都能将就将就,凑合凑合,但是家里头有两个老人,他们受不住那个热,所以一到夏天,我们家太热的时候就会把大门打开一点,让风能进来。”

“是啊,我们家一直都是这么干的,都多少年了,也没见谁说什么,我们家那只狗也不是刚刚才养了没几天的,那也是养了好久的了,一直都没有问题,结果就偏偏遇到宫广浩就出这么多事儿,也不知道是谁邪门儿!这楼上整天出出进进那么多人,我们家狗怎么看别人都不咬就偏偏咬他?那还不是以为他打扮的跟个鬼似的,连我们家的狗都看他不顺眼么!”张松老婆愤愤不平的说。

张松似乎也觉得自己老婆这话说的在理:“可不是么!而且开门让狗跑出来了这确实是我们有点责任,但那不也是我们家老人岁数大了,照顾不过来,一下子没看住,所以才让狗跑到门口去了么,再说了,那狗就是图走廊里头凉快,所以出去趴一会儿,其他住在楼上的人上上下下也都没说什么,狗也没叫过一声,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偏偏狗就看那宫广浩不顺眼,这事儿我倒是不太同意我老婆说的,人有审美,那狗上哪儿有审美去,它又看不出来宫广浩到底打扮的怎么样,依我看,肯定是宫广浩先看我们家的狗不顺眼,伸脚踢它的,所以狗才叫了几声,他觉得不爽,就又踢我家的狗,我家的狗这才把他给咬了的!”

“你们家当时养的是一条什么狗?”听到这里,汤力开口问。

张松的表情微微变了变,他讪笑了一下,说:“我们家那只狗是个串串,黑背跟土狗串出来的,一点都不厉害,就是我们家为了我父母出门方便,所以住在一楼,养那么个狗就是壮胆用的,其实那个狗脾气别提多好了,除了有点爱叫唤,真的是从来都不咬人的,那次咬了宫广浩也纯粹是意外,真的特别意外。”

贺宁听他这么说,心里面原本抱有的先入为主的看法反而受到了一点点动摇,在来这里见他们之前,她原本觉得这件事虽然说张松一家当时百般抵赖,因为只是破了皮没有出血就不肯出钱给宫广浩打狂犬疫苗这肯定是不对的,但是后续的那些事情如果真的都是宫广浩做的,那么张松一家和宫广浩之间矛盾的责任分担恐怕就是一九开或者二八开,可是现在一听张松说完了那只狗的品种,贺宁忽然觉得可能这件事未必像是旁人和张松他们诉说的那样,虽然不至于让宫广浩一下子就推脱掉了责任,但至少张松家也绝对不是最初以为的那么无辜。

她本人并不是一个非常怕狗的人,但是遇到了那种没有任何牵引和束缚的陌生大型犬时,还是会本能的绷紧了神经,心里面感到有些许的紧张,原因很简单,人都尚且有情绪失控、行为失控的时候,更别说动物了,狗不管怎么被形容成人类的好朋友,也仍旧无法摆脱掉它们是动物的这一事实,更无法摆脱掉骨子里面根深蒂固的兽性的一面,所以一旦面对大型犬忽然之间变得非常的暴躁且具有攻击性,并且人又是在手无寸铁,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其实还是比较危险的,每年全国各个地区不管大小城市,被忽然发了狂的狗袭击造成的人员伤亡都屡见不鲜,不在少数。试想一下,假如说再遇到了那种比较害怕狗的人,再加上一条特别具有领地意识和攻击性的狗,那种恐惧感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那栋楼里的其他人家在上上下和出出进进的过程当中,每每都要经过一条狼狗自由活动的邻居家门口,这种感觉一定不会太好受。

之所以之前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李玉秀和马刚都倾向于认为宫广浩有问题有责任,而张松一家除了抠门儿之外责任不大,首先是因为他们都并不住在那栋楼里面,所以出出进进需要闯过大狗的那一关并不需要他们去面对,自然也就无所谓。其次宫广浩的穿着打扮,虽然贺宁和汤力并没有直接的见到他,与他打交道,但是从旁人的口中也不难听得出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风格,不管是谁,很多人在接人待物或者评判一件事的是是非非时,因为一些主观上的好恶就被干扰了客观立场的情况可以说是屡见不鲜,因为看不惯宫广浩的打扮风格,所以自动自发的认为他看着不像是个好人,自然也就会去干坏事了。至于张松一家,抠门儿虽然能够表现出来,但是这种事情又没有影响到别人的权益,所以比起宫广浩来,可能张松一家这种有老有小的组合才更加符合“良民”的形象,自然可信度也就更高一点,在他们和宫广浩之间如果有一方做了坏事,那肯定也是那个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满身铆钉的年轻人看起来更可疑。

第三点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对于能够间接从自己岳父的死这件事当中获益的马刚来说,当时他最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类似于宫广浩的人,可以帮着他把警方的视线给转移到别处去,而不是盯着他。

“二位,你们听我说啊,我们家的那只狗,真的是脾气特别特别好!没有更好的了!”张松老婆说,“在我们家养了好几年了,真的是特别温和的一只狗!别人都没意见,就宫广浩扯住这件事不放,说什么我们养了禁养的狗,让我们补偿钱给他,不然他就举报我们,你说哪有这样的人啊,这不就是趁火打劫么!后来我们邻居有个特别喜欢管闲事儿的老太太也过来找我们说,说那附近好多小孩儿,我们养大狗,如果跑出去把别人家孩子咬了,我们也担不起责任。多新鲜啊,我们那狗养了好几年了,又不是第一天弄家里头来的,以前不也都没咬小孩儿么,真是没见过这样的老太太,自己还给自己封了个什么官儿,什么什么员的,我都没听说过,也没人让我选过她,谁知道是不是宫广浩派来唬我们的。”

贺宁听着她说的那个老太太,觉得十有八九是贾大妈,不过如果贾大妈能够被认为是宫广浩派去吓唬张松一家的,那这事儿还真有些委屈了那个喜欢管闲事的热心肠老太太,只不过现在这不是贺宁他们去替贾大妈正名的时候,毕竟看张松夫妇这种态度,现在他们但凡说出什么教育他们的话,都会被视为是偏向了宫广浩,不想帮他们解决问题之类的,而贺宁和汤力还想要从他们这里多听一些与宫广浩所作所为有关的事情呢,没有必要的闲话自然还是少说为妙。

“话又说回来了,”张松老婆一肚子委屈的继续控诉着宫广浩,“后来我也吸取教训了啊,再养的时候我就专挑那种特别温柔的狗买回来养的,

第二回买的是一只松狮,都给养到小半达子了,又被宫广浩给弄死了!第三回我好不容易我朋友家的狗生狗崽儿,我跟人家要了一只小萨摩回来,我们这回都已经非常非常小心了,把那狗就给管屋子里头不给狗出去,但是就那么一次,我们家我婆婆岁数大了,糊里糊涂的,出门扔垃圾回来的时候门就没关严,那狗就顺门缝跑出去了,这一跑出去,就再也没回来!我是那么喜欢狗的一个人啊,到现在我一想到养狗,我都害怕的浑身直哆嗦,我都敢拿我的脑袋打包票,这事儿肯定是宫广浩干的,肯定是他前前后后弄死了我们家好几条狗!我去找他算账,他还说什么死了狗活该倒霉,拿不出证据就别找他,这回死的是狗,下一回死的保不齐是不是人!你们听听这话说的有多吓人!我还能敢在原来的房子里头住着么!”

“就是,就是!”张松在一旁连连点头,“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恐吓么!这是威胁要弄死我们啊!二位警官,就被狗咬了一口那么大点儿个事儿,你们说这人有多狠吧!我们当初也是没算计了,忘了录音录像什么的留着当证据了,所以后来我们跟派出所来的警察说宫广浩那么威胁我们,宫广浩自己不承认,警察也说我们空口白牙的拿不出证据来,真的是太恨人了。”

第三十二章 编排

贺宁听到这里,总觉得好像跟她和汤力之前所掌握的情况还略微有那么一点出入,似乎并没有他们之前听说来的版本那么惊心动魄。

“你们家的狗后来是死在哪里的?你们怎么发现的?”贺宁委婉的试探着。

张松一点也没有对这个问题感到激动,开口回答说:“就死在楼外面啊,路边上,等我们发现的死后狗都硬邦邦的,跟木头块一样了,那苍蝇,嗡嗡飞的,要不是别人先看出来,跑去我们家找我,让我过去看看,我都想不到那会是我们家的狗!当时认出来之后,把我老婆给心疼的啊,当场就哭了!”

“那当然了,养了那么久的狗,就跟自己家孩子似的,我这个当妈的能不心疼么!”张松老婆立刻搭腔,并且还配上了一脸痛心的表情。

“其他的两条狗呢?也是一样么?”贺宁又问。

“对啊,都是一样的,都被扔在离我们家不太远的路边上,要不是每次都这样,我们也不会那么确定这事儿肯定是宫广浩干的,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啊,每一次我们家的狗都莫名其妙的就丢了,丢了之后没过多久就死在我们家门口?真的是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张松咬牙切齿的回答。

“所以说,并没有人把死狗吊在你们家门口过喽?”贺宁听明白了。

张松赶忙摆摆手:“没有没有,那倒是没有,我的天啊,宫广浩要是那么嚣张那么大的胆子,我早就在屋子里蹲守,然后把他直接抓个现行了!那小子也就是敢背后偷偷摸摸的给我们家狗下药的那种无胆鼠辈,你真让他正当光明的跟我们家怎么样,他都没有那个胆子,要不然也不会当初被我们家狗咬破了一点皮儿,还想讹我们钱,被我们骂了一顿之后多一句话都没敢再跟我们吵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面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点点的洋洋得意,就连他的老婆也是一样的,并没有觉得自己丈夫的态度上有任何的不妥之处,他们似乎恼火的就只是宫广浩疑似为了打击报复他们,所以前前后后毒死了他们三条狗的这件事,而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可能后来的这一系列事情根源就都在于他们的狗咬到了人之后,他们采取的应对措施和态度。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汤力听过他们的话之后,开口问道,“在第一次因为狗在门外所以咬伤了宫广浩之后,后来这条狗以及其余两条狗,都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丢失的,这个你们应该还能够记清楚吧?”

“记得,这个我们当然记得了,”张松点点头,不过他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倒是显得有那么一点讪讪的,“是这样的,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父母原来是跟我们住在一起的,都在我们家里,那件事之后,我们两个也是就差没拎着耳朵嘱咐他们了,让他们再开门通风什么的,无论如何也罢狗给看好了,但是你们也知道的,老人家一旦上了岁数,有些时候记性就不太好,我们真的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但他们还是总忘,那你说我们能怎么办?我们还能把自己家的大门给焊死再也不打开了么?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啊!谁知道什么时候我父母就又一不小心给忘记了,然后就被宫广浩那小子给逮到了机会了!”

贺宁听得明白,不管张松如何的试图把事情说的轻描淡写或者委婉一些,这三次丢狗总来讲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他们家并没有从最初自己家养的狼狗跑出去咬伤了别人这件事情上面吸取到任何的教训,并且不管这三件事到底是不是宫广浩干的,事情都远没有之前听说的那个版本那么刺激和曲折。

从张松家离开的时候,张松夫妇一个劲儿的盘问着贺宁和汤力,问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处理宫广浩,贺宁和汤力含含糊糊的回应了一下,并没有给出什么确切的答案,很显然这并不是很让他们满意,所以两个人的热情程度也随之锐减,贺宁和汤力离开的时候,汤力才刚刚走出门口,大门就在他身后几乎擦着他的脚后跟被重重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把贺宁给吓了一跳。

“这两个人还真的是…”她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了看张松家紧闭的房门,“这件事竟然跟咱们之前听到的差距有那么大!之前那个版本,看起来李玉秀和马刚这两口子没少在这件事情上头做文章啊,是想要转移咱们的注意力?那李高发和宫广浩之间所谓的矛盾,岂不是也是‘注水’的成分居多?”

“这个应该是十有八九了,”汤力点点头,“不考虑其他问题的话,不得不承认的是,宫广浩从外观上看起来,依照着世俗的审美和观点,的的确确也能够算是一个用来转移警方视线,模糊关注重点的好对象、好选择。”

“可是以李玉秀和马刚的生活圈子来看,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和杨晓慧这个在读研究生有交集么?我有些无法想象。”贺宁说,她心里面对于马刚这个男人的憎恶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她实在是想不通,这样一个好吃懒做,嗜赌如命,满嘴谎言又一事无成的男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哄得李玉秀这个作为妻子的人,竟然在从头到尾对他百般包容甚至说是纵容的前提下,竟然还在自己父亲已经遇害身亡的情况下,与他保持着同进退,和他一起编排谎言。

“如果有交集,应该也是以李高发家作为中心点的活动范围之内,并且交集应该也是间接的。”汤力回答说。

对于这一点贺宁也是十分认同的,原本她以为走了这一遭会掌握到一些有关宫广浩的更详细的信息,结果没有想到宫广浩原本被刻画出来呈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个形象非但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强化,反而还削弱了一些。原本贺宁是真的认为宫广浩的嫌疑还蛮大的,听完了张松夫妇的表述,结合马刚和李玉秀之前的说法,两厢的差距还是比较明显的,或许宫广浩的行为举止也还是有很多让人诟病的地方,但是在与邻居之间闹矛盾并且施加报复的这件事情上头,也绝对不是他们之前认为的那么疯狂和凶残。很显然宫广浩是因为他之前的一些所作所为,加上那与众不同的打扮风格,让他成为了别人精心挑选出来的一个上好的“箭靶子”。

这么一想,贺宁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调查了半天,结果这里面很多事情竟然都是有心人士的存心误导,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让人感觉到胸中气闷。

“没关系,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能发现这里面的水分有多大,对咱们来说也是一种收获,”汤力看出贺宁有些不开心,便开口安慰她,“明天杨晓慧之前的室友就回来了,咱们可以找她聊聊。”

“是啊,希望她能给咱们提供出一些东西来。”贺宁想到第二天要从外地回来的杨晓慧的室友,心里面又觉得充满了期待,杨晓慧在搬出宿舍到校外居住之后,除了不定期的参加一些社团活动之外,几乎可以说是一个独往独来的独行侠,实际上并没有跟什么人有过比较深的接触,所以询问她的那些社团伙伴,竟然没有谁能够说出什么关于杨晓慧这个人的具体的东西来,除了那两个女生误打误撞在公园和街上看到了杨晓慧和宫广浩的交集之外,就没有别的收获了。作为杨晓慧之前的室友,再怎么着也有过一段时间朝夕相处的时日,对杨晓慧的了解估计再怎么着也会比别人更深一点,哪怕他们能够根据这个女生提供出来的一些事情,大体的推测一下杨晓慧和宫广浩之间产生交集的时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也一样可以算是一大收获,可以为以后的调查工作提供一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