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碗,发现还是温的,不过当我盯着里面时,心里犯迷糊了。因为这汤看着怪怪的,黄黄的,还掺杂了一些黑粒,跟浆糊一样稠。

我回忆一下,还真想不出这是什么做的,我看了看潘子,他真饿了,早就端起来喝了一口。

看我一直看着潘子也不喝汤,刘卉念叨一嘴,说这汤是用土豆熬出来的,绥远村周边环境恶劣,只有像土豆这类农作物才好种,让我别挑食,多担待一些。

我倒没像她说的那么娇性,只是初来绥远村,一切都这么怪,难免有些警惕,现在被她这么一说,我又觉得自己多心了,最后也学着潘子那样,把汤喝了。

接下来她又带我们去了村子靠边的地方,在另一个瓦房前停了下来。

她指着这瓦房跟我们说,这就是我俩以后住的地方。

听刘卉的意思,这就是所谓的教工宿舍了,可我望着这房子,瞬间眼睛都快直了。它很小很窄不说,上面瓦片都有碎的。如果赶上阴天下雨,我怀疑外面下大雨,房子里面也得下场小雨,或者一场大风刮过来,它都得被吹塌一块。

刘卉没有领我们进去的意思,她又嘱咐我们两件事,一是让我俩夜里千万不要在村里乱走。另一个她特意指着后山告诉我们,无论何时,都不能去后山转悠。

这俩规矩让我摸不到头脑,尤其是不能去后山这个规定,一下让我想起那断层石碑了,石碑上说禁地危险,难道这禁地指的就是后山么?

刘卉没多待,她让我俩早点休息,等明天一早她再来接我俩去学校看看,之后又用那小碎步的走法,自行离开。

我目送她远去,等就剩我和潘子时,我当先去把瓦房的门打开。在刚开门一刹那,我闻到很浓的一股霉味,估计这房子好久没住人了。

我和潘子不可能就这么进去,我俩都站在门口,想先开一会儿门,放放味再说。这时候潘子盯着屋里,嘴里又轻声念叨起来。

我问他念叨啥呢,他回答说,“杜睿,你发现没有,这村里种的都是槐树,这种树阴气很重。另外你看看这屋子,窗户正对着门,甚至连床都正对门口摆放,这在风水里,可算是凶宅,很容易把鬼招来。”

我不懂那些风水的知识,听潘子这么一说,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但我是这么想的,管这房子吉利不吉利呢,再怎么不好也是个能住的地方,不然我俩睡大街么?

等这股霉味放的差不多,我带着潘子走进去。说来也巧,屋里正好有两个木板床,我和潘子一人一张。

我选了靠里那张床,放下旅行包,又拿出一条毛巾,准备好好把床擦拭一遍。

这床上什么都没有,我倒不在意今晚和衣而卧,心说等明儿去村里问问,看谁家有多余的被褥,买两套就是了。

在擦床板的时候,我发现床板边缘有一片划痕,这划痕不深也不浅,我比量一下,貌似是指甲盖抓出来的。这让我挺纳闷,心说这床以前睡过什么人?怎么有挠床板的习惯呢?而且我也用指甲盖试试,发现床板本身挺硬,要不是特别用力,真都挠不出来。

等把床擦完,我又把手机拿出来瞧瞧,村里一点信号都没有,也没通电,为了能留点电量,只好关机了。随后我又拿出一支录音笔,这种录音笔是警局给我们线人特制的,内设密码,换句话说,我可以用它来录音,但想听录音内容,只有插在警局里的特殊设备上才能听到,而且一开启录音笔时,上面就会自动记录当天时间。

在执行任务时,每天我都要对着录音笔做汇报,把调查的进度,还有这一天的遭遇说一遍。今天我录音时间比较长,因为我们遇到的意外太多了,而且我也拿捏一个尺度,含蓄提了一嘴,说我俩在来绥远村的路上差点没命,这么一说,是为了让李警官知道我俩有多拼命,在日后记功时,能多加点。

在录音期间,潘子又走到门口,蹲在门前,好像还拿了两张纸,往门上贴。

我心说这爷们又玩什么幺蛾子?录完音,我凑过去瞧了瞧,这两张纸其实就是两个门神画,他把这俩门神贴门口,无非是想让它俩挡挡小鬼。

我想跟潘子说,让他别费这个劲了,但又一想,他都不远万里的把这俩门神带来了,不贴也有点可惜了,我就没管他。

最后一直忙活到午夜,我和潘子才终于得空躺下来。

我身子特别的乏,以为自己一闭眼睛,保准雷打不动的一觉睡到天亮。可实际上我根本睡不沉,迷迷糊糊间,我觉得身子里异常的燥热,甚至还止不住的呼呼往外出汗,这都不算什么,最让我郁闷的是,我耳边还响起了歌声,就是那神秘光碟里出现过的老式歌曲。

我想睁眼却特费劲,身子也跟麻了一样,我就一直暗中挣扎着,最后也不知道哪一下弄顺当了,我蹬了一下腿,才让自己解脱出来。

我猛地坐起身子,大喘气,这时候脑门就甭提了,像被汗水洗过一遍,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歌声不是梦境,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是从门外隐隐传进来的。

我看了看表,午夜两点,这大半夜的,能有人唱歌本就邪门,尤其这歌声还被那神秘光碟预言中了。

我又看看潘子,以为他一定也被歌声弄醒了呢,可没想到他躺在床上,睡的跟死猪一样。

潘子跟我一样,也是个减刑的线人,也是从各种任务中,活着回来的佼佼者,他虽然有点胆小,但警惕心不会这么弱的。

我轻声喊了几句潘子,他没反应,我先压着对歌声的好奇心,悄悄下了地,来到潘子床前。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他也是一脑门汗,尤其嘴唇都干了,我就使劲推了他一把。

潘子这下醒了,而且一睁眼就带着一脸惊恐的表情,还猛地坐起身子来。要不是我机灵,躲避的快,他这一下子,保准能磕到我脑袋。

潘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双手还四下乱摸起来,就好像他在确定自己还活着一样。

我让他缓了一会,问他咋了?

潘子说我刚才喊他时,他听得清清楚楚,就是他娘的怎么也动不了。这情况倒是跟我刚才的遭遇一样。

潘子给这怪现象下了一个结论,说我俩是被鬼压床了,可我打心里却不这么认为,我想到昨晚遇到的那群怪乌鸦了,心说难道它们爪子上真有啥脏东西?我们被感染了?

我们这次来,也带了一些药,虽然不能肯定对不对症,但我还是挑了几种药,跟潘子一起吃了下去。

接下来我俩又把注意力放在歌声上,这期间歌声一直没停过,那唱歌的女子也真不嫌累。我和潘子商量一下,虽然刘卉特意告诉我们,夜里不要乱走,但我和潘子没管那么多,打算坏了这个规律,出去一探究竟。

第七章 鬼村凶宅(二)

我俩稍作整理,把弹簧刀都提前攥在手里,一同往门前走。我本来听着歌声心里暗暗得意,心说她有本事就这么唱下去,只要再给我俩半分钟时间,就能把她逮出来。

可在我刚摸到门把手的一刹那,歌声停了,尤其原来还正唱在高调上呢,明显是突然中途停止的。我有些傻眼,跟潘子原地不动等了一小会,我还期盼那歌声会再次出现,但让人失望的是,屋外一直没什么动静了。

我和潘子又商量,我的意思,就算找不到声源了,我俩也该去外面走一圈。

潘子同意这想法,开门出去时,我俩还都故意踮着脚。

屋外的景象没啥大变化,依旧是死一般的寂寞。我们就站在门口四下打量,除了对面有一个瓦房外,其他瓦房离我们这里有点远,我一分析,歌声从对面瓦房里传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对潘子打个手势,我俩奔着对面瓦房弓着腰跑了过去。

虽然都是瓦房,但对面这瓦房可比我们住的那个好多了,连窗户上的玻璃都被人擦得崭亮,月光照在上面都隐隐有些反光。

这么好的房子,我猜里面住的人在村里地位一定不低,我合计来合计去,想拿口渴为借口,敲她家屋门试探试探。

我刚开始没太用力,只是有节奏的敲几下,如果真是这家主人刚才在唱歌,那她一定没睡,也肯定能听到敲门声。

但咚咚咚几声过去,屋里压根没反应,我心里奇怪,又加重了力道,甚至最后还用拳头在上面砸了一下。

潘子一直在我旁边等着,他看还没反应,急了,指着窗户说,“你等下,我趴窗户看看。”

虽然趴窗户不太礼貌,但现在也没啥别的法子了。潘子悄悄来到窗前,他这一趴可真不客气,整个脸都快贴在玻璃上了,但屋里实在太黑,他根本瞧不清里面状况。

他又摸出事先带着的电筒,对里面照了照。

我没在窗前,也不知道里面具体啥情况,等潘子观察一番后,跟我形容说,“这里面根本没人住,但房间明显被人打扫过,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好奇心被潘子这话勾出来了,我又试着拽了拽门把手,发现这房门还上了锁。

我在监狱服刑时,跟其他狱友学了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尤其是开锁这个本事。我后腰特意带着一个小工具夹,里面都是铁丝和硬卡片这类的玩意儿。

我先四下看了看,再次确定周围没人偷窥后,蹲下身看了看这门锁,这就是一般的a级锁,撬开并不难。

我把卡片拿出来,对着门缝塞进去,等上下一滑确定门锁准确位置后,对着锁舌用力一顶,把它顶开了。

我和潘子蹭了蹭鞋底,潘子打着电筒带头,我俩一前一后钻进去。

不得不说,这屋子里不仅很干净,还飘荡着一股香气,我俩也不用商量,很默契的分头转悠起来。

我发现在角落里放着一台老式唱片机,这在现在来说,都有点古董的意思了,尤其它那大喇嘛型的脑袋,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突然有一个疑问,心说这村里不是没电么?这唱片机买来有什么用?还是说这村子以前通过电?

我一时间想不明白了,这时候潘子也有了发现,还招呼我过去看。

他正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张黑白照片,上面站着三个女人,一个是女孩子,梳着小辫,另两个都是中年妇女,有个妇女还出奇的胖,腰都跟水桶有一拼了。

我本来挺纳闷潘子为啥叫我,心说这照片弄不好都比我俩岁数大,我能认识这上面谁是谁啊,但等仔细看了看,我发现那个小女孩双眼间有一颗黑痣,她竟是小时候的刘卉。

较真的说,这也不算啥特大发现,无非说明刘卉跟这房子的主人认识,甚至有密切的关系。可要联系起来看的话,我总觉得,刘卉肯定知道那鬼笑的事,也清楚那歌声是怎么来的。

我和潘子又翻找一会,就再无其他发现了,我一合计,这次任务就从刘卉身上下手吧,明天见到她时,多套套话,一定能有进展。

我们又小心的退出去,我俩都是手脚干净的人,这房子进来时什么样,出去时就什么样。等回到住的地方,我一时间没其它念头了,就寻思快点睡,养足精神再说。

可我俩刚躺下没多久,潘子又坐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被他吓了一跳,尤其他那眼神,都慎得慌,我就问他干啥。

潘子有点愣,在我问完好一会,他才猛地缓过神来,跟我说,“我咋想尿尿呢?”

我算服了这爷们了,刚才他出了那么多汗,晚上也没咋喝水,怎么夜里还来尿意了呢?

我看这屋里也没尿盆,就跟他说,“你去外面找个空地,随便解决一下不就得了?”

潘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让我陪他去一趟,这村里古里古怪的,他怕自己出去有危险。

这理由让我无法拒绝,而且我也真不想潘子出事。我俩出去后,绕到了瓦房后面,这里就是一片荒草地。

我趁空还跟潘子念叨一句,让他晚上看人别直勾勾的,太吓人了,可潘子听完我这话显得莫名其妙,还反问我,谁看人直勾勾的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打马虎眼,也就权当随便提一嘴,并没太深究。就当潘子刚解完手时,有一阵微弱的笑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这笑声是呵呵的那种,跟之前嘻嘻嘻的鬼笑声又不太一样,要不是我俩敏感,这笑声极容易被忽略掉。

潘子正拉“鸡架门”呢,被这笑声一吓,都乱分寸了,一下拉快了,我也没看清他把哪碰到了,反正难受的哼了一声。

随后他来了火气,不过更有点害怕,拿出一副稍微变声的语调跟我说,“这鬼笑也太他妈变态了,一路跟着咱们不说,到村里咋还变味了呢?”

我倒没像潘子这么想,我品着刚才笑声的来源,觉得它好像是从我们对面瓦房那边传过来的。

我就说,“反正你也尿完了,咱们再去对面看看。”

潘子脸色有些不对劲,问我,“咱们不是刚从那里回来么?屋里也没人啊。”

我回答不上来,满脑子也是这种疑问。

我俩踮着脚又往那边走,不过还没等我们到地方,就听到那瓦房后面传来轻微的说话声。

这说明瓦房后面有人,我俩互相示意轻点声,又贴着墙壁往后面绕,等趴在墙头一看,这瓦房后面有口井,有个胖老太太不知道啥时候来的,正背对着我俩,臃肿的坐在井旁边。

只一眼,我就看出来,这胖老太太是照片里的那个胖中年妇女,没想到岁月如梭,她现在已经是个老人了。

她根本没留意我俩在偷瞧她,手里攥着一页纸,一边看一边扭头冲着井自言自语。

我和潘子没动弹,全静静听她说些什么。

她对井边说了这么一句话,“张家大婶,你儿子让我问你,还缺钱不?用不用他给你再烧点。”

随后她又故意把脑袋往井边探了探,嗯嗯哈哈应了几声后,又看着纸往下问另外一个问题。

她这举动可把我和潘子吓住了,我心说她这不明显跟死人对话呢么?尤其在那口井里,难道真躲着一个鬼不成?

潘子更是忍不住把嘴捂住,差点呜出一声来。

或者是潘子这么一捂嘴,弄出什么小响动来了,那胖老太太突然停下来,狐疑的扭头往我们这边看。

我俩不可能被她发现,都急忙缩回脖子。这时候我有点小紧张,特意竖着耳朵听着,怕那老太太往我们这边走。

不过我担心的情况没发生,不一会儿,她又开始念叨上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甚至都快产生幻觉了,总觉得有个冰冷的手在摸我后脊梁骨似的,我对潘子使个眼色,我俩陆续后退,悄悄回到自己屋子里。

潘子回去后就开始一根接一根的吸烟,虽然没说什么,但能感觉出来,他压力很大。

我也觉得这次任务太棘手了,刚来绥远村的第一晚,我们就遭遇这么多古里古怪的事,尤其更是遇到一堆破解不了的谜团。

我有种直觉,黑白照片里的三个人,刘卉和胖老太太都已经出现了,另外那个妇女,我们早晚会见到她,甚至她也会已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跟我们见面的。

我躺在床上,想着想着,最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后半夜倒是再没出现什么怪异,不过这不代表着明天我们会消停的了!

第八章 鬼校傀儡

我没睡多长时间,天刚蒙蒙亮那会儿,刘卉就过来敲门了。

只隔了一晚上,她变化蛮大的,昨夜她穿着一身白衣白裤,看着阴森森的,跟女鬼有一拼,今早她又换上一身花格子的连衣裙,还梳了一个刘海,显得阳光多了,尤其那刘海还把黑痣隐隐挡住了,另有一番说不出的韵味。

她跟我俩闲聊几句后,突然一转话题,问我们昨晚有没有不守规律去村里转悠。

这我能承认么?就算她真的发现了什么,打心里知道我俩出去了,面上我也装迷糊,不然一公开,无疑有撕破脸的架势。

潘子跟我一样,装傻充愣的摇头否认。

她也没再多问,等收拾妥当了,又带着我们出了门,说一起去吃早饭。在我们刚走出去时,潘子回头看了一眼,咦了一声。

我顺带着回头看一眼。屋门上那两个门神没了。这门神可是潘子很认真的贴上去的,就算刮大风,也不会这么轻易把它们吹跑。

我纳闷,心说难道后半夜真有人来过?还顺带把门神撕走了?

我们吃早饭的地方还是那个破瓦房,昨晚喝土豆汤的地方,这次随着刘卉进去时,我发现那圆桌子上坐了两个人,正捧着一碗粥喝着,另外炉灶前还站个老太太,看样正在煮饭。

我一看这老太太,尤其她那胖劲儿,心里咯噔一下,她就是昨夜在井边疯言疯语那老太太,好在她根本不认识我俩,我和潘子也没跟她说啥,不然我俩带着惧意,说话声一变,很容易露馅。

刘卉给我们介绍,说那两个喝粥的也是老师,跟我俩也是同事,我这下明白了,这个破瓦房就是所谓的教工食堂。

我们仨找个地方坐下来,刘卉还捧来三碗大米粥,在喝粥期间,她说起正事,说绥远村的学校规模很小,一共才三十来个学生,根本没有体育课,不可能让我俩做体育老师。

我就顺着问了句,不做体育老师,我俩还能教啥?

她说目前各缺一名数学、语文老师,估摸她也看出来了,我俩没啥文化底子,她还特意叮嘱,在绥远村教书,都是小学课本,不难。

我合计上了,心说如果只教小学课本的话,我俩还真能凑数,小学数学那玩意儿,无非是加减乘除嘛,甚至都不用解方程式,相比之下,教语文可比数学难多了,语文这东西,最爱咬文嚼字。

我仗义一把,让潘子先选,问他教语文还是数学,其实打心里我都很肯定了,潘子一定会选数学。

可潘子表情很沉,闷头想了半天才跟我说,“杜睿,你教数学,我弄语文。”

我一听这话,心说得了,潘子啥智商啊,连小学数学都玩不明白。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吃完刘卉带我们去学校转了转。要我说这村里学校何止规模小啊,它压根就没规模。两间大瓦房,被一大片篱笆墙围着,大的那间当教室,小的那间当教师办公室,这就算学校了。一群个头参差不齐,年龄有大有小的学生,都挤在同一个教室里上一样的课。

刘卉说今天上午是数学课,我得跟着去听课,而潘子呢,就只好在办公室呆着,跟其他老师交流交流。

这是要把我俩分开的节奏,虽然我不想我俩被掰开,但也找不到好的理由了,就只好拿着笔和本,跟刘卉一起走了。

我从没当过实习老师,对该做啥、不该做啥,一点都不懂,但我上学那会,见过别的老师听课,他们都坐在最后排。

我就照葫芦画瓢学起来,也找个椅子,坐到后面。

刘卉今天讲的是应用题,我这是第一次来实习,不管是真是假,也得做做样子不是?我就对自己说专心点,做个笔记啥的,但我真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了。

没到二十分钟,我俩眼皮就开始往下耷拉,总觉得刘卉讲课跟唱催眠曲一样,把我无限的困意都引了出来。

我暗自鼓劲,让自己一定撑住,别掉链子,但十分钟后,我霸占旁边学生的桌子,趴着睡着了。

我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突然觉得不对劲,这教师里怎么变得静悄悄的,讲课声哪去了?

我心说难不成刘卉讲完课,改成上自习了?我就抬起头,眯着仍是睡意朦胧的眼睛四下瞧了瞧。

这一看把我吓的够呛,整个教室的学生全站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刘卉在讲台上同样直勾勾的望着台下,他们一起双手掐腰,很夸张的乱扭着脑袋。

就说挨着我的这个学生,他左右晃着脑袋,那幅度让我都担心他能把脖子掰断了,尤其他还微微裂开嘴,露出一副稍有狞笑的表情。

这一下让我想起狰狞女尸了,我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也没睡意了,更不敢盲目碰这个学生,怕出啥状况,我慢慢站起来,对着刘卉摆了摆手。

我这举动很明显,她应该看到才对,但邪门的是,她对我根本不理不睬。而且接下来,他们这些人把手也举起来,做着一些只有木偶才有的动作。

我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名词,“傀儡”,我再也压制不住,不管现在算不算上课了,抬腿就跑。

等我逃出这间教室后,心头才稍微稳定一些,我又一想,不知道潘子怎么样了,他不会在办公室也遭遇类似的情况了吧?

我就赶紧去了趟办公室,可潘子压根就没在这里。

我心说难不成潘子出事了?这时候办公室里还有一个老师在做教案,他有个特点,脸挺长的。

我走过去,都有点不客气了,问这个大长脸,“潘子哪去了?”

他也不理我这冷漠的表情,指着一个方向跟我说,“他上厕所了。”

我不太相信他这话,心说怎么这么巧,教室里一有古怪,潘子就尿急呢?

我决定先去厕所找找潘子,就按照大长脸指的方向找到了那个厕所,这厕所也挺有特色的,就一个石头房,隔成男女间,虽然没进去瞧瞧,但我估计里面弄不好就是挖了一个大坑,大小便都往这坑里招呼。

我对着厕所喊了一声。那大长脸倒是没说谎,潘子真在里面,他还立刻回了我一句。

我看潘子没出事,心里一下又不那么急了,索性点根烟,一边吸着一边等。

在这根烟快吸完时,潘子脸色发白,揉着肚子走出来。他还抢先跟我抱怨呢,说也不知道咋了,这一上午就闹肚子了。

我没闲心跟他纠结闹肚子的事,我把刚才看到的一切跟他说了一遍。

潘子听完脸色更差了,这时候也就没裹尸布,不然把他一裹,就他这状态,装尸体不成问题。

他都有些结巴了,跟我说,“杜、杜睿啊,这村里不干净,这一学校的学生刚才肯定都被鬼附身了,不然哪能变成傀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