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药就是维c,既然有这机会见面了,我得赶紧先让刘千手把今天的药吃了。

我想的周全,还多带一个水杯。

等赶回来时,潘子把我的位置都留出来了,他还正跟刘千手打招呼呢,探长你好这类的。

潘子说话声有点大,他这几句探长,刘千手没反应,倒是让其他病人都好奇的往这边观望。

我算被潘子这缺德兽打败了,这时候叫什么探长?不是露馅的节奏么?

我赶紧打圆场,故意笑哈哈走过去,跟潘子说,“行了,叫刘哥,别叫人家外号了。”

潘子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闭口不言。

刘千手不认识潘子,所以潘子不好接话,可他之前叫过我小白,我觉得他一定认识我。

我也不管他为什么认识我,就拿这事盘起关系来,我压低声音跟他说,“我是小白,还记得我么?”

小白这两个字眼刺激到刘千手了,他缓缓扭过头来,不过打量一番后,他说了句让我吃惊的话。

第二章 意外麻烦

刘千手有些愣愣的,对我说了一句,“你是谁呀?”

我发现他真的是脑袋有问题,竟然隔了一段时间,又不认识我了,这还没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震了一下。

我和潘子的红眼是药水点出来的,而刘千手的双眼比我俩有过之而不及,他没用过药,这么红,很说明问题。

我不知道从刘千手身上发生过什么事,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按照陆宇峰的吩咐,喂他吃维c。

我拿出药瓶,举在他面前晃了晃说,“老哥,吃一个尝尝?”

刘千手又盯着药瓶,“是什么?”

其实药瓶上维c两个字那么大,他竟没看到。潘子在旁接了句话,说这里装的糖,好吃,而且他还做了一个舔嘴唇的动作。

我明白,潘子是想表达一下这糖有多好吃的意思,可他一大老爷们,这么舔嘴唇,冷不丁看起来,更多流露出来的,是一股猥亵。

我也不理潘子,从药瓶里倒出两片药来,要送到刘千手嘴边。

可刘千手疯归疯,还挺有心眼,他故意扭过头,跟我说,“你先吃!”

我也不知道这维c到底是啥,当然不敢随意吃,但被刘千手一接话,我也不能不吃。

我耍个滑头,用了个小手段,我点头说好,又把手捂到嘴前,做了个吃药的动作,其实这两片药全在我指缝那里夹着,没落在嘴里。

我又不漏痕迹的握着拳头拿开,假意又给他倒了两片药。

刘千手这次信了,张开嘴等着。我生怕他反悔,赶紧把这两片药送了进去。

刘千手做出一个品尝的动作,跟我说,“别说,这糖真挺甜的。”

我为了哄他,也假装自己正在含糖,接话回答,“我也觉得挺甜。”

可没想到刘千手又一下把药片嚼碎了,这一瞬间,他眉头都皱到一块去了,还跟我抱怨,什么破糖,里面又腥又苦的。

我看他想吐,心里慌了,心说他知道这药不好吃,要是都吐出来,我再喂他可就难了。

潘子手疾眼快,不管那三七二十一,把水瓶强行摁在刘千手嘴前,让他咕咚咕咚喝了一通。

刘千手都喝咳嗽了,不过也终于把药全咽进去了,等喝完水,他突然又像认识潘子一样,看着潘子点点头,说,“李强,谢谢你,我嘴里不苦啦。”

我都愣住了,理解不透刘千手为啥给潘子叫李强,潘子全名叫李潘才对,难道是刘千手随意胡诌一个名字,但哪有那么巧的,还把姓李给蒙对了。

潘子也我这表情,而且他还愣大发了,望着刘千手说,“老哥,啊不,老叔,你认识我爹么?”

刘千手望着潘子摇摇头,我却整个脑袋又混乱了一下。

我觉得这里面有事儿,刘千手一定认识潘子的爹,但问题是,他怎么能跟潘子的爹有接触呢?听潘子说,他爹压根就是一个赌徒嘛。

潘子上来一股拧劲儿,追着刘千手问,甚至也不知道为啥还上来一股激动劲,都摇着刘千手的胳膊了。

正巧这时候,孙苗路过,她看着潘子这举动,吼了一嗓子,“你干什么?”

我看到孙苗就头疼,她一来搅合,准没好。而且她过来一把将潘子拽出去了,再次反复问潘子干什么?

我和潘子都指着刘千手,潘子还说他就是我们三病房的那个朋友,我们勾搭搭背的怎么了?坏医院规矩了么?

孙苗问刘千手认不认识我俩,可这时刘千手望着我们,摇头说不认识。我憋得没招,心说他现在咋不说李强了呢?实在不行真胡诌名字也行。

孙苗恶狠狠的看着我俩,她是护士,能做主,索性还把电视给关了,跟大家说,“都回病房,你们需要多休息眼睛。”

这休息区的病人一哄而散,孙苗还特意带着刘千手走的。

我和潘子也没啥要做的了,就也回了二病房。

这么一晃又到了吃晚饭时间,这个医院有个规矩,送饭的都推个小车,一片一片的走,他走到哪片病房,这里的病人就出去打饭。

我听到外面喊了一嗓子开饭了,就拿起饭盒招呼潘子快点出去,因为这病区是封闭的,要是去晚了没打好饭,晚上饿了可没地方吃宵夜。

我没寻思打个饭能遇到意外,但刚出门,看着送饭的,我诧异了。

送饭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我不认识,这男人别看带着口罩,穿一身工作服,但他一冲我眨巴两下眼睛,我就认出来,这不是陆宇峰嘛?

我心说,这小子也混进来了,不过凭啥他的身份这么好?我和潘子费劲巴力装病人,他倒是弄个优差,当个送饭工,赶上菜好,还能偷吃!

我本来觉得陆宇峰没悠忽我俩,现在一看,我俩是被他忽悠惨了。

我没机会跟他理论,而且我们是一伙人,现在要讲究配合。我和潘子都装作不认识他,老老实实的排起队来。

这次来打饭的,是一到三病房的,陆宇峰对着队一打量,扯着嗓子问了句,“少一个人,还谁没来打饭啊?”

我们被他一强调,也互相看了看,我发现唯独少了刘千手。

孙苗本来在护理站写东西呢,被陆宇峰一喊,她站起来也瞧了瞧。

我无意的留意到一个小动作,孙苗当护士的,肯定知道是刘千手没打饭,她最后看了看陆宇峰,又一瞥我和潘子。

我说不好,反正她的眼神有点怪,我冷不丁想到一个可能,这孙苗有问题,弄不好是我们的敌人,不然她怎么“知道”陆宇峰和我俩认识呢?

孙苗也没更多表露了,她急忙走到三病区,把刘千手带出来。

一下午没见,刘千手的眼睛更红了,整个人也没精打采的,连走路都显得懒懒散散。

陆宇峰不由的抖了一下身子,他心里一定特别关心刘千手,不过现在场合不对,他忍住没过去。

跟他一起来的送饭女,这时低下身子,从小车里拿出单独的一碗汤来准备好。

我们这些病人打汤,都是从一个铁皮桶里盛的,这单独的一碗汤,让我猜到,里面有药。

我怕孙苗出来搅合,如果她真是敌方的,肯定不让刘千手喝这汤。

我赶紧对潘子使眼色,那意思咱俩想办法,分散孙苗注意力。

刘千手这双红的渗人的眼睛,让其他病人都有些忌讳,他们主动让出地方,让刘千手先打饭,可刘千手走着走着,一个不稳,踉跄一下。

我和潘子都觉得机会来了,我俩赶紧上去扶一把。

跟我预料的一样,孙苗看我俩过来,就拦着我们,就是不想让我俩碰到刘千手。

可我和潘子心有灵犀,潘子一下挤到孙苗和刘千手中间,跟她理论上了,我趁机把刘千手扶过来,让陆宇峰赶紧把汤倒在刘千手碗里。

我估计潘子早就压一肚子火了,虽然他不能动手,但嘴皮子发威了。

他盯着孙苗,好一通说,“我们都为病友,就该互相帮助,看到有人摔倒,我们扶一扶怎么啦?做的不对么?做的不好么?你身为医护人员,应该理解,应该懂,应该支持……”

我看着潘子,突然想到一个人,大话西游的唐僧,真没想到,这小子还有埋汰人的潜质,尤其他大嘴一张,时不时的还有唾沫星子喷出来。

孙苗是被潘子阴了一把,她气得接不上话,还偶尔一摸脸,把喷上去的吐沫星子擦掉。

这么一来,打饭的事算告一段落了,我和潘子是最后打完饭的,陆宇峰走的时候,悄声嘀咕一声,“保护好!”

我也偷偷应了一声。可话说回来,我俩跟刘千手隔了一道墙,孙苗根本不走,她是打定主意监视刘千手了,我也不能直接冲到三病房,只能在晚间以溜达为名义,在三病房门前转一转。

刘千手的病床靠着墙,我隔远看不全,只能看到他的下本身,我这么安慰自己,看个下半身也行,证明刘探长还没大事。

医院熄灯很早,在九点整,病房里就关灯了,我们这些人都躺下睡觉,但没多久,灯又被人打开了,我抬头一看,孙苗推着护理车走进来。

我心说她要干嘛?看架势还直奔我来的。

潘子跟孙苗是彻底不对付,他当先喊一句,“护士鸡,我们要睡觉!”

潘子故意把鸡的发音往下压,乍一听说他喊得是护士姐也行,就是发音算有点含糊不清。

也不知道孙苗听没听出来,反正她瞪了潘子一眼,回答说,“滴眼药,滴完再睡。”

而且她还拿出一个药瓶来,看架势可我先来。

我心里害怕,谁知道这是什么眼药水?看我不动弹,孙苗还催促说,“抬头,睁眼!”

我索性反其道行之,不仅低下头,还捂起眼睛来,但面上得找个好借口,我跟她说,“不行,护士鸡,我眼皮总跳,眼睛有点麻酥酥的疼,这次不滴了。”

孙苗本来不干,但她能拧过我?我俩就干耗上了。我发现我临床这傻哥们挺有意思,看我不滴,他急了,跟孙苗说,“先可我来吧,我眼睛不疼。”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心说这哥们,看不出是干啥的,但这股吃屎都要抢热的的做法,说明他这辈子是白活了。

孙苗也被弄得没招,只好把要给我的眼药水递给了这位老兄,潘子跟我一样,也是拒绝滴眼药,最后她只能撇下我俩离开了。

第三章 潜入三病房

我觉得有时候事就是这么巧合,我和潘子意外的来到二病房,这同病房的两个病友也无意间成为我俩的“替死鬼”。

他们滴完眼药后,全都捂着眼睛,蜷曲在床上,时不时扭一下身子,显得很痛苦。

我挺担心他们安危,也话里有话的劝了一句,“实在难受,就去厕所洗洗眼睛吧。”

临床哥们摇摇头,跟我说,“护士滴的是散瞳药,术前这几天都要有的,而且听说浓度很高,不能洗,忍一忍就过去了。”

另外一个病友接话说,“我俩这还算好的,昨晚和前晚,三病房那个红眼睛的家伙,他都疼的直叫唤,我们在二病房都听到了。”

红眼睛的人一定指着刘千手,我暗说不好,打心里也合计上了,孙苗刚走,保准去找刘千手了。

这俩病友都说孙苗滴的是术前散瞳药,但谁知道她那护理车里有几种散瞳药?会不会有专门带毒的呢?

我肯定放心不下,叫着潘子起床,一同往门口靠去。

我俩来的挺是时候,孙苗刚从三病房出来,推车到护理站后,她又在一个资料夹上记着什么。

我知道刘千手一定中招了,但只要我俩及时刚过去,给他洗洗眼睛,应该没大碍。

可有孙苗在,我俩怎么出去成问题了。我对外打量一遍,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跟潘子说,“小兽,你牺牲一把,先到外面溜达一下,最好把孙苗引走了,我借机钻到三病房里。”

潘子同意了,他还闷头想了想,估摸是琢磨怎么闹呢。但我们计划没施展起来,孙苗记完本子,又推个车走了,进到四病房。

这可是好机会,我和潘子赶紧行动,而且我俩离三病房这么近,几乎一个眨眼间就钻了进去。

有个病人没睡觉,刚从三病房厕所出来,看到陌生人,冷不丁愣了一下。

我赶紧笑了笑,指了指刘千手的床位,就把这事解释过去了。

我和潘子一左一右凑到刘千手床前。这时的刘千手很痛苦,皱个眉,一脑门的汗儿。

我先给他擦擦汗,又问他什么感觉。

他说眼睛疼,但护士告诉他,要强忍着。我暗骂孙苗不是东西,也不管那么多,和潘子一起把刘千手拽起来,扶到厕所里。

估计孙苗没少给刘千手灌输甜言蜜语,也就是刘探长脑袋不好使,不然凭他当过刑警探长,能这么容易中招?

刘千手还跟我俩强调,说要听护士的话,可我和潘子用强,我摁着刘千手脑袋,潘子拧开水管,用手捧着水,往刘千手眼前淋。

我心说刘千手眼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潘子第一把淋得水,都略带淡黄色了。

我俩也很有耐心,这么反复洗了十几遍,最后刘千手舒坦的哼了一声,说好受多了。

我叮嘱刘千手,一定别跟孙苗说洗眼睛的事,如果他乖,我过阵带他吃好东西。

刘千手连说好呀好呀。我被他这种“天真”的表情弄得心里一沉。

我俩又把刘千手送回去,这么一来没事了,我俩也得赶紧回去。

可刚走到门口,孙苗带着医生过来了,这医生戴个口罩,也看不清什么长相。

这是要把我俩堵在三病房的节奏,潘子还忍不住问我,“怎么办好?”

我留意到,他说话的同时,把拳头都握紧了。我不想动武,不然殴打医生与护士,我们再怎么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我想了个办法,指着门前的厕所说,“进去避一避。”

我还长个心眼,进到厕所后,没锁门,因为三病房四个病号都躺在床上了,我要是把门锁上,反倒露馅。

而且这厕所门下面还有一个小栅栏窗,用来换气的,我和潘子都蹲在栅栏窗前,留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这栅栏窗太矮,我只能看到进来医生的小腿以下的位置,他穿着一个大头黑皮鞋,这款式现在不常见了。

医生和孙苗当然没发现我们,这医生面上是过来查房的,但谁知道心里打什么注意,反正在病房转一圈又走了。

潘子想出去,可我把他拦住了,还摇摇头,因为我听到声音了,这医生和孙苗就在三病房外聊天,只是隔着病房门,他俩具体聊什么我听不清。

我觉得我俩这么出门还有些冒险,就四下打量起来。

正巧厕所里还有个窗户,我把窗户打开,探头看了看。这眼科医院有个特点,窗户外上下都有两条横框,是用水泥打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横框是为了美观而装饰的,还是说里面埋着啥管线。但有横框在,我们爬墙就很方便了。

而且紧挨这里的,就是二病房的厕所。我跟潘子身手都没问题,我就说,“咱俩爬墙逃回去,一会爬的时候呢,也别往下看。”

这也是爬高一个很关键的要点,我们现在是七楼,真要往下看,如此高的距离,很容易让人产生眩晕感。

潘子说行,他还当先爬起来。

我怕出岔子,在他爬出窗户时,我还拽着他裤腿,这样万一他失手,我使劲拉扯,还能救他一命。

潘子没让我费心,他双手扒着上面横框,脚踩下面的横框,整个人贴紧墙面,一点点的往旁边蹭。

潘子是放松心态了,也走的很轻松,可我作为旁观者,心里依旧紧绷绷的。

现在是夏天,哪个病房的厕所都开着窗户,潘子很顺利的过去了,又一缩身子,钻进去。

这下轮带我了,我发现自己爬墙的难度比潘子要大,因为潘子个高,他一伸手,抓横框很轻松,我比他矮了半头,抓起来就有点费劲了。

但我也不服输,尽量让身子舒展开,勉勉强强的摸到横框,拿出一副乌龟的速度,慢吞吞爬起来。

前半程都没问题,我爬的很稳,但或许是我使劲抻着身子,让小腿突然抽筋了。

这时候抽筋很要命,我有点站不稳,腿上传来一阵麻痛。还根本忍不住的低头看了一眼。

这下可好,爬高的忌讳全出现在我身上了,尤其我还有点晕高,望着远远的地面,脑袋里嗡嗡直响。

潘子看我这状态,他急了,对我连连催促说,“撑住!一定撑住!”

可抽筋这东西,不是忍一忍就过去的,要是及时不调整体位,只会越来越严重。我要还是慢慢悠悠的爬,弄不好会一脚踩秃噜,整个人摔下去。

这么高的距离,生还可能性几乎为零,我被逼得没招,一发狠一咬牙,急忙爬了两下,又对着潘子扑去。

我纯属豪赌,赌输了,命就交代到这了。

潘子手疾眼快,一手抓住我上衣了,另一手扣在我脖子上。

我下落的时候很猛,潘子冷不丁吃不住劲,也被带着探出去一块,而且他扣我脖子的手很紧。看得出来他是好意,想抓严了,问题是这么一扣,我脑袋缺氧。

我憋得嘴里呃、呃叫了两声,也急忙伸出手,紧紧握住他胳膊。

我俩一同出力,这么连拉带扯的,好一会儿才让我脱离危险。

当脚碰到厕所地面时,我整个人才稍微平稳一些,我和潘子也累的够呛,把马桶盖一放,一同挤在上面坐着。

在我俩还没顺完气的时候,厕所门开了,有个病友要上厕所,可他看着我俩大老爷们,挤着坐在同一马桶上,愣住了,还不敢相信的挤挤眼睛。

他先问我俩,“不对吧?我记得你俩出门了,怎么又在厕所出现了?”

我不可能把爬窗的事解释给他听,索性摆摆手说,“你记错了,医院不是不让吸烟吗,我哥俩上来瘾头,刚躲在这里过过烟瘾。”

这病友还挺较真,嗅嗅鼻子,想核实一下。

我和潘子才没时间跟他掰扯呢,赶紧一起走出厕所,又回到各自病床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