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隔远了一看,都以为他们偷情呢,也没谁赶走近了细瞧,只要他俩不醒来,也不会被外人发现。

我们一起下楼,来到停车场,刘千手坐在副驾驶上,我和潘子都坐在车后面,陆宇峰打火这就要开车。

可突然间,远处有个车灯亮了,一辆黄色出租当先起车,奔着我们冲来,想堵住我们去路。

这一看就是敌方的,陆宇峰不给黄出租机会,他一踩油门,黑轿车冲了出去。

险之又险,我们两辆车擦了个边,我们后车灯都被撞碎一个。

但黄出租不打算就此放过我们,又死死追在后面。

我们两辆车,一前一后在路上飙上了。

第八章 逃难

我刚开始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我们开的黑轿子比那黄出租要好,飙起车来,甩对方几条街都正常。

可实际情况大出我所料,黄出租不仅没被甩开,反倒不断逼近。

我看了表盘,陆宇峰把车都开到一百六十迈了,这速度在市区,都算一种极限,而且稍有不慎撞在马路边上,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黄出租的马达嗡嗡直响,也就是没机会看看它的排气筒,不然真怀疑它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明显是赛车的地盘。

黄出租很霸道,它追近后一点不客气的撞到我们车尾上。

砰的一声响,我们这黑轿车的另外一个车灯也飞了,后备箱也凹进去好一大块。

我们离郊区很近,陆宇峰果断的改变路线,奔着郊区去了。他的意思很明显,要在郊区无人的地方把黄出租解决了。

可到了郊区后,我发现我们面临一个窘境,黄出租打定主意死死跟在我们后面,我们车慢了,它就往前撞,顶着我们快跑。

我们根本没机会停车,更没机会溜到它后面反撞。

陆宇峰时不时观察着倒车镜,有了主意,对我和潘子说,“想办法干扰黄出租司机的视线。”

如果现在我手里有一桶油漆,那就好办了,顺着窗户撇出去,丢在黄出租挡风玻璃上,一下就能让对方变成瞎子。

问题是我没有这家伙事儿。我不死心的又四下摸了摸,从脚底下翻出一个小工具箱来。

这里面装的全是螺丝刀和小钳子之类的东西,也怪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觉得这工具没啥用,又想把它塞回去。

陆宇峰提醒一句,让我和潘子赶紧砸后玻璃。

他没说的太明白,但我和潘子都懂他的意思了,我暗赞一句,是个好办法。

这时候我们也没啥舍不得的,我和潘子都把甩棍拿出来,甩棍顶头有个尖尖的榔头,用它砸玻璃,绝对是一种利器。

我俩互相串换着动手,把胳膊抡圆了,几下就把后玻璃砸出一个大洞来。潘子还顺着这洞往外看了看。

现在风大,吹得潘子一脑袋头发都狂舞着,乍一看都像个超级赛亚人了。

潘子先动手,他抓起一把螺丝刀,对着黄出租撇了出去。

黄出租的司机也不傻,一看有东西飞出来,他急忙一打轮,让黄出租跑偏了。

这一下,螺丝刀砸在副驾驶前面,也只把挡风玻璃弄出一道裂缝来,根本不影响视线。

黄出租司机怒了,被车加速,趁空又撞了我们几下。

潘子撇东西还撇上瘾了,又要抓起小钳子往外撇。

我灵机一动,把他制止了,让他继续撇螺丝刀。

我是这么想的,黄出租司机的警惕心还很强,我们这次砸玻璃,未必能成功,索性就来一个虚中有实,先用小螺丝刀试试,让司机掉以轻心。

这工具箱里螺丝刀很多,各种型号的都有,潘子就一次次的往外撇,用的型号还越来越小。也跟我想的一样,最后黄出租司机都不躲了,还腾出手,很蔑视的对我们竖起中指。

我看机会来了,心说等我撇完小钳子,他的中指要还竖着的话,算他够屌。

我把身子都扭过去了,正冲着后面,而且就怕力道不足,还把身子扭起来,让腰都借上劲了。

我喊了一声中,小钳子嗖的一下飞出去。

小钳子跟螺丝刀不是一个等级的,至少它本身重量在那摆着呢,啪的一声,黄出租挡风玻璃彻底出现一个大霜花,估摸直径都得有一尺多。一瞬间,我也看不到黄出租司机是什么表情了。

陆宇峰就等着这机会呢,他喝了一声让我们坐好,又猛地踩了刹车。

我们的黑轿子在紧急制动下,虽然还往前滑行,但速度降下来不少,黄出租司机一来看不见,二来没想到陆宇峰会出奇招。

这黄出租傻了吧唧的,砰地一声追尾了。

撞击力道很大,我几乎整个人随着黑轿车踉跄一下,脑袋也有些发懵了。

要在平时,我肯定会下车坐一会儿,好好缓缓。但现在没时间,等车一停,陆宇峰也轻轻拍打几下脑袋,就招呼我俩赶紧下车,抓住机会迅速解决对手。

我有些担心,怕对方有枪,但从之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他们要有枪,早就该用上了,何苦还跟玩碰碰车一样,跟我们一直撞到郊外了呢?

我们两拨人面对面的站好,我发现我们是三个人,黄出租里面也只下来三个人。

潘子当场就笑了,望着那三个稍有迷糊的对手,念叨一句,“老子今天没穿红裤子,可惜了,不然一会溅到你们的血,还得洗裤子。”

我听到这儿心里暗笑,心说这缺德兽嘴巴不是一般的损。

陆宇峰不多说啥,对我俩一摆手,还当先冲了上去。我和潘子眼疾手快,赶紧跟上。

我是真没觉得有啥压力,别说我们三对三了,就算三对五,有陆宇峰在,也应该吃不了大亏。

可我低估对手实力了,这三个人很怪,全都微微晃悠着身子,也不出拳,要么侧踢要么直踹,反正用他们的厚底皮鞋,对着我们噼噼啪啦一顿招呼。

这是典型泰拳的打法,我们仨冷不丁吃了大亏,刚冲上去没多久,又都退了回来。

我和陆宇峰上半身挨了几脚,倒没大碍,潘子倒霉了,他裤裆上印着一个很清晰的脚印,而且疼的他脸都有些变形了。

这时候他还出现一个小动作,偷偷捂了下屁股。

我知道,男人的那玩意儿跟肠道还有点联系,潘子一定是连带着有反应了。

亏他之前还说穿红裤子呢,要我看,这次他应该穿上黄裤子,不然被打出屎来,多丢人。

对方三人一前两后的站好,弄出个丁字形的架势,当前那位还哼笑一声,对我们摆了摆手,那意思让我们再冲过去。

我心里没底了,觉得要真贴身肉搏的话,我们仨能赢的概率也就五成。

陆宇峰做个决定,他独自往前迈了一步,还活动起手腕来,这引起那三个人的误会,以为陆宇峰犯犟,要不自量力的以一对三呢。

带头人轻蔑的呸了一声,脸上挂出一丝讥笑。

可我和潘子知道,陆宇峰那手表是宝贝,而且在毫无征兆下,陆宇峰突然发射飞针了。

他来了个三连击,认穴也准,三支针全射在对方每个人的脖颈上。

这下好了,这哥仨全一脸通红,捂着脖子难受的直哼哼。他们死不了,但一时间丧失了抵抗能力。

我们仨赶紧上,我和阿峰都是用手掌,对准对方脖颈再来一下,让他们彻底晕过去。潘子为了解气,索性跳着踹出一脚,给对手脸上印了一个大大的鞋印。

这一来,危险彻底解除了,我望着陆宇峰,询问他,要不要找警察,把这三个歹徒抓住。

陆宇峰一点犹豫都没有的摇摇头,对我们说赶紧上车,护送刘探长重要。

虽然黑轿车看着破破烂烂的,但还能开,我们依旧按原来的坐法,开车往回返。

我真以为这下没什么事了,可走了一里多地,远处来了个大面包。

现在路窄,面包车居中跑着,大有堵住我们去路的架势,而且我留意到,这面包车前面还有一个看着很粗壮的保险杠。

这让我觉得,面包车就是一个长着犄角的犀牛,我们跟它硬碰,准没好。

陆宇峰倒没被吓住,他依旧踩着油门,让黑轿车速度不减,迎着面包车冲去,只是时不时的,他让黑轿车左右来回摆动。

他这是在虚晃,目的想让面包车也随着动一动,只要能腾出个空来,我们就能借着冲过去。

但面包车不吃这套,司机一定特别的老道儿,就让面包车居中跑着,还提速了,大有来个硬碰硬的架势。

这是一场无形的较量,面包车司机还不住摁了几下喇嘛,有种挑衅的感觉,那意思来呀来呀,我们要是男人,就跟他对撞。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陆宇峰也不可能被这种简单的激将法激到。

他最后一个急刹车,把黑轿车停在路边,我们仨带着刘千手赶紧下车,奔着路旁林子里钻去。

我们都紧挨在树旁边,这样面包车撞不过来,要是对方带着枪,我们也能躲在树后面。

面包车司机真狠,先不管我们,依旧全力的开过来,把我们轿车整个撞得翻在地上,随后他停车走下来。

他手里拿着一把大号折叠刀,凭我估计,打开后得有一米长,刀面泛着光,一看就知道挺锋利。

他隔远用刀指着我们,还喊了一嗓子,“都他妈下车。”

我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人脑袋从面包车里出现,等全下车后,我一数,竟有十多人。

这次我们三对十,当然了,要算上刘千手,就是四对十,可不管怎么看,敌我双方相差太悬殊了,尤其敌方的折叠刀看着都让人瘆的慌。

陆宇峰当先说了句撤退,带着我们往林子里跑。

我也同意陆宇峰的想法,打不过就逃,可问题是,这周围的地形我认识,在往里深入的话,就到了乌州郊外一个叫普陀山的地方了。

这里鸟不拉屎的,我们怎么借助地利,在没有援手的情况下,把敌人解决呢?

第九章 逃难(二)

我没时间多想,随着陆宇峰一起,先逃起来再说。

我趁空回头看了看,对方十多人也追着我们这边跑来,不过他们没太发力,或许觉得,我们仨带着一个精神病,根本就逃不快吧。

可他们真是小瞧刘千手了,较真的说,连我都没想到。刘千手飞快的倒腾双腿,嗖嗖跑到最前面不说,还不断对我们打手势,嫌我们慢了。

我心说这下好,合着刘探长以前是个业余长跑运动员!

对方十多人后来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不过等他们想加劲时,我们早甩他们挺远了。

这里的路很不好走,有种一脚深一脚浅的感觉,特别费体力,我暗暗担心,因为我们几个又是去医院救人,又是跟黄出租搏斗的,已经消耗不少体力了,再这么拖下去,总会有熬不下去的时候,可追我们的十多人,原本就体力充沛,相比之下占了大便宜。

这样过了十分钟,我们大喘着气经过一片灌木丛。这灌木丛又密又高,陆宇峰突然停下来,冷冷打量着。

我一看他这眼神,心说难道他是想在这里避一避?

我的嘴全用来喘气了,不想说话,就用手比划几下,问了问。

陆宇峰一边把刘千手推给我,一边强调说,“这样吧,我和潘子引开敌人,小白你带着刘探长躲在这里,记着一定别马虎。等安全了,你们往普陀山上面走,咱们在庙里集合。”

我知道这普陀山上有个废弃的和尚庙,也稍微算是一个景点了。

按阿峰计划,他和潘子去引敌,这很危险,我不想干躲在这里旁观。但也真该有人照顾刘千手,他精神有问题,不能单独躲在这儿。

我想跟陆宇峰建议,让潘子留下来,可又琢磨着,陆宇峰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理由。

在我纠结期间,陆宇峰已带着潘子离开了。

我一看事已至此,也只好拉着刘千手进灌木丛。

我们随便找个地方蹲下来,我还生怕刘千手乱喊乱叫,特意凑到他身边,用手捂着他的嘴巴。

他冷不丁被这么捂着,很难受,使劲扭着身子想挣脱。但我不可能依他,还加重手上力道。

我还盯着他屁股看。他屁股摆来摆去,我心说可别突然来个响屁。这附近都是灌木,还没风,一声屁响,再笨的人也知道,灌木丛里躲着人呢。

过了半分钟吧,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也有各种呼哧气喘声。敌人到了。

我没空理刘千手,虽然看不见,但还是盯着前面的灌木丛看着,也仔细的听着,留意一举一动。

我们四个可算是分成两组了,少了陆宇峰和潘子,如果敌人意外发现我俩,结果有多惨,可想而知。可让我欣慰的是,这些人没停留,一点没悬念的全冲了过去。

我听着远去脚步声,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还抹了下脑门,上面全是汗了。

我又匀了一分钟,让敌人跑远了,这才敢站起身子,想走出灌木丛,吸几口新鲜空气。

但刚站起来没等走,刘千手一把将我拽住了,还使劲往下拉我。

我被他弄得直愣,不知道为啥拽我,我问了一嘴。

刘千手指着自己耳朵说,“你没听到还有脚步声?又有人来啦。”

我有些不信,不过为了妥当起见,也默默听了听。还别说,这刘疯子真有两下子,还真有若隐若无的脚步声传来。

我又急忙蹲下。这次等的时间挺长,估摸少说一分来钟,有人跑到灌木丛这儿。

他大喘气的同时,还气得骂了一句,说怎么都跑这么快。

我听出来了,这是个掉队的,也就是场合不对,不然我真想跳出去骂他,让他平时不好好锻炼,腐败了吧,关键时刻跑不起来,还害得我又得在灌木丛里窝着。

我发现这爷们也真有意思,或许是赶巧想歇一会儿了,竟在灌木丛前坐着不走了。

我跟他隔了一片灌木,就这么默默听着他的喘气,说不好什么感觉,反正他这喘气很有威力,让我心一直砰砰直跳。

我感觉过了好久,这爷们才哼哼呀呀的站起身,拿出一副走开的架势。

我心里稍微松口气,心说这衰神可算走了。但高兴太早了,突然间一把刀险之又险的从我脑袋上方戳进来,伴随着传来一句骂声,“谁在里面,滚出来!”

我也搞不懂,我和刘千手哪里露馅了,但既然被发现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开打了。

我撇下刘千手,猛地扑了出去,对准这爷们的脖子切了一掌。

对方也懂点身手,看我进攻这么狠,他一撤刀,整个身子也往后退。把这一掌给避开了。

我赶紧把甩棍拿出来,想用它来对阵折叠刀。

我发现这爷们挺有意思,也不急着打,拍着胸脯问,“我叫墨无道,你叫什么?”

我心说他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肉搏就肉搏,还报什么姓名?我是懒着回答了,喝了一声,举起甩棍往他心窝上捅。

墨无道一下来脾气了,或许觉得我不报姓名是瞧不起他,他哇哇大叫,也不管我的甩棍,直接举刀往我脸上坎。

这一对比,我的甩棍就吃亏了。我再怎么捅棍子,只能让他受重伤,不至于丢命,可折叠刀实打实砍下来,我这脑袋都得丢了。

没办法下,我只能临时换招儿,把甩棍举起来,横着拦住折叠刀。

墨无道的劲儿真大,折叠刀砍在甩棍上,都激起一阵火星子。我双臂也有些发麻。

我不死磕跟他较劲,借着这个机会把甩棍丢开,整个人往前一靠,又一抓,背冲着他双手牢牢握住刀把,跟他争起折叠刀来。

为了能占到主动,我还使劲拱屁股。我的屁股正好能拱在他小腹上,这么几下子,就让他疼的呲牙咧嘴。

不过这爷们身子真壮,硬是挺住了,还趁势发起反攻,用他膝盖玩命的顶我屁股。

这次轮到我吃亏了,他整个人稍微显瘦,膝盖骨跟个小棒槌似的,有几下还顶顺当了,让我关键部位都有些发麻。

我心说这么下去可不行,正巧旁边有一棵树,我喝了一声,带着他往树上撞去。

我们两双手都抢着刀把儿,这么一磕,反倒一齐松手,折叠刀一下飞出去挺远。

这爷们撇下我,想去捡刀。我不可能让他得逞,又赶紧凑到他面前,拽着他衣领子,想来个背摔,把他放倒在地。

可他又老招新用,用膝盖顶我屁股,让我没法借上劲儿。他还顺势从背后抱住我,吆喝一声把我举起来,又狠狠往地上一扑。

我用的背摔都是自由搏击之类的招数,也算常见,可他抱我一起摔的打法,全是蒙古摔跤的套路。我真是服了,也真没想到,今天能遇到这类冷门的行家。

我先摔在地上,他又摔在我身上,一下就把我弄懵了,只觉得眼前冒金星。

我心里很清楚,知道自己完了,不挣脱出去很危险,但就是没这体力。

墨无道阴险的嘿嘿直笑,他又按这套路摔了我几下,让我彻底无力反抗了。

他把我一翻身,正面看着他。他又伸出双手,狠狠掐着我脖子,想这样把我掐死算了。

我难受的直蹬腿,也连连着急,可试着换了几个法子,都不能打破现在尴尬的局面。

墨无道越来越得意,还骂我说,“让你小子不报姓名,一会儿就当个无名鬼吧。”

我也以为自己交代到这儿了呢,但谁知道,这时有个意外的人帮了我一把。

我俩都没把刘千手当盘菜,他一个精神病,能有什么作为?可他偷偷走过来后,竟突然爆发了。

他盯着墨无道的脖颈看了看,这上面刻着一个十字架,而且挺有个性,十字架还稍微往左偏了偏。

刘千手被刺激到了,双手做掌,对着墨无道的脑门、太阳穴,啪啪啪的一顿猛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