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写着一个固定电话的号码,我结合刚才的猜测,有个结论,问他,“你见网友去了?”

潘子说哪能呢?又问我,“你听过葫岛市的灵异俱乐部么?”

我点点头,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也对这俱乐部的大名早有耳闻。

倒不是说这俱乐部有多诡异,之所以叫灵异,是因为它做过广告,吹嘘在本俱乐部健身的效果特别佳,都神了。

潘子拿着电话提到这个俱乐部,我一下懂了他的心思。他是想让我俩也去这俱乐部看看,能不能在提高身手上有帮助。而他给我的号码,就该是灵异俱乐部的电话。

我一想,反正那里也不是龙潭虎穴,去一趟就算身手没提高,也亏不了啥。

潘子看我支持,立刻打了电话问到地址,当晚我俩就赶过去了。

这俱乐部在市中心,还租了一栋大厦的一整层楼。其他楼层都是别的公司,到了晚上下班后,全黑漆漆的,唯独这一层反倒灯火通明。

我们坐电梯上去,还有礼仪小姐主动接待。我进了俱乐部大门后,先四下看了看。

这里跟一般的健身中心不一样,全是一个个独立的房间,门牌号有的写着瑜伽、拉丁舞,有的写着举重、跆拳道,算是分好类了。

我们问礼仪小姐,在这里健身要多少钱。她还给我们拿了一个报价单。

我大体瞄了一眼,发现会员价都得一个月上千。我心里当时就打鼓了,心说葫岛和乌州都是小城市,别的健身中心便宜的一个月几十,贵的上百,也没像灵异俱乐部这么黑吧?抢钱啊?

我和潘子都没急着说啥,礼仪小姐上来一股劲,叽里咕噜又说了老半天。可我和潘子没那么容易被忽悠,最后我有个折中的想法,跟礼仪小姐商量,我俩在这儿试一晚上,要是好呢就办张卡正式加入,要是不好就算了。

就这样,礼仪小姐还让我们填了资料,收了一天的钱。

我以前没怎么来过健身中心,毕竟做起任务了,一天天累的要死,哪有闲心锻炼呢?我和潘子都是健身中心的新鸟,转悠一圈不知道干啥的好。

最后我俩商量,先从跑步下手,尤其跑步区根本没有外人。

我俩一人一台跑步机,就这么玩上了,我一边跑步一边品着,我是有点钻牛角尖了,心说难不成在灵异俱乐部里跑步,能会遇到啥有所不同的事么?

也算被我猜中了。过了一会儿,远处来了一个老人,看着有五六十岁的年纪,一身运动服的打扮,正盯着我俩,还一步步往我们这边走。

他走的很踉跄,还哆哆嗦嗦的,乍眼一看,有点脑溢血后遗症的感觉。

潘子被逗乐了,跟我说,“小白你看到没?这老哥都这样了,还在俱乐部坚持锻炼呢。”

我心里也觉得可笑,心说难不成这老人也是奔着俱乐部的名头来的?以为在这儿能把他病治好了?

我俩本来就是胡扯一句,但老头又靠近一些后,还把手举了起来,对我们隔空抓了几下,大有向我们求救的意思。

我心说糟了,这不是什么脑溢血病人,弄不好是老人健身时出啥岔子了。

我招呼潘子赶紧停了跑步机,一起赶过去。但刚到他身边,老人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我和潘子一人一边,立刻扶着他。我还追问,“你怎么了?”

老人嘴巴一张一合的想说话,邪门的是,就是说不出话来。

我又扒着他嘴巴瞧了瞧,没看到痰。

我一时想不到这是什么病的症状,就不知道怎么急救好了。潘子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一个文本框,递到老人面前说,“老哥,你会打字不,要是有啥事,你打出来让我们看。”

老人没理会手机,又试着使劲说话,不过他嘴巴一张一张,更像个金鱼。

老人也急,最后没法子,他一摸兜拿出一张纸条来。

我以为上面有啥信息呢,急忙接过来,可两面都被我看了,全是空白一片。

我皱眉,一脸不解的望着他,结果这老头真不争气,突然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潘子赶紧起身往外面走,去喊人。而我抱着老头又琢磨,心说难道他拿错东西了?兜里还有别的纸条?

我顺手伸到他兜里摸了摸,拿出一张名片来。

这名片很一般,上面写得一个人名,周衬衬,还有她电话,职业是酒吧的酒品推销员。

我不知道这老头跟周衬衬有什么关系,但出于职业敏感,我还是用手机给名片拍了张照。那张白纸条也没啥用,我就顺手揣自己兜了。

不一会儿潘子带着几个俱乐部工作人员赶回来了。不得不说,让这些人弄点健身的事,肯定拿手,可涉及到救人,他们也是外行。

有人给110打了电话。我和潘子也把这老人交给这些工作人员,我俩抽身而退。

不过这么一来,我俩没心思锻炼了,稍微歇一会儿,就一同回家了。

老头昏倒这事,我以为就是个小插曲,而且人也不是我俩弄晕的,后续没啥麻烦才对,但夜里我电话响了,接听后,对方说是派出所的,有个老头在俱乐部突然死亡,要我们去协助调查。

我挺诧异,没想到这老人竟然死了,我和潘子也顾不上睡觉了,急忙起身赶到派出所。

当然了,派出所民警倒没为难我们什么,只是简单做个笔录,让我们介绍下遇到老人的经过。

我和潘子对办案流程多少了解些,也懂得挑重点说。

这样忙活一个多钟头,我俩又从派出所走出来。民警的意思,让我们回去歇息,还有啥事再联系。

潘子打着哈欠催促我回家,不过我想到了那张名片,又翻到手机照片看了看,跟潘子说,“小兽,我想去个地方。”

第二章 卖酒女

潘子冷不丁没猜懂我心思,他还一诧异反问,“大半夜不回家干嘛?”

我又把手机屏幕举给他看看。

他这下明白了,而且他跟我是真有啥说啥,摇摇头道,“不行,这事不归咱管,再说这个叫周衬衬的,是个卖酒女,这时候酒吧里多是不正经的,咱们还是别去了。”

我也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问题是刚才在警局做笔录,我被逼着一回忆,忽然觉得自己认识那个老头。

我也纳闷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跟他绝对的素未蒙面才对。

我又想了想,回答潘子,“咱俩就去认个面儿,说几句话而已,不会摊事的。”

潘子见我态度坚决,最后只好妥协了。

我们按照地址,来到一个叫巴巴拉的酒吧,我发现潘子真是招逗,望着酒吧牌子,哈哈笑着,说谁家酒吧这么恶心,起个拉巴巴(粑粑)的名字。

也就是现在没人,不然我绝对怀疑大家笑话的不是酒吧名,而是潘子了。

我俩直接进大门,酒吧环境都很昏暗,放眼一看,都是红男绿女在约会谈心,反倒把我和潘子这两个大老爷们显了出来。我俩很低调,找个僻静角落坐下去。

有个女子,穿着酒吧的员工服,紧忙跟了过来。

我原本不认识这服务员,不过只看一眼,我就知道,她就是周衬衬,也是这次我俩要找的目标。

因为她跟那个老人长得太像了,尤其那嘴角,那眼神,一举一动间,貌似那死去的老人又男扮女装的站在我面前一样。

我看到这儿挺纳闷,很明显周衬衬不知道老人死去的消息,不然她不会这么淡定的还在卖酒。

她问我俩喝什么,这打断了我的思维。我对芝华士这类的洋酒不感兴趣,更不想和潘子在这儿喝果汁,最后只要了两瓶冰镇啤酒。

当然了,我们喝酒事小,找周衬衬聊天是关键。

我也不饶什么圈了,直接问她,“能不能坐一会儿。”

周衬衬误会我这话了,她摇摇头故意退了半步,回答说,“先生,我只卖酒,不陪酒的。既然点完了,稍等,我给你们上酒。”

说完她就要走。可我决不能让她走,不然一会儿过来送酒的,绝不会是她了。

我又紧忙说一句,“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聊天。”

我这话在这种场合说出来,竟起到了反效果,让周衬衬拿定注意不理我俩。

看她一转身,潘子急了,一下站起来,挡到她面前。

这更让误会加重了。远处有几个酒保,一看这边要“闹”事,他们一同大步往这边赶。

我没法子了,只好趁空站起身,跟周衬衬先漏了几句话,告诉她,她爹晚上出事了,我俩是目击者,她爹死前有些话让我带给她。

我的话很有威力,周衬衬猛地瞪了我一眼,她表情有点复杂,有惊讶,貌似也有恐慌。

这时酒保都过来了,他们很不客气的推了潘子一下,问怎么了?

潘子也不是个受气的主儿,眼睛一瞪,这就要撒脾气。

我急忙说几句好话,缓缓气氛。我发现来之前潘子还劝我别惹事呢,可这缺德兽一进了酒吧,一被人挑衅,反倒先把我俩的约定都忘了。

关键时刻还是周衬衬解了围,她突然笑了,指着我俩说这是朋友,几年没见差点没认出来,一场误会。

那些酒保看周衬衬没吃亏,就把这事放下了。他们转身走开后,我们仨也相继落座。

周衬衬也真是个女强人,借着短时间的缓冲,没了刚才那种表情,还恢复常态问我,“你要让我看什么东西?”

其实我那话就是编个幌子,试图让周衬衬跟我们交流,她现在这么问,我倒很被动。

不过我一下记起来了,老人死前递过一张纸条,虽然是空白的,但我还是拿出来了,给周衬衬看。

我真没觉得周衬衬能从空白纸条看出什么来,我是打算用纸条当个由头,找个话题往下聊。

但没想到,当我摊开纸条后,上面竟恍恍惚惚出现了字迹。

这把我吓住了,冷不丁以为自己见鬼了呢,不过我也不笨,一下猜到了,之所以纸条上有字,弄不好跟酒吧环境有关。

这是藏字的一种手段,用沾着特殊药水的笔在纸上写字,等光线变强或变弱了,字就会显现出来。我暗暗责怪自己太笨的同时,也好奇这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可我没周衬衬的手快,她嗖的一下把纸条抢了过去。

潘子喂了一声,又往上一探身子,看样想把纸条抢回来。

但我摇头示意,那意思先让周衬衬看吧,我俩想看也不急于一时。这期间我也特意瞧着周衬衬的表情。

周衬衬表情变了好几次,尤其捏纸条的手指,用力过大指尖都有些发白了,也就是她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落下来。

我俩给她时间,这期间也有人给我们送上两瓶啤酒,我和潘子都把啤酒起开,喝了几杯。

等看她回过神后,我又一摊手,那意思纸条拿过来吧。

可周衬衬这气人的丫头竟把纸条一揉,丢到酒杯里了,而且她说句不认识我俩后,起身就走。

我心说我俩遭你惹你了,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我和潘子再次起身,想拦住她,不过她防着我俩这一手呢,故意快跑几步,进了酒吧后台。

那些酒保不可能让我俩追进去,我和潘子互相看了看,又闷闷的回到座位上。

我伸出两根手指,把纸条从酒杯里夹出来,又摊开看。估计是被酒一沁,药水被破坏了,纸条上再无字迹了。

这下连潘子也觉得有问题了,他问我咋整,要不要强行闯到后台去。

我觉得这样不好,又看了看表,跟盘子说,“快凌晨两点了,酒吧也快打烊了,咱们出去等她。”

潘子说好,我俩也不喝酒了,结账后,绕到酒吧后门,找个角落站着。

其实我也想过,周衬衬要是从正门走怎么办?我俩岂不是堵不到人?但今天堵不到还有明天,这也不是啥要紧事,我没那么着急。

大约一刻钟后,那些酒保酒水员,都换上便装,陆陆续续的出来了。周衬衬走的最晚,而且出酒吧时,低着头,拿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招呼潘子迎上去。可我俩刚走几步,周衬衬就发现我俩了。我特意做个手势,再次强调我们没敌意,还对她笑笑,表示友好。她却跟见到瘟神一样,立刻钻到一旁胡同里。

我和潘子急忙尾随。这个胡同倒是没啥岔路口,就是有点黑,地上有几个水坑,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我和潘子没带电筒,只能摸黑走路,而且怕踩到臭水坑,也没走的太快。

周衬衬倒是一点不怕,她对这条胡同也一定很熟悉,没多久就钻了出去。

等我和潘子出了胡同口,她已经把我俩甩开很远,走到路对面去了。我俩不肯放弃,要继续追。

这时候都后半夜了,按说这种小路口也该消停了才对,可有一辆大卡车,从远处开过来。

估计是赶活儿运货的,我本来没在意,而且看距离,我俩要跟它抢路,有点来不及了,我就带着潘子在路边站定,想把它放过去。

但突然间,砰的一声响,这卡车轮胎爆了。

我和潘子都被吓得一激灵,这还不算什么,卡车竟失控的向我俩冲过来。

卡车可不是轿车,就那大车头,不断逼近自己,不仅有视觉方面的冲击感,也让我心里变得毛毛的。

再往严重了说,我俩要是被它稍微刮到一个边儿,不死也残啊。

我和潘子顾不上周衬衬了,赶紧侧身就逃。潘子倒没什么,我是险之又险的跟卡车擦肩而过。它咣的一声撞到一个路灯上。

我忍不住直喘粗气,觉得自己刚跟死神打了一个照面。那卡车司机倒没啥大碍,还能打开车门,从里面跳出来。

他也有些迷糊了,看着我俩发呆。

按说我俩走过去,骂他一顿也不为过,可我觉得他也不是故意的,我俩除了被吓一跳,也没别的事,就算了吧。

我招呼潘子绕过这个车祸现场,奔到路对面。

刚才这么一耽误,周衬衬走没了,我望着远处的十字路口,知道今晚是追不到人了。

我和潘子一合计,只能先这样了,回去睡个觉,明晚再来。

这一路上,我俩还继续讨论了老人与周衬衬的话题,不过掌握情况太少,我俩纯属一顿胡乱猜测。

回到家后,我拿钥匙开门。我有个习惯,反锁时只爱拧一圈,可这次我足足拧了两圈才把门打开。

这代表着在我和潘子离开时,有人进过家里。

我第一想到的是陆宇峰,心说奇怪,阿峰怎么来了又走呢?

等进了屋一开灯,我和潘子全被眼前的场景弄愣住了。

潘子还忍不住念叨一句,他……

第三章 新任务

我和潘子住的房子里,冰箱是正对门口的,开门后,我们发现冰箱上被摁了一个粘钩,挂着一个小木偶。

这木偶歪歪个脑袋,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它脖子上还被故意划了一刀,上面染着大片的血,甚至都流到地上去了。

我倒是没被这么恶心的场面吓住,反倒立刻想到一个人,孤狼。

绝对是他,趁着我俩不在时,过来挂了这个摆设,他也不知道我上锁的习惯,所以走得时候,反锁了两圈。

我们对面屋也住着人,为了防止外人看到木偶,我带着潘子赶紧进屋,把门关上了。

潘子指着木偶先问我,“孤狼什么意思?”

我心说我哪知道?我摇摇头,又跟潘子一起凑到冰箱前琢磨。

这木偶的动作给了我提示。嘘声,难道是保密的意思?联系着今晚的经历,以及木偶脖子上的血,我猜孤狼是在告诉我俩,不要再管老人死亡的事了,也不要理会周衬衬,不然我俩会有血光之灾,而且刚才午夜爆胎的卡车,或许不是意外,而是警告。

说实话,我很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不过也明白,连孤狼都出面了,我俩要有自知之明。

我把猜测说给潘子听。潘子倒挺容易妥协,他脸色还有点差,跟我说,“要不咱们洗洗睡吧。”

我不可能让木偶一直挂在冰箱上,不然大半夜的来客厅喝口水,看到这木偶也慎得慌。

当然,我更不想珍藏这个血糊糊的东西,就找了个报纸把它包裹住,丢到垃圾桶里。

我和潘子各自回到屋子,我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时候不早了,争取闭眼睛就睡,但这一夜,我还是心事重重,过了好久,才迷迷糊糊有了困意。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反倒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婴儿哭,哇哇的,貌似是隔着门从屋外传出来的。

我吓坏了,一下想到次声波枪了,那可是很厉害的武器,只要被打中,人当场抽风死亡。

我心说坏了,孤狼的提示太晚了,还是有人看不下去,找杀手收拾我俩来了。

我吓得激灵一下清醒了,立刻往床边一滚,也顾不上下床穿鞋,直接摔到地上。

我知道次声波枪也不怕遮挡物,我这么躲在床旁边,未必有效果,但真的是有种临死前乱抓稻草的感觉。

我在心慌之下,又把枕头抻下来,压在自己脑袋上,也算尽力“保护”自己了。

可接下来我没觉得身子有什么异常,反倒屋门被人打开了,传来潘子的声音,“小白,你在干嘛?”

我带着纳闷的表情抬头看看,潘子看到我这幅模样,他忍不住嘿嘿笑了,又问我,“这是没睡老实滚下床了?”

我没精力跟他开玩笑,又问他,“听到婴儿哭了么?”

潘子说听到了,还举起手机回答,“你是说我的新手机铃声么?咋样,给力不?”

我真想揍他一顿,心说还给力呢,这不明显练我胆儿么?

我爬起来,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边挠脑袋一边摇脖子的给自己缓缓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