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守卫没理这话,又上来严肃劲,问潘子,“你是新来的?那我问你,今晚口令是啥。”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帮人绝对是土匪,不然哪还有口令的说法呢。

我也急了,以为戏演不下去了,不如趁现在冲出去,打守卫个措手不及。

我举着甩棍就想往门前跑,但潘子喊了句等等。

他这话一语双管,既说给守卫听,也让我听到。

看我停下来了,潘子哈哈笑了,这次他单单跟守卫说,“口令是吧?我当然知道了,你听好喽。”

我和守卫全凝神望着潘子,我心里全是诧异,心说潘兽怎么知道口令的?

结果潘子的举动又出乎我所料。他突然高举双手,舞动的同时,嘴里瞎唱起歌来,什么欧磊磊,欧拉拉的。

这要按乌州话讲,他纯属扯犊子呢,或者叫耍狗驼子。

不过他这种胡搅蛮缠,真把守卫弄懵了,我也明白现在绝对是最佳出手时间。

我用最快速度跳出去,抡起棍子往守卫脑袋上砸去。

这时候我也看到守卫长什么样了,他留个寸头,额头凸凸着,一身黑瘦,但四肢很发达,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我心说坏了,我俩遇到狠兔子了。而且不出我所料,我这甩棍打在空中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了。

他不退反进,猛地往我胸前冲来。

甩棍是中距离攻击武器,这一下子,他离这么近,我这甩棍根本就砸不到人了。他还立刻丢到手电,用双手紧紧抓住我两个手腕,接着他猛地一探头,用额头砸向了我的眼眶。

这哥们绝对练过铁头功,这哪是头啊,压根就一硬木头桩子,砰的一声响,我眼前一黑,甚至都跳出闪动的光圈来了,说明我眼珠被压了,还压的不轻呢。

我整个人迷糊了,他又猛地把我一甩,让我噗通一声坐到地上。

潘子这时拿出甩棍要支援我,只是晚了一步。电筒落在地上后,倒是没灭,这让屋子里还有亮光,守卫对着腰间一摸,跟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把爪子刀来。他握紧爪子刀,跟潘子对视着。

潘子变得很谨慎,毕竟爪子刀也不可小视,戳对地方也能要人命。

潘子试图通过甩棍长度的优势来占便宜,他舞着甩棍,要找机会把守卫砸晕,可守卫做了几个虚晃的动作,让潘子露出缝隙来。

守卫不放过这个机会,猛地窜过去,用爪子刀唰唰来回划了几下。

潘子吃亏了,这几下倒是没把肠子划出来,不过也让潘子的衣服破了一个大口子,血溢出来一些。

潘子气的直哼哼,我知道光凭潘子,斗不过守卫。我也顾不上歇着了,紧忙从地上爬起来。

虽然眼前还模模糊糊的,但我依旧拿起电棍,还反着拿的,啪啪啪的把电击功能打开。

守卫对啪啪声很敏感,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让视野面开阔一些,这样能同时防住我和潘子。

我俩也没聚一块,分开一些距离,潘子也学我,用起电击功能了。

我是这么想的,我俩从两个方位,只要逮住机会电到守卫身体,不信这小子能不晕。

可我俩先后试着冲上两次,都被守卫防住了,他嗖嗖的舞着爪子刀,一点空挡都没有。

估计他是觉得,自己对付我俩绰绰有余,他还放松下来了,突然冷笑一声,骂了句,“废物!”

我俩不可能被他激到,而且这哥们错就错在太高傲了,我们来的是三个人,他忽略了陆宇峰的存在。

陆宇峰早就听到这边有人喊话了,他赶过来的也算及时,这时突然出现在门前。

要我说他直接射飞针就行了,这守卫保准立刻被擒,但陆宇峰换口味了,他抡起铁八爪,一把抛了出去。

这铁八爪不仅能用来攀爬,还能拽人勾东西,一下子就挂在守卫的裤带上了。

守卫啊了一声,又被陆宇峰拽的连连后退。

我和潘子以为机会终于来了,我俩倒举着甩棍往上冲,但守卫很顽强,一边跟陆宇峰较劲,一边又疯了似的舞动爪子刀。

我心里这个恨啊,心说从哪来的败家孩子,咋这么不服输呢,而且我也被弄上来一股倔脾气,心说他还敢反抗是吧,那好,我今天陪他玩玩。

我跟潘子说,“换铁八爪。”我俩也迅速把铁八爪拿了下来。

虽然我和潘子不怎么会投铁八爪,但以前在绥远村,也有过用它拽狗的经历。

我俩对准守卫,都把铁八爪丢出去。

我的铁八爪抓在守卫的胳膊袖上,潘子的铁八爪抓在守卫后脖领上,这下好,我们仨一把将守卫拽的死死的。

这守卫很难受,陆宇峰不管哪个,喊了句,“拔河!”接着又加重力道。

我也不管那么多,心说拔就拔,谁怕谁?

我们哥仨现在有点玩的意思了。但守卫可就废了,疼的直叫唤。

最后嗤嗤几声响,他的上衣和裤带全报废了。就这一瞬间,他一下变成了乞丐哥。

不过随着他裤带掉落的同时,有个圆形金属壳也滚落掉地上。

我乍一眼没看出啥来,还寻思这玩意儿是啥呢,但陆宇峰识货,喊了句,“不好,是手雷。”

守卫真被我们欺负红眼儿了,他猛地蹲到地上,一下把手雷拽开了,喊了句,“他妈的,一起死!”

潘子第一反应是逃,他嗖嗖往门外跑。但我有一丝理智,心说逗比才跑呢,我们跑了,守卫一撇雷,挨炸的就光是我们了。

我和陆宇峰很默契的一同扑了上去。

我使劲砸守卫的脑袋,想把他击昏,陆宇峰就奔着手雷去的,想抢下来。

但守卫的头太硬了,我砸不动。他为了不让陆宇峰抢雷,还张开大嘴,想把雷吞了,这样的话,他本身就是个人肉炸弹了。

我脑海里反复一个名词,这绝对是悍匪。

陆宇峰最后急了,用起大拇指了,啪啪戳了悍匪脖颈几下,又终于顺利的把雷抢到了。

这都过了几秒钟了,也就是说,离手雷引爆的时间不多了。

潘子也停了下来,愣愣看着我们。

陆宇峰很冷静,喊了句趴下后,对着没窗户的窗框,把手雷狠狠丢出去。

在手雷刚出窗户的瞬间,陆宇峰就抱着头要倒地,但赶巧的是,这时手雷爆炸了。

离得这么近,我觉得整个楼都抖动了一下,轰的一声响。

等回过味时,我第一反应是庆幸,我们活下来了。不过听着楼外的狗叫声,还有别的守卫的吆喝声,我心里一沉,知道我们仨暴露行踪了。

第二十章 绝路逃生

我知道我们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尤其要是被赶来的敌人堵在楼里,我们就太被动了。

陆宇峰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他当机立断,对我俩喊了句,“撤!”

我们仨还挖什么线索?也顾不上昏迷的守卫,全扭头往门外冲。

我们来的时候是从二楼爬进来的,但现在不可能按原路线爬回去。我们肆无忌惮的打着手电,找到通往一楼的楼梯。

这楼梯连把手都没有,也只是水泥台阶,坑坑洼洼的。我们却迈开大步,两步一台阶的往下踩。

等来到出口时,我看到楼梯外面没有深沟,我还暗地高兴呢,心说我们运气真好。

如果再多给我们二十秒钟时间,我们就能冲出烂尾楼,消失在灌木丛里,但实际上我们运气一点都不好。

刚赶到出口,远处出现个矮个汉子,飞快的追过来。

隔这么远,我看不清他手里拿着啥,就知道有东西,他看到我们仨后,还把这东西举起来。

陆宇峰直觉很准,他都吓到了,跟我们喊,“快躲!”

我和潘子躲得稀里糊涂,就近找个墙藏起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过来,外面墙体上好像被什么小东西撞到了,而且落下很多碎石细土。

我很奇怪的产生一个念头,这矮个汉子,拿的是装了消音器的TMP微型冲锋枪。

我心里突突了一下,因为我们仨都没带枪,敌人却用这么先进的武器,相比之下,我们跟他斗的本钱都没有,尤其TMP射速快,子弹也密集,只要不小心沾个边儿,保准不死即重伤。

这矮个男子还上来一股暴劲儿,把整整一梭子子弹全打光,又一边换弹药一边对我们叫嚣,“滚出来!”

我愁眉望着陆宇峰,不知道这次怎么能逃过一劫了。

陆宇峰很冷静,他就贴着墙边站着,这时还稍微探脑袋看了看,又指了指上方,跟我俩说,“走,爬楼梯!”

我怀疑自己听没听错,我们已经有种站在绝路上的意思了,他还嫌这路不够绝是不是?

没等我和潘子说什么,陆宇峰就很坚决的带头行动了。我相信陆宇峰有他的道理,我和潘子也赶紧跟着。

这烂尾楼一共有六层,第六层还没来得及建顶。

我们顺着这坑坑洼洼的楼梯,一直跑到了四楼,等还想往上时,发现没路了。四五层之间的楼梯断了。

我看着陆宇峰,又四下瞧了瞧,心说难道他的意思,是我们在整栋楼里跟敌人捉迷藏么?

陆宇峰却趁空拿出铁八爪,对着五层的站台抛出去。这次铁八爪撇的有些费劲,陆宇峰抛了两次才找到借力点。

阿峰意思很明显了,我们依旧往上。

他还招呼我和潘子先行动。我俩也不管那么多,使足力气,用最快速度爬上去。

等陆宇峰也爬上来后,他又收绳子。我和潘子就在一旁等他。

我是真没留意敌人怎么来的,反正正在陆宇峰收绳时,有个胖子冲过来,还一下拽到了绳子末端。

这胖子没带微冲,不然他也不会拽绳子了。他本来想把陆宇峰拽下来,但发现根本较不过陆宇峰的劲儿,他又改为使劲往上爬,想上到五楼收拾我们。

我真想骂这胖子是呆比,因为他就一个人,也没帮手,这么爬到五楼上,我们仨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

但我们为了省时间,也不想让这一幕发生。

陆宇峰来回抻绳子,想把这胖子甩下去,但胖子一脸狰狞,很顽强的牢牢抱在绳子上。

这五楼站台上很乱,有零散的沙子水泥,也有一些石膏像和赝品古董。

潘子有个招儿,他身边正好有个断臂维纳斯,他就把这石膏像抱起来,走到站台边缘,对着胖子丢了下去。

胖子不能躲避,眼睁睁看着维纳斯砸来,他也真狠,关键时刻一咬牙,闷喝一声,硬生生扛住了。

砰的一声响,维纳斯是碎了,胖子只是脑袋有点发沉,但并无大碍。

他摇了摇头,又使劲倒腾手脚往上爬。

潘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儿,说了句,“这、这么强!”

我瞪了潘子一眼,心说潘兽真是不够狠,这时候拿什么石膏像啊?我四处一找,把一个赝品金蟾搬了起来。

这金蟾很重,掂量着少说有二十斤,有足球那么大。我抱着金蟾也凑到站台旁,对着胖子比划一下,试图瞄准。

我心说我就不信那个劲了,有本事他跟这金蟾拼一拼,看谁的脑瓜子硬。

胖子也发现我的动作了,他倒有自知之明,望着金蟾脸色都变了,别说还想死磕着往上爬了,他几乎手脚一齐松开,一屁股落下去。

等噗通一声坐到地上后,他哼哼呀呀叫疼的同时,也紧忙边爬边跑的离开。

陆宇峰一时间松快了,也把绳子迅速收回来。

我把金蟾随便一撇,就算完事了。但陆宇峰心思缜密,也没急着走,他让我和潘子帮忙,我们一起用手回来捧了几把沙子,把站台边上撒了一大片。

这样敌人要是也有铁八爪这类的工具,他们再想勾到借力点就费劲了。

陆宇峰又带着我们往五层中央地带跑,我们一路遇到很多房间,每次陆宇峰都停步看一眼。

我也顺带瞧了瞧,但品不出陆宇峰啥意思。

直到我们又经过一间房时,陆宇峰喊了句有了,又急匆匆带我们进了这个屋子。

这里也够乱套的,布满了石膏像和赝品古董不说,还有一个个长方形的水泥柱子。

这水泥柱子有一人那么高,我一时间很纳闷,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途,也没见过哪个建筑工地用过它。

陆宇峰站在窗框边上,他隔远望着对面那栋楼。

这两栋楼的楼间距很小,估计不到二十米。在我印象里,只见过广州上海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才会出现如此密集的楼群,在田津这类北方城市,还真很少见。

这显眼是开发商很抠,我心说怪不得这里烂尾了,建设楼盘时估计也没少偷工减料。

陆宇峰把铁八爪拿出来,他一边往外放绳子,一边不断深呼吸,表明他压力很大。

他一直盯着对面楼的四层看着,我猜出来了,他想把铁八爪撇过去,造成一个落势差,让我们借着绳索滑过去。

这让我想到梅山那次过河了,但相比之下,那次危险系数小很多,就算中途失手掉下去,也只是落在河里,这次要是失手,我们可就摔冒泡了。

潘子有点担心,还出言对陆宇峰这、这的喊了一句。

陆宇峰盯着我俩,只说了句稳住,就算给我们打气了。接着他先把放出来的绳子全悬到窗框外面,又用尽全身力气,把铁八爪投出去。

这距离有些长,铁八爪飞行中都稍微有些飘。不过阿峰真强,这一投,让铁八爪勉强落在对面四层的一个窗框里,还卡住了。

陆宇峰笑了,还急忙收绳子,让这个绳索一下紧绷起来。

我和潘子都在旁边站着,我看着绳索越来越紧绷,心里反倒越来越紧张。但楼下追兵马上冲上来了,我们没时间纠结,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潘子怕归怕,他倒嚷嚷着他先来。可没等我们滑绳索呢,楼下来人了。

又是那个矮个汉子,他没追到楼里来,反倒在楼外晃悠。也就是这么赶巧,他发现我们了。

他举着微冲嗤嗤嗤的一顿乱射。我和潘子没挨着窗边站着,也就没受伤。

但陆宇峰中招了,他回避挺快,却没快过子弹。他闷哼一声,缩回来后一下坐到窗户底下了。

他捂着胳膊,一股鲜血根本压不住的从他手缝里溢出来。

我头次见到陆宇峰受枪伤,他还是我们主心骨,这下我急了,跟潘子一起,拿起石膏像和赝品玩命的望外撇。

我知道我们这么撇,能砸中矮个汉子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我不管那么多。

矮个汉子也聪明,一边躲避砸下来的物体,一边大声嚷嚷着,“五楼,他们在五楼!”

估计潘子是弄急眼了,他撇着撇着突然看着水泥柱了,又大步走过去,想把水泥柱举起来,也撇下去。

一根水泥柱少说得有五六百斤,潘子也真不想想他能举的动不。

我还对潘子摆手呢,那意思别费那劲了。

可潘子没听我的,真试了一把,而且这一下颠覆我的观点了,他没费太大力气,就把水泥柱的一角抬了起来。

我看着潘兽现在的架势,跟个力士一样,我都有种要揉眼睛的冲动了。与此同时我也产生一个念头,这水泥柱是中空的,不然不会这么轻。

陆宇峰刚撕下一块布条,绑住伤口,他看到潘子的动作,也顾不上疼了,站起身踉跄凑了过来。

他望着水泥柱,对我和潘子说,“拿甩棍,砸!”

我搞不懂陆宇峰这时候跟水泥柱较什么真啊,但潘子一松手,把水泥柱又重重摔到地上。

这一下也不用我们砸了,水泥柱砰的一下裂开了。跟我猜的一样,里面是空的。

但也有我没猜到的地方,我们看着水泥柱里面,都呆呆的愣住了。

第二十一章 水泥棺材

难以相信,这水泥柱的里面竟然有人的头发、断肢,还有一些碎布衣服。

光说这断肢,一看就不是被锯断的,而是长期被腐蚀,慢慢烂下来的,尤其有些地方都生蛆了,或许刚一暴露在空气中还不太习惯,它们正一拱一拱的慢慢爬呢。

潘子忍不住念叨一句,说这太恶心,也太残忍了。

我明白,我们把这称为水泥柱实在是太简单了,说白了,这就是个水泥棺材,把尸体用水泥封存住,借以掩盖耳目。

都说吴昊冷血,杀了那么多人,但不管怎么说,他是光明正大的用炸弹伤人,而望着眼前这些水泥柱,再联系着二层草垫子的罪恶,我不得不下这么个评论,接头人他们的罪恶简直罄竹难书。

陆宇峰在想东西,等他回过神后,这小子突然笑了,还急忙拿出相机,啪啪啪的对着水泥柱拍起来。

我真不理解,现在什么时候了,我们逃命要紧,想想怎么应付楼底下那个拿微冲的,才是关键。

我劝了一句,甚至也对潘子使眼色,那意思咱俩接着往下砸东西,看不能把矮个男子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