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赌一把,建议我们这就过去,陆宇峰却把我否了,说这次算了,跟林三儿套套近乎再说。

我发现陆宇峰嘴皮子的功夫真不赖,跟林三儿聊了一个钟头,他不仅疑心尽去,还把我们当兄弟看了。

他问我们这次要赌多大的,陆宇峰回答想买两千块的。我觉得这赌资还可以,一次不少了。

林三儿却嘲笑一番,说,“两千块?那还玩个什么地下彩?不如找几个麻友,搓一搓麻将得了。”

紧接着,他给我们打鸡血了,先发了一个K线图,说这是专门预测近期地下彩票走势的,又好一通讲解,还引用了数学统计论和大数定律。

陆宇峰听得倒是津津有味,还跟我俩说,“这东西还真有点科学性。”可我和潘子都快哭了,我俩看这种高深理论,无疑跟看天书一般。

随后林三儿又讲了几种买地下彩的方法,他是对背投情有独钟,还建议我们,这次用背投方式连续下注,赢面绝对不小。

其实背投就是一种追加下注的法子,这次买不赢,下次接着买这组号码,只是赌注增加为三倍或四倍。

这确实是变相更大赌赢的几率,但投入的资金也跟滚雪球一样,我们初略一算,按林三儿的方法,至少要弄两万的资金。

林三儿是真想把我们套住,也不顾我们理不理他,他就自顾自的留言。

陆宇峰闷头想了半天,又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们来的匆忙,没带那么多钱,这一下午跟外地朋友联系下,看能不能借到。”

林三儿估计也累了,点头说行,还约好了晚间回聊。我们先把无线通讯器关了。

陆宇峰招呼我们抽烟提提神,又趁空说,下午他要出去办点事,等傍晚回来。

我以为他为了两万块出门呢,就纳闷问一句,“提个钱有那么费劲嘛?”

陆宇峰笑而不语,说晚上我就知道了。

接下来他什么都没带,揣几千块钱出去了。我和潘子一下子没事了,我就建议小兽,我俩也出去转转,至少对周围环境熟悉下。

这一下午我们可没少走,方圆十里内,有啥饭馆有啥商店之类的,都在我脑子里了,最后看着天要黑了,我俩买了盒饭拎回去。

在进楼门时,我看到楼道里停了一辆大摩托,这是昨天没看到的,我一下反应过来,心说一定是阿峰买的,这小子确实有远见,不然我们来到吐蕃,连个交通工具都没有,还怎么做任务?不可能每次都打车吧?

上楼后,我们吃完晚饭,又把无线通讯器打开了。挂着qq等待,趁空我们看电视打发无聊时间。

林三儿说晚上见,没想到竟能这么晚,快十点钟,他qq晃我们了。

我招呼陆宇峰快去回话,但陆宇峰反倒让潘子坐了正座,那意思让小兽跟他聊。

我挺纳闷,潘子偶尔不会说话,很容易惹人的。不过我也没说啥,只留心观察起来。

陆宇峰又给组织打电话,跟踪林三儿的位置,也趁空看着潘子的回话,从中指导一下。

阿峰就一个目的,先不充值,跟林三儿瞎聊。

林三儿也真是有耐心。这样没多久,组织又把林三儿位置传过来了。

我一看,是市中心的一家麦当劳,我心里想笑,心说林三儿可咋整,这一天天就跟西餐干上了,但想想也是,能24小时营业的,中餐真没这种地方。

陆宇峰立刻带我出发,让潘子继续陪聊,等我俩的消息。

我们有摩托,陆宇峰开的也快,更让我惊讶的是,短短一下午没见,他竟对吐蕃路况了解这么细了。

这次没用地图导航,陆宇峰穿街绕巷的,没一刻钟,就赶到麦当劳了。

他把摩托停到一个胡同里面,又带着我走到麦当劳旁边,我俩偷偷往里看,发现这里除了服务员以外,只坐着两个男子。

一个挺斯文,穿一身名牌,估计是个主管。这种人赌地下彩的可能性不大,另一个看着就一中年屌丝,我猜他是林三儿。

陆宇峰不想打草惊蛇,又给潘子打电话,让他故意气气林三儿。

我不知道潘子聊啥了,但没多久,这个中年屌丝脸就沉下来了,还差点拍桌子,这一下子,目标锁定了。

我们又等了十多分钟,估计是qq聊完了,林三儿从麦当劳里走出来了。他还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根本没留意到我俩。

我和陆宇峰很默契,保持一定距离,像路人一样,一起跟上去。

我留意四周环境,这里巷子很多,只要找到机会,我们把林三儿堵到里面,就能下手把他弄晕了,再偷偷运回去,逼他说些秘密出来。

林三儿也真配合我的想法,他很随意的一转弯,奔着前面一个胡同走进去了,我心里暗赞一句老天助我,也想加快脚步,跟上去。

陆宇峰却把我拽住了,又压低声音说,“小心,林三儿发现咱们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说的,但陆宇峰不会骗我,我只好压下性子,跟陆宇峰没停留的从这胡同前面经过。

在经过时,我用余光看了下,林三儿果真没走远,他就站在胡同边上,假意打电话,实则观察我们。

我俩都没跟他对视,这样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后,陆宇峰也把电话拿了出来,假装玩自拍。

我配合的往他身边凑凑。陆宇峰的手机有前置摄像头,他这么自拍,其实是把摄像头当镜子,看背后啥情况。

我凑过去看那几眼,也都发现了,林三儿探个头一直在留意我们。

我心里叹口气,知道今晚的行动失败了。

陆宇峰倒不悲观,还跟我说,“明天继续跟他聊天,还能有机会。”

我心说只好如此了。我们绕个大圈,又回到麦当劳,想骑摩托走人。

但隔着一段距离,我看到我们摩托旁站俩人。很明显是两个贼,他们想偷车。

这摩托刚买回来一天,这么被偷了,我肯定不甘心。我吼了一嗓子,“喂!”

俩贼冲这边看了一眼。我发现吐蕃的贼真狠的,这时他们不逃,反倒配合着,一人抬后轮,一人推着,把摩托拐跑了。

我急了,也上来火气,心说小兔崽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天一定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陆宇峰也这意思,我俩嗖嗖跑过去,钻到胡同里追起来。

这俩贼拐着摩托,根本走不快,但这里路况复杂,他们左一绕右一绕的。

我们追了好几个弯,才把他俩撵上。

我和阿峰都活动拳头。这俩贼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不仅不弃摩托逃亡,反倒一扭身正面对视我们。

我察觉到不对劲了,尤其两个贼还都摸向后腰,各拿出一把砍刀来。

我回头看了看,我和阿峰身后,不知何时也出现两个壮汉,都拿着一个棒球棍。

陆宇峰突然冷笑了,跟我说,“林三儿不简单,给我们反倒下个套。”

我也有种责备自己的心里,觉得一时大意了,不过我却没太当回事,对方只有四个人,我们这边有阿峰在,想抓我俩,没那么容易。

我根本不理敌人,又悄悄问阿峰,“一会怎么分工?”

陆宇峰的意思,我俩都对付拿棍子的就行了,这俩拿刀的贼,忽略不计。

我纳闷了,心说这么打能行么?那俩拿刀的贼,不可能干站着,保准冲过来砍我俩。

但意外出现了,拿刀贼,还真就在原地了。

第六章 鬼上身

也怪我一时间着急,忘了陆宇峰的宝贝了。他突然举起胳膊,对着拿刀贼嗖嗖的射了两支针。

别看环境昏暗,两支针却很有准头,都刺在拿刀贼的脖子上。

这俩人捂着脖子直哼哼,有人还想提着刀往我们这冲,可体力不允许,他们翻着白眼晕过去。

陆宇峰根本不理他俩,又带着我正面盯着拿棍子的壮汉。

其实现在我们逃也行,毕竟有退路了,问题是我们不想被别人追着,我还一摸裤腰,把甩棍抽出来。

陆宇峰也带着甩棍,他没用,反倒摊开双手,看样要用起鬼手绝技了。

这么一来,我比陆宇峰多拿了一个甩棍,我就寻思先冲上来,当个先锋。我也很突然,猛地往前跑,还打定主意,绝不手软,逮住机会往死砸。

但对手根本不为所动,直到我离近后,他才把棒球棍轮出来。

棒球棍的劲很大,我用甩棍硬抗,砰的一声响过后,我整个胳膊都麻了。我心说这样下去可不行,不然胳膊保准会挂。

我这个先锋刚当上就下岗了,又凑到陆宇峰身边,还对他说了句悄悄话,“我们遇到硬茬子了。”

陆宇峰没急着动手了,冷冷看着两个壮汉。

这俩壮汉挺装的,有个人特意拖长调咦了一声,大有瞧不起我俩的意思,又晃了晃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陆宇峰倒是没被激到,很随意的摸着腰间,拿出他的甩棍。

他没把甩棍展开,反倒托起来,问两个壮汉,“你们自己把自己打懵了,还来得及。”

这俩人故意拿出不可思议的样子,哈哈笑起来。

我看他俩这嘴脸就恶心,但陆宇峰也笑起来,摇摇头。这小子真坏,一声招呼都不打,突然把甩棍指出去,摁了上面一个不起眼的摁钮。

我和潘子的甩棍,棍击为主,电击为辅,但陆宇峰的甩棍,功能是反过来的,没想到是电击为主。

而且这棍子的电击能力特别强,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一把能隔远攻击的电击枪。滋溜滋溜两声响起,两股电流直奔壮汉而去,分别打在他俩身上。

这俩壮汉笑不出来了,还抖着身子,跟练霹雳舞似的,随后相继躺在地上,偶尔抖一下腿,似乎是种条件反射。

我愣愣看着这个甩棍,一下冒出个念头。现在危险过去了,也有时间聊天了。我指着自己的甩棍,跟阿峰说,“我俩换换。”

乍一看我是占便宜了,但我心里也憋屈,为啥阿峰身上装备这么好,我们不都是特殊线人嘛,不能差距这么大呀,再者说,阿峰有没有甩棍,吃不了太大的亏,身手在那呢。

陆宇峰也明白我的小九九,他真大度,说这甩棍只能发两下电,等回去充好电后,会跟我换的。

我头次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回住所,也拽着陆宇峰要走人。

但我俩刚走两步,胡同里传出一阵凄凉的笑声,嘻嘻哈哈的。这一听就是女人的,而且让我想起绥远村了,就是那个鬼蠼螋发出来的。

可这里没蠼螋,在这种环境下,出现笑声,让我和阿峰愣住了,我俩四下观察起来。

笑声并没再次出现,奇怪的是,突然间有个晕倒的壮汉动了动,又慢慢坐了起来。

我俩望着壮汉,我心里的诧异劲就甭提了,难以想象,他被电击后能这么快醒过来。尤其他的性格似乎都变了。不像正常人,反倒有点行尸走肉或者僵尸的感觉了。

他呃呃的哼哼着,盯着我俩,微微晃着脑袋。我相信自己没看错,他脖子粗了一圈,视乎血管和青筋都膨胀起来了。

我俩没敢轻举妄动,趁空壮汉又爬起来,站直身子后,用拳头砰砰使劲捶起胸膛。

他这种捶打,带有很强的自虐心理,胸口传来的咚咚声,让我担心他的胸骨随时可能碎裂。

等他装完猩猩了,又耷拉着双臂,拖泥带水的,往我俩面前蹭过来。我怕归怕,但也上来一股凶劲,心说他不拿棒球棍,我还削不过他?

我双手握紧甩棍,又先跑了过去,对着他脑袋,狠狠砸下去。

我发现他制造了一个假象,实际他动作并不缓慢,猛地出手,竟后发先至的接住了甩棍,还使劲一扯。

我扛不住这种力道,一下将甩棍脱手了。

壮汉又使劲撅着甩棍,本来这玩意是贵金属做的,挺硬的,他这么一撅,竟然让甩棍有点弯了。

这下也把陆宇峰震慑住了,他叫着我,说一起上。

我抡起手掌,对准壮汉脖子切去,但壮汉抛开甩棍,也伸直胳膊,奔着我脖子掐来。

他胳膊长,反倒先掐住我了,还立刻使上力道。这把我弄得,好像被钳子掐住一样,大脑也嗡嗡直响。

我顾不上规矩了,伸腿对着他下体踢了几下。

这可是杀招,要是赶上寸劲了,一下能把人疼死,但实际上,我踢这几下子,一点用都没有,反倒觉得,他下体硬邦邦的。

陆宇峰趁空栖身到他身边,又是戳大拇指又是打腋下的,邪门的是,陆宇峰这些杀招,对壮汉也一点用没有。

壮汉更没有意识,他笨的竟然又松开我脖子,双手拽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墙上推。

我止不住的往后退,最终砰的一下撞到墙面上。他索性玩开了,把我拽回来又推过去,这么砰砰的折腾。

一下两下还行,多折腾几下,我觉得整个身子快散架子了。

我都急得玩命了,手脚并用,啥招都用上了,跟他撕扯,甚至还试试哈哈痒。

如果没有陆宇峰,我这次真挂了。阿峰偷偷把棒球棍捡起来了,接着助跑的力道,一下打在壮汉的太阳穴上。

这次攻击很给力,壮汉整个身体一打晃,又噗通一下摔在地上人事不省,有股血从他脑袋上流了下来。

我俩松了口气,也贴着墙坐下来缓缓,我还指着血问阿峰,要不要叫辆救护车。

我怕再耽误一会,这壮汉会死掉。还没等阿峰回答呢,怪异又来了。

那声嘻嘻哈哈的笑声又出现了,随后有个拿刀贼的身子抖了一下,他也慢吞吞的坐起来。

我对眼前这种现象是理解不透了,也很想跪着问问苍天,这到底是咋了?吐蕃地区怎么这么邪啊。

拿刀贼比壮汉还怪异,他不捶胸了,反倒对着自己胳膊咬了一下,又使劲往外裹血喝。

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反正能隐隐听到,他咕咚咕咚咽血的声音。我看着阿峰。

我俩刚才对付壮汉,都快施展出九牛二虎之力了,这次对阵拿刀贼,一定也是一番恶战。阿峰脸一沉,跟我说,“抢先攻击。”

我说行,我也就近把另一个棒球棍拿出起来,我俩一左一右的冲了过去。

陆宇峰带头,对着拿刀贼的胸口抡了一下,但拿刀贼只是晃悠一下,并没倒下去。

这次该我了,我心说自己没阿峰的力道,还是削脑袋吧,我还对手心唾了一口,算给自己鼓劲了。

可我就是个倒霉蛋,棍子刚轮上去,拿刀贼就嗷了一嗓子,也行动了,对我扑过来。

他跟个色狼似的,使劲扒我衣服,这把我弄得特无奈。而且他拽住衣角后,我想挣脱都难。

最后陆宇峰不打算战斗了,跟我喊了句撤。

我一合计,得了,自己又得搭进去一件上衣。我也能舍得,把外衣一托,给他了。

我俩夺路狂奔,但这拿刀贼还上瘾了,嗷嗷的叫唤着,在我们后面紧追不舍。

我发现他跑的真快,嗖嗖的,我和阿峰没招,只好在胡同里来回乱钻,最后我俩意外的来个一个胡同时,发现地上有一捆绳子。

这可是好东西,我不信逮住机会把拿刀贼捆上,他还有办法挣脱。

陆宇峰也这意思,他把绳子捡起来,还带着我贴着墙角站好,就等着拿刀贼现身了。

不一会儿就出现一阵脚步声,还有呃呃的粗喘气声,不用看都知道,拿刀贼过来了。

陆宇峰品着他的脚步,又对我做个三二一的手势。其实在阿峰数到一的时候,脚步声没了。

但都这时候,顾不上那么多,我配合他,我俩一起冲了出去,只是接下来的场面,让我哭笑不得。

拿刀贼躺在地上,晕了过去。我真想拎着他耳朵问问,晕了咋不事先吱个声呢。

我和陆宇峰互相看着苦笑,都觉得今晚是撞到“鬼”了。

本以为危险过去了,但操蛋的嘻嘻笑声又传来了,这次是阿峰有异常了,他丢了绳子,突然捂住脑袋,疼的受不了,最后都摔到地上直打滚。

我心里既担心又害怕,想过去扶他,又怕他这么乱打滚,别踢到我。

我围着阿峰直转圈,问他到底咋了。但阿峰根本没法搭理我。

我望着旁边那段绳子,心说实在不行把阿峰捆住带走吧,去医院或者回家啥的,总比待在这儿要强。

我又跟阿峰说撑住,跑过去捡绳子,但在我起身的一刹那,更加不可思议的场面出现了。

第七章 鬼上身(二)

陆宇峰长吐一口气,也不乱蹬腿了,干抱着脑袋在地上干躺着。

我能感觉到,他不难受了,只是刚才乱蹬腿耗尽了力气,让他冷不丁起不来。

我一看用不上绳子了,就把它丢掉,又想往阿峰身边凑,可刚走几步,我脑袋里好像抽搐了一下,紧接着跟发烧一样,哗哗往上升温。

这种感觉也恶心,又疼又痒、又麻又酸的,更无奈的是,我用手挠,也只能隔着脑门“解解馋”。

我顾不上陆宇峰了,整个身子往墙上一靠,痛苦的瞎想办法,不过这种怪感只持续一小阵,不久后,我脑袋平静了,耳边却又出现了哼哼呀呀的歌声。

我没听错,这歌声竟是从天上传下来的。都说有天籁之音,但就是个比喻,现实中哪有天籁?

我一脸不解的抬头看,整个心吓得都砰砰直跳了。也因为这么一分散精力,我没留意到有个人出现在胡同口,还缓缓迈步,向我俩走过来。

等我低下头时,他都离我们很近了。他穿着一个长筒皮靴,披着一个风衣,脸上遮着一块黑布,上面留出眼睛鼻子和嘴的洞儿。

我和他冷冷对视一会儿。虽说他没拿武器,也没攻击前的征兆,我却有种直觉,这人不简单,比壮汉和拿刀贼还要厉害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