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开朗被绑架的时间还没有超过24小时,这还是一个比较乐观的时间段里面,一般来说,就算是最最穷凶极恶的绑匪,也会保证着被绑架那个孩子的安危,好用孩子作为诱饵,引着救孩子心切的父母一步一步的被自己给牵着鼻子走。

只不过这个乐观也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往后推移,孩子的生命安全所受到的威胁也会逐渐的增长,并且这其中还存在了绑匪对他们这边制定的这个秘密的解救计划不买账,不得不再另外想办法的变数。

两个人在医院里面逗留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范季影醒了一次,看到杜鹃和唐弘业有些发懵,林杰赶忙过去把两个人的身份和任务告诉她,范季影听了之后情绪有些激动,拉着杜鹃的手一直哭,一边哭一边呜咽着恳求她无论如何也要平安的解救出自己的孩子,如果可以,她宁可用自己余下的寿命去换取孩子的平安。

结果这么一哭,范季影的情绪就又过于激动了,最后没有办法,林杰找了医生护士来,又给范季影用了一点镇静成分的药,范季影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在唐弘业和杜鹃在医院里等待的第二个小时快结束的时候,林杰终于又一次接到了绑匪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面按照和警方约定好的套路,表示自己已经在想方设法的筹钱了,但是由于孩子的母亲受到刺激病倒在床,根本离不开人,所以能不能允许自己的小姨子夫妇帮忙去送赎金。

电话那头的人最初是不同意的,林杰几乎带着哭腔的恳求,反反复复的赌咒发誓来试图增加自己保证单重的诚意,生怕对方完全不理会这些。

好在对方只是稍微的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下来,这让林开朗父母和杜鹃、唐弘业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也算是成功的迈出去了第一步。

随后绑匪提出要让林杰在限定时间内把赎金凑齐,不然不能保证林开朗的安危,说完之后又强调了一下凑赎金的时间,然后不等林杰再说点什么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第五章 组织

那么多的赎金,以林开朗家的条件来说,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公安局方面也不赞成林杰他们拿着真金白银的赎金出去,免得万一不小心着了对方的道,赎金被歹徒取得之后,照样会选择撕票,以免真实身份被泄露给警方,这样一来就会落得个人财两空的结局。

真钱既没有,也不能拿,但是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毕竟绑匪似乎一直都有在暗中监视着林杰这边的举动。第二天一早,林杰就把妻子范季影交给请的护工照顾,自己跟着杜鹃和唐弘业开车去了一趟指定的银行,银行方面其实公安局那边已经打好了招呼,到了那里之后,三个人就被带进了一间比较能够保护隐私的贵宾室,银行经理把事先已经准备好的点钞券交给他们,这些点钞券乍看起来和普通的百元大钞并没有特别大的区别,颜色比较相似,都是粉红色的,上面也有“100元”的面值,不过仔细看可以发现图案是不同的,并且也有“练功专用券,禁止流通”等字样。

这东西当然是经不起细看的,只要绑匪取得了装着这些点钞券的旅行包,打开一看,就会知道自己上了当,但是如果没有到近前,只是远远看过去的话,还是有一定的迷惑性,和一叠叠百元大钞装在包里面的感觉差不多。

“这样真的能行么?”林杰有些六神无主,看着面前桌子上那一叠叠的点钞券,觉得心里面惴惴不安,“万一绑匪看到了,知道自己受骗上当,那不是会恼羞成怒了么?到时候他们会不会伤害我们家开朗?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林先生,你现在的心情我们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能够靠满足对方的要求,支付赎金,然后就得到圆满解决的。”唐弘业对林杰摇摇头,“我们不能寄希望于绑匪因为什么‘盗亦有道’的考虑,所以主动在拿到钱之后释放林开朗,我们要做的是引对方派人出来拿赎金,然后控制住那个出来领赎金的人,尽快从这个人的口中确定林开朗现在被藏在哪里,然后解救人质。”

“你说这些我都明白,我就是想知道到底保不保险?”林杰不甘心的又问。

“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这种事风险大,变数多,谁也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所以这也算是唐弘业能够给林杰最好的答复了。

林杰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真的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只要林开朗没有被成功解救,那就谁也不能保证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把目光重新投向桌上那一叠一叠的点钞券,眼神看起来有些复杂,脸色苍白得厉害,身子也不住的瑟瑟发抖,抖到了连他身子底下的椅子都开始跟着发颤,椅子腿摩擦着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那种声响其实听起来挺让人浑身不舒服的,但是考虑到他现在的这种处境和状态,无论是唐弘业和杜鹃,还是配合他们工作,帮他们准备了道具的银行经理,都选择了包容理解,默默的不做声。

“那…那…”林杰心神不宁的一个人沉默着呆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伸手过去和唐弘业紧紧的握了握,“我们家就只能拜托你们了!我是不成了,我现在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感觉站起来都有点困难,就我这个样子如果跟你们一起去的话,肯定是要拖后腿的,我一想到那一个包里面的钱都是假的,就觉得心虚气短,害怕的要命…我儿子就是我们家的一切,所以无论如何,真的是拜托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让开朗好好的回来!我谢谢你们了!”

林杰的一双手冷的好像冰一样,并且和他整个人一样,都是一直在瑟瑟发抖当中,唐弘业叹了一口气,对他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劝得了皮全部到瓤儿,但是对方都已经高度紧张到这种程度了,自己于公于私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取了那些点钞券之后,接下来就是等待绑匪下一次的联络了。

唐弘业和杜鹃跟着林杰回到了他们的家,之所以没有回去医院那边,是因为林杰不敢在范季影的面前再提起关于林开朗被绑架的这件事,妻子的心脏始终都不太好,这一次用这个理由让杜鹃冒充范季影的妹妹参与进来,也并非是随便找的理由,充其量只能够算作是借题发挥罢了。

现在马上就要付诸行动,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刻,人往往也会更加紧张,林杰出于对妻子健康状况的考虑,不希望她知道太具体的进度和情况。

唐弘业他们也表示理解,这个时候,作为林杰的“小姨子”和“连襟”,跟着姐夫一起回家去等消息,这似乎也是非常合理的一种做法,没有什么不妥。

当然了,在林杰家周围还有很多二大队的刑警在周围部署着,随时随地和唐弘业他们保持着联系,准备应对任何会出现的状况。

几乎所有人都是悬着心,绷紧了每一条神经,表面上却看不出任何的迹象,一切都很平静,只是谁也不知道这种平静的假象会维持到什么时候。

因为绑匪是一开口就要求林杰提供二百万的赎金,并且这个金额还压根儿就不给他商量的余地,所以原本杜鹃他们是觉得林家的经济条件应该还不错,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一个价码出现,结果到了林杰家中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不用程度的惊讶,这里和他们想想当中的好像差距有那么一点大。

唐弘业和杜鹃以前都没有怎么直接接触过解救被绑架人质的这种工作,这也是他们这一次和人质家属打交道,之前听其他部门的同事说过,一般来说会被绑匪盯上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家境殷实的,家里头在外面漏了富,所以被居心叵测的陌生不法分子给惦记上了,想要当成是一条可以敲一大笔的肥羊。这一种情况来说,因为能够吸引到陌生犯罪分子的注意,一般被绑架人的家境应该会是相当的阔绰,至少表现得让人觉得可以狠狠敲一笔,所以绑匪会狮子大开口。

还有一种则是熟人作案,知道被绑架对象的家底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不管整件事情自导自演到什么程度,绑匪索要的赎金金额一般应该不会大幅度的超过这个家庭的经济承受能力,以确保自己能够拿得到。

再加上李卫国之前给他们也做了一些介绍,告知了关于林杰和范季影的工作情况,所以唐弘业和杜鹃就本能的认为林家虽然不是什么生意场上的人物,胜在夫妻双方工作稳定,尤其是林杰的工作,听起来似乎也不像是一点油水都没有的那一类,再加上绑匪一开口就要二百万的这个事实,林家或许不是那么金光闪闪的阔气,但至少也是家境殷实,一看就具备某种程度的经济实力。

结果跟着林杰来到他家,两个人都有些傻眼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林杰他们一家人的状况看起来竟然和“富裕”似乎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们家的房子目测就只有那么五六十平米大,是一个面积略显局促的小两室,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点的主卧里面墙上挂着林杰和范季影的婚纱照,不管是把婚纱照挂在床头顶上的这种做法,还是那婚纱照上面的风格,一看就知道是好几年前的产物了。林家的客厅面积并不比卧室宽敞一点,并且没有采光也没有窗口,空气有些闷热难受。在与主卧相对的方向是另外的一个小房间很显然是林开朗的房间了,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书桌的空间。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面,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唐弘业和杜鹃知道,需要向林杰加以了解的事情,之前林杰肯定已经都和李卫国他们沟通过了,他们两个人只是被借过来应对取钱绑匪的,属于辅助作用,所以也就没有去拉着林杰问东问西。

大约枯坐了一个多小时,绑匪又把电话达到了林杰的手机上,询问林杰钱凑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凑够如果凑不够就随时撕票。

林杰连忙声音瑟瑟发抖的开了口,按照唐弘业和杜鹃在一旁比划的,小心翼翼的对电话那一端被人为用软件屏蔽起来的电话号码,向对方表示歉意,告诉对方那二百万整的赎金自己肯定是凑不出来了,满打满算也就只凑到了那么将近一百万,再多就实在是没有了,希望对方能够高抬贵手,看在他们是诚心诚意的想要赎回自己的宝贝儿子的份上,降低一下价码,放林开朗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说了一句要考虑一下,然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林杰面色苍白的看着唐弘业还有杜鹃,额头上面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他的眼神里面透着慌乱,要不是对方的号码被屏蔽掉了,搞不好都快要忍不住打回去继续央求对方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对于林杰却犹如足足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手机响的时候林杰正在发怔,冷不防被响铃吓了一大跳,手机一抖,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林杰回过神来,立刻扑过去捡手机,结果整个人也因为重心失衡一下子摔了出去,连人带手机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滑了出去,撞在了一旁的电视柜角上,疼得林杰脸都变了颜色。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生怕错过了这一通电话,下一次绑匪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再和自己联络,会不会在这期间对林开朗有什么不利。

他慌慌忙忙的接听了电话,并且顺手点开了扬声器。

“一百万就一百万!”绑匪的声音从扬声器里面传了出来,听起来带有非常明显的声音处理过的痕迹,“让你小姨子一个人,带着钱,拿着你的手机,到火车站那边去,火车站的出站口北边有一个公交车站,到那里去等着!”

对方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语速非常的快,连珠炮一样,说完就立刻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林杰再继续说话的机会。

“这人是怕通话时间太长会被我们监听并且定位么?”唐弘业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个反侦察意识特别强的绑匪,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内行人士啊…想要定位也不需要非得在通话过程中啊!只要手机开机不是也一样!你们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大概的锁定出一个范围来啊?”

他这话倒不是对杜鹃说的,而是对对讲机另外一侧的二大队的同事。

“别提了!”耳机里面传来了外面蹲守车辆当中同事的叹气声,“这人可能确实看电视剧看的,对定位方式有点误解,但是也还是非常的狡猾。我们通过运营商确定了呼入号码所在区域,问题是通过基站来锁定区域,误差一般会在一公里范围内,最气人的是,每次通话之后,那个号码就会迅速的关机,等到下一次再开机联系林杰的时候,位置就又发生了变化,这个人是一直在做毫无规律的位置移动,我们每一次锁定的区域,都是对方离开之后的,没有任何价值!”

唐弘业听了也愣了一下:“移动的这么频繁,觉对不可能是带着林开朗一起的,那也就是说,负责和林开朗家人联系的这个人,并不是负责看守林开朗的?假如还有负责暗中监督盯梢林杰和范季影这边的,那这岂不是一个小型的犯罪团伙?可是这么兴师动众的密谋绑架一个普通家境的男孩子,图的是什么呢?感觉有点不太合理似的呢?”

“是啊,我们也没想通呢。”那边说,“小杜准备出发了么?”

唐弘业扭头看看杜鹃,杜鹃点点头。

“嗯,我们这就出发,目的地是火车站北侧的公交车站,”他对那边的其他同事说,“大家一定注意隐蔽。”

、第六章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唐弘业话刚说完,忽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给拉住了,扭头一看,拉着自己的人是林杰,他正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臂,手指甲都要抠进自己的肉里面去了,很疼,并且林杰看上去也没有半点因为唤起了唐弘业的注意就准备撒手的意思,那个姿势看起来甚至有点像是那种撒泼耍赖不许父母出门上班的孩子。

“林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唐弘业皱了皱眉头,被林杰几乎掐破了皮这点小痛他倒是没有什么吃不消的,只不过他这么拉着自己,自己没办法离开。

“你不能去!你留下来!”林杰白着脸,一脸戒备的盯着唐弘业,开口说,他拉着唐弘业的力道很大,恨不能从他的手臂上撕下来一块肉似的,“还有,你告诉你们外头的那些人,他们也都不许去!就让她一个人去!你们都留下来!”

这个“她”当然说的是杜鹃了,可是林杰的这个要求在唐弘业听起来,简直就是在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节骨眼儿上。

“林先生,是我们之前跟你的沟通存在什么障碍么?”他皱眉问林杰,“这一次按照绑匪的要求去送赎金,并不是真的要把钱送到绑匪的手里面,而是引蛇出洞,等到取赎金的人来了,我们才能把人抓住,从这个人的口中得到林开朗现在的所在位置,这样才能把孩子给救出来。你现在拦着我,还不许我们其他的同事一同前往,就让杜鹃一个人过去,你觉得这样能达到目的么?”

“我不管,那是你们的事!你们当初派人过来的时候,就应该想好这些,找最靠谱的人来!”林杰根本不理会唐弘业,“上一次你们的人一到我们家露面,就被人家给发现了,这一次如果你们都跟着去车站,再被人家给发现了,那我们家开朗的安全不就彻底没有保障了么?!万一那边一怒之下把他给…”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可能是觉得这话说出来会有一些晦气,哽咽着想把到了眼眶边上的眼泪忍回去,手却是无论如何也而不肯松开的。

唐弘业其实是有些火大的,但是又没有办法,这种时候不能和林杰起冲突,毕竟他现在已经被上一次绑匪的警觉给吓到了,对于和警方合作救人这件事已经产生了动摇,假如这个时候跟他起了冲突,只会更加的加剧他的这种抵触情绪,搞出适得其反的结果。可问题是这人现在明摆着有些偏执了,根本就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并且他的手臂被林杰抓的也是真的挺疼。

他看了一眼杜鹃,杜鹃正巧也朝这边看过来,两个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杜鹃对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说:“没关系,我自己过去车站就可以了。”

唐弘业在方才和杜鹃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下和林杰想要讲道理,很显然是讲不通的,所以与其跟他纠缠不休,或者起了什么争执,最后再多出一层被绑架人的家属背着警方干傻事儿的风险,还不如干脆跟他也来一个“阳奉阴违”,表面上不去跟林杰继续争执,假意做出妥协,实际上除了唐弘业自己留下来,不跟着杜鹃同去之外,那些在暗中布控的同事到底在哪里,林杰也看不到,所以也没有必要和他就这件事去争执,依旧按照原计划就好。

这里面唯一的变化,可能就从有唐弘业跟着杜鹃一起去,变成了杜鹃一个人单独行动,这样一来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唐弘业不大放心。

杜鹃对他点点头,示意他自己没有关系,然后又象征性的安抚了林杰几句,便拿着那个装满了点钞券的旅行包一个人离开了林杰的家。

“你也告诉其他人,让他们别跟着,要是被发现了,导致我儿子有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林杰看杜鹃一个人走了,手劲儿稍微松了松,但是还是不放心。

唐弘业只好当着他的面,通过对讲机,对其他人说:“大家听好了,现在杜鹃根据绑匪的要求,到火车站北侧的公交站点去交赎金,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原地待命,不要有任何可能惊动绑匪的行为,不要冒险。重复一遍,现在杜鹃根据绑匪的要求,到火车站北侧的公交站点去交赎金,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原地待命,不要有任何可能惊动绑匪的行为,不要冒险,随时取得联系。”

很快,对讲机里面就传来了其他同事的回复,都非常的言简意赅,只有“明白”或者“收到”而已,林杰这才松开了唐弘业,跌坐在一旁,两只手绞在一起,像是想要把自己的手指头一根一根都掰断似的,他自己也意识不到疼,就那么使劲儿的扭来扭去,掰来掰去,完全不再理会被他硬留下来的唐弘业。

唐弘业的手臂感觉火辣辣的疼,他也觉得一肚子的火气,撩开衣袖看了看,这林杰下手还真的是够狠的,眼见着胳膊上面有好几处的破皮,被抓破的地方皮肉有些泛白,肿了起来,伤口处已经微微渗出了血来,那种疼虽然不至于让人忍受不了,但是也不怎么舒服。这不知道这林杰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指甲那么利。

林杰虽然说正在心烦意乱当中,不过还是察觉到了唐弘业的这个动作,他的视线投向唐弘业的手臂,发现他的手臂上面被自己抓破了好几个地方,这才露出了几分心虚和惭愧的表情,有些局促的抿了抿嘴,开口道了歉。

“不好意思…我刚才太激动了,有点失控,请你一定不要介意。”他苦兮兮的对唐弘业说,“我和我老婆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现在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老婆一下子被刺激得病倒了,我一个人承受着全部的压力,现在我连想象一下万一的事儿,都不敢!只要一想到失败的风险,就觉得好像自己的喉咙一下子就被什么人欸掐住了似的,完全喘不过气来,希望你能够多多理解我!”

在这样的情况下,唐弘业还能说什么呢?将心比心,林杰也的确是有慌乱的充分理由,自己被他给无意抓伤,这肯定是林杰的不对,但是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和林杰的处境比起来,唐弘业被抓伤这件事就变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所以唐弘业只是潦草的冲他摆了一下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林杰始终不说话,只是一会儿坐在那里疯狂抖腿,一会儿站起来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就像是被困在了笼子里面的狮子老虎一样。

唐弘业比他要淡定一些,但都是表面现象,他只是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胡乱走动罢了。杜鹃离开的时间越长,他就越觉得心里面有些担心。

虽然说他在之前的对讲机当中,着重强调了两遍杜鹃要去的地点,并且对讲机另一端的同事们很显然也是明白了的,只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一进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杜鹃那边依然什么进展都没有呢?会不会是有什么状况发生了?

唐弘业也觉得心里面开始忐忑起来,不过他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林杰一个人六神无主就已经够了,而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警察,不管怎么样,都要努力的保持淡定和沉着,否则只会让林杰更加的没有信心,情绪崩溃。

大约在杜鹃离开了快四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回来了,拖着一身的疲惫,并且情绪看起来也不怎么高,手里面走的时候拿着的旅行袋,依旧鼓鼓囊囊的,又被她原封不动的给拿回来了。

杜鹃这副样子回到林杰的家里面,不光是林杰,就连唐弘业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唐弘业赶忙过去帮杜鹃把旅行包接过来,杜鹃看起来累极了,外面的天气本来就很热,她额头上都是汗,额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身上的t恤衫也黏答答的贴在身上,看起来就知道是相当不舒服的。

杜鹃的脸色就更不要提了,有些没精打采的,似乎不止是疲惫,还有些不太舒服,她都不等林杰跟自己客气,让自己坐下,就一屁股坐在了唐弘业旁边。

“对方没有出现?”这是唐弘业能够猜到的最大的可能性。

杜鹃点点头,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不大有精神:“不止是没出现而已,喏,电话在这里,你们看一下吧,上面有多少次通话记录。”

林杰一把从杜鹃手里面把手机抓了过去,迅速的检查起通话记录,唐弘业因为他的行为而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视线同样投向了手机屏幕。

那上面在杜鹃离开之后,一共又有过五通电话,都是被处理过的来电号码。

“那个人隔了一会儿就来一个电话,变更地点,我按照指示换了四个地方之后,那人又来电话,告诉我今天他不想过来了,让我把钱带回去,明天再另外约时间,然后二话不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杜鹃对他们两个人说。

“那怎么会这样啊!你为什么不跟他好好商量商量?”林杰有些着急,“我们家开朗这不等于又在那些人的手里头多呆了一夜么?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啊!孩子得多害怕啊!你为什么不好好的求一求他,让他赶紧把钱取了呢?”

杜鹃皱了皱眉头,一方面是林杰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她觉得有些不大舒服,另外一方面,盯着毒辣的烈日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她现在觉得难受的厉害,头昏脑涨,就好像被封在了一个热烘烘的大闷罐里面一样,根本就透不出气来,胸口有些发闷,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反胃,想来应该是中暑了。

“你是跟对方通过电话的人,你有没有尝试过求对方,跟对方商量,让对方按照你的意愿去做事?”她强忍着不适感,尽量平静的对林杰说。

林杰被她这么一问,顿时就没了词儿,垂头丧气的又跌坐在了一旁。

唐弘业看杜鹃那么不舒服,心疼的要命,走到跟前伸手摸了摸杜鹃的额头,额头倒是不怎么热,再摸一摸杜鹃的手,发现她的手心滚烫,就好像是贴在了一个装了热水的小水壶上头似的。

“你这也不行啊,肯定是中暑了,我先给你去买点冷饮,你喝一点降降温吧!”唐弘业俯下身,轻声对杜鹃说。

杜鹃还没有来得及表态,林杰倒是先有些不高兴了,他对唐弘业说:“你不要出去乱走啊!万一被绑匪那边看到了,万一你们这一次行动又暴露了,你们能够付得起责任么?当警察的,你们就不能稍微克服一点,别那么娇气么?”

“娇气?!”唐弘业有些恼火了,正要发作,手臂被杜鹃扯了一下,他赶忙收敛起来,小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没事儿,我没那么脆弱。”杜鹃对唐弘业笑了笑,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说是那么说,唐弘业还是没有理会林杰,出去了一趟,到楼下的小超市给杜鹃买了一瓶冰镇饮料,回来让她喝下去,杜鹃喝了几口之后,觉得稍微好过了那么一点点、

林杰这期间就一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改方才连出门都恨不得不许唐弘业出的态度,对他和杜鹃说:“你们走吧,我要去医院陪护我老婆,回头那边有什么事儿再联系我,我就再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你们,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好,那我们跟你一起去一趟医院,算是顺路吧。”唐弘业一看杜鹃的状态依旧不是很好,所以打算顺路去医院给杜鹃检查一下,开点药。

林杰这回倒是没有反对,三个人出了门,林杰锁好房门之后走在最前面,唐弘业扶着杜鹃紧随其后,一直到车子驶入医院大门,三个人都没有再开口去说什么,不过看起来完全是一副各怀心思的模样。

、第七章 凶多吉少

三个人到了医院里面就分道扬镳了,林杰去看望自己的妻子,唐弘业带着杜鹃去看一下医生,杜鹃因为中暑所以非常的不舒服,唐弘业看她强撑着的样子也是特别难受,心里面怄火,并且这股火的因素还挺复杂。

带着杜鹃去门诊挂号检查了一下,果然是中暑的反应,还好不算特别严重,医生给她开了点药,让她注意避暑,多休息,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医院里面虽然是有开空调的,但是可能因为就诊的人太多,导致室内也并没有任何凉爽的感觉,唐弘业陪着杜鹃看诊这一会儿,就已经汗流浃背,于是他果断的买了冷饮,带着药,让杜鹃在车后排躺一会儿,自己把冷气打开,确保能让她凉快一点,不要加剧了中暑反应。

杜鹃吃了药之后,在后排座位上面躺了一会儿,她没有选择逞强,因为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她比其他人还要更清楚,接下来不知道绑匪还什么时候会突然又提出什么新的要求,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林杰不许唐弘业去,其他暗中监视的同事又都因为担心暴露身份,所以不便抛头露面,自己这个时候必须抓紧现在这个宝贵的时间修养精神,免得到了真正紧急的时候反而耽误了正经事。

她之前实在是太累了,那绑匪在电话里面告诉她的地址都是南辕北辙,并且在电话里面还特别强调,必须要选择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去,不可以开车或者叫出租,还说自己会一直监督她是不是严格照做,如果不照做,林开朗的安全就不会有任何的保障,随时可以撕票。

这种时候是无论如何不能拿人质的生命安全开玩笑的,尤其是林开朗到底被拘禁在哪里,他们还没有任何的线索,更加不能激怒绑匪,让绑匪去做了什么过激行为,所以她就没有二话的遵照了那个绑匪的要求。

在这几次改变送赎金地点的过程中,杜鹃在拥挤闷热的公交车或者地铁车厢里面,除了要承受闷热带来的不适之外,神经还需要时刻保持着高度紧张,她试图从自己周围发现有可能是在暗中盯梢自己的绑匪同伙,但是并没有什么收获。

另外一方面,负责暗中配合的其他同事也同样是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车辆或者可疑人员,没有办法确认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在一直盯着杜鹃的一举一动,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确定的事情,也没有人敢掉以轻心,毕竟林开朗一条人命就攥在那一伙不知道究竟有几个人构成的犯罪团伙手中。

人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也会格外的容易疲惫,偏偏当下又是炎炎夏日,哪怕是一动不动的呆在户外,都会给人一种犹如置身烤箱当中般的灼热和炙烤,更别说杜鹃还在根据对方的指示,不停的转乘各种路线的公共汽车,去到不同的地点。作为一个一直都有运动习惯的人,杜鹃对于“汗如雨下”这个词原本也并不陌生,但是体育运动过程中的流汗,是给人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这种在烈日下灼晒,在公共汽车的车厢里面焖蒸的流汗,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折磨了。

在车后排座位上面躺了一会儿,再加上吃过了药,也喝了一些冷饮来补充水分和降温之后,杜鹃慢慢的也恢复了一些精神,确定自己胃里面不再那么翻江倒海,头也不会特别昏沉了之后,她便慢慢的坐起身来,换一个姿势,改成靠坐在椅背上,这样一来会比较方便和唐弘业说话。

“你怎么起来了?感觉好点了么?再躺一会儿吧!”唐弘业不放心。

杜鹃摆摆手,她的头晕刚刚好一些,现在觉得还是小心为妙,尽量不要去摇晃自己的脑袋,免得一不小心加剧了:“没事儿,我比刚才已经好多了,想跟你聊聊关于林开朗这个案子,今天这一天折腾下来,我也有点自己的想法。”

“嗯,我也正想跟你聊这个呢,你先说。”唐弘业对她点点头,顺手又递过去一瓶还带着凉意的饮料过去,示意杜鹃再补充一些水分。

杜鹃接过来喝了两口,然后叹了一口气,对他说:“我觉得这个案子现在不归咱们管,但是…搞不好用不了太久,就要移交到咱们队了。”

唐弘业皱了皱眉头:“我想跟你说的中心思想差不多,但是还是有点差异。我是觉得林开朗失踪到现在已经快要四十八小时了,按照绑架的一般规律,人质在绑匪手中的时间越长,生还的可能性就越低。不过听你的意思,你是觉得这个案子比较不乐观的可能性,不是绑架然后撕票?是谋杀?”

“对,我就是这种感觉,当然了,也不一定对,就是现在我自己的那么一种看法。”杜鹃叹了一口气,“这话肯定是没法儿跟林杰和范季影说的,他们两个现在都已经不冷静不理智了,如果这时候跟他们流露任何这种意思,肯定都会激怒他们,让他们更加的不信任咱们。我现在考虑的也不是特别成熟,想先跟你沟通一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跟李大队和杨大队那边汇报。”

“嗯,那你说吧,我听着。”唐弘业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尽管说下去。

“我之前接触过的绑架案也不多,所以在这方面不是太有发言权,”虽然说只是跟唐弘业私下里讨论一下,杜鹃还是用了一种比较谨慎的态度,“但是不管是撕票或者不撕票,绑架一个人,最终目的是什么?勒索钱财,对吧?所以说如果对方真的是奔着绑架来实施的,那么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取得赎金。

可是今天我被那个打电话联络林杰的绑匪几乎可以说是耍得团团转,对方让我去的地方,都是南辕北辙的那种,而且线路也都是那种特别拥挤,人非常多的线路,每到一个地方,也不会马上就让我离开,而是让我到指定位置去等待,这个指定位置通常都是烈日炎炎的地方,别说头顶了,就连脚底下的柏油路面都能被晒化了,感觉热浪滚滚烫得腿皮都疼的那种。”

“这帮混蛋!”唐弘业听得直皱眉头,忍不住捶了一把椅背,咒骂道,“要是打人不违反纪律的话,等这个打电话骗你到处跑的落网了,我非打他一顿不可!”

“你用意念打他一顿就可以了,”杜鹃知道唐弘业这是心疼自己在外面受了罪,故意笑着和他开玩笑,然后又继续说,“其实多跑了几个地方,被折腾了几趟,这都不是事儿,除非绑匪一方真的蠢到家了,否则肯定不会那么直截了当的就去拿赎金,只不过我作为那个被遛着到处乱跑的人,以我的亲身经历来看,我觉得对方真正的意图根本就不是扰乱视线然后趁乱取得赎金,而是单纯的戏耍我,或者应该说戏耍林开朗家人,毕竟假如不是为了抓到绑匪,所以让我假冒了范季影的妹妹,今天被这么牵着鼻子走的人就会是林杰和范季影夫妇当中的一个。”

唐弘业有些明白了杜鹃的意思,他点点头,没有插嘴,安静的听她说。

“我在当时也没有想太多,一直到最后,对方竟然让我回去,等明天再按照指示去送赎金,我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毕竟对于绑匪来说,过分的拖延时间,对于他们而言也是风险非常大的。就绑匪和林杰夫妇来说,是绑匪在暗,林杰夫妇在明,可是对于绑匪和警方来说,那就是一出‘三岔口’,谁也看不到谁的动作,都是在摸索着过招,看看谁能先击中对方的要害。拖得太久,就有可能被警方找到线索,掌握行踪,最后导致他们的绑架勒索计划全盘皆输,以我的角度来看,我实在是想不出绑匪为什么要做这种对自己无益的事情。

今天所有的反复变更低点,包括交通工具的选择,根本感觉不出来任何获取赎金的策略和意图,回头看一看,反而给人一种恶作剧的感觉,好像对方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让林开朗的家人受罪。我想不出来如果对方真的是‘绑匪’,这么做对他们除了提高被捕风险之外,能有什么好处。”

“所以你是觉得,对方根本就不是为了赎金,林开朗也根本没有平安归来的可能性?”唐弘业虽然之前也考虑过林开朗有可能会遭遇到撕票的不幸,但是听了杜鹃的这一番分析之后,只觉得越听越心惊肉跳。

杜鹃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我怀疑,从头到尾那个打电话联系林杰的人,今天就压根儿没有跟踪尾随过我,对方只是吃准了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根本没有人敢拿林开朗的安危来开玩笑,更不会轻易的违背绑匪那边的意愿和要求。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情况可就不怎么乐观了。毕竟绑匪一方如果是图财,至少赎金还会是一个很好用的诱饵,可以帮我们引蛇出洞,绑匪方也未必百分之百会伤害林开朗的性命,但是假如对方根本就是为了戏耍、报复林杰夫妇,是带着一种仇恨和厌恶的心理对他们进行打击报复的话,那赎金可能就只是对方用来混淆视听和吊着林杰、范季影的工具,而不是目的了,那样一来单纯的戏耍两个人又有什么意义呢?有什么是比被折腾了半天最后得到的是林开朗的死讯更打击的么?”

唐弘业眉头紧锁,他觉得杜鹃说的很有道理,并且这个有道理的结论,也的确是不太令人感到乐观,如果真的成立,那么整个案子的性质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同时也意味着林开朗十有八九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样的结论的确有些劲爆,别说是林杰夫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可能接受得了这样的说法,就算是跟杨大队他们汇报,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得到认可。

但是唐弘业觉得杜鹃的判断还是非常有道理也有依据的,就像他最初感到疑惑的事情一样,为什么绑匪会选择林杰和范季影这样一个条件相对普通的人家进行绑架勒索,并且还一下子就狮子大开口一般的开出了林杰家里面根本就不可能承受得起的天价赎金。要是这是一起非常愚蠢而又冲动的绑架勒索案件,或许还说得过去,可是从绑匪的一举一动来看,又分明是非常的狡猾和谨慎,这就跟赎金的数额产生了一种矛盾感。

要是按照杜鹃的判断去理解的话,似乎就好解释多了,绑匪一方从头到尾就压根儿没有想过真的获取什么赎金,唯一的意图就是给林杰和范季影添堵,让他们两个人焦头烂额,让他们为了筹钱而奔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仇恨还真的是不浅,唐弘业已经忍不住去猜测到底林杰他们两口子得罪了什么人,会导致这样极端的报复手段。

“不管了,咱们还是先把你的这个猜测跟杨大队和李大队汇报一下吧!反正就当是多一种思路。”唐弘业想了想,最后做出了决定。

他给杨成打了一通电话,在电话里面大体的说了一下杜鹃的这个判断,杨成听过了之后,也很重视,让他们回局里面一趟,他把李卫国也给叫过来,认真的讨论一下杜鹃的这种推测到底有多少成立的肯定性。

唐弘业让杜鹃留在车里面,他去病房看了一眼范季影的情况,范季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使用了镇静药物的缘故,还在昏睡,林杰就面色难看的守在她的病床边上,护工也陪在一旁。

唐弘业把林杰叫到病房门口,告诉他如果绑匪又有什么新的动静,一定要及时和他们取得联系,林杰似乎是怕吵到范季影,话也没怎么多说,草草的点了点头就示意唐弘业离开。

既然林杰这边暂时什么事都没有,唐弘业也就放下心来,又和在医院附近蹲点的同事打了个招呼,这才载着杜鹃回去公安局。

、第八章 稀奇

回到公安局的时候,杜鹃的精神也又恢复了一些,两个人来到杨成办公室的时候,李卫国也刚刚到,他的神情比较严肃,估计是已经听杨成介绍过情况了。

“小杜,来,快坐下,今天辛苦你了啊!”李卫国应该也听杨成说了杜鹃被那个绑匪遛的满世界跑,都已经中暑了这件事,连忙招呼她坐下来,顺便也看到了唐弘业袖口的伤口,“弘业,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破了那么大一块?”

杜鹃方才一直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这会儿回过神来,也注意到了唐弘业从短袖上衣的袖口若隐若现的伤口,赶忙伸手撩起他的衣袖看看,这一看才发现,不止一处,而是好几处,都已经凝固结痂了。

“这是不是林杰给抓出来的?”杜鹃当时在场,记得林杰使劲儿抓着唐弘业不放手的那一幕,所以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皱了皱眉头,心里面还是有些不悦的,“他下手也太狠了!这个林杰,真的是非常的不可理喻,一直表现得非常神经质,简直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你说他存心捣乱,又不是,他对孩子的担心也是真的,但是让他配合,他又一直别别扭扭的不知道闹什么!”

“这都是小事儿。”唐弘业倒是不太在意,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现在也的确不是去心疼自己男朋友的时候,杜鹃赶忙把自己这一天被那个绑匪戏耍得团团转的这件事,详详细细地讲给杨成和李卫国听,尤其是涉及到的具体路线,被对方指定的等待地点,以及最后对方给出的答复。

“我最初的时候一直以为对方是想要消耗我的精力,让我因为疲惫所以注意力下降的时候,然后找机会从我这里把赎金给骗走,没想到对方从头到尾连尝试好像都没有尝试过一样,其他在周围盯梢的同事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人员,我觉得这非常的不对劲儿,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绑架案的行为模式。”她说。

唐弘业在一旁补充道:“根据那几次绑匪联系杜鹃的时候所属基站来看,至少直接打电话和杜鹃取得联系的那个人,和杜鹃当时所在的位置一直也不是特别的近,只不过我们也不敢确定到底是对方压根儿没有跟着杜鹃,只是诓骗咱们,还是说绑匪内部也是存在着分工的,打电话联络的人并不直接负责跟踪杜鹃,还有另外的人跟在杜鹃左右,所以也不敢贸然断定对方的意图。”

“杜鹃的这个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以眼下的依据来说,林杰和范季影肯定是不会接受的,”李卫国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没遇到过杜鹃说的那种假设的情况,一般来说,要不然就是绑架然后索要赎金,赎金到手就放人。要不然就是绑架之后索要赎金,为了不让人质泄露自己的身份和相貌特征之类的,在没有拿到赎金之前可能就已经把人质给撕票了。如果根本就不图赎金,单纯想要杀人…那不就是普通的凶杀案了么?跟绑架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呀!”

“会不会是出于某种仇恨的目的?”杜鹃说,“把林杰和范季影两口子戏耍得团团转,有求必应,要什么给什么的,就只希望能够把林开朗给平平安安的换回来,但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怎么挣扎,最后还是会被林开朗的噩耗给打击,这样可以算是一种非常解恨的报复方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