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面是显示手机短信的页面,上面是侯常胜老婆跟一个人短信往来的内容,唐弘业大略的看了一下,大概是侯常胜的老婆询问对方是否知道侯常胜的下落,如果知道一定不要瞒着自己,自己带着孩子,找不到老公,又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特别无助可怜,请对方无论如何一定要帮忙。

这倒不是什么重点,真正的重点是对方的回复,对方给侯常胜老婆的回复让唐弘业看到之后,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嫂子,不好意思,之前跟你说猴子没跟我联系过,确实是帮他瞒着了,他说跟你吵架,挺严重的那种,所以想要先躲出去冷静冷静,给我发微信,问我借了二百块钱,我没想到他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回去,他在哪里我是真的不清楚,不过你可以联系唐弘业试试,猴子跟他应该是一直都有联系的。”

那个跟候常胜老婆发短信的手机号码并没有被储存在任何一个名字下面,不过唐弘业的记性一贯还是不错的,他看了看那个号码,脑海中依稀还有一点印象,应该是属于他们班的一个男同学的,对方跟唐弘业不算特别熟,毕业之后很少联系,不过跟侯常胜倒是好像一直断断续续的有点联络。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侯常胜老婆给两个孩子擦干净了满脸的眼泪鼻涕,抬起头来,看到唐弘业皱着眉头盯着手机屏幕,估计他也已经看完了那几条短信,于是便又站直身子,满腹委屈的对他说,“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人家都说了,猴子一直都跟你有联络,你能知道猴子在哪里,那你就这么瞒着我,就是不肯告诉我,你是想要怎么样?难道就为了那么一点小事,就像逼的我们家解散了你才高兴么?我就说么,当时不声不响,怎么会有那么大度的人,没想到,你们这是憋着坏呢!”

唐弘业觉得呕血极了,明明这件事,说看在侯常胜的面子上,他和杜鹃才没有去斤斤计较,没想到这种真的大度,一转眼竟然也能变成“憋着坏”的证据。但是问题又来了,那个男同学,从过去到现在,跟唐弘业也至多算是不那么熟而已,并没有过什么过结,唐弘业也实在是想不出来对方有什么动机要编着瞎话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这种事情胡乱猜测没有任何意义,自己很清楚侯常胜没有跟自己取得过联系,侯常胜的老婆又对这个同学的话深信不疑,那唐弘业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向这个同学求证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按照那个短信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很快对方就接通了,听到打电话的人是唐弘业,还有一点错愕,然后就变得有些讪讪的了。

“弘业啊,你打电话找我有啥事儿么?那个…猴子跟他老婆和好了么?回家了么?”男同学在电话那边问。

“小军,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这件事,”唐弘业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说猴子跟我有联系,我知道猴子的下落?从咱们去农家乐那一天之后,我跟猴子就一直都没有过什么联系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离家出走的事情的。”

他这么一说,电话那边的那个男同学也有些懵了:“啊?不能吧?那他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他给我发微信,说问我能不能借他二百块钱,我还逗他呢,我说侯老板你还有跟我们借钱的时候呢?然后他跟我说,他跟他老婆吵架了,一赌气就直接从住的地方跑出来了,身上就带着个手机,也没带多少钱,因为跟他老婆吵的太严重了,所以不等他老婆有个服软的态度,他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回去的。”

“那你怎么就觉得他肯定是跟我有联系的呢?”

“也是他说的啊,我当时一听他说跟老婆吵架了,就劝他几句,说两口子那么多年了,床头打架床尾和,牙还咬舌头呢,有什么事儿还至于置那么大的气,他说我不懂,这次是他老婆太不懂事了,让他掉面子掉的太厉害,不让她吃点教训是不行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没好意思追问太多,我就问他要是这样的话,二百块钱是不是不太够啊?都说穷家富路,在家里怎么都花销少,出去在外面住多费钱啊。他说不用,他手头还有一点钱,说不定很快他老婆就能低头了,实在不行他就跟你再借钱,或者去你那边住,他这回跟老婆闹矛盾的事儿好像跟你也有点关系,他挺过意不去的,所以如果不到逼不得已,他不想给你去添太多的麻烦。”男同学回答道,“所以我就以为你们两个可能是有联系呢,他老婆给我发信息,急得不行,本来我答应猴子不说出去的,但是…人家毕竟是两口子,现在扔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急成那样,我也觉得有点说不过去,就跟她说了。”

说完之后,他似乎也有些明白过来了,迟疑了一下,声音小了一点:“是不是猴子老婆去找你要人了?你真不知道猴子在哪儿啊?”

“我真的不知道啊!”唐弘业满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这边都已经帮忙找了好几天了,也是一点也找不到,如果我知道那小子在哪里,我早就把他揪出来,让他滚回家去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那我不是给你找麻烦了么?这…”男同学一听这话,顿时就感觉更加尴尬了。

“算了,这些回头再说吧,”唐弘业看了一眼一旁虎视眈眈侯常胜老婆,也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一下,如果猴子最近又跟你联系了什么的,请你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得到了对方的承诺之后,唐弘业便挂断了电话,对侯常胜老婆说:“我打电话问过了,小军没有说过猴子跟我在一起,猴子联系他的时候,只是说如果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能会联系我,但是从头到尾,他真的没有联系过我,我也不知道他人这哪里。你现在着急,我能理解,我也着急,所以我才建议你最好去报案,立案之后调查起来也比较方便,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比较好伸手,不然像现在这样,我能够做的也实在是不多。”

考虑到侯常胜老婆现在的处境和立场,唐弘业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是用上了最大限度的耐心,抛开了之前的一切主观情绪,只想尽量处理好侯常胜失联的这件事。

只可惜,他的这一份考量,侯常胜老婆却并不买账,手一挥,颇有些胡搅蛮缠的说:“我不管,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装傻在这儿唬我?我又不是只问了小军一个人!我之前翻出来了你们这次同学聚会弄的那个什么通讯录,把里头能联系的人我都给发信息问了一遍,又不止小军一个人说你知道猴子的下落!我都已经这么求你了,你到底还要怎么样才能让猴子回家?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就那么一点事儿,你还想逼的我去死么?”

唐弘业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已经不打算和侯常胜老婆继续纠缠下去了,因为现在她明显已经因为着急,所以进入了一种偏执的思维方式,再加上这种误打误撞的外部信息的误导,就更加坚信唐弘业说故意让侯常胜藏起来,为的就是报复她之前的无理取闹。

这种偏执的认知一旦印入了她的脑海,除非侯常胜被找到,危机解除,否则很难轻易的纠正过来。

“喏!你自己看!你自己看呐!”侯常胜老婆又从信息列表里面找出来了几个,非要唐弘业看,“这几个人也说了,你跟猴子说有联系的,猴子是要投奔你!这你要怎么解释?”

唐弘业这一回都没打算打电话逐个去跟人确认,想也知道,估计应该都是和方才通过电话的那个小军情况差不多。唐弘业看了看,包括小军在内,一共有五个人在侯常胜赌气出走之后跟他有过联系,每个人都是借钱,但是金额不等,少的和小军一样,二百块钱,多的道也不算很多,四五百的样子。唐弘业粗略的估算了一下,侯常胜从这几个同学那里一共借了一千六七百元,再加上他原本手上的三五百块,也就只有两千出头而已。

一个吃住都需要自掏腰包的处境下,两千出头虽然能让人藏起来一阵子,不过长短就完全取决于住什么样的地方,吃什么样的东西。以唐弘业对侯常胜的了解,这个人从小家里面条件在同学当中就算是比较好的,所以虽然不高调不张扬,也不铺张浪费,但是对于吃住这些却还是有一点讲究的,那一晚上入住了快捷酒店都很显然是考虑到手头的钱不富裕的问题。

就算是按照这样的标准,哪怕吃的马虎一些,就靠方便面度日,那侯常胜手头的钱也并不够他在外面游荡多久,这么多天,唐弘业都没有接到过任何来自于侯常胜的信息,他到底躲在什么地方?又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

唐弘业觉得自己越来越困惑了,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很不踏实。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他对侯常胜老婆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你也不互相信。如果你坚持认为我把侯常胜藏起来了,那你可以选择跟踪我,看看我有没有偷偷的跟他打交道,当然了,有一个前提,不能干扰了我日常的工作。我还是那句话,尽快报案,之前咱们的什么矛盾,那些都是小事,我们不会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就把猴子藏起来。说句不好听的,那件事情归根结底,错的是你,如果我们斤斤计较,就算是报复,也是针对你,不会针对猴子,你明白了么?你自己老公失联了这么多天,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担心?如果真的担心,就赶紧该报案报案,别浪费时间去以己度人,纠缠我们。”

侯常胜老婆本来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的,但是见唐弘业把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反而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闹下去,但是对于报案,她似乎又有些纠结,不肯给唐弘业一个答复,最后只能是瞪了唐弘业一眼,拉着两个孩子气哼哼的走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她给打发走了,唐弘业松了一口气,胸口却还是有那么一点闷闷的,那种让人不安的感觉就好像一根一根的蛛丝,若有若无,纠结在一起,就慢慢的变成了一张网,把人拢在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大门口这么一折腾,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唐弘业也不想继续走这里逗留,被人打量着,急急忙忙又回了办公室,一回到办公室,杜鹃就把她的手机塞了过来。

“你看看吧。”杜鹃叹了一口气,满脸都是无奈。

唐弘业把手机又给塞了回去:“我还是不看了,你把大概是怎么回事儿跟我讲一下就行,我这才刚刚送走了侯常胜他老婆,暂时不能受太多别的刺激。”

“咱们为了这次聚会拉的那个同学群,里面已经炸锅了,”杜鹃摇摇头,“昨天半夜里,不知道是谁把侯常胜的老婆拉进去了,她在里面冲侯常胜喊话了半天,求他原谅,求他回家,然后又说了一堆话,今天早上其他人陆续起床之后,估计是看到前一晚上的信息了,现在议论纷纷,基本上都根据侯常胜老婆那话里面的意思,理解成了她跟我闹了一点矛盾,结果你现在不依不饶的撺掇侯常胜跟她离婚,现在还不知道把侯常胜人给藏到哪里去了,群里面的人说什么的都有。怎么办?要不要去解释一下?”

“算了,不解释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脑袋也是。觉得咱们俩不是那种人的,不解释人家也不会相信这种扯淡的事情,那些骨子里就希望真的发生这种狗血大八卦的人,你解释他们也觉得你是心虚,想要掩饰,所以就随他们去吧,等把猴子找出来了,不就水落石出了么。”唐弘业有些心烦的挥了挥手,表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第二十六章 再试一次

唐弘业虽然嘴上说的很洒脱,实际上遇到这种说不清,甚至还会越描越黑的事,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生气呢?不讲理的那个是侯常胜的老婆,他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总不能因为气急了就对女人动粗吧?别说是那么做违反警队纪律,就算是不违反,唐弘业也做不出来这种打女人的事儿,他只能咬牙切齿的想,猴子这回给自己惹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回头等把他给找出来了,自己肯定要结结实实的给他两拳。

这么一想,唐弘业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真的很想打猴子几拳啊,一来也出一出自己胸中的闷气,而来…能打他几拳不是也意味着他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么。

做这一行,唐弘业自己接触过一些类似的事情,也从同事和前辈那里听了不少,一般来说,像是猴子这种年龄的成熟男性,忽然之间和家里面失联,首先当然是可以基本上排除掉人口买【hx】卖的可能性的,除了遭遇不测之外,还有两种几率比较大的情况,一种是可能被人给骗到了什么传【hx】销【hx】组织里面去了,因为行动自由受到了限制,所以没有办法跟家人朋友取得联系,需要解救。另一种可能性则经常出现在一些严重缺乏家庭责任感的男人身上,那就是因为不满足于眼下的生活现状,所以干脆来了个一走了之。

过去公安局也处理过不少那样的情况,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前因为失踪失联,家里人报案也找不到人,所以最终被宣告死亡注销了户口的人,竟然好端端的又回来了,原来人家只是跑去另外的一个地方跟别人过日子去了。

但是以唐弘业对侯常胜的了解,这最后的那一种一走了之的可能性在他的身上是几乎不存在的,毕竟侯常胜现在虽然不算是什么大富大贵,至少也能够算作小富则安吧,生意一直还算稳定,日子比很多工薪阶层都已经过的好很多了,所以基本上不存在因为不满于现状就离家出走的这种情况,而且这一次他最初跟老婆吵了架,离开短租房的时候,还有过对老婆示好,想要和好的表示,这分明就不是一个想要离家出走的人会做出来的举动。

那么这样一来,剩下的两种可能性,就哪一种都不太妙了。

杜鹃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另外她也还想到了另外的一个比较难以解释的问题。

“侯常胜明明就没有跟你取得过任何联系,自从同学聚会的第一天,你们就连话都没有再说过一句,甚至就连点个头打个招呼都没有过了,他为什么要在发微信向其他同学借钱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暗示他们说他是跟你有联系的呢?”她对唐弘业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虽然我跟侯常胜没有特别熟,不如你了解他,但是印象当中他虽然侃大山的时候有点满嘴跑火车,但也不是编瞎话的那种性质,顶多只能算是吹吹牛,夸大一下现有的实际情况,应该不会无中生有才对吧?并且就算是编瞎话,说这种谎话,对他不也没有什么好处么?”

“这件事我也觉得有点古怪,”唐弘业蹙眉点点头,“关键是,他联系的那几个同学,虽然过去交情也还算不错,有的跟猴子也一直都有联络,但是没有关系好到和猴子的老婆孩子都很熟悉的那种程度,这也是我觉得最奇怪的地方,要是说猴子是为了让他老婆能够拐弯抹角的知道这件事,好气一气她,也说不通,因为这一次是赶巧了,他老婆选择了用广撒网的方式寻人,所以把通讯录上能问的男同学都给联系了一遍,问有没有跟猴子有过联络,否则根本没有机会听到这种说法啊。这样一来,这个假设就不成立,猴子也不是那种缺钱的人,不致于为了向同学骗那么三百五百多这么个折腾法儿。确实是说不通,也想不通。”

“会不会是一种求助的暗示?”杜鹃提出了一个比较大胆的猜测,“比如说他被人控制了,限制了自由,说话什么的也被监督着,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来通过别人把消息传到你耳朵里?你觉得有没有这样的可能?”

“应该不太可能吧,这中间变数太多了,猴子怎么能保证那些人会跟我确认这一点呢?”唐弘业本来是不太认同杜鹃的这个假设的,不过话刚说出来,他的想法忽然就因为脑子里闪现的一个念头而发生了改变,“除非…他很了解自己的老婆是个什么性格,知道她如果找不到自己,就一定会像这样大撒网似的把所有同学都给打听一遍!说不定她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这样的话,猴子就可以确定早晚他老婆会跑来找我要人,跟我对峙,这样我就会知道他失联的事情!”

“他找人借钱说不定也是这样的一种考虑,考虑到了人一般的心理活动特征,跟人借了钱,数额说大不算大,谁都拿得出来,说小又不算小,以他和那几个人的交情,也不至于干脆就不讨要了,他说过几天回家以后就还给人家,这样就会有人想着他欠钱的这件事,哪怕不好意思明着开口要钱,也会惦记着为了还钱做铺垫,保持个联络什么的。”杜鹃点点头,“从他借钱的数额也有点这种意思,如果一开口借几千块钱,未必有人能立刻借给他,说不定还会因为他跟人借钱,所以就不敢、不愿意跟他联系了呢。你方才不是提到了一句么,一开始他是跟别人借两百块三百块的样子,又过了一两天,最后的那两个被他借钱的同学就是五百左右了,他或许是觉得两三百块,人家迫于面子,或许宁可吃个亏也不好意思开口讨要,五百块对于咱们这个年龄,经济刚刚独立甚至还没有完全独立的人来说,就比较值得开口去讨要一回了,侯常胜可能也是在调整策略。”

“可是他这样联系我也没有什么意义啊,我没有途径可以获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唐弘业发愁到直挠头,“没有其他入住记录,也没有购票记录,咱们现在连他人是不是在a市都不确定。在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短租房所在的小区大门外面的时候,那一通电话是谁打给他的,他之后是去了哪里,跟什么人见过面打过交道,这些咱们一概不知,他老婆又死活都不肯报案,真是让人着急!”

杜鹃看看唐弘业,抿了抿嘴,沉默了,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又没下决心。

唐弘业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是在纠结什么,便对她说:“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方不方便付诸实施,咱们俩也可以讨论一下,商量商量嘛。”

“我其实是自己都没有做通自己的思想工作,”杜鹃苦笑了一下,“本来我是想,这种时候了,关系到一个人的安危问题,别的事情都得放到一旁去,都是其次的,不重要,所以咱们俩应该去找侯常胜的老婆,问问她侯常胜之前有没有过什么比较反常的举动,或者说有没有跟什么人有不太寻常的联系,她作为侯常胜身边的人,对侯常胜的事情肯定比咱们了解得多。但是一想到侯常胜老婆之前的所作所为,这回她吃准了你知道侯常胜的下落还不告诉她,本来就在胡搅蛮缠,如果咱们去了,她肯定又要胡闹一阵子,想要说服她也不一定是什么容易的事。所以我现在就很矛盾,从理智的角度来说,当然是要以侯常胜的人身安全为重,但是从感情角度,我又觉得实在是有些心里不舒服,委屈都让咱们受了,怎么到现在这个地步,为了她老公着想,还得咱们低三下四的去求她呢?”

唐弘业也叹了一口气,这一点恐怕也是唯一能够让他犹豫的原因了吧。以前他也跟侯常胜的老婆见过几次面,打交道谈不上,也就是打个招呼寒暄几句的程度,那个时候她应该还是有心想要撮合唐弘业跟自己的妹妹凑成一对,所以对唐弘业也是非常热情的,态度别提多友善了,所以那时候他对这位嫂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哪能想到一旦没有按照她的意图发展,这女人就变得这么恐怖呢。

如果说还要低三下四的去哄去劝才能取得沟通,就算杜鹃不说,唐弘业自己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但是一个大活人,已经失联了这么多天,又是自己多年的好兄弟,真的坐视不理,唐弘业也觉得有些没有办法做到。

“这样吧,咱们去找她一趟,求她是不可能的,如果自己的丈夫,那么一个大活人,说失联就失联,已经这么多天了,她还是油盐不进,非要执迷不悟的跟咱们过不去,那咱们就真的不管了,你觉得怎么样?”他左思右想之后,还是觉得至少要尝试一次,不然如果侯常胜安然无恙倒也罢了,假如他真的是遇到了什么不测,这个时候自己选择了不理不睬,恐怕以后良心也不会安生的。

“嗯,行,那就照你说的办。”杜鹃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决定。

等到晚上下了班,两个人就开车又来到了侯常胜一家租了短租房的那个小区,因为之前查过了侯常胜一家人的出入记录,所以也知道他是住在哪一户,两个人例行公事的在警卫室做了来访登记之后,就直接按照楼号和门牌号找了过去。

敲开门的时候,侯常胜老婆正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吃饭呢,估计是这么一个情况下,她也没有什么心思做饭,母子三人吃的就是外面的外卖快餐,两个小孩儿对于唐弘业和杜鹃的到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都闷头吃着饭,侯常胜老婆的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的样子,也没有什么精神。

不过看到他们两个人上门,她还是努力的振作起来,打开门让两个人进屋来,关上房门才开口问他们:“你们俩跑来我们这边干什么?总不会是因为你们两个人终于良心发现,打算告诉我猴子藏在哪里了吧?我先把话说前头,道歉的话我也说了,求人的话我也说了,你们要是告诉我,或者良心发现,就赶紧让猴子回来,要是你们就是过来看看我的笑话,那就赶紧回去吧,我不欢迎你们!”

“我们的良心一直都在,现在也不是过来告诉你猴子藏在哪里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猴子他现在人在哪里。”唐弘业这一次没有给侯常胜老婆说话的机会,在她刚要开口的时候,就非常强势的向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先别忙着跟我争执这件事,我们也没有精力去跟你吵架,听我把话说完!”

侯常胜老婆估计也没有怎么见识到过唐弘业严肃有气场的一面,本来都到了嘴边的话,被他这么一说,硬是绕了一个弯,又给咽回去了。

唐弘业看她真的闭嘴了,这才叹了一口气,对她说:“不管你信不信,我跟猴子的确没有联系过,原因你其实应该是清楚的,就是因为你们之前在我家里闹的那一档子事儿,杜鹃受了委屈,我希望猴子给我一个说法,但是猴子选择了维护你,所以我们两个人谈不拢,之后就没有再有过任何的交流。不交流是不交流,不代表我不考虑猴子是我多年朋友的这个事实,你是他老婆,你应该清楚他的性格,你觉得他是一个会因为跟你怄气,就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不给你,让你担惊受怕的人么?你们两个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自己的丈夫,自己不了解么?猴子会不会因为旁人的几句挑唆,就真的要抛弃你,抛弃孩子?”

唐弘业一连串的质问,让侯常胜老婆的脸色发生了一连串的变化,估计是因为不能跟唐弘业胡搅蛮缠的争执,反而让她把话给听进去了,自己的丈夫,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一想到侯常胜平日里的行为模式,也觉得因为这么一件事就离家出走,或者离婚日子不过了,也确实不是侯常胜能做出来的事,想到了这一点,她的脸色略微缓和过来一点,然而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不是跟自己赌气的藏了起来,那么一个大活人这么多天无影无踪,毫无音讯,他到底会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呢?

这又让她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凶案侦缉》,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十七章 决定报案

“你…你不是故意吓唬我吧?”侯常胜老婆很显然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但是她又好像是为了面子,不愿意马上就承认似的,脸色复杂的嘴硬。

“说真的,如果不是看在猴子的面子上,你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不值得我们下了班之后,家都不回,跑来专程吓唬你一下。”唐弘业板着脸说。

他这话说的可以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方,但是侯常胜老婆一怔之后,反倒有些相信这种说法了,于是也顾不上再去跟唐弘业争什么,明显有些慌了。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家猴子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了下去,表情看起来十分紧张,“那你们是警察啊!你们要是觉得他有什么危险什么的,为什么不赶紧想办法救他啊?!”

“这个问题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是他的家属,你不报案,也不接受报案,我们外人没有办法帮你去做这件事,没有这个必经程序,我们也不能违规去进行调查。”唐弘业看她多少也算是有些听进去了,语气也稍微做出了一点调整,“而且,你说让我们去调查,总得让我们有一个调查方向吧?这些天里,你每次联系我们,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你自己想一想?除了跟我们胡搅蛮缠之外,你给我们提供过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么?我们对猴子离开之前的很多情况都没有掌握,现在我们能够掌握的信息不足以做任何的推测判断,这就是今天我们来找你的原因,你必须实实在在的跟我们说一说当天的情况。”

杜鹃在一旁适时的补充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那么抗拒报案?一般来说,自己的丈夫失去联系那么多天,就算我们不提醒你,你作为妻子,不是也应该比较积极的想要报案处理么?为什么宁可浪费时间去逼问唐弘业把侯常胜藏在哪里了,也不愿意走最有效也最可行的那一条路呢?”

侯常胜老婆原本因为担心而变得苍白的脸上面,又因为杜鹃的询问而平添了几分不自然的红:“因为…我怕我报了案,结果他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跟我赌气所以躲出去了,结果我俩的事儿就因为我报了案,所以都给抖出去,他回来肯定会觉得特别丢脸,搞不好就真的闹着要跟我离婚什么的了…”

“你们俩有什么怕抖出去的事儿么?”唐弘业一听这话,出于一种职业本能,一下子神经就绷紧起来,立刻表情严肃的开口询问。

“就…就…”侯常胜老婆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她咬了咬嘴唇,“假如猴子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能不能保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行,你说吧。”唐弘业耐着性子对她点点头。

侯常胜老婆这才别别扭扭的开了口:“他那天从农家乐回来,不是喝了酒了么,跟我说话的时候就有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借着酒疯撒气的那个意思,一开始我都没想理他,我就说别在孩子面前大吵大闹的,再吓着小孩儿怎么办!所以…我也没怎么惯着他,就把他给挠了…这里,还有这里,还有这里——”

她用手在自己的脸颊和脖子的位置指了指:“都被我给挠破了,出了血。我那天实在是气得有点厉害,以前我和猴子都越好了的,就算是生气吵架,不小心动手了,打人也不打脸,所以那天他也因为这个所以生很大的气就走了,后来打电话,说问我吃啥,他带回来,我那会儿气没消,就说你回来干嘛?觉得脸上不对称不好看,想回来让我把另外一边也给你挠对称了?他就生气了。其实我说完也后悔了,但是他后来挂了电话,我也拉不下脸来,没想到之后就联系不上了,所以我就想啊,他可能真的是挺生气我把他给挠了的这个事儿,本来就因为跟你们的事儿,所以对我挺不满意的,我又这么闹了一场,保不齐出去被谁看到了,再一挤兑他,一笑话他,他可能就面子挂不住,干脆就不回来了呗。”

“你不愿意报案的理由,就是怕别人知道你把猴子给挠花了?”唐弘业原本是悬着心的,以为能够从侯常胜老婆这里听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结果没想到,她别别扭扭了好几天,理由竟然是这样的,这不仅让他有些肝火上升,“算了,我还是直接问你吧,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这一次你们过来a市,提前来了这么多天,是单纯真的只是想带着孩子出来玩一玩,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没听他说有什么别的原因啊,”侯常胜老婆摇头,“他就说好长时间没有过和老同学聚一聚的时候了,想要聚在一起特别难,所以想要提前来玩一玩,聚会前后也跟同学再走动走动。本来他是想要一个人先过来的,但是我没同意,我不放心他一个男人跑出去野,所以就要跟着一起来,两个孩子也不愿意我们两个都走,把他们留下,就闹着要来要来,后来猴子就干脆决定我们全家一起来。”

“那他有没有提到过有什么人是他这次来a市特别想要见或者需要的?”

“有啊,你啊。”侯常胜老婆指了指唐弘业,然后又瞥一眼旁边的杜鹃,“我也是想过来看看我妹妹到底哪点不如人…算了,现在不提这个了。”

看到侯常胜老婆这一点歉意都没有的模样,唐弘业觉得心里面也是窝着一股火,不过眼下不是去在这件事情上面争吵和浪费口舌的时候,他只希望侯常胜安然无恙,不管现在是因为什么原因所以被切断了联系,把人好好的找回来,他也算是对得起这十几年的兄弟情谊,至于以后,大不了就真的各走各的路,最好再也别有什么往来了。

“除了我之外,他就没有跟你面前提过任何他想要联系或者见面的人?”唐弘业继续问,“难道跟我们同学有关系的,他开口闭口就只提到我么?”

“那倒不是,他还提过你们班的一个女生,说是他们两个人上学那会儿偷偷摸摸的谈过恋爱,后来被那个女的家里头发现了,差一点没把他腿给打折,之后俩人就散了,说的时候语气还酸不溜丢的。”侯常胜老婆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儿,竟然声音里面带了几分哭腔,“你们同学聚会的时候我见到那个女的了,我听说是混得还挺好的,而且也还没有结婚,单身一个人来着!该不会是他们这两个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就勾兑上了吧?这是嫌我给他生了两个孩子,身材也走样了,也没有原来好看了,就嫌我黄脸婆,不想跟我过,要抛妻弃子的跟人私奔?”

别说是唐弘业,就连杜鹃同样身为一名女性,听了侯常胜老婆的这一番话,也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她的思路。

眼见着这个女人就又要开始自己的主观臆测,开始根据想象力编排“剧本”,并且自我催眠到信以为真的地步,杜鹃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她清醒一点。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是根本不存在的,你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假设上面浪费感情。”她对侯常胜老婆说,考虑到女人的心理特点,她没有去分析那名女同学以现在的自身条件,不太可能会受到侯常胜的吸引,以免有进一步激怒了侯常胜老婆,所以她只从侯常胜家里面的客观条件去入手,“我问你,你们家的生意是谁交到侯常胜手里面让他打理的?平时生意上的事又是谁在负责?”

“生意是我公公以前打下来的底子,年纪大了之后就交给猴子了,平时生意上的事儿都是他来处理的,我就负责顾好家里头,管着孩子。”很显然,侯常胜的老婆也并不是很高兴和杜鹃这个自己妹妹的“情敌”对话,但是现在情势逼人,她也只能开了口,只不过说话时候的姿态和语调都略显僵硬。

“那不就得了么!”杜鹃也没有对她客气,“说白了,你们家的家产,底子是来自于侯常胜家,现在维持运转靠的还是侯常胜,如果是他有了外心,他也不可能放着家里面的那一摊不管,口袋里就只有三五百块,再加上从几个同学那里借来的一千多块钱就私奔,不是么?反倒是他赶紧带着你们回家,然后好跟你讨价还价怎么离婚分割财产的事情,这才更合理一些吧!”

杜鹃这话说的不好听,或者应该说对于侯常胜老婆而言,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刺耳了,可是偏偏侯常胜老婆心里面窝火,又找不到反驳的话,虽然说现在都提倡尊重全职主妇的价值和贡献,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抛开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尊重理解不谈,就日常生活当中真金白银的钞票,她可是都要手心朝上的从侯常胜那里索要,假如侯常胜有了外心,真的想跟别的女人好,回来跟自己闹离婚的话,家里的那些存款房产还有生意,也自然是侯常胜要拿大头的,侯常胜没有道理这么一声不响,口袋里也空空如也的就跟别的女人跑了。

想通了这一件事,却并没有让她觉得好过一些,一旦停止了钻牛角尖,侯常胜老婆的理智就慢慢的有些回来了,她有些疑惑,又有些紧张的看了看杜鹃,又看了看唐弘业:“那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猴子在a市这边也没有太多的熟人,仇人就更不可能有了。要说劫财,他口袋里现金就那么三五百块,外加一部手机,还没带着充电器,劫他那不是太亏了么?要是劫【hx】色…就他那模样,他也没有什么色可以让人家劫的啊…这说不通啊!”

“他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跟什么特别的人联系过?我说的特别不是说男女之间关系不单纯的那种特别,就比如说有什么人给他介绍了什么特别好的生财之道,或者邀请他去看什么项目之类的?”唐弘业怕侯常胜的老婆又胡思乱想带跑了思路,所以干脆举了两个例子出来,好让她清楚明白一些。

侯常胜老婆这回听得明白,也认认真真的想了想,之后还是摇头:“没有啊!他平时在家里就总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付出多少回报多少,一本万利的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洞,可绝对不能贪小便宜吃大亏。要是换成别人我不敢这么说,猴子这人,唐弘业你还不知道么?他被人叫了这么多年猴子,那是就因为他姓侯?那不也是因为他这个人机灵滑头么!所以你要是觉得他是被人拿这种事给骗走了,我觉得不太可能,一般人跟他聊天,都只有他把别人给聊晕了,没有别人把他聊晕了的时候。啊呀!他不会是一不小心露富了,被人给盯上,趁他跟我赌气出去,把他给绑架了吧?我就跟他说过,在外头被那么大大咧咧的,小心着点儿,收着点儿!他就不听我的!”

“要是为了勒索钱财所以绑架了猴子,这么多天,早就应该来电话了吧?不然对方包吃包住的养着猴子,图什么?”唐弘业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最低的,不过他也没有把话说得特别死,“咱们现在胡乱猜测没有任何意义,猴子已经失联几天了,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要让你把主观臆测和情绪都先放一放,如果你真的在乎猴子,关心他的安危多过面子,我希望你还是选择报警,这样一来,警方才能够对猴子最近一段时间的通讯情况进行掌握,我们也比较方便提供一些协助调查。事到如今,你总不会还觉得我明知道猴子在哪里却不肯告诉你吧?真要是这样,我应该是最反对你去报案,怕把事情闹大的那一个才对。”

侯常胜老婆咬着嘴唇犹豫了几秒钟,终于点了点头:“那我报案!”

、第二十八章 未知号码

唐弘业和杜鹃都松了一口气,侯常胜老婆同意报案这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了,否则对侯常胜行踪的调查恐怕就要陷入原地踏步的困境当中了。

由于侯常胜老婆的性格实在是让唐弘业和杜鹃都没有什么信心,为了防止她过了一晚上之后又反悔,在她做了决定之后,两个人决定尽快带她到附近的辖区派出所进行报案,只不过两个孩子的年纪都不大,不能够被单独留在家里面,以免发生什么危险,所以只能把两个小孩儿也一并带着,美其名曰是唐弘业和杜鹃利用职业的便利,带他们去看看派出所是什么样子的。

两个小孩儿年纪比较小,所以对这种说辞也并没有太过怀疑,兴高采烈的让妈妈给他们换好了衣服,跟着唐弘业和杜鹃出了门,一行人驱车来到辖区派出所,唐弘业先进去和值班民警大概的说了一下情况,所以进去之后,考虑到两个孩子曾经大闹过杜鹃的卧室,而杜鹃对于侯常胜的行踪等方面问题也一样了解,唐弘业就主动承担起了带着两个孩子逛派出所的任务,当然了,能够参观的自然是得到了人家值班民警许可的范围,好在两个孩子之前估计也被教训过,之后又见过了唐弘业严肃的模样,所以对这位印象当中总是笑模笑样的叔叔也不再敢和之前一样的放肆,从头到尾都还算是比较安分,总算没添什么乱子。

杜鹃则留下来,协助侯常胜老婆办好报案的相关手续。

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尽管已经从唐弘业那里了解过了一些基本情况,不过等到听了侯常胜老婆具体的说了一下侯常胜的实际失联事件,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

“你老公都失踪这么多天了,你也知道谁都联系不上他,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报案啊?”值班民警忍不住对侯常胜老婆说,“当老婆的都不着急?”

侯常胜老婆别看之前在唐弘业他们面前表现得胡搅蛮缠,真到了一个陌生的民警面前,反而就没有了脾气,蔫蔫的就好像是一只病猫一样,被人说了也不敢反驳,就只是讷讷的小声回答说:“那怎么能不着急,我都快急死了,我要不急能满世界去打听么?我那不是怕万一急急忙忙报了案,结果是我老公跟我赌气躲起来了,回头人回来了,你们得怪我乱报案,我老公还觉得我给他丢脸,那我不是落得里外不是人了么。我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没想要着急报案…我哪知道这么多天真的谁都找不到他,谁都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说着,她便悲从中来,噼里啪啦掉起了眼泪。

见她都已经这么难过了,又是失踪人的家属,值班民警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便等侯常胜老婆冷静下来之后,向她了解起一些其他的信息。

侯常胜老婆表现还不错,基本上有问有答,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给说了一下,当然了,她也不傻,关于这期间就一门心思的相信是唐弘业隐瞒了侯常胜行踪,几次三番找唐弘业纠缠什么的这一部分,可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就好像从头到尾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杜鹃也懒得在值班民警面前戳破,毕竟那些事情除了给自己和唐弘业添了堵之外,对于寻找侯常胜行踪而言,几乎一点价值都没有,说了也没什么用。她只是把自己和唐弘业最近掌握的一些情况也和值班民警简单的沟通了一下,因为对方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所以对于他们两个可以了解到这些并不惊讶。

“因为这个失踪的人是唐弘业的好朋友,所以等你们立案之后,希望可以允许我们做一些协助调查。”末了,杜鹃对值班民警说出了她和唐弘业的请求。

值班民警点点头:“这个估计问题不大,应该是可以的,毕竟你们是失踪这个人的朋友,又不是被调查嫌疑人的朋友,也没有什么敏感的。”

说妥了这些之后,杜鹃向值班民警道了谢,招呼了唐弘业和两个孩子,三大两小五个人离开了派出所,唐弘业开车把母子三人先送回了家,然后才又和杜鹃回到自己的住处去,这一圈折腾下来,时间也不早了,两个饥肠辘辘的人面前从冰箱里翻了一点剩菜剩饭出来热一热,吃了下去,填饱了肚子。

因为侯常胜失联的时间实在是有些久,再加上之前杜鹃他们也已经算是做过了一些基本的调查,失踪这件事已经基本上是可以板上钉钉的了,所以在立案的这个问题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悬念可言,在侯常胜老婆去报案的第二天上午,唐弘业就接到了她打过来的电话,说是派出所已经通知她了,正式立案受理。

与此同时,派出所那边也给他们打来了电话,同意他们协助调查的事情,唐弘业当即提出了关于调取侯常胜通话记录的事情,毕竟在最后一次他出现在短租房所在小区门外的监控画面当中的时候,他有过一个接电话的动作,并且也是在接了那一通电话之后才放弃了原本想要进小区的打算,又转身离开了的。

那一通电话让侯常胜改变主意离开,并且在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他的行踪记录,所以那一通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派出所方面也和他们的想法差不多,所以这件事当然也就没有任何疑问的确定了下来,因为唐弘业和侯常胜比较熟悉,对于侯常胜到a市来了之后主要打交道的人也几乎都认识,所以这个通话记录由他去确认就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唐弘业和杜鹃正好手头没有什么事,和杨大队打了个招呼就去了一趟派出所那边,拿了手续之后又到通讯公司,很顺利的调取到了侯常胜的通话记录。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同学聚会的缘故,作为一个社交积极分子,侯常胜的通话记录可以说是非常的长,好在唐弘业可以根据那个监控视频上面的时间来缩小范围,很快就锁定了通话记录上面的一个手机号码,从记录上面来看,这个号码正是在侯常胜纠结着要不要进小区,回短租房的时候打过来的,并且通话时间比较短,这一点也和他们事先在监控画面当中看到的情况比较一致。

一通电话就能够让侯常胜改变了主意,转身又离开,那个打电话的人绝对不会是侯常胜非常陌生的那种,反而可能是比较熟悉的人,并且这个人应该不是第一次打电话给侯常胜,否则也未必能够在他打算回去,可能是想要跟自己老婆讲和的这么一个重要的当口,居然可以短短的一通电话就把人给叫走了。

唐弘业又顺着通话记录上面的号码继续往前找,果然没有被他猜错,前面果然还有过一次这个号码的呼入记录,并且那一次和第二次比起来,通话时间可就要长了很多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一直从晚上九点多钟料到了十二点左右才结束了通话,而那个号码和侯常胜通话的当天,也正是侯常胜负气出走,到快捷酒店里面过了一夜的同一天,这似乎也能够从另外一个侧面印证了唐弘业的那个猜测——侯常胜后来再没有了其他的入住记录也好,好多天都没有主动回去与老婆和好也罢,就似乎都能够找到症结所在了——有人在给他背后支招。

那么这个人是谁,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唐弘业看着那一通电话号码,心里却并没报太大的希望,除非那个人真的是没有什么防范意识,否则这个电话号码很有可能根本没有办法确认出机主信息。

在请通讯公司的人帮忙确认呼入号码机主信息之后,得到的回复果然和唐弘业的预料没有任何出入,他和杜鹃被告知,这个呼入号码的号段属于虚拟运营商,因为还不够正规化,所以在实名制这一块上面存在很大的问题,这个号码也并不例外,根本就查不到机主的真实身份信息。

虽然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但是真的得到了这样的答复,还是让唐弘业觉得有些恼火,心里头那种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浓厚了。

“猴子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在回局里的路上,他对杜鹃说,“虽然说他跟谁都能混熟,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交不了朋友的人似的,而且他平时话还挺多,成天一张嘴就嘚吧嘚吧,但是他可真不是一个话痨到了跟随便什么人都能一聊就聊那么久的人。你看之前他找几个同学借钱,也只是说他跟自己老婆吵架了,为什么吵的,一个字都没有提,反倒是他老婆后来自己跑到群里面去大嘴巴,才把之前她跟咱们两个人的事儿给抖了出去。你说这说明什么?”

“说明猴子是表面大大咧咧,实际上心里挺有数儿的,什么事儿该说,什么事儿不该说,他比他老婆分得清楚,想得明白。”杜鹃明白唐弘业的意思,“所以这样性格的一个人,在那样的一个时间点上,居然可以跟什么人煲电话粥足足两个多小时,这本身就是一个特别反常的情况,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嗯,猴子跟我算是话比较多的了,每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也顶多是能聊上二十分钟左右吧,就差不多了。两个多小时,这是绝对不正常的,除非是他实在是太苦恼了,跟别人诉苦,最近的这些破烂事情,估计也确实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对方如果再规劝他几句,或者是反过来,添油加醋啊,出谋划策啊什么的,这倒是比较容易聊那么久。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猴子跟咱们同学谁都只字不提他老婆跟咱们的矛盾,很显然是觉得这个矛盾闹得有那么一点丢脸,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为什么跟这个人就能聊得出来呢?”

“我觉得咱们先别做这种先入为主的猜测,也说不定那通电话只是他生意上的什么合作伙伴之类打过来的,毕竟如果谈起工作来,侯常胜又不在他们家那边当地,可能也会比较耗费时间。”杜鹃虽然也很赞同唐弘业的假设,但是考虑到唐弘业跟侯常胜之间的交情,她也担心会不会受到干扰,有一些主观上的倾向,从而干扰了判断,所以才开口故意提出另外一种可能性,“我打这个电话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接通,如果能接通,那估计就问题不大,不能接通就再议。”

唐弘业点点头,这个办法又不浪费什么时间,也不需要耗费多少气力,可以试一试,至少也要初步的尝试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值不值得在这个号码上面浪费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往深处挖掘。

杜鹃拿出手机来,输入了那个号码拨了过去,很快电话里面就传来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她打开扬声器,让唐弘业也能听得到电话那边的反应。

电话接不通,唐弘业心里面就明白了很多,如果说这种事放在十几年前或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现如今这个时代,几乎所有人都会有意识的保持手机的电量,以及通话的畅通,很少有手机没电关机的情况,如果排除掉电池电量不足的这种可能性,人为关机就更加的反常了,除非是在飞机上。

“咱们这两天没事儿就打这个号码试试,我就不信这个人是传说中的极乐鸟,还能一直飞在空中,永远都不落地!”唐弘业当然不相信对方会刚巧这个时候正好在乘飞机,所以说话的时候也不免带着几分赌气的成分。

杜鹃在一旁叹了一口气,现在他们比之前算是有了一点小小的收获,查到了一个有些不寻常的手机号码,但是这又好像是一个死胡同似的。

可是除了这个可疑的号码之外,还有什么是他们能够有所收获的方向呢?

、第二十九章 娘家亲戚

因为那个可疑的虚拟运营商号码暂时没有办法查出机主身份,因为对方一直关机,就算是想要通过技术手段来对其所在位置进行定位都根本做不到,所以唐弘业不得不从侯常胜通话记录上面的其他电话号码着手,看看在那期间有没有什么别的人和他取得过联系,如果有的话,那些和侯常胜成功取得过联系的人又是不是能够不经意之间听到侯常胜提到一些他老婆并未掌握的信息。

对照着通话记录,唐弘业锁定了侯常胜离家出走之后那一个区间,那段时间除了可疑的那个号码之外,就几乎没有几个被接通过的电话了,不过“几乎没有几个”不代表一个都没有,从侯常胜负气出走,一直到最后一次从短租房附近离开,彻底的失去了踪迹,这中间的两天时间里,他还是接过几个电话的,不过这里面倒是没有他老婆的呼入记录,也不知道是侯常胜的老婆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再试图联络过自己的丈夫,还是侯常胜出于赌气,把自己老婆的号码给列入了黑名单当中,虽说没有跟自己的老婆通过电话,有一个号码他倒是在这两天当中接听了三次,每一次通话的时间都不长,只有那么一两分钟而已。

这个号码比较正规,做过了身份登记,所以能够比较轻松的查到机主信息,并且还恰好这个号码就是和侯常胜的号码同属于一个通讯公司的,这样一来查起来就更加的方便,省却了唐弘业他们的奔波之苦。

唐弘业从通讯公司的工作人员那里拿到机主信息那么一看,立刻发现了一件事,这个号码的机主姓氏竟然和侯常胜老婆是一模一样的。

一般来说,遇到了同样的姓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侯常胜老婆的情况却并不是这样的,因为她的姓氏比较特别,并不是非常多见的张王李赵遍地刘,而是a市以及省内都比较少见的一种,姓费,至少唐弘业和杜鹃之前还都没有遇到过其他同样这个姓氏的人,现在一看到那个机主姓名,就立刻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在确定了没有什么其他更值得注意的号码之后,两个人就返回局里,虚拟运营商的那个号码暂时没有办法查,但是这个跟侯常胜老婆同样姓氏的机主却还是可以先摸摸底,看看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某种特殊的关联。

回来这么一查,还真就被他们查到了这里面的一点关联。那个电话号码的归属地并不是a市,也不是侯常胜他们家、唐弘业和杜鹃的老家那边,而是另外的一个距离并不算很近的城市,所以杜鹃就把查询范围先锁定在了那个手机号码的归属地,因为姓氏并不多见,所以一个姓名都符合的人就立刻被杜鹃锁定了。

“这个人,费安康,今年二十二岁,户籍所在地就是手机号码的归属地,但是可以查到他的户籍是在十年前才迁入那边的,在那之前,他原籍是在咱们老家那边。”杜鹃把查到的情况对唐弘业做了一下介绍,“所以我就又查了一下这个费安康父辈的情况,发现他的父亲跟侯常胜老婆的父亲是亲兄弟,也就是说这个费安康是侯常胜老婆的堂弟,实实在在的娘家亲戚。费安康是初中学历,毕业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读书,好像也一直没有什么固定职业,我方才查了一下,他之前有过因为寻衅滋事,还留下过记录,只不过因为并不是主要的带头人员,并且当时费安康的年纪又不满十六周岁,所以就只是处以了一千元罚款,没有拘留。”

“嗯,你刚才查这些的时候,我也特意看了看猴子之前的通话记录,”唐弘业抖了抖手里面的那一沓,为了保险起见,他让通讯公司那边协助调查的工作人员打了侯常胜最近半年的通话记录,免得因为不了解之前的情况,再闹出什么乌龙来,“费安康的这个号码,之前从来没有和猴子联系过,也就是说,费安康和自己的这个堂姐夫绝对不是常来常往的亲密程度,那么为什么一个之前半年都一次也没有联络过的堂小舅子,居然会在最近几次三番打电话给猴子呢?而且还是在猴子跟他老婆吵架,负气离家之后的那几天才开始联系起来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费安康那时候联系猴子,是想要作为娘家人,给自己的堂姐撑腰出气?”杜鹃一听就明白了唐弘业的意思。

唐弘业点点头:“换成是别人我不清楚,猴子我还是很了解的,他要是跟自己关系比较亲密,或者是特别熟悉的人,话还是挺多的,再怎么长话短说,也要个五六分钟才能挂断吧,否则他都好像是不过瘾一样。费安康打的那几通电话,每一通通话时间都不长,或者应该说是非常的短,其中还有两通电话,通话时间一个是一分多钟,一个只有五十几秒,这两通电话之间就只间隔了五六分钟而已,这说明了什么问题?说明费安康给猴子打电话,猴子是不太愿意接的,可能对话并不是很愉快,之后对方又锲而不舍的打过来,所以猴子才不得不又接听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