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华的姐姐摇摇头：“没有，她一跟我说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就问了，小华说估计是她做的还不够，丁阳还不相信小华离得开他，所以她还得再试试。”
正说着，办公室门外有人象征性的敲了几下门，紧接着门一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别的办公室的同事，平日里和戴煦他们有一些工作上的交集，但是并不算特别熟，这位同事的手里面还拿着一个纸盒，看起来像是快递的模样，一进门打量了一下办公室里面，便直直的冲着方圆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对戴煦他们点点头，打了个招呼，说：“忙着呢？我刚才在楼下取东西，正好有方圆一份快递，我就顺手给捎上来了，省得回头还得特意跑下去一趟。”
说着，就把手里的那个快递盒子放到了方圆的桌子上，估计也还有别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多加逗留，方圆向他道了谢，他便又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办公室。
其实一听说又是自己的快递，方圆心里面就已经拉响了警报，自己最近哪有时间去网购啊，这一次收到的快递，十有*和上一次的玫瑰花一样，都是出自杨志远的手笔吧。自己上一次在电话里那么诚恳的向他表明态度，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根本就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第三十一章 不识货
不知道是不是快递公司最近太忙的缘故，快递的盒子在运输过程中都被戳了一个打洞，隐约能够看得到里面的东西，那快递盒子的大小也有点碍事，方圆的抽屉是收不下的，为了怕一会儿办公室里其他人来了之后又调侃和围观，她索性顺着盒子上的破口把快递盒子拆开来，迅速的把里面的东西和一张看起来好像是被叠了四折的a4纸拿了出来，盒子随手塞在了桌子下面。
叠了四折的a4纸上面隐隐约约的可以透出有手写的字迹，不过方圆眼下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看这个，随手拉开抽屉，打算把那张纸和快递盒里的东西都暂时收进去，不要耽误了和赵英华姐姐之间的问话，毕竟这才是正经事呢。
不过赵英华姐姐的目光却被她从快递盒子里掏出来的东西吸引了过去，下意识的伸手指了指，嘴里面发出疑惑的声音：“咦…？这东西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不是，我是说这个商标看着特别眼熟，好像小华以前也有一模一样的！”
她这么一说，方圆便赶忙又把自己原本准备收起来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那是个彩妆套盒，牌子方圆之前虽然没有自己购买使用过，却也算是耳熟能详的著名品牌，套盒是礼品包装。里面似乎包含了从粉饼到睫毛膏的几乎全部面部常用的彩妆小件，具体的价值方圆也说不清楚，毕竟她可算不上是什么美妆达人，可以对彩妆的价格那么了如指掌，不过按照常识来估算，即便其中有的东西未必是正装的大小，这么一套下来。估计也要一千大几才买得到吧。
“你是说东西是一模一样的。还是说牌子是一模一样的？”方圆把那个彩妆套盒放在桌子上，好让赵英华的姐姐可以看得清楚一点，他们在赵英华的家里面并没有找到过这个牌子的任何产品。并且这个牌子虽然对于一部分a市人的收入水平来说，算不上是有多么的奢侈昂贵，但是对于一个月收入仅两千元上下，还要开销吃住费用的赵英华来说。很显然也并不算是什么唾手可得的东西了，如果有。十有*和其他那些东西一样，都是来自于别人的馈赠。
赵英华的姐姐把那个套盒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点点头。十分笃定的说：“牌子一模一样，喏！你这个里头那个粉饼，小华以前有个一模一样的。那是夏天还是什么时候来着。我爸爸身体不太舒服，需要动一个小手术。没有什么危险，就是需要有人晚上陪护一下什么的，小华就请假回去住了两三天，当时她带了几样擦脸的还有化妆的，我跟她一起在医院，没带这些，就用了她的，用完觉得还挺好用，随口夸她的粉饼颜色好，擦了也舒服，她就不太当回事儿的随手给我了。”
“除了那个粉饼之外，她还有给过你其他什么东西么？化妆品或者是鞋包之类的都算上。”方圆一听这话，连忙追问，假如之前赵英华曾经赠送过她的姐姐一些东西，那么她收到过的礼物可能要比他们已经掌握到的还要更多一些，并且她的姐姐如果从妹妹那里拿到过价格不算便宜的东西，依照着赵英华之前的收入水平和生活状况，作为家人，她的姐姐真的不会询问一下东西的来源么。
赵英华的姐姐想了想，说：“哦，还有，还有一支口红，也是我夸了一句，说颜色好看，她就顺手给我了，我当时还挺不好意思的，说我平时也不怎么用，就是看着好看，随便问问，不是想跟她要，她说她知道，反正她自己也不怎么用，说回头喜欢就再买，我听她这么说，估计东西也不贵，就收下了。”
“口红是什么牌子的？”方圆问。
赵英华姐姐摇摇头：“我不认识那个牌子，不瞒你说，我们那儿小地方，好多名牌都没有，有的都是烂大街的那几个牌子，一支口红一百多的那种档次，我之后逛街的时候还真特意去商场看了看，没有那个牌子的专柜，也不知道多少钱。”
“那商标是个什么样子的，你能记得清楚么？能不能描述一下？”
赵英华的姐姐想了想，问：“你们给我个纸和笔，我能差不多画出来。”
戴煦拿了一张纸和一支笔给她，赵英华的姐姐大概的在上面描了一个比较简单的图案，推到方圆面前：“大概就是这么个形状，*不离十吧。”
方圆一看，这个牌子她还真认识，也不是什么便宜东西。
赵英华的姐姐一看她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是自己画的不对，还是有什么别的问题，心里没底，连忙问：“怎么了？是我弄错了还是有什么别的问题？”
“赵英华平时化妆么？我的意思是说她对化妆品的档次看重么？”方圆问。
赵英华的姐姐一脸困惑的摇摇头：“她分和谁比吧，要是跟从来不化妆的比，那也算是偶尔化妆，但是跟那些特别注意化妆的比，她就比较糊弄一点儿，也就是擦个粉，涂个口红，没别的什么了。化妆品的档次…这个我没特意跟她聊过，不过我之前不是也跟你们说了么，就小华的收入水平，能有多讲究。”
“那你觉得她有没有可能买了三百多一支的口红，还不太当回事儿的可以随手就送给你，包括六七百块钱一盒的粉饼？”方圆挑明了问赵英华的姐姐。
赵英华的姐姐一听这话愣住了，迟疑了一下才有些吃不准的问：“你们不能搞错了吧？是不是我画的商标不太对，你们弄错了啊？一支口红三百多？一个粉饼七百多？那这俩加一起不就一千块钱了么！小华应该是没有那么多闲钱买这么贵的化妆品啊，就算是买了。也不可能我随口一说她就给我。”
“这个也不好说吧，说不定是觉得你这个姐姐给了她那么多帮助，所以想要报答你，看你喜欢，就没好意思说什么，直接转送给你了？”戴煦帮她分析其他的可能性，“或者是现在市面上应该也有比较便宜的仿冒品吧。”
“不。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赵英华的姐姐依旧是摇头。表情看起来充满了困惑，“她给我那个口红和粉饼的时候，真的是完全没有当回事儿的那个样子，不是因为我喜欢。所以忍痛割爱的样子，而且我虽然不认得什么大牌子吧。但是那东西用起来到底品质好不好，还是挺容易感觉出来的。”
说完这话，她自己都有些困惑起来了：“可是…她哪有钱买那些啊！”
“会不会是别人以前送的，比如说…”方圆想给她举个例子。
可是话还没说完呢。赵英华的姐姐倒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摆摆手：“不可能的！你是不是想说是不是丁阳给她买的？这个绝对没有可能！丁阳那个人，简直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跟小华在一起正儿八经谈恋爱的时候。花销上都是小华在贴补他，别说后来俩人还闹得分分合合那些事儿了！而且从头到尾，他好像就给小华买过一个发卡，小华跟好宝贝似的收着，那些东西要真是丁阳给她买的，她绝对不可能那么痛快的说给我就给我，哪里舍得啊！”
“那既然不可能是丁阳，也不可能是她自己买的，你又说她身边没有什么条件比较好的追求者，那这些东西…”戴煦意有所指的没有把话说完。
赵英华的姐姐也说不出什么来，急得又红了眼圈：“你说说，我这也没个见识，怎么就不识货呢！怎么就不知道那些东西根本不便宜呢！我要是知道，就不可能连问都没问，我可真是太麻痹大意了！小华这孩子可别干了什么傻事儿。”
“会不会是赵英华换了工作之后，工资有了改善，所以对自己比较大方？或者你不是也给过她一些经济上的帮扶么？”方圆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如果只是一些名牌化妆品或许还好说，现在他们手上掌握的，除了化妆品之外，还有一些名牌皮包和皮鞋，这绝对不可能是赵英华的消费能力，只不过是方才戴煦才问了问，赵英华的姐姐情绪就比较激动，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冒犯，不大高兴，并且也并不像是了解什么的样子，所以在这种时候，他们也不想刺激被害人家属的情绪。现在方圆这么说，无非是想要从赵英华姐姐的嘴里面最终否定掉这种可能性罢了。
果然，赵英华的姐姐立刻摇头，表示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小华换了工作，一个月也才能节省下来几百块钱，换了住的地方，再能省一点出来，这样也就能比原来多出来个千八百的，是，她过日子能比原来宽绰一点儿，但是就每个月多出来这些钱，也不可能够她随随便便就买那么贵的化妆品啊，毕竟她也不算太小了，没家没业手头也没存款，这可跟你们这种不愁吃喝，家里头要房子要车子可能都有的人不一样，你们手头一个月多出来一千块钱，那就是多了个零花，对小华来说，根本不顶事的。还有就是，最近在她换了工作以后，我就再也没给过她什么钱了，我倒是问过她，说有没有什么困难，跟姐说，姐虽然也能力有限，但是不能让自己妹妹在外地一个人穷困潦倒，举目无亲的。她还跟我说，说她没事，让我不用担心，说是不需要惦记她，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倒是我，日子也不好过，她也帮不上忙，所以我顾好自己就行了。”
说到这里，赵英华的姐姐哽咽了一下，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眼睛：“说了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我那个时候正和我那个不争气又不学好的老公打离婚呢，我自己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又是家里的存款和房子该怎么处理，又是孩子的抚养权这些，一天到晚，我自己都有一种活够了，太累了，不想活了的那种感觉，所以那个时候也确实是没有心思去多关心小华的事情。我也想不到她会突然就出事，还是这么大的事，早知道这样，我就算自己的事情拖着不管，我也得先弄清楚小华这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有没有认识什么别的人之类的。”
说着，她就自责的掩面呜咽起来，看样子最近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方方面面的打击都聚在了一起，现在又因为父母年纪大了，怕老人一下子承受不了，所以不得不把妹妹的死讯一个人扛着，精神上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安抚了赵英华的姐姐一会儿，她才慢慢的稍微平复了一些，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泣，戴煦询问她接下来的打算，因为案子还没有破，所以赵英华的很多个人物品暂时还不能交给家属处理，包括尸体在内，也还需要留在法医那边，所以赵英华的姐姐处理好了其他的一些手续之后，是否还留在a市都影响不大，可以她自己按照自己的方便去做决定。
赵英华的姐姐考虑了一番之后，决定还是先留下来，她也意识到，这一次自己过来，似乎并没有能够给警方提供出太多有价值的线索，而妹妹的案子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调查方向，可是她作为家人，多少有着那么一点不甘心，想要多等几天，横竖来了一回，就这么回去了，她觉得对警方或者对家里，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更何况，她现在连怎么在知道赵英华已死这一事实的情况下去面对父母都还没有想好，也想给自己一点时间先消化一下这件事。
考虑到赵英华姐姐的客观情况，戴煦答应帮她联系招待所，让她过去住几天，赵英华的姐姐表示了感谢，两个人帮她办理好了相关的一些手续，戴煦就开车载着赵英华的姐姐，送她去招待所休息了。
戴煦走了以后，方圆也偷了个空，趁着手头的事情不急，也没有什么人在旁边，她还得把那盒彩妆的事情弄清楚呢。
第三十二章 沟通失败
方圆等戴煦和赵英华的姐姐走了之后，才从抽屉里把那张叠起来的白纸拿出来，打开一看，上面是寥寥几行字，竟然是从网上抄下来的一首耳熟能详的现代诗，下面落款果不其然就明晃晃的签着杨志远的大名。
上一次杨志远联系过方圆之后，方圆可就长了记性，为了方便以后有什么事需要联系，她老老实实的把杨志远的手机号码存在了自己的电话里面，所以这一回倒是也没有了相联系对方又联系不上的麻烦，方圆趁着眼下空间比较方便，赶忙拿过手机来，找出杨志远的号码，给他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杨志远就接听起来了，他一直都存着方圆的号码，所以并不惊讶是她打给自己的，接听起来第一句话就是：“东西收到了对吧？”
“对，你为什么又寄东西给我？”方圆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可奈何。
杨志远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倒是很理直气壮的样子：“因为上一次我拖花店送花过去，你说你不喜欢，所以这一次我就打听了一下，女孩子不喜欢花，还能喜欢什么，别人跟我说，女孩子都喜欢化妆品，我也不太会买这些，特意找了以前的女同学帮忙，才挑了那个，这回你应该不会也不喜欢吧？”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关键是不合适。”方圆叹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耐心一些，毕竟这件事，虽然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但是对方也没有什么恶意，“不光是东西不合适。人也不合适。我是做警察的，平时工作性质决定的我不大可能浓妆艳抹，所以化妆品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也就是随便看看，偶尔摆弄摆弄，不适用，并且我觉得上一次我跟你也说过了。我觉得咱们两个不合适。我觉得没有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和精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东西我真的不能接受。我不是那种明知道和对方没有发展下去可能，还接受对方礼物的人。”
“你要是不喜欢，随便给谁就好了，反正那东西转手送人。应该也不至于拿不出手。”杨志远的态度也有些执拗，“我也不是那种东西送出去了还往回要的人。不可能给你地址让你把东西还回来的。我也跟你说了，我对你的印象是很好的，我也没指望你一上来就看中我，我知道自己嘴笨。人也有点儿木，不是那种特别讨女孩子喜欢的类型，但是我觉得假如咱们两个尝试一下。未必就没有结果。”
方圆原本也不想把话说的太直白，什么都挑明了。觉得那样有点伤颜面，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可以了，大家心知肚明，这样比较好收场，可是现在杨志远一副听不进去，油盐不进的样子，也让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话干脆挑明了说清楚，免得耽误的越久，反而越难轻轻松松的解决问题。
“那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们家的情况，咱们两个人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跟你父亲有生意往来的那个人，是我母亲再婚的丈夫，跟我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他们极力想要促成这件事的原因，其实你心里应该也多少能猜到一点，”方圆叹了一口气，直截了当的说，“这件事不是针对你，当然了，我们见面以后我也确实觉得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再加上我个人这边也不愿意成为什么利益工具，所以的确没有和你继续了解和交往下去的意愿。包括从你那个方面出发，我也觉得就此叫停是一件正确的决定。咱们见面的时候，你说过你家里面父母对未来儿媳妇的期待和要求，我这个人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自认为达不到那种标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为了迎合谁而改变自己，所以希望你能够尊重我的选择，也不要在这件事上浪费更多的精力，更不要浪费更多的钱，无功不受禄，如果可以，就当咱们多认识了一个朋友，但是其他的，就还是算了吧，不管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咱们都不大合适。”
“你说的那些，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些事我心里也是有数的。不过我觉得也不能只听你一个人的态度，我也有我的态度，你也得听一听我怎么说。”杨志远听完方圆的话，却并没有就此放弃，甚至没有因为方圆的话而表现出一点惊讶或者意外，“你说的事情我是想过的，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一点误会，或者说还是了解的不够，以前我的很多事，都是我爸妈在左右和做主，主要是因为那些事情我都不是特别有所谓，无所谓的事，我懒得和他们争，就顺着他们，不坚持，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是我自己认准了的，我也绝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妥协的人，我是一定会努力争取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和家里面妥协。我将来和什么人一起生活，那是我一辈子的事，不可能依着我爸妈的意思，就算他们不高兴，我也绝对会按照我自己的意思来办，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这不是我放心不放心的事，而是你确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如果你遇到跟你两情相悦的姑娘，能够坚持自己的立场和主张，这是好事，我也祝福你早点遇到有缘人，但是咱们俩确实不适合，我不是那种能够去了解和接触就勉强在一起的类型，所以这件事还是算了吧。”方圆的语气又冷了几分，“你把你的地址给我，我把东西给你寄回去，这个话题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再讨论了。”
“地址我不可能给你的，我估计你找别人也打听不出来，你母亲应该知道，不过我不觉得她会愿意告诉你。所以你要是实在是不喜欢那个化妆品，要不然就随便想给谁就给谁，不用还给我，要不然就找个时间，咱们两个都有空的时候。约出来见一面，当面给我吧。就这样，你忙吧，我也还有事，就不多聊了，有什么别的事随时再联系。”杨志远说完之后，就又和上次一样。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圆不死心。又拨过去，杨志远却好像铁了心一样的，就是不肯接听。
方圆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操控一个不愿意接电话的人去接听一通电话啊，她把桌子下面的纸盒找出来翻了翻，没有购物小票，再小心翼翼的打开彩妆套盒的那个包装。里面也依旧没有她想找的东西。不知道这化妆品是从哪个商场买出来的，有没有购物小票。想要退货根本不可能，自己不想占杨志远的便宜，自然也不可能这么贵的东西也随手送人或者自己留下。
杨志远提出来的那个归还办法，傻子都听得出来。那根本就是一个借口而已，目的不用说，还不是有个理由把方圆约出去见一面么。方圆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主意。既然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和杨志远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多去见一次面也是于事无补。有些话当面说的太直白了，反而伤面子，不说清楚又容易给人不必要的希望，浪费别人的感情和时间，这样很不好，不是方圆的风格。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方圆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笨办法了，抽空她到这个品牌在随便哪个商场的专柜去打听一下，这个彩妆套盒具体的价格是多少，反正她是知道杨志远手机号码的，通过他的手机号码应该可以查找得到他的某支付软件账号是多少，这样一来，自己先确定了是他的账号，直接把钱转过去给对方就可以了。虽然说无缘无故的要自掏腰包买一个平日里用处不大的化妆品，这对于现在还过着非常节俭生活的方圆而言，实在是有些心疼加肉疼，可是那也没有办法，这是最无奈也别无选择的一种处理方式了。无论如何，她得把这笔账给偿还了，既然自己压根儿就不打算给杨志远什么机会，有什么发展，那就更加不能因为礼物的事情和对方纠缠的不清不楚，这等于是在给以后增加麻烦。
打定了主意之后，方圆先根据杨志远的手机号码查了一查，发现他果然有那个支付软件的账号，就连头像都是用的他本人的照片，这样就更加保险了，剩下的就是找个时间抽空去商场打听一下，然后把钱给他汇过去。
没过一会儿，戴煦就回来了，告诉方圆赵英华的姐姐已经安顿好，没有什么事情，她可能会想要呆几天，之后再决定是不是尽快返回去。
赵英华姐姐现在的处境，方圆也是可以理解的，换成是谁在这种时候估计都不会太好过，没有什么比扮演一名通知其他家人噩耗的角色更让人为难的了。
戴煦也注意到方圆又把之前收到的东西给翻了出来，他倒并不奇怪寄东西的人是谁，也没有特意去追问，只是目光从那些包装盒之类的东西上面扫了几遍。倒是方圆，总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对戴煦说一下似的，就把自己方才和杨志远之间的通话大致内容说了一下，顺便强调了一下自己这几天内可能需要抽空找个时间到附近的商场去打听一下化妆品的具体售价，以便能尽快把这件事给处理好。
戴煦听她说这些的时候，一直也没有插话，更没有表态，显得有点沉默，有一点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方圆说完了，看他这个反应，便没有吭声，也沉默的看着他，等着他回过神来开口说点什么。差不多过去了半分钟，戴煦才忽然开了口，问方圆：“假如说咱们之前的推测都是正确的，赵英华的那些包和鞋都来自于他人的馈赠，那么她也算是收了别人不少的礼物，总价值也不算是一个小数目了，那你觉得她有有没有给对方应有的回报，或者说，对方给她付出了这么多，想要的回报又是什么呢？”
“这个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有的人可能追求天长地久，有的人可能就追求一时的刺激。”方圆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戴煦微微的点了点头：“是啊，追求的目标不一样，期待的结果自然也就不一样，求仁得仁才会让对方满意，否则不管赵英华的反应是什么样的，只要不符合对方的需求，那就等同于从来没有让对方满足过。咱们作为外人，可能很难去猜测献殷勤的那一方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也不代表赵英华就一定很清楚，还是取决于对方的意思表达够不够直白，如果是单刀直入式的，还好一些，如果对方的态度始终的比较含糊不清，只暗示不明示，那赵英华能不能参透，这也是个未知数。假如对方一直都对赵英华的回馈感到不满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是啊，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也会让这两个人的付出和接受之间产生矛盾。第一种是你刚才说的那种，赵英华会错意了，或者赵英华根本没有做出表示，不能够满足对方的要求，却还是对礼物这些照单全收，那对方必然会不满意，”方圆跟着戴煦的思路走，又提出了另外的一种假设，“另外一种就是，赵英华可能未必没有满足对方最初对她献殷勤时候的那个需求，但是会不会对方满足了以后，赵英华本人却食髓知味，向对方反过来提出更高的要求，使得他们彼此之间产生了分歧呢？刚才赵英华的姐姐也提到了，那口红也好，粉饼也好，赵英华都是不大在意的随手就送给了自己的姐姐，这些东西的价位对于她的收入水平和生活状况来说，本来都应该是当成好东西仔细着的，是什么让她有底气随手送人，并且还说只要喜欢，回头还会有的呢？”
第三十三章 回帖
“是啊，就是这样的疑问，原本我只考虑了送礼物的价值和送礼物那个人的身份，没有深想送礼物的那个人的目的和赵英华的回馈是不是成正比，以及两个人的目标或者说意愿又是不是相统一的这个问题。”戴煦点点头，指了指方圆桌上的盒子，“刚才我还是听到你说你收到礼物的这件事，才忽然受到启发的。”
方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面有一点闷闷的，不大愉快，戴煦这话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是工作时间，他满脑子想到的都是与工作有关的事情，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自己收到了礼物，而且也告诉了他这礼物来自于杨志远，为什么他唯一的反应，居然是直接联想到了赵英华的案子呢？
方圆觉得自己的这种郁闷情绪实在是有够不专业，但同时有束手无策。
不过很快她就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因为她再又一次跑去登录赵英华的博客账号之后，发现自己发的那一篇博文下面，居然多了一条回复，这个发现一下子就把方圆刚才心里面隐隐的不悦情绪给冲淡到几乎不存在的程度，只觉得心如擂鼓，兴奋极了，同时又多少有一点紧张，不知道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回复。
她点鼠标的手都因为这种紧张和兴奋而微微的有些发抖了，点开那篇博文，直接就迫不及待的拉到最下方，查看那个留言。不过令她有些感到意外的是，那条留言并不是她希冀当中的谩骂者，而且一个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寻常账号，并且留言的内容即便不是之前的那一些人身攻击似的谩骂。却也让方圆觉得眼前一亮，没想到自己发的这个帖子虽没有引出谩骂者，却起了歪打正着的作用。
“戴煦，你快来看这个！我收到了一条有价值的留言！”她连忙招呼戴煦。
戴煦凑到方圆的办公桌跟前：“怎么？那个骂人的家伙终于出现了么？”
随后，他就看到了那条留言，也诧异的挑了挑眉毛，摸摸下巴。咕哝着说了一句：“这倒是有点儿意思。原本想钓虾，现在倒是钓出来一条大鱼。”
这条留言还真不算短，口吻听起来应该和赵英华也还算比较熟悉的那一种。第一句话就是问赵英华最近在忙什么，怎么电话都打不通，随后又提到上一次聚会在赵英华家里面，地点实在是有点偏僻。乌龟不下蛋，鸟不拉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所以感觉不怎么进行，其他人还打算张罗其他的聚会，想问问她要不要参加。可是一直联系不到她，今天看到她发表了博文，就在这边留言给她。让赵英华看到之后尽快和他们联系，不然过期无效。错过了就不给后补的机会。
“看样子这人应该是案发当晚在赵英华家里面聚餐的那些人当中的一个！”方圆感到振奋极了，她原本的目标虽然是赵英华的那个谩骂者，可是相比之下，如果能找到并锁定那些当晚在场的人，对于破案可能会有很大的帮助，“怎么办？我现在立刻假装是赵英华，跟对方联系，说愿意参加聚会，你说会不会太迫切了？”
“应该不会，如果这个人并不是特别想邀请赵英华参加，也不会留言说这么多，留言是今天留的，你今天就回复他，肯定来得及，如果再故意‘矜持’一段时间，可能就把这一次机会错过去了，下一次什么时候，就得看对方那些人的心情怎么样。”戴煦摇摇头，“你就不要那么多顾虑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方圆点点头，便当即给对方回复起来，为了保险起见，她尽量言简意赅一些，这样才不容易让对方察觉出她的讲话习惯与平日里赵英华的讲话习惯是否相符。于是她先表示电话联系不上是因为手机掉到水里坏掉了，之后便措辞非常简练的问对方聚会的人员，时间以及地点。其实聚会人员并不是他们现在就立刻要有所掌握的，只不过这样说会显得比较有可信度，假如她真的是赵英华，诚心诚意的想要参加聚会的话，自然会关心一下聚会的参加人员都有谁这种问题。
因为留言的时间才过去没多久，方圆回复了之后就忐忑的等着，又开始一遍一遍的刷新页面，戴煦看她这个模样，实在是觉得有点看不下去，就把她拉走，出去忙了一趟别的事情，顺便抽空到附近的一个商场里面去转了一圈，找到了杨志远寄来的那个牌子的化妆品专柜，询问了一下那个彩妆套盒的售价，回到公安局之后，方圆就按照那个售价，连带着还有之前那一束花的估价一起，给杨志远的那个支付软件的账号汇了过去，汇过去之后，这么一来，自己虽然没有办法把东西给杨志远退回去，至少也算是还了钱，不亏钱谁，也没有占了谁的便宜，杨志远连不收的机会都没有。做完这些，方圆也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然后她的注意力自然就又回到了那个帖子上头，跑去登录了一刷新，还真有回复，还是之前的那个留言的账号，告诉她了几个人名，不过看起来更像是绰号或者是网名之类的代称，方圆当然不知道谁是谁，她最在意的还是聚会的时间和地点。对方留下的地点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饭店，方圆本来是不知道的，上网搜了一下才大概找到了那家饭店的方位，距离公安局和戴煦的住处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聚会时间就在第二天的晚上，这么看来，方圆及时回复这个人的留言还真的是做对了，假如为了确保所谓的真实性，那就真的要错过这一次聚会的机会，想要等到下一次，再凑齐这么多个人，恐怕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只能碰运气了。
这个主动联系赵英华的回帖人还特意强调。让赵英华一定安排好自己的时间，因为上一次不够尽兴，这一次大伙儿想要好好的玩个痛快，所以打算在那个小饭店里面订了包房，吃够喝够就转战到“第二战场”，到ktv去通宵唱歌，等到天亮才散。谁也不许中途退场扫兴。否则从最初开始就不要去参加。
方圆又回复了那个人，说一定准时到场，之后在心里也表示了一下小小的歉意。这几个张罗聚会，想要痛痛快快玩一个通宵的年轻人里面，估计绝大多数都和赵英华的案子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偏巧赵英华是在他们上一次聚会之后死于非命的。所以这些看似无关的人，似乎又有着莫大的牵扯。因此都必须要接受调查，这也就意味着，不管多么的不情愿，他们想要痛痛快快的狂欢一整夜的这种计划注定是要搁浅。他们恐怕也不仅仅是要感到扫兴那么简单了。
虽然说没有如愿的等来那个到处注册账号谩骂赵英华的人，但是有了这样的收获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可能比单纯的找到了那个谩骂者还要更理想。
有了这样的收获。方圆的心里也觉得好像一下子就有了底似的，情绪也跟着变得振奋了很多。帖子这边就暂时放下了，有了这个收获，她反复去刷新网页的强迫症症状也顿时就缓解了许多，开始跟着戴煦一起专心致志的忙别的事。
一直到第二天的傍晚，他们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准备按照时间到那个小饭店去会一会赵英华的那些个不知道什么交情什么来路的朋友，方圆才或多或少的又开始觉得有一点点的心里没底了。
“你说，就咱们两个去会不会不大稳妥啊？”她不踏实的问戴煦，“我的意思是说，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今天晚上会接受询问和调查，所以保不齐会有人不愿意配合之类的，就咱们两个去，他们人多，咱们人少，会不会镇不住？”
“你怎么这么多的心理负担啊？”戴煦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她，“咱们又不是去踢馆，也不是去找麻烦，对方也不过是一群小年轻的聚会而已，了解了解情况，配合度高就多说一点，咱们多听，配合度低就说的少，咱们多问，又不是把他们当成是杀人犯去对待，不会有你担心的那种场面的，反倒是如果咱们一行人，恨不得比他们人数还多，那去到那里，估计这才更容易引起那些人的抵触情绪呢。”
方圆想了想，觉得这话似乎也有道理，尽管心里面还是有点不踏实，倒也却是放弃了原本想要多带几个人一起过去的那种念头，两个人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离开了公安局，开车朝那个回帖人提到的小饭店出发。
他们两个出发的时间不算很早，主要是为了考虑到希望其他人都到齐了之后，他们再出现，这样是最稳妥的，如果他们到的早，估计有一些晚来的可能就会接到消息，怕麻烦，直接打道回府，不出现，那这样他们了解的恐怕就不会特别全面。好在从公安局开车过去还需要一段时间，又遇到了下班高峰期，那个小饭店所在的街道方圆和戴煦之前谁也没有去过，路线也不熟悉，所以等他们真正到达了那个小饭店楼下，停好了车子的时候，已经比回帖人提到的见面时间足足晚了二十多分钟，下车进饭店，直接向服务员问了包房号，服务员似乎已经对那个包房间今天聚了很多人这件事十分了解，直接帮他们指了一下路线，甚至没有带他们上楼去。这也正好符合戴煦的意思，他还不想让服务员领路呢。
两个人迅速的上了楼，快走到包房门口的时候，戴煦和方圆都适当的放慢和放轻了脚步，没有立刻就敲门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隔着包房的门和墙壁，也能隐约听见里面人七嘴八舌的说话声，因为是好多人在分头闲聊，所以说话的声音听起来略显吵杂，有男有女，从声音听起来，年纪应该都不算大，说话的内容因为太嘈杂了，听不清楚，戴煦在门边立了一会儿，觉得这么听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这才举起手来，敲了敲门。
他这么一敲门，包房里面倒是渐渐的安静下来了，然后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问其他人：“是不是刚才有人敲门来着？我怎么听着好像有敲门呢？”
戴煦闻言，也非常配合的又举起手来，轻轻的敲了敲门。
“还有谁没到的啊？”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随即说道，“是不是就赵英华没到了？好家伙，还假惺惺的敲上门了！快点进来吧！别人都到了，就差你，别在外面装文明人啦，再不主动进来，一会儿这顿饭罚你请啊！”
“你可真够敢的，还想让赵英华大出血，你不怕她掐死你啊！”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也笑嘻嘻的开口调侃了一句，似乎是赵英华平日里与他们还算熟悉，并且在花销上面也是比较拮据仔细的，所以这些人都知道，可以随口调侃。
她这么一说完，也有人附和的跟着笑，戴煦等了一吓，才伸手去推开了那扇门，带着方圆一起走了进去。
他们两个一走进去，包房里面顿时就安静下来，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朝他们两个看了过来，那眼神里面有着疑惑，有着诧异，还有这不解。
“你们找谁啊？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坐在比较靠门边位置上的一个男青年，梳着一头时下里比较多见的那种所谓韩式发型，手里面夹着一支烟，扭头上下的端详了戴煦和方圆一遍，然后懒洋洋的开口说，“你们看清楚房间号没有？”
“你们都是赵英华的朋友吧？”戴煦笑呵呵的开口问，态度看起来十分的放松。
夹烟的男青年点点头，有点好奇的看了看他们，其他人也没有表示否认。
“那我们就没走错房间。”戴煦回手关上了包房的门，人就站在包房门口，一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证件，“你们好，我们是a市公安局的，想请你们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第三十四章 得罪人
他的工作证一亮出来，包房里面顿时就炸开了锅，屋子里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虽然说声音都不大，但是耐不住人多，你一言我一语，屋子里顿时就变得乱哄哄的，好像一屋子的蜜蜂似的。
“接受什么调查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夹着烟的那个男青年一副自己非常老道的模样，没有和其他人一起七嘴八舌的胡乱议论，而是把手里夹着的那一根并没有点燃的香烟在桌子上轻轻的磕了磕，扭头问戴煦，“你总得告诉我们一下，到底是因为什么吧？就算配合调查，我们不也得有个知情权么？”
他的这一句话，好像一下子点醒了其他人似的，纷纷开口附和起来，甚至个别人的表情里还夹杂着浓浓的不满情绪，像是因为被戴煦和方圆这两个不速之客的突然到来破坏了原本的聚会氛围，所以才会感到不高兴似的。
“你说的没错，你们都是有知情权的，我们既然过来请你们配合，当然也没想刻意去隐瞒，只不过是还没有来得及说明一下，你们就急着开始议论起来了。”戴煦一脸无奈的摊开手，耸耸肩，“我们过来是因为赵英华的事情，你们都是赵英华的朋友对不对？平时跟她关系怎么样？应该都还挺不错的吧？”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开口搭腔，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默默观察着，就连最初开口询问他们来意的那个夹着烟的男青年也皱着眉头没有开口。
戴煦对他们的这种反应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也不坚持等他们做出什么回应，继续开口说：“赵英华遇害身亡，我们现在正在了解这个案子的相关情况，据我们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你们上一次有和赵英华一起在她的住处聚餐，她是在那一次之后出的事，所以对于当天晚上的情况。我们希望你们大家可以配合调查。”
他这番话说完。屋子里就彻底安静下来了，和方才乍一说明情况之后的七嘴八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方圆第一次觉得。自己过度读书的时候认为最俗套的那种“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比喻，竟然如此恰当。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个年轻女人最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听起来夹杂着一点点的颤抖：“赵英华怎么会好端端的突然就死了呢？”
“赵英华确实是死了。所以肯定不可能是好端端的。”方圆对她说，见其他人除了惊愕和沉默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举动和反应，便干脆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找了一张空椅子坐了下来，“这要是我们找你们了解情况的原因。”
众人又陷入了沉默当中，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有一个人最先站起身来，迈步就要往外走，戴煦还没有坐下。仍然站在包房门口的位置上，他举手示意了一下。让对方停下来，然后问：“你有什么需要么？”
“我没有什么需要，”那个人讪笑着说，他的大衣还穿在身上没有脱下来，神色也略微显得有一点点的慌乱和不安，“你说的那个上一次聚会，我没参加，所以估计我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所以我就不在这儿添乱了，我还有事…”
“上次聚会我也没去，那我也不在这儿凑热闹了吧。”他的话还没说完，桌旁就又站起来一个人，一边站起身，一边从椅背上拿衣服下来。
“没关系，没有什么添乱或者凑合闹的，到底参加没参加，这个也不是自己空口无凭一句话就能够证明的，在座的其他人有人肯帮他们两个证明，当天晚上他们的的确确没有参加过那一次聚会么？”戴煦扫了一眼其他人，开口问，他长得人高马大，虽然说不是一脸横肉的那种凶神恶煞的相貌，不过笔直的站在包房门口，还是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即便他并没有明说什么，可还是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今天在结束调查之前，谁也别想轻易的蒙混过关，用一句没有在场作为理由就从这扇门口溜走。
被他这么一问，其他人也都沉默了，谁也没有出头去帮别人作证的意思，那两个人，后起身的干脆灰头土脸的默默坐了回去，先起身的那个原本似乎还抱着几分幻想，扭头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发现这些人都东看看，西瞧瞧，或者干脆低着头，一副对桌子的木头花纹很感兴趣的模样，似乎谁都没有想要帮他说句话，最后也只好死了心，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扫视了一下其他几个人，恨恨的咕哝了一句：“都是一群怕事儿的小人，连句真话都不敢说。”
方圆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戴煦也在所有人都落座之后，坐在了方圆旁边的空座位上，背后就是包房的大门，他的另一侧是那个摆弄香烟的男青年。
“我叫戴煦，这是我的同事方圆，我们是a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在座的各位也大概的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吧，”戴煦看了看手表，“知道你们今天还打算聚会，热闹热闹，我们争取速战速决，就不拖拖拉拉的占用大家太多时间了。”
其他几个人听了这话，都没有什么反应，毕竟一上来就弄出这样的一出戏来，就算接下来戴煦和方圆结束了调查离开，恐怕他们也没什么心情聚会狂欢了。
包房里除了戴煦和方圆之外，一共坐着五男两女七个人，在戴煦说完这句话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谁也不想先开口来做这个出头鸟。
“我距离最近，那就从我先开始自我介绍吧，人家戴警官都说了，速战速决，那咱们也痛快一点儿。别耽误了人家下班休息。”摆弄香烟的那个男青年最先开了口，一副自己非常成熟世故的模样，把香烟随手扔在了饭桌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我叫关烨然，和赵英华以前是一个群的群友。后来不是了。自己开了点小买卖，也不太上得了台面，就不细说了。大概就这么个自然情况。”
他说完了。便朝自己另一侧的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接着说。
那个男青年长得圆头圆脑，一副温吞腼腆的样子，被关烨然间接的点了名。便也不推辞的开了口，说：“我叫毕俊良。我们大家都是网友，网友。”
有两个人开了口，其他的几个人也都依照着座位的顺序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刚才最先起身就想离开的那个人。名字叫做李宏放，想要跟着他一起走的那个名叫于胜，还有一个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过话的叫做吕志国。余下的两个姑娘。年纪也都和方圆不相上下，经过自我介绍。一个叫田芳蕊，一个叫曾妍妍。
都做过了自我介绍，接下来需要了解一下的自然就是有关于赵英华的情况了，戴煦和方圆并没有直接就开口去询问关于赵英华遇害当晚的事情，而是先开口询问起每个人平时和赵英华的交情怎么样，对于这样的问题，众人显得十分谨慎，也是一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声的推辞，谁都不想先开口。
最后，还是最初就打了头阵的关烨然先开的口。
“你瞧瞧你们几个啊，平时都嘻嘻哈哈，疯疯闹闹的，这怎么一遇到不熟的人，再知道人家是警察，就都矜持起来了呢！”他端着一脸玩世不恭的笑，说，“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你不说，我不说，人家去别处打听，肯定也有人帮咱们说，何苦来的呢，弄那么被动多不好看。戴警官，是这么回事儿啊，我们几个都是群友，以前和赵英华是在一个群里头的，大家都是年轻人嘛，我看你岁数也不比我们大多少，肯定也能理解，工作之余都有点儿好热闹，就都因为什么缘故吧，反正是加了个本地的群，就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多一个朋友多条路么，是不是。那时候我们，哦，算了，我不去乱代表别人了，就说我自己吧。反正我跟赵英华就属于认识，以前在一个群的时候嘻嘻哈哈的，也开开玩笑扯扯皮，毕竟我是那种比较自来熟的人，我跟谁都不见外，要说了解或者熟悉什么的，这个我就不管乱下定论了，这年头，我连自己都不了解，能了解谁去啊。”
说完，他还自嘲似的笑了笑，一副自认为很风趣幽默的样子，只可惜其他人都没有他的情绪这么放松，还都是如临大敌的模样，没有人响应他的幽默。
“你说以前是群友？”方圆很敏锐的注意到了关烨然措辞当中的字眼。
关烨然点点头：“嗯，是以前，赵英华原来跟我们是一个群里的，大家平时聊得都还算挺愉快，她也参加过我们线下的聚会，大家彼此交换过联系方式，平时其实都各忙各个的，联系也是网上在群里聊聊天，除了组织聚会，否则线下的单线联系，至少据我所知不太多，聚会她也不是每次都参加，最初不是特别积极，我们也不是每一次都约她，就是觉得人有点少，不够热闹了，才问问她要不要一起来，后来我们也发现了，只要花销不大的，她就差不多会参加。后来她因为别的缘故退群了，不在我们群里，所以一般越是小规模的线下聚会，才会找她，人多的时候，就反而不找了，要不然也不太方便。所以基本上大家跟她的关系还是比较不错的，但是说有多熟，也确实没有那么熟凑活事儿吧。”
其他人有的赶忙点头附和，有的不承认也不否认，不过基本上都是一副以他说的为准的样子，没有谁想要反驳或者纠正什么。倒是那个想要走，但是没有走成的李宏放一直脸色阴沉，在关烨然说话的时候，嘟嘟囔囔的表示自己本来就没有参加上一次的聚会，凭什么还要被留在这里，这么做不公平也不合理之类的，不过也只有他在跟旁边的人小声的抱怨，坐在他两边的于胜和吕国志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势，谁也不搭腔，谁也不说话，假装听不见似的。
“那既然你们这么一团和气，为什么赵英华还会退群呢？”戴煦问，这也是他和方圆非常想知道的事情，毕竟在赵英华的账号里面，已经看不到任何她曾经加过什么群的痕迹，很显然是她不仅退了，而且还想处理的彻彻底底。
“因为她得罪人了，是我们那个群里有一个比较高调的群友，也算是个积极分子吧，”关烨然说，“年纪比我还小一点，性格比较张扬一点儿，说白了就是比较冲，而且条件好，底子厚，在群里有那么几个…说狗腿子吧，有点儿骂人的嫌疑，不过就是跟着他后面那种讨好的就对了，赵英华跟他有点摩擦，所以就退群了，我们几个呢，面子上大家都过得去，上网聊天交朋友，图的不就是乐呵么，谁也不是特意找麻烦去的，对吧，不过私下里，我们也不太适应那个积极分子富二代的做派，所以经常会有一点小范围的聚会，肯定没有那个富二代，赵英华也是因为我们小圈子活动的时候没有那个人，所以才会选择跟我们凑这个热闹的。”
方圆正要开口问那个积极分子富二代姓什么叫什么，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过话的吕志国却忽然抬起头来，看了看关烨然，问：“你是说伍博达么？”
关烨然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这个话题是他先挑起来的，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只是很隐晦的说了一下，但是现在被吕志国这么直截了当的挑明了问，反倒让他有点为难，不好做出反应了。
最终，关烨然只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说：“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呗！”
第三十五章 聚会当日
吕志国也不知道是比较神经粗大，还是平日里就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居然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说：“那就是说伍博达了吧，反正我知道的咱们那个群里头，能称得上是富二代的也没几个，按你说的，做事又张扬高调的，还有几个拍马屁的追随者，那就只剩下伍博达一个人了。”
说完，他还一副诚信求证的表情，一脸等待最终答案的样子看着关烨然，关烨然只是对他扯了扯嘴角，两条手臂交叉在胸前抱着怀，不想搭腔的模样。
戴煦便自然而然的把视线转向了吕志国那一边，问道：“这个伍博达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你们就算没有什么深交，至少应该也互相有点了解吧？”
“还可以吧，就看你怎么定义‘了解’这两个字了，”吕志国不大在意的耸了耸肩，“接触是肯定接触过的，我倒是在网上没怎么跟他说过话，群里面聊天么，人多，七嘴八舌的，本来就麻烦，一句话打慢了，你都不知道人家聊到哪里去，所以我平时在群里面看别人聊的时候多，自己去聊的时候有，但是没那么频繁，我的看法跟关烨然差不多，觉得伍博达这个人挺张扬的，比较高调，不过也不奇怪，家里条件好，有钱，底气足，再有人捧着，就难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