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霸轻蔑一笑,并不欲让傲天看到自己,直接一个石子扔去便正中了傲天咽喉,傲天的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没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这才落于地上,雄霸看了眼傲天,声音低沉而阴郁,“威胁到钰儿的,我雄霸怎会让你存活于世。”

待了片刻,雄霸又运功将房内门窗全部击碎,惊起了傲剑山庄中人的注意,然后才迅速起身如闪电般从所有人眼底下飞回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第19章 天命

回去的路不像来时那般赶时间,思及流钰长到现在似乎也没出过天下会见识外面的世界,雄霸特意走了会经过大型城镇的另一条路。但无奈天下会的队伍实在大了些,他便让其他人先行走山林之路回帮,身边只带了流钰师兄弟四人还有丑丑。

“在江湖中行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你们四人与我就以父子相称吧,不必再叫师父。”

此话一出,四人反应皆不同,秦霜有些尴尬,虽然他自小就被雄霸收为徒弟,也有话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突然要他叫出这声爹还真是挺不容易的。步惊云不必说,自是不可能叫出口的,而聂风似有些羞愧道:“对不起,师父,我忘不了我爹。”

唯有流钰从善如流叫了一声,“爹”

雄霸应了声,虽然面上看不出,但心中早已是笑意满满,他说这话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流钰光明正大唤他为父,对其他三个徒弟还真没什么指望,便道:“风儿是个孝顺的孩子,我是知道的。至于你们二人…”

被雄霸的目光一扫,秦霜和步惊云的背都挺得直而僵硬,却见雄霸只是大度一笑,“为师也就不勉强了,见机行事吧。”

“是,师父。”

丑丑见状暗笑,心中直道帮主也会为了这么点小心思而骗三个徒弟,着实是令人意外得…可爱?

嘱咐了几句必要的话,雄霸就牵着流钰的小手走在了最前面,身后半步是亦步亦趋的丑丑,再后面是并排行走的师兄弟三人,这组合在大街上还是比较惹人注目的,不过普通人也看得出这一行人都气势不凡,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接近的,大都也只敢用目光偷偷瞄几眼。

流钰第一次见到这里的街市,和以前的世界大有不同,内心还是比较好奇的,只是面上仍是淡定无比,只有时不时闪烁的目光才让他人看出他的小心思。

丑丑一直关注着流钰,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心肝都被萌得直颤,开口道:“钰少爷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要一声吩咐丑丑立刻去为您买来。”目光在周围巡视一圈,又道,“糖葫芦钰少爷可想吃?许多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个小玩意儿。”

不待流钰回答,丑丑又道:“不过那是小姑娘才喜欢的零嘴,不如丑丑去给钰少爷买个小泥人?”

秦霜三人在后面看着丑丑耍宝,一时间都止不住笑意,秦霜低头对两位师弟道:“文总管这模样,倒让我觉得小师弟是他的私生子了。”

他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纵使周围人声鼎沸,以雄霸的功力还是将这句话听了个清楚,立刻拉下了脸,本来还是有丝柔和的,这下倒好,直接成了黑面神。

丑丑暗叫不好,苦着脸道:“霜少爷,您可别打趣丑丑了,要是丑丑有钰少爷这么个儿子…啊不不不,有个有钰少爷一半好的儿子,丑丑就是祖上积福,无限荣光了。”

雄霸略带不悦的目光扫过一眼丑丑,终于觉得自己也该做些什么,低头对流钰道:“钰儿有什么想要的?”

流钰摇头,收回目光,“只是看看而已。”

他对这些东西好奇、欣赏,但并没有生出想要全部据为己有的心思,这些东西对他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雄霸心中暗叹幼子小小年纪就如此,还是薄情寡欲了些,便不容拒绝地将他带到了一家玉器店,道:“钰儿就在这里挑件自己喜欢的,就当是师…爹送给你第一件礼物。”

说罢他似想到什么,回头对秦霜几人道:“霜儿,你们也各自在这里挑选一件,算是对你们这次在武林大会中表现的奖赏。”

雄霸的奖赏,是不能轻易拒绝的,无论到底想不想要,秦霜几人都只能应声,各自看起那些玲珑剔透的玉石来。

只是雄霸对流钰过于特殊的态度还是引起了秦霜的注意,秦霜向来心思缜密,思虑甚多,此时心中不由生出疑惑,拉过了丑丑小声道:“文总管,小师弟他…他的家人是和师父有关?”

丑丑一个激灵,迅速收拾好表情,笑道:“霜少爷你想太多了,帮主是觉得和钰少爷有缘才会另眼相待的,钰少爷聪慧可爱,就是丑丑也要格外喜爱几分,更何况帮主是他的师父呢。”

秦霜看了丑丑好一会儿,直到丑丑头皮都发麻才放开笑道:“知道了,文总管,我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毕竟小师弟的身世是我们几人中最为神秘的了。”

“哈,哈哈…哪有什么神秘的,钰少爷自小没了父母,帮主慈悲怜悯所以让钰少爷进了天下会,进而收了徒。不过这事霜少爷可不要轻易提起,不然也只是让钰少爷想起伤心往事罢了。”

丑丑怕被秦霜看出什么,只好睁着眼睛瞎掰,一边拼命在心中对雄霸和流钰谢罪。

秦霜点头,转身去找聂风步惊云二人,丑丑顿时松了口气,一抹额头,已经覆了一层薄汗。

在雄霸的要求下,最后四人都各自挑了一块玉,秦霜三人选的都是系在腰间的玉佩,唯独流钰的是额饰,形状是一枚水滴,本来额饰大都是小姑娘才戴,不过流钰戴上去竟意外得十分合适,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制作一般,再加上他年纪也还小,雄霸就为他选定了这个。

几番折腾之下,就到了傍晚时分,几人肚中也适时提醒了主人某种空虚感,雄霸大手一挥,带着五人去了这镇上有名的一家客栈。

要了临窗的一个雅座,雄霸点好菜后便随意扫视了一眼下面的大堂,不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目光便不由凝住。

看了会儿,雄霸沉沉开口,“丑丑,下去将他请上来。”

秦霜几人皆望去,却发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但丑丑一看立刻惊讶地张大了嘴,片刻后才忙起身走了下去。

那人被请了上来,是个年轻男子,但其貌无奇,看样子也不像是个会武之人,但雄霸的态度明显说明了此人的特殊,秦霜几人心中都是无比好奇。

“雄帮主。”男子弯腰行礼,呵呵笑道,“几年未见。”

雄霸定定看着他,忽然起身拍了他的肩,笑道:“是有几年未见了,我们得好好叙叙,丑丑,再去开一个包间。”

很快,雄霸和那男子并丑丑三人就到了包间之中,其中的谈话流钰几人自是听不到的,聂风探头过去连身影都看不到,有些失望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大师兄知道吗?”

秦霜摇头,他知道有些事情,雄霸是不会让他们知晓的。

那边雄霸已是按住了男子的肩,脸上虽带着笑意但语气低沉不悦,“泥菩萨可真是擅于躲藏,自从那日后,我雄霸多方打探,竟也未能知晓你身在何处。”

原来年轻男子正是几年前为雄霸算得天命的泥菩萨,他仍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摇头道:“相逢自是有缘,之前帮主寻不到我乃是天意,现在我们偶然遇见是命运安排,上天注定我今日必要再算上一卦。”

他仔细看了看雄霸的脸,道:“之前还未祝贺,看来帮主已经寻得了风云,看来雄帮主的霸业指日可待。”

雄霸大笑一声,口中却道:“我的霸业自是由我来完成,天命皆是虚妄,唯有手中的权势才是真实。”

泥菩萨笑而不语,过了会儿才道:“不过我观之雄帮主的命格却是略有变化,恐怕是除了风云二人,还得了第三人,不知我说的,对否?”

“不错。”雄霸眼中带有精芒,道,“正是我的幼子。”

“哦?”泥菩萨有些意外,“不知我能否和小少爷见上一面?”

雄霸思索了好一会儿,点头应允,让丑丑出去唤流钰进来。

待流钰一进门,泥菩萨就似吃了一大惊,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雄霸心中疑惑,也只能静静等他开口。

“小少爷命运奇特,我泥菩萨也不能堪破他的命格。”泥菩萨略微沉思,从袋中拿出了以前他给雄霸算卦的八卦阵,在桌上铺好,道,“请小少爷将双手置于其上。”

流钰看了眼雄霸,见雄霸点头才慢慢走了过去,缓缓放上双手。

霎时间八卦阵开始了分裂组合,待它终于停止动静之后,八卦阵射出几道金光,金光之中又渐渐浮现出了八个大字。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雄霸眸中暗沉,道:“这是何意?”

泥菩萨昂首看着那八个字久久不语,听到问话后才低下头来道:“这八字不过是小少爷命中的一部分,真正如何就连八卦阵也算不出。不过这八字,我倒略有见解。”

“怎讲?”

“藏智。”泥菩萨简短道,“藏智,还有少近女色。小少爷乃克妻之命,若他与一女子结为秦晋之好,若不是那女子亡,便是小少爷…所谓情深不寿,当是如此。”

“胡言乱语!”雄霸一怒拍桌站了起来,不管是谁听到自己的儿子因聪慧太过有早夭的迹象而且以后还不能娶妻生子都会心中不快,更何况这是雄霸,流钰还是他心中唯一的继承者。

泥菩萨不为雄霸所吓,只鞠躬道:“泥菩萨所语,绝无虚言,帮主还是多加考虑为好。”

雄霸冷冷哼了一声,别过身去牵住了流钰的手道:“既然你也说我的命格有所改变,便说明命运并非不可改变。纵使上天注定我儿此生多生磨难,但我雄霸也必定会为他逆天改命!不必再说,你走罢,今日便放过你。”

泥菩萨微微摇头,也不再多话,走出了房门。

第20章 衷肠

泥菩萨的话让雄霸的好心情瞬间全无,虽然口中一直说不相信所谓命运,要逆天改命,但实际雄霸内心还是比较相信泥菩萨的批言,若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去寻找他为自己算卦。

所以思及泥菩萨对流钰【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的八字批言,雄霸在回到天下会后就将流钰身边的婢女全部撤除了,只留下孔慈一人,毕竟女孩细心,还是要留一个来伺候的。

流钰倒不是十分相信泥菩萨的卦言,但雄霸的要求他也只能照做,从此便在众人面前‘藏智’,再加上雄霸传出他不能习武之言,没过多久,武林中人都知道了天下会帮主雄霸最小的徒弟是个天生不能习武且各方资质都十分平庸的普通人。

天下会中从来就不乏捧高踩低之人,见流钰这般模样,也就不再如之前那样热络,有些甚至开始算计起流钰的雄霸入室弟子之位,不过这些,流钰暂时都不知晓。

此时的流钰正在自己房中练字,他的字已有了雏形,和雄霸的有七分相像。墨子闲着无聊,便在门窗旁跳扑来跳去,没一会儿流钰就听到一声清脆响声,墙角的花瓶被墨子打碎了。

“钰少爷。”刚进门的孔慈被吓了一跳,无奈的目光看向墨子,“钰少爷,你也太宠着它了,墨子几乎每天都要打破些东西,哪天伤了你可怎么办。”

墨子似听得懂孔慈的话,知道她在抱怨自己,立刻就龇牙咧嘴朝她吼了一声,半点没有在流钰面前的服帖状。

流钰头也不回道:“墨子很乖。”

是是是。孔慈不由翻了个白眼,知道在自家钰少爷心中墨子只要不随意伤人就是很听话了,她也知道这么一只野性未驯的黑豹整天被拘在屋内是挺委屈的,可是每次打碎东西收拾的人都是她啊。

认命地放下托盘,孔慈拿来工具将碎片扫出,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一个小东西,道:“钰少爷,这是云少爷托我带给你的,帮主吩咐其他人没有允许不能轻易过来,云少爷就让我转交了。”

流钰停笔看去,果不其然孔慈手中又是一块木雕,这次是一只老鹰的形态,十分逼真,看得出步惊云的雕刻手艺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不过流钰倒是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云师兄没有说什么吗?”

孔慈一愣,回道:“啊,有,云少爷让你不要在意那些流言。”

流钰点头,继续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孔慈,看得她不由心中发憷,开口道:“钰少爷,还…还有什么不对吗?”

她不知道流钰只是奇怪本该属于她的东西现在却到了自己手中,因为在他所了解的剧情中,步惊云从小就喜欢上了孔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一个木雕给她,风雨无阻。

但是现在收礼者变了,流钰有些好奇,心中想到是不是因为在雄霸眼底下步惊云不敢做得太明显,所以将木雕婉转地送给了自己,而实际想送的另有其人,正是孔慈?

这么想着,流钰觉得自己真相了,便抬头对孔慈道:“你觉得云师兄如何?”

孔慈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绪,但很快笑答道:“云少爷啊,我觉得他实际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虽然脸上一直冷冰冰的看上去很不好接触,可是内心比一般人都要柔软很多呢。”

原本步惊云爱上孔慈就是因为她的温柔善良,他还曾对孔慈说过“是不是在你的心中就没有坏人?”,由此可见孔慈是个真正心慈的姑娘,因此她的回答也在流钰意料之中。

流钰垂眸似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孔慈,你喜欢云师兄吗?”

“啊?”孔慈被这句话惊得差点被口水呛到,脸变得通红,“钰、钰少爷,你在说什么呢。”

孔慈还当流钰是一时口快说出这种话,却不知流钰是真的不懂什么男女之防还有女孩的羞涩之心,这些从没有人教过他,他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罢了,所以流钰当即又追问了一句,“你喜欢云师兄吗?”

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男孩问自己是否心有所属的问题,孔慈只觉羞涩尴尬透了,便低声快速道:“孔慈还小,怎么会有这种心思呢。更何况云少爷身份高贵,孔慈只是一个婢女,是配不上他的。”

流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嗯。”

孔慈也不知道流钰这问题的用意,只得满头雾水地收拾好碎片告退,临走时听到流钰道:“谢谢你,孔慈。”

脸上扬起一抹微笑,“钰少爷客气了,这本来就是孔慈该做的事。”

语毕,孔慈退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而流钰却没有再继续练字了,而是走到了墨子身边直接躺了上去,墨子的皮毛柔软而舒适,加上它身躯庞大,顿时将流钰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墨子的金色竖瞳望着在自己怀中的小主人,终于也安静下来趴伏在地上,给流钰一个更舒服的靠枕。

过了片刻,流钰忽然睁开眼,正好和墨子眨也不眨的金眸对上,那双兽瞳中满是信赖,还带着一丝疑惑,在这样的眸光中,流钰看到了其中倒映的自己,还有自己眼中的困惑。

他是在困惑和不解,不过现在心中已有了答案。

流钰不想看到雄霸和步惊云相互为敌,走向剧本为他们安排好的命运,便一直在寻找突破口,而按照剧情,孔慈的死正是步惊云和雄霸决裂的导火索,所以流钰想要保住孔慈的性命,无论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还是因为孔慈本身。

更何况,孔慈的确是个好女孩,流钰对她颇有好感。

想到父母教过自己的路要一步一步走,事情要一件一件来,流钰微微放下了心,靠在墨子身上渐渐睡了过去。

傍晚,雄霸推门而入时见到的就是流钰整个小身子都蜷缩在了墨子的怀中,只有一张白皙粉嫩的小脸露在外面,主宠两个都在沉浸在呼呼睡梦之中,这副场景让他几乎失笑出声。

特意放轻了脚步,雄霸弯腰抱起了流钰,只觉怀中身体小小的,柔软无比,却让他整个胸怀似乎都充实了起来。

而流钰是被轻微的震颤感惊醒的,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在雄霸的怀中,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点点星光能够让他勉强看清脚下的路,雄霸在登山。

“爹要去哪?”

“带钰儿去一个地方。”雄霸低头看他,“钰儿可怕黑?”

流钰摇头,微微直起身趴在了雄霸肩膀上看他身后,发现这里离天下会并不远,他还看得清那巍峨的楼阁和灯火辉煌的庭院。

雄霸的神态和平时一般无二,但靠他十分近的流钰能闻到从他身上传出的淡淡酒味,这大概就是雄霸忽然带他来登山的原因,流钰不知如何开口,便安静待在雄霸怀中。

走了快有小半个时辰,雄霸才到达山顶,他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但并不见疲态。

流钰被雄霸放了下来,跟着他向前走了一步,顿时被眼前的景色惊住,一抬头发现天空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漫天的星光闪烁,将这山顶照得朦胧而梦幻,就连脚下的小石子也如宝石般闪耀着光辉。

但如此美景的前面却是一片漆黑,那是万丈深渊。

雄霸将流钰带到了这高有万丈的深崖边,却不发一言,只负手望着脚下的深渊,任夜晚的冷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见他不开口,流钰便学着雄霸模样静静看着这如蛰伏怪兽般的黑暗深崖,其认真之态让转头看他的雄霸不由唇角微勾。

不顾地上满是沙石,雄霸直接坐了下来,支起一只膝盖,对流钰道:“钰儿,到爹这来。”

流钰向旁边走几步,到了雄霸面前,只觉雄霸目光有如这黑暗深渊,里面流转的满是他看不懂的情绪,流钰不由微眨了下双眼。

“钰儿觉得此处景色如何?”

“很美。”

“不错。”雄霸沉声应道,“只有立于高处,才有资格看到如此美景。”

后半句雄霸嘴唇微动,终究没有说出口,高处不胜寒,只要身在高处,就要随时做好被拉下万丈深渊从而万劫不复的准备。

雄霸是时刻准备着的,也在时刻警惕着,所以除了至亲,他谁都不会相信,对所有人都抱有一番怀疑之心,饶是他的三个徒弟,只要触及他的利益,他也会毫不留情铲除。

王者的一生即是如此,立于众人之上却注定孤寂,雄霸早已习惯,因此他只是一笑,接道:“钰儿既作为了我雄霸的儿子,此生便不可能流于平庸,站立高处俯瞰众生才该是我儿所为,钰儿,可怕?”

流钰看着面前的黑暗,小脸上却露出一抹微笑,“爹也在这里,我不怕。”

雄霸转头看向流钰,带着满意的神色,沉声道:“不错,爹自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管那八字批言如何。这天下,当是你我父子二人共享。”

说完他将流钰揽进怀中,随后流钰就感觉到一个沉甸甸的脑袋趴在了他的肩头,雄霸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了,“只是等爹老了,钰儿可不能嫌弃。”

这句话一完,却是再没了下文,雄霸竟是就这样睡了过去。

再次闻到雄霸身上的酒气,流钰有些惊讶,所以说雄霸今晚的举动,实际上只是因为…喝醉了?

流钰微微动了下身体,却发现雄霸的禁锢太紧,他只能僵直着身子站在崖边,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似乎又发现了这个爹的另一面,平日挥斥方遒的雄霸,也会像个孩子般害怕寂寞,而做出这般任性撒娇(?)的举动。

其实扯了那么多,帮主大人真正想说的就最后那么一句啊,可惜难得吐露真心却被自家儿子认为是喝醉了在撒娇,这感觉真是…我只能虎摸一下他了么么各位3后天作者就进入考试周啦,圆润地滚去复习~~

第21章 少年

时光流转,又是一年朦胧初夏,大自然中草木茂盛,郁郁葱葱,一派生机勃勃之态。

此时正是清晨,天下会众弟子都在练武,整齐划一的声音振聋发聩,而在练武场的后面——天下会的后山之中,一人一豹正相互合作取得彼此的早饭,场景和谐无比。

“墨子,再拍一条鱼上来。”清冷的少年声音响起,与这潺潺溪水相互应和,竟是说不出的悦耳。

黑豹低吼一声,前爪在水中一拍,又是一条大鱼蹦出水面,正好蹦到了岸上,少年的面前。

少年抹去脸上被溅到的水珠,蹲下身仔细察看这条鱼,转头看向墨子,道:“这条鱼都快被你拍晕了,下次力道要掌握好点。”

少年竟是十分认真地在和黑豹对话,若有旁人在定会惊诧不已,因为这黑豹竟也似听得懂人语,叫了声作为回应,随后姿态优雅地走上了岸。

身边没有下人,少年只能自己处理这几条鱼,他走到小溪旁,开始简单清理鱼的内脏,清晨微醺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使得少年的皮肤都泛着一层金色的光芒,皮肤光滑白皙,连细小的绒毛几乎都清晰可见。

少年的容貌十分出色,脸型小巧,天额饱满,墨黑色的长发服帖柔顺,隐隐闪耀着黑曜石般的光泽,修长浓黑的眉下,如扇的睫毛又长又翘,略带水蓝的双眸明亮如最剔透的水晶,鼻梁高挺,小小的薄唇十分红润,肌肤白嫩软滑,脸颊还带有一点婴儿肥。

只是这容貌精致得有些过分,再加上年幼,便使得少年变得有些雌雄莫辩,甚至让人觉得穿上女装,也毫无违和感。

这少年正是已然十五岁的流钰,由于各种原因,此时他只身一人和墨子到了后山,并准备用烤鱼来作为自己和墨子的早饭。只是这清理内脏的步骤有些复杂,平时他都是等他人处理好再自行烧烤,这突然之下还真不会。

流钰不由微皱了眉头,略带为难地看着手中的鱼,突然转头看向正垂涎三尺的墨子道:“墨子,你会吗?”

墨子:“…嗷”

一人一豹默默对视了好一会儿,这副场景让刚走来的步惊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开口唤道:“流钰。”

流钰点头,“云师兄。”

说完继续转头看墨子,墨子被主人盯得发憷,不由后退了一步。步惊云见状上前一步拿过了流钰手中的鱼主动清理了起来,冰冷的声线的带着一丝柔和,“一大早吃烤鱼对身体不好。”

流钰指向墨子,面无表情道:“它想吃。”

墨子:“…嗷”

步惊云黑眸看他一眼,将鱼递给流钰,也不点破他,只脱下了本就湿湿的上衣准备到小溪中再捉几条鱼来。

“云师兄又到瀑布下练功了。”流钰看向步惊云,见他点了头又道,“急于求成和用功太过身体都会承受不了,云师兄还是多加注意。”

步惊云这才开口,“我知道。”

这些步惊云当然知道,只是他已经等了十年,武功虽大有长进,却还是比不上雄霸,这样他还如何等得下去,只能更加努力用功,即使代价是他的性命,但只要大仇能报,他也死而无憾。

感受到步惊云的情绪,流钰本因为烤鱼而有些小开心的心情也没了踪影。这十年来,其实他并未为步惊云对雄霸的仇恨少做努力,但是步惊云心智极为坚定,再加上武功高强,即使是流钰已经到了二阶的异能,也不能减少步惊云对雄霸的仇恨。

步惊云的恨,已经刻入骨中,只有仇人的血才能让他平息下来。

流钰看着步惊云宽厚的背部,黑亮的眸中情绪不明,待步惊云抓好鱼上岸,他才露出浅浅的微笑,刚要开口,就是一声喷嚏。

闻声步惊云快步走了过来,摸上流钰额头,确认没有发烧,然后用内力烘干了外衣披在流钰肩上,沉声道:“当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