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秋收刚过,刚打了稻子下来的新稻草还放在田里晒,等晒干了才会挑回家烧,所以现在烧的稻草还是上半年割早稻那会儿的。

放的很有些时间了,上个月又连着下了好长时间的雨,这稻草就有些潮湿。塞到灶膛里面的时候,火舌舔上来一时烧不着,就腾起一股子灰白色的浓烟来。

叶蓁蓁以前没有做过这种事,没有经验,不晓得要用火钳夹着稻草把子塞进灶膛里面,脸同时还要往旁边侧。竟然都没有用火钳,手里拿着稻草把子就往灶膛里面塞,身子也往灶膛那里倾。

立刻就被这股子忽然冒出来的浓烟给呛的咳嗽了起来。

叶细妹看了,一边笑,一边走过来拉她。

将她拉到旁边的小竹椅上坐了,叶细妹拿了火钳,手脚麻利的往灶膛里面塞了两个稻草把子,然后放下火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灶台前面将砧板上切好的冬瓜都放到了锅里去。

腊肉稍微炒一炒就会出油,这会儿冬瓜放下去,只听得嗤啦几声响。再翻炒几下,原本就切的很薄的冬瓜也熟了。

撒了一把切碎的小葱下去,在旁边的碗柜里面拿了只粗瓷大碗,叶细妹将炒好的菜盛起来,就打算开始炒面筋了。

闹腾了这么一上午她也饿了。等吃好了饭,下午还要去田里种油菜呢。

只是还没等面筋下锅,就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先好像是荷花婶子在说话,不过厨房里面声音大,叶细妹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接着就听到柳兰花很尖利的声音在叫:“这怎么可能?”

叶细妹就放下手里的菜刀,双手在腰里系着的围裙上面擦了擦,拉着叶蓁蓁的手就往外走。

灶膛里面的火还没有熄灭,她不放心叶蓁蓁一个人留在厨房。要是玩火烧伤了手怎么办?肯定要她去哪里就带着叶蓁蓁去哪里。

叶蓁蓁跟在她身后走的慢吞吞的。

叶细妹怕厨房里的烟呛着她,给她坐的小竹椅就放在厨房门口,所以刚刚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叶荷花说的话。

说的是:“她大嫂,许秀才应下了这门亲事呐。还说下个月初二是好日子,那日就过来迎娶细妹呢。”

叶蓁蓁穿过来才两天,自然没有见过许兴昌。她也闹不清现在这件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能静观其变。

不过她心里莫名的信任叶细妹,就觉得不管怎么样,叶细妹的决定肯定都是对的。跟着她混那肯定错不了。

柳兰花显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她原本在这里磨蹭着不走是想着要叶细妹借五两银子给她,可没想到没等来叶细妹的点头同意,反倒等来了叶荷花的这话。

刚刚她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自己儿子发的毒誓,要是叶细妹和许兴昌的这门亲事成了,她就要给叶细妹五两银子给贺礼的。

得,这下子没借到五两银子不说,还得往外再掏五两银子。

柳兰花受不了这个打击,整个人瘫软到地上。叶大龙连忙伸手拉她起来。

叶细妹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所以当叶荷花和叶小娥两个人一脸喜气洋洋的告诉她许秀才已经应下了这门亲事,下个月初二就来迎娶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

“啥?他竟然答应了?”

许秀才怎么能应下这门亲事呢?他不该应的啊。

叶小娥说话从来不晓得看人脸色,也从来不晓得委婉两个字怎么写,一见叶细妹脸上震惊的神色,立刻就大着声音嚷嚷开来:“细妹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刚刚可是你自己当着大伙儿的面指天立誓的说要么不改嫁,要改嫁就嫁许秀才的。要叫我们荷花婶子做媒人,去许秀才家里问一问。现在我们两个去了许秀才家里,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才好不容易将这门亲事给你说成了,怎么,看你这样子,是要反悔了?你可不能这样啊。”

叶荷花也劝她:“细妹啊,咱们虽然是庄户人家,是妇道人家,但也该说话算话。你自己刚刚才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啊。”

叶细妹:......

刚刚她的那话就是用来堵叶大龙和柳兰花的嘴的,也是用来堵其他想要再给她说媒的人的嘴的,但谁晓得他许秀才还真的会应下这门亲事来啊。

一时就觉得很哭笑不得。

实际上她现在压根就没有起过要改嫁的心思,只想好好守着这个房子,将叶蓁蓁拉扯大,可现在忽然来了这么一出。

不答应,刚刚确实是她亲口说过的话不错,而且还当着那么多邻居的面。可这要是答应......

叶细妹很有些迟疑。

就被叶小娥催促:“嗐,你自己说出来的话,怎么临到最后还反悔?再说了,许秀才虽然穷了些,但到底是个识字的,你嫁给他也算不得吃亏。再说了,只要你们两口子往后一心一意的过日子,那日子肯定能好起来。你忘了你刚嫁到叶家来的时候叶家是个什么样的光景?许秀才家现在再怎么样,也比你那个时候好?”

叶细妹咬着唇不说话。

叶荷花便也再劝她:“细妹啊,你刚刚说过的那话可是有好些人都听到了,很快全村的人也都会晓得有这么一回事。你要是现在反悔说不嫁了,往后你在村子里还要不要做人?大家都要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呢。还有许秀才,他原本就是个外姓人,村子里面已经有好些人因为当初老族长给了他家两亩地,背后说道个不停,要他还给村里。你现在再做出这么一件事来,人家许秀才不要说你是在耍他玩呐?连村子里的人也要笑话他。你这还让他往后怎么在村子里面做人?他是个好人,你可不能害了他啊。”

叶细妹虽然和许秀才接触的不多,但也晓得他是个好人。

她自己便罢了,反正在村子里面泼辣惯了,从来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但是许秀才是个读书人,那肯定将自己的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

怎么能因为她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让人许秀才以后在村子里被人说道呢?

心中想了又想,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红狠下心,咬牙答应下来:“行。下个月初二,我嫁。”

叶荷花和叶小娥听了,都心中大喜。

叶小娥就说:“这才对嘛。也不枉刚刚我和你荷花婶子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去许家说这件事。”

叶荷花说的则是:“刚刚许家那边已经叫我和你小娥婶子做媒人了,还说要是你答应了,叫我们两个明儿再过去一趟。他们家有聘礼给你呢。”

聘礼不聘礼的叶细妹倒是不在乎,关键就是这件事......

不过两家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现在就是想反悔只怕也反悔不了。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旁的事。

眼角余光看到叶大龙正半拖半拽着柳兰花在往院外走。肯定是想趁她们不注意回家,然后就没人再提起那五两银子贺礼的事。

但叶细妹偏偏不想遂他们的愿,冲着他们的背影就扬声说道:“大哥,嫂子,先前说定的那五两银子的贺礼,你们两个可别忘了啊。得空就给我送过来。我今儿就不留你们两个吃饭了啊。”

听得叶大龙和柳兰花脚下一趔趄,两个人差点儿没摔了。

叶细妹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转过头来殷勤的留叶荷花和叶小娥吃午饭:“起动你们两个刚刚特地跑那一趟,我心里过意不去。就留下来吃午饭。饭已经熟了,菜也快得了,拿碗就能吃了。”

不过叶荷花和叶小娥两个人都拒绝了:“家里还等着我们回去烧中饭呢。至于你的饭,急什么,还怕你以后不谢我们一桌媒人酒啊?”

说笑着走出院去了,各自回家。

叶细妹这里也拉着叶蓁蓁回厨房继续炒面筋。

等面筋炒好,饭菜都端到堂屋的桌子上,母女两个人对面坐着吃饭。

叶细妹果然将腊肉炒冬瓜里面的腊肉都挑拣出来夹到叶蓁蓁的饭碗里。还夹了好些面筋过来,叶蓁蓁的碗里都快堆起一座小山了。

一边还目光怜爱的望着她,温声的跟她说话:“好孩子,快吃。”

叶蓁蓁听了,心里忽然就觉得有点发酸。

上辈子她爸妈重男轻女,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她弟,从来没有想到过她。她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关心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于是她就很努力的读书,想要考个大学离开这个对她而言冰冷的家,靠自己过活,谁的脸色都不看。老师也说她成绩好,肯定能考个好大学。但是没想到高三才刚开学没多久,她爸妈竟然不要她读书了。

说她一个女娃家,读书做什么?浪费钱。学个裁缝的活,年后跟你表姐到外面做裁缝去。挣的钱回来交给我们,留着给你弟以后读书买房子结婚用,也算这么多年我们没白养活你一场。

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难过的心都开始绞痛起来。后来眼前一黑,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到了这个陌生的异世。

原本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这两天脑子里也都混混沌沌的,但是现在听到叶细妹说的这句话,就如同一阵清风忽然吹过来,一天的乌云都吹散了,心里既安稳又踏实起来。

就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埋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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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聘礼

夏至过后白天的日子就渐渐的短了下来。虽然现在才交农历八月底,但不到戌时天就快要黑透了。

许家父子两个趁着天边还有最后一丝夕阳的光亮在院子里吃完晚饭。

许兴昌就要起身收拾碗筷拿到灶台那里去洗,被许攸宁按住手:“爹,你歇着,我来。”

他以前右腿没断的时候也经常会帮许兴昌干点活,可自打他右腿断了,一来行动不便,好些活他确实没办法干,二来许兴昌也担心他,不要他插手做一点活,于是他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闲着的。

譬如现在,明明许兴昌白天在学堂里面教了一天书,放学之后还要立刻赶回来做晚饭。吃完饭还要忙着洗碗。

许攸宁看了,觉得心里很难受,这次说什么都要他来洗碗,让许兴昌歇着。

许兴昌最后没法子,只得将碗筷收拾到灶台上去,看许攸宁从轮椅中站起来,用拐杖支撑着,单腿站立在灶台前面洗碗。

晓得他其实是个脾气很犟的。其实也很敏感。自己以前只想着千方百计的照料他,让他尽量忽略到右腿断了的事实。

但是现在,许兴昌在反思,这几年他一直什么活都不要许攸宁插手做,是不是反倒会让他心里更敏感,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废人了?

就在他走神的这会儿功夫里,许攸宁已经将碗筷都洗干净了。也甩干了水分,放到了橱柜里面去。

这才坐回轮椅上,转动着轮椅转身回到院子里。

天边的云彩已经完全暗淡了下去,暮色四合。月亮还没有出来,璀璨的繁星挂满了幽蓝的天幕。

父子两个人对面坐着,一时没有说话。

下午叶荷花已经过来一趟,说了叶细妹同意下个月初二嫁娶的话,剩下来的就是明儿要给到她家的聘礼,还有成亲那日的喜宴。

这两样说起来都是难事。

许父虽然在龙塘村做了一辈子教书先生,但教书先生原本就束脩有限。翻修他们现在住的这茅草屋,自己娶亲,儿子出生,养儿子,给儿子娶妻,哪一样都要花钱。后来儿媳妇死了,一应葬礼花费也不少。他自己得了病,缠绵病榻,请大夫吃药也要钱,所以压根就没能给许兴昌留下什么财产来。

等到许兴昌手里,学堂里的学生人数慢慢减少,束脩就更加有限了。虽然有前任老族长特地拨给他们家的一亩多地,但一来他不会耕种,二来他也没有时间耕种,只好租给别人,每年得些粮食。也就刚够他们父子两个人糊口罢了,不够的地方还要自己花钱去买。

现在这聘礼,还有这筹办喜宴要用到的钱......

许兴昌皱着眉,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划拉着,心里直犯愁。

许攸宁见了,就叫了一声爹,然后伸手从怀中掏了一只小布袋子递过来。

许兴昌啊了一声,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小布袋子上。

是用一块老布做的。就着星光,能看到缝制的针脚很均匀细密。袋口的两根带子紧紧的系着,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许兴昌一边伸手过来接,一边问:“这小袋子是你自己做的?里面装的什么?”

等接到手,就察觉到这袋子沉甸甸的。稍微掂了一下,他就约莫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拉开带子低头一看,果然见小袋子里面装着满满的铜钱。还有好几块碎银子。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钱?”许兴昌抬头惊讶的望着许攸宁。

许攸宁沉默了一会才告诉他:“这都是我自己挣的。”

原来许攸宁自打右腿断了,消沉了几天之后就想着要自力更生,不能让许兴昌一个人辛苦养家。正好他家右手边住的邻居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是个木雕匠人,一直拿许攸宁当自己的孙子看待。许攸宁就拜认了他做师父,跟他学习木雕。

许兴昌记得这件事。只是那时候他一直不同意这件事。

他总还是觉得许攸宁的右腿肯定能治好的,等治好了腿,就要让他去考功名。

许兴昌自小受自己父亲影响,心里不可避免的也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学木雕很浪费时间,他还是想让许攸宁用这些时间多看书,不要将以前的学问拉下来。

“......所以你压根就没有听我的话,还一直偷偷的在学木雕?”

许攸宁点了点头:“我跟着叶爷爷学了半年木雕,叶爷爷就说我可以出师了。他们父子经常在外面接一些活回来做,有做不完的就分我一些,得来的银钱也分我一点。另外我闲下来的时候也会雕一些东西,托叶爷爷的儿子赶集的时候拿到镇上去卖。这袋子里面的银钱是我这两三年这样积攒下来的。虽然也不算很多,但节俭点儿用,应该还是够办一场还算过得去的喜宴的。再有,明日要送过去的聘礼我也想过了,”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事递过来。

许兴昌低头一看,就见是一块翡翠玉佛。

玉质很好,在星光的照耀下表面竟然是水润润的,看着很通透。上面雕刻的观世音雕像垂眸敛目,一脸慈悲。

许兴昌变了脸色:“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许兴昌从来没有隐瞒过许攸宁是他捡来的事实。等到许攸宁十岁上的时候就明白的告诉过他自己捡到他时的场景。

是个落日黄昏,许兴昌急着赶路要去找地方投宿,忽然听到路旁的树丛里面有微弱的小孩哭声。他走过去拨开树丛,就看到有一个约莫一两岁左右的小孩坐在地上哭。旁边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高大男人,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眼看就要死了。

许兴昌一开始心里也有犹豫害怕,但后来还是大着胆子上前查看。

浑身是血的高大男人双目圆睁着,目光其实都有些涣散了。察觉到有人走过来,也不晓得到底费了多大的劲,猛的就伸手拽住了许兴昌的衣摆。

许兴昌吓了一大跳。就听到那男人微弱的声音在断断续续的说着:“救,救小,小主子。求,求你。”

许兴昌想要拉开他拽自己衣摆的手,但那个男人纵然快要死了,力气依然很大,他无论如何都拉不开。

小孩子还坐在旁边哭。眼见声音渐渐微弱下去,许兴昌就顾不上这个男人,连忙将小孩子抱起来查看。

脸上和衣服上都有好些血迹,不过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就发现小孩子身上没有受半点伤,都好好儿的。

许兴昌这才放下心来。

低头看躺在地上的男人肚子上有很长很深的一道伤口,都能看到里面的骨头和肝脏了。也不晓得是被什么利器给砍伤的,眼见是救不回来了。可还是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摆,目光牢牢的盯着他。

许兴昌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晓得这两个人肯定来路不凡。男人身上穿的是一套质量精良的软甲,应该是个侍卫之类的,小孩子身上穿的衣裳料子都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绸缎,上面的刺绣也很精美。救了这个小孩子他很可能就会惹上祸事。可是要他现在转头就走,不管这个小孩子他也做不到。

已经入了冬了,他这转身一走,不说这两个人的仇家会不会追过来,就是在这里过一晚,这个小孩子也肯定会被活活冻死的。

左思右想之下,他轻声的问躺在地上的男人:“你要我救这个小孩子?”

男人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一双眼圆睁着望他,目光中满是恳求。

许兴昌心中不忍,就点了点头:“好。你放心,我肯定会将他当成自己儿子一样,好好的将他抚养长大成人。”

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蠕动着双唇好像要说什么话,最后到底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拽着许兴昌衣摆的手也终于无力的落了下去。

许兴昌心中感伤。拿了男人手中握着的刀就地挖了个坑,草草的将他埋葬了。不晓得他的名姓来历,就不知道该怎么给他竖碑。就只记了下周边的位置,做了个记号。然后借着月色,抱着小孩子继续往前赶路。

等寻到了落脚的地方,喂小孩子喝了一碗米糊,趁着小孩子睡着了,许兴昌仔细翻查他身上的东西,当时心里就觉得这个孩子肯定是大富大贵人家出来的。

不说身上穿的衣裳料子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手腕上还套着一副赤金錾莲花纹的手镯子,脖子上也挂着一块翡翠玉佛,头上戴的暖帽上面还镶嵌了好几颗足有莲子米大小的珍珠。

许兴昌惊叹的同时,赶紧找店家买了两件乡间小孩穿的普通衣裳给这小孩子换了,将他原来这一身的穿戴都装到了随身的包裹里面去。

这孩子的这一身打扮太招摇了,这样抱着他走出去,若是被他的仇家发现可是不得了的事。到时只怕他们两个人都要没命。

好在他抱着这孩子回到龙塘村的一路上都平平安安的,没有发生一点事。等回到了龙塘村,村子里的人问起来,他也只说这孩子是他在路上捡来的,不晓得孩子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没有多说旁的话。

当时虽然不是乱世,但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做老丈人的,竟然篡了自己女婿的皇位。就有旧臣不服,领兵要打进京来。

这行军打仗肯定要军饷,不然战场上面谁给你卖命?可是你都已经要领兵打入京城来了,新皇帝肯定不会给你拨军饷的啊。那些旧臣没有法子,有的就会放任自己手下的兵士抢劫商家豪户和庄户人家,好筹措军饷。

又加上乡下人看天吃饭,一个风雨不调年岁就不好,因此那一年常有人卖儿卖女,刚生下来的孩子也有因为养活不了就丢弃不要的。因着这个原因,也没有人怀疑许兴昌抱回来的这个孩子的身份。

许兴昌就给这孩子取了名字,当儿子一样的养在身边。养到十岁大,估摸着他该懂事了,就将那年自己头一次见到他时他身上的一应穿戴都拿出来给他看。还将当时那个死了的男人的事也告诉他,问他往后要不要去追寻自己的身世,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