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却不肯。

她还记得许攸宁的右腿才刚好了没多长时间,走路的时间稍微长一些都会痛,怎么能让他背她回去?

堤坝这里离着他们家走走也要一刻钟的时间呢。而且刚刚许攸宁还将她从沟底抱到堤坝上来,腿上应该已经有点儿痛了吧?

好不容易才治好的腿,别因为这个缘故又坏了,那她这辈子都没法子原谅自己。

就说道:“哥哥,我自己走。”

刚刚她只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就觉得全身无力,手指头都麻痹得动不了,但这会儿一听说那条蛇无毒,她立刻就觉得身上的力气慢慢的回来了。

面对许攸宁的坚持要背,她也坚持一定要自己走,并且率先往前走。

不过走出去一截路之后她又转身回来了。

那串鱼还放在地上呢。他们一上午好不容易才钓了这么几条,不能白白的放在这里。

许攸宁见她如此坚持,也只得罢了。见她走路的时候右脚有点儿跛,就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将她身上大半的重量都往自己身上靠。

两个人一路走走歇歇,终于慢慢的走到了家。

稻场上还有人在忙,看到他们兄妹两个,都悄悄的在背后议论。

说起来这事也确实是奇了怪了。原本一个是村里人人皆知的傻子,一个是村里人人皆知的瘸子,所有人都说他们两个这辈子肯定都是这样了。甚至叶细妹和许兴昌成亲的时候好多人都在背地里笑话,说他们一家子四个人,却有一个傻子,一个瘸子,往后不得将这个家拖累成个什么样啊?关键是,还都不是他们两个亲生的儿女,都是捡来的。大家背后都是很不看好他们两个的这桩亲事的,觉得叶细妹和许兴昌这两个人也都是傻子。

但是现在看这一家子,傻子不傻了,瘸子也不瘸了,日子过的也越来越红火了,由不得的就让人心生艳羡。

叶蓁蓁才不去管那些人看她的目光,被许攸宁扶着走进自家的院子。

叶细妹正坐在廊檐下面择菜,看到他们两个就问:“你们两个回来了?”

目光看到许攸宁手里提的鱼,就笑道:“你们两个钓了这么多鱼?今儿咱们可有鱼吃了。”

叶蓁蓁和许攸宁都叫了一声娘,许攸宁还将手里提的鱼递给了叶细妹。

叶细妹接过来,拎在手里看了看,心里盘算着这几条鱼要怎么烧着吃。忽然一眼注意到叶蓁蓁走路的时候右脚有点儿跛,忙问道:“蓁蓁,你右脚怎么了?”

叶蓁蓁原本还偷偷的溜进屋里去的,没想到还是被叶细妹给发现了。只好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叶细妹,笑的一脸的无所谓:“没什么。就是刚刚回来的时候走的太快了,不小心扭了一下脚,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叶细妹有点不相信,目光询问的看向许攸宁。

许攸宁便也点了点头:“娘放心,我会照顾好蓁蓁的。”

刚刚回来的路上叶蓁蓁已经跟许攸宁说好了,为免叶细妹和许兴昌担心,她被蛇咬的事就不要告诉他们两个。只说她的脚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扭到的,反正他们两个人也不会掀开她的裤脚认真的看。

许攸宁想了想,便也同意了。随后这一天他都陪着叶蓁蓁,就是担心她会害怕。

因为这也确实是一件很后怕的事,要不然怎么会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句话呢。

好在白天叶蓁蓁倒没有感觉到多怕,不过等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时候就忍不住一阵阵的后怕。

而且还总觉得黑暗里面,特别是被子里面会有什么东西,躺下去之后没一会儿她就起身坐起来,点亮油灯在椅中坐着,说什么也不敢躺床上去睡觉。

不过油灯的光线原本就很微弱,屋子里面又有各样家具摆设,阴影一条条,一片片的。偶尔有风从窗户缝里面灌进来,吹得油灯光左右摇晃。那投在墙壁上,地上的各样影子便也跟着左右摇晃起来,就跟活的一样。

叶蓁蓁内心简直可以用惊悚两个字来形容。两只脚也不敢放在地面上了,抱在膝前,目光戒备的盯着屋里各处。

她也不晓得这样过了多长时间,万籁俱寂中,忽然听到外面有轻轻的敲门声在响。

她立刻高度紧张起来,猛的转过头看向门那里。

下一刻就听到许攸宁温润的声音在外面平稳的响起:“蓁蓁,你睡了吗?”

原来是许攸宁!

叶蓁蓁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紧张缓解了一点。

不过她还是不敢下地去给许攸宁开门,就颤着声音叫他:“哥,哥哥,你,你自己进来。”

安抚

许攸宁推开门一进屋, 看到的就是叶蓁蓁双手抱膝坐在椅中。一张小脸发白, 望着他的目光还带了很浓的惊恐之色。

许攸宁见状, 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就知道到了晚上她肯定会害怕的, 但也没想到她会害怕成这样。

甚至都不敢去床上睡, 而是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张不大的椅中。难道她是打算一晚上都在椅中这样度过吗?

就关上房门, 走过去温声的叫她:“蓁蓁。”

叶蓁蓁颤着声音也叫了他一声哥哥。但依然不敢动弹,蜷在椅中一动不动。

许攸宁在她面前蹲身下来, 双手扶在椅子的两边扶手上, 面带微笑的跟她对视着, 声音依然很温和:“别怕, 哥哥在这里。”

他也没问为什么你不去床上睡,而是坐在椅中这样的话, 反正他心里是知道答案的。明知故问这样的事不是他行事说话的风格。

不过他没问,叶蓁蓁却自己说了出来。

因为她心里确实害怕,就很想找个人倾诉她此刻内心里的恐惧。

“哥哥, 我怕。”

原本她虽然心中恐惧,但坐在椅中的时候还强自坚强的忍着,只是整个人高度紧张。可这会看到许攸宁走进屋里来,听着他温和的跟她说他在这里的话, 她却忍不住的觉得鼻子发酸, 眼泪水控制不住的就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她一边呜呜咽咽的哭着, 一边伸了双臂搂住许攸宁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肩上,哭泣着:“我刚刚躺在床上的时候, 总觉得被子里面有蛇。屋子里也有蛇。只要我闭上眼,它们就会过来咬我。我怕,哥哥,我怕,我压根就不敢闭上眼。”

小姑娘身子轻轻软软的,哭的时候就跟个受了惊吓的小奶猫一般,声音哽着,脸无意识的在他的脖颈上蹭着,就好像想要吸取他身上的温暖,好抵御她心中此刻的恐惧一样。

微凉的眼泪水也落在他的脖颈上。但她哭泣说话时喷洒出来的气息却是温暖的,扑在他的脖颈上,有点儿酥痒。

许攸宁心中忍不住的生了万般怜惜,千种疼爱。一边伸臂回报住她,一边柔声的哄着她:“别怕。哥哥在这里,哥哥会保护你。”

叶蓁蓁伏在他的抽头抽抽噎噎的哭着。想要回答,却声哽气噎,压根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胡乱的点了点头,就算是应了。

一面双臂又收紧了些,身子也更加的贴近了许攸宁一些。

她是真的害怕了。原就是个很害怕柔软滑腻软体动物的人,上辈子连泥鳅和黄鳝都怕。不说触碰一下,就是连看都不敢多看。但是今天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条蛇给咬了。

她这个人反射弧也比较长。白天还好,等到这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却开始后怕起来。又加上油灯光线昏暗微弱,所以就只觉得这满屋子哪里都是蛇,都要扑过来咬她,竟是吓的全身冰凉。现在许攸宁在这里,理所当然的就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只恨不能一直抱着他,挂在他身上不下地才好。

许攸宁能察觉到怀里娇软的身子一直在发颤,就知道叶蓁蓁这确实是怕得狠了。

原只是想着过来看看她就回去的,但现在她这个样子他哪里还敢回去?

就整个人的将她抱在怀里,一直温声软语的安抚她。叶蓁蓁也不说话,头依然埋在他的肩窝处,双臂依然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一下都不敢放松。

哭声倒是渐渐的小了。许攸宁心里才渐渐的安稳一些。

眼见窗外月儿大倒西,夜渐渐的深了起来,许攸宁就轻声软语的跟叶蓁蓁商议:“哥哥抱你到床上去睡会儿,好不好?”

总不能一直这样一夜不睡的。

哪晓得叶蓁蓁听到了,却以为他这是要离开,只吓的搂着他脖颈的双手又收紧了不少,说什么也不放开。脸也胡乱的在他脖颈处不停的蹭着,颤着声音叫他哥哥。

叶蓁蓁平日被一家人护的很好,粗重的活儿从来不让她做。她又是个天生皮肤白,又好的人,所以养得脸上的肌肤白皙柔嫩,就如同刚做出来的水豆腐一般。如此刻这般在他的脖颈处乱蹭着,许攸宁只觉得被她蹭到的地方都滑滑的,嫩嫩的。

也被她蹭了好些眼泪水在他的脖颈上。

许攸宁是个爱干净的人,若是旁人,哪里能容得对方如此近他的身?握手都是不肯的。但因着是叶蓁蓁,再如何的跟她肌肤相触都能接受,心里也压根就没有生出半点儿抵触的意思。

见好不容易才安抚的她平缓下来,这会儿因着他的一句话却又害怕起来,许攸宁忙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柔声的哄她:“好,好,不睡,不睡,我们不去床上睡。”

言语里将她当成个小孩儿一样的在哄。

这若是在平日许攸宁这样的跟叶蓁蓁说话,叶蓁蓁多半要抗议的。因为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孩子,已经很大了,许攸宁怎么还能将她当成个小孩儿来看待,跟用小孩儿说话的语气来跟她说话呢?

但是现在,听着许攸宁这样哄她,叶蓁蓁心里竟然很奇异的觉得很安稳,有安全感。

就没有反驳。反倒又低低的抽噎了一声,脸在许攸宁的脖颈上又无意识的蹭了一下,好像在回应他说的这句话。

面对这样娇软乖巧的叶蓁蓁,许攸宁心尖上都柔软了下来,压根没法子拒绝她说的任何话,提出来的任何要求。

就果真不抱着她去床上睡了。想了想,走到床边,一手抱着叶蓁蓁,一手拉起床上的被子,用被子整个儿的将叶蓁蓁包住,走到方才他抱着叶蓁蓁坐的那张椅子前,抱着她又重新坐了回去。

竟是真的要顺着叶蓁蓁的意,抱着她坐在这椅中睡一夜。

而叶蓁蓁被他这样抱在怀里,双臂揽着他的脖颈,头靠在他的胸前,鼻尖都是他身上清新的好闻气息,心中的恐惧感慢慢的消散了不少,心里也觉得很有安全感起来。

加上刚刚她哭了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是哭的累了,所以现在一旦心中觉得安稳起来,阖着双眼窝在许攸宁的怀里,她竟然慢慢的睡着了。

许攸宁听着怀中传来的清浅绵呼吸声,低头来看,就见小姑娘双目阖着,想必是睡着了,揽着他脖颈的双臂都有些松了。

不过她睡的应该不是很安稳。浓密纤细的眼睫毛有时会轻轻的颤动着,身子也在轻微的发着抖。甚至有时候还会低低的哭叫出声,好像是被梦给魇住了。

每每这时许攸宁就会隔着被子轻轻的拍着她,柔声的叫她的名字。直等叶蓁蓁再次平稳下来,他才会阖上双眼,靠在椅背上浅眠一会。

一夜竟然也感觉不是很漫长。等到叶蓁蓁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光早已大亮,窗纸被东方初升的旭日映的一片微红。

昨夜的恐惧也因着黑夜离去,光明重新降临而褪去。不过就有新的问题摆在眼前了。

就比如叶蓁蓁一睁开眼,察觉到自己竟然在许攸宁的怀里,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吓了一跳。但随后想起昨夜的事,她不由的就觉得脸颊发烫起来。

昨晚她都做了些什么啊?紧紧的抱着许攸宁,哭着不让他离开。还打死不肯去床上睡,一定要许攸宁抱着她坐在椅中。

她怎么就能那么胡闹,那么作呢?到底还有没有点儿廉耻了啊?

就想要立刻从许攸宁的怀里跳下去。但猛然间想起许攸宁是个很警觉的人,只怕她现在稍微动弹一下他都能醒过来的吧?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他昨儿一夜被她折腾的肯定没有睡好,说不定才刚刚睡着没一会儿,她怎么能现在将他给惊醒了呢?

想了想,就决定暂且还是不要起来的好,让许攸宁再休息一会儿。

不过昨夜她心中恐惧的情况下,搂着许攸宁的脖子,紧紧的抱着他还不觉得如何,反倒心里觉得挺有安全感的,但是现在还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的怀里,这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等等,坐在他的腿上?!

许攸宁的右腿好了还没多长时间,怎么能禁得住她这样在他腿上坐一个晚上?可别被她给压坏了啊。

叶蓁蓁吓的猛然就坐直了身子。许攸宁自然立刻惊醒过来,睁开双眼。一双如浓墨染就的眸子深邃清冷,不过在看到叶蓁蓁的时候,他眸中的几分清冷瞬间褪去,换上几分温和笑意。

不过叶蓁蓁可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正急着从许攸宁的腿上跳下去,然后伸手就往许攸宁的右腿根儿那里摸。

作者有话要说:许攸宁:蓁蓁这是跟我的右腿根儿那里杠上了。算了,我还是脱裤子任她摸吧(无奈.jpg)

多想

叶蓁蓁的原意是想检查下许攸宁的右腿有没有被她给压坏, 所以心里一时着急压根就没有想到其他任何事。

不过她伸出去的手还没有碰到许攸宁右腿根儿那里, 就被许攸宁伸手给握住了, 往前动弹不得分毫。

叶蓁蓁心里正着急呢, 见许攸宁握住她的手, 还埋怨他:“哥哥, 你快放开我。我要看看你的腿有没有被我压坏。”

许攸宁:......

他心里明白叶蓁蓁这是在关心他,但是这个腿他肯定是不能给她看的。

他原本的伤处是在右腿根那里, 就已经是不能随便给任何人看, 更不说是摸的地方了。更何况他现在正当少年气盛, 血气方刚, 每天早上某个地方原就会不受控制的有了变化,现在他还怎么能让叶蓁蓁看他右腿根, 甚至摸他右腿根那里?

右腿根离着那里已经很近了,这不就相当于让她知道......

就依然牢牢的握着叶蓁蓁的手腕,丝毫不放松。

见叶蓁蓁一脸关切他的模样, 他就解释:“你放心,我的腿没有被你压坏,现在好的很,一点都不痛, 你不用看。”

叶蓁蓁有点儿不相信:“真的?”

其实还是有点儿痛的, 但是为了让叶蓁蓁不看, 许攸宁还是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

叶蓁蓁依然不大相信。知道眼前的这位可是个撒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慌的主儿,对这一点她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就用怀疑的目光望着许攸宁,甚至目光不时的会飘向他右腿那里, 妄图透过他身上穿的衣裳看到他右腿根儿那里。

饶是许攸宁平时是个很镇定的人,但是现在在叶蓁蓁这如有实质性的目光,特别是不停往他那个地方飘的注视下也觉得心中发紧。就悄悄的侧过身子,想将自己每天早上都会有变化的某处遮挡起来。

不过脸上看着还是平日的清润,甚至面上还带了几分微笑。可以说掩饰的很好了。

好在叶蓁蓁在这方面真是个很纯洁的人,压根就不知道男人,特别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每天早上那个地方还会有这种变化,所以压根就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而且许攸宁也确实掩饰的特别的好。哪怕叶蓁蓁明明以前见识过他说谎话时的淡定模样,但这会儿也忍不住被他给骗了过去。

就轻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

许攸宁明白叶蓁蓁这是要放弃看他右腿根儿的想法了,心里也轻舒了一口气。

不过两个人这口气才刚舒出来,立刻又提了一口气。

因为听到有开门的吱呀声。不用说,肯定是叶细妹早起,要去厨房做早饭。

这要是被叶细妹看到许攸宁现在就在她屋里......

就算叶细妹不会多想,但他们两个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啊。

叶蓁蓁慌了神,忙小声的叫许攸宁:“快,你快回你自己的屋去。”

许攸宁比她镇定。知道叶细妹开门之后就会立刻去厨房,堂屋里面没人。他只要出了叶蓁蓁的这个屋,就算被叶细妹和许兴昌撞见,他也完全可以说是自己今日早起了,他们两个肯定不会怀疑。

不过他到底是个做事谨慎的人,所以就算现在他心中如此笃定,仍然叫叶蓁蓁:“你出去看看堂屋里面有没有人。”

要是堂屋里面现在万一有人,他还从叶蓁蓁的屋里走出去,岂不是要被逮了个正着?

叶蓁蓁是很听信他的话的,当下忙点了点头,走到门边,小心的拉开一条门缝往外看。

就看到大门开着,对面叶细妹和许兴昌的房门也开着,堂屋里面没人。

于是忙拉开自己这屋的房门,正往后挥手要叫许攸宁出来的时候,这时就看到许兴昌从对面的门走出来。两个人的目光还对了个正着。

这时候想要装作没有看到许兴昌,或是再退回屋里已经来不及了,叶蓁蓁只能面上扯出一抹尴尬的微笑,叫许兴昌:“爹。”

一边叫他,一边背在身后的左手却是快速的摇晃着,示意许攸宁千万不要出来。

许攸宁原本听她说堂屋没人,又见她打开门,就抬脚要走出去,忽然听到叶蓁蓁叫了一声爹,就知道她肯定是看到许兴昌了。

立刻反应极快的身形一转,往旁边就躲避。正好躲在开了半扇的门后面,身形被门板给严严实实的遮了起来。

所以许兴昌压根就没有看到他,只看到叶蓁蓁扶门站立着。面上还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温声的问叶蓁蓁:“你今日起这么早做什么?再回去睡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