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宁想必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这一番亲吻就来的越发的肆无忌惮。最后甚至还拥着叶蓁蓁侧躺到了床上,翻身覆在她身上。

后来还是叶蓁蓁受不了了,拿腿蹬他,许攸宁才放开她。

叶蓁蓁一张颜面似霞, 大红色嫁衣的领口已经被许攸宁扯得有点儿开了, 露出来一截雪白娇嫩的肌肤,底下风光若隐若现。

察觉到许攸宁目光正看着她那里,叶蓁蓁只羞的赶忙伸手拽紧了领口, 然后伸脚踹了他一下,说他:“娘刚刚叫你去院子里去邻居们敬酒,你还不住,只在这里磨蹭?”

许攸宁头埋在她脖颈间,闻着她身上幽幽的体香,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去。”

今晚是他和叶蓁蓁的洞房花烛夜,他只想一直和叶蓁蓁待在一起腻歪着,一点儿都不想出去给人敬酒。

叶蓁蓁听着他这跟小孩儿一样撒娇委屈的话语,没忍住笑出了声来。不过笑过之后还是用脚轻轻的踹了他的腿一下,说道:“你不去,待会儿让这些邻居怎么看你?娘面子上也过不去呀。你还是快点去吧。”

又笑道:“反正我就在这里,还能跑了?”

许攸宁不说话,脑袋在她脖颈间蹭了蹭。

现在他终于娶到了叶蓁蓁,前几天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安稳了一些。又想着叶蓁蓁说的对,所以抬头亲了她的唇角一下之后就说道:“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起身站起来,伸手理了理身上刚刚滚皱了的喜服,抬脚走到门边,打开门往屋外走。

叶蓁蓁看到他走出去,也起身从床上坐起来,伸手理了理身上的嫁衣,坐到临窗的小方桌后去。

这张小方桌原是给许攸宁充当书案用的,但现在上面放了铜镜和木梳之类的东西,也算得上是一个简易的梳妆台。

叶蓁蓁对着铜镜将发髻上戴的那几样首饰和那两朵如酒杯大小的堆纱绢花取下来放到首饰盒里,然后将挽起的头发也放了下去,拿起梳子慢慢儿的梳着。

隔窗能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和笑声,听着就叫人觉得很喜庆热闹。

叶蓁蓁没有忍住,起身站起,微微的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往外望。

虽然院子里一总才摆了两桌酒席,但却挂了好几盏灯笼,照的各处明晃晃的亮。

叶蓁蓁就看到许攸宁正手中拿了酒杯,在敬王大娘酒。

柔和烛光下,他一身喜服,身姿挺拔如竹,眉眼清隽如仙,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沉稳谦和。

想起龙塘村里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少年,再看看外面的这个青年,叶蓁蓁不由的抿唇微笑。

她一路相伴了这个人的少年时光,青年时光,而往后,她也要相伴他的一生时光,想了想,心里竟然觉得很安稳很甜蜜。

想来这就是幸福了。

叶蓁蓁看了一会儿,伸手放下窗子,又坐在椅中拿梳子慢慢的梳着头发。

梳了一会儿,就听到吱呀一声轻响。她回过头一看,就惊讶的看到竟然是许攸宁推门进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外面众人还在吃着喜宴,她以为许攸宁怎么着也得等喜宴结束了才会回来。

而且刚刚她才看到许攸宁在敬众人酒呢,但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他竟然就回来了。

许攸宁不回答,径直走过来,弯腰倾身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叶蓁蓁压根没提防他会忽然这样,口中低呼了一声,手里拿着的木梳都掉到了地上。

许攸宁将她放到床上,就俯身压了过来,然后才望着她说道:“有小娇妻在等着我,我哪里还有心情陪着其他人?肯定要赶回来陪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弯着,眉眼都带着笑意。不同于平日给人的谦和温润的感觉,反倒让人觉得有几分邪肆浪荡的感觉。

叶蓁蓁觉得这一定是她看错了,又或者是今夜的烛光实在太令人迷醉了。

便也忍不住跟他调笑起来:“你这么着急回来做什么?今日白天你才刚殿试了一日,难道你不觉得累?我不信今儿晚上你还会有多少体力。”

许攸宁没有想到叶蓁蓁竟然会跟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惊讶的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叶蓁蓁见状,心里很有成就感,不由的就抿唇轻笑起来。

但很快的,她就见许攸宁挑眉轻笑:“我还有多少体力,你自己来鉴定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着,就低头下来,将叶蓁蓁所有的话语都堵了回去。

而接下来,许攸宁用一整晚的时间向叶蓁蓁证明了他的体力到底有多好。

到次日叶蓁蓁起床来给叶细妹敬茶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双腿都还是软的。腰也是酸的,全身的骨头都跟要散了架一样。

但看着许攸宁却是一点儿都不累,反倒眼角眉梢都是餍足的笑意。

叶蓁蓁:......

只能说自作孽不可说,昨晚她怎么就能跟许攸宁说那样的话呢?现在好了吧,自食苦果。

叶细妹也看出来今儿叶蓁蓁走路的时候都有几分不自然,心里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就看了许攸宁一眼,心想看不出来你这面上看着跟个清瘦文弱书生似的,原来还这么厉害啊。

不过就算这样你也该悠着点啊。

但转念一想许攸宁这血气方刚的,又惦念了好几年才终于如愿以偿的跟叶蓁蓁成了亲,放纵些也是能理解的。就没有说什么。

也怕说了这两个孩子会不好意思。

元宵却不懂这么多,看到叶蓁蓁出来,就如同以往一样往叶蓁蓁身上扑了过去,要她抱。

叶蓁蓁虽然这会儿自己全身上下都软着,走路的时候两条腿都没劲儿,都恨不得有人抱她才好,但是她向来都很宠元宵的,也压根没法子拒绝元宵在她跟前卖萌要抱抱的要求,所以咬了咬牙,就打算去抱元宵。

不过她才刚张开手臂,还没等抱到元宵,就见许攸宁手拎着元宵的后衣领子将他给拎到一边去了。

还笑着跟他说:“姐姐今天身上不方便,你别让姐姐抱。来,哥哥抱你。”

许攸宁一向觉得男孩子就不应该娇养,所以对元宵他虽然说不上疾言厉色,但也没有多少温声软语的时候。如今儿这样对着他笑的温和,也是因为他和叶蓁蓁成亲了,多年夙愿一朝成真,心中实在欢喜,所以面上不由的就和颜悦色起来。

但元宵向来就是怕他的,所以他从来只黏着叶蓁蓁,看到许攸宁的时候都恨不得绕道走才好。这会儿虽然见许攸宁对他和颜悦色的,但那也不敢让他抱啊。

在许攸宁的手上扑腾两下,然后哧溜一下就往外面跑。

叶蓁蓁担心他跌倒,还在后面叫他:“你慢点儿跑,看着脚下。”

话音才落,就听到已经跑到院子里的元宵在大声的叫:“娘,娘,来人了。”

离京

来的人是宁夫人和吴嫂。

自打前几日回去之后, 宁夫人心里一直想着叶蓁蓁,这日趁着她丈夫去户部当值,她只说约了某某夫人出去踏青, 带着吴嫂就径来看望叶蓁蓁了。

因为昨儿晚上许攸宁和叶蓁蓁才成亲,院子和屋子里面也还没有都收拾好。大红的灯笼还挂在屋檐下, 窗子上贴着大红喜字,堂屋的正面墙上贴着一张和合二仙的画儿和一副喜庆的对联。

叶细妹还忙着在厨房里面整理昨儿剩下来的那些菜蔬。又有借来的各家碗筷, 这会儿洗干净了都得一一的送还回去。

忽然听到元宵说来人了, 就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是宁夫人时,她面上怔愣了一下。

说实话她其实不大喜欢宁夫人又过来, 心里总还是担心她会将叶蓁蓁带走的。

但转念一想现在叶蓁蓁不但是她的养女, 又是她的儿媳妇了,她还怕个什么宁夫人?

腰背一下子就挺直了起来。随后也抬脚走了过来, 笑着跟宁夫人打招呼:“哟,宁夫人, 你来了?”

宁夫人正在看那些大红灯笼和窗纸上贴的大红喜字, 心里已经有了个不好的预感。现在见着叶细妹,她也来不及跟她寒暄, 就直接问她:“这红灯笼, 还有这大红喜字, 叶姐姐,这两天你家里有什么喜事么?”

叶细妹压根就不想瞒她这件事,就笑道:“可不是有喜事?我家阿宁和蓁蓁,昨儿个成亲了。”

宁夫人和吴嫂听了这话, 两个人都怔愣在原地。

好一会儿才听到宁夫人口中在呐呐的说着:“蓁蓁她,她成亲了?”

她自己的亲生女儿成亲了,但她这个亲娘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吴嫂是个急性子,不比宁夫人,有什么话都搁在心里,而且心里也确实感激叶细妹将叶蓁蓁抚养长大。吴嫂心里反正就觉得叶蓁蓁现在是她家夫人的女儿,身份娇贵,哪里还能跟叶细妹这样粗鄙的妇人在一块儿?甚至还嫁给了这个妇人的儿子!

当下就叫了起来:“我家姑娘竟然成亲了?这样大的一件事,你怎么能不事先告知我家夫人,自己就擅自做了主张呢?”

这话叶细妹就不乐意听了。

当下她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一张脸也完全的撂了下来:“这话说的。我倒是想告诉你们去,可你们那天也没告诉我你们住哪呀,我上哪告诉你们去?而且这件事怎么就算是我擅自作了主张呢?这两个孩子的亲事早先几年他们一两年就跟我说了,昨儿成亲也是我们三个一块儿商量出来的。”

叶细妹要是想拿话堵人那绝对是一堵一个准,这不,吴嫂这下子又没言语了。

宁夫人虽然心里难过这件事,但看叶细妹动了怒,忙说道:“叶姐姐,你别听碧桃胡乱言语,她就是个性子急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叶细妹这才看了吴嫂一眼,不说话了。

宁夫人这时也看到叶蓁蓁从屋里走出来了。额前的刘海梳了上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也梳了出嫁的妇人发髻。看着她的目光依然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感情。

宁夫人见了,只觉得心里刀割似的痛。

明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她成亲这样一辈子的大事时她竟然都不在场。

可说起来能怪谁呢?也只能怪她自己。如叶细妹刚刚所说的,前几日她甚至都没有告知他们她的真实名姓和她的真实身份,她现在住在哪里她也没有告诉他们,就算他们有心想要请她来参加叶蓁蓁的亲事,但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寻她啊。

而且,她这样的不诚心,也难怪叶细妹他们都不信任她会是叶蓁蓁的亲生母亲了。

说不得,所有的苦果也都只能她自己一个人咽下了。

就转过身往叶蓁蓁那里走。

许攸宁自然陪伴在叶蓁蓁身边,现在见宁夫人过来,看着她的目光不由的带上了戒备。

好在宁夫人过来也没有做什么,开口刚叫得一声蓁蓁,眼圈儿止不住就红了。

但随后又觉得叶蓁蓁昨儿这才刚成亲,今日也算得是大喜的日子,她这个做娘的怎么能落泪呢?

就面上竭力的扯了一个笑意出来,然后说道:“昨日你大婚,娘,”

原本她是想自称娘的,但忽然想起来到现在叶蓁蓁也没有真的要认她的意思,于是话一出口就又改了。

“我也不知道,不然说什么我也会过来的。”

做娘的,哪一个不想亲眼看着自己女儿出嫁?更何况这还是她亏欠了十五年的女儿。

想了想,就将手腕上戴的那一副赤金镶珍珠的手镯子,还有头上戴的一支赤金簪身碧玉水滴簪头的簪子,一支赤金点翠凤首步摇也取了下来,一总儿都要给叶蓁蓁。

“我事先也不知道你昨日已经成亲了,也没有戴什么东西过来,这几样首饰你暂且先收着,等我回去之后再寻些好东西给你送过来。”

女儿成亲,做娘的哪里能不给嫁妆?更何况宁夫人心里也确实想要弥补叶蓁蓁的。

可是叶蓁蓁却不肯收。

这三样首饰,哪一样看着都很贵重,她觉得她要是收下了心里会很不安。

宁夫人到最后都有些近乎于哀求她了:“你就收着吧,若不然我这心里实在难受。”

叶蓁蓁见着她一脸伤心难过的模样,抿了抿唇,伸手从她手里接过那支碧玉簪子簪到自己头上,然后说道:“这支簪子我很喜欢,至于这镯子和这步摇你,你还是收回去吧。”

宁夫人见她坚持,也没有法子,只得将镯子和步摇重又戴了回去。

不过见叶蓁蓁收了碧玉簪子,她心里也要好受一些。

虽然现在叶蓁蓁也没有明确的认她,叫她一声娘,但总比上次对她的态度要好。

随后叶细妹叫她入屋说话,叶蓁蓁和许攸宁也不好走啊,就也坐在一旁陪着。

宁夫人目光打量着许攸宁,心里也承认这个青年人实在很不错。这些年她也见过很多高门大户家的少年公子,但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那都比不上许攸宁。而且听得说这个许攸宁也是有才学的,她记得上次她好像就听叶细妹说起过许攸宁考过了会试的事。

但凡会试过了,殿试料想都不是什么难事,官职是肯定会有的。但就不知道是什么官职,留京还是外放。

宁夫人私心里面肯定想许攸宁留在京城为官,这样叶蓁蓁才会也留在京城里面,她就能时不时的过来看看她。

但这样也不好,一来她没法子公开叶蓁蓁的身份,总觉得委屈了她,二来她父亲和她哥哥那里,他们家原就对不起他们了,既然是他的女儿,肯定还是送去他那里,跟他团聚的好。

心里就默默的有了个计较。

于是等到殿试排名出来的那日,宁夫人知道许攸宁考了个二甲靠后的位置,傍晚的时候就特地叫吴嫂去请了自己的夫君过来,告诉她她家里有个远房亲戚,名叫做许攸宁的,前些日子上京赶考,现在殿试考了个二甲靠后的位置。因为他祖籍在云南,所以就想回云南做个县官。今儿求到她门上来,想请她的夫君出手帮一帮。

宁夫人的夫君原就是极宠她的,但凡她开口的事肯定无有不依的。而且这许攸宁原就考了个殿试二甲,会试成绩也还可以,外放肯定能做个知县,不过是让他跟吏部的人打个招呼,将他外放到云南去罢了。而且这云南原就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好些人还不愿意去呢,这能是一件多难的事?

于是第二天宁夫人的夫君就请了吏部几个相熟的人吃饭,饭桌上悄悄儿的说了这件事。

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于是不过几日的功夫,许攸宁的任命书就下来了,着他即刻去云南上任,出任知县一职。

许攸宁接了任令,一家子开始打点行装,又将京城中租赁的这处房屋退了,花钱买了辆马车,一家子就启程去云南了。

宁夫人这里,他们出发前赶过来送了三匣子各样珠宝首饰,一万两银票给叶蓁蓁,说这是给她的嫁妆。

叶蓁蓁推辞不要,却被宁夫人将这些硬塞到了她手里。又抱着她哭了好一会儿,说这辈子是她对不住叶蓁蓁了,往后她们娘儿两个也不知道有没有再见的日子。还说她以后一定天天焚香礼佛诵经,只求佛祖能保佑叶蓁蓁一生平安顺遂,她是做什么都甘愿的。

说的叶蓁蓁心里也很酸涩起来,就也伸手抱了抱她。

宁夫人哭的就越发的伤心了。最后还是在吴嫂的劝说下,狠了一狠心才离开。

不过回到家之后她就立刻写了一封书信,叫了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快马加鞭送到驻扎在云南的长兴侯手里。

白骨

宁夫人虽然给了叶蓁蓁一万两的银票和三匣子贵重的珠宝金银首饰, 但是叶蓁蓁也不敢用。

其实她原就不想要这些东西,一直坚决推辞,奈何后来宁夫人放下这些东西转过身就走了, 等到她拿着东西追出门的时候宁夫人已经坐上马车走了,她压根就追不上。

她又不知道宁夫人住在哪里, 就算有心想要将这些东西送还给她也不能啊。就想着这些东西她肯定不会用,等往后有机会了再还给宁夫人也是一样。

于是等到了那日, 一家子还是按照原计划离京去往云南。

跟上次从嘉宁府来京城走的多是水路不一样, 这一次他们主要走的都是旱路。考虑到路途遥远,叶蓁蓁和叶细妹都是妇人, 元宵还小, 所以许攸宁特地买了一辆马车。

也不是多好的马车,不过坐一家子也是够了的。连带着行礼都能一并放在车上, 特别省事。

也没有请车夫,许攸宁学了赶车, 一家人只当是一路游山玩水一般往云南去。马车赶的慢悠悠的不说, 路上遇到好的景致时还会停下来玩一玩,甚是惬意。

这一日到了一处地方, 尚在正午, 天气也好, 许攸宁却没有继续赶路,反而是找了个村野旅店停下马车,扶着叶蓁蓁,叶细妹和元宵下车, 说是今日要在这里住一夜,明日他们再起早赶路。

这一路他们也经常会在风景好的地方停留个半天一天的,但刚刚叶细妹和叶蓁蓁一路看过来,见这里也没山没水,是个大平原,绿树都不多,有什么好值得停留半日的?

叶细妹就问许攸宁,许攸宁回答说他们带的水和干粮不够了,需要补充。而且这里人烟稀少,等在前面找到人家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索性今日歇一会儿也好。

叶细妹现在原就什么都听他的,况且他这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便没有再问,就抱着元宵往旅店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