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元宵胆子再大,可出来之后看到这些血腥的画面还是害怕的。就不敢再往前走,正整个人都跟傻了一样的站在前面的走道上。甚至都已经吓的不知道哭了。

楼下大堂,还有他身边依然有人在缠斗,一个稍不注意就会伤到他。叶蓁蓁虽然心中也害怕,但是现在就算她再害怕也必须先把元宵从那里拉回来。

就双手先将叶细妹往回推到屋子里面去,再咬了咬牙,往元宵那里就跑。

不想有个人正一刀砍杀了侯府中的一名侍卫,目光看到元宵,只以为这是许攸宁的儿子,想着斩草要除根的这句话,挥刀就往元宵砍过来。

叶蓁蓁在一旁瞧见,心脏骤紧,再也顾不上旁的,猛的就冲过去一把抱住元宵,将他牢牢的抱在自己怀里,用背对着那个人。

这其实是她下意识的一个动作。一来固然是因为她想要保护元宵,二来也是因为她现在怀了身孕的缘故,纵然事先她在脑子里面并没有想过,但是当危险来临之际她还是会下意识的保护自己腹中的孩子。

醒来

纵然是在睡梦中, 叶蓁蓁也觉得后背上火烧火燎的痛。她能听到有人在唤她,还听到有人的哭声, 但是她觉得眼皮很沉重, 压根就睁不开。

昏昏沉沉的她也不知道她自己睡了多久,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是晚上, 屋里坐了好几个人。

许攸宁, 叶细妹, 魏衍和魏朗他们都在。

其中叶细妹,魏衍和魏朗他们都一脸愁容的围坐在桌旁, 许攸宁则是坐在床沿上, 目光一直在看着她。

所以叶蓁蓁一醒过来许攸宁立刻就察觉到了。

叶蓁蓁也一眼就看到他了。原本是个极爱干净的人,每天都要将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的, 衣服上面都没有一丝褶皱,但是现在, 他头发有些儿蓬乱,额前有一缕头发还垂在面前。面色憔悴,下巴上面能看到青色的胡茬。身上穿的还是那件蓝色的圆领袍子,前襟皱了好大一片。

叶蓁蓁想要问他怎么了, 可是张开口却发现自己喉咙里面就跟被烙铁给烙过一样, 说话的声音很嘶哑,压根就发不出一个清晰的字来。而且连呼吸的时候非但是喉咙那里,连带着肺里好像也在痛。

最后她努力了好一会儿, 也只沙哑之极的叫出了一声哥哥来。

大抵人就是这样,小悲小喜的时候还能立刻哭出来或者是笑出来, 能很明显的感觉得到自己的情绪变动,但是大悲大喜的时候人的脑子瞬间却是呆的,要过好一会儿的功夫才能反应得过来。

许攸宁现在就是这般。担心紧张了这三日,现在猛然看到叶蓁蓁睁开双眼,对上她清亮的一双眸子,他只觉得脑子里面都是一片空白,压根没法子去思考任何事,只呆呆的看着叶蓁蓁不说话。

直到听到叶蓁蓁叫出来的这一声哥哥,他才反应过来,抖着双手握住叶蓁蓁放在被子上的右手,低头轻轻的贴上了她的手背。

她的手还是冰凉的,握在手里跟一块冰一样。许攸宁知道这是因为她失血过多的缘故。

当时她被人用刀砍中后背,流了那么多的血,非但是刺痛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全身的血液里面就好像掺了冰块进去,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开始发抖。

他从记事开始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过这样恐慌惧怕的时候。

就是后来的这三天,他也一直处在这样的恐慌惧怕之中,害怕叶蓁蓁再也不会醒过来。

但是好在她现在终于醒了过来。

她活了下来!

许攸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边双唇紧贴在叶蓁蓁的手背上,一边落下眼泪水来。

叶蓁蓁见状反倒愣住了。

好像自打她认识许攸宁的第一天起就没有看到他哭过。而且以前他不也是跟她说过么,男子汉大丈夫,宁流血不流泪的,但是现在他怎么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安慰他,在桌旁坐着的叶细妹等三人就都发现她已经醒了过来。

三个人一块儿抢了过来。

魏朗性子急,当先问出声来:“蓁儿,你觉得怎么样?”

叶蓁蓁转过头看他们三个人,就看到叶细妹抬手捂着自己的嘴,看着她正在不停的流泪,就是魏衍也红了眼圈。魏朗更不必说,都恨不得将许攸宁从床沿上挤下去,他好坐在那握着叶蓁蓁的手了。

看来看去的都没有看到元宵。

叶蓁蓁心里不由的焦急起来。

她已经知道自己受了伤,因为她很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将元宵护在怀里的那会儿就觉得背上一阵剧痛传来,很显然是那个人用刀砍中了她的后背。

想必这伤也有点严重,不然许攸宁他们也不至于会紧张担心成这个样子。

那元宵呢,有没有事?

叶蓁蓁心里一急,哪怕现在她全身都绵软无力,但还是用力的反手握了握许攸宁的手,问他:“哥,哥哥,元,元宵…”

喉咙里面实在是太痛了,后背也痛,明明她才说了这几个字,但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牵扯着跟着一起痛,让她压根就没法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好在许攸宁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忙说道:“你放心,元宵好好的。他现在在他自己的屋里睡觉。”

叶蓁蓁不说话,目光紧紧的看着他,仿似想要辨别他说的这句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他是知道的,许攸宁说谎话的时候可以说是面色如常,他很可能为了让自己放心,就说元宵好好的但是元宵绝对不能有事。许兴昌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没有生还的机会了,他留下这个唯一的血脉他们一定要保住。

就又拼命的用了些力握了握许攸宁的右手,同时目光焦急的盯着他。

许攸宁何尝不明白她心里面的担忧,忙又说道:“我没有骗你。元宵当时被你护在怀里保护的好好的,他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叶细妹也知道叶蓁蓁这是在担心元宵,害怕元宵真的有什么事,但他们为了不让她担心悲痛就骗她说没事,就忙开口说道:“蓁蓁,你放心,元宵他真的没事,现在就好好的在他屋里面睡着呢。我还叫了芙蓉在屋里看着他。”

得叶细妹开口,叶蓁蓁终于放下了心来。

不过随后她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就好像身体里面空了很大的一块。

随后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大抵孩子跟母亲之间真的有一种很奇妙的感应,哪怕明明那个孩子才两个月大,还没有踢过她一下,她也压根还没有到显怀的时候,腹部无论怎么看还是跟以前一样,但是她现在就是很明显的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腹部那里空了。

心里也跟着空了。

叶蓁蓁的眼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用力的挣脱开许攸宁握着她的双手,然后隔着被子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腹部上。

眼泪水一时就流的更厉害了。

见她这一哭,众人也就明白她晓得这件事了,个个心里都觉得悲痛。

叶细妹更是忍不住的哭出声来,扑过来隔着被子抱住她:“我苦命的孩子啊。”

魏衍和魏朗也都红了眼眶。魏朗随后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恨那些人!就是将他们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魏衍也重重的叹息。叹息过后就开口柔声的安慰叶蓁蓁:“蓁儿,没事,你还年轻,往后你还会有很多孩子的,别伤心了啊。”

但他自己也忍不住的伤心。

这可是他的外孙啊,他和秀静的外孙。他甚至都已经写信遣人送去京城给秀静,告诉她她就要做外祖母了。现在这封信还没有到京城,可是他们两个的外孙就已经没有了。

许攸宁却没有哭,甚至都没有开口安慰叶蓁蓁半句。他甚至还很平静的叫叶细妹:“娘,你在这里陪着蓁蓁。”

说完,他起身从床沿上站起来,对魏衍弯腰行了个礼:“岳父,请您移步,我有话想要跟您说。”

魏衍知道他对叶蓁蓁的感情很深。当日许攸宁抱着浑身是血的叶蓁蓁一路赶回侯府的时候状若疯癫,随后这三日即便曹大夫一早儿说了那一刀虽然看着很可怖,好在并没有伤到身体里面的要害之处,叶蓁蓁性命无忧。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她要昏睡几天,但是许攸宁依然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叶蓁蓁床边,一直都不肯离开。

而且这三天里面无论他们怎么劝慰,许攸宁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看过他们一眼,目光一直落在叶蓁蓁的身上。魏衍甚至都怀疑,要是叶蓁蓁真的不幸有个三长两短的,只怕许攸宁也不会独活的。

可是这时候叶蓁蓁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有了,这么伤心的情况下许攸宁看着还能这么冷静,甚至都没有劝慰过叶蓁蓁一个字。

明明刚刚叶蓁蓁醒过来的时候他都看到许攸宁流泪了的。

魏衍心里很诧异,但也没有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又安慰了叶蓁蓁几句,这才抬脚往屋外走。

许攸宁随后就跟了出去。

魏朗猜测他们两个人肯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就对叶蓁蓁说了一句:“蓁儿,你别伤心了啊。哥哥待会儿再来看你。”

说着,转身也追魏衍和许攸宁去了。

但也不敢跟的太近,只悄悄的在后面缀着。看到他们两个进了后园子里面魏衍的书房,许攸宁还将书房的两扇雕花门关了起来,他就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矮下身来,屏息静气的听着他们两个说话。

就听到许攸宁很冷静的声音响起:“这三日岳父应该已经审讯过当夜暗杀我们的那些人,应该也查过他们的来历行踪,请问岳父可有什么发现?”

随后就是魏衍的声音:“这件事我原本想问你,但这几日蓁儿一直在昏睡着,我也没有那个心情。而且我见你这几日全副心思都在蓁儿身上,就也没有问你。”

“虽然说那夜我听侍卫长说了你们是生擒了三个人回来,但半路上竟然跑了一个人,另外两个人带回来我让人严刑逼供,但是那两个人却是骨头硬的,无论什么刑罚用下去他们都不肯吐露一个字。最后两个人熬不住刑罚都死了。不过我叫人检查了他们两个人身上穿的衣裳,用的兵器,连同那些死在客栈里的所有人我也让人一一的拉回来让人检查。还询问了那几个幸存下来的侍卫那些人的武功招式,”

说到这里,魏衍的声音压的很低,魏朗是差不多将自己的耳朵都贴在了门上才能勉强的听到他接下来说的话。

“他们竟然是大内的人。你和蓁儿先前在京城的时候到底惹到了什么厉害的人,竟然会有四十多个大内的人过来追杀你们?”

反了

许攸宁心中原就已经有所怀疑, 现在听了魏衍说的这番话,他心中基本就能确定下来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但想来肯定是中间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而现在, 阮鸿达就要开始对他下手了。

他的孩子因此没了,连蓁蓁的性命也差点…

许攸宁闭了闭双眼, 放在膝上的手慢慢的握紧起来他知道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若不然往后在他身边的这些人恐怕都不会得以善终。

他很冷静的想着,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再退缩的余地了。前路艰险, 但他也唯有放手博之。

于是等到他睁开双眼的时候, 面上神情坚毅。随后还起身从椅中站起来,对着魏衍就跪了下去。

魏衍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就来跪他, 吓了一跳,起身弯腰就要伸手扶他起来, 却被许攸宁给阻止了。

“岳父,有件事我一直瞒着您。其实非但是您,就连蓁蓁和我娘,我也瞒着她们两个, 不敢让她们两个知道。”

说到这里, 许攸宁抬起眼,目光很平静的看着魏衍,“我是我父亲捡来的孩子这件事想必您也知道。而我的真实身份, 很可能就是前朝庆仁帝和皇后所生的唯一儿子。”

魏衍只觉有一个轰天雷贴着他的头皮滚了过去,震的他脑子里面全都是轰轰的声音, 压根就没法子去思考他说的这句话。伸出去想要扶许攸宁起来的双手也僵在半空,目光震惊的望着许攸宁。

许攸宁一脸平静的对上他的目光。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魏衍才听到自己很干涉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所以前几天那批过来追杀你的人 ,其实是当今皇上派过来的?也就是说,皇上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其实刚刚魏衍心中对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遣来的也有怀疑,但总是不敢想罢了。

要知道若许攸宁以前当真得罪了当今皇帝,竟然让皇帝不惜遣了四十多个大内侍卫过来取他的性命,那这天底下还有谁能保得住许攸宁的性命?只怕连带着叶蓁蓁和他们这整个长兴侯府也要遭殃。

但是魏衍万万没有想到许攸宁竟然会是前朝庆仁帝的儿子!这般一想,也就难怪阮鸿达为什么一定要置许攸宁于死地了。

阮鸿达的皇位原就是篡了自己女婿庆仁帝来的,这是个心狠的人,只怕骨肉亲情在他眼中压根不算什么,为了自己的皇位稳固,想必若到必要的时候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下手杀害,更何况自己的外孙?

当年魏衍也确实听闻过,宫变之后庆仁帝和皇后所生的小殿下被人护着逃离宫中,其后这些年甚至有些旧臣或有心之人想要争夺皇位,还有说自己找到了那个小殿下,是要辅佐小殿下匡复江山的。不过这些乌合之众很快的就被阮鸿达遣人镇压了。

现在许攸宁竟然跟他说他是庆仁帝的那位小殿下,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魏衍心中疑惑重重,自然要细问一番。

事到如今许攸宁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就将他在京城的时候看到软云兰和冯嬷嬷时她们两个人对他的态度变化,叫他心中起了疑心,随后在路上又根据当年许兴昌所言如何找到了王振的尸首,腰刀和腰牌,甚至那枚玉玺的事都说了出来。

“我当时虽然对我自己的身世有了疑心,但我想着前尘往事如云烟,古往今来有多少朝代更迭,若每个人都想要复国,受苦的也只能是百姓而已。若成功便罢了,但若是不成功,自己性命不保不说,还会连累到自己身边的人。而且当时我已经同蓁蓁成亲了,这辈子只想跟她,跟自己的家人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所以当时我就将那些东西重又埋了回去,只当自己不知此事。也瞒着蓁蓁和我娘,不想她们知道这件事。但是没有想到还是因为我连累到蓁蓁,还有我们两个的孩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说到这里,许攸宁想起刚刚叶蓁蓁得知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没有了,伤心痛苦的样子,他只觉得心如刀割,声音哽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我想,这件事我不能再当做不知道,坐以待毙了。”

魏衍依然一脸震惊。

他跌坐回身后的椅中,也不说话,目光一直看着许攸宁。许攸宁平静的跟他对视着。

好一会儿,魏衍才声音沙哑的开口问道:“你现在忽然将这件事告诉我,还跪着我,你是想要我做什么?”

虽然他心里已经想到许攸宁这是想要他做什么,但他还是要问一问。

“我想要岳父借我云南全境人马,助我起事。”

许攸宁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见魏衍沉吟不语,他又继续说了下去:“我说句岳父要见怪的话,这件事,其实您也已经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为了。因为您刚刚才说过,有一名大内侍卫在押送到侯府的途中逃跑了。想必他肯定会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将云南这里的所有事悉数都告知阮鸿达知道。”

魏衍自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若许攸宁只是他云南境内的一名小县令便罢了,这件事他大可以当做不知,想必阮鸿达也不会怪罪到他头上。但是现在,许攸宁可是他的女婿…

自古帝王多疑心,更何况当年他的父亲就是因为替庆仁帝说了几句话才被阮鸿达一怒之下赶出京城,勒令魏家的子子孙孙往后都要在云南镇守不得回京的,甚至都不得踏出云南一步,心里只怕早就已经对他们魏家不满了。现在再加上许攸宁还是他的女婿,当时护在他身边的侍卫还是他遣过去保护许攸宁和叶蓁蓁他们的。

就算他事先确实不知道许攸宁是庆仁帝的儿子,但是阮鸿达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如许攸宁所说,这件事他确实已经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为了。

但是起事这样的事,那就是谋逆的大罪啊,让他死后如何面见他魏家的列祖列宗。

魏衍一双浓眉紧紧的皱着,咬着牙不发一语。

许攸宁也没有催促。

他知道魏衍原本在云南好好的待着,要是他是个安分的人,往后他魏家的后代也都好好的在云南带着,权势富贵不愁,怎么能仅凭自己的这几句话就说动他起事呢?

若事成便罢了,若事不成,不但是魏衍自己这辈子的安稳生活,就是魏朗,以及他后代子子孙孙的安稳生活都会没有了。

这件事确实要给魏衍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不过他也相信魏衍是个明白人,最后还是肯定会答应的。

因为魏衍跟他一样,早在认了叶蓁蓁这个女儿之后这件事他就没有半点退路了。

若不引颈待戮,就只能奋起反抗了。

魏朗却没有魏衍这样的沉稳,一听屋内好长时间都没半点声响,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推开门就走了进来。

一进来还对周魏衍说道:“爹,这件事你还要想?肯定是拿起兵器干他娘的啊。”

魏朗也是学过武艺的人,潜在门外的时候他也一直屏息静息的,而且这是在长兴侯府中,守备森严,压根就不会有外人能进来,所以两个人刚刚都没有留意到魏朗竟然一直躲在门外偷听。

现在看到他忽然推门进来,许攸宁还好,回头看了一眼之后面上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魏衍却是沉下脸来喝问魏朗:“你竟然躲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

偷听这件事总归不是一件好事,魏朗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鼻子。

但随后他就想着,他这有什么好心虚的啊?得亏他刚刚在外面偷听到了这些事,要不然就他爹这个性子还不知道会不会同意这件事呢。

就说道:“爹,咱们都是一家人,休戚与共,而且我现在也大了,这样的大事我知道怎么了?多个人多条计谋嘛。”

说着,他走到许攸宁的身边就去拉他:“你还跪着做什么?快起来。你放心,我爹肯定会答应这件事的。”

伸手就将许攸宁拉到一边站好。然后他看着魏衍就说道:“爹,我觉得妹夫刚刚说的对,这件事其实你压根就没有考虑的余地。他现在是你的女婿,我的妹夫,说白了咱们就是一根绳子上面拴着的蚂蚱,谁都跑不了,那个狗皇帝肯定以为我们是一伙的。而且,刚刚蓁儿那个伤心的样子你没看到啊?她背上被人砍了那么一刀,曹大夫都说了,要是当时那刀偏得一寸,蓁儿只怕就没有命在了。她腹中的孩子,你的大外孙子,我的大外甥子也没有了,你心里不难过啊?反了他皇帝老儿有什么不好?咱们要是不反他,他也迟早要遣人过来杀我们。你是要活,还是要死?”

魏衍哭笑不得。

他当然舍不得叶蓁蓁,知道自己的大外孙子没有了他当然也会难过,可是这样的大事哪里会有那么简单?古往今来有几个起事的人到最后成功的?方方面面的他都要考虑到,哪里能什么事都跟魏朗说的那样简单?

简单

但是魏朗确实觉得这件事挺简单的。简单的就是要么大家一起生, 要么大家一起死。

“大丈夫在世原本就该轰轰烈烈一场,更何况咱们现在都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了。我们不反, 就没有命在。而且爹你真的甘心自己这一辈子, 甚至咱们魏家的子子孙孙往后都要蜗居在云南这一隅,不得出这里一步?还是你心里不想着为蓁儿受的这一刀, 她腹中的孩子报仇?还是你明知道娘现在就在京城, 心里时时刻刻的念着咱们, 却只能日日跟她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难道你不想这辈子还有见到娘的一天?爹,你担心什么, 怕什么呢?大不了就是咱们一家人死在一块儿好了。反正人这辈子, 纵然活了百年,到最后也谁都逃不掉那一天。与其这般担惊受怕, 畏首畏尾,抱着遗憾过日子, 倒不如抄起兵器干他娘的。”到底是将门之子,这一番慷慨激扬的话顿时只说的魏衍心中豪气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