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淡淡地瞥了下她,没反驳,只是脸色又臭了臭:“怎样?要是你们已经吃过就算了,要是没有的话就一起。赶快决定,我饿了。”前面那句问的是青林,后面是直接对着熊青木说的。

莫黛宁看青林,青林又看熊青木。

老板的耐性已经磨尽了,熊青木也不再推三推四:“一起吧。”最多这一顿她买单就是了。

主意已决,一行四人于是掉头往餐馆走去。沈默独自走在前,熊青木则与弟弟和莫黛宁走在后。被这样的排除在外,沈默又不爽了。马路对面就是餐馆,他停下脚步,回头。熊青木尤在弟弟身边絮絮说着话,也不知在说什么,整整一副老妈样。

到斑马线时,青林明显已经分心,不着痕迹地拉开与姐姐的距离,悄悄捞起莫黛宁的手牵住,然后自顾自走了去。

熊青木看着又一阵心酸,果然有异性没人性,有了小女友连姐姐都不顾了。

“还愣着干嘛?趁没车,快走!”

手臂被人拽住,接着在某人不经意的蛮力下,熊青木呛呛哴哴的跟着他跑过了斑马线。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的码字状态都是晚上写半章,早上醒了再写半章。

☆、29

出门前本来去吃西餐,快到西餐馆时,沈默却突然改变主意说去吃韩国烤肉。幸好棒子饭馆也不远,多走个街口便到。要了个厢间,点好菜,挥退要帮忙的侍应,熊青木撸起袖子自己动手。

“青林,牛肉好像还没熟透,血淋淋的,拿来我再煎煎。”熊青木说完马上用食物夹把青林面前那片牛肉夹了出来。

“青林,不许把洋葱挑走,挑吃最是要不得!”熊青木板着脸又给青林的盘子加了几块洋葱。

“青林,酱汁有些咸,要不要给你点个饭?”招手让侍应加了个饭。

“喝个汤如何?”把自己点的蘑菇鸡耸汤搬到青林面前。

“青林,说了多少次,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Shut up!”一顿饭开始才半小时,熊青木呼唤弟弟的次数不下于十次,沈默忍无可忍,瞪着她狠狠地道:“安静地吃顿饭可以不?”

又惹老板不快了!熊青木与弟弟迅速对望了一眼,识时务地合上嘴。

“不要管他那么多,他是大人!”沈默继续训。

那个……他们在家也是这样,她和老妈总是轮着照顾弟弟,这样有问题?“我们……哈,习惯了。”

还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沈默瞬间变了黑脸神,放下筷子,瞅着她用非常严肃的口吻说:“你弟弟已经满十八了对吧?连女朋友都有了,你不要像老妈似的唠唠叨叨,很烦!你也不怕他在女朋友面前丢面!”

有这么严重?熊青木很自然看向弟弟,期待他能为自己说两句话开脱。

几个人的注意力顿时齐刷刷的集中在青林身上,等待着他表态。熊青林从莫黛宁脸上看到少有的不苟同,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其实他早已长大,但老妈和姐姐总把他当孩子般对待。以前觉得没什么但现在突然就意识到这样真不妥,青林别过脸,选择忽视姐姐的诉求。

如此举动,无疑认同了沈默的说法。熊青木有些受伤,低着头讪讪地从盘子里夹了几片生肉进烤板上,默默地煎肉,不再说话。

终于清静下来,小小的厢间内只剩下肉块接触铁板时发出来“吱吱吱”的声音。沈默吃掉一块肉,起身,走到熊青木身边,指着自己原来坐的位置:“你坐过去,肉我来烤。”

“为什么?”一个是自己弟弟和他的女朋友,辈份比自己小,一个是老板,衣食父母,熊青木抱着尊老爱幼的心态很自然担当了为人民服务的角色。突然说要易位,她还不习惯呢。

沈默撇撇嘴:“你烤的肉不好吃!”

“……”现在连煎个肉都被嫌弃了,做人真难。熊青木低哼了声,晦气地扔下夹子,挪动屁股坐到旁边的位置上。

刚才一直忙着照顾别人,根本没怎么吃,面前盘子里仍有不少她烤的肉,心想真烤得那么差吗?熊青木拿起筷子夹了片牛肉蘸了酱送进嘴里,咀嚼,没问题呀,是稍微有点老,可是有嚼劲。肉就是肉嘛,难道还想烤出个鲍鱼来?

“姐……”坐对面的青林弱弱地喊她。

“啥?”熊青木又夹了块烤莲藕。

“你……”青林指了指她:“拿了沈大哥的筷子。”

时间仿佛在这句话后停住,筷子还留在熊青木的嘴里,她僵着上半身,眼珠子从青林身上转到莫黛宁那,又180度移到另一边那个若无其事淡定地烤着肉的男人身上。

“呃?哈……”她悄悄把筷子挪出来,拿纸巾擦了擦嘴。脸上一副没所谓轻松的样子,心里早就暗操了几百遍。换什么位置?换位置又不带走碗筷!

“不怕,我没暗病。”沈默云淡风轻的说了句,手里忙着翻肉,嘴角轻轻扯开。

暗病你娘!熊青木别这脸,用手托着腮帮,心塞,连饭也吃不下了。

过了半晌,一盘冒着烟的烤肉送到面前。“试一下。”

熊青木剜了剜他,换了双筷子,挑了块特别肥厚的送进嘴里。一咬,肉嫩,再嚼,多汁。好吧,的确比她在行。

“烤得还行吧?”

熊青木含着肉,牵强地笑了笑。

“喜欢就多吃些。”说着把她的盘子填满。

熊青木边吃边擦汗,并非因为热,而是……老板,我吃我的,你盯着我到底是为何?你是要我赞美你吗?是吗是吗?“青林!”在沈默热情又古怪的注视下,熊青木快要得内伤,连忙岔开彼此的注意力。

熊青林刚给莫黛宁倒完果汁,才扭头应她。“啥?”

“暑期工作找得如何?”夹完肉,沈默也学着青林给她倒了一杯米酒,熊青木少不免要道谢。

“昨天去了一家咖啡店面试,招侍应的,感觉还行,时薪有8块,不过一天要从中午两点直踩到晚上十二点。”

“不行,时间太长了。”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希望能腾出晚上的时间去帮妈妈收档。”

“不是还有我吗?有空你还是多陪陪女朋友吧。”男朋友未来的时间安排里除了打工就是帮妈妈看菜档,完全没有自己,莫黛宁嘴巴嘟得老长,都可以挂猪肉了。熊青木暗笑,转过头来不经意往旁一瞥,又对上沈默平静无波的注视。彼时炉具已经关火,他早停止烤肉,而在他的关怀下,该吃的都吃完了。

咋了?她挑挑眉。

找暑假工作这种事,怎么不找他帮忙?沈默刮刮鼻子,调开目光,转到青林身上:“对查案子有没有兴趣?”

咦?听到“查案子”三个字,熊青林眼睛一亮。“有!我大学想报警校!”

“你想报警校?”

“你要报警校?”

两个女人惊呼出声,后者熊青木的音量尤为高昂。

熊青林左右看她们,不明白为何她俩的反应那么大,于是非常坚定地点头。

“当警察有什么好?不行不行!”熊青木连连摆手。

想不到遭到拒绝,熊青林不忿:“为什么?”

“当警察辛苦,我和妈都不会同意的!”

“要是每个人都这么想,人民的治安由谁来保护?”

“……”说得那么严重,熊青木都无话辩驳了:“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你高考成绩那么高,完全可以报家好点的大学将来当个工程师或继续读到博士都可以,何必去警校?”

莫黛宁听罢也重重地点头。

二对一,熊青林觉得自己形势不妙,便向沈默求助。

沈默端起杯子仰头喝光了米酒,随后慵懒地对着熊青木轻语:“你歧视警察!”

总结简直一针见血。熊青木红着脸低喊:“哪有?”

“没有为什么不让青林当警察?”

“因为……当警察太危险!每天枪林弹雨,风里来火里去,当家人心脏不好都被吓去半条人命。”

“这应该不是主要原因吧?我想你应该是认为光警察没当工程师有钱途吧?”沈默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

跟她唱反调,又言行撩她,熊青木气呼呼地拍他的手:“别歪曲我的本意。”

沈默反手把她的手握住,定着不许她动:“是谁说过,职业无分贵贱,当个路人也不错,给人撒花欢呼呐喊也可以很精彩?”

“呃?”那不是她对沈妈说过的话?咋从他口中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自己说过的话忘记了?”

“没有没有!”说忘记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熊青木扯了扯手,他顺势放开,扭头对青林说:“你姐姐这是双面标准。之前她还拿这话来开解我妈。因为当年我也像你现在那样,放弃了最高学府没去,而投进了刑警学院的怀抱里。我看你刚才对付贼人时的身手和胆量也不错,确实是个当差的好苗子。要是你愿意,这个暑假可以来我们又一鸣学习一下。”

啧啧,说了那么久原来是挖廉价劳工。熊青木大为不屑:“又一鸣是调查公司,查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跟警察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来干什么?”

“谁说我们只查鸡毛蒜皮的事了?我长期跟公安局有合作,有时候他们不方便出面去做的事,都会由我代劳。这次我接了个案子,需要些新鲜面孔帮忙。下周一还会有几个刑警学院的学生来实习,人家都不收钱的呢。”

这才是重点吧!是要找免费劳动力!万恶的资本家!“青林不……”

熊青木还没说完,青林已经迫不及待地大喊:“我愿意!即使不收钱我也愿意去帮忙!”机会不是时时有,来了就要珍惜。

然而熊青木仍是坚决反对:“不行!妈妈不会同意的!”

“妈那里我会说服她的,黛宁,起来!”怕受姐姐强烈的反对影响,青林匆匆拉莫黛宁起身:“沈大哥,下周一我会去你的公司报道。”

“好的。”

“好什么好!我还没同意啦!”熊青木要跟着跳起身,却被沈默按住。

熊青林见势头不对,连再见也没说,牵起莫黛宁的手急匆匆跑了。

未能及时阻止弟弟回头,熊青木气得哇哇叫,偏偏还被沈默拖住,一怒之下用脚踢他。

沈默也被撩起了怒意:“我还没跟你算帐,你居然敢动武力?”

被钳制着双手的熊青木高声大嚷:“算什么帐?”

“你跟我妈说那些话!”

“那又怎样?”

“你说一套做一套!”老妈打电话跟他议和,说因为她一席话而所有悟,害他还小感动了一把。谁知,这女人如此表里不一!

“我说一套做一套又怎样?安慰的话谁也会说,真发生到自己身上又另当别论!啊你放手!放开我!”甩不掉他的掣肘,踢他又没用,熊青木突然俯身往他手臂上咬去。

“嗯。”沈默见痛闷哼一声,手下意识往后收,却不料连人带手一起把她拉过来。这家韩国店的座位是依照日式榻榻米设计,他们本来就是坐在地台上。因为力度过猛,二人以叠罗汉的形式躺下。也就那么巧,她的唇,在落下时撞到他的唇上。

作者有话要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30

周一早上,阳光明媚。

如此好天气,熊青木却感到无比郁卒。早上出门前,在厨房撞到百叶窗的玻璃叶上,眼帘处多了一道血痕;坐公交车又忘记带公交车卡,恰巧钱包里没零钱,被逼着丢了十块钱进钱箱里。刚才下车,一不小心拐了下脚,现在走路脚裸还隐隐作痛。

一日之计在于晨,她早上起床后霉事接二连三,实在不是个好兆头。或许,干脆请假不上班算了。

前面拐弯就到达又一鸣那条巷子,熊青木顿住了脚步。去,还是不去?很苦恼!其实导致今天心神恍惚不是没原因的,周末那天不小心的一次亲密接触,吓得她几乎飙尿。尽管当时彼此都若无其事地起身,沈默买单时熊青木还让侍应拿盒子把未吃完的东西打包。可是离开时,熊青木连饭盒都忘记带,借着上厕所,一溜烟遁了。

或许那根本不能称为一个吻,不过是她的唇正好撞在他的牙齿上。可是太像了,怎么能这么像?当时那种感觉,与十年前她强吻沈诺时那种感觉几乎一样。

难道因为他们是双胞胎?不然……想到这,熊青木的耳根又热了。果然没谈过恋爱,这么轻易就脸红,太纯情了。她暗骂自己没出息,举起手用力地拍了拍两颊,决定豁达些,小事一桩,不要再纠结。

踏进巷子,又一鸣的门口就在前方。才八点四十分,两扇古旧的木门竟破天荒呈敞开状态。这什么情况?熊青木快步走近,听到里面传来人声,进了院子,看到几个牛高马大的年轻人正在谈笑聊天。

“你一定是青木姐。”其中一个长得黝黑结实的小伙子对她咧开了嘴,露出一口白齿。

熊青木想起前天沈默说会有几个刑警学院的学生来,顿时明了。点点头:“是呀,你们是……”

“我叫徐强,中国刑警学院三年级的学生,这个暑假将会在这实习。这几位是我的同学……”

小伙子徐强一一为他们介绍,大家都是年轻人,熊青木又是个开朗的姑娘,于是几下子就混熟。

回到座位,熊青木突然想起之前沈默叫青林今天也来,早上出门前她没留意,那青林到底有没有来?

说人人就到,熊青林和一个年轻人抬着口大箱子从外面进来,后面还跟着沈默。“沈大哥,东西就搬这里吗?”

“嗯。”

沈默应毕,目光很自然在室内搜索,轻易就找到熊青木,可惜那女人的注意力永远只集中在弟弟身上。

“青林,你早上出门干嘛不叫上我?”熊青木在见到青林那一刻已经蹦了过去,一边帮忙扶箱子一边责备地说。

“我看你还没起床嘛。”因为太兴奋,又怕姐姐阻止他上班,熊青林七点就溜了出来。

“好了好了,别只顾着聊天!”沈默拍了两下掌,打断兄妹的对话。又朝外面那几个小伙子喊:“到我房间集中开会!”然后扭头对熊青木交待:“泡茶!”说完没再多看她一眼,径自走进他的办公室。

一切如常,反应再正常不过,完全没半分扭捏和不自在,所以那天发生的事只是意外,一段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很快会被人遗忘。熊青木暗暗敲头,怪自己太过大惊小怪。

男人们全集中在沈默的房间商议大事,熊青木里里外外跑了几趟,端茶倒水忙个不停,把几个大小男人侍候得贴贴服服。一小时后,散会,熊青林和刚才那个叫木头的小伙子把箱子抬走,看样子他们要出去。

“你们要去哪?”熊青木追到院子。

“我不能说。”手里抬着箱子,青林不能久留,只说了几个字便匆匆而去。

熊青木见再追也问不出什么,便拉着尾随在后的徐强问:“徐同学,你们开会分派了啥任务?大箱小箱的抬走,干什么去了?”

“干什么与你无关!”一只大手从半空中伸过来,把熊青木扳住徐强衣尾的手扳下来。打了个眼色,徐强跟熊青木点点头,啥也没敢透露,便偕同其余同学出了去。

院子里的人顿时清空了不少,就只剩下熊青木与沈默俩人。

实在放心不下青林,熊青木硬着头发问:“老大,你们今天干什么?要去哪?需要我帮忙吗?”

“不要问,这是机密行动,问了我也不会说!”

他说得非常认真,熊青木没办法,讪讪地转身,打算回去。

“喂。”

手臂被拉住,熊青木记起那天的尴尬也是从这个动作开始,身体不禁一僵。

沈默大概意识到她的变化,立马就松了手,并清了清喉咙才道:“其实,不会有危险的。”

“啥?”

“我说青林……他跟我们一起去做的任务,是没有危险性的,而且有我看着他。”

这算安慰?熊青木捊了捊头发,刻意避开他的目光,低着头发了个“哦”音。

沈默盯着她的发顶,突然感觉有些无力。对于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他并非无动于衷。他承认,自从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女孩,心情就一直很微妙。从抵触到接纳,到慢慢变得在乎,甚至说有感觉,这对他来说都是个陌生的心路历程。当喜欢上一个人时,便希望对方也能喜欢自己。但显然,她还没有。别看她平常大大咧咧少根筋似的,可是某些时候又特别纤细。伤脑筋,追女孩,他没经验,怎么做才不会把她吓跑?这是个大学问。

“你……额上的伤是怎么了?”

“呃?哪里?”熊青木抬起疑惑的脸。

“这里。”沈默伸手抚上她眼帘上方那条渗着微微血丝的伤痕,轻轻摩挲。

有点痛,又有点麻,熊青木结结巴巴地道:“早……早上,撞……撞到百叶窗了。”

“这么不小心,不痛吗?”摩挲的动作持续,似乎上了瘾,他的手指慢慢移动,转到她的眼角。她的五观算不上美艳,但整体看着尤其顺眼,而且皮肤真的白,有个词叫吹弹可破,大抵就指这样了。

“小……小事一桩。”他的手指带茧,摩擦自己的皮肤时,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明明应该一手拍开他,但当他用那么温柔的口吻跟她说话时,熊青木发现自己心跳加速,不小心又口吃了。其实这所以紧张,是因为他有张跟男神一模一样的脸吗?对,一定是!

“进去吧。”终于察觉到这动作不妥,沈默依依不舍地把手收回。“伤痕虽浅,还是要涂点药。我房间抽屉里有药,你一会去拿。”

“哦。”

“我们中午不回来的了。”

“好。”

“你要自己一个人吃饭了。”

“嗯。”

这样的对话真没营养,都是他一个人在说!沈默不免有几许小失望。想到外面那群小朋友已经等得太久,他最后轻叹一声,转身走了。

直到沈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门外,熊青木才狠狠地松了口气,然后软软地摊在旁边的休闲椅子上。

这家伙,干什么啦?不会是看上她吧?但随即她就自我否定!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人家哪会喜欢你?

摇摇头,笑。不是她轻视自己,而是什么样的锅就该配什么样的盖。以前她不自量力,现在不会这么傻了。返回座位,继续整理一鸣以前的案例。过了大概半小时,手机响,是短信。

她拿起电话拔开按键,看到他的名字下发来一条信息:“记得给伤口涂药。”

咋老惦记着她的伤口?熊青木心里一荡,凭着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他,恐怕他对自己真的有异样的情绪。不知是喜还是悲,对于沈默,虽然有过幻想,但没从有过真正的想法。可是现在,心里泛起一丝丝叫甜蜜的东西,原来被人喜欢,会让自己很高兴。

回复了他一句“知道了”,熊青木含着笑走进他的房间。他的办公桌上非常简单,只有一个笔筒和几支笔,连电脑也没一台。拉开左边上层的抽屉,空的。第二个,有一摞身份证复印件和两本存折,然后连印章也在。那么重要的东西,居然放得这么随便。

叹气,推回抽屉,再打开第三个。里面几乎是空的,除了几块便利贴,还有一封贴了个红色心形贴纸的信件。

慢着!本来手已经伸向便利贴,可是那个红色心形实在太碍眼,而且看着无比熟悉。熊青木颤着手把信封拿了出来,往门口看了看,没发现有人,才战战兢兢的掀开粘纸。

信封里装着一封信,信纸是粉红色的,上面还有心形的图案。看到这熟悉的一切,熊青木完全惊呆。“怎……怎会回事?”她把信纸拿出来,展开。信上第一句写着:亲爱的沈诺学长,你好!

信的内容根本不需要看,十年来,这堆文字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脑海里涌现。生平第一封也是唯一一封情书,印象自然特别深刻。当年为了表现自己,她还苦练签名,“熊青木”三个字龙飞凤舞的占了右下角大大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