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杀手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的身手非常不错,可惜呀…』

禺疆咬牙切齿,怒瞪的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如果宝刀在手,他们早就死在他的宝刀之下,忍痛憋出声音,『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说话的蒙面杀手一使眼色,在禺疆后面的一个杀手痛击他的脑部,禺疆便失去了知觉…

而禺疆所追赶的那两个人,确实是呼衍揭儿和尚未酒醒的杨娃娃。月亮湖边,薄雾渺渺,晚风夹带着丝丝的凉意,拂过霞光残留的湖面,荡开一圈圈的粼粼波光;拂过她的沉睡容颜,掠起她迷迷糊糊的意识。

杨娃娃觉得有点冷,冷风吹着脸、吹着手,泛起阵阵的清冷。怎么会有风呢?不是在帐内的床上休息吗?咦,奇怪了,这不是湖边吗?怎么会在这里呢?那人是谁?呼衍揭儿吗?他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糟了,如果禺疆知道了,肯定有的解释!

不好!难不成,呼衍揭儿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她的心脏怦怦而动,汩汩冒出的火气瞬间又冷却下来——她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凝水的美眸转了几圈,轻轻地坐起来,却感到浑身软绵绵的,一丁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费了好大劲儿,仍然没有坐起来,却惊动了呼衍揭儿。他回过身子,爽朗的脸上布满了惊喜,『你醒了?』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无辜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觉得全身没有力气?』

呼衍揭儿蹲下来,帮她坐起身子,轻轻地揽着她,柔声道,『哦,没事,你可能喝多了酒,待会儿就会好的!』

他避重就轻的回答,杨娃娃更加确定了他带她出来是别有企图;她看着他,虚浮地笑着,浑似不觉危险似的,『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哦,我该回去了!不知道酒宴怎么样了,也快结束了吧!』

『是该结束了!』呼衍揭儿肯定道,俊逸而清炯的眼睛转向月亮湖,闪现出灼烈的光芒,『恐怕,所有人都会大吃一惊的吧!』

穿越—匈奴王妃 - 惊涛骇浪(7)?

惊涛骇浪(7)

杨娃娃吃惊地看着他,清透的脸腮凝出一抹醉人的嫣红,心中略略动荡,故意着急道,『大吃一惊?为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快告诉我,酒宴怎么了?』

呼衍揭儿不语,延展着目光、望向月亮湖对岸的长草,冷风过处,瘦长的长草顺风摇摆,滋生出点点孤涩之感。她望着他苍重的表情,平静中蕴含着涌动的思绪,不由得抓住他的胳膊,追问道,『还有,你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是为什么?』

他转过脸,定住眼睛,看着她道,『为了引他出来!』

她抓住他胳膊的手、更加用劲,却无力地颤抖着,『什么?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说呢?我想,不死,也是重伤!』呼衍揭儿望着西天缓缓下坠的夕阳,一点一滴地没入萧疏的长草,刚毅的两片唇瓣,不经意地吐出短促有力的话。

绚烂的晚霞,随着黯淡天色的笼罩,渐渐弥散出一种苍壮与凄凉。

杨娃娃瞪圆了眼睛,凶悍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一般,咒骂道,『你混蛋!』她挣扎着站起来,却绵软得无法支撑起轻飘飘的身子,复又跌坐在草地上,『如果他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告诉你,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哦,是吗?』呼衍揭儿扶着她,帮她站立起来,侧着身子搂住她的纤腰,凝视着她,温柔的眼神、幽幽荡荡一如月亮湖的湖水,『只要能拥有你,我绝不会后悔!』

她的手掌撑在他的胸口,用力推开他,却始终使不上力,恼怒地喝道,『放开我!』

呼衍揭儿乖邪地一笑,放开她的纤腰,摊开双臂,煞有介事般的隆重地放开她——杨娃娃突感支撑力量的消逝无踪,双腿虚浮地打摆,整个身子亦瘫软地下坠,宛如风中摇摆的长草,无心无骨般的柔弱。

他眼疾手快地捞住她的腰部,却没想到由于过于心急、致使力气过大,生硬地把她压向自己的怀中。她惊魂未定,不由自主地伏在他的胸口,一副小鸟依人的娇弱姿态;男子的异样气息,窜进她的口鼻,扰乱了她已经紊乱的心神。

她连说话都觉得无力,更何况独自站立了,想要推开他、保持一定距离,那除非是他愿意放开她,『你到底给我吃什么了,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呼衍揭儿情深地望着她,俊亮的眸子锁住她的视线,微微蹙着挺拔的剑眉,轻颤的目光如此忧伤,让人不忍拒绝,『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

一时之间,她愣住了,被他情意深厚的眼神制住了,被他温热的气息熔化了,竟觉得他是如此可怜,而他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自己;他也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他对她的爱,本来就无所谓对与错,错的是,他们相遇的时机错了!

也或许是自己太过虚弱,她只能一动不动地趴在他的怀中,惊醒的时候,竟然发觉——他的热唇正轻触着她的双唇。她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立刻推着他的胸膛,却像是风中摇摆的花朵一般、轻柔娇脆,无法撼动,反而促使他更紧地抱住她。

她发出急促的呜呜呜的声音,然而他不管,温柔而又狂热地吻着她恬美的双唇。自从搂住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全身的血液立即沸腾,体内奔窜的热量狂烈的躁动,疯狂得连他自己都惊骇住了,他从不知道,自己对她,竟是如此的痴迷、眷恋与渴求,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让他如此想念,想得心痛,痛到没有知觉。

他饥渴地索求着,即使她的反应是冷漠的、僵硬的;他热切地在她的脸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即使她之前并不属于自己;然而,很快了,很快地她就会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了…天,他想要更多,她简直让他发狂…

她无力反抗他,虽然万分不愿意、千般痛恨,她是那么无力的呀!只能任凭他的热吻落在唇上、颊边、脖颈、锁骨…她感觉到胸口冰凉冰凉的,知道他已经拨开了胸口的衣服!老天,今天是她嫁给禺疆的大喜之日呀,这是她的嫁衣呵,而如今,她在另一个男子的怀中,无力地承受着他的热情与深情!

这不是很讽刺吗?

她感觉到一阵酸痛朝着眼部侵袭而来,迫使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绝望的泪水倾泻而下…

突兀的,呼衍揭儿碰触到一种咸咸的潮湿,火热的心中悚然一震,立马抬头看她——她的脸庞,泪流满面,笼罩在一片浓重的悲伤之中,如此脆弱,如此地——让人心疼、动容!

谢谢大家为我投票,感激涕零,抱拳答谢下场。。。

穿越—匈奴王妃 - 惊涛骇浪(8)?

惊涛骇浪(8)

呼衍揭儿仍然无法克制体内的那把火,可是,他仍然记得心中的那个愿望:等到完全拥有她的时候,才会让她属于自己。于是,他停止了所有的探求,只是把她抱得更紧,呢喃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放开我…放开我…我恨你…我会恨你一辈子…』杨娃娃哭叫着,细弱的声音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哀伤与绝望。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仍旧搂着她的腰,右手拇指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轻柔而悲伤地叙说着,『我无法克制我自己,你知道吗?我尝试了很多方法,仍然无法忘记你,你让我怎么办呢?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也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可是,一想到你,我就无法入睡,整个夜晚,我都无法入睡,我一直在想你,无法不想你…』

她看见,他的眉峰纠结着殇凄的流绪、跳跃着愁苦的伤情,一行泪水、沿着他俊逸的脸庞滚滚而下,流淌的过程,缓慢而又快捷,终免不了坠落的结局——从下颌滑落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听见嘀嗒的轻响,那是哭泣的声音,那是悲伤的响动。

呵,他也哭了,无助而忧伤,忧伤而疼痛,疼痛而坚狠。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呢?值得他这般痴迷、甚至无法忘怀,为什么呢?一年的时间,他都无法忘掉、放弃她吗?即使她已经嫁人生子?

她从没见过他如此凄苦的表情,亦是无助地轻声叫道,『可是,我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而且,我已经嫁给他了!』

『没关系,我只要你,我想要你,所以,我只能这么做!』呼衍揭儿帮她拉好衣服,摩挲着她细嫩潮湿的脸蛋,瞬间隐去忧伤的表情,清亮的眸子喷射出坚定的光泽,『有一天,我会让你穿上属于我呼衍揭儿的大红嫁衣!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所有人,正等着我们呢!』

他把她抱上骏马,拥着她,纵马驰回部落。她软软地靠在他的怀中,任凭他摆布,只想着快点回到部落,冷淡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杀了禺疆,是不是?』

『到时,你就知道了!』

夜幕已经降临,冷凉的夜风掠过脸颊,杨娃娃混乱的意识顿时清澈不少。酒宴怎么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禺疆绝对不能死,她绝对不允许呼衍揭儿的阴谋得逞!

远远的,她看见,方形广场上、火光通明,部民们、骑士们静立在夜幕之下,黑压压的一大片,阵势不凡,耸动人心。近了,近了,两帮人对峙着,其中一帮人瘫软地坐在地上,另一帮人操着刀、耀武扬威,占得绝对的优势。

她的理智差点崩溃,因为:控制局势的那帮人,为首的正是丘林基泰和须卜也刚,而禺疆、已经被他们压制着,身上只穿一件月白色的单衣,腿上、肩膀上血迹斑斑,森然怵目,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挣扎着下马,呼衍揭儿顺了她的意思,抱她下马,紧紧地拥搂着她,往前走去;自信的脸上,不时地闪露出邪狂的冷笑,似乎在告诉某人:她,已经是我的人,从现在开始,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杨娃娃觉得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又像柳絮似的飘浮在水面,迈不开脚步,任由他裹挟着往前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尚在远处的禺疆——只见,丘林基泰站在禺疆的面前,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缓缓地刺进禺疆的腹部,慢,很慢,非常慢,一寸一寸地扎入身体,以一种真切的疼痛,凌迟着他的神经,折磨着他的意志…

禺疆咬紧牙关,始终不哼一声。双臂被两个骑士钳制着,一双黑眸瞪着丘林基泰,平静地瞪着他,死死地扣住正折磨自己的敌人的脸面,风平浪静的眼神有如乌云滚动的大海、蕴藏着无法预知的颠覆力量,让人见之而心惊胆颤!

鲜红的热血,从匕首刺进身体的地方簌簌地冒出,染红了月白色的衣服,剜割着她即将崩溃的神经。她想要挣脱呼衍揭儿的拥揽,冲到禺疆面前,制止丘林基泰的可恶行径;可是,她被他紧紧地夹在身侧,没有一丝缝隙,而且绵软、袅娜地靠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呼衍揭儿的女人!

一切,似乎静止了一般!

『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丘林基泰冷哼一声,凶蛮的脸上纵横着刻骨的恨意,抽出禺疆腹部的匕首,把鲜红的血液擦在他的脸上,『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放过你吗?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丘林野,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招呼你!』

穿越—匈奴王妃 - 惊涛骇浪(9)?

惊涛骇浪(9)

禺疆丝毫不惧,任凭他的宰割与折磨。想要他死?他会乖乖地承受敌人的折磨?笑话!即使塞南与伦格尔等大将俱已被擒,即使他的护卫与骑士都倒在地上,即使他已经没有翻身的余地,他也绝不相信,今日就是他魂归天上的时刻。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呼衍揭儿、丘林基泰、须卜也刚三人的合谋:在食物或者酒水中下药,致使所有人等瘫软无力,控制住挛鞮氏部落的首要人物,就等于控制了整个局势。他唯一感到后悔的是,失手被擒,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面对着丘林基泰的狰狞面目,他嗤之以鼻地别过脸,沾满鲜血的脸颊冷凝出刺骨的嘲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似的。然而,他心中焦急万分,紧张地谋算着如何扭转局势,还有,不知道他的雪现今如何…他的视线中出现一抹熟悉而又陌生的倩影,大红嫁衣,嫣然流媚,那是他的雪、他的阏氏…

当他看见,他的雪,柔弱、无辜地紧靠着呼衍揭儿、缓缓走过来的时候,他怀疑自己的眼睛一定是花了,或者是他受伤太重而产生的幻觉…

他不相信…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丘林基泰一副看好戏的嘴脸,轻蔑地看着他,冷嘲热讽道,『今天是你大礼的日子,可惜呀,你美丽得就像天上的仙女的阏氏…看到了吧,她选择了呼衍揭儿,背叛了你!』

『为什么?…』禺疆失控地吼叫,从胸腔中迸射出狮子般的怒气、苍狼般的悲嚎。

霎时,他的眼睛通红,布满了血气,浑浊之中、只有血淋淋的殇痛是清澈见底的。仿佛有一支张牙五爪的利刃,在他的体内快速地搅动,一颗叫做心的东西,已经支离破碎,一种叫做神志的东西,已经天翻地覆…

夜色之下,红光之中,他鲜血满面的表情,悚然可怖。杨娃娃非常了解他现在的感受,可是,她脱离不了呼衍揭儿的钳制、冲到他身边,而只能在另一个男子的怀中,心痛地企图解释,『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呼衍揭儿侧过脸看她,一股酸溜溜的醋意、翻涌上来:她是多么的心痛呵,烟水眸子为他而落泪,凝红脸腮为他而凄楚,她还要跑到禺疆的身边去,但是,哼,他不会允许的…他凑在她的耳旁,温柔地笑着,亲昵地对她说,『你最好不要说话,否则,他会死得更快!』

她看着他,陌生得让她厌恶的呼衍揭儿,而刚刚在此之前,她还觉得他可怜。此时此刻,他的表情是暧昧的,好像,她已经成为他的女人,他是在跟自己心爱的女人说悄悄话。原来,这就是他的阴谋:让禺疆亲眼看见,她的背叛,她与他的合谋!

她愤怒,恨不得杀了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马上就会知道!』呼衍揭儿缓缓道,在她的腮边香香地吻着,抬起头,正视着禺疆杀人的表情,狂肆地冷笑着,『禺疆,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不过没关系,现在我就告诉你:我跟她承诺过,我一定会娶她为阏氏。从今天开始,杨深雪只能是我的阏氏,而不是你的,你最好给我牢牢地记住!』

『哦,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前几天,深雪到我呼衍部玩了两三天,不过,短短的两三天已经足够我们安排好一切,你看,今天的这种局面,如何?还满意吧!』

杨娃娃惊悚地望着呼衍揭儿,不敢置信的表情、表明她此刻是多么的震惊。原来,原来,呼衍揭儿引她去呼衍氏部落的用意就在于此,他早就计划好一切,让禺疆亲眼看见她的背叛,看见她与他的合谋。

她楚楚地望向禺疆,看见他正伤痛地望着自己,乖戾的视线笔直地飞射而来,正中她的脑门,冰寒,锋锐,贯穿而过;桀骜的脸庞浸染了层层叠叠的绝望,那种锥心刺骨的绝望,撕裂了他的表情,他的理智,他曾经美好的一切,他所有幸福的期待…他疯狂地挣扎着,扭动着手臂,转动着双腿,企图挣脱敌人的压制,然而,更多的骑士涌上来,暴打、制服…

她觉得,脖子上的脑袋一分为二,沉重得似乎不属于自己的了…绝望的缝隙之中,一个存活的希望悄然而生,她心下一动…

『呼衍揭儿,你一定要他死,是吗?』她笑了,笑得嫣然而森冷,『既然他要死了,那么,就请你带我过去,让我跟他告别一下!』

呼衍揭儿谨慎而疑虑地盯着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的如此冷静,为何心念转换如此之快,不由得怀疑她是否打算耍出什么让他措手不及的诡计。

杨娃娃的眼梢掠起一抹嘲讽的风色,『怎么?你担心我要救他?我走路都走不稳了,还能救他?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她的眼底慢腾腾地衍生一簇冷酷,『待会儿,我叫你抱紧我,你就要抱紧我…因为,我要让他死心!』

穿越—匈奴王妃 - 惊涛骇浪(10)?

惊涛骇浪(10)

呼衍揭儿静静地看住她,清俊的眼眸沾染了过多的戾气、而显得血腥、沉谙,用力地揽紧她的身子,『我答应你!不过我告诉你,你想要救他,怕是没有那个力气!』

杨娃娃任由他搂抱着,一起走向她心爱的男子,一如走向地狱的深渊…她的小手,探向他的腰部,悄悄地拔出一把精巧的青铜短刀,毫无知觉地,藏进袖口…火光耀耀,他们的后面,却是黑暗一片,没有人看见。

须卜也刚微有惊诧,气急败坏地叫道,『呼衍揭儿,你干什么?你不知道她诡计很多的吗?』

呼衍揭儿摆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他。

她的眼中,只有禺疆,满满的他,身受重伤的他…他浓重、悲戚的眼色沉陷到一个望不到底的境地,如此绝望,如此的——无法相信。她在心里、对他说,不要绝望,不要悲伤,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不会…

两人在禺疆面前站定,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但是,禺疆觉得,他的雪,离他非常遥远,他无法碰触到她,无法感受到她,她就在眼前,他就是无法拥他入怀…他挣扎,他在心里呐喊,他吼叫道,『放开她——』

呼衍揭儿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讽刺地嗤笑着,揶揄道,『你觉得我有必要听你的吗?』

禺疆见他更加紧迫地拥着自己心爱的女子,顷刻间,他全身的精力好像被抽干了一样,剩下的只是一具躯壳。是的,呼衍揭儿不会听自己的,而他的雪,也是一直依靠在呼衍揭儿的身上,柔弱无骨,姿态风娆,神色妍媚,金红的火光辉映在她白皙的脸上,绽开朵朵嫣红,俏生生的流红潋滟。

杨娃娃知道,他已经认定了一个事实:她背叛了他!无所谓了,只要他活着!她从右手腕上捋下骷髅链子——她把链子当作手链戴在手上,两圈的长度刚刚好;她费力地把骷髅链子放进他的衣服里,轻柔地说道,『请你为我保管!对不起…请你把我忘记…』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禺疆振聋发聩的吼叫声,在夜空中飘荡,很远很远,凄厉,孤绝…他的脸部表情是暴风骤雪侵袭过的莽荡雪原,千里雪封,苍苍的空茫,没有任何内容,空荡荡的,近乎气绝…

她的胸口,揪扯得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她没有回答,眼眸中是水汪汪的雾气,不过她必须坚持住,不能让紧靠身侧的呼衍揭儿有所怀疑。她微微侧过身子,面对着呼衍揭儿,悄然摸出青铜短刀,对准自己的左肋下方,启唇而笑,笑靥如花,脆弱得似乎轻轻地颤抖,哀婉得百媚顿生,『揭儿,抱紧我!』

他毫无知觉,依言双手搂紧她的纤腰,重重地压向自己的胸怀…蓦然的,他感觉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硌在身上,硬邦邦的非常突兀;随而,他听见,惊悚地听见,锋利的匕首刺进身体的撕裂声响,闷沉闷沉的,却异常的清晰,清晰得让他几近崩溃。

紧接着,她的唇边,响逸出一声轻轻的、疼痛的呻吟…让他几欲成狂…

他看向她的脸庞,火光的影子晃荡在她清凉的脸上,影影绰绰的,流光溢彩;她的唇角凝结着一朵若有若无的冷笑,冷得透骨,冷得残忍;乌黑的眼珠子,僵硬着,轻微地抖动着,却划射出尖厉的眼风…

『我告诉——你——他死了——我也必须死——而且——是你亲手杀死——我的——是你——』她断断续续地说,仿佛负荷着沉重的心绪。

呼衍揭儿稍稍推开她的身躯,震惊地看到,她的腹部,扎着一把青铜短刀,正是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刀,疯狂地叫嚣着,『不——』

『雪——雪——』禺疆尖锐地嚎叫着,拚却全部力气地挣脱多人的钳制,疯狂得就像一只狂怒的野兽,一只囚禁已久、极力挣脱牢笼的野兽,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快要挣脱了,最终却是更牢固地被压制着。

一切都静止了!夜色深重,浓浓地凝固着!万籁俱静,一丝轻微的声响也无!他什么都听不见,整个世界静悄悄的,只是看到——充血的眼眸中,只有脸色雪白的她;她虚弱地躺倒在呼衍揭儿的怀中,虚弱地往下沉坠,再也支撑不住…

红红的血,染上大红嫁衣,红,变成潮湿、黯淡的红…短刀,深深地扎在她的左侧腹部。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呼衍揭儿声嘶力竭地吼叫,怎么也无法相信,她会为了禺疆而伤害自己,为了救禺疆而宁愿自杀;而且是借用他的拥抱达到目的,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杨娃娃躺倒在他的臂弯里,看着他满手鲜红的血,满意地笑了,冷酷而阴险,『我死了——你们就不用——争了——如果——他死了——我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会记得——是你害死他的——我不会原谅你——』

穿越—匈奴王妃 - 惊涛骇浪(11)?

惊涛骇浪(11)

所有骑士与部民惊异地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挛鞮氏部落最美丽、最亲切的阏氏,与呼衍氏部落酋长合谋,背叛了禺疆酋长;出乎意料的是,深雪阏氏在呼衍揭儿的怀中捅腹自杀,血溅当场,让人嘘唏不已!

『放开我…放开我…』禺疆一声声的嘶叫着,嗓音嘶哑,桀骜不驯的脸孔像是泼上了滚烫的热水,暗沉沉的通红,深浓浓的凄惶。

『你闭嘴!』呼衍揭儿抬头瞪了他一眼,复又低头看着因疼痛而脸容扭结的杨娃娃,心疼地低声唤着,『你不能死,我一定不让你死!』

因为禺疆,她才会自杀,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死了,她就会完全的属于自己。呼衍揭儿抚触着她拧起的细眉,内心无比沉痛,绝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到底哪里错了?是禺疆吗?还是自己?如果没有实行这个阴谋,如果她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她也不会选择自杀…说到底,是因为他自己。

杨娃娃流血过多,处于昏迷状态,虚弱得绵软,好似没有重量,惨白的脸庞在火光的耀眼之下,更显毫无生机的凄白。他抱起她,站起身,冷硬地命令道,『立刻杀了他!』

不管如何,他都要禺疆、从这个草原上消失。

禺疆狂乱地挣扎着,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呼衍揭儿,放开她,我叫你放开她——』

『全部都不要动,否则,我的飞箭是不长眼睛的!』不远处的黑暗之中,突兀地传来一句高扬的吼声,刺破了这个夜晚难得的宁静氛围。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百来骑士一字排开,举弓搭箭,阵势浩荡,重重黑影、影影绰绰的,煞是可怖。为首的,正是寒漠部落的大将约拿,以及收养小禺疆的无敏。

呼衍揭儿大大地一震,没有想到凭空冒出百来骑士。防守挛鞮氏部落议事大帐的护卫与骑士,参与酒宴的全都瘫软无力,完好无损的也早被制服,他们又是谁?呼衍氏、丘林氏和须卜氏担心禺疆怀疑,只带了一百骑士,一半在方形广场的四周巡视,一半在酒宴上临时调动,而这百来骑士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由此看来,巡视的骑士已经遭遇他们的伏击。

禺疆流血过多,嘴唇苍白无色,仍然强自支撑着;脸颊上残留着凝固的红血,严酷得血气、血腥、嗜血,他牵扯起唇角,孤鹜般的神情、流泻无疑:约拿来得真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正是这个时候,是上天注定了,他命不该绝,注定他要扭转局势…

『你以为我会怕你?』呼衍揭儿讥笑道,横抱着受伤的杨娃娃,看着约拿下马、朝这边走过来,向制服禺疆的几个骑士使了一个眼色,强硬道,『不想他死的话,你最好不要过来!』

两个骑士架刀在禺疆的脖颈处,拉开刀锋与血肉的对峙…

约拿乖乖地站住,不知如何是好,看看禺疆,孔武的脸上扬起无措的表情。无敏跨坐在骏马上,威姿高端,隐没在夜色之中的眼睛放射出精锐的光芒,『放了他,听到没有?』

架刀的两个骑士一动不动,显然的,他们不会乖乖的听话。丘林基泰见情势不妙,暗自估摸着:如果让那兔崽子逃脱了,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报仇了,于是轻步移动,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杀子仇人;不及防的,一支冷箭飞射而来,正中他的右臂,惊得他呆呆站住。

『都说了不要动,你非要动来动去的,这可怪不得我!』无敏笑眯眯地调侃道,一副老奸巨滑的无辜腔调,『约拿!』话毕,咻的一声,羽箭遒劲地狂奔而去,紧接着,又是一声锐响,架刀的两个骑士应声倒地。

想他年轻的时候,是寒漠部落骁勇善战的一员猛将,射技一流,闻名周边部落。

约拿猛冲过去,迅速地,刀尖抵住呼衍揭儿的喉口;禺疆亦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趁旁边的骑士有所松懈之际,迅捷地出击,一拳或者一腿撂倒一个骑士,欺近呼衍揭儿,伸手想要接过受伤的杨娃娃,急吼道,『放手!』

呼衍揭儿无动于衷,悲怆地看着怀中的女子,容色苍肃。他清楚地知道大势已去,早在约拿动手之前,就想放下她、放手一博,可是,他舍不得放下她,还想多抱她一会儿,哪怕是一会儿,也是值得珍惜的,因为他知道,以后,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你想要让她因为流血过多而死,是不是?』禺疆强硬地接过她,往寝帐快步而去,只留下一句苍劲的话,『约拿,无敏大叔,这里都交给你们!』

有朋友问到投票地址,如下:

://book.qq./zt/2007/ycds/toupiaozs.htm

穿越—匈奴王妃 - 神泪•情恸(1)?

神泪•情恸(1)

惊涛骇浪的一幕,终于收场!

无敏和约拿以百来骑士压制住呼衍揭儿等人和众等骑士,在麦圣、塞南的协助下,分开扣押三个酋长,安置所有宾客,解散部民,安抚人心…所有相关事宜均迅速解决。

而,禺疆把她放在床上的那一刻,再也禁受不住重伤的漫天侵袭,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挛鞮氏部落酋长迎娶阏氏的大礼之日,酋长和阏氏双双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酋长寝帐,站满了一大群人,焦急,担忧,唉声叹气,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巫医处理重伤者的伤口。两名重伤者平躺在同一张床上,脸色苍白、宁静,兀自安详地沉睡,不理会外界的干扰。巫医转过身来,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面朝大家歉疚地说道,『酋长和阏氏昏迷不醒,恐怕…我没有办法…』

约拿冲动地一把揪起巫医,瞪起眼睛,凶恶道,『放屁!你一定要救活他们!』

『我…我…真的救不活,除非…』巫医抖抖抖擞擞地说着,一脸的惊慌与无措。

无敏不耐烦地瞪了约拿一眼,呼喝道,『约拿,放下他!』额头上的条条皱纹,揪在一起,脸色凝重地向巫医说道,『除非什么?快说!』

『除非——由我来救他们!』帐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不慌不忙的腔调,悠闲而且自信,『我可以救活他们!』

『乌丝!』麦圣、伦格尔、洛桑异口同声地叫出声。

无敏侧过身子,看见一个全身素白的女子轻飘飘地走进来,仿似鬼魅一般,容颜煞白,冰冷得好像冒着缕缕的寒气,只听见她再次抛出冷得砸人的话语,『所有人都出去!』

无敏审慎地看着她,不快地质问道,『你是谁?』

麦圣走到无敏跟前,激动地说,『无敏大叔,她曾经救活了已经断气的立脱酋长,这次,她一定可以救活酋长和阏氏的!洛桑,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