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娃娃故意傲气地抬起下颌,『那是当然,我博学多才的嘛!明万历年间,京城名妓杜十娘,追求真爱,看中李甲,自愿付钱给李家为自己赎身,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李甲。李甲是一个纨绔子弟,庸懦自私,虽然真心爱恋杜十娘,但屈从于社会、家庭的礼教观念,再加上孙富的挑唆与怂恿,他最终出卖了杜十娘。杜十娘知道后,心生悲凉,悲愤之下,当着李甲、孙富的面,打开描金匣,对着积藏多年的珍珠宝玉感慨叹息,然后抱着描金匣纵身跳入江中。』

『呵呵,你知道得这么清楚呀,那你说说,杜十娘到底是因为谁而死的?』

杨娃娃沉思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即使不是孙富,李甲也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也会因为父母的反对和社会的舆论而抛弃杜十娘的;孙富呢,是导致杜十娘投江的直接因素…好像两个都可能是,到底哪一个是元始天妖呢?』

『孙富!』小姑娘简单地吐出两个字。

『杜十娘跟孙富没有感情纠葛呀,他们每一次轮回不都是有感情纠葛的吗?』杨娃娃质疑道。

『只要是因为他而死,无所谓有没有感情纠葛。不过呢,其他的四次,你和元始天妖都是有感情纠葛的。你别忘了,元始天妖有这样一个意识:他要把你留在身边,只要符合这个条件就可以,孙富想要得到你,不就是要把你留在身边吗?』

『啊?这样也可以呀,我接受不了!』杨娃娃猛烈地摇晃着,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但一想呢,确实是这样的,石崇买回绿珠,李世民十六岁便娶了十三岁的长孙皇后,赵士程照顾、包容唐琬十来年,孙富千方百计得到杜十娘…才四次呢,『还有一次呢?』

『最后一次,就是你和阿城呐!虽然,后来阿城背叛了你,但如果不这样,你就无法穿越时空、回到草原了!』小姑娘担忧地看着她,深怕她接受不了!

杨娃娃微微一笑,竟是无限地悲凉,『五次轮回,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我也很想相信女娲和元始天妖的故事,不过,我总是觉得跟我自己毫无关系,感觉都是别人的故事!』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五次轮回,当然不会让你有记忆的,那样就会失去意义的,而女娲和元始天妖的记忆,这是在你自己的梦境里,你当然没有记忆了,等你结束这个梦,醒来后,你就拥有记忆了!因为,有人已经启动过骷髅链子帮你们疗伤,存在骷髅链子里面的记忆就全部转移到你的脑子里了!』

杨娃娃点点头,复又问道,『那么,禺疆也会有记忆吗?』

小姑娘抓住她的手,恳切地说道,『他没有记忆,一旦他有了记忆,就糟糕了!他要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你重新开始,然而,他的潜意识中,一直担心着你会离开他,所以,一开始他强迫你留下来,就是这个原因。总之呢,你的使命就是好好爱他,解开他的心结,协助他保护匈奴族民,兴旺、强大匈奴。』

『嗯,我会的。』杨娃娃看见小姑娘慢慢地飘浮起来,向天空飞去,『喂,你去哪里?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我姐姐呢,在哪里?还有那个真正的公主,她还活着吗?』

『深雪公主会遇到一个爱她的人,不用担心;你姐姐跟你一样,穿越时空…』小姑娘恢复成神鸟,怕打着美丽的翅膀,悠闲地飞向天空,逐渐消失于阳光灿烂的天际。

其实这章不乱,条理还是很清晰的,只要大家看的仔细,呵呵。。。。

穿越—匈奴王妃 - 芥蒂(1)?

芥蒂(1)

马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一声又一声,清脆,尖锐,皮开肉绽的声音,响在耳畔,仿佛抽打在自己的身上,闻者,莫不感同身受。伦格尔站在帐口边上,凝视着低着头默默承受着抽打的呼衍揭儿,随着一下又一下的鞭抽,他的身子亦不由自主地顿着,这种感觉,就是心惊肉跳吧!

呼衍揭儿衣服褴褛,撕裂的地方,就是一道道的鞭痕,血迹斑斑,红红的长长的伤痕,嵌刻在身上,横七竖八的就像纵横的沟壑,森然怵目。他耷拉着脑袋,一鞭下来,他的脑袋就晃荡一下,显然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伦格尔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禺疆,他肃冷的脸孔、抽得很紧,漠然地看着这一切。自从他醒来,每天都会来到这里、亲自督促手下、狠狠地折磨呼衍揭儿,他不是要呼衍揭儿死,是要发泄心中的怒气与怨恨:差一点点,他就死在呼衍揭儿的阴谋之下,阏氏被夺走;而如今,他为胜者,怎能不加倍偿还?

抽打的人停下来,转过身,恭敬道,『酋长,他已经昏过去了!』

禺疆森冷地扯起脸皮,顿一顿,方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话毕,他掉头走出营帐,身躯僵硬。伦格尔跟在他后面走出来,看见他的背影在日光的影子里,显得阴嗖嗖的可怖,脊背上隐约有毛躁的热气与不安。春天来了,却是一闪即过的,这片草原最热的季节即将来临。

伦格尔快步走上前,与他并肩,开口道,『今天是第五天了,阏氏还没醒过来吗?』

禺疆迈动的脚步轻轻一顿,细微得仿佛根本就没有停顿,而只是他自己的脑中臆想。

伦格尔却看出来了,三天来,酋长不眠不休地守在床前等着阏氏的醒来,心力交瘁,除了折磨呼衍揭儿发泄闷气之外,一刻也不离开,脸色又臭又硬,好像每个人都欠他一条命似的…伦格尔小心翼翼地说,『酋长不必担心,阏氏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倒是担心…』

『你担心什么?』禺疆不耐烦道,低哑的嗓音轻慢地扩散出呛人的薄冷。

『我担心…酋长想要怎么处理呼衍揭儿,阏氏醒来后,我想…会问到这件事情的!』伦格尔艰涩地说道,怕一个不小心、说得不好,引起他的猜忌或者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那就白费功夫了!而且,这毕竟是他的家事,外人也不好说得太明白。

禺疆转头看了他一眼,眉宇一挑,轻慢的眼色,看不出任何情绪,『说下去!』

『你是最了解阏氏的,她可以舍命救你,说明酋长是她心中所爱之人,』伦格尔观察着他的神色,『阏氏胸怀宽广,应该不愿意看到你和呼衍揭儿为了她再起争执,如果她醒来后看到呼衍揭儿的情形,估计…会很痛苦。』

伦格尔见他听下去了,心中一喜,流畅地说下去,『她不想呼衍揭儿死,应该是顾忌呼衍氏部落的实力,她一定在想,如果能吸收呼衍部加入联盟,或者获得呼衍部的支持,酋长登上单于大位,将会容易得多。』

其实,伦格尔并不知道阏氏是不是这么想的,不过,如果把话题引到阏氏上面,酋长一定会多加考虑的,因为,阏氏就是酋长的软肋,一旦涉及到阏氏,他就不得不重视她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阏氏是这么想的?』禺疆玩味地盯着他,『有什么话,一起说了吧!』

伦格尔冷汗直下,这个酋长的心思不在自己之下,幸好当初没有与他对抗到底,即使夺得酋长之位,也指不定能坐多长时间呢!『须卜也刚和丘林基泰…总是这么扣押着,也不是办法。过几天就要重新选举联盟单于,酋长有什么打算?』

『明天就放了他们!我会亲自放了他们!』禺疆眉心一荡,面色稍稍缓和,随即突然的大大咧开唇角两边的肌肉,扯开一记神秘的笑容,然后扭头而去,留下伦格尔站在原地,愣愣的一头雾水!

禺疆回到寝帐,直奔内里的毡床,边走边说,『还没醒吗?』

真儿颔首答道,『还没有!』

他挥手让真儿和婢女们退下,坐在床沿,心疼地盯望着兀自安宁沉睡的女子。毫无血色的秀脸上冰雪覆盖,苍茫、荒凉,安静得让人凄痛,既而无措,安静得完全没有呼吸…还有一缕飘飘幽幽的气息、流荡于鼻间,可也是那般的柔弱、缥缈。如果不是巫医反复强调她还有呼吸、还没有死,他一定会抓狂。

巫医还说,她处于昏迷之中,可能过几天就醒过来,可能…半年、一年、甚至几年的时间…他亦是无可奈何,只能静悄悄地等待,等待她的清醒。而三天来,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冷,即使是他紧紧地抱她在怀中,她仍然那么冷,那么冰凉。

穿越—匈奴王妃 - 芥蒂(2)?

芥蒂(2)

『雪,我该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做,你才会醒过来呢?你告诉我,好不好?』

禺疆握住她的右手,寒沁的冷意漫袭而来,吓得他从脚心开始颤抖起来。糟糕,比较之前更加冰冷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颤抖着身子,脱下皮靴子,扶起她的上身,自己也坐到床上,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急切而紧迫地抱紧她,揉搓着她的身子,希望她能产生肢体的感觉。他的脸颊,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从嘶哑的嗓子里挤出幽魅的低语…

『雪,醒来好不好,不要折磨我了!只要你醒来,什么都好,你不要他死,我就不杀他;你想要怎样,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你的脸,那么冰冷,身子也是那么冷…雪,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回答我,回答我…』

『为什么还不醒来呢?是不是流血太多了?我可以给你,是不是喘不过气?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他稍稍侧过她的身子,抬起她愈加尖细的下巴,盯凝着她紧闭的眼睛、雪白的双唇,曾经,这双眼睛是多么的灵动如珠,这两片唇瓣是多么的厉害、从不认输,也是多么恬美…他微勾唇角,浮现出浅薄的笑意,无可奈何地想着:小东西,睡着了也这么不老实,尽会勾引我…

他缓缓地俯下,轻轻地啄吻着她的眼睫,吻着她凉而冰人的唇瓣,温热的舌尖细细地勾勒着她的唇型,婉转地舔开她轻合着的双唇…她不为所动,而他情致渐深,更加用心地舔吻着她,温柔而缱绻,激越而深情。

当火热遭遇冰冷,他的脊背猛然地窜起阵阵的寒意,既而汇聚成一股寒流,流窜于他的意识当中,他坚定地想着:不能放弃,一定要把她吻到回温,直到她醒来,绝不能放弃…

蓦然的,他僵住了所有的动作,因为,他感觉到,她一动不动的两片唇瓣,好像动了,而且在回应自己,就像她在动情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亲热一样;紧接着,他又感觉到,甜美的双唇开始反攻,攻城略地,所向披靡,柔软,灵巧,迫切地等待回应…此时此刻,他完全懵住了,这是真的吗?

他稍稍地撤离,凝望着她,非常仔细地研究着,她仍然紧闭双眼,脸颊上却晕染开色泽妍丽的桃红,微微张着的唇瓣,宛若桃花花瓣,粉嫩、娇脆、红润,不再是恹恹的虚白。

他听见桃花花瓣吐出轻柔的话语,『嗯…怎么停了呢…我还想要…』

『雪…』禺疆激动地惊呼出声,狂喜的心情一飞冲天,冲上云端,兴奋道,『你醒了吗?睁开眼睛,让我看看,好不好?』

然而,她又恢复了平静,一动不动,仿佛毫无知觉。

他轻摇着她的身子,一声又一声地叫唤着她的名字,嗓音颤抖得厉害,激狂而害怕。下一秒,他看到,她的舌头伸出来,描摹着唇型,向左转了一圈,又向右转了一圈,巴咂巴咂两下,闭上嘴巴,又是一动不动。

他非常的匪夷所思,怎么也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到底醒了没有?难道她在昏迷的时候也可以回应他的吻?说出来,谁相信?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已经醒了!

他神采奕奕地看着她,愉悦的黑眸中露出一种危险的锋芒,遽然的,他用力地攫住了她俏皮的双唇,激荡地绞缠,狷介,猖狂,为的就是,逼她睁开眼睛。

起初,她还是回应的,热情的,随着热吻的加深,她受不了了,因无法呼吸新鲜的空气而憋闷,于是拼命地摇头,拼命地闪躲…他嘿嘿一笑,放弃了折磨她的企图,转战别处,毕竟她刚刚醒来,身体虚弱。

『还不睁开眼睛吗?』他的热气喷在她的腮边,低喃道。

杨娃娃抬高他的下巴,柔柔地流转着眸光,故作无辜道,『我只是想让你尽兴嘛!』

其实,她是不好意思睁开眼睛,因为,她是被他吻醒的,而这个事实,说不定会变成他取笑她的“武器”之一。为了以后不被他取笑,她就打算制造出一个假象:她是在昏迷之中回应的,自己并没有那个意识。没想到,居然让他看出来了,早知道就不说话了,唉,还是她自己按耐不住。

禺疆搂紧了她,失而复得的心情充满了珍惜与感动,眼眸中泛动着圈圈的涟漪,折射出迷醉的风情,『是呀,我还没尽兴呢,怎么办呢?』

『那…我再装昏迷好了!』她乖巧地笑说,小手轻抚他憔悴的脸庞,心痛不已。

他的脸色苍黄苍黄的,一看就知道睡不好、吃不好;平滑的额头上突然冒出浅浅的几道皱纹,灼亮的眼眸不再清亮,蒙上一层惴惴不安的混浊;喜悦的神色之中,依然看得出来,在此之前,他经受着怎样的身心交战…她哽咽着道,『对不起…我昏迷的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穿越—匈奴王妃 - 芥蒂(3)?

芥蒂(3)

『不,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禺疆敛紧悦然的眉宇,聚拢起浓浓的自责与凄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蓦然收紧双臂,紧张道,『不许再伤害自己!不许有下一次!你知不知道,你流那么血,会死的!』

杨娃娃知道他是害怕,害怕自己离开他,更害怕永远地离开他,于是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了!当时,她也是很无奈的,不这么做的话,他一定会死的,第三次了,他第三次因为她而死,那么,他就会元神俱灭,她绝对不允许第三次的发生。

她惊愕地意识到,她已经完全拥有了女娲的记忆,很长很多的满满的记忆,第一次、她在草原上看到奄奄一息的惊恐的他,她走遍千山万水、锲而不舍地寻找他,她在北海的海岸邂逅海神禺疆,她冲动地杀了那条黑龙…或甜蜜或悲伤的记忆,充塞于她的脑子里,心,也开始变得沉重…

禺疆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一下子就不说话了呢?她的脑子里一定又转动着奇特的心思,一定是在想——呼衍揭儿,她总是为他考虑…他的喉间,涌起一股酸意,脸上却了无痕迹,轻道,『怎么了?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他何尝不知道,杀了呼衍揭儿,会破坏她对自己的感情,更是对部落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况且,须卜氏和丘林氏虎视眈眈,万一他们联合起来、鼓动其他部落,对抗自己,局势更加不妙。伦格尔说得对,一定要非常慎重。

杨娃娃轻舒眉眼,笑道,『没什么,对了,后来,是怎么一回事?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她问起了!他平静道,『约拿和无敏大叔在路上耽搁了,没能及时赶到、参加我们的大礼,接近我们部落的时候,他们发现一些怪异的情况,看见一些骑士走来走去,好像是在巡视,又好像不是,接着在他们尚未发现之前就制服了他们,赶到酒宴的时候,正好你昏迷了。』

『原来是约拿和无敏大叔救了我们,赶得真巧哦!』她的清眸中一汪活水漾动,开心道,『好久没见无敏大叔了,他还好吧!』

禺疆全部的心思都缠绕在情敌上面,心不在焉地说,『好,还能拉开硬弓,当然好得很!』终于忍不住了,收敛了眉色,暗藏机锋,疑问道,『你不想知道,呼衍揭儿怎么样了吗?』

杨娃娃心中一顿,他还是在乎的,男人往往最在乎的是:自己的爱人如何对待自己的情敌。他亦无法免俗,更何况他郁结着那么沉重的心结。如此想着,她的脸上不再云遮雾罩,朗朗笑开,『当然想知道,等着你问我呢!』

或许,直接了当的承认,总比闪躲、隐讳,更让他释怀吧!而想要救下呼衍揭儿,必须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等着我问你?』他一愣,毫不防备地、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坦白、干脆,他想尽各种答案,就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尴尬道,『如果我要杀他,你一定会阻止,是吗?』

她端端然地极力正色,不假思索地说,『如果你是担心呼衍氏部落会成为你统一草原的阻碍,而杀他,我会阻止你;如果你是因为我而杀他,我不会阻止!』

她感觉到,环在她身上的胳膊,轻微地一抖,轻得不易发觉。

他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并不是维护他,她只考虑部落的利益。他脑中激荡,深深地凝望着她,探进她的眼眸深处,嗓音透出丝丝的凌厉,『真的这么想吗?为什么?』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丘林氏和须卜氏一定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其他小部落也会跟他们一起对抗我们,你想,你如何坐上单于大位?』杨娃娃略一沉思,凝了眉、含着一股忧色道,『呼衍揭儿因为我自杀的缘故,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也不会再与他们合谋,所以,我们要尽量争取呼衍部的支持,至少,与呼衍揭儿成为朋友…你觉得可以吗?』

禺疆的心头猛然揪紧,『你相信呼衍揭儿不会再纠缠你了吗?你肯定他会成为我们的朋友吗?』

杨娃娃温婉地看着他,无比坚决道,『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必须,不然,我们将处于孤立的境地!』

闻言,他的黑眸微微一颤,淡而亮的光华急速闪过,瞬间转换成温和的眼色,『照你这么说,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她明白,他是有所顾忌,有所担忧,说到底,他不放心她。那么好吧,就给他一颗定心丸吧,『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这辈子,我总是不能逃离你的身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即使我离开了你,那也是暂时的,我会等着你,等你接我回家!』

『你要记得接我回家哦!』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俏皮地看着他。

他的眸中泛起如潮的感动,脸上亦是泛滥的斑斓情切;他拥紧了她,在颈间,在怀中。如此浅白的话语,不正是她的殷殷情意吗?如此让人心疼的女子,他怎能不竭尽永生永世来守候?

穿越—匈奴王妃 - 芥蒂(4)?

芥蒂(4)

杨娃娃知道禺疆听进去了,不会杀呼衍揭儿。第二天,他亲自放了丘林基泰和须卜也刚,却仍然关押着呼衍揭儿,直到第三天仍然没有动静。她打听过,昏迷的这几天,呼衍揭儿已经被折磨得只剩半条命了,如果不好好休养,恐怕…

一想到夜天明和林咏就是这样被折磨而死的,她的心头抽得生疼,越想越着急,不知道禺疆到底意欲何为;越着急越心慌意乱,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在帐中踱过来踱过去,都快中午了,可怎么是好呢?

『阏氏,不好了!』真儿急冲冲地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慌张地说,『阏氏,居次…居次…』

一股不祥之感涌上脑门,杨娃娃急道,『瞳瞳怎么了?』

真儿略略定神,白嫩的脸色因为紧张与着急、而涨得潮红,『居次大哭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而且,身子很烫…』

『身子很烫?多长时间了?』她心中发颤,那不是发烧了吗?万一处理不好,转成肺炎,那就糟糕了!

『早上开始就有点温热,接着越来越热,居次热得难受,一直在哭呢!』

杨娃娃心神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蹦出来,把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但是,只能赌一赌了,她也一定会保证瞳瞳的安全。她吩咐真儿道,『你立刻让人去通知酋长,让他赶过来!我去找一个人,马上就过去!快去吧!』

真儿拼命地点点头,转身跑了。她也紧跟其后,快步出帐找寻一个人,乌丝。刚走不远,就看见乌丝正朝这边悠闲地走过来,身上仍是裹着素白的长衣,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脸面上永远只有一种表情:面无表情。

待乌丝走近,杨娃娃心急道,『我正要找你!』

乌丝慢悠悠地说,『我知道神女要找我!』

『你救了我和禺疆,是吗?』她扬起右手,看看手腕上的骷髅链子;她记得大礼那天放在禺疆的衣服里的,怎么又回到自己的手腕上了呢?更加奇怪的是,醒来后她发现左肋下面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真真不可思议,而这一切,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乌丝。

『我告诉过神女,这窜骷髅链子是你的护身神器。』乌丝冰冷的眼风从杨娃娃的脸上、暖暖地一扫而过,『神女还是赶去看看小居次吧!』她看到杨娃娃欲言又止的犹豫神情,心中了然,沉稳道,『我知道神女想要救某个人,神女放心,我一定会让酋长立刻放了他!』

杨娃娃看着乌丝睨了自己一眼,越过自己、飘然地走了,冰冷而又热情,很有个性的冰火交融,不由得愣了一小会儿,眨眨眼睛,才快步跟上去。

走进寝帐,迎面扑来的是瞳瞳娇脆的啼哭声,一下子撕裂了她的冷静。她冲到床前,着急道,『大家不要站在这里,都散开!』

禺疆坐在床沿,瞳瞳的每一声哭叫,刺痛地碾过他的心尖;他的额头上沁满了豆大的汗珠,眼底是浓浓的焦虑,无助地看着她,『瞳瞳一直哭,身上很烫,怎么办?』

杨娃娃坐下来观察着哭闹不止的瞳瞳,脆弱的脸上已经烧得火红;她摸摸瞳瞳的脸部、额头、身体,悬得高高的一颗心,总算稍稍放心,『还好,烧得不是太热。真儿,吩咐下去,把帘子打开,保持通风;准备温水和一块柔软的布,马上去,要快!』

真儿应声去准备,几个婢女也跟着去了!

他的脸上惶然而又急切,哆嗦着嗓音,『我应该做些什么?』

她解开瞳瞳身上过多的衣服,不客气地说道,『现在没你事儿,你不要坐在这边,这样会阻碍空气流通的!』

乌丝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别人的心乱如麻,都是别人的,跟自己毫无关系,『酋长可否听我一些话?』

『乌丝?你怎么会在这里?』禺疆惊讶道,面色尴尬地站起身,退离几步,突然想起几天前就是乌丝救了自己和深雪的,急乱的心情顿时亮堂不少,仿佛黑暗的夜色中燃起一簇火把,『瞳瞳肯定会没事的,是吧!你一定有办法的!』

乌丝看着酋长,惊奇于此刻的酋长根本不像酋长,只是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随而扬展开眉心的笑意,『尊敬的酋长,天瞳居次是天神的女儿,是宽广的天空深邃的眼睛,闪耀在我们匈奴璀璨的星空。她是我们匈奴这片辽阔的草原最美丽的守护神,她将促使我们匈奴走向强大、统一。』

『真的吗?』禺疆激动地问道。他的女儿,将会见证他统一草原,是吗?

『然而,天瞳居次一生的守护神,现在挣扎在生死边缘。如果她的守护神从这片草原上消失,天瞳居次也就没有再留在这片草原的理由!』

禺疆尖峭的眼风淡淡地扫过杨娃娃的脸,犹疑地问道,『那…瞳瞳的守护神,是谁?』

杨娃娃知道乌丝会帮自己,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寓意深刻的话,什么意思呢?瞳瞳将会在匈奴统一的历史进程中起到很大的作用?瞳瞳的守护神是谁?和守护神什么关系?『守护神?守护神是什么意思?』

『乌丝只能说这么多,酋长和阏氏慢慢体会,自会明白上天的安排。』话毕,乌丝旁若无人地转身离开,萧瑟的背影决绝得发冷、神秘,好似她晦涩话语中蕴藏着的神秘感。

禺疆定然地望着杨娃娃,突然想到,乌丝是和她一起进来的,而乌丝是专门来跟自己说这些话的吗?守护神,所指的就是——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呼衍揭儿?是为了瞳瞳,还是别有目的?是乌丝自己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穿越—匈奴王妃 - 须卜珑玲(1)?

须卜珑玲(1)

五月的草原,才是真正的春天。绿茵茵的草地四处延展,从牧民的眼底一直延伸到天际的无穷处;各种娇艳的鲜花吐芳绽颜,迎风摇曳,装点着蓝天白云、绿草碧水。

在万物活跃的春天里,牲口开始发情、繁衍、长膘;牧民们忙着将大批畜群从避寒的冬季营地向夏牧场转移。人们脱下了厚重的皮袍裘氅,送走了漫长的严冬,迎来了充满希望的春天,开始了一年的忙碌与收获。

以往每年,挛鞮氏部落引领的部落联盟都会在五月举行草原盛会。今年的盛会甚为特殊,要完成一个重要的任务——立脱单于回归天上,联盟必须推选出新单于,而各部落首领早已蠢蠢欲动,都想当选新单于,特别是丘林基泰和须卜也刚。其实,对于禺疆毫无芥蒂地放他们回去,他们相当不解:他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呢?难道他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他吗?不怕推选单于之时阻挠他吗?他们死了,他不就可以轻易地当选单于?

当时,禺疆放他们回去的时候,他高傲地说,五月份要推选新单于,你们两个不会不来吧!如果不来呢,麻烦通知我一声,我会把你们当作是怕了我、不敢来!

他们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忐忑不安地再次来到挛鞮氏部落,竟是有点心惊胆战。

须卜也刚率领的千人队伍、于盛会的前一天上午到达,禺疆在方形广场上隆重地迎接了他们,吩咐麦圣好好招待。须卜也刚此次前来,带来了儿子须卜隆奇和女儿须卜珑玲,特别向酋长郑重地介绍了须卜氏部落最美丽的居次。

禺疆无意地扫了一眼身穿粉白绸裙的素洁女子,眼底的意味清淡无虞,淡的好似只是一缕清风,从她尖尖的下巴一扫而过。须卜也刚让人马下去休息,自己却顾不得旅途劳累,只身进帐和酋长商谈事情。禺疆心中有点怪异,却只是笑笑,使眼色让伦格尔、无敏和塞南一起进帐。

须卜珑玲目送阿爸走向议事大帐,站立在百花娇艳的春色中,盈盈孤立的身姿高而洁净,冷静的目光定格于那一抹稳健的背影上,空白的眼底慢慢的深、浓…

『妹妹,十八年来,你从来没这么看过一个男子,除了我!』须卜隆奇饶有意味地盯着妹妹,感慨道,『禺疆酋长,确实是一个让人敬佩的英雄!』

须卜珑玲睨了哥哥一眼,冷淡地转身离去…

须卜也刚眼见众人坐下,站起身,右手抱肩,鞠了一躬,毕恭毕敬道,『尊敬的酋长,多天前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酋长的胸怀就像天空那么宽广,请原谅我一时的过错。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把我最心爱的女儿嫁给我最尊贵的酋长!』

在场的三个人均是一愣,完全没想到须卜也刚会提出如此出乎意料的请求;他们心中非常清楚,酋长对阏氏的深情,不可探测,再娶阏氏,恐怕…很难。无敏窃笑着看着臭小子,根本不用思考、他就可以断定,臭小子决定不会改变已经决定的想法。

须卜也刚直直地看着一言不发的禺疆,粗眉高耸,脸上的表情无限诚恳,『酋长一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把最心爱的女儿嫁给酋长呢?我和呼衍揭儿两次合谋,结果都是大败而回,而酋长胸怀广大,并没有斩杀我。酋长神勇,英明威武,是天神的儿子,是我们匈奴草原在真正的雄鹰,如果酋长看得上我的女儿,就让她服侍酋长吧!』

说完,他深深地鞠下胸背。

禺疆黝黑的脸孔冷得不能再冷,唇边似乎蕴藏着一溜清凉的笑意,『也刚酋长,你的诚意,我心领了!我已经娶了阏氏,你是知道的。须卜氏部落最美丽的居次,应该嫁给一个真正的英雄,一个喜欢她、爱护她的草原男儿,大家说,是不是?』

『禺疆酋长,您对深雪阏氏的深厚情谊让人感动,草原上的每个牧民都在流传着深雪阏氏的美丽与善良,每一个海子都为你们而流泪。就让我的女儿用她的一生来服侍酋长和阏氏吧,请酋长接纳她,如果酋长登上单于大位,那也是她的荣耀,更是我的荣耀。』须卜也刚沉稳地颂扬道,夸张的语言从他的嘴巴中宣扬出来,显得无比恳切,不容亵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