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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别人了,不用继续表演了吧!

她当然没这么大胆子,只能不断地上厕所逃避现实。报警已经没有用了,连陈总监、丁一帆他们都不相信她的话…

卫遥远在脑子里回忆着各种同学朋友,妄想找出个火眼金睛,能识别季鳐这种表演型人格罪犯的人选,眉头都快打结了。

季鳐又在外面催催促了,“饭菜快冷了”、“在厕所待这么久是不是不舒服”、“凉的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

“我开门进来了!”

卫遥远下意识地冲到马桶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季鳐拉开门,看到的就是她衣裤整齐地坐在马桶上发抖的样子。

“不上厕所坐马桶上干嘛?起来,去吃饭!”

卫遥远苦着脸站起来,季鳐拉起她就走,“我做了你喜欢的蒜泥空心菜和韭黄炒蛋,还有玉米炖排骨。”

卫遥远在他的指点下才勉强辨认出黑漆漆的空心菜叶子,韭黄也是黑的,排骨汤上漂着些黑色的小点点,似乎是焦黑的玉米皮。

“…谢谢。”

季鳐得到鼓励,飞快地往她碗里夹了两大块玉米,当然也都炭化成了黑色。

卫遥远实在扛不住他殷切的目光注视,低头咬了一小口,跟早上的鸡蛋一样的又苦又咸。其实已经几乎感觉不出咸味了,主要就是苦,各种诡异所思的苦。

卫遥远飞快地把东西吞了下去,季鳐也吃得很愉快。

吃过饭,季鳐又主动去把碗洗了,然后就一脸温柔地问卫遥远要不要去逛街。

卫遥远捂着满是焦碳的肚子,纠结着点了点头。待在人多的地方总是比较安全的,最好逛着逛着他就迷上别的什么东西,然后放过她不回来了。

见他穿上外套,还把头发重新绑了一下,卫遥远鼓足勇气:“能不能开我的车去?你的车…太窄了,坐着胃难受。”

季鳐愣了一下,点点头:“好啊!”

“那车…”

“取车当然去车库,东西都带上了?走吧!”

电梯门慢慢打开,卫遥远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台白色小QQ——几小时前,明明还没有!她掏出钥匙一摁,车喇叭果然响了。

季鳐瞄了她一眼,一把抢过钥匙:“我来开车。”

卫遥远没吭声,跟着他上了车。

QQ的内饰当然比不上柯尼塞格,车内空间却宽敞得多。这次季鳐明显有了经验,慢腾腾地把车倒出来,按着各种路标调节车速,还腾空选了个播着轻音乐的电台。

“季…季先生…”卫遥远调整了下坐姿,手指暗暗扯了下衣角,“你到底是谁啊?”

“我?”季鳐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嘴角含笑,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的路况,“我是你的初恋呀…”

第三章、额头上的吻

“你不记得了?”

看着季鳐认真的侧脸,卫遥远迷惑了——是她忘了真是她男朋友?还是初恋?她的初恋不是高中那个团支书?其实是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不认识啊。”

季鳐流畅地打着方向盘,车子驶上高架,绿色的隔音墙从车窗外呼啸而过。

“是你忘了。”

卫遥远摇摇头,小声地嘀咕了声:“我记忆力没这么差。”

“我早上买的山竹是什么牌子的?”

“…”

“忘了吧?”

卫遥远自知嘴巴笨,不再反驳他,开始思索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么个人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大也十八变?

大学同学?隔壁班的?其他学院的?转校生?上下届?隔壁学校?

或者,是高中的?初中?小学?幼儿园?

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季鳐半侧着身,微笑着看着她:“还想不起来?”

卫遥远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印象,连一点儿影子都没有。而且,就算是认识,也不该这么不顾主人意愿,连闯带骗地进到单身女性家里啊!

季鳐拉开车门:“走吧。”

卫遥远往外一看,一溜烟的小吃排挡,极目处全是年轻人的身影——这位凭空冒出来的“男朋友”对她爱逛的地方倒是了如指掌。

看着各种色香味俱全的小吃,卫遥远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开始造反了,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

季鳐扶着她:“怎了了?”

“肚子好像有点不舒服…”

季鳐四下看了看,蹲下来示意她上来:“我背你去大厦里面。”

卫遥远疼得冷汗都出来了,也顾不上别的,老老实实趴了上去。季鳐站起身,大步往人行道走去。

头顶上的太阳烈烈地晒着,嘈杂的人声响个不停,季鳐那冷冰冰的背,这时倒显得异常的可靠。

卫遥远闭上眼睛,感觉到进了大厦,暖气吹得她更加难受,季鳐左拐右拐,没多久就找到厕所了:“走得了吗?我背你进去?”

“我自己去吧。”

季鳐把她放了下来,卫遥远腿软肚软,扶着墙走了进去。疼痛却并没有缓解,眼前一阵阵发黑,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

“遥远?遥远?”

卫遥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是季鳐放大的脸庞——帅哥就是帅哥,皱个眉也跟偶像剧男主角似的好看。

“醒了?肚子还疼吗?”

卫遥远摇了摇头,转着头四下打量,只觉得白茫茫一片。季鳐体贴地帮她戴上眼镜,白墙白床单,原来是到医院了。

“别晃她了,食物中毒,以后少去那些什么大排档啊小吃街!很不卫生的知不知道!”穿白大褂地医生拨开季鳐,伸手翻弄了下卫遥远的眼睑,又问她,“感觉好点了没?”

卫遥远点点头,喉咙沙哑得说不出话来,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也异常沉重。

“少吃不健康食品,知道不?”

卫遥远点点头,忍不住瞥了眼站在一边的季鳐——她压根就没吃什么大排档,一整天的饭都是他做的!都是那些黑炭的错!

医生检查完,又开始嘱咐季鳐:“多给她喝点温开水,还有淡盐水,烧烤什么的千万不能吃了,都烤成焦炭了还吃,能舒服吗?”

季鳐连连点头:“您说得有道理,我一定注意,不让她再吃烧烤了。”

她压根就没吃过一口烧烤!

医生一出去,季鳐就折腾着倒腾温开水和淡盐水。

卫遥远吃力地半撑起身,正看到他把细盐哗哗哗往杯子里倒,那份量,都够腌好几斤肉了。

她“砰”的一声躺回床上,觉得胃又开始不舒服了,连季鳐拿温度计测水温的英姿都懒得欣赏了。

进来的护士还一脸羡慕:“男朋友好温柔啊,喝的水都要量量温度。”

卫遥远张张嘴,嗓子里发出沙哑而含糊的喘息声:你要的话送给你啊!把那个盐水拿走啊!

护士把体温计塞进她嘴巴里:“别着急,很快就好起来了。”

季鳐看了她们一眼,又往杯子里倒了些热水,温度计上的刻度蹭蹭往上爬了好几度。

温柔可亲的护士量完体温就走了,季鳐立刻端着水杯过来:“水温刚刚好,趁热赶紧喝了!”

卫遥远连连摇头。

季鳐哪里管她,扶起人就一调羹一调羹往她嘴里灌。卫遥远挣扎不过,认命地把一整杯咸水都喝了下去。

会齁死吧!会齁死吧!

卫遥远躺了一会,觉得头也开始发晕了,喉咙又干又疼,迷迷糊糊睡了会,又被季鳐催着喝了几杯咸水。她全身都烧得慌,吐了两次后,连睁眼地力气都没了,隐约听到有人说了什么“纳中毒”,又有医生进来给她注射,吵吵闹闹地嚷了起来…

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季鳐正给她换额头上的毛巾。

“醒了?还想吐不?想喝水吗?”

卫遥远听到水就想吐,看到他更加难受,边摇头边闭上了眼睛。

季鳐却坚持着端起了杯水,卫遥远彻底绝望了,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在医院被盐水齁死,这样的死法说给谁听也不信啊!

见她闭着眼睛紧咬牙关,季鳐干脆把人扶到怀里,左手把人固定住,右手舀起半勺子温水:“遥远,张嘴。”

卫遥远恨不得在他脸上咬一口子,无奈没那个力气也没那个勇气,只好继续装死。季鳐突然捏住他鼻子,卫遥远不得不张开嘴,调羹迅速地伸了进来,喀拉一声,水灌了进去。

卫遥远条件反射般皱起了脸,却发现喝下去的是淡水。

再一勺,还是淡水。

有了足够的水分,卫遥远的体温总算渐渐降了下去。季鳐体贴地帮她请了假,还不知从哪搞了个轮椅,有空就推着她在医院楼下的小花园转悠。

卫遥远已经没办法把他当成单纯的“贼”了,哪个贼也没他这么复杂。

要是为了劫财,医药费可全是他掏的;要是为了劫色,他也就喜欢挨着人睡而已。

卫遥远靠在椅子上,单手把玩着他的手机——型号跟自己的一样,颜色也一样,通讯录只存着她的手机号和公司座机号,相册里倒是存了不少照片的样子,牙杯啦、拖鞋啦、睡衣啦、内裤啦…

卫遥远脸越来越红,渐渐又开始发白…连她袜子的照片都有,而且一双不少!

季鳐见她神色不对,凑过来看了看,便又一脸平静地坐回到台阶上:“我找了好多店才买齐,跟你用得全部一样哦。”

卫遥远一张张往下翻,翻完了再去搜文档格式文件,一排排下来全是各种恋爱攻略、开锁小窍门、购物百事通、跟踪教程之类的东西。

季鳐凑过来:“大部分都不实用,好的我都摘了笔记了——你觉得效果怎么样?”

效果?

什么效果?

季鳐伸手摘下她眼镜,顺手把手机抽回到自己手机:“也差不多了吧?”说着,连人带椅子一起转过来,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卫遥远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转身快步走开了,连眼镜都没还给她。

初春的风带着点凉意,轻轻地吹起地上散着的零星落叶,跟挠痒似地一下飘扬一下坠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卫遥远觉得他的背影有些慌乱。

第四章、品种问题

季鳐一直到卫遥远要办出院手续了才再一次出现,卫遥远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忍不住自我唾弃——他回来你有什么好安心的,还想再住次院?

季鳐今天穿得特休闲,脑袋上还带着顶黑色线帽,卫遥远戴好眼镜才终于发现他的变化——头发!他那头过肩膀的长头发不见了!

季鳐留意到她的视线,炫耀似的摘下帽子,露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帅吧?”

“…”

季鳐的车技极好,菜场门口都能找到空隙停车,停好了却又犹豫着不下去,一脸纠结地瞅着卫遥远:“晚上想在外面吃,还是我…”

“外面吃。”卫遥远迅速做出了反应。

“我做得不好吃?”季鳐盯着她。

卫遥远被他看得有点毛骨悚然,嘴巴自然而然地背叛了心灵:“好吃。”

“那还是回家吃吧!”季鳐说着打开车门,“你在车里等我,十分钟就好。”

卫遥远在副驾驶坐待了几分钟,突然福至心灵,开门下车,钻进驾驶座。打火、踩离合、换挡一气呵成,小QQ灵巧地冲出停车场,汇入车流。

导航仪不断爆出超速提醒,卫遥远从来都没在市区开过这么快的车,甚至还不管不顾地闯了次红灯。

这时才下午三点多,小区里大部分人都还没下班,车库里空荡荡地没剩几辆车。

卫遥远停好车,收好钥匙,顺便把季鳐留在车里的挎包和帽子都一股脑塞进后备箱,一路小跑着进了电梯。

身份证、房间钥匙、病历卡全部都在,再去补个手机和卡,生活就能回归正轨了!

出电梯前,卫遥远特地探头观察了好一会儿,这才快步冲向1802,刚掏出钥匙,房门就咔嚓一声被人从里面流畅地打开了。

“回来了?”

季鳐套着她的小熊围裙,笑容可掬地站在玄关。

卫遥远哆嗦了一下,手里的钥匙也没拿稳,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季鳐弯腰捡起钥匙,顺带着拉她进屋:“进来吧,这几天你不在,我给家里添了点家具,看看喜不喜欢。”

卫遥远觉得那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跟上了发条似的自动自发跨过脚垫,换上室内拖,到了拥挤不少的客厅。

所谓的新家具主要是一个大鱼缸,四四方方,透明材质镶边,足足有半堵墙那么宽,连沙发都被它顶到了客厅中央。鱼缸里放了些干净的细沙,还有大半缸水,卫遥远不用尝也嗅得出,那是一缸咸水!

这几天她一想到盐就胃疼,猛地看到这么大体积的咸水,登时连舌头都开始发麻了。

“你…弄这么多水干吗?”

季鳐拍了拍缸壁,玻璃鱼缸发出清脆声音,“养鱼呀!”

卫遥远差点就给他跪下了,结结巴巴地说:“你…放过我好不好?你那么…有钱,可以买大房子养啊——我…我家这么小,都不够你的鱼游泳的。我也…不喜欢你做的饭,你做的东西又苦又咸…”

季鳐还维持着拍缸壁的动作,看她的眼神有点受伤,好半天才笑了下:“就那么不好吃啊?”

卫遥远的勇气已经用完了,视线四处乱瞟,最后落到鱼缸和地板的交界处。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被那样的眼神一注视,竟然觉得心虚。

季鳐叹了口气,解下围裙:“那晚上咱们晚上出去吃吧。”

卫遥远脑子全是他背着自己上医院,推着自己逛花园的模样,越来越觉得自己话说过了,听到他这么说,立马点头赞同。

进了电梯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就这样叛变了革命,敌人连糖衣炮弹都是裹黄连皮的啊!

小区对面就有比较大的连锁快餐,季鳐狐疑地打量了会招牌:“很好吃?”

肯定比你做得好吃啊!卫遥远当然没敢这么说,只微微点了点头。季鳐这才跟着她走了进去。

还没到饭点,客人并不多,季鳐端着盘子跟在卫遥远后面,让她拿菜。

卫遥远最近除了吃医院的病号饭,就是季鳐那些黑漆漆的爱心饭,难得看到正常食物,连胡萝卜都异常顺眼,不知不觉就拿了不少。

季鳐摸出手机对着几个菜咔嚓咔嚓一阵狂拍,拍完夹了筷子芥菜丝,认真看了看,然后塞进嘴巴里,咀嚼:“也就好看点,跟我做得差不多嘛。”

卫遥远差点被米饭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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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鳐睡觉时很霸道的,即使在医院病房里,他想要一起躺一张床上睡,怎么着也能成功。护士总不能查一晚上房吧?卫遥远个病号不任人摆布还想飞天上去?

两个人这么清醒着在家里深夜独处,还是头一遭。

季鳐还是跟服侍病号似的,连洗澡水都帮她放好了。

“水温正好,你先去洗澡吧。”

卫遥远听到洗澡眼皮就直跳,犹犹豫豫地站起来:“晚上…我不大习惯两个人睡,容易做噩梦。”

季鳐眨了下眼睛:“什么噩梦?”

“…”

卫遥远灰头土脸地进了卫生间。

除了沐浴液洗发乳,连浴球都有两个,成双成对地挂在一边,卫遥远叹了口气,急匆匆冲了个澡,边擦头发边把睡衣扣子扣紧,连内衣都穿得好好的。

这浴室让她有种跟人在秀恩爱的错觉,那恩爱还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好不容易从浴室出来,又正撞上季鳐捧着她电脑噼噼啪啪打字。

卫遥远吓了一跳,扔了毛巾就冲上来抢。

季鳐愣了一下,配合地松开了手:“这个是我的。”

卫遥远这时也注意到了,型号虽然一样,这台明显更新点——她那台老爷本右边裂了条缝,还贴了截胶带纸。

她有些尴尬地把电脑放回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