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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听得到吧?

到家天已经擦黑了,小区前面的路灯坏了一盏,丁一帆就把车子停在了这片阴影下。

卫遥远跳下车,把头盔还给他。

丁一帆单腿支着地,变得模糊的路灯月亮一样遥遥地在他身后高悬着——卫遥远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但他的手和身体却是温暖的,卫遥远道了谢,礼貌地邀请:“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丁一帆很轻地嘀咕了句什么,卫遥远听不清也看不明白,眯着眼睛往前凑了凑:“什么?”

丁一帆愣了一下,随即十分自然地探过头,吻了上去。

她不会拒绝,即便没有期待,也一定是份惊喜。

丁一帆甚至没打算把右腿从车上挪下来,手也规规矩矩地搭在她肩膀上。这是势在必得的一个吻,未曾开始就能预料到结局…

“嗖”的一声,丁一帆觉得身上一热,随即感觉到卫遥远的脸急速放大并且升高——转瞬之间,帅气的男子浓缩成一大束开满白色小花的水仙球茎,滑落进宽大的衣裤间。

卫遥远无措地看了看自己白净的双手——她做了什么?只是回…回抱了一下吧?

“谁在那边?”小区门口的保安的声音传了过来。

衣物里的丁一帆体积猛然膨胀了一下,大有打算不管不顾直接变身的意思。

卫遥远连忙蹲下来,一把按住:“不、不行,这样会被当成变态的!”

丁一帆沉默了一会,渐渐又缩了回去。

卫遥远连忙拨开层层叠叠的衣物,把绿油油的的球茎拣出来。

“不然去我家吧,我帮你把衣服抱上去。”

丁一帆低低地“嗯”了一声。

卫遥远便把他放进头盔里,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裤子,装作下班刚回来的样子大步往小区走去。

因为没有戴眼镜,还走错了一次单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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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没有人,鱼缸也是空的。

卫遥远戴上备用的眼镜,捧着球茎屋里屋外走了一圈,才决定把他放在被季鳐占据着的主卧床上。

衣服裤子当然也一起放在一边。

她有点尴尬地对着开花的水仙球茎笑了笑——球茎上没有长五官,她实在看不出那边是正面,只好凭感觉找了面花叶比较茂盛的面对自己:

“我先出去,你在这里慢慢换。”

丁一帆酷酷地说了句“谢谢”。

但是,整个屋子都被他脑袋上的花朵熏得温馨甜蜜,实在没有办法让人觉得冷酷。

他甚至听到卫遥远心里默默的赞美声:真是芬芳迷人啊——

第十四章、季鳐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猪头,复制都能复制不完全,而且还不是第一次…

卫遥远关上卧室门,玄关处也传来锁头被拧开的咔嚓声。

她心头一跳,行动先于恐惧感,立马重新推开房门——

两扇门同时打开,卧室里的丁一帆正赤着上身套长T恤,玄关外面的季鳐“哗”一声打翻了手里的保温桶。

汤汤水水撒了一地,还滚出来好几只嫩绿色的饺子。

卫遥远抓着门把手,看看丁一帆又看看季鳐,也是一副吓傻了的神色。

丁一帆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淡定地套上衣服,扣上松垮的裤子…

季鳐瞬间就变了脸色,门都没关就直接变成了蝠鲼的模样,无奈没水飞不起来,才一成形就趴地板上了,勉强拍了几下翅膀,也只让自己顺着汤水往前多滑行了几步而已。

丁一帆边穿外套边嗤笑出声,笑声虽然轻,却一丝不漏地传进了卫遥远和季鳐的耳朵里。

卫遥远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赶紧鱼缸给砸了,不然季鳐要发疯了。季鳐远比她想象得激动得多,连去鱼缸里起飞的打算都没有,直接就剑装改炮装打算进攻了。

长尾巴在几秒钟之内暴长数丈,整个鱼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曲扭变形。

长而锋利的牙齿,带条纹的巨大头部,似鳍非鳍的四肢…绳索一般的长尾巴也长出了厚重的鳞甲,末端如鱼尾一般张开,直刺向卧室。

丁一帆一把把卫遥远拉了进去,“砰”的摔上门,冲向阳台。

锋利的鱼尾毫无阻碍地从房门中间穿过,上下摆动,就把整扇门拆掉了。

丁一帆单手抓着栏杆,轻轻一跃出了阳台,正想伸手把看呆了的卫遥远拦腰抱起,鱼尾已经扫断了一半栏杆。

他身体失了重心,便如断线风筝一般仰面直摔下去。

卫遥远低下头,正看见丁一帆再一次变成水仙球茎,碧绿的枝叶伞一样张开,迅速绽放的白色花朵被这巨大的向下加速度震得四分五裂。

转瞬之间,数十米的高空中只剩下衣服被夜风反复卷起又抛下。

连香气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形似蜥蜴的巨兽整个挤到了阳台上,长长的鱼尾把剩下的部分栏杆也扫了下去。

靠着栏杆的卫遥远往后一歪,大半个身体都掉了阳台外面,眼镜也滑落到了鼻梁上。她茫然而惊恐地睁大眼睛看向他的方向,却怎么也分辨不出眼前生物的种族。

蜥蜴?鳄鱼?

巨兽张着血盆大口,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嘶吼声震得她的耳膜都嗡嗡作响,一个声音却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怎么才能飞起来呢?

有了翅膀就能飞起来?

飞得比天上的翼龙还要远,比白云还要高?

卫遥远用左手捂住左耳,那声音越发清晰,仿佛一直就在潜伏她身体里一般。

栏杆发出可怕的断裂声,倾斜得更加夸张,卫遥远松开了另一只手,在从边缘滑落下去去的同时,捂住了右耳。

巨兽蓦然停下脚步,然后再一次生出巨大的双翼,毯子一样紧跟着飘落下去。

翼下夜风猎猎作响,他干脆合上翅膀,这才抢在她前面落了地。

和他对比起来,卫遥远轻得像根羽毛,就连落到他背上后震碎骨节的声音都轻微得几乎听不到了。

巨兽一动不动地在地上趴了一会,心惊胆战地微微侧了侧身。卫遥远沿着他光滑的背脊慢慢滑落下来,嘴角渗着血迹,胳膊诡异地曲扭着,看起来毫无生气。

“遥远?”

他轻轻唤了一声,巨大的泪滴砸落在地面上,激起一片浮尘。

蝠鲼逐渐缩小,生出类人的四肢与五官,温柔地把卫遥远抱进了怀里。

手指交扣,他手背上逐渐冒出坚硬的鳞片,蔓延到卫遥远手上,却变得滚烫而绯红。

她的身体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冷汗如雨,身体里断裂的骨节再一次开始飞速修复,破碎的内脏也开始努力恢复着原有的模样…

花丛里有野猫蹑手蹑脚地蹿过,还踩碎了不少干枯的草叶。季鳐轻蹭着卫遥远汗津津的脸,抖得几乎握不住她的手。

她的力量是这样的强大,哪怕只剩下几根骨头,也如掉落薪堆的火星一样能引来熊熊的火焰。

她根本不需要他,如果没有他,没有与他相关的一切,她能比天上的星辰还明亮。

季鳐抱着她站了起来,慢慢地朝着楼道走去。颠簸产生的疼痛让卫遥远无意识地咬紧了牙关,眉头紧皱,表情狰狞得要哭出来一般。

季鳐低头看了一眼,固执地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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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遥远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想要伸手开床头灯,这才发现手臂酸痛的几乎抬不起来,双腿和腰也是,沉甸甸的,绑满了巨石一般。

她空瞪着眼睛发了会呆,昨夜的记忆渐渐苏醒,身体也越来越僵硬。

想要杀人的黑色路虎、变成水仙花的丁一帆、长着巨大鱼尾的凶猛兽类…她记得自己从阳台摔了下去,一个声音一直在反反复复地追问自己,下落得越快,追问得越频繁。

大海之外有什么?

云彩落下来为什么变成了雨?

火焰烧到身上为什么会疼?

那声音甚至长出了模模糊糊的脸,看不清轮廓,却固执地挣扎出水面,朝着她的方向仰起。她越坠越快,那脸也越来越近…

头顶的吊灯被“啪”的打开,季鳐端着杯水,睡眼惺忪地走了进来。

“醒了?”

卫遥远猛地张开眼睛,声音和脸庞同时消失了。

刚才是做梦了?

季鳐把杯子放到床头:“做噩梦了?流了这么多汗。”

卫遥远愣愣地看着他,半信半疑地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果然沾了一手的冷汗。

“刚才…”她开口后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季鳐在她额头摸了一下,把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体温计塞进她嘴里:“都好几天了,烧怎么还没退…”

她这才发现床边还立着吊盐水的架子,长长的管子从高悬着的玻璃瓶那垂落下来,连接到她露在被外的右手上。

她病了?

不对,她是从十六楼掉下去了。

可是…卫遥远努力动了动手脚,甚至还轻轻扭动了下僵硬的腰部。虽然浑身无力,手脚却都健全着,除了手背上的针眼,连小伤口都找不到。

“你在公司加班到睡着,还是我把你接回来的,没印象了?”

卫遥远眨了眨眼睛,摇摇头。

她记得自己遇到了花木行的女孩林湘湘,收到一盆绿萝,被一辆黑色路虎追杀,被丁一帆救起…至于季鳐,他变成了一只长着鱼尾的巨大的蜥蜴,撞破了阳台的门…

她下意识地看向阳台,房门完好无损地关着,窗帘也没有完全拉上,正好可以看到被灯光照得微微泛红的白色栏杆。

五分钟很快过去,季鳐伸手取走体温计,对着灯光读出刻度:“三十八度五,还在烧。”

说着,帮她把打着盐水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做了什么噩梦,跟我说说,梦都是相反的。”床垫微微下陷,他挨着床沿坐了下来。

卫遥远张了张嘴,突然就觉得无话可说。

那么真实,原来全都是在做梦?

她甚至还记得绿萝叶子的触感,水仙花的香气。

丁一帆一脸理所当然地凑过来吻她,嘴唇柔软,眼睛里还含着浅浅的笑意。

季鳐拉开被子,像在医院时候一样脱下鞋子钻了进来:“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吧。”

他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丝温度,像块冒着寒气的冰砖。

见她没有反应,他有些失望地笑了笑,关上灯,在黑暗里给她一个轻浅的吻,然后伸手揽住她的腰,安慰似的在她背上拍了拍。

盐水还在汩汩不断的流进血管里,卫遥远觉得睡意袭来,很快又疲惫得闭上了眼睛。

季鳐在黑暗中披衣坐起,靠着床头,神情温柔地看着沉沉睡去的人。

捉奸这种事情,果然不是谁都能做的。

第十五章、神奇疗养院

“刷拉——”窗帘被整个拉开,阳光铺天盖地照射进来。

卫遥远伸手挡住眼睛,不大高兴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遥远——”,耳朵边痒痒的,声音也熟悉,腻味得像是融化了的麦芽糖,“起来吃饭…”

卫遥远还想往里缩,冰冷的手掌蓦然探进衣服里,激得她全身一颤,飞快地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用力过猛的缘故,眼前瞬间一黑,静坐了好几分钟才缓过劲来。

她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季鳐却对她这个状态很满意,两手一抄就把人抱了起来,卫生间这几天大变了样,季鳐不知从哪儿搞来这么高的吧台凳子,木桩一般立在洗漱台前。

卫遥远每次坐上去都有种返老还童的错觉,偏偏还没理由拒绝——没那个凳子,确实站不稳,双脚一落地,脊椎处就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似的。

季鳐利索地帮她把杯子端到手边,热水、毛巾一字儿排开。

卫遥远瞅着镜子里两个人的样子,忍不住就开始胡思乱想。这哪儿是没女朋友的濒危物种,简直是无敌奶爸。

说他养过十几个孩子她都信。

洗漱完,季鳐又乐颠颠地把人抱到了餐桌边。卫遥远捏了捏自己胳膊,总觉得自己胖了不少:“你有没有觉得,我长胖了?”

“胖了胖了好!”季鳐果断下了结论。

“我到底什么病,一直这么躺家里合适吗?”卫遥远拿着筷子发愁,“不然还是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现在,连打针都是他在代劳——从他曾经没命般给她灌盐水来看,不是门外汉也是门口站着的类型,这么盲目地治疗下去,她真的能康复?

“没事,”季鳐帮她把水煮蛋敲开,剥壳,“这样就挺好的,能说话能吃饭,白白嫩嫩的,多好!”

卫遥远呛了一下,季鳐迅速把牛奶递到她嘴边。

“那我总不能…”

叮咚!叮咚!叮咚!

卫遥远和季鳐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季鳐有些高兴:“我的快递到了。”

卫遥远这几天看到的唯一活物就是季鳐了,哪怕他每天都切换来切换去,也只看到两个,这时也有些雀跃。

“我帮你去拿!”

说着就站了起来,脊椎和大腿都疼得有些厉害,却并不是不能忍受。

就跟在温水里呆久了的人猛然接触到冰水似的,刺激是刺激,却有种别样的新奇感。卫遥远带着那股新奇感越走越快,季鳐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她连猫眼都没看就把门拉开了,外面果然是个快递员打扮的小青年,见了她就把一大盒子送到她怀里:“1802室,季鳐,签收快递。”

卫遥远接过笔,刷刷刷写上季鳐名字。

盒子很轻,普普通通的褐色纸板箱,正正中央印了片五彩的羽毛,跟劣质的山寨牌子LOGO似的。

关上门,季鳐得意地让卫遥远把手松开。

松开手?不是解开绳子?

卫遥远轻轻晃了晃,什么声音也没有,便照他说得,大着胆子松开双手。

盒子气球一样停滞在半空中。

“再解开绳子——”季鳐的语气跟盒子一样轻飘飘的。

卫遥远拽住盒子上的细绳,用力一拉——大股冒着热气的泉水喷薄而出,把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卫遥远吃惊地站在原地,跟个刚出炉的馒头似的,全身上下都冒着热气。

季鳐也吓了一跳,拿起盒子左右晃动:“不应该啊,我花了好几万…”

话音未落,又一大股泉水冒了出来,水越涌越多,渐渐形成足够一人通行的甬道模样。

季鳐皱着眉头往里探了探头:“什么疗养圣地,通道做得这么差,我一会儿就把他们投诉了!”

卫遥远还在那湿哒哒的冒烟。

季鳐拉着她往里走:“没事,里面什么都有,我们进去再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