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柳宛宛的话来说,作恶的从犯,用单夭夭的话形容,妖孽的帮凶。

她们的相识,源于当时茶馆里一个负心薄幸的男人。那男人为了一青楼女子,当众甩了自己糟糠之妻一耳光,单夭夭第一个看不下去,二话不说鞭子一抖扑过去了,直扑那青楼女子的脸。

眼瞧着那青楼女子的雪颜将见血,一把壮似柴刀的弯刀飞过,击在她的鞭子上,恰好替那女子挡了这一击。

这一动手,茶馆里客人四散逃窜,那青楼女子更是吓得躲在了男人的后面,瑟瑟发抖。

单夭夭气怒地朝挡了她动手的罪魁祸首等过去——那头站了道娇小身影,逆着光,只可见其马尾随风飘动,威风凛凛。

那人影渐渐靠近,单夭夭细看,才发现是名身着墨绿衣衫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年级虽与她相仿,气势却高了她一头。

单夭夭瞪着她,天生不满气势高自己一截的人,“你是什么人?来坏我好事!”话音刚落一鞭子就伺候过去了!

那少女正是柳宛宛!此时一鞭子袭来,她也未急,只是侧空翻身避过,右手一伸拔出钉在墙壁上的弯刀,一记“白虹贯日”悬空而出,一气呵成扑向单夭夭!

柳宛宛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偶尔犯人,人若犯我我一定犯人!

于是俩人就这么一点小摩擦,打了十个多回合后,一把椅子被宛宛挑起,砸向对方结果被单夭夭一鞭子铲飞砸到那青楼女子身边,引得青楼女子一声惨叫。

“别怕别怕,有我呢。”男子温柔安慰。

这一声安慰,柔情似水,本该暖人心田。但伴着初始那一耳光,不禁让人反感作呕。

何况那头还跪坐着一个捂着脸颊瑟缩在墙角低泣的妇人。

二女当即不管手下招式如何,一同回头,齐声道:“你给我闭嘴!”

这一齐声,二女又恶狠狠地对视一眼,齐齐跳了开来。

单夭夭首先发话:“我以为你跟他一伙的,既然你也看不惯,为什么一开始挡我?”

柳宛宛叉腰慢悠悠走到那一男一女身边,挑眼睇了一眼那男子,直到看见男子心虚的表情,才道:“你伤了他身后的女人,只会惹来他心怜,更加疼她,再说…”说着走到那青楼女子跟前,伸手挑起她目带胆怯的容颜,顺手揩了一把油啧啧道:“这么美一张脸,毁了多可惜。”

被一个虽然仍有嫩气但明显比自己貌美的女子夸奖,青楼女子娇羞地低头一笑。男子不满将她往身后一揽,像是壮胆一般大声道:“你们敢公然亮刀子,等着官府的人来收拾你们吧!”说完还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单夭夭翻白眼不屑道:“本姑娘会怕了那群酒囊饭袋?!”

柳宛宛转身,刚刚揩了美女油的手又抚上了男子的胸膛,故作柔弱状:“小女子也是心急,再说小女子可是救了公子。到时候官府来人了,公子可得帮衬点。”

男子见宛宛示弱,又是个清丽绝伦的美人胚子,顿生怜香惜玉之情,抬手想揽住几乎贴着他身子的宛宛的腰,却不想宛宛一个倒退,退到了另一头,走向了那头的妇人。

“这位大娘,”宛宛蹲下身来,拍了拍妇人的肩膀,“趁着还有几分姿色,休了吧!”

妇人泪眼兮兮抬头望了一眼她,抿着唇弱弱道:“我家相公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我…我怎能离了他?”

柳宛宛站起身来,回头对单夭夭摊手道:“她没救了,我准备撤了,烂摊子你爱咋咋地。”说完,就真的大义凛然地向客栈门走去。

单夭夭趁着这当儿,静下来想了想。也是,一个负心,一个甘愿被负,别人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在这费神扯这么多干啥?

收了鞭子,紧追着宛宛的背影出门,“诶,别走!跟我继续打,刚没分出胜负!”

“哟?”柳宛宛诧异地看着追出来的单夭夭,“大小姐不管闲事了?”

单夭夭瘪了瘪嘴,“我也是看不下去才出手的,这会儿一想,人家乐意,我参合什么?只是这种负心的男人,真想杀一个少一个!”语罢还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

柳宛宛诡异一笑:“你不杀他,一样少了一个。”

“什么意思?”单夭夭好奇。

宛宛当时没告诉她,直到两个人同行将那青楼女子所在的青楼搅了个底朝天后,看到那女子满脸疹子的惨烈模样后,夭夭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药,能让人花容惨淡。

直到她与宛宛很熟了,又才知道,有一种药,能让男人终身…不举!

她这才意会,宛宛那句“不杀他,一样少了一个”是什么意思。

生不如死,永远比杀了那个人更残忍,特别是对于这种滥情的男人来说。

至于宛宛什么时候下药的,她一直没看清,只知道她应该是在摸那女子的脸和摸男子的胸膛时下的。

她也知道了宛宛除了手上的功夫,还习得一手的毒术。

经此一事后,两人发现臭味相投,一拍即和,成为了“狼狈为奸”的战友。

但此时,单夭夭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腿,头上的银铃一下一下发出“铃铃”的响声,像是催人的锁魂铃,惹得柳宛宛无端地心烦。

宛宛很不满眼前的战友一晃一晃的铃声,终于还是忍不出说出了口:“妖女,别晃了成不?”

“成!”单夭夭爽快地答应了,摇晃着站起身来走到宛宛面前,“他当真会来?”

柳宛宛底气十足地点了点头:“妖月寨已经将我只身闯寨挑寨主的消息散布在江湖上去了,只要他听到,他必定会来!”

“这么有信心?”夭夭若有深意地一笑,叉着腰道:“总之我是拉你来给我侄子治病的,这下你撒手不管了,柳序生不来我侄子可就得翻白眼了。”

是的,她们等了三天,等的就是江湖盛名的小神医柳序生。

这三天,宛宛一天比一天坐不住,单夭夭以她跟宛宛三年来的交情判断,她柳宛宛会坐不住,绝对不是出于对她侄子的责任心和担心。

半个月前,单夭夭的侄子,妖月寨单渊之子在后山被蛇咬了一口,中毒不轻,山下的大夫都瞧不好,说这是山里鲜见的毒蛇,毒性太强,没得治,只能暂时压压。这才使得单夭夭揣着“擅于下毒之人必会解毒”的希望,将柳宛宛千里传唤了来。

宛宛的确会解,解法是以毒攻毒,这毒解了,势必留下了其他的后遗症。妖月寨当家夫人听了一时治也不是,不治也不是,拿不定主意。

“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解这蛇毒。”宛宛笃定道。

单夫人当即眼睛一亮,想看见了曙光一样抓着宛宛的手:“他是谁?在哪里?”

柳宛宛不留痕迹抽手,站起身面朝窗外,只吐出了一个名字:“柳序生。”

单夫人不知江湖事,连忙道:“这个柳大夫在哪里?夫君快快去请!”

单渊面露为难之色:“小神医柳序生居无定所,这一时间…而且他一向只治江湖人,妖月寨与他无交情,恐怕…”他也是怕万一对方要妖月寨为他的破例做什么惊天大事。毕竟他这个是私事,他无法拿妖月寨做赌注。

“儿子这当头,你还管那么多干嘛!”单夫人来气了,“还不快去请!”

却见柳宛宛抬手,“不用,单寨主只需在江湖上散布一个谣言就好。相信小神医很快就会赶到的。”

单渊急忙道:“什么谣言?”

柳宛宛沉沉地盯着地面,唇角上扬,“就说…我柳宛宛只身闯妖月寨,挑你单渊的场子好了。”

于是…谣言就这么传开了。

等了三天,却一直不见柳序生前来,单夫人慌了,单渊急了,单夭夭心烦了,柳宛宛…坐不住了!

看着柳宛宛心烦意燥却佯装底气十足的模样,单夭夭终于忍不住捅破:“你不过也就是赌了一把,赌他肯不肯为你赶来,何苦搭上我可爱的侄子?”

宛宛眉间抽动了一样,很快恢复平静,若无其事望着窗外道:“有什么好赌的?妹子有难,做哥哥的说什么也得赶来不是?”

单夭夭冷哼着瞥了她一眼:“若柳序生真像你一直描述给我的那般薄情寡义,咳…狼心狗肺的话…”要这么睁着眼睛,对一个以温和的谪仙形象盛名江湖的人下这种评价,也是颇不容易的。奈何柳宛宛这三年念叨起她这个名人哥哥就是这番说辞,一开始夭夭自然是不信的,但听多了,听久了,外加上宛宛加上了各种形象生动的举例说明,柳序生的形象在她心底也彻底地颠覆了,甚至根深蒂固了,或者说,她根本就将宛宛的哥哥与那个神医柳序生分离了。“他不管你你又能耐他如何?”

“如果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伤心,我爹可是会伤心的。我爹伤心了,我娘就得伤心。我娘伤心了,哥哥肯定也得伤心。为了让娘不伤心,他就得保证我完好无损。”绕了半天,就是这么回事。

夭夭诧异:“怎么你出事了,你娘不伤心,反而要你爹先伤心了你娘才因为爹伤心而伤心呢?”呃…好绕的一句话。

宛宛脸上一直玩味的笑容一沉,片刻后又是一扬,却没有了一开始的灿烂,反而多了几分勉强和落寞。“我娘…疼哥哥,不喜欢我。”

——“所以,我讨厌他。”

(四)兄妹过节

讨厌,一直都那么讨厌他,她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懂事前就讨厌他,所以老是欺压他,在柳序生的事情上,她柳宛宛事事好强,就想博得娘亲一点注意,却只博来了娘亲更加的不喜欢她。

哥哥做什么都是好的,她做什么都是捣蛋或者使坏的。

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娘亲才会将她送走,送到远在杭州的兄长家里养着。一年见一两次面,也不太亲近,就好像…她不是她女儿一样。

懂事后,爹告诉她,娘亲只是害怕,害怕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详情请见第一部《君不见路人来见!》再一次被人伤害,才会疼哥哥多一些,想让上天保佑她这个女儿健康成长。

这听上去无丝毫因果关系不是?

后来,哥哥柳序生离家学艺了,娘亲也是日日翘首盼子归,就好像她就只有一个儿子,其他的儿子女儿都是别人的孩子。

不管她做了什么恶事,娘亲从不责骂,一副不闻不问的态度,任她发展。

但一旦哥哥序生做了什么,娘亲一定第一时间关心,序生就算擦破点皮,也会惹得娘亲皱眉好久。

就是这种偏心的对待,使得她更加厌恶哥哥序生。

柳序生却待她很好。不管她怎么欺压他他也不发火,默默受着。饿了会给她买好吃的,病了端茶递水的,序生跑得比爹还勤。每次她从杭州到京城来探亲,序生总是会迫不及待地将最近淘的小玩意,好东西捧到她面前讨好他。

殊不知,他这样的行为只会让她更加的嫉恨——哥哥有的,她都没有。

如果没有序生,娘亲会不会就将注意力放在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身上了呢?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就迫不及待想要实施。

第一次下毒,是在十岁的时候。那会儿心慈手生,只撒了一点,没能要了序生的命,却也让序生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

娘亲日夜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序生康复后,一直胖嘟嘟的脸消瘦了,倒落了几分初为少年的清秀。

而后,娘亲也累病了,全家人就像是乱了套,爹御史台旷工两天,二弟淑问的功课落下了,三弟义问撒了墨水的衣服没人洗了,小弟待问的哭闹没人管了,全家没人喊开饭了…

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全家的主心骨是娘亲,娘亲除了照顾哥哥,还做了这么多事。

她也同时意识到,娘与哥哥序生母子连心,要让序生消失在这个世上代价太大,不合算。

怀着愧疚之心,她去到娘亲房里想帮忙照顾她,恰好碰上序生正在收拾娘亲刚喝空的药碗,见她来,他温和一笑:“娘亲刚刚还跟我念叨你,你来陪一会儿娘亲吧。”

念叨她?念叨她又闯祸了么?似乎在娘亲印象里,她就是个制造麻烦的主儿。

序生走到门口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停了一下,侧过头来,笑着道:“宛宛,以后刚制成的药千万别乱吃哦。你看哥哥我就是乱吃了刚制成的药丸,就折腾了这么一回。”

他、他以为自己是吃了自己配的药才这样的?

不!她不信。序生在潋月谷已经待了三年多了,不可能连药性都不知道,她下的明明就是烧肠的毒药啊!

满怀心事地走到帷幔前坐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娘亲碧染躺在床上,很虚弱地睁眼眼睛瞧了她一眼,复又闭上,“这样的事,以后别做了。”

“什么?”她一个激灵,回神。

娘亲碧染却不答反问她:“宛宛,你觉得哥哥疼你么?”

再是讨厌序生,她也不得不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一句:“哥哥…很疼我。”疼爱到总想把最好的给她。

“那为什么讨厌他呢?”碧染一针见血问出。

她语塞,半晌才不甘不愿低声道:“哥哥有娘亲你疼,我那点又算什么?”

碧染“呵呵”一笑,悠悠道:“你有爹有娘,你哥哥却没有爹只有娘。我怎能不多罩着他一些?否则怎对得起你哥哥生父的在天之灵?”

经碧染这么一解释,十岁的宛宛顿时通透了,反而生出了对序生的同情之意,一时还一并生出了想要一辈子对他好的决心。

然而…也没维持多久。

回到杭州没几个月,就传来娘亲碧染又给她怀了弟妹的消息。碧染在台面上是陈国夫人柳氏,有遗孤一子一女。实则顶着丞相吕夷简之女吕氏的头衔嫁给了宛宛的爹唐介,嫁人那会儿,宛宛差不多也快两岁了。(详情请见第一部《君不见路人来见!》)

碧染一直顶着“吕氏”的头衔给宛宛生了弟弟淑问,待问二子,又过继了兄长的儿子义问,和原本的儿子序生入唐家。直到去年,丞相吕夷简归西了,唐家夫妇觉着十年来也算有个交代了,下一个孩子亦不想再顶着“吕氏所出”的名义了,于是趁着碧染身子还没重,唐介对外宣称吕氏已薨,打算让碧染重新过门一次。

这一次,碧染是以帝师张士逊之女的身份,待嫁。

娘亲的成亲大典,并不是每一个子女都能亲身感受到的。碧染的兄长柳逐影当即收拾行李,准备携妻子荷姿,侄女宛宛次日上京。

起身的前一晚,宛宛上茅厕时路过舅舅房间,隐约听见了娘亲好姐妹荷姿的埋怨声:“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连个女儿都蹦跶不出来?!”这语气,就好像生孩子是舅舅柳逐影不是她一样…

宛宛听见荷姿这般说辞,当即替皇宫里那位一直蹦跶不出儿子的皇帝鄙视了一下荷姿。要知道,舅舅已经有三个儿子了。

似乎荷姿比较喜欢女儿?

正这么想着,就听荷姿又道:“宛宛都十岁了!你再不给我生出个女儿,我何时才能把宛宛那个丫头还回去!”

宛宛霎时如同五雷轰顶,呆呆站在走廊上,过了许久才觉得夜风寒凉透骨彻心。

原来,她在哪里,都没人要,都被人嫌弃。

当夜,她木讷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来来回回地做噩梦。

梦里,谁也不要她了。

她就这么…烧了三天,大大地耽误了行程了。等到他们一行人赶到京城时,已是碧染成亲的前夜。

荷姿理所当然地跑去跟碧染挤一张床,就像普通的出嫁姑娘一样,出嫁前一晚,说不完的少女悄悄话。

而宛宛,一个人兀自回了自个儿的房间,隐约觉得小腹胀痛,以为是病未好尽,于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府里张灯结彩,红通通的一片。而宛宛原本素雅的房间里,也见了红——床单上那团血触目惊心,让她慌了神。

自己病一场,就把身体病出问题来了?

同样被染红的,还有敲门进来催宛宛起床的序生的脸颊。

半晌之后,序生才清了清嗓,支支吾吾开口:“宛宛,没…没事。只是女子的…咳,癸水…而已。”这样的事情,让他一个半大的男孩子来讲情何以堪!

宛宛这才醒神。常年混迹在杭州最大的青楼“碧云天”里,她又何曾不知道癸水这回事?

慌完了,醒悟了,肚子却开始绞痛了。

这一痛,仿佛山雨来袭,一发不可收拾!

她死咬着唇,埋头在双膝之间,整个身子蜷缩着,脸都痛得抽搐了,也不肯开口喊痛。

序生见此,心下了然,当即将被子替她裹好保暖,关切道:“很痛么?”

饶是宛宛不想在序生面前示弱,这当头也顾不上其他了,使劲地点头。

“你先躺躺,我去给你煎药。”序生直起身来,刚想转身,似乎想起什么,“对了,先得给你准备…白布。”序生笑得抽搐。再是小时候常年混迹在女人堆里,让他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子准备这种东西,还是…

宛宛也在笑,埋在双膝间哭着冷笑。她有爹有娘有舅母,这种事情,谁也没有教过她。这种时候,他们却谁也顾不上她,所以沦落到眼前这个本不该来做这些事的兄长来完成。

别人的娘亲一定会事先准备好这些,在这个时候安慰自己的女儿不要怕…

如果…如果娘亲在该多好?她一定知道怎么才能让她不那么痛的…

如果娘亲是她一个人的该有多好?

如果…没有哥哥该有多好?

这样的念头又一次升起!

序生正待转身去准备,手臂却忽然被拉住,他徒然一停,诧异地看着身后已泪眼婆娑的宛宛。

记忆中,宛宛总是张牙舞爪,放肆地笑着,从未见到她流泪无助的样子。

序生蓦地心疼,不知所措伸过手想要擦去宛宛脸上的泪水,却被她一躲。只见宛宛咬着唇,凄楚地看着他,哽咽道:“哥哥,你将娘亲还给我…好不好?”

序生身子猛地一震。

宛宛将另外一只手也搭上了序生的手臂,死死拖着他哀求:“还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这样软弱的宛宛…无助的宛宛。

序生抿唇,垂眸,半晌才抬起眼,春风夹雨淡淡一笑:“好。”

好…我,还给你。

宛宛哭累了,喝了序生熬的药汤,疼痛稍微缓解,就缩着睡了。再醒来后,序生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