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哀叹着,上天仿佛听到了他的心愿,帮他实现了这个愿望。

无色庄前,一雪衣女子娉婷而立,见他们一行人靠近,笑容一甜,莲步轻移朝这边赶来。

宛宛的步子忽然拖了一下,慢下来。她很清晰地看见,迎面而来的女子自从见了序生,视线便一直黏在他脸上,笑容如盛开的牡丹花,娇艳得完美,完美得…虚假。

雪衣女子慢慢靠近,终于注意到了序生的左手牵着另外一女,那如同牡丹绽放的笑容仿佛打了霜,闪过的一丝僵硬阴鸷,她抬眼看了一眼宛宛,眼中带了探究与碍眼的险恶,却又快速恢复。

这一瞬的恶毒的表情自然逃不过宛宛的眼睛,她不由得在心头冷哼了声。从小到大,她就只在温婉面前自愧不如过,只因温婉的表情让她挑不出错,更让她感觉不出丝毫的异心。如今走来这女子,容貌虽盛,盛不过温婉,那一张娇艳虚伪的脸,在雪白的衣衫衬托下,更显庸俗。神情易窥,心思险恶易猜,这一点无疑挑起了宛宛好斗的性子。

温婉无害,所以她下不了狠手斗不过她,气势什么的都输一头,但若对方想阴她柳宛宛…嘿嘿,无论对方手段多高,她都不会软手的!

走在最前的陶止空出一手,朝雪衣女子挥了挥,“阿姐,你不用出来的。”

阿姐?

——她是萧泊名的长女萧怜芷?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风机,一直更新不了…

(三十八)萧大小姐

萧怜芷上前,笑盈盈道:“贵客上门,怎能不亲自迎接?”她微微屈膝朝序生一礼:“家父抱恙,命小女子前来相迎,还请柳公子海涵。”末了她顿了一下,复又抬眸含情脉脉看着序生:“柳公子可记得怜芷?”

序生客套一笑,寒暄道:“三年一别,怜芷小姐出落得娉婷玉立了。”

萧怜芷低头羞涩一笑:“公子亦成熟了不少。”三年前,当她初次见到序生时,便被他身上春风和煦的气质迷了进去,之后他虽然带着陶止走了,她却日日盼着他能再来一次,然而陶止每次都是独自归家,让她期望落空,又不敢明白地提出来,怕被爹骂不守规矩。三年来,她又见了多少的名门公子,跟序生一比,他们皆如同尘土一般入不得她的眼。时隔三年,她终于等来了…

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会放他走了!

萧怜芷眸中气势一盛,语调却为营造出温柔的气质,轻缓得不自然,这巨大的反差带来的违和感令宛宛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抖,她不爽地甩掉序生的手,默默朝旁跨了一步,一是想要远离萧大小姐的柔情攻势,二是为了方便旁观序生在对答时的神情。

她这一甩手,序生微怔别过头看向她,萧怜芷再是想忽视,这会儿也注意柳小神医身旁这位青丝高束眉目灵动妍丽的女子了。

“这位是…?”她扯了一丝期待的笑容,试探问道。

“萧姑娘,整个杭州城…不,整个江湖都传遍之事,你难道没有听说?”花寻欢悠哉洋哉摇着折扇走至她跟前。

“何事?”最近听说的事太多了,比如柳序生夺“妙手回春”典头名,冠“医仙”之名…比如长乐门判官笔吴归非礼了柳恶女自讨苦吃…再比如小神医柳序生与恶女柳宛宛是兄妹…呃?

萧怜芷忽然醒悟,诧异看向一旁的宛宛。“柳…咳…”脱口而出的“柳恶女”被她及时吞了进去,连忙换了一个称呼:“柳宛宛姑娘?”

宛宛仰着头用鼻子哼了声。

萧怜芷尴尬一笑,对着宛宛道:“久仰柳姑娘大名,此次随兄前来,无色庄荣幸之至。”

宛宛别过头又用鼻子哼了声,明摆着不给她台阶下。

萧怜芷尴尬的笑容中添了一丝愠怒,她别过眼楚楚可怜看着序生,“柳公子…这…”她讨好柳宛宛,还不是为了给柳序生面子,为了在他心头留个好印象。现下看来,柳宛宛那边是不成了,不如直接转回到正主身上。

序生没有任何的不满与指责,心头由着宛宛去了,嘴上却歉意道:“宛宛舟车劳顿,萧小姐勿怪。”摆明了护她。

花寻欢微微挑了眉。

外人或许听不出,但一直跟着他俩这么些时日,他又怎觉察不出,方才宛宛不再唤“哥哥”,而是直呼了序生的名字,而序生这会儿对着外人也不再称宛宛“舍妹”了。

呵,这两人,偏在江湖上将他俩兄妹的身份传得沸沸扬扬之时,不把彼此当兄妹了。

萧怜芷连忙理解笑笑,走向宛宛热络地拉过她的手,“是我怠慢了,柳家妹妹既然累了,庄里客房吃食皆已备好,妹妹跟我来。”

宛宛又是一个哆嗦。迄今为止,这世上就序生一个人唤过她“妹妹”,这会儿序生不再喊了,倒有人来接替了?呵,她听着恶心!

她不留痕迹地抽出笑,脸上对着灿烂一笑:“那就麻烦萧姑娘了,只是我这手脏得很…”说着往萧怜芷白花花的衣衫上一揩,顿时在雪衣上落下五只灰扑扑的指印。“好了这下干净了,萧姑娘可以牵了。”

萧怜芷顿显难看,半晌才挤出一抹笑容:“柳姑娘果然…不拘小节。”直接将“妹妹”这个称呼省了。

“阿姐,你快将大家领过来啊。”已经背着闵瑶走得远远的陶止回头大喊。

萧怜芷回头,刚刚走来时一心只能看见序生,这会儿才注意到陶止背上的女子,眉头微微一皱,“弟弟,这是…?”

陶止循着她的目光微微别过头,视线的余光瞥见闵瑶病呼呼趴在他肩头,“你说闵瑶?她是逸水山庄的卓小姐。”

“逸水山庄”四字一出,萧怜芷不满的神情顿时一暖,“原来是卓家的小姐,是病了吗?弟弟你赶快将卓小姐安顿好,我随后就来。”

姐弟俩一前一后将一行人请进无色庄,陶止背着陶止径直走向客房,余下三人则跟着萧怜芷。萧泊名已侯在了会客厅,见序生走进,连忙抱拳歉意一笑:“柳公子不远千里送犬子归来,本因亲近相迎,奈何人老了这身子骨…”

“萧庄主客气了。您原本是长辈,又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大侠,晚辈拜见是应该的。”序生笑着与他客气,“这番将陶止送回来,晚辈也算是完成了庄主当年托付给晚辈的。只是听说庄主抱恙,不如给晚辈看看?”

“公子是客,哪能让客人刚落脚就来伺候我这个老头子的。”萧泊名摆摆手,对站在一旁的萧怜芷吩咐道:“怜芷,你去催催厨房。”

萧怜芷一走,客厅里顿时只剩四人。

主客纷纷就坐,上了茶,宛宛早已渴得嗓子冒烟了,端起茶杯“咕噜咕噜”饮下,还未放下,就听萧泊名的声音传来:“这位便是柳姑娘吧?果然性情洒脱。小儿陶止多次在家书中提到柳姑娘,若不是姑苏王家派人前来说媒,老夫还真想跟柳公子攀个亲家。”

宛宛放下茶杯,只见身旁的序生又端出了他习以为常的待人之笑:“宛宛从小性子活泼,家里人也未尝以名门规矩去约束她。让庄主见笑了。”

宛宛别过头吐了吐舌头。与其说没有去约束她,倒不如说是想着去约束她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了。家中几个弟弟在娘亲的严厉教导下,一个个都很守规矩,端的是大家风范。倒是她,不管娘亲怎么教,最后都只能得到一个哭笑不得的结果。久而久之,娘亲也就放弃了,除了嘴上没事念叨她一句“性子野当心嫁不出去”,这些年倒真没有特意去约束她的性子。

她一直以为是娘亲不想管,懒得管。但这些时日跟着序生,偶尔听他提起娘亲的事,她才知道,娘亲不是不管,而是很小心的保护着她的性子,只为让她活得肆意洒脱一些,而不像其他名门小姐一般木讷地过着父母之命的日子。

只是这样的放养,到头来也只会给父母丢脸吧?在此时的萧泊名眼里,她一定是个不知不扣的野丫头吧?

娘亲并非没教过,只是她不愿意做而已。宛宛愧疚地低头,双手相握置于膝上,低头不语。

气氛顿了冷了几分。

萧泊名干笑着说了句“无妨”,又将视线放到了花寻欢身上:“这位是?”

花寻欢逍遥地摇着扇子,“本少乃是柳姑娘的追求者,柳姑娘在哪儿,本少就在那儿。萧庄主不必将本少放在眼里,若肯给口饭吃,再把房间安在柳姑娘隔壁,本少就感激不尽了。”

萧泊名颔首,面上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一转身便派人去查“花小力”的背景。毕竟无色庄百年大派,须得谨慎了再谨慎,防止有宵小鼠辈混进来。

于是,当风信楼楼主花寻欢收到手下报来的对“花小力”的调查委托时,霎时有几分哭笑不得。

“楼主,怎么办?”来人隐在黑暗之中,沙哑地问。因为花寻欢时常以“花小力”的身份,游走江湖,楼里有关花小力的动向之事,一向报给楼主听他发落。

“怎么办啊…”花寻欢望天空明月高照,“就这么办呗。编故事会不会?本少让你们唬萧泊名,他岂有不信的道理?”风信楼的信誉在那儿,再是离谱,由不得萧泊名不信。

黑暗中的人消失,花寻欢施施然走出门,享受四下无人的寂静。

无色庄很大,大到可以将客人分派到几个不同的地方互相难以相见。萧泊名对他身份质疑,便将他分到了这偏得不能再偏的别院中,想要不惊动几层守卫而潜进庄内中心,难!

一念及此,花少爷舒展了一□子,回房安分地睡觉。

次日清晨,好戏便在这个大庄园里唱响了。

第一出——萧怜芷一起床,就吓晕了进门来服侍她的丫鬟,缘由她脖子上那一道道如鲜血般刺目的红痕,如同恶鬼来索命。

下人向萧泊名上报时,序生正在替他把脉。

“昨夜可有人进过小姐的房间?”萧泊名绷着脸问道。

下人摇头:“家卫们绝无懈怠,一晚上也未见任何可疑之处。”

“下去吧。”萧泊名摆摆手,陷入了沉思。

序生心思转了转。没人进过萧怜芷房间,却造成了这副模样,只可能是萧怜芷自己所为了。当然…不是她故意为之。

他知道有种粉末,当时抹上去不会有感觉,随着夜幕降临,心跳放缓,就会开始起作用。若萧大小姐在那时挠了脖颈,不多时便会感觉脖颈发痒,不自觉去多挠。若是挠伤了皮肤表层,会让皮肤敏感的粉末钻进,那一处便会鲜红如血。

想起昨下午宛宛曾主动签过萧家大小姐的手,是那时…?

序生无奈笑了笑。从小与宛宛一起长大,他甚知她的性子,尚且防不了她,萧大小姐更是防不胜防了。

如今萧怜芷栽了,身为大夫的他,唯有同情…

绝不医治!

(三十九)无色底蕴

好在萧泊名亦没有委托序生去医治自家长女,这让序生舒了口气。

序生只出神了一会儿便回神了,继续诊脉。半晌,他抬眼看了一眼萧泊名,心底叹了一口气。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萧大庄主义薄云天,无色剑威震江湖,却还是避不开被人暗算吗?

萧泊名见他脸色不佳,心头便猜到了几分。“可治不?”

“可治,”序生给了十分肯定的回答,“端看庄主怎么个治法。”

萧泊名皱眉:“自然是治好。”

“晚辈这么跟庄主说吧,”序生将身子直了直,“庄主说前段时间旧伤发作,疼痛难忍,服药之后便复原了,且精神便好了。但在晚辈诊脉的结果看来,庄主的旧伤正在恶化,而且庄主如今的精气神…实乃病入膏肓之症。”

萧泊名神色一垮,“怎么会?”

序生抬手,示意他不要慌,接着道:“再听庄主说最近咽喉发干,吞咽困难,晚辈看来,恐怕并不是庄主所认为的风寒之症,庄主瞳仁散大,精神不佳。恐怕…是中了曼陀罗的毒。”

“曼陀罗?”

“庄主近日是否旧伤越发地频繁发作,每一次发作都副同一种配药?”

萧泊名点点头。

“那就是了,曼陀罗本身就有止痛的作用。但此药本身就是毒,服用过量便会精神模糊。依晚辈看,庄主每一次的剂量并不大,但日复一日的服用…只怕是有心人想趁庄主意志错乱时操纵什么。”序生一针见血点破。

萧泊名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出什么。

“所以晚辈才想让庄主自己做主,怎么治。”一下治好了,会打草惊蛇,不治,只怕会恶化。

“老夫懂了。”萧泊名闭眼摊在座位上,仰天重重叹了口气,“柳公子尽管开药吧,老夫自有分寸。”

“晚辈就不开方子了。”开了方子留下纸据落在有心人手里就打草惊蛇了,“庄主请听好:绿豆衣二两四钱,银花一两二钱,甘草三两,水煎分多次服用。”

至于这方子,萧泊名用不用,怎么用,就不是序生能够掌控的了。看萧泊名的神色,想必他已知道了下毒之人,然而知道了却没有动作…

是不能下手?下不了手?还是另有作用?

序生不想去管。但有一件事,他必须在意——萧泊名从一个月前开始服用此药,陶止在一个月前收到催归的家书。若两者存在因果关系…那必定是陶止的归来碍着某些人的事了,于是不得不操控萧泊名以达成某种目的。

若萧泊名这头没能如愿□控,有心人自然会转移方向,那么陶止的安危就令人担忧了。

正慢慢走在走廊里思考着,面前白衣一闪,一股刺鼻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序生眉头微颦了一下,抬头就见萧怜芷一脸苍白,惊恐地捂着脖子向他求救:“公子救救我!”

序生面露安抚的笑,嘴上温和说着“别慌”,心头只一个念头——宛宛坑的,决计…不救!

虽不知这萧大小姐是哪里得罪到宛宛了,但宛宛一旦下手,决无性命之忧,但必定是要萧怜芷吃点苦头的。他这会儿救人,岂不是灭了自己这方的威风?

“无色庄处在山里,又正值夏季,小姐这多半是被虫豸叮咬过敏所致。”序生面不改色开始胡扯。

“怎么会呢?”萧怜芷不信,“我在这儿生活了十八年,从未这样过。”

“兴许是外来的虫子吧。”序生继续圆自己的胡言乱语,“无妨,待会儿在下去给小姐开一点驱蚊的药物,小姐放香炉里面就好。”

萧怜芷点点头,对序生的话深信不疑。

但其结果是——萧大小姐华丽丽地失眠了。缘由序生不知开了什么药,熏得一屋子臭烘烘的,令人作呕。偏偏她认床,别的床又睡不习惯。只得在这臭烘烘的房间里辗转反侧了三个夜晚,消得美颜憔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脖颈的红痕越来越淡,也没有再痒的征兆。

这一消停,萧大小姐便好了伤疤忘了痛,继续英勇向前,献殷勤一般端出一盘绿豆糕凑到序生面前:“听陶止说柳公子喜爱吃绿豆糕,怜芷手艺不佳,勉强做了几方,公子尝尝?”

面对着让他曾上吐过,下泻过的绿豆糕,序生眼角抽了抽,心有余悸望向宛宛。

“哟,绿豆糕啊。”宛宛欣然走过来,伸出脏兮兮的贼手拿了一块,顺便就周围的都摸了一摸。“嗯,味道太甜,太腻,质地太散,呀…我吃到有苦味的绿豆了!”说着“噗”地就吐了出来。

看着地上她吐出来的那团软糯的秽物,相信在场所有的人都不会再有胃口,去动盘里被宛宛的脏手摸了一通的绿豆糕。

萧怜芷脸色很难看,咬唇目带愠怒看着宛宛:“柳姑娘,怜芷是何处得罪了你?”

宛宛别过头一笑——哎呀?这么容易就生气了,还以为她会继续在序生面前扮端庄温柔呢。

正想回头跟萧怜芷打太极,宛宛就听不远处有下人大喝一声:“大公子回来了!”

大公子萧礼止,萧泊名庶出的长子,他们一行人来了这么多天却一直未得一见,原来是外出办事去了。

萧怜芷着白色外袍大步走来,背着光站在门口扫视屋内一众人。

宛宛在角落里细细打量着他,比起阳光开朗的陶止,萧礼止与其恰好相反,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冰冷的霸气,阴鸷的眸中凝着势在必得的决意。光是魄力,他就适合成为高高在上的主宰者。

但偏偏,无色庄不要这样的人。无色庄需要的,是扶持正义,中和纷争,主持大局,无需一个不折手段争强好胜之徒。

只能说,萧大公子,生不逢地。

萧礼止只需站在那里,便能让萧怜芷与陶止皆缩了脖子,低声唤一句:“大哥。”

宛宛见此,忽然就明白了。

陶止对着萧礼止,根本无任何放抗的意志。

萧泊名之所以会如此急迫地催陶止归家,甚至给他安排婚事,是否也是察觉到,长子的发展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了呢?

放着快十九岁的儿子不管,却以“年纪到了”的理由替才十六岁的次子定亲。萧泊名此番做法,不正是急于为次子站住脚的表现吗?

只可惜,陶止在萧礼止面前,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这样的他,怎么能跟萧礼止抗衡?

花寻欢一直站在宛宛身边,见她目不转睛盯着萧礼止,流气一笑低声道:“怎么?迷上萧大公子了?本少以为…还是本少迷人一些。”

宛宛经他一语,回神,摇摇头:“我只是在想,萧礼止…是削梨子呢,栗子呢,李子呢,还是荔枝呢?萧庄主这个名字取得模棱两可的,让人提着把刀都不知到底该削什么了。”

“噗哈哈!”花寻欢忽然放声大笑,引得屋内一众人看向他。

“不好意思,”花寻欢连连摆手,“本少实在没忍住。”

萧礼止神色一沉,大步走到花寻欢跟前,绷着脸道:“本公子很好笑?”

花寻欢边笑边摇头,但眼光只要瞥到萧礼止,便想起了宛宛刚才那番削谁的说词,于是又爆出一阵大笑。

萧礼止冰着脸,杀气一闪,下一瞬便动手了!

花寻欢脸色一变,急急躲开他夺命一爪,贴着墙向上一逃,沿着墙面跑到了另外一头,站定,故作轻松,神色莫测看着萧礼止。

萧礼止的出手,是杀招,一招致命那种。

就因客人一番笑,就可以在自己地盘上将其父请来的客人杀掉,可见萧礼止已没有将萧泊名放在眼里。这种“逆我者亡”的做法,亦的确与无色庄庄谕相悖。

这安静下来的片刻,屋内流溢着淡淡的诡异。在门后侯了多时的下人以为屋内终于消停了,才出声道:“大公子,杨夫人已经候您多时了。”

“告诉娘亲,就去。”萧礼止头也不回道。他目不转睛瞪着花寻欢,“我不管你是谁请来的,父亲也好,二弟也好,是贵客也好,混吃混喝的也好,到了我无色庄就该懂我无色庄的规矩,分清楚这是谁的地盘,做好你外来人的本分。否则,休怪本公子不客气。”语罢,便拂袖离去。

这话听着,就仿佛这偌大的无色庄,已经是他麾下之物了一般。

宛宛与序生对视了一眼,双双目中带有深意。

陶止和萧怜芷刚刚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件事——他们害怕萧礼止。虽不知从前萧礼止曾怎样对他们,但嫡出的两个孩子被庶出的长子欺压,的确是不寻常的。

而且,要让陶止去抗衡一个他长久以来敬畏之人,真的…可行吗?

原想着与陶止一起来,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但就目前看来,无色庄的现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桃子啊,不管是碰上栗子,梨子,李子,你都是颗不经压的软桃子。

得快点把自己变成核“桃”啊!

(四十)萧家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