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不够大家闺秀,没有教养(盯向序生)…这是你说的。

序生(苦笑):你这样挺好的…

小苹果: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说话的时候请一定经过大脑,有时候一句话可能会让你心爱的人记一辈子。

49 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宛宛:你指的是什么关系?

小苹果(暧昧):你觉得捏?

序生:兄妹关系是公开的。

50 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宛宛(强势看着序生):你先说。

序生:会。

小苹果(感动):根本没有犹豫的回答!宛宛你呢?

宛宛(低咳两声):同上。

小苹果(望上):你上面…是我。

鉴于情况紧急,某两只做完前五十问就匆匆赶去救他们家娘亲了,于是后五十问,就让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奉上吧!~

(终章)一曲终了(补完)

小公主暴毙,张贵妃气急攻心,当场毒发晕了过去。

这一晕,使得目前明朗的形势大变。

作为皇帝赵祯最宠爱的妃子,张贵妃的寝宫外围满了太医局的资深御医。序生一介太医局新任的医官使,又主治“唐小姐”,自然是无法靠近张贵妃的寝宫。

但…碧染的药引还需最后两碗活血,少一碗,慢一步,之前便功亏一篑。

冬天,正慢慢靠近。

他们没有时间再继续等下一个机会,张贵妃的病情也容不得他们等下去。

当夜,序生望了一晚上的天空,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要治她。”次日,他如是告诉宛宛。

“终于…还是不得不走到这一步了么?”宛宛叹息。

“是的,不得不。”序生垂眼,不甘愿道,“我是如此的不想让她活下去,但她若死了,母蛊必死,子母蛊相生相灭,子蛊一死娘亲也会没救。”

“若要救,今天就得去请命。”宛宛颦眉,“错过今天,第六碗血就再无意义。”七碗活血,需连着七日服下。

序生咬唇苦恼:“但目前御医们根本诊不出是毒,若等他们诊出,不知是何年何月之事了。”

“所以…”宛宛看向他,意味深长接道:“你的意思是…?”

“我们需要赌一赌了。”

赌,到底赵祯心中,将张贵妃放得有多重。究竟是日久生情,还是替代品?

可怜赵祯刚失幼女,悲痛不已,又逢爱妃因怪病昏倒,正焦头烂额,便听宫人来报,唐思柳携柳序生求见。

序生的第一句话,是请罪的:“微臣医治小公主不力,损皇室命脉,还请皇上重责。”说着,“啪”地便跪下叩头。

“来得正好,”赵祯像是抓着了救命稻草,欣喜走到序生跟前,扶起他,“柳…罢了,我与你娘亲一个辈分,还是唤你‘序生’亲切些。”

序生不卑不吭跪着一礼:“但凭圣上欢喜。”

“你可知贵妃病症何治?”赵祯直接开门见山,“朕听说你诊过贵妃的脉,还放了她不少的血,张御医说贵妃正是失血过多而昏厥。可朕以为,以你的医术,不至于如此。”话是陈述,最后的语气却扬了扬,像是在质问。

序生低声笑了笑:“微臣诊过娘娘的脉后,的确知道娘娘何症。只是…”他慢悠悠抬眼,看了一眼赵祯,“微臣乃是‘唐小姐’的医官使,张贵妃之事,不在其位,臣…不谋其事。逾越之事,微臣万分担当不起!”

宛宛跪在他身边未说一句话,这会儿默默听着他一步一步诱皇帝走进他布下的套子。

话说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无不是对赵祯充分地暗示了一件事--张贵妃那御医们都治不好的怪病,他柳序生知道如何治。可惜他一介小小医官使,没有那么大的职权去医贵妃…

于是,皇帝陛下,你还不赶快授予柳爱卿医治张贵妃的特权?

“你当真会治?”赵祯大喜。

“微臣不敢诓骗圣上。”

“那好,赶紧摆驾…”赵祯正要挥手吩咐,却忽然意识到这屋子里还有一人跪着,挡去了他前去的路。“思柳,你怎跟着来了?”

“臣女十九年前曾得幸受皇帝伯伯赏赐玉佩,当时年幼,多少年一直未曾答谢,今日特前来谢恩。”说着她双手托起了一枚玉环流苏。这物事本是赵祯在自己的生辰时,初遇跟在唐介身边的宛宛,随手从腰间拽下当见面礼送给两岁的小姑娘的。紫色流苏在岁月的摧残下已然落了颜色,显得陈旧,但碧色无杂质的玉环仍旧温润光泽,就像十九年的那位喜爱碧色的女子一般。

赵祯眼光忽的一柔,问序生的语气也沉暖了几分:“你娘亲的病可好些?”

“不好。”宛宛抢在序生之前,嘟嚷了出来。

赵祯柔和的神情一肃,紧张道:“如何个不好?前几日她不是还说自己正在好转么?”

“那是前几日的事了。皇帝伯伯,前几日…您的贵妃不也好好的么?”宛宛反问,然后与序生对视了一眼,仿佛确定了什么,继续道:“不瞒皇帝伯伯,娘亲的病,就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赵祯疑惑:“什么叫‘就差那么一点点’?”他质问序生:“宫中的药物不齐全?难道是差了哪味药?”

“的确差了一味。”序生答道。

只听赵祯赶紧道:“什么药?朕赶紧派人去寻!”

宛宛垂着头嘴角不自然扯了扯。或许正是他这般不忘旧情,才会使得张贵妃的妒意如此的盛。娘亲的子母蛊,小绿的死,她未出生的孩子的命陨,这一切…也许根本就是优柔寡断的赵祯一手促成的。

而她与序生如今在做的,无非是一步一步试探,试探娘亲碧染在赵祯心中的位分到底有多重而已。

“不必外出寻找。”宛宛缓缓直了直身子,仰头道:“皇帝伯伯宫中便有。”

“是什么?”

“您的贵妃的血。”宛宛斩钉截铁。

赵祯一怔,复又大骇,“静苒…朕是指,贵妃的血?!”

“正是。”宛宛正色道。

赵祯皱眉,不解:“为…何?”

“那就要敢问皇帝伯伯,三年前的事,皇帝伯伯知道多少了。”

“何意?”赵祯坐了下来,这才意识到宛宛一直跪着,连忙抬手:“你平身,坐着告诉朕,三年前是什么意思?”

宛宛缓缓坐下,与序生对视了一眼,深吸了口气,将三年前的所有真相娓娓道尽。

“娘亲一条命,全在皇帝伯伯的一念之间了。”宛宛以这句话,收了整个故事的尾。

赵祯一时间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才呢喃了一句:“静苒…为何要如此?”静苒,乃是张贵妃的闺名。

“陛下您的宠爱,您的余情未了,或许就像是在往张贵妃娘娘的心头隐隐发痛的伤口,不停地浇灌蜜汁,您越是宠爱,越是让她弥足深陷。”

“静苒…染夕…”一瞬间,赵祯的目光有些迷茫,他抬头闭目,从喉咙里咕噜出断断续续几个字:“朕该…如何做?”

序生站在他身侧,微微一礼,“一切…尽在陛下您的心。”

***

赵祯执着昏迷不醒的张贵妃的玉腕,靠在床沿边,细细摩挲她苍白的指骨。

“皇上。”张御医跪在一边低声道:“娘娘失血过多,实在不宜再放血了。”末了觉着不够有力度,又加了句:“柳序生再好,也不过是个江湖郎中。一介江湖术士的话怎能亲信,只怕会害了娘娘,还请皇上三思!”

赵祯垂眸,将手中的玉腕交到一边的宫人手里,毫无感情地吩咐:“放血。”

张御医跪在地上,长叹一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苍白的玉臂又被划了一道口子,原该迸溅的血此时缓缓化作细流流进瓷碗,无不证明了一件事--张贵妃的身体,实在失血过多了。

一碗血满,张御医立即起身为贵妃止血。

“贵妃失血过多,那么如何补血补气,便是你们职责了。”赵祯看着张御医,厉声道。

张御医诚惶诚恐磕头:“臣…领旨。”

“下去吧。”赵祯挥挥手,回过头来重新执起张贵妃的手时,却捕捉到了那一滴由她眼角滑落的泪珠,倏地心疼。

不,应该说,他一直在疼。

柳序生说,她三年前作的恶,使得她毒入心脉,已无药可救。一旦毒发,即便是他,也至多能拖得她几日的性命。

碧染,俨然就像她临死前欠下的债,她必须偿还。

不愿让她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却也不愿让碧染就这么死去。夫妻十几年,竟然到最后,走到了如此的地步。

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这一张生得与旧爱如此相似的脸,在自己心中烙下的痕迹,究竟是自己的一种寄托,还是缘于她十多年来的陪伴?

但究根结底,这一切因缘劫难,皆由她一手促成。

第七日,第七碗血,序生立在一旁。

“既然血中有毒,你娘亲食下可会有不妥?”赵祯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了他一天的问题。

序生以为他关心娘亲,解释道:“娘亲自从开始服药,我便一直在调理她体内的毒素,相信假以时日,必能排除干净,还请圣上宽心。”

“那么…”赵祯握紧了张贵妃的手,迟疑着问道:“为何贵妃便没得治?”

序生怔了一下,看了看昏迷的张贵妃,又望了一眼那执在一起的手,方道:“三年的时间,可以让毒素浸入一个人的身体各脉,慢慢腐蚀所有的脏器。陛下,若非无救,微臣不敢妄断此言。”而短短一天内,由于张贵妃病情恶化,整个太医局束手无策,无一人可以站出来说自己能治。

又是一滴泪水从张贵妃眼角滑落,这一次连序生也捕捉到了。

序生能感觉到,张贵妃生存的意志正在一步步地衰弱。

为何流泪?是听了自己无救的诊断,还是夫君一心想着别的女人,她临死也要被他划上两刀,宁愿她病情恶化也要去救别的女人?

究竟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对生的无所依呢?

这样痛苦绝望地死去,是对她极致的惩罚,还是让她终于逃离这个冰冷世界的解脱?

一时间,序生迷惑了。

“皇上…”很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赵祯连忙应道:“朕在。”神情中紧张与欣喜,绝对做不得假。

序生忽然觉得这一切来得十分的讽刺。

这可悲的二人,一个爱而不知,一个爱而不得,十几年的夫妻相依相伴,爱了,也误了。却奈何一场执念,拖了无关的人下水,例如他,例如宛宛,例如娘亲碧染,例如那未出生的孩子。

序生敛眸,抱拳躬身:“微臣告退,还望陛下兀自…珍惜。”珍惜最后这回光返照的光阴。

带着最后一日的活血回到碧染的住处,看着她服下,顿时感觉如释重负,似乎一切的纷繁困扰,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听说了吗?”外面的宫女低声碎语。“最新传来的消息,张贵妃薨了。”

“知道呢,”回答的是一名尖声尖气的小太监,“还听说皇上正力排众议追封贵妃娘娘为皇后,以皇后之礼发丧。”

“可…”宫女似乎为难了,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宫里已经有位曹皇后了啊,怎可能又追封一名皇后。”

“谁知道呢,当年废后郭娘娘一死,不也以皇后之礼发丧么?或者这是咱陛下的喜好?”小太监不怕死道。

序生在里间听着,敛眸扯了扯唇。

追封为后?究竟是于心不安,还是失去之后方知珍惜呢?

接下来几天,形势火热起来。赵祯执意追封张贵妃为“温成皇后”,点了枢密副使孙沔读哀册,孙沔大义凛然摔书,表示当年当年章穆皇后葬礼,是由两制官读哀册,追封的温成皇后的哀册却要两府大臣来读,于理不合。

他走了,皇帝陛下的恩师宰相陈致中替上,将这葬礼烘托到了极显赫的声威。毕竟由宰相读哀册这种事,不是每位皇后都可以享有的。

位列中宫的曹皇后贤良淑德,一直在沉默。

但这宫中的纷纷扰扰,与柳家已无关系。

碧染向赵祯请辞,他亦没有挽留,只是神情颓败地坐在那处,双目无了焦点。

唯有心伤,才会如此。

临走前,福康公主又一次上门。

“你为何不答应?”公主双目含泪,咬牙看着序生。

“微臣不明白。”序生恭敬地站在她三丈开外,“公主想要微臣答应什么?”

“你要走,为何不能带走我?”福康公主一眨眼,泪珠子便这么滚了下来,“父皇不会没有对你提起过此事,你为何不答应娶我?”

序生面上僵硬一笑,“公主金枝玉叶,微臣高攀不起。”

“骗人!”公主提起裙摆几步走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袖子咬唇哭得梨花带雨:“你带走我好不好?父皇他要将我嫁给他的侄子!”

序生微默。当今圣上幼时一直不知生母非刘太后,直到刘太后死后,生母李宸妃才被爆了出来,可那时李宸妃娘娘已过世一年多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往往是尘世间最大的悲哀。

所以皇帝陛下一直极力地想要扶持生母一族,曾无意中对碧染提起过此事。碧染当时一心想护宛宛,极怕公主蛮横,平日里被自家父皇捧在手心里,铁了心要嫁序生会不折手段,便向赵祯进了一言,以皇家最受宠最尊贵的公主下嫁李家一途,让公主代替自己的父亲尽孝道。

于是,公主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被她情敌和情郎的娘,坑了一把。

“公主,微臣只能说,生于皇室,公主天生便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还望公主享尽富贵时,莫忘自己天家女儿的职责。”序生又默默退了一步,“抱歉,微臣有家室了。”他言尽于此,多说,也是无意义了。

回头,他未来的妻子正在不远处闲散地抱胸看着他,笑得阳光灿烂,让人心头发毛。

他回以一记安抚的笑容,让她莫要挂心。

宛宛一怔,嘴角微微上翘,眼角眉梢皆是上扬,笑意…暖了眼底。

她知道,一切都是无关紧要了。

他会一直在的。

***

三月时节,桃花正泛滥,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粉色花海。

宛宛慢嗒嗒地骑着马走到马道上,嘟着嘴一脸的不情不愿。

序生策马走在前头,不时回头来看她一眼,这会儿看她脸色不善,连忙调转马头行至她身侧,低声问道:“怎么了?”

“桃子的女儿…都满周岁了。”宛宛翘着嘴,眨了眨眼睛幽怨看着序生,“我在无色庄扑倒你那会儿,桃子跟瑶瑶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这会儿你我仍旧名分未定,人家女儿的周岁礼请柬却来了。”

序生干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等娘亲跟唐叔回来了,我们便成亲,可好?”宛宛心里急,他能理解。只是这一场婚礼,他盼了多时,实在不愿草草了事。

父母高堂,亲朋好友,一个也不能少。

宛宛垂着眼怨道:“爹娘一声不说便走了。到底去了何处?”

“据说是赶去了关外,见一位朋友最后一面。”序生回忆道,“只是娘亲身体不好,如今不因劳累奔波,任是我如何劝也不听,非要跟着唐叔去。”

“那多半是去见女人了。”宛宛耸肩,“娘亲从来不放心爹去见女人,哪怕对方是‘最后一面’,也不放心。”

序生叹息:“娘亲的病要细细调理,最好待在南方,却不知唐叔何时能功成身退。”

“这个嘛…”宛宛眼珠子一溜,坏笑道:“我前些日子给了爹不少药,都是能让人吃了一命呜呼,然后过一段时间又跟没事人一般活过来的。”

“哦?”序生好奇,“都是些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