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取眼前人第 22 章

“你忘了么？你说过的，我们一家三口不能再分开了，我不会走，越儿我也不会把他送走。”我轻声说道，“我们要留在这里陪着你。”

“可是——”

“没有可是，我和越儿只有在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南宫云看着我坚定的样子，轻轻笑了笑，不再坚持。

“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些寨主们会愿意跟你一起抵御瓦勒么？”我有些担忧的问道，再说了，就算他们能和南宫云一心，毕竟才几千人而已，怎么去抵挡瓦勒的五万铁骑？

“他们会！”南宫云信心十足的说道，“他们中大部分都是祖父在镇守边山地区时的部将，后来祖父和父亲被害后，他们对朝廷冷了心，才落草为寇的，只要我和他们说清现在的形势，他们决不会看着百姓受苦的。”

“可是我们人这么少，怎么去对抗瓦勒？”

“我们只需把瓦勒铁骑拖住几天，让周国的守军有了准备就好，边山隘口是唯一的通路，我们守住了那里，等周国军力集结完毕就可以撤走。”南宫云说道，“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同城的守军不肯信我们，瓦勒是打着扫平边山匪盗的旗号来的，恐怕周国不会出战。”

南宫云的担忧果然没错，第二天孟萧然就从同城赶了回来，回来后怒气冲冲的对南宫云说，同城的守军将领根不不信他的话，还说了他们早就知道瓦勒向边山地区出兵了，瓦勒已经向周国打过了招呼，还向周国请兵一起围剿边山匪盗，周国不想为了匪盗损耗兵力，所以没有答应，但是却答应了瓦勒皇帝会闭城拒绝匪盗流入同城。

圣德皇帝的这招可真毒！我不禁叹道，南宫云也铁青了脸，坐在那里没有动静，据探子回报，瓦勒的铁骑已经距边山隘口不足三天的路程，如果周国再不调集军队的话，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而同城那个昏庸的守将竟然就这么信瓦勒的话！

各个山寨都已经回去准备了，可是只靠这些散乱的“匪盗”，根本就拦不下瓦勒的铁骑。

“南宫云，我们这些人挡不住瓦勒铁骑。”我担忧的说道。

南宫云面色阴暗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周国的京城给周奕凡送信了，希望他能看透瓦勒的用心。”

我有些吃惊，没有想到南宫云能放下私仇去给周奕凡送信，这样以来，我们的行踪就会全部暴露了，就算周奕凡信了我们的话，看出瓦勒的险恶用心，这一来一往，等到周奕凡来到至少也得半月以后，我们守的了那么长的时间么？即便守住了，周奕凡来了，又会怎么对待南宫云？

“静之，不用说了，你想的我都知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南宫云苦笑一声，说道，过来抱了我一下，“你好好在山寨里休息吧，我还得去隘口那里看看布防，要想多挡几日，我们只能依靠隘口的地形了。”

边山隘口是边山地区通往周国的通道，其实是一个几里长的山谷，宽不过百米，而且两边山坡陡峭，林木茂密杂草丛生，十二年前，周奕凡就曾率领军队在这里抵御过瓦勒的进攻。当时周国老皇帝驾崩，太子继位，三皇子周裕龙不服，在五皇子周奕凡的支持下发生兵变，杀掉了刚坐上皇帝宝座的哥哥，自立为君，也就是现在的周武帝。瓦勒趁周国内乱之际发兵南侵，周武帝仓惶应战，派尚王周奕凡率军十五万迎敌，却因为准备不足在边山地区被瓦勒困住，眼看就要全军覆没，没有想到却发生了奇迹，瓦勒的粮草所在竟被周军所获，周奕凡亲率奇兵趁夜烧了瓦勒的粮草，并且十分准确的算出了瓦勒的布防位置和兵力，突围出去，又杀了个回马枪，瓦勒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后来周国人一直认为是天不灭周，神明在相助大周，可是我却在寒荆那里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盗出了瓦勒的布防图。

南宫云去隘口布置防务，我不想拖他的后腿，独自在大厅中坐了一会便想回后面去看越儿，这两天山寨的气氛很紧张，孟萧然也没空陪越儿玩耍，只剩了巧玉一人陪着越儿。

刚出了大厅，还没有走到后院，就看见巧玉哭着从外面跑了出来，看见我过来，哭喊道：“姐姐——”，

我扶住巧玉，强压住心里的惊惶，沉声问道：“怎么了？慢慢说！”

巧玉哭道：“越儿他被人劫走了！”

第 73 章

我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身影一晃，失控的抓住巧玉的胳膊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儿在院子里闷的厉害，我就带了越儿去山后的缓坡上玩耍，没想到遇到了两个年轻男子，越儿好像和其中的一个很熟，他们，他们就把越儿抢走了。”巧玉哭着说。

两个年轻男子？是谁？山寨中的人不应该会劫走越儿，那还会有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我身上冷汗一身一身的出，只知道自己要冷静，冷静，千万不能乱，想想，好好想想，是谁劫走了越儿。

“两个男子什么样子？”我强自镇定的问道。

“一个是个战将模样，穿了身盔甲，一个只是个文弱公子的样子，长的很美，越儿还叫他梅叔叔。”

梅？梅逊雪？我只觉的双腿酸软，竟有些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姐姐，姐姐——”，巧玉忙扶了我，“那人还说，如果您要想要回越儿，就让您一个人去琼仙洞去。”

“琼仙洞？什么地方？”我急忙问道。

巧玉哭着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说姐姐你知道那个地方。”

琼仙洞？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梅逊雪为什么要说我知道呢？他劫走越儿想干什么？难道寒荆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么？他不是已经被贬为庶人了么？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夫人，我知道那琼仙洞在哪里，”跟在我身旁的一个小兵突然说道。

“快带我去！”我急忙说道，忙让这个小兵带我去，看巧玉也要跟来，止住她说：“你不要去，赶紧找人去告诉南宫云，让他带人来琼仙洞救我！”

巧玉点点头，急忙跑去找人通知南宫云，我跟了小兵去琼仙洞，在路上，从小兵那里才知道琼仙洞是没云峰后的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以前瓦勒和周国打仗时，瓦勒曾占住过这个地方。

一路随着小兵疾走，从没云峰后的小路下去，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他们所说的琼仙洞，一个高大的山洞出现在不远处，洞口杂草丛生，只见里面黑糊糊的，看不到头。

“你留在这里等寨主，记住，不论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你都不要进去。”我轻声交代着，如果有危险，他去了也救不了我，何必让他也白白丢了性命。说完，我就往洞口走去。

山洞不小，里面光线昏暗，刚进去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模模糊糊的看到靠岩壁那里坐了个模糊的身影，我慢慢走过去，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坐的正是一身白衣的梅逊雪，他身形比那次在太子府中见时更加单薄，脸颊瘦削，一双漆黑的瞳仁显的更黑更大。

自从我走进洞来，梅逊雪一直没有开口，只怀抱一个白瓷小坛坐在那里，静静的抬头看我。越儿躺在他身边的地上，没有动静。

“放心，越儿只是睡着了。”梅逊雪看我注视越儿，突然开口说道。

越儿发出轻微的鼾声，让我心里以一松，环视了一下，却没有寒荆的身影，我看向梅逊雪，冷冷说道：“你到底想怎样？你主子呢？”

梅逊雪对着我柔柔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殿下就在这里，”说着用手轻抚怀里的瓷坛，我只觉的浑身冰冷，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他为什么说寒荆就在这里？怎么不见他的人影？我不解的看向梅逊雪，突然看见梅逊雪正深情的看着怀里的瓷坛，一个念头一下子冲上了脑子：寒荆死了！

“他死了，是么？”我问道，声音竟止不住的发颤。

“胡说！”梅逊雪抬起头来瞪着我，怒道：“殿下没有死！殿下在这里，殿下一直在这里。”

我不敢答言，看梅逊雪现在疯颠的样子，生怕他再伤了越儿，他抓越儿引我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想杀了我给寒荆殉葬么？

梅逊雪复又低下头去，注视着怀里的瓷坛，深情的说道：“这里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地方么？现在我们就在这里了，静之也来了，你不是很想她么？我帮你把她找来了。”

梅逊雪的声音温柔低沉，可是听在我的耳朵里，竟让我浑身的颤抖，他疯了么？

“你看看，殿下，你看看啊，静之也来了，你们以前就是在这个地方么？”说着，梅逊雪抬起头来，轻笑着对我说道：“静之，你过来啊，殿下很想你呢，你过来看看殿下，好不好？”

这个梅逊雪已经疯了么？他抱着的应该是寒荆的骨灰了，我不敢惹急他，只好慢慢的向他走去，想找机会把越儿从他身边抱过来，随口应付道：“好的，我过去。”

“静之，你也想殿下么？”梅逊雪轻声的问。

“嗯，想。”我随口答道，却偷偷的向越儿那靠近。

“你骗人！”梅逊雪突然怒道，我心里一惊，急忙强笑道：“没有，我一直很思念殿下。”

梅逊雪缓缓的摇了摇头，直视着我的眼睛，凄楚的说道：“你骗他，你一直都在骗他。可是他还是爱你，临死也要我把他带到这里来，他说这里是你们最初相遇的地方，他在这里度过了他一生最快活的日子，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快活过。”

梅逊雪低下头去，把怀里的瓷坛抱紧，“他还说他对不起你，是他害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一定恨他了，他不想你恨他。”

“我不恨他，我怎么会恨他呢！”我轻声说着，又往越儿那里走了两步，越儿就在我身边了，我只要一伸手就能把他抱起，可是我却不敢去冒险。

梅逊雪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犹自喃喃道：“你真傻，你怎么会欠她啊。”

我一愣，他说我傻？

梅逊雪继续缓缓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傻，为什么还总是不肯放开过去的事情，为什么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她值得你这样么？你说你害了她，你怎么不想是谁害了你？为什么？”

我轻轻的把越儿抱起，越儿应该是被梅逊雪点了昏睡穴，还睡的正熟，刚想趁着梅逊雪神志不清的时候溜出去，南宫云也应该快到了，只要到了南宫云的身边，什么都好办了。

“站住！”梅逊雪突然冷冷说道，“把越儿放下！”

我转头冲梅逊雪干笑了两下，只得把越儿放下，却放在了离他远点的地方。

梅逊雪冷冷的看着我，让我心惊胆战，他是会功夫的，虽然在望梅山庄的时候南宫云挑了他的经脉，可是我还是不敢去冒险，万一他武功未失，我的一个轻举妄动就可能把越儿和我的小命交代在这里。

“静之，你没有心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殿下？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么？连这里也不记得了么？这里是你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啊！”梅逊雪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我不敢说话，只好冲着梅逊雪干笑。

梅逊雪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冷声说道：“殿下说他欠了你，让你经历生死之痛，误食了烈焰之果。殿下不欠你，他欠的我来替他还。”

梅逊雪说着站起身来，我惊的急忙想退后，可是还没挪动脚步，梅逊雪已经指如急风的点了我的穴道，坏了，他终于要杀我了么？南宫云为什么还不来？我惊骇的看着梅逊雪，急忙说道：“你不能杀我，你杀了你的殿下也会伤心的。”

唉，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能拖一刻是一刻了，只希望南宫云能在梅逊雪杀我之前赶到。

梅逊雪冷笑了一声，没有理我，把我拉坐在地上，然后把瓷坛小心的放在一边，从怀里掏了把匕首出来。

“你就这么杀了我么？不需要举行个什么仪式吗？比如先祭奠一下你的殿下。”我说道，心里虽然吓的要死，头脑却清晰起来，现在只能拖了。

梅逊雪在我身边跪下，把匕首举了起来。

完了，我暗道，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嘴里却喊道：“梅逊雪，你杀了我，你的殿下也不会感激你的，如果他爱我，一定会想我好好的活着。”

半晌却没有感到疼痛，纳闷的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呆竟然了，梅逊雪竟把自己的手腕割破，猩红的血冒了出来，让我一阵头晕。

“我不杀你，殿下不希望你死。”梅逊雪冷冷说道：“烈焰之果可以使你的身体男化，北海有冰晶之果，服用了就可以让你恢复。”

梅逊雪说着用另外一只手把我的嘴巴使劲捏开，把割破的那只手腕放到我的嘴边，腥热的血滑入口中，顺着喉管就滑了进去。

“放开我！咳咳……你这个……变态！咳――咳，”鲜血沽沽的从梅逊雪的手腕里流出，然后再流入我的口中，胃里，我只觉的自己要昏过去了。

“自从殿下从薛神医那里知道这个后，暗底里派了好多人去北海寻找冰晶之果，可是那神果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哪里又那么容易找到的……他却不知道我小时候曾经吃过那果子，我的血也可以解你的烈焰之毒……”梅逊雪苦涩的笑道。

我强自挣扎，可是却被梅逊雪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又被他捏住了下巴，怎么也躲不开，他手腕上的血流渐渐慢了下来，没想到梅逊雪竟然用狠狠的用刀子划了一刀，血又再次流出……

我绝望的看着眼前的梅逊雪，他的脸色渐渐苍白，越来越白，可他依旧咬了牙捏着我的下巴往我口中灌血，他的手渐渐抖了起来，血顺着我的嘴角流下，滑过脖径，流过衣衫，然后聚集在地上。

他捏我下巴的手越来越松，最后终于放开了手，瘫软在地上，挣扎着把寒荆的骨灰坛抱入怀中，低声喃道：“这下，你不欠她了，再也不欠她了……”

梅逊雪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血还从他的手腕处流出，可是却越来越缓，梅逊雪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白色的衣衫，白色的瓷坛，白色的梅逊雪，竟如一尊白玉雕成的玉像。

我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看面前的景象。

第 74 章

洞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就感觉到有人轻触我的鼻下，我睁眼，看到脸色煞白的南宫云，眼神中有着从未见过的、揪心的惊惶。他看到我睁眼，像是猛的抽去了全部的气力似的，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然后双手从我的脸颊开始往下摸去，急切的问：“你哪里伤到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我没事，我……”我艰难的开口，“血不是我的。”

南宫云看我身上并没有伤痕，松了口气，解开我的穴道，使劲的把我拥入怀里，“静之，以后别这么吓我。”

我现在只想哭，紧紧缚住南宫云的脖径，把头蒙进他的怀里，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心里好像压了无数的东西，憋的我喘不上气来。

“寒荆死了，”我抬头，笑着看向南宫云，南宫云的神色依旧平静似水，“寒荆死了，我应该很高兴是不是？我应该是高兴的，他害我们那么苦，我一直想亲手杀了他的，我很高兴！”

我努力的扯动嘴角，想给南宫云扯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可是嘴角扯上去的时候，却更快的尝到了苦涩的滋味，我只得收回嘴角，把嘴唇抿紧，努力把眼睛睁大，我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眼泪会流的更多。

“傻丫头，想哭就哭吧。”南宫云叹息一声，复又把我搂入怀里。

我闷在南宫云的怀里，拼命的压抑住自己的哭声，寒荆死了，那个害我的混蛋死了，我恨他啊，他羞辱过我，我恨他啊！

可是，我为什么会觉的难受？

可是，我为什么还记得那夜他在我耳边的叹息声？

我用力咬住南宫云的衣襟，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别哭了，傻瓜张静之，你哭什么？你到底在哭什么？

南宫云任我在他怀里大哭，只用手轻轻的抚我的背，并不言语。

半晌，我渐渐在南宫云的怀里平静下来，抬头看到南宫云温柔的眼睛，

“我——”

“嘘——！”南宫云把食指放到唇边，冲我温柔的笑笑，“咱们回去吧！”说着便把我抱起，转身往洞外走去。

“越儿！”我急喊，回头却看不到越儿的身影。

“刚才，我让萧然先把他带回去了。”南宫云说，我觉的脸上有些发热，原来孟萧然也来了，我竟然只顾着哭，没有发现。南宫云已抱着我来到洞口，我不敢回头，不敢去看梅逊雪，还有他怀里那个白瓷小坛。

“南宫云，”我轻声叫。

“嗯？”南宫云抱着我，并没有影响到他行进的速度。

“把他们就葬在这个洞里，好么？”

南宫云顿了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瓦勒的铁骑已经进入了边山地区，估计天明就会到达边山隘口，局势越来越紧张，而这时，山寨里来了个没有想到的客人。

自从离开尚王的别院，我只见过周奕凡两次，一次是刚逢南宫云的时候，屋顶之上，我被南宫云裹了被子抱在怀里，那时的周奕凡眼睛里似能喷出火来。第二次是他在山里找到我和南宫云的时候，刀剑之中，我拦身在南宫云的身前，那时的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时绝望。

这次再看到他，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怒火和绝望，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而我，则有些尴尬，毕竟刚来这个世界时，我曾经迷恋过他。

南宫云看到他，脸色沉了下来，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吓的我赶紧拉住南宫云的手，生怕南宫云一个气急再宰了他。

看到我和南宫云紧紧相握的手，周奕凡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平静的打着官腔：“多谢你们能及时示警，击退瓦勒之后，我必上报皇上，嘉奖众位壮士的忠君爱国之心！”

南宫云的脸色更不好，孟萧然已经霍然站了起来，紧握着拳头，狠狠的看着周奕凡。

“尚王爷，不用这么费事了，”我干笑，想打圆场，“我们爱国之心倒是有些，那忠君……嘿嘿……还是算了吧。”

周奕凡坐在那里看着我，神色复杂。

“尚王爷既然来了，那么就不用我们掺和了吧，瓦勒来多少是多少了，你们打你们的，这是两国相争，军队的事情，我们这些做山贼的，得有些职业道德，不好掺和国家的事情，您说呢？”

听到我说话，南宫云的脸色缓和了些，等我说完，他眼睛里已含了笑意，孟萧然没他那么含蓄，已经乐出了声。

“不行！”周奕凡摇了摇头，“大军要到这里最快也得后天。”

“后天？那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大惊，瓦勒的铁骑明天就到了，只要让他们过了边山隘口，那就再也拦不住他们了，后天来还有个屁用啊？

“我正好在平县别院，所以来的快。”

“你没带人来啊，那您敢情是来我们这玩来了啊？”我翻了个白眼给周奕凡。

周奕凡一愣，接着说道：“所以你们只要拦住瓦勒一天就可以。”

“拖住他们？那什么拖？那我们兄弟们的性命去拖？”孟萧然冷笑着说道。

周奕凡不语，只看向南宫云，南宫云冷冷的看了他一下，没有说话。我突然觉的周奕凡狡猾的像个狐狸，即便是南宫云能挡住瓦勒一天，恐怕也是已牺牲自己作为代价，而对于周奕凡，这个买卖只赚不陪，南宫云赢了，那么他就可以等他的大军来，南宫云输了，他倒是借瓦勒之手除了南宫云这个心腹之患。

“我有个办法，到是可以一试，”我看着周奕凡，脑袋里突然冒出个主意，“尚王爷十二年前曾在这里大破过瓦勒，我想他们到现在还应该心有余悸，对您也应该是十分的害怕吧，不如……”

我轻声说着，大家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第二天，瓦勒大军如期而至，前锋到达边山隘口时，领兵的将军发现这个山谷里面很是异常，道路似乎都刚被扫过，甚至还被撒了清水，分外干净，山谷中央垒了一个高台，一个华衣男子盘膝而坐，正在抚琴，琴声悠扬传来，竟不带丝毫杂乱。

那将领甚是奇怪，竟然不敢造次，只带了几骑上前查看，待看清抚琴男子的面貌之后，更是惊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那镇定抚琴的男子正是十二年前大破瓦勒军的周国尚王，那瓦勒将军曾参加过那场大战，至今不忘尚王的相貌，现在看到尚王面带微笑，悠闲的在此抚琴，觉得这里面定然有诈，说不定周国的大军早已经在谷内埋伏，只等着自己入瓮，如今说什么也不敢直接带兵进入谷内了，只得领兵退后了三十余里，才安营扎寨。

没错，这仿照诸葛亮的空计就是我设计的，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这真能起作用，毕竟能带兵打仗的人谁不比我懂兵法啊，我只是想让周奕凡也遭遭罪，别像玩傻子一样的利用我们，如果真打起来，他也别想跑。我们所有的人马还真的埋伏在了谷内，如果那敌兵真的要硬闯，我们也只能豁出去了，没想到还真碰到个司马懿一样多疑的将军。

我伏在草丛之中，看到瓦勒兵往后退去，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南宫城云急忙在旁边捂住我的嘴，低声说道：“笑什么？”

我指了指那将军一脸的络腮胡子，笑道：“想起我们古人的两句诗来。”

南宫云不解的看着我，我一笑，说道：“口角几回无觅处,忽闻毛里有声传.”

第 75 章

后面的战争我不想再说，自从周国的大军来了以后南宫云就没有再掺和，所以我们的人损失的并不多。反正周国已经做了准备，而且现在的周武帝并不是个昏君，所以圣德皇帝想要一统江山，恐怕在他活着的时候是看不到了。

战争打了个把月就结束了，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原来是圣德皇帝突然归天了，所以太子寒昭急着要回去即位，战争就这么结束了。

我一直避免见到寒昭，那种人还是少去招惹的好，后来听说他回去即位后很快就立了皇后，是左相的女儿，并不是刁蛮郡主，原本以为寒昭是有些喜欢刁蛮郡主的，现在才明白，是我错了。

原来寒昭比寒荆更适合做太子，做皇帝，因为他可以做到真正的无情。

周奕凡没有为难我和南宫云，他很快也要回京城去了，听说那个萧妃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我是真心的替他高兴，记得听人说过一句话：与其收拾未了情，不如惜取眼前人。

曾想过向周奕凡问清楚竹青的事情，还有他们和寒荆的纠缠，可是终究是没敢，我怕，怕问出我不想知道的结果，也怕真的知道了，反而会过不下去，人，有的时候还是糊涂些好，哪怕是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