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太爷和老夫人的脸色都有点变化,他们没有想到会在紫瑛的嘴里听到上官姨娘中毒的事情;他们对视一眼后转头齐喝:“都给我住嘴。”

他们一直不想让紫瑛等人多说,想让他们回去后再详问,可是事情总是不如他们的意;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太快,而紫珏等人的嘴巴也同样很快。

还有,就是无人把他们的话听进耳朵里,齐齐把他们当成了木偶对待,不管他们是大叫还是让人过来请,都无一人肯听他们的话离开此地。

倒是正和紫珏的心意。

紫瑛当然不会理会紫珏关于上官姨娘的问话,现在她只想和吕文信把话说个清楚明白:“你说啊,你不是对我没有半点想法吗?那你送我的那些东西要如何解释?!”

“这是在闹什么?”余氏扶着丫头的肩膀慢慢的走了过来,看着紫瑛的样子她吓得惊叫一声转过头去:“大夫呢,快叫大夫。”

她不敢看紫瑛还是轻柔的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自有我为你做主。”

紫瑛看她一眼,眼中带着三分的轻蔑:“你做主?嗯,也是,你是三房的主母,只要是三房之外的人与事,你倒是向来都回护三房的人。”

余氏的眉头皱皱,如果不是紫瑛现在的样子过于可怖,她真想狠狠的瞪一眼过去:“紫瑛。”她没有想到这个庶女今天会有这样的胆子和她如此说话。

老夫人看到余氏后叹气:“快把紫瑛弄到我房里去——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问。”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紫珏扬声:“老太爷,老夫人,四妹妹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这算不算是人证呢?那婶娘是不是也有可能动手脚?”

余氏看过去:“紫珏,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紫瑛却抢在前面开口:“还用得着问嘛,你谋算人家的钱财之事败露,人家现在把你当成仇敌来对待。”

“他,吕文信可是母亲你和我姨娘商量好的人选,说要把我许配给他,还要我好好的留住他的心;我照做了——现在你要给老太爷说,我和吕文信算不算是有父母之命?”

紫珏还真得很吃惊,没有想到紫瑛所为原来是余氏指使。

见紫珏一脸吃惊的神色,紫瑛痛哼两声,其实她是想笑的只是伤得太重笑不出来,现在说话因为鼻子被伤声音本就古怪,这一痛哼声音就更古怪了。

“有什么好吃惊的,当真就是个村姑什么也不懂。”紫瑛对紫珏白了一眼:“真以为对你摆出笑脸的就是好人?算计二房的那么多的钱财,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办法。”

“当然是法子越多越好,才越有把握啊。”她说到这里转身看向吕文信:“你和我是交换过信物的,三姑母也是点头答应了你我的亲事,如今你说和你无关?你可以再说一遍。”

吕文信真得哭了起来,他除了哭真得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他的嫡母的确是对他说过和紫瑛的亲事,但是事情并没有过到明处,那能当得了真?根本不可能过明处的,因为他是要努力入赘池家二房,他和紫瑛的亲事当然只能是私下的。

可是现在紫瑛就捉到了那几句话,硬是把事情摆到明处,逼问到了余氏的脸上。

余氏只知道三房里的紫瑛和姜婉打了起来,好像和吕文信有关系才急急的赶了过来,完全没有料到紫瑛会说出这些话来。

就算她有些急智,一时间也因为惊惧而脸色有些变化,目光飞快的在老太爷和老夫人的身上转了转。

池府的人是在谋算二房的银钱,可是只能老太爷和老夫人动手,其它人比如余氏等只能帮老太爷夫妻成事:因为二房的钱在老太爷夫妻的眼中,那都是他们老夫妻的。

因为池子方是他们的儿子,儿子的就是他们做父母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余氏如果私自谋算二房的钱财,那也是不被老太爷夫妻允许的。

老太爷和老夫人的脸已经拉了下来。

紫珏转转眼珠子:“原来四妹妹早就和吕表哥定了亲,可是老夫人也说二姑母和她早就给表姐做了主,也是和吕表哥定了亲——表姐妹同许配一人也不是不可以,但谁大谁小?”

火上浇油啊,就是怕今天晚上的事情还不够乱。

“弟妹,你当真如此惦记我们二房的那点子银钱?”夏氏被人抬着自阴影中走出来,也不知道她是刚到还是早就来了:“你们三房理应不缺钱吧,三弟可是管着南边的作坊。”

软轿落下夏氏也没有站起来,她轻轻的咳了两声,紧紧身上的大氅:“儿媳病弱起不了身,无法全礼老太爷和老夫人不要见怪。”

她说完也不看老太爷两个人,盯着余氏的目光尖锐如针:“不会是三弟在外面花天酒地花销太大,有了亏空弟妹你才不得不把主意打到我们二房头上吧?”

138章尊严

“唉,弟妹一直是个贤惠的人,对金银之物向来视为铜臭,怎么会转身就要谋我们二房那点可怜的东西?”夏氏的嘴巴还真是利害。

余氏的脸色变了几变:“二嫂你听一个小孩子胡说八道…”

夏氏看向紫瑛,示意身边的人拿出伤药来:“紫瑛,你先让人给你上点药好不好?大夫马上就到。”她没有理会余氏的解释,同样也没有追问紫瑛。

那就表示她完全的信任紫瑛,而且大有把紫瑛护到身后的准备。

紫瑛迟疑了一下,看看余氏再看看池老太爷和老夫人,终究是摇了摇头:“谢谢二伯娘。”

紫珏依然提着旧话不放:“谁大谁小啊——倒底哪一个订亲在前,哪一个订亲在后?现在还真得好难说清楚啊。”

姜婉大叫:“有私情还能做得了大,就是做个妾也只是个贱妾!不要脸的东西。”她没有长辈可以倚靠,生怕再不开声就要做小了。

无人理会姜婉的大叫,如今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事情越来越复杂,已经不再是吕文信、紫瑛和姜婉的事情。

夏氏淡淡的道:“老太爷,我相信你和老夫人会给子方和我还有紫珏一个公道。”她看向紫珏:“不是说让你回去早点歇下吗,为什么这么晚了会在园子里?”

“如果不是听到你在这里,怕你又被欺了去,我也不会拖着病体出来瞧瞧。紫珏,你父亲病重。如今我身子也不好,二房里里外外都要靠你,你懂不懂?”

紫珏很委屈的走过去:“我是要睡下的,可是老太爷打发人来叫我过去…”

老太爷不等紫珏把话说完。断喝一声:“真是胡闹,他一个吕文信有什么好,居然都看中了他!好。我如了你们的心愿,都许了给他那就都给了他吧。”

名声,最为要紧的就是名声,他可不想因为紫瑛而把池府的名声弄得太过糟糕,因此他想来想去,没有比顺水推舟更好的法子。

至于断喝只是不想让紫珏把话说完:现如今有紫瑛的话在前,余氏就在谋算二房的钱财。如果他和老妻两个人要把上官姨娘中毒的事情硬扣到紫珏的头上,被夏氏再得知的话…

他们的老脸怕是没有地方搁了。

姜婉和紫瑛都微微一愣,恨恨的瞪了一眼对方。

“我大她小。”这是姜婉在大叫。

“我不同意,她姜婉如果肯做个丫头的话,我还能考虑。”这是紫瑛的话。

紫珏眨眨眼睛:“紫瑛。你不想把名份定下来?真得不想把名份定下来吗?”她真得认为姜婉和紫瑛同嫁吕文信是个极好的主意。

让三个坏人天天去折腾吧,相信他们的日子绝不会枯燥,嗯,天天打成今天这个样子的话——她只想提醒紫瑛和姜婉,你们想要打可不要忘了吕文信,不是他你们会这么惨?

她想了想,认为她不说相信紫瑛很快就会想到的,至于姜婉嘛就算是笨还有紫瑛在,相信到时候姜婉出手肯定能让吕文信吃尽苦头。

本来她算计姜婉和吕文信就是不想天天纠缠他们。现如今再把紫瑛加进去也不错,三人行才最热闹。

所以才会开口提醒紫珏,就是想让她点头答应这门亲事,然后嘛这三个人就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了:他们三个人不打断个胳膊腿的,好意思出门见人吗?

姜婉听到紫珏的话果然很听话帮腔:“我是定亲在前的,老夫人给我做得主!你无名无份就是私情。应该浸猪笼的。”

她不开口还好些,她一开口紫瑛的眼睛就快坚过来了:“母亲,你看到了。”她没有大喊大叫,反而看向余氏。

余氏迎上紫瑛的目光大恼:“你不要名声也要为你的父亲想一想,我们教养你这么大…”

紫瑛淡淡的道:“两个,不对,算上女孩的话是三个。”她说完斜眼看着余氏:“不要以为你做得事情无人知道,我和姨娘忍你忍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让我们捉到你的小辫子。”

余氏怒目而视:“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紫珏却感觉她有点点的示弱,虽然声音拔高了三分,但是却远不如刚刚那么的气势。

紫瑛捂着鼻子也不做声,只是看了看夏氏和紫珏,然后接过身边丫头递过来的干净帕子把鼻子捂上;但是血很快又把帕子染红了。

也并不在意鼻子上的伤口——紫珏很奇怪这一点,怎么说那也是脸上的伤口啊;再美的女子鼻子少一块也会变成绝丑之人;紫瑛怎么会不在意自己的脸呢。

余氏也没有说话,怒气冲冲的盯着紫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水清的眼睛眨了眨,对身边的夏承勤小声道:“我看,四姑娘所说的事情八成是真得。”他的声音倒不算大,但是听到的人绝对不止是夏承勤。

夏承勤点点头:“应该是真的吧。”

紫瑛看着余氏:“还没有想好?那好吧,我只能说了,只是不知道父亲回来后会如何了。”

余氏飞快的看一眼老太爷和老夫人,再看一眼紫瑛还是没有开口。

紫珏瞅着紫瑛:“四妹妹还真得长着一双好耳朵,不止是知道上官姨娘疯掉的原因,还知道不少的事情。”

紫瑛理也不理紫珏。

紫珏微笑:“四妹妹,你如果告诉我一件事情,我就…”话说到这里她把目光放到了余氏的身上。

她当然不能让紫瑛不能嫁给吕文信啊,只有让紫瑛和吕文信的亲事定下来,才能让他们狗咬狗,没有空闲和心思来找她的麻烦。

余氏却在此时忽然开口:“的确,我和紫珏的姨娘,早就和三妹说好把紫珏许配给文信;信物都交换过了,此事千真万确。”

“紫瑛和文信是未婚的夫妻,只是不知道婉儿这里又是怎么回事儿?”她的开口很出乎众人意料。

老夫人哼了一声:“是我和你三妹说好的,自然也交换了信物;”她微一沉吟:“此事要回头叫你三妹来问问——我想她八成是为文信着想,想着她们姐妹能让文信好好的收心。”

余氏点点头:“我们紫瑛是先定亲的。”言外之意当然是紫瑛为妻,姜婉为妾。

而姜婉的担心还真就对了,因为余氏的话音一落,老夫人想都没有想就点了头:“那是当然的。”

池紫瑛是池家的女儿,姜婉却只是外人,且如今她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人,自然无人会回护她半点。

就算姜婉再反对,喊得再大声也无用,只会换来一句:“堵起她嘴来,让表姑娘回去好好歇着,大夫到了一会儿就会过去的。”

姜婉就这样被人弄走了,她的意愿无人会在意;如今她才知道,当初应该跟着她母亲离开的,不管如何她的母亲还是疼爱她的,不像这些池府的人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在被架走的时候一双眼睛牢牢的粘在水清的身上,心中还有一点奢望,就是盼着水清能救救她。

她喜欢水清啊,所以认为水清应该在这个时候救她;可是水清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一双眼睛却盯在吕文信的身上,看得那叫一个专注。

姜婉心中更是怨恨,对池家的人、对吕文信:如果不是他们,她就会成为水清的妻子,将来的侯爷夫人!

“等一等。”紫瑛叫住姜婉:“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你不要脸,可是我要脸。今日之辱我记下了,所以不论生与死我就是妻你就是妾,你要在我面前行妾礼,你的儿女都是庶出。”

她说完看一眼余氏:“你算计到现在可能要成空了,太过小看了池紫珏;池紫珏,希望你能够笑到最后,这个池府真心的让人不喜欢。”

“我要二房的钱并不是和你有仇,只是我想活得好一点儿,想活得自由一点儿,不要再过这种连呼吸都让人有艰难感觉的日子。”

“为了活下去和活得好,所以我不会对你说对不起;就像现在,成王败寇,我也不会恨你一样。”她好像要笑,但是没有笑出来,因为那个少了一块的鼻子。

她也不理会老太爷等人的怒斥,伸手把头上的簪子取下来,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心窝:“池紫珏,你为什么要来池府呢,你不知道我多么的想离开这里嘛,就算外面的日子苦一点。”

紫珏惊呼一声扑过去,可是根本来不及了。

紫瑛看到扑过来的人只有紫珏一个人,唇角好像是弯了弯:“紫珏,姐姐,你真得还要心硬一点儿,再硬一点儿,看到他们那些人了吗?你如果还保留着这点人性,你会输的。”

她紧紧的握住紫珏的手,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上官姨娘的毒,和她身边的媚丫有关,还有一个人却是老祖宗院子里的,据说是老夫人的人,得利家的儿媳妇。”

她的声音已经轻了下去,看来已经不行了,忽然她的声音又提高几分:“我,才不会没脸没皮的活下去,更不会和吕文信这种男人一起活下去…”

好像还有什么话,可是她的头已经歪向一旁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139章臭钱

紫瑛的话没有说完,或者说她在最后关头说得并不是那么清楚,但是每个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她是个骄傲的女孩子,在清白名声受损后,便已经不想要活了。

或者是看清楚了吕文信——她只是个女孩子,有着她的迫不得已;比如说来自嫡母的压力,比如说为生母的将来考虑,等等一切都压在薄弱的肩膀上,她很多时候不能不低下头。

所以她无力反抗嫡母和生母的打算,她自己也想借此可以摆脱嫡母,和生母有个轻松的生活;但是人生不如意者十之,你的打算能否实现真得要凭三分运气的。

显然,紫瑛的运气很不好。

吕文信不是个好人,而她还遇到了紫珏,她的结果已经可以想到;苟且不是不能活下去的,可是紫瑛却选了一条更为惨烈的路走。

她终于做了一次主,终于做回了她自己。

紫珏看着怀里的紫瑛,心里涌出来的没有一丝丝的痛快:就算这个女孩子曾经心肠恶毒的想要谋算她,但到底紫瑛并没有做出来,那只是几句话而已。

可是活生生的紫瑛死在她的面前,让紫珏看到了另外一个不同的人,也看到了女孩子的很多悲哀。

紫瑛真得愿意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吗?她又是如何会生出那种毒辣的心思?全怪紫瑛一个人吗?

紫珏轻轻的合上了紫瑛的眼睛,那双大大的、刚刚还带着不甘的眼睛;她知道紫瑛在看天空,可是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黑的就如同紫瑛往日的生活。

再说,紫瑛也不需要再看了,她从此以后可以安安静静的睡下去。不用再动一点的心机,也不必再为将来担忧。

她把紫瑛放到了地上,缓缓的站起来,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紫瑛的身体。

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大声的呼吸。大家都在看着紫瑛;紫瑛取死之时吓到的人现在也无法再叫出一声来。因为紫瑛最后的那几句话。

静静的夜风吹起了紫珏散落的发,发梢轻柔的拂着紫珏的脸。就像是从前大虎和大丫在她的耳后轻轻的呵气。

看到自己身上染到的紫瑛的血,看到自己手沾到的紫瑛的血,紫珏的身子颤抖起来:紫瑛也是她的妹妹!

和大虎和大丫一样。都是她的弟妹;她在池府之外吃尽了苦头。可是在池府锦衣玉食的姐妹们,就真得没有痛和苦吗?

紫珏从来没有把池家的人当过亲人,从来也没有把紫瑛等人当过手足;可是,有一种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就如池子方是她的父亲。

她再恨再恼再怨,池子方都是她的父亲。

池紫瑛同样也是她的妹妹。如果她可以换一种方法的话,是不是紫瑛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她忽然猛得抬起头来,眼睛直直的盯着余氏:“你,查到了韩氏和邹氏是你丈夫的外室,知道了她们的孩子是你丈夫的骨肉;你还利用紫瑛谋算二房的钱财,你还做过什么?!”

余氏看着紫珏伸到眼前的手指头,那上面红红的是紫瑛的血浆,一股血腥气扑鼻而至,她忍不住弯下腰就要呕吐。

紫珏却一把抓起她来:“你还叫了我的丫头去问话,还给她不少的东西——你还想做什么?说,你还想做什么?”

她把余氏狠狠的推倒在紫瑛的尸体上:“看到你做的好事了吗,你生生的逼死了她!看到她刚刚睁大的眼睛了吗,她死不瞑目。”

“我想,她会回来找你的。”最后这一句话让余氏吓得尖叫起来,本来就在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手一滑又跌倒在紫瑛的尸体上。

她的下巴在紫瑛的左眼上滑过,等到她再抬起上身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紫瑛睁开的一只眼睛!

余氏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身子一软扑倒在紫瑛的身上,再也没有半点的声息。

老太爷喝紫珏:“你疯什么,没有半点尊卑上…”老夫人终于想起来让人去扶余氏,却是不敢看紫瑛的尸体一眼。

紫珏一只手指就点在了老太爷的鼻子上:“你个老不羞给我闭嘴。你他娘的请了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为清楚,还敢对我充什么长辈。”

“你不也是为了夺二房的钱财嘛,请我回来只是不想让二房的那些钱落到族人的手里,只是你的缓兵之计;然后又弄了韩氏进府,你就是想利用你那个三儿子的骨肉罢了。”

“,啊,你们也不知道脸红吗?你和这个老不死的一起算计我,算计我们二房,刚刚还要把上官姨娘中毒的事情扣到我头上,为得是什么?就是一个字,钱!”

“还想再叫,你再叫信不信我现在一把火烧了你们池府,信不信我现在就大叫大嚷让全京城的人都来你们池府评评理?!”

紫珏一指老夫人:“你也给我闭上嘴,你做得那些肮脏事情你心里最清楚,不要以为旁人不知道——上官姨娘的毒和媚丫有关,而媚丫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你敢说上官姨娘的毒和你无关?你,好好想一想怎么善后吧,还敢来教训我。老娘今天告诉你们,老娘豁出去了,你们哪一个不服都可以过来,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这里说不清楚说不明白,天下间总有说得清道得明的地方,大不了咱们就官府见。”

紫珏骂的半点顾忌也没有,自打进池府以来的所有的委屈,她都发泄了出来;什么后路都丢到脑后了:她不干了。

她真得做不了那样的人,也害怕真得变成那样的人;从前的她不算是个好人,她骗过很多人,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是红的,知道什么叫做黑白对错,知道凡事不能只顾自己。

她怕了,看到紫瑛自尽后她怕的后背一片冰凉,怕自己以后会成为第二个紫瑛:在紫瑛的眼中可有真正的亲人?如果有的话,她在自尽之后都没有提半句她的生母!

夏氏没有想到紫珏会发作出来,看看地上的紫瑛她认为紫珏有些太过心软了;不管是在池府还是在池府之外,对敌人的死伤心都是极为愚蠢的。

“紫珏…”她只是想带着紫珏回去,不想给老太爷和老夫人他们有机会再刁难紫珏。

紫珏却把手指点向了她:“你也闭嘴。”

“你叫我做什么,啊?你是不是认为你一直维护我,一直帮着我,可是我却不领情?可是你做得一切想过我的娘亲没有——多年前你抢了她的丈夫,现在你又要抢她的女儿!”

“如果你是我娘亲的话,你的心会是什么样的?这就是我绝不肯改口称你一声母亲的原因,你能抢得走我父亲,却不可能在我娘亲那里再抢走我。”

“你为得是什么,为得也是那几个臭钱!不是为了那几个臭钱的话,你们池府的人会父不像父、母不像母、儿媳女不像儿媳,儿子不像儿子,兄弟不像兄弟嘛!”

“还要来教训我,哈,我告诉你们,虽然我是在市井之中长大,可是我的心比起你们来干净太多太多了。”

夏氏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紫珏,被骂得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她想反驳的,可是要怎么反驳呢?

就如紫珏所说,多年前她抢了万氏的丈夫,多年之后她的所为是不是又在抢万氏的女儿?!

紫珏也不理会被自己骂的人如何,她举起拳头来挥了挥:“老娘不干了,老娘要走了,你们哪个敢拦老娘,老娘就和你们闹到族里,闹到官里,反正我是不要脸皮的!”

“你们不是要脸皮嘛,可要把自己的脸捂紧些。”她说完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再留在这个污浊的地方。

夏氏忽然开口:“紫珏,如果我把你的娘亲接了回来呢?你能不能留下来?”

她的一句话出话,老太爷和老夫人齐齐的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

紫珏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转身,依然还是向前走去:这个池府就是个污水塘,她和她的娘亲、弟妹都不会稀罕这里。

她的确不能容忍旁人欺侮她,但,她也不想再看到和她血脉相连的人死在面前了;紫瑛的死,她也是有责任的。

并不是说她忘记了紫瑛要害她,也不是说她后悔自己对付了紫瑛——她也说不清楚,总之她想要教训紫瑛,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死。

这是第一个死在她面前的人,而且死还和她有关系;紫珏的年纪并不大,真得无法接受也无法面对。

夏氏着急的站了起来,根本不理老太爷和老夫人:“我不是为了钱,只是我怕、我怕就余下我一个人!紫珏,我无儿无女了,这些日子以来你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不管你如何想,这些日子以来我真得对你并非都是利用,我是真得喜欢你,真得想有你这样的一个女儿;就算我没有这个福份,只要你能留下来我也就心满意足。”

“接你娘亲来,不要让我一个人守在二房,好不好?!”

正文140章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