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主替老太爷收你入房。就住到赵姨娘旁边的院子里吧;好好的伺候老太爷,也不枉老太爷疼你一回。”

紫珏看看媚姨娘,在她的眼底看到闪过的喜色,再看看老夫人,在她的脸上看到明显的愤恨;抿抿嘴唇她转身向外走去:“我去给婶娘请安了。”

她没有再理会老夫人和媚姨娘,但是显然这一回合是老夫人吃了暗亏;那个媚姨娘还真是个厉害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能说动老夫人把她和娇丫抬成姨娘:她就说这事儿怪嘛。

媚姨娘又借了她大闹池府的时机,用手里什么把柄要胁了老夫人,居然就这样成了老太爷的姨娘。

不过按理来说,池家大老爷和三老爷都是正当年,做他们的妾室要比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爷强吧?可是媚姨娘却用尽心机手段要成为老太爷的姨娘,她想要的是什么?

这些念头在紫珏的脑中一闪就被她丢掉了,因为现在没有什么比救她的娘亲更为要紧,所以媚姨娘要图谋的东西,当然不会在此时吸引她的注意力。

赶到三房的时候,余氏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是对着紫珏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登我三房的门了。”

紫珏看着她:“你说过的那几句话,现在我相信了。”她还是开门见山,只是没有半点要认错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的意思:“你还有什么要对我的说得吗?”

“如果有的话最好,没有的话你也要想法子才对,因为我认祖的时候,会把韩氏和邹氏的事情…”她的话音还没有落,就被一人打断了。

“你好大的胆子,是哪个如此宠得你无法无天?!”池三老爷池子渊自内室里冲出来,指着紫珏的鼻子就开始大骂。

紫珏看到和自己父亲九分相似,却要小上几岁的人,便知道这是自己的叔父了;等到池子渊把话喝斥完,她才淡淡的道:“叔父好大的脾气,我胆小就告辞了。”

她转身就往外走,两步跨出房门就大叫:“韩氏的孩子不是我父亲的,为什么长得和我父亲如此相似呢…”

池子渊差点跳起来,还是余氏的丫头拉住紫珏的衣袖,跪在地上才让紫珏闭上了嘴巴。

紫珏回头看向池子渊和余氏:“现在不说可以,但是我认祖的时候却只能得罪了,除非我能看到我娘亲。”

余氏站起来:“我有两处极好的庄子,每季都能有…”

“你可以拿你的娘亲的换银子,我不能!”紫珏打断她的话:“我想,婶娘是个极聪明、极厉害的人,总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也不管余氏和池子渊的脸色如何,她带着莫愁等人就往外走。

池子渊开口:“来人…”却被余氏把嘴巴捂住了。

紫珏回头看他们夫妻一眼,冷冷一笑:“叔父,如果你认为你可以应付得了夏家和我们二夫人的话,你现在还真得可以让人把我留下。”

“嗯,我刚刚在老夫人那里来,可是老夫人为什么没有让我留在她那里多吃几顿饭呢?嘿嘿。”她说完忽然想起了媚姨娘来,转转眼珠果然在门外的众人里看到了娇姨娘。

她笑了起来:“婶娘,你倒真是贤良淑德啊;娇姨娘还真长得不错,对了,不知道婶娘知道吗?媚姨娘如今可是长辈了。”

余氏脸色一变,娇姨娘也忍不住奔到廊下:“大姑娘,您说得是什么…”

余氏却厉声喝道:“没有半点规矩,你当我们三房是什么,是你们上官姨娘那里没规没矩的地方?来人,拖下去跪三柱香。”

她不容娇姨娘再多说一个字,对紫珏冷冷的道:“大姑娘识得路吧,用不着我这个婶娘相送是不是?”

紫珏看向池子渊:“叔父,你如果没有教诲,那侄女就要告退了。”

池子渊看着紫珏半晌一甩袖子回内室了,现在他终于知道余氏为什么会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上吃亏。

他刚刚真得以为自己开口,三两句间就能让紫珏跪地求饶;可是他真得不晓得紫珏怎么会如此擅长于借势:夏家,他应付得下来吗?答案是显而易见。

紫珏淡淡一笑:“婶娘不必送了。”她这才带着人真得离开了三房。

柚子紧追两步:“姑娘,您这是想做什么?”

“救我娘亲。”紫珏咬牙握拳:“凭我自己是找不到我娘亲的,但是池家有的是人,夏家也有的是人。”

柚子看看紫珏:“既然是如此,姑娘您为什么还要明天认祖?您应该说个三五天、或者十天八天的最好了;倒底京城大的很,想要找个人真得不容易。”

“还有,可能姑娘的娘亲并不在京城呢?”她的声音在莫愁的瞪视下小了下去,但还是坚持着说完了:“姑娘,你真得认为可以找到人吗?”

紫珏扯了一把莫愁:“不用瞪她了。我只是想,如果让官府的人去找,也不如让夏家和池家的人去找,因为世上最了解池子方的人就在池家和夏家。”

“如果想最快的找到人,除了他们不会再有旁人了;”她叹口气:“时间并不是问题,至少不是我的问题。”

“他们不想丢人的话,自然会想法子去拖延时间,三天、五天还是十天,全在他们了。”

柚子小小声道:“那姑娘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岂不是让他们无法专心找人?”

紫珏摇头:“如果由我说出三天或是五天来,他们只会在这几天里想法子来对付我,而不是去找人。”她抬起头来:“如池家这些人的心思,我在很早之前就懂得,不然…”

不然她怎么能活到池府的人想起有她这个池大姑娘来呢,那些去翠玉楼的恩客,在紫珏的心中其实比池家的人要好的多,没有坏到如此地步:是因为池家比那些人更有钱吗?

紫珏不知道答案。

148章不怕老婆的汉子

莫愁看着紫珏很担心,可是不敢把担心说出来:“姑娘,我们现在可以回房了吗?”

紫珏抬头看看天:“回房?”她从来没有对池府如此的憎恨过,如今池家的一草一木都让她难以忍受,便更不想回去原来她住的那处小院。

天下之大,没有了娘亲和弟妹,也就没有了家、没有了让她安心的地方。

“不,我们不回房;”她喃喃的道:“可是要到哪里去呢?”

池得顺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紫珏,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他知道现在只是自己看到了紫珏,紫珏并不能看到他。

看上去如同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希望,大姑娘可以听他的劝。

紫珏终于看到了池得顺,所以她停下了脚步,拿眼远远的盯着他。

池得顺在心中叹口气提起袍子赶过去行礼:“大姑娘,有几句话小的认为您应该听一听。”

紫珏看着他:“你知道我娘亲在哪里吗?”

“大姑娘,我如果知道文夫人在哪里的话,那信就不会由我来交给大姑娘。”池得顺又弯了弯腰:“姑娘,您认为您这样做真得对嘛,不担心会因此而让文夫人受到伤害?”

紫珏盯着他半晌一点一顿的道:“我正要找你,我想你不知道我娘亲在哪里,但是你总有法子通知某些人的吧,不然我父亲怎么可能会如此的放心?”

“如果我娘亲有半点的不好,我就会让整个池家来陪葬。包括我自己在内。”她说完没有再看池得顺,自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脚步不重也不急,一步又一步缓缓的向前走去,不曾回过头。

池得顺却出了一身的冷汗。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如果是刚入府的紫珏如此说,他肯定会当成是小孩子的威胁话。

但是现在紫珏如此说,他能听得出来紫珏话里的决绝。

紫珏虽然话说得不多。但是意思很艰决,绝对不会低头、绝对不会服软:她要的只有一种结果,也只接受一种结果,那就是把她的娘亲送到她的面前。

她不接受胁迫。

池得顺的手里全是汗水,粘乎乎的让他感到很难受,忍不住想:如果二老爷现在清醒的话,他会怎么做?

二老爷要的只是紫珏代他保住二房。为他后继香烟,为他照顾妻子夏氏——而不是折磨万氏,更不是为了要万氏的性命。

他真得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才是对的,因为二老爷和紫珏倒底是骨肉血亲,真得让他们父女势不两立。不能共活于天地之间的话,当真就是他这个管家居心叵测了。

紫珏给了他一个难题,也给了某人一个难题。池家二老爷要难为的人,根本就不是紫珏,而是池家的人,而是对他忠心不二的人。

****

池老夫人抬了抬眼皮:“今天府里有事儿,我就不能去老祖宗跟前伺候着,张姨娘也要帮衬着我点,上官姨娘又病得糊涂。只有你去伺候老祖宗了。”

“记得替我和老太爷给老祖宗请安。”她说完摆了摆手,让丫头送媚姨娘去老祖宗那里。

今年老太爷已经六十有余,古人云人到七十古来稀来,偌大的年纪了又已经是儿孙满堂,还要纳一个和自己孙女差不多的丫头为妾,终究不是好事儿。

说了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得。

老夫人拦是拦不住了。可是一肚子的火气总要发泄一二,就把新鲜出炉的媚姨娘送到老祖宗面前去:如果老太爷的母亲一声不允,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反正现在媚姨娘也没有开脸、更没有敬茶,只是嘴巴上说一说的姨娘,那可正经不算一回事儿。

媚姨娘抬头看看老夫人,乖乖磕了几个头后就离开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她在要做老太爷的姨娘时,就已经有了要见老祖宗的打算,自然不会在此时推脱。

看到媚姨离开了,老夫人看向身边的瑞娘:“紫珏这个丫头闹得越发不像样子,居然拿着认祖的事情要胁我们,没大没小。”

瑞娘当然知道紫珏胁迫的不是认祖之事,但是却不会说破:“老夫人何必和一个小孩子置气呢?您现在打算是…”

老夫人垂下眼皮,取下腕上的佛珠开始数起来,数了足有三圈之多才低低的开口:“人,是要找得;找到后也正好让紫珏这个丫头知道什么叫做尊卑上下,到时候看她还敢不敢嘴硬。”

“不过,也要防着万一找不到人,我瞧着八成是找不到的;老二的性子你也知道,他想要瞒着众人的话,那就是找破大天你也找不到的。”

她说这里抬头看向瑞娘:“你今天有什么事情要说来着?和紫珏有关是不是?”

瑞娘的眼珠转了转弯下身子:“奴婢的意思也只是提醒老夫人,大姑娘实在是有些不服管教,如此下去可不是好事儿。”

“还有三姑娘的身后事儿,那边也要有人料理;本来我是想着让大姑娘陪着大夫人过去,也算是全一全姐妹们的心思,正好也让她去庵里过过清苦的日子,回来也能乖巧些。”

老夫人的眉头一皱:“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三姑娘的事情——孤坟不好,就算是给她找个阴宅,也对我们池家不利;你可有找到人家?”

瑞娘叹口气:“短时间内也不好找,倒是有那么两家,可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怕是委屈了三姑娘。”

老夫人啐了一口:“有什么委屈的!”想想倒底是自己的孙女儿,再加上她是极信鬼神的:“哪两家,先说来听一听吧。”

瑞娘几句话说完,留下了几张纸:“这是两家人的情况及他们的早夭孩子的八字,老夫人您先掂量着;奴婢这就去看看大姑娘那边儿,万不要再弄出什么事情来。”

“还要大姑娘去庵里吗?”她最后一句问的时候没有抬头。

老夫人摇摇头:“你让她去她就肯去?不要招惹她了,让二丫头去吧。”她想了想又叫瑞娘:“你也想个法子,总不能让她再这样胡闹下去。”

瑞娘点头:“奴婢先去瞧瞧,可能见到大姑娘就会有什么法子呢?”她说完告退离开,转过几个墙角直奔一间厢房,推开门看向迎上来的一对夫妻,没有好气的道:“你们倒清闲。”

“姐姐,我们知道错了,只是等得无聊才吃些瓜子打发嘛;怎么样?”男人长得和瑞娘有七分相似。

瑞娘叹气:“你们眼皮就这么浅!一年几十两银子也看得到眼里,如今才知道害怕?我有什么法子,我半点法子也没有;也不想想,如今整个府里连老太爷都惧她三分。”

“你们胆子倒不小,让她得知你们克扣了银子,害她和她娘吃了多年的苦,看她不来扒了你们的皮。”

瑞娘的兄弟、池祖宅的管家池得祥却拖着姐姐瑞娘的衣袖:“姐,你给老夫人说了?”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向来是实心眼的人,问完人一软就瘫倒在炕上。

池得祥的媳妇却有三分的心机,见状斥他:“父母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姐姐也只得你这么一个兄弟,还能不管你的死活?”

她又对瑞娘陪笑:“千不是万不是都是我们的不是,姐姐;”她搓搓手:“您也知道父亲身子一直不好,母亲又时常腿痛,花销就难免大了些…”

瑞娘瞪她一眼:“贪心便贪心了,再把爹娘牵扯进来,你们当真是…”气得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站起来就往外走:“你们回去吧。”

池得祥不放心的跟上两步:“姐姐,我们回去总不成的,就这样回去…”却被妻子拉住,眼睁睁的看着瑞娘离开了。

池得祥媳妇眯着眼睛:“你着什么紧,就知道吃、吃!”她说着话也抓起一把瓜子来:“我刚刚出去打听了一下,原来那位大姑娘如今也是大祸临头呢,哪里顾得上我们?”

“老太爷他们很不喜欢大姑娘呢。”她吐出瓜子皮来斜眼看丈夫:“我去瞅瞅挽晴和挽泪,看能不能打听到些什么,然后我们就走吧。”

池得祥有些犹豫:“可是姐姐说让我们这就走。”

“你姐姐让你去死,你是不是也马上去死?!”他媳妇的声音拔高了:“那只是你姐姐又不是皇帝——她当然不着紧了,又不是她的事情,可是我们还有一家子老小要养。”

“我小心些就是了,再说挽晴和挽泪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算有人看到就说他们父母让我们去瞧瞧她们,很说得过去啊。”

她又抓起一把瓜子来,拧一下子池得祥的腰:“你给我老实安份点儿,再去赌看我不告诉姐姐,让她打断你的腿。”

终于把话说完了,她扭着腰身迈出房子,向府里走去;而池得祥对着他妻子的身影瞪了一眼:“你不让老子赌老子就不赌,岂不就成了怕老婆不是男人的软脚虾?!”

但倒底不敢在府里赌,一来是怕老婆二来更怕姐姐知道,所以他自侧门出去;不想刚出去就看到拐角倚在墙上的一个小子,看上去有些面熟。

那小子却走过来,几句奉承过后池得祥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和半大小子一前一后走了:做什么去?当然去赌钱啊。

149章路见不平

池府中的人都在忙些什么,紫珏并不是不想去管,而是她想也管不了;能做得她都做了,撒泼耍赖、威逼利诱等等,过去她会的手段,进池府后学到的东西,还有可以借到的“势”…

她统统都用了,如今她只能等;等到池家的人或是夏家的人来到她面前,再次坐下来和她谈:要么是人找到了,拿来要胁她;要么就是人没有找到。

眼下,她还能做得一件事情就是出去找。

虽然说是大海里捞针,可是就这样无所事事的呆在池府等消息,她哪里能坐得住?到了此时,紫珏才发现自己真得没有什么朋友。

身边除了莫愁等三四个丫头外,无人来问她一声好不好;而她在出门之前去瞧了一眼过世的三姑娘,看到她草草入殓心情更为低落。

但是娘亲还没有找到,和三姑娘又无深交,甚至是三姑娘原本就要害她的,因此紫珏并没有开口为三姑娘说什么。

倒是柏姨娘对她欠身施礼,完全不见在上官姨娘屋里的张杨,但是那层悲伤就好像是涂在脸上的胭脂水粉般,没有渗到皮肉里去。

紫珏没有心思去琢磨柏姨娘,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隐约听到丫头劝柏姨娘不要太伤心,万一伤到胎气可不好。

她差点回过头去——池三老爷不在家,柏姨娘哪里来得胎?!倒底是心神全被娘亲占据,她无力多想拖着脚步离开了。

在紫珏离开三房的时候,园子里却有人在散步。

原本一大早还不错的天气。但到此时却刮起了风来,不是很大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冷嗖嗖的。

倒和散步人说话的语气很相和,真得分不出是风更冷一些。还是那说话的人语气更冷些。

“小小的年纪居然有这样的心机,更加不能久留了。你确定,老祖宗的人已经知道了老宅上的事情?嗯。看来是时候了,人是不是已经接了过来?”

翠绿的褙子,嬾黄的裙子,看背影却显得略有些胖。

“是。”暗哑的声音就仿佛是嗓子已经坏掉了,因为池边枯干的柳树遮挡,让人看不到对话的主仆长相如何。

“春天也快到了吧?没有几点绿的园子真让人气闷。”翠绿色的褙子上的衣带飘起,话音一落。人也踩着风走掉了。

紫珏转到园子的月亮门前时,看到了身穿绿色衣裙的媚姨娘:“想不到新姨娘还有雅兴——没有敬过茶,您这名份还不稳呢,知道不知道?”

丢下一句恶心媚姨娘的话,紫珏也就打算走了;她只是不爽刚刚媚姨娘利用她。所以才会给她两句难听的。

媚姨娘看着紫珏:“大姑娘,您同样也是泥菩萨呢,何必小巫笑大巫呢?老夫人那里可是生了不小的气,您真得认为她肯好好的为您找娘亲嘛。”

紫珏没有理会她的话:“你去告诉老夫人一声,就说我今天出去散散心,明天一早就会去祠堂的。”

媚姨娘还想要开口,却被柚子一句话就噎了回去:“真以为得了脸是不是?少在我们姑娘面前搬弄是非,有本事你就自己去对付老夫人,更有本事的话就生个一男半女。”

被柚子的话说得脸上红晕渐起。媚姨娘也就闭上嘴巴,目送紫珏离开了;在紫珏走远之后她才转身:“娇丫,出来吧;你不会认为大姑娘没有看到你,我也没有看到你吧?”

莫愁扶着紫珏上了马车,在她耳边道:“姑娘您刚刚看到树后的…”

“看到了。”紫珏淡淡的道:“这个时候有人要混水摸鱼不奇怪,我只是想要救出娘亲来。其它的事情只要不妨碍我,我是没有心思理会的。”

而这个时候树后面的人转了出来,却并不是娇姨娘而是二姑娘紫琦。

紫琦看着一脸吃惊的媚姨娘:“看起来我猜对了,偷偷去探上官姨娘的人不是你而是娇丫;不对,现在要称她为娇姨娘了。”

她拖在地上的衣带,和紫珏丢给媚姨娘的那条有七八分的相似。

媚姨娘一笑:“原来是二姑娘——”她把声音拖得很长:“只是我听不懂二姑娘在说什么,原本是娇姨娘约了我的,不知道姑娘可有看到她?”

紫琦只是拿眼看着她:“你是想让我把这根腰带给大姑娘,对吧?”

媚姨娘沉默了好一会儿:“二姑娘你想要什么?”她抬起头来:“其实姑娘的好日子也就在这一两年了,离开这里去做主母多好的事,何必还要掺和这些呢。”

紫琦转过身去:“马房里有个叫做苏万里的人,你想个法子把这样东西交给他就可以了。”她说着话把一件肚兜丢到了身后。

肚兜倒是有七八成新,针脚细密的很,绣的那朵大花儿虽然简单了些,但是却自有一股传神的意境;就是用料太过平常,就算是池府的婢仆们也不会用棉布做肚兜的。

媚姨娘知道这是贴身的物件,皱着眉头用帕子掂着把肚兜拎了起来:“这是——?”

紫琦冷冷的道:“你只要把事情做好,那这腰带我就会送给你做谢礼;就如你所说,我嫁出去就是一大家子的主母,又何必掺和这府里的烂事儿?”

她回头看了一眼媚姨娘:“我很清楚你知道这肚兜是谁的,但是你就算把我的话说出去,又有谁能相信?你很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弄到手?”

东西就在她的手上扔过去的,但是她却说自己弄不到手;媚姨娘也没有说话只是乖乖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是表示赞成紫琦的话,还是答应了紫琦的要求。

紫琦很不耻媚姨娘,因此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去就走了;在她走的没有影子后,在不多远处的另外一株大树后显出了娇姨娘的身影。

只是这个时候连媚姨娘也离开了,静静的园子门前只有她一个人,以及地上拖得长长的影子。

娇丫转身走的时候喃喃的重复几遍:“苏万里?”她对这个人没有半点印像。

当然了,内宅之中不是特别有心的话,谁会对马房里的一个小厮有什么印像呢;但是娇丫上了心,因为紫琦对那个小厮很看重。

只不过她和媚姨娘都不知道,苏万里此时并不在府中;至于他会不会再回来,不要说是他本人,就连紫珏在让他离开的时候,心里也是没有谱的。

紫琦回到房里,听说母亲去看紫瑛了,她微微皱起眉头来;但是在丫头们看过来时,她脸上却是一片哀伤:“唉,三妹妹就是个性子烈的。我们姐妹相好一场,总要去送送她。”

在紫琦换素服的时候,紫珏正在向二门行去。

“那个谁——”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引得莫愁转身,见是六姑娘紫珺便连忙扯一下紫珏的衣袖,口里应声:“六姑娘您慢点儿,怎么也不带伺候的人?”

她见紫珏停下转过身来,便迎上紫珺一把拥住了她:“六姑娘您看着脚下,再像那次踩到裙子跌倒,痛了还不是要哭?”

紫珺瞪莫愁,恼她揭自己的短处:“你才哭鼻子。”然后推开莫愁自己站好,又整理了一下裙子:“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不要动不动就要抱人家。”

紫珏却看得眼圈有些微红,因为信上只说会把万氏接走,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大虎和大丫如何了:娘亲是把他们留在了文家呢,还是带着一起走了——紫珺和大虎差不多大啊。

娘亲带着弟妹一起走的可能性不太大吧,因为池家要的只是万氏,而大虎和大丫还是文家的人:如果儿女丢了,文四可能会报官也说不定。

嗯,丢了妻子文四不报官吗?

紫珏忽然眉头一动,想到一个不错的法子:她在池家大闹算作是内攻,而想个法子让文四大闹,那个算是外攻,内外交攻才能让池府的人不会动其它的心思,而认真的去找人。

文四那里应该很好说动,因为万氏是他手里的摇钱树啊,没有了万氏他如何再在池家弄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