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就是凌厉些,因为目光不能杀人嘛。

紫珏连忙低下头,却不像从前一样在心里大骂花姨。第一次以认错的态度乖乖低头,不敢再有多余的举止。

花姨真得那么坏吗?紫珏想了想,好像她一直给文四开得价钱很低,这也是文四没有坚持卖掉她的原因之一:好像有一次说好价钱后,文四狠心要卖的时候,花姨又降了价钱。

可能从前的她没有认真的看过身边的人,这个花姨虽然嗓门很高、骂人的话那叫一个难听,却从来不曾打过她,也从来不许她在晚上的时候出现在前面。

只在后面,原因是她一个粗使丫头不要去弄脏了她的好地方。

有一种好心是藏在谩骂的后面,直到今天紫珏才发现,因而她的眼圈微微的红了起来:那个小镇,真得很好很好。

老太爷却认真的看向花姨,然后眼睛猛得一缩头转开了,却怎么也不敢再去看花姨;就好像那不是一个老鸨,而是一只老虎般。

文四不甘心的大叫:“老乌龟,你说话;你不说实话,老子回去就打断你的乌龟腿。”

大乌龟嘿嘿笑着行礼:“可不敢不听您的,爷说什么大乌龟就做什么——您说哪一个是那个小玉来着?小的胆儿小,刚刚没有敢抬头看,万一指错了人小的怕是要掉脑袋的。”

“都是尊贵的夫人啊,小的真得要小心些,小心些;文四爷,您倒是说句话啊。”他弯着腰,不管是走路还是立着都弯着腰,在紫珏的印像里这个男人就没有直起过腰来。

水清咳了两声:“那,你有什么要说得,可认得什么小玉?”

胖婶的脚步就重多了,毫不在乎的看一眼屋里的人,在紫珏身上没有半点停留:“不认识。我只是跟着我们家老板娘到京城来见识见识,其它的事情你问我家老板娘吧。”

文四大叫起来,自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这可是你和我签下的小玉做工的文书,上面还有地保的印。”

王地保听到这里上前伸手:“来,我瞧瞧。”

文四也不疑有他,还捉住王地保道:“你可要向池家的人说个清楚。”他手里紧紧的抓着那包银子不放,生怕池家的人再把银子收回去。

王地保看了看文书:“咳,文四你这就不对了,印当然是我的——这不是你让人向胖婶提亲后又退亲,签下得给胖婶的赔偿嘛。”

“五十两银子你给胖婶没有?”他把文四递向水清:“公子请过问,这真得不是什么做工的文书。”

水清接过来一看,还真就是地保所说的文书;看看胖婶再看看文四,他咳了两声:“此事我不好过问,不过胖婶如果要请讼师的话,在下可以相帮。”

胖婶的大嘴咧开一笑:“行。”

文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怀里的文书怎么就变了,而且他什么时候向胖婶提过亲?!!他也是小镇上有名有姓的人啊。

“这里,每个月你都要给我的银钱怎么说?”文四又拿出一张纸来:“上面有你我的画押,记得清清楚楚,是小玉每个月的工钱。”

水清咳了两声:“你所说的小玉只是做工?”

文四一愣然后大叫:“原来是做丫头,后来当然是要做姑娘的。总之,她是在翠玉楼里呆了好几年,怎么能算是清白的女孩家。”

胖婶那里却害起羞来,用块帕子遮了一半的脸啐文四:“死样的,你怎么连这个也拿出来胡说八道——你每个月都来陪我几天,那不是老娘给你的过夜钱嘛。”

水清被呛到了,咳了好几声转过身去看了紫珏一眼;而苏万里大笑指着文四却又不说一个字,只是一味的狂笑。

紫珏也没有想到胖婶会有这样的神来之笔,听到这样的话她也是一脸的惊愕,却生出了满满的感激。

这些坏人,曾经在她心里的坏人,就连扭过她耳朵的胖婶,在世人眼中最看不起的一些人,却待她如此之好!

可能是池家给的银子不够多,也可能是花姨和池老太爷有过节,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在今天还是维护了她;就像从前她在翠玉楼里的时候,他们维护她一样。

去青楼的人有些奇怪的爱好,就有喜欢小女孩子的;她是知道这一点的,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她就没有被人盯上。

只是因为长得瘦小吗?

好人与坏人其实真得不是表面上来看得,今天紫珏是真得懂了。

王地保看一眼紫珏叹气:“我就没有见过小玉几次,不过在我的坊间里,如果有人卖女进那种地方,我肯定是会知道的。据我所知,小玉一直在文家。”

他摇摇头看向文四:“做人要有点人性。”

文四已经快疯了,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有银子不要,为了一个小玉甘心说谎:小玉有什么好处给他们?又什么时候给他们的好处?

他能想到的原因就是这些,所以他更加的恼怒,更想把紫珏踩到脚底下,更想看到紫珏被池家赶出去。

“刘大嫂子,你来说,你来说,小玉可没有少吃你们家的狗吧?她去翠玉楼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他看向最后一个人,这是最后的一根稻草。

刘大娘走到文四身边:“你个挨千刀的,杀了我家的狗儿吃却扣到一个小孩子的头上!你瞧瞧她那个头,能把我们家的大黑小黑弄死吗?”

她说到这里看向紫珏,眼圈已经红了,显然那三条狗她养得真有感情,还是真得在怪紫珏。

“小玉一直在你的家里帮你干活,你丧尽良心的事情还是少做吧,老天爷在看着呢。”刘大娘收回目光的时候还不忘白一眼小玉,她是个很记仇的人。

比如说狗儿被吃的那几天,她可是天天对着文家大骂的,不吃饭不睡觉的时候就去骂。

165章欠债的总会遇上要帐的

紫珏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绣鞋上,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那些年在小镇上,她一直认为只有她自己,直到有了苏万里。

但是到现在她才知道,其实她一直就是小镇上的一分子,其实她一直在得到帮助:她和苏万里骗人的钱财,自打开始到后来镇上的人真得无人知道吗?

她和苏万里被人追打的时候,可有哪个乡邻出卖过她的藏身之处?她一直在得到帮助,只是从来没有去想过,从来没有感觉的到。

大家的日子都过得艰难,可能无法分出一口粮食来给她和娘亲,可是他们却用自己可以做到的微薄力量在帮助她。

就连刘大娘,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儿子她容易吗?平常的也没有少给她白眼,但是却从来没有对追过来的人指出紫珏的藏身之处,就连她的狗儿被吃掉的、最为痛心的时候也是一样。

那个小镇其实就是她的家,有着太多的回记和太多的乡亲。

水清轻轻的咳了一声,看向老太爷和老夫人:“问完了,请老太爷定夺。”他说完就退后一步不再多嘴。

老太爷的脸黑得如同锅底灰,盯着自己的老妻没有说一个字;因为现在他还能说什么,再说紫珏是翠玉楼的姑娘,那传出去何止会落个不慈之名。

老夫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眼下这个样子,瑞娘是个妥当的人,她安排的好的事情是不会出错;但是。这一次却出了错。

她能看出眼前的古怪之处来,比如小镇上来得的人不管何种身份,都是认识的紫珏的,并且还很熟悉;但。这又有如何?

大事就是要有凭有据,不然事情闹将开来,不能以理服人再惊动了官府。他们谁丢得起那个脸啊。

紫珏抬头看向老太爷:“您和老夫人还有什么话要问?”

她认为自己这次要栽在池家人的手上,却没有想到峰回路转,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如今她当然不想就这样放过老太爷和老夫人。

以及,那个背后在算计她的人;这次,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才成。

老太爷看向文四:“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现在只能寄希望予文四了,如果他能说得头头是道,此事也不是不可为的。

文四还没有开口。花姨就笑眯眯的甩了甩帕子:“老太爷,您这是不相信我的话喽?那这样吧,我请您到我们翠玉楼去坐坐如何,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你都可以问一问。”

“正好,你也可以故地重游一番。好好聚一聚。”她说着话把帕子丢了过去,帕子正好落在老太爷的腿上:“还记得这块帕子吧?这可是你当年送我的东西呢。”

她媚眼如丝的看着老太爷,笑得就好像是一潭春水真是一个碧波荡漾:“你知道我是个念旧情的人,所以就把这块帕子带了来。”

紫珏眼尖,看到那帕子中间有一道缝合的痕迹,那针脚真是不敢恭维:帕子是破掉的?

老太爷的脸涨得红起来,可是却偏生不敢看花姨,而且帕子落到他腿上后他还明显被吓到。

老夫人哪里还能忍得下:“你少在我们府里兴风作浪,这里是池家不是翠玉楼。”

花姨看过去依然是满面的春风:“哦。是吗?不过不要紧,因为老太爷当年说过要把池家祖宅交给我,弄成镇上最大最好的——”

她没有说下去嘻嘻的笑起来,然后左右打量一番大厅:“这里真得不错,京里的房子贵啊,把这府邸交给我。肯定能成为京中的数一数二的销金窝。”

老夫人一口心头血差点喷出来,池府如果当真变成一家青楼,池家的脸面还会有吗?这个花姨真得让她忍无可忍:“叉出去!”

花姨却动也不动的看着老太爷:“你听到了,你的池夫人要让人把奴家叉出去呢。”

老太爷终于开口了,只不过他看着的人是老夫人叫进来的婆子们:“滚出去!”他说着话还把一只茶盏丢了过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老夫人不敢相信的站起来:“你、你…”

花姨淡淡的道:“人老珠黄啊,你还你什么你?男人是个什么东西,回头还是让姐姐我教教你吧。”

老夫人大怒:“你真以为有他相护你就无事,姐姐?你好大的口气,我可是堂堂的诰命…”

“我好怕哦。”花姨拍了拍胸口:“老太爷,诰命夫人真威风呢,吓死奴家了。”

老太爷额头的青筋跳起来:“你给我闭嘴。”他喝得是老夫人:“滚回你的房里去。”

老夫人想不到老太爷会对一个青楼女子如此的言听计从,府里的姨娘们就算是得宠,老太爷也会记得她是正室妻房。

现在算什么,啊?她气得忍无可忍,想也不想甩手就给了老太爷一记耳光:“你为老不尊,让谁闭嘴?!”

老太爷也没有想到老夫人会动手,猛得一愣后反手就打了老夫人一记耳光;然后一个字也不说,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紫珏拍手大声道:“好,打得好!”

老夫人那里岂能容他走人,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然后张手就抓了过去:“你在外面眠花宿柳还对了不成,弄了青楼女子回来还要打我,我…”

老太爷推开她依然往外走,而紫珏大声叫好:“打,打回去,男人可不能不要脸面啊。”

可是老太爷看也不看了紫珏,眼瞅着就要离开大厅,却听到花姨幽幽的声音:“你真得要走,想清楚了?”

老太爷的脚步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而老夫人扑过去正好狠狠的一记耳光再次甩在他的脸上:“你还真得听话啊。”

老夫人是真得怒极,她打她骂老太爷都不在乎就是要走,可是人家轻轻一句话就把人留了下来,这算什么。

老太爷终于一记耳光把老夫人打倒在余氏身边:“看好她,不然你就回娘家,反正老三儿子多的很。”

余氏又惊又怒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先去扶老夫人却被老夫人一记耳光打到一旁去;现在谁拦老夫人谁就是老夫人的仇人啊。

余氏其实也是好心,不想老夫人和老太爷再打下去,不只是丢池家的脸面,不也是丢老夫人的脸面嘛;再说,真动手老夫人哪里是老太爷的对手。

可是老夫人却红了眼睛,开始追着余氏打起来;不知道她是气急失了理智,还是也知道自己不是老太爷的对手,胡乱打人下手只为出口气。

余氏被打不过先是抵抗后是还手,便和老夫人打成一团;老夫人被余氏的还手激得更怒:“我们池家要休了你,休了你!”

紫珏看得眼睛都快直了,苏万里就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这都是哪跟哪啊,池家的人今天晚上倒底想做什么?”

水清摸了摸头,然后认真的想了想,又看到老夫人和余氏打作一团后非常认真的答苏万里:“我也不知道。”

很有几分呆子的模样。

老太爷看着花姨:“你想做什么?”

花姨伸个懒腰又靠到椅子上:“不想做什么,只是和你叙两句旧,哪里想到你的夫人如此激动呢?嗯,她好像完全不记得我了呢,还真得贵人多忘事啊。”

老太爷的脸色铁青:“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花姨抬头:“多像二十多年前啊,那个晚上我伤心的问你——真得要让我走,你答我——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你离开对大家都好。”

“闭嘴。”老太爷长吸一口气转身:“你们可以走了。”他想打发紫珏等人离开。

花姨淡淡的道:“你真得是逼我啊,唉,那我就真得不得不说了。”

老太爷猛得转身,却忘了自己老胳膊老腿,一下子闪到了腰疼得扶住桌子却还是不忘:“你、你…”

花姨挑起眉头来:“你还记得我当初的话嘛,虽然不能算是誓言,可是我这人向来说话算数的。”

老太爷疼得脸上的汗水都淌了下来,哪里还顾得上答花姨。

紫珏摸了摸下巴:“老太爷,你记不记得啊?”

老太爷真想给紫珏一记耳光,可是他现在直不起腰来,当然也只能想想而已。

老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来,指着花姨怒道:“是你?!你还敢来敢说?”

“我为什么不敢来不敢说?”花姨看着她:“记不记得我当年的话,除非你们请我进你们池家,不然我绝不会踏进你们池家一步。”

她甩了甩手帕:“而这次就是你们请我来得,我为什么不敢来?当初我在那句话还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清楚了没有。”

“嗯,我在心里说得,八成你们听不清楚,今儿就说给你们听吧——如果我再进池家就是收帐的时候,欠了我的就要还给我。”

“今天,是时候了。”

紫珏真得很想问一句:池老太爷欠了你什么啊。

花姨忽然瞪了一眼紫珏,就好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警告她不要忘了自己是不认识她这个花姨的。

166章顺理成章

紫珏被花姨瞪得很不好意思,低下头不敢再用那么感兴趣的目光看着花姨了,但是心里还是在想池老太爷欠下的帐:然后想到了池子方做得那些缺德事,她心想:这才是家学渊源。

老夫人看着花姨目光闪了闪:“现在,你从我的家里滚出去。”花姨看着她:“你说话还是客气些,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们留三分面车:你说是不是,老相好?”老太爷的眼睛终于落到了花姨的身上:“当年的事情”他的嘴唇动了好几次,最终化成一声长叹:“几十年了,何苦再来翻这些老帐?

“真还记得当初的情份,你就走吧。我、我”他说到这里看看老妻,后面的话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紫珏忽然开口:“老太爷,人家是来讨帐的,你一不认错二不好好的弥补,就想让人家走?换成是我,打死不走,非要把你池家掀个底朝天不可。”

老太爷的要看书瞪出来了:“你给我闭上嘴。

紫珏看着他笑:“我不说话我怕你们把我忘了,再把我当成哑巴卖掉,我找谁说理去?”听到她这话,老太爷气得哼了一声,知道紫珏是用刚刚的事情讥讽他们。

他们原本是要谋算紫珏的,可是到了现在却成了老太爷的麻烦,还是一个很大的、很多年前的麻烦。

老夫人的脸色铁青:“不是良家妇女果然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你还有什么脸来,还能洋洋得意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紫琵…“咦”了一声,huā姨那边又瞪她一眼,抢在她前面开口:“丢脸?说起来呢,我们这些做皮肉行当的真没有什么光彩,但是说到丢脸的话也要看和谁来相比。”

“和你们夫妻相比,我还还真得可以说很有脸,至少我是自己养活我自己,不偷不抢不骗不拐,除了害我自己外也没有坑害谁,对得起天地良心四个字。”“至于你们夫妻嘛,老太爷,你自己说你们有脸没有脸?还是说,话到了你们池家总要这样反着说?”

“几十年前你们池家的道理就是不讲理,几十年后还是如此啊,没有半点的长进。”她撇撇嘴:“老太爷,咱们先算头一笔帐吧。”她眯起眼睛来:“当然,首先要问清楚一件事情,你和我之间…”

“你就是一个青楼女子!”老夫人尖声叫了起来,打断了花姨的话。

花姨看看她也不反对:“那很好,我们来算一算第一笔帐吧:我是个青楼女子,谁都知道,而且还是我们方圆里最有名的花魁,老太爷你当年没有给一分银子,今儿可能结帐了?”紫珏的嘴巴张大了,不过这次水清的话抢在了她的前面:“吃花酒没有、没有给银子?”他不相信的看着花姨:“那还能完好的离开?”

花姨喜个媚眼过去:“这位公子说得好像翠玉楼是什么龙潭虎穴一样,您是不知道老太爷当年的可怜样儿啊,我这人没有什么长处,就是心软啊。”

“可怜巴巴的说没有带银子,花姨我也不能硬把人留下来是不是?

就算是留人又有什么用呢,对不对?再说池府可是金字招牌啊,我哪里能想到老太爷会真得要赖帐呢。”“唉,连我们的皮肉钱都赖。”她轻轻的摇头,叹着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们池家发达了,连个招呼也没有打就走了。”

“这次池家的人来接我,公子你是不知道我那个高兴啊,认为池老太爷终于想起要还帐了,所以才带着那些陈年旧帐来了。”

她斜眼看向老太爷,脸上带着笑意,语声就如同是四五月的柔风:“老太爷,几十年了,只利钱就不少了呢:奴家不是放印子钱的,但是那利钱也不能少是不是?”

老太爷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花、花姨”他喊得很有些别扭:“我何曾欠过什么花酒的钱,当年你我二…”花姨不知道在哪里又掏出一块帕子来,抖手就抛到了老太爷的脸上:“哟,刚刚贵夫人可是说了,我乃青楼女子嘛,你在我哪里又吃又喝又花用的,今儿还真得想赖帐不成?”

她自袖中拿出几张纸来:“瞧瞧,我这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一个月您就在我那里吃喝花用了八十多两,再加上奴家的缠头,这一个月你就欠了我三百六十两啊。”“你可是知道我的身份,三百六没有多要你一分,多年的情份我可是抹掉了零头。如此一年九个月就是柒千伍佰六十两,加上这些年的利钱,如今已经是二万九千多两。”

“我想,不多不少您就给三万两银子吧。”她笑吟吟的:“老太爷,我们这样的女子真得不值什么,皮肉钱啊。”

老夫人大叫:“你去抢吧。”

“老夫人擅长,奴家不会,奴家只是个青楼女子。”花姨还是笑吟吟的:“老太爷,奴家可真得不想闹到官府去。”

水清吃惊的很:“真得吃花酒不给银子?!”

紫珏看看花姨,感觉她和老太爷之间绝非这么简单,不过三万两啊,我的天!那是多大的一堆银子,她还真得想像不出。

如果她有三万两的话,这一辈子和娘亲、弟弟妹妹都不用愁吃与穿了。

老太爷看着花姨:“你真得娶这样”他一脸的沉痛,看着蒂姨的目光里带着不敢相信和深深的怀疑。

花姨忽然收起了脸的笑,猛得站起来指着老太爷骂起来:“天底下什么样的男人都有,就是没有你这样不是男人的东西,欠了窑姐儿的皮肉钱,现如今你还不想认了?”

“少给老娘说什么真得、假得,老娘当年就知道你就没有真得:今天你不给老娘银子的话,哈,老娘就在这里开张了。”

她一拍桌子:“老乌龟,胖婶。”

老乌龟和胖婶齐齐答应一声,转身就出去了:不多时就带进来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她们个个都识得紫珏,紫珏当然也识得她们,但是却无一人和紫珏打招呼。

在翠玉楼里的时候,这些姑娘们待紫珏可算不得好,只要紫珏在厨房其外的地方出现,轻得就是被拧耳朵,每一个下手都狠着呢。

紫珏看着她们却在心里生不出什么怨恨来,反而生出不少的亲切感来:这些女子都是可怜的人,不少都是被亲人卖进去的,还有就是人牙子拐去的。

这些姑娘们一进屋就叽叽喳喳个没完。

“哇,这椅子真不错,红木的吧?”

“上好的玉如意啊,妈妈给我吧,我房里早就想要把玉如意了。”“妈妈,这瓶儿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就予了我吧。”

完完全全把池府之物当成自己的来瓜分并不是最过份的,让老夫人气是眉毛倒竖的是两位浓装艳抹的姑娘家。

她们过来一个搂住了老太爷的脖子挂在老太爷身侧,一个干脆就坐到老太爷的腿上,两个人吃吃笑着一双手就要抚上老太爷的脸。

大庭广众之下,老太爷的脸是真得挂不住,可是想挣扎吧两只胳膊被一位姑娘搂得好紧,想动腿?有位姑娘坐在腿上呢。

“起”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姑娘的小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老太爷您要什么,我们姐妹会让您满意的。”

另外一位姑娘道:“姐姐,你错了,老太爷的嘴巴怎么能这样捂上呢,不应该用手,应该用嘴巴嘛。”

胖婶抚掌:“我们小莺儿就是懂老太爷啊。”

老夫人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你给我下来。”她指着坐在老太爷腿上的芍药:“给我把她拉下来。”

屋里的丫头婆子们都看呆了,她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子:虽然个个都穿着丫头或是媳妇子的衣裙,但是每个人都那么的不同,一举一动之间的风流是藏都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