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笙慢慢抬起幽眸妙目,凝视着她:“小姑姑?”

楚瑜微笑:“琴笙,你身子不好,就歇一歇,听说你身上带着琴家家主的信物,能给小姑姑么?”

琴笙专注地看着她,并没有说话,华丽的长长睫羽在他白皙肌肤上烙印下奇异的明暗不定的阴影。

楚瑜也没有说话,她耐心地等待着。

这些日子过去,观察他那么久,即使始终还是摸不透这‘少年’在想什么,她却能明白,即使是只有十三岁的琴笙,也许忘了很多事,也许记忆混乱,却并不是个真正的傻子。

但是她在赌,赌的就是他那一点特殊的“痴傻”。

好一会,琴笙忽然动了,他从衣襟深处取出了一只华丽而精致的小袋子放在她的掌心。

他静静地看着她:“好。”

楚瑜的手轻扫过那袋子,随后那袋子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她袖里。

她唇角一翘,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轻道:“乖。”

楚瑜和琴笙贴得很近很近,彼此间一切动作都很微小,并无太多异样,而在监视着楚瑜的土曜眼里,只看见楚瑜和琴笙极为亲密地靠在一处。

土曜眼底闪过一丝森然,那叫楚瑜的女子又哄得主子亲近了。

为什么上面的人一直留着这个祸害,要除掉这种蝼蚁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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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怪小鱼无情~

嗯嗯嗯,再次多谢投喂花花钻钻养琴笙宝宝的妞儿们~

第十二章 狼狈为奸 下

三日后

“柳二夫人请我过去?”金姑姑搁下手里的账本,细长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是。”前来通报消息的木曜点点头。

金曜挑眉冷道:“半个时辰前风和院那边就将家主请了过去,楚瑜那女人也跟去了,这个时候却又要来请金姑姑,你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么?”

木曜的神情变得很有些古怪,他看了眼金曜:“二老爷、三老爷并着着族老们都来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在堂上说什么,只是又派人来这里请人,而且不光请了金姑姑,还要请首领过去。”

金曜愣住了:“我?”

金姑姑闻言,神色也沉了下去,她心中忽然有了一点不详的预感。

乾坤院里明面上金字辈的人只有管院的她和身为琴三爷身边护卫统领金曜,其余包括老金这些人都是曜司暗中存在的势力。

这个时候琴二老爷和琴三老爷这些人忽然将所有的族老都聚齐,连三爷都请了去,若是为了处理公中的事情,是必定不需要将她和金曜也叫去。

看来,有些事情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起了变化。

金曜明显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向金姑姑的桃花眼里寒光闪烁:“看样子,有些虫豸是想要趁火打劫,倒也不怕撑着的船架子太大,船翻人亡。”

金姑姑起了身,身后的侍女立刻给她披上一件织锦青花灰鼠皮披风。

金姑姑拉了拉披风的领子,神色有些深沉:“这些日子除了柳二夫人那次的事情,楚瑜可还安分?”

金曜略一思索,笃定地摇了摇头,轻嗤:“日日都有人死盯着她,连如厕沐浴都有人盯着,那个丫头不过是鸡鸣狗盗之流,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不要随意小看鸡鸣狗盗之辈。”金姑姑心中却莫名地有些不安,她微微颦眉:“咱们走去罢。”

说罢,她率先出门,金曜立刻跟了上去。

金姑姑一行人到了风和院的时候,心中已经是做了准备的,但是看着中厅里齐齐整整坐了许多族老的时候,却还是吃了一惊。

这架势竟然有些开祠堂断大事的样子。

她微微颦眉,琴家一向是主子的一言堂,开不开祠堂在他面前都没有任何用处。

就算如今主子没了十三岁以后的记忆,又因为脑部受伤,记忆紊乱,时常做出些诡异出格的行为,但却绝非好相与的真傻子,上次琴二老爷、琴三老爷试图逼琴大老爷让琴笙交出掌家权,非但没有得偿所愿,还落得个惨烈下场就可见即使是现在的琴三爷都不是好糊弄的。

这么想着,金姑姑的心也定了定,提着裙摆领着金曜等人进了厅内。

首座上还是坐着琴大老爷和琴笙,楚瑜在琴笙身后垂首站着,隐约看过去就像个不起眼的丫头。

琴二老爷、琴三老爷和三夫人还是分别坐在左右下首的第一位,剩下的便是族老们。

众人一见金姑姑等人进来,皆是露出了一种近乎诡异的眼神。

金姑姑将一切看在眼里,却面沉如水,依礼节对着座位上的众人福了福,金曜等人则是随意地拱了拱手。

“见过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三夫人并诸位族老。”

他们这些乾坤院的人虽然名为奴仆,却抵得上琴家半个主子,平日里见到琴家其他人只需要行平礼的。

虽然琴家其他人很不爽,但这规矩却是琴笙定的,没有人敢驳斥。

“咳,不必多礼。”琴大老爷的目光从琴笙身上转过来,看着金姑姑神色有些异样。

金姑姑一眼看出来琴大老爷眼里有着担忧。

金姑姑正是狐疑,忽听得耳边传来柳二夫人含笑的声音:“金姑姑和金卫长既然都到了,那正好,我也正好把这事儿再转告你们一回。”

金姑姑转脸看向一边的柳二夫人,却见柳二夫人头戴金凤朝阳衔珠钗,耳挂明珠红宝坠,腕上是赤金蓝宝镯,一袭暗紫色绣百蝶穿花的褙子并着石青色绣金的马面裙,竟是满身珠翠满绕的样子,仿佛在主持什么重要典仪。

金姑姑目光暗了暗,淡淡道:“不知道二夫人要转告什么。”

柳二夫人妆容精致脸上还是一贯笑盈盈地,只是今日这般浓妆让她看起来越发显得眉目凌厉,她笑了笑:“转告诸位从今日起,琴家的一切外务就暂时由夫君、我接管了,三伯会从旁协助打理。”

“哦,是么?”金姑姑眉心一跳,淡然地道:“但这般要紧的事情只怕不由得您说了算。”

金曜更是直接毫不客气地冷嗤了一声,毫不掩饰他的不屑。

一干族老们也不敢多做声,只默默地看着。

柳二夫人却也不恼怒,只依旧笑盈盈地道:“没错,这事儿确实不由我们说了,自然是由琴家家主琴笙——琴三爷所托付,家主身子不适,我们是一家人,应该多照拂的,不过诸位放心,乾坤院还是由金姑姑照管做主。”

“乾坤院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插手的。”金姑姑还没有说话,金曜就讥诮地冷声道:“看来二夫人是忘了三夫人的下场了!”

他知道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就是想趁着主子不清醒的时候逼宫,但是主子就算是现在的模样也不会给他们机会,而且曜司日日紧盯,更不可能给这些人可趁之机!

柳二夫人轻笑了起来,忽然看向自己身后的男人:“夫君。”

琴二老爷嘿嘿一笑,站了起来,脸上肥肉一抖一抖地:“金姑姑、金卫长,还有诸位族老,请看这信物。”

金曜和金姑姑转眼一看,几乎瞬间便大惊失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琴二老爷拿在手上的半块翡翠镶嵌夜明珠玉佩泛着耀眼夺目的光泽,上面镌刻着一个古篆琴字,不正是琴家家主,琴笙的信物又是什么!

得见令牌,如见家主,莫敢不从。

“不,绝不可能!”金曜几乎瞬间面目阴沉下去,他是手上沾血无数的杀器,身上难以不掩饰暴戾的杀气瞬间吓得琴二老爷倒退两步,连同周围的族老们都浑身一抖,不敢说话。

倒是柳二夫人强撑着胆子,躲在琴二老爷身后尖利着嗓子喊道:“金曜,你想干什么,造反么!”

金姑姑几乎在看见那玉佩后立刻下意识地看向琴笙,却见他静静地握住楚瑜的手,所有的专注力仿佛都在楚瑜的柔荑上,行云不过心,清风不经耳,外事万物皆不在心中,清冷玉颜上平静如水。

楚瑜似察觉到她如刀子一般的目光,忽然抬起头看着她,神情却很是无辜,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但是金姑姑却在她明丽乌黑的眸子里看到一丝讥诮和嘲讽,金姑姑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她垂下眸子慢慢地开口:“金曜,不得放肆。”

金曜隐忍着,强行收回了自己身上的杀气,看向金姑姑却没有再多言。

“楚瑜!”

楚瑜刚踏出净房的门,便忽听得身后凌厉暴怒的厉喝,一道寒光携带着凌厉杀气瞬间架上了她的脖颈。

“你到底对主子做了什么!”金曜目光阴沉,强行忍耐着自己心中的暴烈的杀意,才没有将面前的少女碎尸万段。

楚瑜却忽似对咬在自己脖颈上的剑刃视若无睹,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金曜:“小心点,你要是不小心划破我的脖子,只怕不好对琴三爷交代。”

“你!”金曜眼底杀意更盛,但他还没有说完话,便被楚瑜打断了。

“同是净房外,同样以剑威胁,下一刻你是不是还要用上你之前对我使的那些手段?”楚瑜轻笑了起来,带着揶揄的味道。

“我知道你们曜司的刑讯手段了得,但是,金曜,你要么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否则”

她顿了顿,抬眼直视金曜的森冷暴戾的桃花目,笑盈盈地一字一顿道:“我就让你们试试什么叫主仆离心离德,让你们看着琴家是怎么分崩离兮的。”

“呵,就凭你?”金曜阴沉沉地睨着她,眼底满是轻蔑。

她颔首:“正如你所言,琴笙不可能分分刻刻跟着我,可别忘了,曜司也不可能分分刻刻知道我与他说了什么,今天我能让琴笙亲手交出信物,你焉知明日我会不会让他”

楚瑜竟似没有看见脖子上抵着的利刃一般,抬首逼近他面前,笑得恶意凌然:“杀了你们呢,想必身为忠仆的你们一定会乖乖受死罢?”

“楚!瑜!你很想现在就死无葬身之地?”金曜唇角勾起近乎狰狞的弧度。

“还是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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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首推了~嗯~

第十三章 威胁 上

金曜身上那种近乎实质性的杀意,几乎如刀锋一般割得楚瑜皮肤生疼,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唇角浮现出轻慢的笑意。

“早知你按捺不住,我还特意支了琴笙去小厨房了,我真他娘的想死无葬身之地,你再不动手,错过这次,下次就没这么便宜的事呢。”

“你!”金曜握剑的手青筋毕露,桃花眼里腥红毕现,手腕一震。

“住手!”一道女子沉声厉喝,瞬间让金曜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他转头,满目森寒地看向来人:“金姑姑,此贼留不得了!”

以楚瑜的所作所为,就算拼着主子废了他一条命,千刀万剐,他也要除掉这个祸害。

金姑姑眉目森然地凝视着金曜,她忽然伸手间亮出一枚非金非玉的特殊令牌:“金曜,退下!”

金曜见状,桃花眼底闪过异样,脸色铁青:“姑姑,你们竟然为了保这个贼女启用玄金令!”

金姑姑面无表情,但她身后忽然一下鬼魅般闪出来数名负手而立的青衣人,为首的正是木曜。木曜神色也不太好,对着一脸铁青的金曜摇了摇头:“首领,这是其余首领的意见。”

金字辈的首领们在曜司中各司其职,金姑姑资格老,虽然极得其余金字辈的尊重,但大事之上并没有实际号令其他人的权利。

但,她手中这一枚特殊令牌却足以节制曜司诸人,效力仅次于那一枚琴家家主玉令,乃是在曜司之主无法联系,紧急情形之下由其余金字辈的首领同意授权,方能启用之物。

金曜看着诸人,闭了闭桃花眼,强行忍耐着慢慢地撤去了架在楚瑜脖子上的剑。

他剑一撤,木曜立刻领着人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他身边。

金曜将手里的剑往木曜身上一抛,冷冷地道:“哼。”

木曜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女子古怪的笑声:“哦,金首领,你不杀我了?”

那声音贴得极近,木曜一转脸,竟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楚瑜竟然贴到了他身后,正慢吞吞地曲着身子,姿态诡异地往金曜方向凑。

楚瑜本身没有内力,武艺寻常,木曜倒是不担心她出幺蛾子,只是暗自觉得这女子低俗无脑又轻浮,才死里逃生一次,竟还敢这般不知死活地挑衅。

金曜身形一僵,梭然气势凌厉地回身逼近楚瑜,却被木曜一下子拦住。

“首领!”木曜低沉的声音里更带了几不可见的祈求。

金曜脸色冷沉正要说话,却忽见眼前一花。

“啪!”一记清脆的巴掌毫不客气地甩上了他的脸,那一巴掌力气极大,竟一下子在金曜的脸上留下了清楚的红印。

“”所有人都震惊到呆滞,没有人想到楚瑜居然嚣张放肆到这般地步。

最要紧的是——面对曜司第一高手,她居然得手了。

“你——!”金曜先是有些懵然,随后脸上传来的痛感让他桃花眼瞬间闪出猩红的光,一身戾气森然几乎逼得木曜都挡不住地退了几步。

而楚瑜却早已退到木曜身后,低着头,只能看见她唇角那一点古怪又轻浮的笑:“这一巴掌算是还金曜首领您送我那一场‘痛不欲生’。”

“金曜!”金姑姑震惊之余,也迅速地反应过来,一向冷沉平稳的声音也带了近乎凌厉的焦灼。

金曜静静地垂下桃花眼,满身的暴戾血腥之气缭绕,所有曜司的人都紧张地看着他,他慢慢握紧了拳头,却忽然森然开口:“剑已入鞘,先行一步。”

说罢,他转身毫不犹疑地离开。

他一走,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首领的剑已入鞘,未能沾血便不会第二次出手。

金姑姑无奈地闭了闭眼,随后转脸看向楚瑜,眉目冷沉地道:“楚瑜,你再如此轻狂愚蠢,只怕下次”

“下次金首领会忍不住将我碎尸万段,让我生不如死?”楚瑜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垂着眸讥诮地嗤笑。

“你”金姑姑微微颦眉,却按捺下来,只冷眼看着楚瑜。

面前的少女古怪得让她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对于看不透的对手,她通常让对方先出手,再后发制人。

楚瑜慢吞吞地退了几步,远离了木曜等人,才懒洋洋地道:“反正迟早你们都要对我动手,甚至可能对我家人动手,如今不过是鱼死网破罢了,又有什么关系?”

她顿了顿,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轻笑:“想来金姑姑比金曜那小白脸更聪明些,留意到了柳二夫人手上只有半块玉佩,还有另外一半她没有拿出来罢?”

金姑姑浑身一紧,眼底闪过寒光,面上却依旧平静:“那半块玉佩在你手里?”

“没错,那镂刻着曜字的玉佩在我手里,还真是要多谢金曜首领,让我知道原来琴家还有一个叫做曜司的东西存在,否则我也不知道这玉佩对你们而言很重要呢。”楚瑜笑眯眯地道,只是她的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也算是巧合,她得到的玉佩后发现那玉佩一块篆刻着一个琴字,另外半块却没有字,只刻了精致的飞龙盘日月星图。

如果是寻常人定看不出异常,唯独金曜威胁她时提到了曜司,她留了心,细细一想,日、月、星统称为曜,便疑心上这半块玉佩也许和那神秘的曜司有关。

果不其然,金姑姑等人的举动证实了她的猜测。

金姑姑眯起细长的眸子打量着楚瑜好一会,才微微一笑,换了称呼:“我真是小看你了,楚姑娘。”

原本以为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明的狡黠小女子,一尾自以为滑溜的鱼儿罢了,宰杀蒸煮不过是简单之事,却不想有原来鱼儿也有暗藏利齿,一口咬人便见血。

“只是楚姑娘,你真的觉得你有筹码与我们这般说话么?”金姑姑话锋一转,淡淡地道,语气里寒意如刀。

楚瑜却收敛了笑意,眼里一片凉薄讥讽:“我为鱼肉,尔等为刀俎,我是没有筹码与你们谈,你们握着我亲人的安危,你们有无穷无尽的折磨人的手段,正是因为如此,我这下等人仰不得人鼻息了,就只好鱼死网破,譬如”

她顿了顿,神色古怪地勾起唇角:“我和我的家人但凡有事,剩下的半块玉牌就会被人送到某些觊觎琴家许久或者与曜司为敌的人手上,我用自己一条命却赔胡家所有人的命也不算对不起他们了。”

金姑姑眼底寒芒闪烁,她微笑:“楚姑娘太低估我们曜司了,曜司要找的东西,天下没有人能藏,也没有人敢藏。”

她说话声音很平和,仿佛不过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楚瑜仿佛有些累了,慢吞吞地蹲了下来,单手撑着脸颊道:“我不是低看曜司,只是低看了我自己而已,姑姑你们都是贵人,是金是玉,我楚瑜不过是一块贪生怕死的烂石头。”

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石头碎不了金玉,但拼尽粉身碎骨却能让金玉划出出丑陋的痕迹。

以石碰金玉,谁损更大?

金姑姑及曜司等人脸色微变。

她叹了一声,忽然在曜司众人的目光下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尖利的瓷片在手里把玩:“但人总是要死的,尤其是想死的人,总会找到机会死的,就像曜司总能有手段让活人开口吐露秘密,我这个死人带着你们想要知道的某些秘密下地狱,三爷那样的神仙人物说不定还会为我这个陌生人疯一场,说不得还要送点曜司的菁英下去陪我一程,不算亏啊。”

楚瑜话里话瞬间让金姑姑收敛了所有的笑意,她静静地看着楚瑜,锐利的目光几乎如刀子一般要剖开楚瑜的肺腑。

这个丫头居然知道他们留着她的真实目的!

金姑姑也是内家高手,她深重阴沉的目光携带着厉气,让人极为难受。

楚瑜竟懒洋洋地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姑姑,不要吓我,楚瑜胆子小不经吓的,怕得很咧。”

偏生这般仿佛害怕的话,却让曜司的人听着就觉得异常刺耳,青衣人皆目光阴沉森冷地盯着蹲在地上毫无正形的楚瑜。

空气里一片窒闷与压抑,针尖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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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快乐~么么哒~一直跟着我挖坑的妞儿,和新跳坑的妞儿。

第十四章 威胁 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姑姑忽然看着楚瑜淡淡地道:“楚姑娘好胆量,敢威胁曜司的,你是第一人。”

楚瑜也慢悠悠地睁开眼,抬头看着金姑姑:“金姑姑谬赞,楚瑜只想留一条命与家人团聚,只奈何诸位皆已经决定要了我的命,我这等鸡鸣狗盗之辈总要自作聪明搏一搏的。”

金姑姑深沉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楚姑娘倒是心大,竟这般混不吝地贬低自己。”

楚瑜也笑了笑,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哪里,哪里,我从不敢高看自己。”

楚瑜那一副样子,让金姑姑也憋了憋,她看了楚瑜片刻,微微勾起唇角:“楚姑娘与家人平安团聚的心愿,曜司会尽力完成。”

楚瑜闻言,眼一亮,随后挑了挑眉道:“金姑姑想要知道的消息”

这一次却是金姑姑打断了她的话:“我们暂时不想知道。”

楚瑜大眼一眯,有些狐疑:“金姑姑是信不过我?”

这金姑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金姑姑却抄手入袖,淡淡地道:“主上什么时候恢复正常,楚姑娘就什么时候与家人团聚。”

说罢,她转身离开,竟似不打算再多说一句。

“什么?”楚瑜微愣,便见曜司的人在齐齐森然冷瞪了她一眼后,皆随着金姑姑离开。

疏影横斜,一点明丽的日光慢慢穿透了乌云,透过叶子细碎地落了满地,但这点冷阳挡不住秋风寒意和人心中的阴霾。

金姑姑领着人走过一片竹林,忽然停住了脚步,吩咐身边人:“你们先回乾坤院。”

“是。”木曜等人知道金姑姑心情不好,便齐齐颔首,也都沉着脸离开了。

“金姑姑。”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一道男子的声音忽然沉沉地响起。

金姑姑站在树下却并未回头,只道:“刚才那些话你听见了?”

金曜慢慢地走出来,神色有些沉冷:“听到了。”

金姑姑忽然转身抬手对着他猛然拍出一掌,掌风携带着凌厉寒气直逼金曜的胸口。

“砰!”金曜垂着眸子,竟没有任何抵抗,硬生生地受了那一掌,身形一晃,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脸色却一下子白了下去,唇角溢出一点鲜红来。

金姑姑收回手,淡淡地道:“我说过,鸡鸣狗盗之辈都不可小视。”

她转身冷眼睨着脸色苍白的金曜:“你没有多此一举地去警告楚瑜,露了破绽,她就不会破釜沉舟,事情的局面就不会到如此地步,曜司竟被一个区区小女子威胁,以后我们有何颜面去见清醒了的主上!”

金曜桃花目里闪过阴沉抑色,舔了舔唇角的血腥:“金曜愿入鬼牢领罚。”

他太大意,想不到楚瑜竟能从他提到曜司那一刻就知道她绝无生机,竟孤掷一注使出这样的手段来,还察觉了曜司留着她一条命的真实原因,如今逼得曜司进退维谷,投鼠忌器。

金姑姑转身看向远处的屋檐起伏,眉目间闪过凌厉之色:“你就是在鬼牢里粉身碎骨,也改变不了如今的局面,若是真想戴罪立功,便去查出曜司玉令到底在何处,此物绝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若是让有心人得了曜司玉令,后果不堪设想。

金曜神色一厉,阴沉地道:“是!”

这一点不必金姑姑说,他都会查出寻回曜司玉令。

金姑姑顿了顿,沉声道:“多留意主上”

金曜一怔,阴沉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姑姑,您是说主上他帮着”

金姑姑面上浮现出一丝疲倦的冷笑,她揉了揉眉心:“你以为楚瑜能绕开我们的监视,与柳二夫人等人联系上,是她或者琴家那些蠢物的本事么?”

她都不得不佩服楚瑜,区区一个看似油滑平凡的少女,竟能一眼看穿整件事的关键点,反过来利用曜司的弱点求得生机。

金曜桃花目里瞬间闪过阴狠戾光,唇间却轻轻吐出两个字:“楚!瑜!”

那卑鄙的女人居然敢利用主上,他迟早要楚瑜为今日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且说净房外,楚瑜直到曜司的人彻底走远,她才闭了闭眼,忽然身子一个后仰,直接躺在了地上。

一如之前被金曜的手段折磨得起不了身,但这一次,轮到她磋磨人了。

凉风簌簌而过,楚瑜抬起手搁在自己的额头上,挡住忽然露出乌云,洒落刺目阳光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