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分明已经是不敌的模样,地上尸首躺了一地,剩下的正做负隅顽抗。

曜司的青衣人们游刃有余,一部分人玩弄戏耍似地逼迫围剿黑衣人,一部分人则分头在外围坐着,热血的汉子们杀得兴起之后,也不畏严寒,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在那包扎伤口。

两群人中间还围着一辆华丽却插满了飞箭的马车,马车周围全部都是廉亲王府侍卫,马车上那衣着华贵受了伤的中年男子不是廉亲王又是谁!

楚瑜瞬间大惊失色,一把死揪住霍二娘的衣领,压低了声音叫:“回来,不能过去,自寻死路么你们这两个二货!”

难怪曜司的人竟然没有发现琴学绣房起火,原来大部分人都押到了这里——廉亲王遇刺!

霍三娘倒是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及时刹住了身形。“男人男人”霍二娘眼睛还有些发直,伸出舌头直舔嘴唇,驮着楚瑜往战场奔。

楚瑜赶紧抬手朝着霍二娘头上一巴掌就扇了个爆栗:“你傻啊!”

怎么瞅着霍家姐妹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想男人,也不是这么个不分轻重的想法罢?!

霍二娘吃痛,也方才如梦初醒一般,顿时足尖在树梢上一转,堪堪刹住了脚步。

却已经来不及,她们虽然离着战场还有点距离,但空气里‘噌’地一声风声大作,数支长箭携带着凌厉杀气直取霍二娘和楚瑜面门。

“风紧,扯呼!”霍二娘敏捷地肩头一偏,身形在半空中弹出一个华丽的弧度,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直射而来长箭,转身背着楚瑜就跑!

“还有漏网刺客!”

“拿下!”

周围却传来无数树动风声,不见人影,但那唿哨风声,却偏密密瑟瑟一路包围过来。

楚瑜心中一紧,直揪住霍二娘的衣领:“快走快走,这里不能留!”

她们已经被当成刺客了,若是曜司的人回去发现琴三爷出了事情,只怕突然出现在这个现场她们就真的脱不了干系了!

“我知道!”霍二娘咬牙道,拼尽了全力,额头都爆出青筋来。

她轻功一流,但是不知道为何,却无法摆脱曜司的封锁网。

霍三娘一把抽出腰间的两把大剪刀,冷声道:“我先挡一挡,你带小姐走!”

说罢,她转身就要往回冲,准备和曜司一拼。

楚瑜却忽然开口:“回来!”

霍二娘也忽然停下了脚步,声音有些低沉:“三娘。”

霍三娘下意识地转头,顺着霍二娘和楚瑜的目光看去,不禁也是也一呆,有些僵木地看着不远处——

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青影,鬼魅一般地早将她们包围,每个戴面具的青影手上都驾着一把纯钢连珠碎骨弩,即使隔开那么远,她们也能看见那些弩的箭头上闪耀着渗人的幽幽蓝光。

那七箭连珠弩的威力足以将人射成个筛子,骨骼尽碎!

“可恶,谁说中原武林名门正派不会用碎骨毒弩这种狠毒手段的。”霍二娘忍不住咬牙怒道,一脸不屑。

“谁告诉你曜司是武林名门正派的?”楚瑜叹了一口气。

连珠碎骨毒弩?

这么狠辣的武器,确实很符合琴三爷那面慈悲心狠的手段。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霍二娘咬着头发,一脸无措幽怨:“人家不要再回去关着养虱子。”

楚瑜沉默一下,忍无可忍火大地一巴掌拍过去:“你们还好意思说,想男人想成你们这样,也是绝了,没听过色字头上一把刀么!”

这下好,被当刺客逮个正着!

霍三娘看着楚瑜瞪自己,立刻离楚瑜远了几步,委委屈屈地道:“人家姐妹练的就是采阳补阴的天魔功,不可一日无男,如今憋了那么久,身子都要憋坏了,才会昏了头嘛。”

“小姐,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饿了我们多久了,你和你那大侄儿近亲相奸了个爽,也要顾及下咱们这两个忠仆,做人不能这样没良心啊。”霍二娘揉着肚子,一脸哀怨。

“爽你个头闭嘴!”楚瑜听着她们说得越发不着调,脑子里瞬间闪过自己今儿被琴笙剥了衣衫按在桌子上的样子,顿时俏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低声怒喝。

她怎么那么倒霉,她招谁惹谁了?

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完事不怕开头难,唯独只忧猪队友!

如果还有命活着出风烟山。

一定要找幽冥酒坊的老板退!货!

霍三娘见楚瑜一副快气得升天的模样,便赶紧道:“小姐,别恼了,来人了。”

楚瑜一听,赶紧转过脸看向不远处。

果然青衣人里走出一个衣着精致分明是领头的男人来,那人正冷声待命人拿下刺客,却正见着楚瑜转头过来,两人顿时打了个照面。

那青衣人明显身形一顿,抬手就摘下了他的面具,露出一张娃娃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大眼:“楚瑜,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再细细看那两个蓬头乱发,却穿得衣不蔽体的‘刺客’不是天山魔女姐妹,又是谁?

“你们怎么跑出来的!”土曜脸色变了变,狐疑地死盯着她们。

楚瑜一看,哟,还是熟人——土曜。

她沉默了一会,心念电转,再一抬头,已经是满脸悲戚和惊惶,如见亲人一般:“土曜,不好了,绣房起火了,三爷和宫少宸奸了个爽哦,不,打起来了,你们快去看看罢!”

霍家姐妹被楚瑜的变脸速度吓了一跳,却也下意识地跟着僵木地点头:“没错。”

好在土曜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楚瑜说的山上起火,琴三爷和宫少宸动手之上,立刻脸色一变:“你说的可是真的?”

楚瑜大力地点头:“没错!”

土曜脸色顿时阴沉下去:“咱们把布防都集中在了山下,竟让人钻了空子!”

他立刻对着楚瑜道:“金姑姑在廉亲王身边,你马上领着人去寻金姑姑,我即刻带人折回山上寻三爷!”

楚瑜闻言,虽然心头一僵,但还是立刻大力点头:“好,我这就去!”

她看着土曜果决地调动曜司武卫们,一双大眼还忍不住四处打转,同时低声在霍二娘身边问:“怎么样,咱们还有没有机会跑?”

霍二娘神色有些发紧,也低声道:“没有希望了,方才我留意了一下,按照曜司武卫围上来的速度,只说明他们早已在山脚附近布下重兵,咱们之所以一路如此顺利,就是因为他们的人手全部埋伏在山下。”

“看样子,曜司的人已经预料到会有人在这里行刺什么人,所以早已安排下了埋伏,咱们就算下山顺利,只怕也出不了山脚。”霍三娘叹息了一声。

楚瑜看着不远处的憧憧人影,轻叹了一声:“果然,今日不宜出门。”

如今可要怎么好?

逃了一圈,又兜回了远点。

她看向不远处已经开始打扫战场的山坳,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幽暗之光。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幸好有人这时候来袭,曜司等人应该暂时不会将琴三爷受伤的事情算到她头上,局势未明,还未曾到绝境之地。

紫云居

青衣人们端着水盆和药物进进出出。

整个房间里都缭绕着奇异而浓郁的药味。

床上安静沉睡的白衣美人,额上包裹着纱布,愈发令他容色看起来苍白虚弱。

“真是流年不利,今年三爷的血光之灾怎地如此频繁,莫不是撞邪了。”老金拔出一根金针,叹了一声。

坐在床尾端着药碗的少女身形微僵,垂下眸子里闪过一丝心虚——撞邪么?

她算不?

金姑姑脸色也非常不好,阴沉着脸:“宫少宸竟然敢对主上做出那种混账事情,还敢伤了主上,真该将他碎尸万段!”

“想不到宫家少主竟然有那种癖好。”老金忍不住蹙眉,冷哼一声:“若非廉亲王亲自求情保下他,我早就挖出他脑髓炼丹!”

楚瑜身形又颤了颤,头低得更低了。

这一次可不关她的事儿,是宫少宸昏迷里贪图温暖自己都能把手伸进琴笙裤裆的。

咳咳

真是好一出,男男相爱相杀的大戏。

------题外话------

二更来也,有小票不?

第六十章 楚瑜背上的秘密(一更)

“廉亲王”金姑姑微微颦眉:“他自幼在太后的保护下长大,为人心软,护着宫少宸倒是也能理解。”

“说起来,这次围剿刺客的行动很顺利,你查到那些黑衣人什么来路了没有?”老金摸着嘴上的胡须若有所思地道。

他话音刚落,似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外人’,便转头冷冷地看向楚瑜。

楚瑜立刻乖觉地放下手里的碗,轻咳了一声:“我先出去看看霍家姐妹,免得她们又惹祸!”

说罢,她穿了鞋就要走。

“等一下。”金姑姑却忽然唤住了楚瑜。

楚瑜微僵,不动声色地看向金姑姑:“怎么了,金姑姑?”

金姑姑看着她,却温和地笑了笑:“你且坐罢了,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说不得,今日若不是你冒死逃出来,带了人来通风报信,三爷就危险了。”

说罢,她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老头,挑了挑眉:“你说是不是,老金。”

楚瑜闻言,胆战心惊,简直想捂额哀鸣——她,真的不想再听任何秘密了!

她背上那不知道什么鬼图已经让她如履薄冰。

楚瑜赶紧摆手,一脸谦逊:“可千万别,我这等小人物,还是当外人的好,您二位千万别把我当自己人。”

老金皱了皱眉,打量了下楚瑜,冷哼一声:“算你还识趣。”

楚瑜方才松了一口气,正打算脚底抹油溜了,却听得老金继续摸着胡须道:“不冲着你救过三爷,就冲着你的自知之明,曜司可以考虑破格将你收入门下,如此,你既算是我曜司门徒,我们也不用再处处防着你。”

楚瑜大惊,摇头如晃钟:“不不不,我这个人缺点很多的,比如狐臭啦,好色啦,其中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收归门徒?”金姑姑若有所思地一拍手,随后对着老金点头笑道:“就这么办,还是老金你有办法。”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本老是谁?”老金得意地翘着自己的小胡须,斜睨着楚瑜。

楚瑜:“”

这两位老人家完全没有在听别人说什么罢?

果然不愧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属下。

琴三爷那般看似温柔高洁的面容下,同样藏着一颗霸道鬼畜攻的心,完全听不懂别人的拒绝。

她暗自叹了一声,兜了一个大圈,她敲晕了琴笙,也照样避不开成为曜司门徒,舍去自由的命运?

看着楚瑜一张小脸皱成个包子,再也不掩饰她脸上大写的不情愿,金姑姑微微挑眉:“楚瑜,老身知道你不愿意成为我曜司之人,我们也没有打算将你编入曜司部下,只是名义上你算是我曜司编外门徒,我们也不会拘着你的自由,而且你的薪饷照领。”

楚瑜一听,大眼一亮:“姑姑说的可是真的?”

薪饷照领?

最重要是还不拘着她的自由,若是如此,她要跑路的机会就大了去。

金姑姑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打什么算盘,只当她是看上了曜司那份薪水,便微笑颔首:“没错,曜司从不亏待自己人,门徒薪饷丰厚,你的薪饷就比照七曜低一级罢,每月十两金子。”

“十十两金子?”楚瑜瞪大了眼,她这辈子除了在宫少宸钱袋里看过金锭子,还真没有见过那么多钱。

十两金子可以在云州买一处带花园的大宅子了。

一个月就能买一栋大房子,曜司简直太土豪!

“你的任务也很简单,便是跟在三爷身边,贴身照顾他,毕竟他身子不适,对你很是依赖。”金姑姑看着楚瑜大眼儿发亮的小模样,心中很有些好笑。

楚瑜一听,心中凉了半截——那神仙面孔的大魔王醒来不把她扒皮抽筋就好了,还照顾他?

但她面上还是很乖巧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楚瑜很明白,如今的局面也不会再坏了,琴三爷还昏迷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金姑姑和老金就不是能允她拒绝的人,且先应下来再图后计。

金姑姑很满意楚瑜的识相,便转头对着老金继续最初的话题:“查过那些刺客了,他们都是湘西血手帮的杀手,目的是抢夺廉亲王手里的那一幅观海绣图。”

“观海绣图虽然价值连城,世间仅此一幅,但是为了一幅这样的绣图摊上谋刺亲王这样诛三族的罪名,血手帮也未免太过轻率和疯狂了。”老金冷笑一声。

金姑姑点点头,神色有些讥诮:“没错,我也怀疑只怕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血手帮的人想要的还是廉亲王手上的另一副图。”

楚瑜自打知道自己背上有图之后,现在一听‘图’这个字就忒敏感,她心头猛然一跳,偷偷摸摸地掀起眼皮看向金姑姑,却见金姑姑也正看着她,神色莫测。

“金姑姑我要不,出去?”楚瑜偷窥被发现,干笑两声。

金姑姑却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不必避讳,这事儿,与你也有关,在你背上刺下‘十二里村鬼敲门’的那个老鬼,拥有那图最重要的主图部分。”

楚瑜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问,知道得越多,升天越快,但是在绣房里她听琴三爷的意思是宫少宸也和黑海老魔有牵扯,她陷入的一切困境都是因为这个‘图’,那么到底

“这图是什么东西?”楚瑜还是忍不住心中猫抓似的挠心挠肺。

“藏宝图。”老金抖了下自己手里的烟枪,慢吞吞地吐出一口烟圈。

楚瑜一愣,随后有些无语。

果然,太阳底下无新事儿,江湖纷争,人间纷扰,无非为权或者为财。

“也就是三爷在寻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藏?”楚瑜淡淡地问。

老金微微点头:“没错,只是那宝藏并不止价值连城,而是价值连国,乃是几百年前海上魔宫宫主的遗物,埋了几百年前灭亡的西狄帝国国库至宝。”

楚瑜这一听,心中转了几转,立刻明白了个大概,她简直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背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人人欲得的宝图,竟然被纹在了自己背上。

火场里那老头被琴三爷追杀灭口,走投无路,情急绝望之下将图案纹在了自己身上,试图让自己作为联络人去十二里村找他的同伙——比如宫少宸。

那黑海老魔估计也是病急乱投医,抓个人拼死一搏。

白玉无罪,怀璧其罪,此举给她带来了后患无穷。

这些江湖人,果然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老金见楚瑜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三角眼里不禁闪过一点惊讶:“你这丫头倒是沉得住气。”

便是他这等江湖老油条当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动容,这丫头倒是一副泰山崩塌于眼前而不改色的模样。

楚瑜淡淡地叹了一声:“我虽好财,但也知道取之有道,这等横财,对于我这等平民而言,就如同告诉我皇宫里有金山银山,待我坐上皇位,天下财富皆归我一样,听过即罢,难不成我还真的操两把菜刀去造反么?”

更何况,她身上还背着那么个致命的秘密。

她只恨不能那宝藏从来不存在过。

金姑姑和老金见楚瑜眼底也一片坦然到无奈,不禁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见了异样的赞色。

“丫头,这天底下帝王将相穷其一生都看不开的东西,你参得却很透。”金姑姑看着楚瑜,经历那么多事情,她如今只觉面前得看似纨绔的少女有一颗少见的剔透玲珑心。

楚瑜看着她,勾了下唇角,秋水瞳里一片淡然:“金姑姑,人各有志罢了,不属于我的,我从不觊觎,知足常乐。”

两世为人,这一点她比谁都看得开。

只奈何,她如今即便知足,却已不能再得常乐。

王侯将相逐鹿中原,江湖豪杰争宝夺秘,她这一尾小鱼,只愿能飞入沧海不复回,再不必与踏入浑浊河流。

但有件事儿,她颇觉好好奇:“金姑姑,琴家已是天下首富,三爷为何还要执念于那些宝藏?”

虽说人心不足蛇吞相,但是琴笙那样惊才艳绝的无双人物,纵然心思深沉,心狠手辣,但实在不像是为了金银俗物折躯之人。

何况他一双天工玉骨手,天下金银于他而言唾手可得,何须去寻几百年前说不定是莫须有的宝藏?

金姑姑淡淡地看了眼楚瑜:“丫头,你很聪明,但真正的聪明是有所问,有所不问,你只需要知道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就够了。”

金姑姑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楚瑜一顿,便乖巧地点头:“是。”

她心中微微一转,便知道这寻宝里头定有其他蹊跷。金姑姑见楚瑜似有些消沉,也只当她知道了某些秘密一时间有些心绪纷乱,便看着老金岔开了话题:“是了,宫少宸那里,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老金敲了敲自己手里的烟锅子,慢条斯理地道:“咱们应了廉亲王饶他一命,但那小子竟然连主上都敢染指,就废了他那管不住的命根子,也算是替亲王教子了。”

老金和金姑姑的谈吐里轻慢淡漠,丝毫没有对皇族的尊敬,已是让楚瑜心中暗奇。

陡然听到他们对宫少宸的处置打算,楚瑜瞬间浑身一个激灵,垂下眸子,只觉得手心冒汗——

呃宫少宸,你命苦可是自己作的,可不是我教你把手伸进琴笙的裤裆里,怨不得我,阿弥陀佛。

**

落雪飞舞,天色黯晚。

时光飞逝,转眼五六天又过去了。

琴学上下看似安详平静,却有暗流涌动。

这暗流两端里,宫家少主已经在第三日就醒来了,虽然重伤不能动弹,但是到底是醒来了。

廉亲王也不知与金姑姑等人达成了什么谅解,加上他手臂也被刺客伤了些皮肉,改了原定马上归朝的计划,在琴学养伤些时日。

楚瑜虽然知道宫少宸成为廉亲王的义子,十有*就是冲着亲王手里的藏宝图去的,却也没有打算把宫少宸的秘密告诉金姑姑他们。

有些秘密还是只有自己知道比较妥当。

何况她现在也没太多时间去关注宫少宸和曜司之间的恩怨,她现在得更多地操心自己。

毕竟

床上躺着的那位躺了七天到现在还没有醒。

金姑姑非常担忧,老金虽然时常宽慰,却也不敢打包票自家主上平安无事,毕竟琴三爷遭受重击的是头,而且还是之前的旧患处。

楚瑜倒是乐见其成,有些人睡着比醒着更‘安全’。

虽然,她看见床上美人苍白的睡颜,还是偶尔会心疼。

她轻吹了吹自己碗里的药慢慢喂进琴笙嘴里:“乖仙仙,喝药了。”

昏迷里的琴笙,眉目如玉,安静出尘,加上精致的容色里难掩苍白,不像温文尔雅却心思深沉,狠辣非常的琴三爷,更像她单纯执拗却温柔的大宝贝仙仙。

她照顾受伤的仙仙惯了,如今除了擦身,喂药的活儿都是她在做。

主要是她不干也没法子,如今她别困在紫云居里,哪里都去不了,倒不如就近照顾,一来方便监视琴三爷什么时候醒,如果他变成植物人那就皆大欢喜;二来嘛就算琴三爷没有变成植物人,但是如今琴学上下并着曜司里所有人都知道‘打伤’了琴三爷,还把手伸进三爷裤裆,试图轻薄三爷的人是——宫少宸。

尤其是后者,那是曜司中人亲眼所见的‘事实’。

真乃是自助之人,天助也!

比起宫少宸的罪名,她楚瑜扎晕琴三爷的罪明显就轻了许多,这几日她细心照顾琴三爷,努力在金姑姑和老金那里爆刷了不少好感度,他们甚至放心由她偶尔单独照顾琴笙,就算琴三爷醒来要收拾她,总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

最坏的程度,她也不该被剥皮罢?

若他真一睁眼就要收拾她,那么她守着也好偷偷一针再把这魔王给扎晕。

完美的计划!

楚瑜唇角弯起一点得意的笑容。

如今她只盼着琴三爷要么长睡不起,要么醒来是她的大宝贝仙仙。

“咳”楚瑜的汤勺才拿开,便见床上的人嘴唇忽然动了动,竟是有些要咳嗽的样子。

虽然对于琴笙醒来做了不少心理准备,但是真有了动静,楚瑜心中还是猛地一惊,手上的汤药也差点泼了出来。

楚瑜指尖慢慢摸出一根牛毛细针,她谨慎地看着床上的人。

“三三爷?”

床上的美人纤长华丽的睫羽微微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眸子,一双清冷的眸子似笼着淡淡的雾气,随后幽幽沉沉地看向床边。

------题外话------

宫少:本公子这辈子是有多倒霉遇见这么个祸害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