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曜眼底寒光一闪,左右有开弓,一个优美轻盈的燕子折身半空里一转,双刃剑却凶猛异常地猛然一挥,那些暗器瞬间就被他剑气反弹射向四散而逃的人群中。

“啊啊啊——!”

“呜呜——!”

十步一杀,血光四溅!

人群中瞬间响起数声惨叫,有人捂住脸影踉跄着跌倒在地——暗器精准非常地直射进杀手的眼睛里。

“杀了他,再取那女子人头!”一名穿着平民服饰的中年男子捂住自己流血的眼踉跄地走出人群,厉声大喝。

立刻有数名杀手持刀冲了出来,闷声不响地对着水曜便恶狠狠砍了过来,刀光剑影似要将他剁成肉酱。

水曜轻嗤一声,俏脸上寒光一闪,立刻再次足尖一点,双手血刃双剑挥舞出一片漫天剑影,身形敏捷轻巧如鬼魅之风旋转着掠进杀手中。

只听得一声声惨叫声与皮肉撕裂之声爆响。

“啊——!”“砰——!”“嗤——!”

但凡他鬼魅青影所过之处,一道道举着刀剑的人影僵了僵,便蓦然爆出一身血光再无声息倒地。

血色四溅之中,水曜纤细身形一定,双手血刃环出森然霸道的光弧,他反手握剑,妖娆尖刻的眉眼间笑意妩媚到暴烈,慢条斯理地挑起指尖掠过腥红的剑刃,兰花指弹开剑刃上细碎腥红血珠与人肉碎屑:“郎君们,妄动者,都要死哦嘻嘻。”

那妖娆到残忍的笑容与残酷的手段,瞬间震住了所有幸存的杀手。

杀手们瞪大了眼,浑身发抖地慢慢地后退,随后四散而逃。

水曜轻笑一声,却没有去追,只冷冷地喝了一声:“拿人,留活口。”

“得星君令!”半空中不知哪里传来一阵齐齐的应声,数道青影瞬间不知哪里冒出来,游鱼入海一般瞬间向那些狂奔的杀手们袭去。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忽然响了起来。

楚瑜躲在霍家姐妹身后,看完了这一场单方面肆意的杀戮,忍不住喝彩起来:“哎呀,小骚包,你真是帅得人神共愤呢。”

一声‘小骚包’让原本抬手收刀的水曜身形一僵,转头就不悦地撅起嘴,羞恼地冷哼:“夭寿喔,你才是小骚包,还有人家本来就美美的,哼!”

说罢,他一扭小腰,没好气地白了霍家姐妹一眼:“你们这是作甚,看着有贼来,竟也不晓得帮”

只是前半句话音未落,他便被霍二娘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把后半句话给硬生生地吓了回去。

霍二娘一脸媚笑地朝他飘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就将他熊抱个满怀:“哎呀,小心肝,你打架的样子真让姐姐我兽性大发,来让姐姐看看你可爱的小屁股可受伤了?”

说着她的魔爪就朝水曜的小腰下摸去。

水曜猝不及防地又被抱住,瞬间花容失色:“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人家打打打打!”

话尚未骂完,霍二娘已经干脆霸气地直接“啵”一声在他小脸上香了一个。

空气里瞬间响起一阵抽气和闷笑声。

隐没在暗处的金曜冷冷扫了眼正在收拾打扫现场的曜司武卫们,那些声音便瞬间没了。

金曜冷哼一声:“真是什么样子粗俗下流的主子养什么样的保镖。”

水曜瞬间就傻了眼,呆滞了半天,眼看着霍二娘朝他嘴上堵来,顿时尖叫一声抬手就朝霍二娘扑去:“啊啊啊啊——臭流氓!”

两人瞬间又“砰砰砰”地厮打做了一团。

楚瑜托着脸蛋看得无趣,目光掠过一边那满地的杀手尸体,微微眯起了眼——

“居然有人派了杀手要杀我?”

她何时得罪了什么人呢?

“你这样的人,人人得而诛之,有什么好奇怪的。”金曜从暗处走了出来,讥诮地道。

楚瑜瞥了他一眼,懒得和他打嘴仗,只对身边霍三娘道:“三娘,这位金曜君,貌美体健,年方二十有七,就是十二里村里你们赞的那只公狗小腰精。”

金曜听着楚瑜那话,前半句还像点样子,后半句他顿时就冷了脸:“你胡诌什么!”

什么小腰精!

霍三娘正无聊呢,见金曜出现,眼睛一亮,立刻就凑到了金曜面前,笑眯眯地指着自己:“哎呀,小腰精哥哥,可还记得奴家。”

说着小手就摸上了金曜的腰。

金曜瞬间冷了脸,却并未动手,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来人,把这痴女给本星君拖走!”

“得令!”顿时几道青影一点不客气地就朝霍三娘擒了过去。

霍三娘一时间手忙脚乱,竟纠缠不得金曜。

楚瑜见状,气得后槽牙痒痒,在一边瞥着金曜阴阳怪气地道:“小样儿,行啊,你能耐。”

居然用这种贱招挡住她放的‘女狼’!

金曜勾起唇角,轻蔑地睨着她:“下作。”

“哼。”两人齐齐扭开头,不想看见对方那张招自己反胃的脸。

***

琴家绣坊

花厅

“楚小姐,先喝点热茶,压压惊。”一名年约四十余岁的中年女子含笑给楚瑜递了一碗香茗,她看着楚瑜脸上的细伤,轻声细语地问:“您脸上的伤可要处理?”

楚瑜接过,礼貌地点点头:“多谢,年大管事,我这点擦伤不打紧,您可知道这些杀手的来历了?”

这中年女子正是云州琴家绣坊的管事娘子,人称年大管事,也是金姑姑手下的得力干将,也是曜司中人。

年大娘子看了眼坐在一边的金曜,见他只垂眸喝茶并无反对的样子,便点头道:“查出来了,这些人是骷髅堂的杀手,江湖上专门做杀人买卖,但是抓住这些都是下层杀手,他们并不晓得为何要对姑娘动手。”

年大娘子话让楚瑜眼底闪过若有所思之色:“买凶杀人?”

“我知道楚姑娘这些日子都在风烟山上住着,您在山上可得罪了什么人?”年大娘子品了一口茶,微笑着道:“您且说一说,敢在咱们曜司头上动土的,从未有人能全身而退者。”

楚瑜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得罪的人无非就是琴学里头的那几个人,再不然,她也就只能想起目前为敌的宫少宸?

听了楚瑜说的人,年大娘子沉吟了片刻,便道:“楚姑娘且宽心地住下,绣坊里总是安全无虞的,您有什么需要只管着人与我说就是了。”

这小姑娘能得七曜星君里的金曜星君与水曜星君亲自护送,必定是要紧人物,出不得差错。

楚瑜也知道杀手这事儿也一时间查不出个所以然,便含笑点头道:“年大娘子,我想请您安排我现在就去绣坊看看,不知道方便与否?”

年大娘子一愣:“现在么,自然是可以的。”

语毕,年大娘子便起身亲自领着她往绣坊内而去。

绕过曲折精致的长廊,楚瑜便见着内院里一溜几十间极大的房间,每间房间里都整整齐齐地搁置着即使大大小小绣棚大则十数张,小的数十张。

各有绣娘、绣工几百名正认认真真地各自持针绣着手上的活计。

还有各种小工、小婢负责打下手,包括帮着绣娘、绣工们劈线,选线、配色、剪线头,上棚、裱绣等等杂活。

楚瑜一一细细地看过,又细细地向年大娘子请教了她不了解之处和各种工序。

她甚至掏出本子,一一地将许多细节之处和各种工序记录下来。

“每个绣娘或者绣工配之一二小工共同劳作绣棚高几尺几寸,宽几尺几寸,剪刀大小约几寸,每人每针绣时胳膊抬起几寸”

金曜见她那认认真真的模样,桃花眼底闪过一丝异样,虽然心中不屑,但还是一边耐心地等着——他和其余所有人一样好奇,这个不学无术的丫头又要折腾什么。

记录这些,就能赢宫家?

时日匆匆,一转眼便很快地到了傍晚。

一日车马劳累,又被人袭击了一轮,再马不停蹄地进绣坊转了一轮下来,楚瑜匆匆地随意扒拉了几口饭,匆匆沐浴一番,直接爬上床倒头就睡。

疲倦之极,按理说该是一夜无梦,好眠到天亮,她却是一夜怪梦连连。

到了最后,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线球儿,被一只皮毛华丽的漂亮又骄傲的猫儿又是叼着玩儿,又是拿爪子戳啊戳,拍啊拍

直戳得她滚来滚去,浑身发软,头晕脑胀,呼吸不顺,甚至胸口发疼。

胸口发疼?

她勉力地睁开眼,眼前天光已大亮,却见一张陡然放大的清冷俊美无双的美人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白白,你怎么来了?”楚瑜揉着眼,迷迷糊糊地嘀咕,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美人正丝毫不客气地骑在她身上。

难怪她觉得呼吸困难,这么个仙儿一屁股坐她腰上,她能呼吸顺畅才怪!

“醒了。”琴笙漫不经心地轻哼一声,惜字如金,目光却没看她,定个在她颈下三寸处,他一脸冰霜却难掩一双沉月眸里的那一点兴味盎然的幽光。

她心中忽生气那熟悉的不妙感,立刻顺着琴笙的目光向下一看,瞬间娇躯一震,瞬间瞪大了眼,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道:“你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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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来也,"qing ren"节快乐,谁能猜测到楚瑜前生是做什么的?

这里有提示了哟!

猜中有奖!么么哒!

第七十二章 炸毛!

楚瑜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的胸口衣襟不知何时完全大敞,骑在自己身上的仙儿一脸专注地盯着她胸口,一只手指勾着她的肚兜带子正慢条斯理地一边解上边的结儿。

“赏玩。”琴笙漫不经心地回了她一句,顺势指尖又在她胸口上戳了两下。

肚兜下小桃被他戳得晃了晃,引得他眼底幽光一闪,竟似有些新鲜的笑意。

“此物竟会滚动,有意思。”

楚瑜此刻刚睡醒,又被忽然坐自己身上的大仙整得还有点懵逼,下意识地点点头:“嗯当然会动,假的才不会动呢。”

“哦,此物还有假的?”琴笙来了兴趣,挑眉问道。

他似有些不耐烦那肚兜上的绳结半天没有解开,干脆直接挑了指尖就要扯断那系带。

“当然有假哎呀,你给我把爪子拿开!”楚瑜脖子上那系带被他这么一扯,磨得肉疼,方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下意识弹起身子,一巴掌拍开琴笙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自己已经被扯断带子的肚兜,朝着琴笙怒目而视。

“啪!”清脆的巴掌声和手上传来的微痛让琴笙眼底原本那点笑意瞬间散了去,他眯起眸子,反手挑起她的下巴,冷冷地道:“鱼,你敢打我?”

楚瑜原被吵醒就有些起床气,醒来后又被平白‘轻薄’加‘惊吓’了一回,恶向胆边生,怒笑:“呵呵,你信不信再不从我身上滚下去,我还敢咬得你这只臭猫儿喵喵叫!”

说着,她抬起嘴儿就朝他搁在自己嘴边的手上狠狠咬去。

琴笙哪怕失忆了都记得出门戴手套,最是宝贝自己一双漂亮的玉骨手,她就不信他不滚下去。

却不想,她啃着上他玉一般的指尖,他却只微微颦眉,没有松开手,只冷冷地睨着她。

被他那这么一看,楚瑜自己莫名其妙地有点心虚,竟狠不下心咬伤手里那漂亮精致的手指,只嘴里虚咬着他的手指,大眼睛不服输地瞪着他。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动。

但瞪着,瞪着,她就发现琴笙的目光有点不对,他一向清冷如雪的眸光竟莫名其妙地有点飘,这个角度看上去,还能看见他漂亮的喉结滚了滚。

而自己唇里咬着的手指竟似摩挲了下她的小舌头

楚瑜僵了僵,却忽觉得坐在自己身上的那大仙儿,似比自己还要僵。

楚瑜心中一动,眯起大眼,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天光未明,半明半暗的空间里,似有什么诡谲的东西在幽暗处悄无声息地滋长,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哼。”琴笙冷嗤了一声,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旋身一个折腰,就从她身上利落优雅地落了地,负手背对着她。

楚瑜方才慢吞吞地爬起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衫,一边道:“白白,以后你再不经过同意,随意赏玩我身上任何地方,我会不客气地把你扒光了赏玩回去。”

琴笙身形一顿,冷笑一声:“你有这个能耐么,鱼?”

楚瑜整理好衣衫,爬下床,特意绕到他面前,微笑:“你可以试试,也许我不一定有这个能耐,但是我再不理你的能耐总是有的。”

“你在威胁我?”琴笙冷冷地眯起琥珀眸,不知为何,天色越是晦暗,他的眸子颜色便似显得越浅,此刻已经变成淡金色的眸子看起来像会在暗处发出幽幽冷光一般,看得人毛骨悚然。

楚瑜却不闪不避,定定地抱着胸看着他,也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他的眸光越冷,楚瑜越是气定神闲。

琴笙忽然垂下眸,转身拂袖而去,冷冷地留下了一声——“哼,吝啬!”

“砰!”地一声门被甩上,发出一声巨响,晃了晃,虚靠在门框之上,摇摇欲坠。

房间里,楚瑜却慢慢地从胸口里吐出了一口气。

那只骄傲又娇气的大猫儿,又恼了,但她却知道他妥协了。

她随后伸手往自己随身戴着的小锦囊里摸了摸,摸出一只精致的小鱼来。

那细长的梅花色小鱼躺在她的手心里,细细的鳞片微张,鱼身光洁粉嫩,上面还有一层细腻的水光,她手这么微微一动,小鱼便似在她掌心活泼地跳跃着,抖落一身透明的水珠。

只有细细地去看,才能看见

那并非一条真鱼儿,而是一只精工细绣的小鱼儿,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那鱼儿并非躺在绣面之上,而是一条全须全尾,栩栩如生,立体非常,似躺于她掌心的活物。

这是立体绣的小鱼儿,手法不知比双面全异绣高明了多少。

楚瑜握住那条精致的小鱼,唇角慢慢扬起一点得意的笑来。

自她从火曜那里拿到这条小鱼之后,便知道那只口是心非的傲娇大宝贝已经接纳了她——至少已经将她划入了他的势力范围或者所有物里。

像猫儿那样防备心极强的生物,一旦将某种东西或者人划归自己的所有物之后,占有欲暴增之外,绝不会轻易舍弃所有物。

譬如,她没有知会他一声,就径自下山来,也是想看看那只猫的反应。

他果然追来了。

正是因为因为如此,她今儿才敢和他叫板,试探他的底线在哪里。

也是之前差点被他扒了扔水里的事儿加上今日的突发事件提醒了她——

小猫儿好奇,不懂事儿,她得慢慢地调教和立规矩。

否则,这只猫儿迟早会肆无忌惮地真当她将玩物搓圆搓扁。

那可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

楚瑜看着手里栩栩如生的精美小鱼儿,原本亮得有些犀利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不少——

她想要的是夜幕低垂时,有少年乖乖地枕在她的膝头,温柔地唤她一声:“小姑姑,笙儿想你了。”

不管是出于为自己在曜司里安全处境的功利目的考量,还是出于从她心底舍不得的那一份牵挂与温柔。

楚瑜有些怅然若失地轻叹了一声,眼神有些迷离,唇角浮现出一点自嘲的笑意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那个不管不顾舍命护她,总是要枕在她肩头才能一夜安眠无梦的少年不知道何时已经将他自己化作了她心底那一抹执念。

“砰!”又一声巨响,门瞬间塌落了下来。

楚瑜瞬间被吓得所有的小情绪全飞了,转头一看,就见门口水曜一脸受惊的模样的看看倒地碎裂的大门,又看看她:“夭寿哦,你这条咸鱼半夜梦游拆门吗!?”

楚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脸无辜:“哦”

那只漂亮的猫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暴力。

一爪子,就拍散了一扇门。

若是这一爪子拍她身上

楚瑜沉默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的驯猫大计,似乎不会进展得太顺利。

***

待她洗漱完毕,年大管事便亲自过来请她用早膳。

早膳倒是极为丰富,红木镶螺钿花的方桌上,一碟四喜小卷、一碟椰奶四方小糕,一碟牛乳糯米丸、一碟燕窝酥皮卷,一碟蒸饺并两四碟小酱菜,几碗碧梗米粥摆得台上满满当当,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楚瑜摸了摸肚子,眼神却掠过金曜、水曜、年大管事之后,飘向门口:“这么丰盛,只有咱们几个人么?”

年大管事看着她的模样,笑了笑:“楚小姐如是问您那两位西域保镖女郎,她们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楚瑜本是想问琴笙的事儿,此时却听霍家姐妹不在,不由一愣:“出门?”

“正是,她们说她们腹中饥饿要去打点野食。”年大管事笑容里有些疑惑:“也许是咱们绣坊里提供的餐食不好?”

她话音刚落,水曜就搁下手里的小镜,艳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狞色:“哼,那恰查某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水曜突然发作骂人,不但招来金曜和楚瑜诡异的目光,也让年大管事也吓了一跳。

“这是”年大管事有些茫然,她怎么觉得这气氛有点古怪,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楚瑜沉默了一会,摆摆手:“无事,无事,我其实是想问问年大掌柜,今儿看见我的侄儿了没有?”

金曜则是端着碧梗米粥优雅地喝了一口,冷冰冰地哼了一声:“你还以为那位会像以前一样被你蛊惑天天跟着你么?”

楚瑜懒得一大清早就和人吵架,只笑眯眯地看着一脸迷惑的年大管事笑了笑:“是这样的,我那侄儿知道了我下山,便吵着闹着与金姑姑说了他要过来,我以为他已经到了。”

看样子,金曜等人已经知道琴笙已经下山的消息,年大管事却并不知道,自说明琴笙并不想暴露身份。

年大管事一愣:“您侄儿已经到绣坊了么,在下并没有得到消息。”

楚瑜闻言,大眼珠一转,做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没错,那孩子早年发烧,烧坏了脑子,都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若是大管事见着了,还要请您多关照。”

年大管事笑眯眯地点头:“那是自然的。”

金曜又冷哼一声,继续吃东西,却没有说话。

楚瑜只不理会他,也径自坐下,用早膳。

一顿早膳在极为诡异的气氛里用完。

一桌子上四个人,两个人脸色都冷冰冰地,让再好吃的饭菜似乎都没有了滋味。

年大管事抬眼看了下楚瑜,却见她丝毫不为所动一般大朵快颐,不禁有些暗自称奇。

她迟疑了片刻,便问:“不知道楚小姐,一会用完早膳之后要做什么?”

楚瑜用帕子擦了擦嘴,笑眯眯地道:“还是要劳烦年大管事再带着我去绣坊里转一转,我这三日都需要在绣坊打扰诸位。”

年大管事也没有多想,只颔首笑道:“这自然没有问题。”

她实在很好奇这小姑娘进绣坊还要做什么。

金大姑姑临时送了一封信来,她才知道昨日匆匆而来的这个小姑娘就是琴三爷的‘小姨妈’,代表琴家迎战湘南宫家之人。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打算靠着泡在绣坊里这些时日就能练成刺绣高手,迎战宫家少主?

于是接下来,整整三日的时间,楚瑜都泡在绣坊里。

但是她却并没有像年大管事和金曜等人想的一样去研习绣技,而是继续拿着尺子,又把所有没有量完的各个尺寸的绣棚全量了一遍,甚至去量绣房大小、绣凳高矮,绣花针长短、连绣娘和绣师们的身高、臂长都量了一遍。

然后她便蹲小墙角去勾勾画画一堆谁都看不懂的图和符号来。

剩下的时日,楚瑜则是泡在仓库里看丝线如何储存和领用,在绣坊里来来回回地转悠,也不知道在比划什么东西。

捣腾完了,她又从早到晚地蹲在一个绣娘身边,也不知道记录些什么。

记录完了整个绣娘,又跟在一个绣师身边,盯着人家干活写写画画。

最后她甚至跑去跟在一个小工身后,盯着人家上了几次茅房。

她这一番折腾下来,直将整个绣坊折腾地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