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些是否足够让我们首领下场去玩一回了罢?”土曜微笑。

穆先生的目光在那金色的珠子上停了停,又和辉夜姬互看了一眼,随后示意侍女将那珠子收了起来,落落大方地道:“自然是够了,老朽也很期待金曜大人的造诣呢。”

‘造诣’二字让土曜和金曜微微凝神——

这种字眼多用于‘技’和‘艺’的修行之上,如何用到穿越迷宫之上?

琴笙则是淡淡地轻品了一口茶:“这迷宫与音有关,仔细些,莫要出丑了。”

金曜目光掠过那些金色的铃铛,随后抱拳:“是。”

随后,他足尖一点飞身向那竹林掠去。

辉夜姬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琴笙,笑容里多了一丝诡谲:“果然不愧是三爷,好眼力,您真不自己下场?”

琴笙这次直接懒得理会辉夜姬,只捧着手里的杯子品着茶。

坐在下首人群里的霍二娘蹙眉:“怎么那个辉夜姬,老是怂恿三爷亲自下场,她也不想想就她还有她那个什么妹妹也配三爷亲自下场么?”

霍三娘看了看竹林,若有思:“我倒是觉得她的行为很像一种不怀好意的挑衅。”

不过这女人胆子不小,居然敢挑衅琴三爷。

辉夜姬大约是第一次看见对自己的容貌毫不动容的男人,她唇角的笑容微微僵了僵,随后转过了脸,冷冷地看了眼穆先生:“开始罢。”

穆先生淡淡地颔首,随后一抬手:“开始。”

伴随着他话音一落,坐在殿内的侍女们便开始各自摆正自己手里的乐器,开始吹奏了起来。

鼓乐悠扬,悦耳动人。

辉夜姬享受地半靠在软枕上,品着手里的酒,美目看着远处竹林内的情形,闪过一丝幽诡的光芒来。

竹林中的男人们却有些茫然,只四处开始乱转,试图寻找走出竹林的路径,却毫无头绪。

有人生了投机取巧的心思,竟打算直接绕开那些围绕在竹林外的金色铃铛,从外围绕出去。

只是不想他才一碰那些铃铛,那些铃铛便“叮叮当当”地响做了一片,那些铃声即使混杂在音乐声里也异常刺耳。

那人瞬间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眼珠子暴突,竟在下一刻蓦然吐出一口血来,惨叫着七窍流血躺在了地上打滚。

由于他的模样实在可怕,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直到看到那人在地上抽搐着,两眼圆睁地断了气,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有人立刻就怒道:“琉岛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是来参加小公主夫婿的甄选,竟出手这般狠辣要人性命?”

“没错!”

“就是,你们太过分了!”

“我们不参选了,退出我们的金银。”

那人一喊,竟有不少人应和的。

穆先生温文尔雅地笑了,他摸着自己的胡子,以内力传音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诸位既然已经上了岛,参加了我们的甄选,便要遵循辉夜姬殿下的规则,进了竹林便没有退路,只能寻到正常的路径出去,否则下场也只能是暴毙当场了。”

穆先生的话瞬间让场内众人一片哗然,所有人瞬间暴躁了起来。

“岂有此理!”

“太过分了!”

“放我们出去,否则必定踏平你琉岛!”

“信不信我们船队轰平你!”

不少人就要一边骂着一边就要往外冲。

穆先生一抬手,殿内的侍女们便开始继续演奏。

然而这一次的幽幽雅乐,却是致命之曲。

一阵阵的音波响动,竹林内的铃铛与金属片开始无风自鸣,竟是“嗡嗡”响做一片。

所有试图闯出竹林外,或者扯下那些铃铛的人全部都痛苦地抱着头,开始七窍流血,跌在地上,倒做一团痛不欲生,惨叫不止。

那些原本留在内殿的随从或者侍从们看着自家主子们在竹林内那般惨状,就要暴起动手。

却不想穆先生忽然转身一笑:“诸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整座音宫都会发出悦耳的乐声,只是若不小心,就会有人葬送在美妙的音乐声里。”

于是殿内众人再不敢轻举妄动,他们都见识过方才以音杀人的能耐,如今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竹林内不少试图冲出来的人倒在地上,抽搐着吐出血来,然后再没有了声息。

血腥的味道顺着海风慢慢地吹了过来,弥散了整个内殿。

留下一群竹林之内不敢再轻举妄动的参选之人。

空气里的气息凝滞得几乎让人难以呼吸。

辉夜姬却轻笑了起来,声音宛如银铃一般婉转迷人:“真是无趣得很,这些无趣之人,怎么配得上我可爱的妹妹呢。”

说着,她弹了弹指尖,似有些不耐烦:“穆先生,继续罢。”

穆先生对着她微微颔首,目光掠过一边神色淡漠的琴笙,随后看向远处竹林的众人,微笑宣布:“诸位,现在开始了,比了财富,接下来是武艺与乐感,音婢们会吹奏美妙的乐曲,你们身边的那些铃铛与响片都会随着鸣奏,你们需要做的就是避开这些会要你们性命的响音恶铃,顺着鼓乐之神的乐声引领,走出这片迷宫游戏。”

穆先生的话瞬间让所有人都震住了。

“什么,你们疯了么!”

“你们这就是要杀人!”

“放我们出去!”

然而竹林内所有人愤怒的吼叫并不能让穆先生停止他的命令。

他兴致盎然地抬手一挥,内殿里的音婢们便开始再次吹奏起了手里的乐器。

内殿里和竹林中的所有人瞬间都紧张了起来。

随着她们吹奏乐器,一片竹林里的铃铛与金银响片顿时“嗡”地一声作响了起来,那种共振鸣音瞬间爆开让周围的人惨叫一片,迅速地四散开来。

“散开、散开,不要靠近那边!”有人机灵点的立刻向着反方向跑。

不少人都立刻互相搀扶着跑开。

然而随着他们的跑动,大殿内的乐声也越来越悠扬响亮。

随着不同的乐器奏响,那些竹林迷宫内不同区域的金属响片和铃铛,便会发出高低不同音阶的响声来,悦耳到刺耳,经过之人都会仿佛受到了攻击一般痛不欲生。

“啊啊啊——!”

“救命!”

“快跑!”

“避开那边!”

众人所过之处,不断地有响片和铃铛响起,亦不断地有人捂住头惨叫着吐血倒下,颤抖着死去。

不过片刻间,美妙的音乐声里,掺杂着凄厉的尖叫声形容一种诡谲的乐阵,看得人毛骨悚然。

金曜武功了得,与一批身手还算很不错的人不断地在竹林间飞跃而起,却又不能越过那些竹林外围的金线,只能哪里响,便避开哪里。

只是这般不断地奔波躲避,难免狼狈万分,而且不知道何处还会响起那杀人的铃声与乐声。

“把那些铃铛和响片打掉!”有人忍不住大叫。

这么一喊,仿佛有人如梦初醒一般就要飞身而起去打掉那些铃铛和响片。

金曜冷眼厉声道:“不要妄动!”

然而哪里还有人听得进劝阻,不少人都去扯那些铃铛和响片。

谁知抬手才一碰,原本还没有发出响声的铃铛和响片竟然齐齐响做一片,刺耳的声音令竹林内所有人都痛不欲生,不少武功修为差的都齐齐吐出一口鲜血来!

金曜捂住耳朵,强行调集内力镇住丹田,这才勉强无事,却也头痛欲裂。

他一转脸,看向远处内殿,一闭眼,顺着声音弱的地方循声而去,但凡遇见鸣声震震的便避开。

一番看似毫无目的地闯荡下来,他竟与一批其他参选者竟勉强地避开了杀阵,渐渐靠近了竹林的出口。

而此时竹林内已经四处一片血迹斑斑,尸横遍野。

“真是太有趣了,曜司中人果然不同凡响。”辉夜姬握着酒杯轻笑了起来,仿佛那些血腥取悦了她。

“不知道若是三爷在音阵内,会是个什么情形,一定轻而易举就能走出来罢,我听说三爷是极擅于奇门遁甲呢。”

琴笙淡淡地抬起眸子,看了一眼竹林,忽然开口:“请问阁下,有牛乳么?”

辉夜姬一愣:“啊,什么?”

琴笙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牛乳,有么?”

------题外话------

老处男的日子不太好过啊,这是开荤了,憋不住本性了,嗯,亲,有牛乳么?

第十三章 诱惑

辉夜姬神色瞬间变得有些警惕,她不动声色地看着琴笙:“不知三爷为什么想要牛乳?”

想必一定是要做什么不得了的用途罢?

连穆先生都看了过来,笑盈盈的样子,亦掩不住他眼中的警惕。

琴笙平静地道:“喝。”

辉夜姬:“谁谁喝?”

琴笙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有圣贤说过——多管闲事,容易早死并。”

辉夜姬精致的唇角紧紧地一抽,她有些神色扭曲地看着琴笙,随后又转开目光,仿佛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听。

何方圣贤,这般刁钻?

至于这种不耐烦的语气这种这种气质完全和刚才那款高深莫测的琴三爷完全不同。

莫非是冒充的?

但是这是多少人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

穆先生倒是反应得比较快,他细长的眼细细地盯着琴笙,轻咳嗽了几声:“真是抱歉,三爷,我们岛上虽然有牛,但是一时间弄不来牛乳,今晚老朽让人给您送去,可否?”

琴笙垂下华丽的长睫,冷淡地轻哼了一声:“真是可惜。”

随后,他顺手将手里的粉彩描金瓷茶盏扔在了桌面上。

“哐当!”一声,那粉彩描金的的瓷杯子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刺耳非常。

一名弹奏箜篌的婢女忽然“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随后身形一晃,在殿内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忽然倒地不起。

周围的音婢们吓了一跳,其中一人大着胆子抬手去摸了摸她的鼻息,随后惊惶地收回手,看向辉夜姬和穆先生:“死死了”

穆先生和辉夜姬脸色都微微一变,但随后辉夜姬冷冷地道:“死了便死了,无用之人,值得大惊小怪的么?”

穆先生则是目光变了几变,随后看向琴笙,恭谨而狐疑:“三爷,您这是”

“不是想知道本尊若下场,是个什么局面么?”琴笙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辉夜姬和穆先生,声音轻而缓。

只那一眼,却让辉夜姬和穆先生只感觉浑身冰凉,仿佛浑身淋了一通冰水一般的透心凉。

他们有些木然地看着那一抹高挑的白影缓步而去,长长的白色袍子在海风里轻轻地拂动着,拖曳成一种轻灵诡凉的弧度,又似一抹轻雾,让人看不清楚那白影的深浅,却让他们觉得仿佛所有人都被笼在其中。

辉夜姬慢慢地握紧自己手里的杯子。

她已经无心去看那竹林里的腥风血雨和已经狼狈走出口的幸存者,妖美的大眼只定定地看着那一抹白影。

“穆先生”

辉夜姬忽然开口。

穆先生沉声应着:“殿下。”

“我,竟然在刚才的一瞬间,感觉到”辉夜姬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

“恐惧。”穆先生却接过了她的话。

他冷冷地弯了细长的眼:“那个近乎神祇一样的男人,温柔面具只是为了他的可怕遮掩罢了。”

辉夜姬顿了顿,她垂下眸子,凝视着手里的杯子,艳丽的红唇慢慢地翘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又如何,再可怕的男人,他”

辉夜姬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抚摸过自己的嘴唇:“也是个男人罢了”

穆先生摇了摇头:“不要小看他。”

“本宫没有小看他,那个男人只一只杯子就破了音阵。”辉夜姬眯起妖美的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所以确实不能小视,不过也从未曾想过那样就能杀了他啊”

她似想起了什么,掩着唇低低地笑了起来:“不过那样罕见的男人,死了也可惜,若是圈起来,日日享用神祇的滋味,倒是也不错”

“辉夜姬殿下!”穆先生微微蹙眉。

辉夜姬摆了摆手,恢复了慵懒模样:“好了,不必多说,我知道的。”

第二日的天气并不太好,晦暗的天空泛出一种诡谲的阴蓝,乌沉沉的云在天边翻滚着,像是随时要落雨的样子,天气闷热。

房间里,琴笙静静地坐着,手里捧着一杯——牛乳。

“主上,您真的要喝这玩意儿?”土曜看着琴笙手里的那杯子,一贯含笑的眼底闪过不赞同。

虽然主上是百毒不侵之体,但是这等来历不明的东西,他实在觉得琴笙不该用。

“他们还没有蠢到直接在这里下药。”琴笙却平静地轻嗯了一声,随后便优雅地品了一口,微微挑眉:“味道寡淡了些。”

土曜见状,叹了一口气:“主上说的是。”

自然没有小鱼亲自倒的牛乳有滋味。

当年小鱼是变着法儿做各种牛乳点心喂自家主上的,那娇惯主上娇惯得就差抱着给亲自喂嘴里去了,那当娘似的劲头,看得他们一群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如今主上恢复正常了,那样子大概也是见不到的了。

说话间,一道人影款步而入,抬手抱拳对着琴笙道:“主上,属下回来了,已经拿到进入第三轮甄选的资格。”

琴笙看着远处起伏的海潮,淡淡地道:“很好,继续罢,本尊倒是很期待这位辉夜姬殿下接下来要作甚。”

金曜目光微冷:“琉岛之上怪异非常,这个辉夜姬仿佛对我们抱有敌意,全不似老岛主在的时候,会不会她有问题。”

“辉夜姬好曲乐的名声在外已经很多年了,属下监视过琉岛不短的时间,可以确保她并未被掉包,不过老岛主的死有些蹊跷。”一道高挑健硕的人影不知何时轻巧地跃上了阳台。

“日曜!”土曜眼睛一亮。

“主上!”容貌深邃如刀凿斧雕,高大俊朗似骄阳的男子一进门便对琴笙拱手行礼。

琴笙微微颔首:“火曜那边有消息么?”

日曜摇头:“暂时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琴笙淡淡地开口,随后在桌边坐下,捧着杯子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牛乳:“说说,老岛主的死,怎么个蹊跷法罢。”

“老岛主故去一个月有余,对外道是突发疾病,但是去年的时候属下与月曜行船经过琉岛,老岛主看着依然康健,虽然突发疾病故去并不算什么稀罕之事,但是辉夜姬秘不发丧,也一直没有对外说出老岛主故去的消息。”日曜恭敬地道。

他顿了顿,神色有些冷:“也是最近这十几日才道是老岛主故去,要为其妹甄选夫婿,然而这么多年,属下并未曾听说辉夜姬何曾有过一个妹妹,老岛主何曾有过一个女儿,也是最近才说老岛主故去前认回来的。”

“你们有人见过那位小公主么?”琴笙忽然问。

日曜摇摇头:“并不曾,听说那位小公主身子不算太好,一直养在音宫深处。”

他话锋一转:“但是已经月曜已经潜伏进音宫,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

琴笙微微眯起眸子,再次轻品了一口牛乳,随后道:“让唐瑟瑟留心着点,也许她会比你们更早有发现。”

“就凭借她那什么掌门身上的味道?”土曜有些不以为然。

琴笙轻笑了起来,不知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不要小看了女人的直觉和鼻子,有时候她们的鼻子比狗鼻子还要灵。”

“辉夜姬请您准备出席夜宴。”金曜忽然道:“今晚应该是第三关。”

琴笙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颔首:“你准备一下罢,下场的毕竟是你。”

土曜闻言,笑嘻嘻地打趣道:“首领,这次活着闯过竹林音阵的可没几个人,你这是过了两关了,若是过了五关,说不定就要娶上那个小公主了哟。”

金曜桃花眼一眯,冷冷地睨着土曜:“你若是钟情,送你便是。”

土曜还不肯罢休,他原本就是个促狭的性子,这会子凑上去,一脸亲切地道:“哎呀,何必这么拒人千里之外,首领身边一直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若是那小公主很是可人,倒是收回来伺候您端个洗脚水也不错。”

金曜薄唇一抿,桃花眼弯成冰冷又惑人的弧度,他忽然一抬手勾住土曜的脖子,低下头,压近了他的脸,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嘴唇贴着嘴唇地轻道:“我看你就很不错,要来端洗脚水,暖床都可以,是不是?”

土曜一僵,干笑着挣扎:“我这等样子,您哪里看得上。”

金曜微笑,抱住他的腰肢:“我若是看上了呢。”

土曜死命挣扎,看向琴笙:“主上,主上——!”

日曜在一边看两人那样子看得好笑,随后看向琴笙,却见他慢条斯理地喝着牛乳,眼神却看向窗外,神色幽幽,不知正在想什么,魂游天外的模样。

且说这头,正在捧着个小盒子直勾勾发呆的唐瑟瑟忽然打了个喷嚏,随后微微眯起大眼睛,忽然笑了起来:“有了~!”

“什么有了?”霍二娘立刻凑了过来。

唐瑟瑟轻嗅着那小瓶子:“掌门就在岛上,瓶子里的味道已经变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掌门的元毒之体一定就在不远处!”

“你能找出来么?”霍三娘提着大剪刀也凑了过去。

唐瑟瑟闻了闻:“需要一点时间,今晚穆先生来的时候,我去闻闻他身上的味道浓不浓。”

霍二娘和霍三娘互看一眼,点点头:“也好。”

**

夜色降临。

音宫里一片歌舞升平,原先的竹林中所有的血迹尸体都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前一天这里曾经一片惨烈血腥的模样。

里头致命的铃铛与金色的金属片叮叮当当地发出悦耳的声音,仿佛不过是寻常的装饰乐器。

只是目睹了前一天的惨烈状况,活下来的甄选者们虽然已经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虽然还有人依然不死心地期盼着美人与权势,然而大部分的心存者们都是一脸阴沉又警惕地看着在侍女们搀扶下优雅地从步辇上下来的美丽女子。

辉夜姬换了一身华丽的绣百蝶穿花红色长袍,依然是介于汉服与东瀛平安朝十二单之间的款式,裙尾长长地拖散开来,宛如一朵艳丽的牡丹,胸口却露出一线雪白诱人的沟壑来。

这一次,她换了一只蝴蝶镶宝石的面具,华丽非常,衬得她下半张小脸精致雪白,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靡艳的气息。

尤物如斯,引得所有的甄选者们都意动起来,脸上的阴沉多变成了心猿意马。

“诸位台上都有美酒佳肴,今夜本宫的第三关不会见血,诸位证明了自己的钱财与身手,都是万里挑一的人中之龙,今夜诸位只需要享受即可。”辉夜姬一坐下来,便靠在绣金软垫上,摇晃着手里的孔雀羽扇含笑看向周围的人,声音娇软温柔。

穆先生也含笑摸着自己的白胡子道:“殿下一诺千金,诸位大人只需要享受即可。”

辉夜姬开口给出的保证,虽然不能让所有人都放下警惕,但是大部分人都还是瞬间松了一大口气。

辉夜姬一晃手里的羽扇,音婢们又开始抱着各式乐器开始弹唱了起来。

鼓乐齐鸣,还是令昨日吃了大亏的不少人都惊了惊,但是众人紧张了好一会,也没有看见有人出事,便都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尤其是那乐声渺渺,犹如隔水穿来,调子靡靡软软,带着一种十丈软红,纸醉金迷的气息,直让人忍不住放松其中,想要握着金盏酒杯,沉醉其中。

不少人也确实如此,只抱着酒壶和身边伺候的美婢们渐渐地松懈开来,言笑晏晏之间,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堂上一片歌舞升平。

辉夜姬含笑着与众参与甄选的幸存者们推杯换盏,她身上的香气也弥散开来,令人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