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公公见状,偷偷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正用着奶露,却没有说话的琴笙,随后笑眯眯地摆手道:“您真是客气了,咱家回驿馆里还有些琐碎的事儿。”

琴三爷不说让人留下,他哪里敢留下。

楚瑜原本也只是说个场面话,当下便也让红袖客气地将木公公一行人送走,自然也少不了大红包。

那木公公拿了红包,眉开眼笑地走了。

楚瑜打发了其他人离开,随后走到琴笙面前,一点不客气地拉开他的手,然后一屁股坐在他腿上:“这宫里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琴笙抱着怀里的人儿,只觉得她身上软软的,又毛茸茸的,手感颇好,他原本就喜欢她主动亲近自己,当下便抬手拢着她的细腰,淡淡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上面那位一贯很少会专门下旨,所以这趟大约是必须要走一趟的了。”

楚瑜闻言,若有所思:“会不会有危险?”

自打知道了琴笙的身世,她便总是会担心宫里的人对他不利,琴笙的存在毕竟太特殊了——

他身上的血脉见不得光,既是皇室丑闻,但他身上的血脉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却比谁都有继承大位的权力。

何况他如今的势力,怎么会不让皇室忌惮?

琴笙沉默了一会,只悠悠地道:“他们还没有那等本事。”

楚瑜看着他精致清冷的眉目,轻叹了一声,将脸靠在他的肩头:“若是真不想去,便不去罢,他们也不敢真为难你罢?”

她是知道琴笙已经许多年没有回上京了,尤其是皇宫,对于琴笙而言当是回忆里最不愿提及之处。

怀里的人儿抬手环着他的腰肢,像某种小动物一般地偎依在他的胸口,那暖暖的身子散发出的暖意仿佛能透过衣襟透进身子里,让琴笙只觉得莫名地微暖。

他微微一笑,琥珀眸里光芒温柔:“无事,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打算做什么,何况”

他顿了顿,淡淡地道:“若是要去漠北,也要经过上京。”

楚瑜一愣,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幽眸:“什么,你是打算现在就去漠北,可是咱们刚从海上回来。”

这是不是太匆忙了点,不修养生息一番么?

她原本还想再云州过年,再将老胡和她干娘好吧,现在不能再认胡老太太做干娘了,毕竟她干爹如今是廉亲王,可是她还是想将老胡一家子都接过来呢,团聚一番。

琴笙抬手取下她发鬓边不知何时沾上的一小片枯叶,温声道:“宫少宸身负重伤,他和咱们的目的相同,琉岛虽然是他的老巢之一,但咱们在琉岛的失手多少也有他先发制人的缘故,这次漠北”

他顿了顿,道:“漠北我比较熟悉,也曾呆过几年,这一次也该轮到咱们先发制人了。”

楚瑜看着琴笙眼底的锐色,她心中忽然涌起一个有些奇怪的念头,迟疑了片刻还是问了:“三爷,你在漠北呆过几年,可是为了行商?”

琴笙一顿,看着楚瑜片刻,微微一笑,神情有些悠远:“也算是,也不算是,当初去那边,确实是抱着行商的目的,但是最大的目的却是在那边布置自己的眼线和收伏一些人。”

楚瑜怔然:“漠北那边是秋玉之的地盘罢?”

琴笙一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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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两天更新少一点,实在是杂事繁杂,没啥时间,抱歉。今天是群里验证第八天了哟,群里的姑娘莫要忘记~么么哒。

第四十章 孩子

楚瑜看着他精致的琥珀眸片刻,见他坦诚,心中不免又软又甜,之前她总不敢问,早先是明白他绝不会坦诚,后来是怕触及他心中的旧伤。

毕竟琴笙的人生过往实在是太过惨烈。

但是此时楚瑜想了想,还是抬手轻捻了他垂下来的一丝乌发在指尖轻转了转:“你身上这春日便犯了湿寒病的症,是在哪里得的,金大姑姑说过你曾经受过很重的伤,用了虎狼之药,才保住了性命。”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会将他身上的病症和漠北联系起来。

琴笙闻言,随后握住她的柔荑,淡淡地道:“是,曾经在漠北遇到极危险的局面,最终虽然捡回来一条命,到底落了一身伤,到底是老金他们在所以捡回来一条性命。”

楚瑜闻言,想起春日里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的模样,顿时心头一震。

他那样肩膀和胸口重伤,都面不改色之人,会病美人似地伏床不起,可见湿寒症之苦。

她见他轻描淡写的样子,却不知怎么就想起凤栖城时他静静站在悬崖之上,猎猎海风吹散他长发的孤寂背影,莫名地就是心头一疼。

楚瑜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颈,眼底酸涩:“过去的事儿我且不问了,只是要你应我一件事儿。”

她原本大咧咧,不是那样悲春伤秋的人,但如今都有些怕听他说起那些曾经,听得心肝肺都跟着疼。

也或许是因为那些曾经故事里的人是自己所爱之人,才会越发心痛。

琴笙见怀里的人儿原本泛粉的脸儿发白,黑珍珠似的明丽大眼如今盈了一汪水似的,细密的睫羽都湿了,贝齿咬着涂了玫瑰花汁膏子的粉润唇儿,娇憨慧黠,整个人愈发地显得娇美灵动,她只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眼底的怜意和温软甚至祈求丝毫不遮掩。

这丫头,分明年纪不大,却一副疼孩子似的样子看着自己,偏生一点不违和,让他想起自己脑子受伤时的种种过往,那时候她说话口气还有些老气横秋的样子。

琴笙眸底暗涌,似她娇躯上的暖气传来,暖意温融透衫而来,浸入肌体,蔓延至心底那些冷潮黑暗之处。

“小夫人说什么本尊是不应的?”他声音不自觉地又温润了三分。

楚瑜见他应了,正色道:“不要再为了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儿,随随便便就豁出命似的,你我相识一场原本是意外,相守更不容易,那些外物、外事,都比不得你我能相守终年。”

她是怕了他性子里那些自毁的倾向,当他还是白白的时候,表现得异常明显。

琴笙看着怀里的人儿,见她正色的模样,便深深地看了她片刻,琥珀眸里有细碎剔透的光,随后幽幽叹道:“我自舍了谁,都不舍得你的。”

说罢,他顿了顿,又稍稍低头,挺直鼻尖轻抵身上她的恶,轻道:“ 《山海外经》有记载食人鱼肉者,益寿延年,长生不老,我既享用了你这一尾小人鱼,又怎么能丢得开手,自要长生不老的不是?”

楚瑜闻言,心中温软得像要化了,大眼弯弯如含春风,抬头就奖励似地轻碰了碰了他的薄唇:“长生不老也就罢了,总要教三爷长命百岁才是。”

“怎么,就这样子打发了你的夫君?”琴笙微微眯起眸,含笑搂紧了她的细腰,带着点诱惑。

楚瑜见左右无人,又见面前美人如玉,她本就是个大胆的,当下便心痒,柔荑抚着他的脸,随后就主动地又啄了下他的唇,她梭感觉自己嘴上有些甜,便也干脆地伸出舌尖去轻舔了下他的唇角:“看来我调制的奶露味道不错呢,玫瑰味道的,这新鲜花瓣可不好找呢,下次要不要试试梅花?”

琴笙见她粉嫩的小舌尖这么一吐,眸光梭然深邃,随后清清雅雅地轻笑一声,低头吻住她的唇:“嗯,味道是不错,来尝尝?”

两人便偎在了一起,低低絮语,房间里的银丝炭轻爆一声,火星子跳了跳,房间里暖意春融一般。

约莫这么过了两刻钟,也不知是房间里的火炉太热,还是"qing ren"间的絮语有着火之功效,楚瑜俏脸嫣红娇美,大眼都有些迷蒙了,轻喘着抬手去推他的胸膛,断断续续地道:“别收敛着点,一会我还要出门呢,这大白天的”

琴笙眼底已有淡淡的金光泛起,俊美脱俗的俊颜上却一片平静,只却轻咬着怀里人儿的耳垂,声音有些喑哑:“本尊不也从杂事里抽身么,你却只负责撩火儿么,鱼,可有人告诉你这不道德。”

耳边的酥酥麻麻让楚瑜忍不住颤了一下,随后忍不住道:“你这人教外头底下看见怎么想,只当你急着要孩子么真是。”

琴笙忽然身形微微一僵,只是这僵木并不明显,片刻之后,他似无意一般地温声笑道:“小鱼喜欢孩子么?”

楚瑜还沉浸在柔情蜜意地,只靠在他怀里,忽然想起仙仙的样子,轻笑一声:“若是像你这般的孩子,我自然定要养个一两个的。”

仙仙那样的大宝贝,又乖又甜,又善良体贴,多好,多养两个都是可以的。

“若是白白那样的性情,可是有些头疼。”楚瑜忍不住又笑出声。

白白那样的傲娇鬼,养一个还真是就够了。

琴笙顿了顿,眼底的金光渐渐淡了去,随后轻抚着她的脊背:“像我么?”

虽然他声音里并无异样,但是楚瑜离得近,她原本也是敏感之人,否则也不会死里逃生多次。

此刻她便敏感地体会到了琴笙的情绪有些异样,她转脸看向琴笙,见他依然神情温柔,只是眸光却又有些莫测。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船上,她和他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他并没有多言,她也没有多留意他的表情,但是此刻想起来当时他身上的气息似都冷了下去,正如此刻一般。

楚瑜看着他,忍不住试探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孩子?”

她可是期待着有个和他一样的孩子。

琴笙微微一笑,拢了她在怀里,只淡淡地道:“只是觉得若孩子像我,那倒是不如没有。”

楚瑜一怔,莫非

他还是介意着当年的事情?

幼年与少年时不被钟爱甚至厌之欲死的阴霾,并不那么容易消去,会伴随一个人的一生。

“琴笙,你要知道,我不是明烈,你也不是”楚瑜顿了顿,看着琴笙神色,斟酌了一下,还是掠过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只继续道:“你我若有了孩子,我必定会给他我所有的爱,你和孩子都会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琴笙一顿,看了她半晌,忽然轻笑了起来:“是么,若是我让你选一个,孩子和我,你会选谁?”

楚瑜一愣,有些莫名其妙,全没有想到琴笙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和孩子”她忍不住嘀咕:“哪里有这样问的,我若是问孩子和我,谁最重要,你且要怎么回答?”

这种跟你妈和我掉进水里,你先救谁一般的问题,简直是让人无言以对。

“自然是你。”却不想,琴笙丝毫未曾犹豫,便淡定地回道。

楚瑜瞬间呆了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啊?”

她和明烈同时掉水里,琴笙会选个毫不犹豫地先救她,她完全可以理解,但是

琴笙见她表情惊讶,便垂下了长长的睫羽,掩去眼底的暗涌,也只淡淡地一笑道:“罢了,不过玩笑而已。”

楚瑜见状,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抬手固定住他的脸:“等等,你是不是觉得看到孩子,会让你想起曾经的那些往事,或者有些别的什么原因,所以才如此介怀?”

琴笙一顿,看着她微微一笑:“小鱼,你想的也未满多了些,如今尚且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何须如此认真?”

说罢,他看了看天色:“看着雪停了,你可是还要去绣坊,若是不去的话,便陪我罢左右我已经回来了,下午并无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在房间里取暖赏雪。”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轻吮了下她的手腕,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楚瑜瞬间红了下脸,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晚上再说罢,我下午是真有事儿人,逸哥儿去参考之后,听说录了第一名,在隔壁睦州衙门里学着做事,今儿就要回来了,说好了要在绣坊里吃上一桌酒的。”

听到封逸的名字,琴笙原本就有些幽沉的眸子里闪过莫测的暗光,却道:“是么,你却未曾告诉我呢,我还没有给他送上贺礼。”

楚瑜看着他,有些迟疑地道:“你和逸哥儿素来就不对付,我以为”

“不必多想,你自去罢,路上小心。”琴笙忽然笑了起来,温润如常。

楚瑜见状,也没有多想,便站了起来点点头:“好。”

待得目送楚瑜的马车离开。

琴笙忽然淡淡地开口:“金大姑姑,老金当年说的那关于本尊身子的事情可有转圜的余地?”

金大姑姑看着琴笙的修白优雅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迟疑了片刻,还是低声叹息道:“只怕很难,原来您的身子因为身上血脉的关系就不易让人有孕,何况后来还用了虎狼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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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会多更的~

第四十一章 个人心中事 (一更)

琴笙闻言,冷笑了一声:“本来便不该有,省得出来也是如我这般”

他刚要说什么,耳边却忽然响起楚瑜那一句——“你不是秋玉之,我不是明烈”来,剩下的那话尾便悄无声息地没了。

他静静地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忽有细细碎碎的冰凉落在脸上,他微微抬眸,便见原本那些快停的雪又渐渐大了起来。

“主上,雪大了,回屋罢?”金大姑姑低声道。

琴笙却并不动,只看向远处,见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渐渐地掩住了楚瑜马车的车辙,他轻笑了一声:“呵到底是我给不起。”

金大姑姑见那些冰霜染了他出尘无双的精致眉眼,愈发地显得他清冷高华,睫如凤翎,乌发如墨,一身素白,宛如临凡的昆仑神祇,却又仿佛随时会化作冰雪悄然随着那无边的大雪离散一般。

“强留她在身边,也不知是对是错。”琴笙忽然轻笑了一声。

金大姑姑心中一颤,她的这位主上,自东宫的那场大火之后,多少年从不曾竟露出这般暗伤的之态,虽然并不明显,却已经足够叫金大姑姑心中难过却又感慨。

传说里动了凡心,心如冰霜的神祇便不再是神祇,遍历红尘磋磨,为七情六欲所困。

她忽然也有些茫然,自己当初希望小鱼陪伴在主上身边的主意,到底是对是错。

可是下一刻,她却更记得这几年,琴笙那温淡的笑容里多了些真意,不再是那堂上冷眼俯瞰众生的玉面观音。

“主上莫要再自苦,便是让小鱼知道了,还是因为她,只怕也不会快活的。”

金大姑姑轻幽幽一叹,复又道:“何况我看小鱼从来不是寻常女子,她一贯想法行事都有些惊世骇俗,想来也不是非有子嗣不可。”

琴笙抬手,一片轻软剔透的雪花便落在了他戴着透明蝉翼手套的掌心,他凝视着那一片雪花,复又慢慢地拢起了手心,将那雪花拢在掌心,轻弯了精致唇角:“那条野狗狐狸一样的东西虽当杀,但他有一句话倒是说得不错,我和他是一样的,而天下之大,她若不死,便终是我的,便是死了,也总有法子让她走脱不得。”

金大姑姑听着琴笙这莫名其妙似没有由的一句话,再见他唇角那笑容看似温柔如水,实则一股子明艳的邪性她眼前一恍,竟似看见那一个美貌却常常用阴绝城府深沉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曾经的太女殿下的高大男人一般。

她心中不免寒战,倒退了一步。

琴笙微微侧了脸,似笑非笑地去看她:“怎么了?”

金大姑姑再定下心神一看,看着琴笙神情依然温润清冷,那种明艳邪性皆不见了,仿佛不过眼花似的。

“并不曾有什么,只是天冷了,主上还是快些回去罢,雪水若是化了,湿气起来就不好了。”金大姑姑道,替他披上雪白的狐裘。

琴笙看了她片刻,笑了笑:“嗯。”

随后便抬手轻拢了拢护狐裘,转身由着金曜撑着伞伺候着一同进了院子里。

金大姑姑看着那清冷出尘的背影远去,暗自叹了一声,微微蹙眉转身往自己院落去了。

她一路若有所思地走着,丫头们行礼,她便也只淡淡地颔首,走到门口却忽然听得红袖道:“大姑姑,老金已经在房里等着您。”

金大姑姑一愣,随后笑了笑:“还真是,正要找他,他却回来了。”

说罢,她便推门而入,果然见老金正坐在花桌边,捧着一杯东西慢慢地喝着。

金大姑姑嗅闻了一下,随后便一边进来坐下,一边笑道:“你这人竟是学了主上转了性情么,居然也开始喝起这些奶露来?”

老金的三角眼一眯,嘿嘿一笑:“今日天寒地冻,喝那些茶,再暖都是一股子寒意浸润肺腑,倒是鱼丫头调的这些姜奶露暖胃又不甜腻。”

说着,他也给金大姑姑递了一杯:“看着你从外头进来,满头霜雪的,来一杯暖暖身子?”

金大姑姑也笑着,抬手轻扫了下自己头上的雪花,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也是,她倒是用了不少心思去调制这些,我都不曾想过姜汁和奶露撞在一起,味道这般不错,所以就让红袖学了备着,否则主上那里的,可轮不到咱们分一点呢。”

老金听着,皱巴巴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呵呵,今日看来,当初老夫的想法可是对的罢,如今他们佳偶天成,若是照着我的意思,早让我使点手段让鱼丫头伺候了主上,说不定还没有后头那些事情,偏你却不舍得她,倒似我像要害了她一般。”

金大姑姑捧着杯子,轻哼一声:“你这老不休还说得出口,当初若不是我按捺下你,如今主上和小鱼还不知道经历多少波折,小鱼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最恨有人逼她。”

如今,她想起大婚之后小鱼和恢复了正常的琴笙之间的相处,依然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些发冷。

那时候她真是担心琴笙会对小鱼不利,以后必定后悔,而小鱼被那般对待,只怕得了机会必定狠狠死咬琴笙一口,再一入大海永不回头。

金大姑姑忽然又想起今日看见琴笙自言自语的那两句话,便心中一寒,琴笙看似清冷温柔性子里那种深藏着玉石俱焚的部分如今看来竟是血脉里传来的。

若不是小鱼心有不舍,也不知如今会成了个什么情形

老金闻言,很有些不服,还想要再争辩什么,却见金大姑姑眼含忧色,便不禁一愣,问道:“怎么了,我看你神色不太好。”

金大姑姑闻言,苦笑了一声,便将今日的事情简单道来,最后道:“主上的城府一贯无人能测,只唯这性子里那点东西,真是再明了不过的,我只希望他平平顺顺的,不要再有波折,却不知小鱼是不是真能接受此生…”

她顿了顿,叹了一声:“再无自己亲生子嗣,多少也会是主上心中的伤处,也不知到底有法可解么?”

老金看着金大姑姑望着自己期盼的眼神,他蹙眉许久,最后还是深深地一叹:“只怕还是难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当初咱们给主上用的那药是极伤根本的,何况他身上的血脉原本就只能再想想法子了。”

金大姑姑苦笑一声,也不再多言。

且说这头楚瑜一路坐着宽敞的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绣坊。

霍二娘和霍三娘并着唐瑟瑟早已在绣坊等着了,甚至

“唐护法?!”楚瑜一进绣坊便看见早已在房檐下等候着的中年伟岸男子,忍不住讶然。

唐鼎天此时一身暗蓝绣鱼虫纹衣衫,领着五六名同样面熟的唐门弟子正等在门口,一看便是当初在地宫里被救了下来的。

唐鼎天见楚瑜进来,便齐齐下拜:“见过掌门!”

楚瑜见着熟人,心中难免欢喜,便都抬手扶起:“快起来,这大雪天的,亏得你们从蜀中过来。”

唐鼎天含笑着起身,眼中依然含着感激:“这一去也是数月,年终了,总要到掌门这里来一趟,若非掌门,我唐门今日尚不知是什么样子,掌门的吩咐,自然不敢惰怠。”

楚瑜闻言,心中一动,眼儿弯弯,也笑道:“好了,咱们进屋内叙话罢。”

说罢,一行人都进了内屋里去。

火曜看着底下人将马车和自己一行人的马匹都栓好了,便也准备往屋内而去,却不想忽然看见了一片衣袍一闪。

他眼里微微一亮,顿了顿,不知想起什么,眼底闪过一丝阴郁,随后便转身跟了过去。

这天工绣坊,他已经不知来过多少次,自不会迷路,看着那一角衣袍匆匆一闪之后,他跟了一会,再看了看那方向,便一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霍三娘提着自己被泼了一片奶露的衣袍,正一路匆匆地往绣工们的沐浴间而去,一边忍不住苦笑着嘀咕:“真是,早知不帮二娘那女人了,见色忘妹,看见水曜那家伙竟等不得,就冲了出去,泼我一身奶露也不知道。”

待得走了几步,到了浴房门口,却见因着快近年关,许多绣工都告了假回去,留下的人少了,浴房用的人少,如今门庭冷落,门口簌簌堆了不少雪,还有不少落叶,如今大雪纷飞,竟莫名地显出一股子凄冷来。

霍三娘站在了门口,抬头看了看满天飞雪,竟一时间恍惚,仿佛回到了天山之上,也是四处这边冷落寂寥,又想起了什么

她忽然浑身一颤,碧绿的眼儿里竟慢慢地盈了泪意,低声轻喃:“哥哥”

但随后,她似又记起什么,身上梭然打了个寒战,那寒意仿佛浸润入骨髓,她娃娃脸上又阴沉了下来,自嘲地冷笑一声,提着裙摆便进了沐浴水房。

天工绣坊对绣工是极好的,即使人少用的时候,也时常备着热水。

楚瑜当初不知怎么想的,就捣鼓了一种能引水这么从头冲下来的东西,如浇花似的,淋洒下来很是舒服和快捷,适合人多的地方使。

霍三娘进门插上门后,摸了摸那悬挂着的硕大木桶,果然入手是温热的,便直接脱了衣衫,随手将自己的栗色长发挽起,直接拨了下一个竹筒子,不一会那挂着的喷嘴便直接吐出水来。

她站在水雾里,只觉得一下子舒服了许多。

淋了片刻,她忽然一转身,抬手就掰断了另外一个竹筒子甩手就要朝身后杀气腾腾地射去。

却不想,她才一动,手腕便被一股子大力按住,然后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动,便整个人便被一下子按压在了墙壁上。

冰冷的墙壁直接贴在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上,让霍三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僵住了。

或者说对方使的是力气极大,直接就是蛮力将她扣按在了墙壁上。

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摸自己腰上,却不想摸到的只是自己一片细腻光滑的肌肤,她这才想起自己正洗澡呢。

“怎么,天山魔女沐浴的时候还带着暗器么,倒是叫我看看。”男人淡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霍三娘在对方逼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只是她从未曾如此狼狈过,此时只冷笑一声:“怎么,火曜星君,你趁着我沐浴进来,是不怕我对你做什么麽?”

却不想,火曜却忽然抬手轻佻地摸到她身前去了,低声笑道:“也好啊,反正今儿你我都得空闲,离开饭还有些时间,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霍三娘一僵,心底已经是有了火气,咬牙道:“我现在对你没兴趣。”

“嗯。”火曜一顿,随后微笑:“你不是一贯对样貌不错的男人来者不拒么,心底便是没甚兴趣,身子有兴趣就好了。”

霍三娘闻言,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悲凉之意,却冷笑道:“身子也没有兴趣,看着你就倒胃口,性情不温柔,技巧也并不如小倌!”

火曜眯起眼,却依然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只是他眼底的寒光却愈发地冷了,却只长腿一顶,强行将霍三娘的腿儿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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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两个时辰后,屋子里早已摆下席面,正是蜀中里有名的鸳鸯锅子,一盘盘的羔羊肉、薄牛肉、鱼片并着各种涮烫的菜色摆了满满一桌子。

楚瑜看着满桌子的美味,闻着那令人垂涎的香气,便笑道:“这大冷天的吃锅子是最合适的,之前我还念叨着要做锅子,可惜没有正儿八经的蜀中调料,你们这一来,正好了。”

唐瑟瑟也一脸怀念地道:“正是,好久没有闻到这么熟悉的味道了,还是叔父带来了好味道的锅底调料呢。”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都坐了下来,各自叙话不提。

只是等了一刻钟,楚瑜忍不住看了看天色:“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看见逸哥儿过来呢?”

说话间,她忽听得门外一骑快马的声音响起,不禁站了起来。

这正厅到门房的是有些距离的,但是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会武的,自然早早就听得出来这声音是冲着门房过来的。

有门房过去看了,不一会便看见一个衙役模样的人从门口匆忙而入,却没有看见封逸。

楚瑜的心不禁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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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行提醒,今天11号了哟,群里妹纸验证期还有2天,么么哒,如果没有时间验证,和管理员说一声就好了。

第四十二章 魔门魔女 (二更)

那衙役匆忙进来,当先见了楚瑜迎过来,他愣了愣,见那站在众人前披着披风的高挑少女翘鼻红唇,梳着简单的螺髻,只斜簪了一支梅花宝玉簪,耳边却连个耳饰都没有。

却端地容貌娇妍清丽,眉宇间一股子灵动清洌,尤其是一双明眸润泽如清泉,看着人的时候,竟让人移不开眼,只觉得仿佛要浸进那一汪清泉里去。